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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洛心君     长亭剑txt下载     长亭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最后的战场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在阴森密布的乌云之下,陈霜晓和陈如月所乘坐的那一叶孤舟,驶离了大海,进入了辽东半岛之内的旅顺河流。

    陈霜晓眼望四周岸边尽是日军的红日旗,伴着微风浮动,在旗下都是日本的士兵端着枪来回巡走,他向最远处眺望过去,仍不见任何的大清国当地百姓的村落农田。

    辽东半岛在《马关条约》中割让给了日本,但是由于西方列强的干涉使之未能实现。而此时,陈霜晓这举目一看,知道了这里实际上已经尽归日军所有,至于条约上写割或者不让割让,也是一样的。

    陈如月看着有些伤感的陈霜晓道:“哥,你也别太难过了,现在大清国就是这样了,这么多次的战争清国没有讨到一点便宜,咱们这几日所看到的,还只是大清国沿海周边的城市,要是你再往清国地图的里面走的话,更是一片落魄潦倒之象了。兵荒马乱的年代,外战再加上内患,清政府先对付天平天国1,再阻挡外国列强,节节败退,早就无力管这些没钱没势交不起赋税的平民百姓了。”

    陈霜晓点了点头,他眼睛微微一红,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哎,我本来想象大清国被践踏这么多年,会是何等残缺的样子,这一段时间见到景象却也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之前送外婆还有小薰他们在福建那里上岸之时,我便看到了那里土地和人民一副落魄清苦的场景,而且那里相较大清国其他地方还算不错的了,哎,为了统治者的野心和私欲,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群众家破人亡……”

    在他的哀叹之间,小船随着波流停到了岸边,有几个日本兵端起枪对着他俩一顿瞎叫唤,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奸细。

    这岸边的不远处,便是九头龙也与他们约定决战的军营之地,陈霜晓用日语大喝一声:“暗杀部的人,我今日按照约定到了这里,怎么样?!不按照约定比武还搞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拦我去路!”声音嘹亮无比,直冲云霄,这一吼将在场所有的日本兵都震慑住了。

    过了一会儿,暗杀部的团带着一伙士兵走到了陈霜晓兄妹二人面前,他深鞠一躬,说道:“欢迎你们到来,我们最最尊贵的客人。让您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请问只有你们两位到来吗?沈落松沈大侠、曹龙莽曹大侠、灭魔圣僧怎么没有来?”

    陈霜晓嘴一抿,微微道:“对付你们,不用我恩师和叔叔们到,我兄妹二人足够了,他们护送着我的外婆和妻子,回到广州的家中了。他们征战一生,斩杀日本杂狗武术,要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这做晚辈的还要让他们来替我们挑大梁,那实在是太不中用了,还有,万一在你们这里中了你们不守信用之人的埋伏,一百枝枪围着我们,那真是插翅也难飞啊。”

    团听着他的挖苦嘲讽,身体绷紧,紧咬着牙关,他觉得己方都是拿枪拿炮的士兵,居然还在这里听一个武夫的嘲讽,恨不得下令属下开枪一齐把他们俩射死,但是九头龙也有令在先,他不敢违背,值得继续装出笑容来道:“陈少侠说笑了,我们日本人是最讲信用的,答应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只有陈少侠和陈少女侠来了,那也是好的,二位乘船累了吧,请先到我们替您们准备的房间休息吧。”

    陈如月摆手道:“不用了,我们这次来是要速战速决的,没有时间在你这敌人之地多做停留,直接带我们去见九头龙也吧。”

    团只得点了点头,他在前带路,领两人往军营之地走去,边走他还边想:“这两个人好大的魄力,拿着刀剑就敢大摇大摆的往我这军营之地闯入,又淡定如此,真是难以企及啊。”

    这时,跟在陈如月身后的几个日本兵见陈如月长得漂亮,亭亭玉立,不禁看着她的背影口中说出污秽龌龊之言,陈如月眉头一皱,她当真一点没有害怕周身的枪支,宝剑顷刻出鞘,至微微一闪之际,包括团在内的所有日本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两个士兵脖子上多了两道剑伤,闷葫芦一般地倒在了地上。

    “八嘎!”围着他俩的士兵齐声怒喝,举着步枪就要对他们进行射击。

    团心头大怒,大喝道:“反了你们了,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不许对他二人无礼,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军官!”说着他拔出腰间手枪,一枪将离自己最近的提枪士兵的脑袋爆开了花,士兵们被吓得终于再也不敢抬手,乖乖地跟在了陈霜晓兄妹的后面,也不敢再说污秽之语。

    走不多时,陈如月拍了拍陈霜晓的肩头,陈霜晓随着她手指方向一看,烈日当空之下,在高处的柱台之上,有二十多个铁牢笼悬挂在柱上的网架,牢笼中有好多的贫民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个衣衫褴褛,躺坐在牢笼之中,被灼热的阳光太阳烤的昏昏入睡。其中,在最中间的牢笼之中,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正趴在栏杆的边缘,静静地看着陈霜晓二人。

    团说道:“这便是九头龙也大人在信中和你说的五百个平民,我们可不敢先杀了他们,只得把他们关在这里,每天按时喂他们饭喂他们水,等候陈少侠的如约而至。”

    陈如月大怒,说道:“这么大的太阳下如此的酷暑暴晒,就算不被你们杀死,也会被烤的中暑虚脱而死,里面还有这么多老人和孩子,你们真是没有忍和慈悲的心肠,现在我们已经来了,快放了他们!”

    团说道:“陈女侠,全世界的军队中都不会吧‘慈悲’二字写下军法之中,这些人不是我们日本人的同胞,我们便可以无视他们的性命,我们不亲手杀他们,但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放他们只能由九头龙也大人下令,我们说了不算,不过你们二位既然来了,那放他们也是今日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不差这一时半刻了,九头龙也大人已经在军营的内庭院之中恭候多时了,请吧……”

    陈霜晓二人抬了抬头,对那个正望着他们的小姑娘说道:“等着我们,哥哥姐姐会来救你的!”

    九头龙也的起居室加练武房在军营的罪深处,陈霜晓二人在团的带领下,穿过了坦克机枪重地,走过了军人训练的操场,来到了这座幽闭的房屋之中。

    院内有几棵已经花瓣掉了没的樱花树,和几只玩闹着的小型梅花鹿,团伸手一指前面的红木建成的房间,说道:“到了,九头龙也大人,就在那里面等着二位。”

    而此时的九头龙也,正吃下了伊庭医生为他开的最后一片药片,药物不断刺激着他充盈强健的肌肉,兴奋无比的神经,站起了身来由于过于的亢奋,还微微晃了晃,他心道:“终于来了吗,太好了,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迎接这场酣畅淋漓的决战而来的!”

    随着武士道场房间的大门被缓缓地侧拉开来,陈霜晓和九头龙也二人双眼对视,两人心中所想,早已心照不宣。

    这场故事中最后的战斗,一触即发!

    注:1太平天国运动:清末由洪秀全、杨秀清等人领导的在广西发动反抗清朝的武装起义,是世界历史上规模空前的一次农民战争。前后历时十四年,最后在中外势力共同镇压之下,宣告了覆灭。

第十六章 强者的定义

    “今天就只有你们两个人来了吗?我还有些失望啊,不过也够了。”九头龙也缓缓站起了身,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体。

    陈如月知道此人曾在掌风上压制住了曹龙莽,可以说其实力是非同小可,再加上暗杀部人员自上到下都非庸人,并不是鬼杀部所能比拟,她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单凭你的一封书信就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九头龙也淡淡道:“是呀,我有些过于不自量力了,你们两位能过来已经是是给足我的面子了。我就知道,以你们的为人,一定不会丢下这些百姓,这也是我把你们选作最终较量对手的理由。”

    陈霜晓在日本的时候上到榻榻米上都会脱去鞋子,但是此时的他,再没有理会这些事情,一脚踩了上来,道:“多谢啊,我们只是平凡的人,你我都一样。”

    九头龙也道:“不一样的,少年,虽然我们都是人,都是从出生以来不同的追求,不同的天赋,不同的信念,已经把我们分成了各个阶级了。什么叫做普通人?就是有你我这样的人衬托才显得那些碌碌无为的人普通。陈霜晓,你作为北岛之龙,没有人会认为你是一个普通人,我作为暗杀部首领,也没有人会认为我普通,这个区别用最简单的话说,便是草原上狼与羊的区别。”

    陈爽晓和陈如月两人不言。

    九头龙也继续说道:“当然了,所有人生来都愿意做狼,不愿意做羊,这些是要由由自己先天的环境条件,自身的体质能力,之后所学到和悟到的东西,方方面面来决定了各自的极限境界。这可以说一半是个人,一半是天授。这的说法也可以广义到国家的层面之上,你们清国的太后与皇帝难道不想做国与国之间的狼吗?他们当然想做了,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成为狼,因为他们资质魄力远远不够格,而我们日本知道怎么样能成为狼,也知道在哪里进步发展。这便导致了日本的军事实力现在已经远远超越了你们了。但是成为狼成为羊之后呢?狼就要得到自己相应地位的报酬,而羊便要因他的弱小,而付出代价。这是天道之理,因为狼是从不用考虑羊的想法的。”

    陈霜晓听过他的说法之后,反驳道:“一派胡言,九头龙也,我认为人之所以称为人,是相互帮助依靠,区别于动物的。强者确实是因为天授和自己的悟性成为了强者,但是老天爷之所以让你我成为强者,便是赋予了你保护弱者的使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和不擅长的,强无弱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既然自己觉得自己是强者,那便要做好强者的职责,否则,终会为自己的贪婪自食其果。”

    九头龙也不怒反笑,他拍手道:“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这番话听了也真是让人热血的沸腾,不过也只能从你这十六岁的孩子嘴里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对,如果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有这个思想今日也不会为这五百只羊羔的性命冒险前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每个强者都是跟你一样的想法的话早就天下大同了,何至于几千年来这世界都是战火纷飞。羊如果不想被人欺负,唯一的途径就努力的成为狼就算成不了狼,也做一只浑身带刺的,不让狼好下嘴的钢铁羊吧,哈哈哈。话说回来,我还没来的及好好感谢你们,替我除掉了鬼杀部这条疯狼,有他们这帮肆意滥杀不向常远考虑的话,真的很影响我们大日本之后的向西殖民扩张。”

    陈如月听后恨恨道:“你和他们不都是一样吗?视人民如草芥一般,那外面五百个无辜的平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们都是不配活在世上的人,不过是苟延残喘多活了几天而已,别这么美化自己了,真的叫人恶心。”

    九头龙也道:“小姑娘,我劝你别这么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吧,苏我天狗和他属下那一群人好比生活在一座草原上的疯狼,而草原上的羔羊数量虽然多,但终究是有限的,他们在本来已经吃饱肚子的情况下却为了愉快而毫无顾忌的肆意屠杀下去,早晚会把所有的羔羊斩尽杀绝,到时候没有羊了,狼就只有饿死的份了。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有规划,会按照规划从羊的身上定期获取肉和羊毛,让他们稳定在一个数量之内,我们再强大自己的狼群,征服下一个草原……”

    “够了!”陈霜晓终于不愿再听下去了,他道,“真是受够了你这些强行解释的歪理了,你们只是身体达到了强者的级别,心里完全没有强者的思想,强大如果只用来成就自己的野心的话,那你们的强大只能为别人带了灾难。我最后只能跟你说,人不是狼,也不是羊,人只能是人,人只有做人事才能被称为人!”

    九头龙也见对方如此回驳自己,眼神渐渐变得凶狠,他阴沉地说道:“好吧,既然互相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也就不用多说了,反正也不是探讨理论的。你我阵营不同,各为其主,今日一战,胜者将会总有最高级的话语权!胜者的话便是真理!”

    此时,只听天花板上一声巨响,天花板破开巨口有四人随着破洞一跃而下,四人成为一堵人墙,将陈霜晓陈如月两人分割开来。

    “妹妹!”陈霜晓惊叫一声,只见那四人手中大小兵刃同时向陈如月劈砍过来,陈如月心脉如电,在回身一撤的同时,长亭宝剑抽出剑鞘,以迅雷之势在一瞬间连回四剑,那四人被剑锋所逼,不由得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陈如月定睛一看,四人中其中一个是之前与她对剑交手后斗成平手的高人老者武士“阴”,还有一个是之前在大阪湾交手被自己打败的“沐”,剩下两个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自己没有见过。

    九头龙也指着他们四人说道:“这是我暗杀部手下四个最强的军官,分别是阴、雷、沐、骆,就让他们来一起试试那传说中连玉山信元都敌不过的长亭剑法吧!陈如月女士,我九头龙也素来不打女人,你是沈落松大侠的传人,以一敌四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吧。而你!”他转头对陈霜晓道:“陈霜晓,就由我亲自来打倒吧!”

    陈如月见敌方虽然人数多,但是自己勉强可以应付,她怕各哥哥担心,向陈霜晓高喊道:“哥哥,不用担心我,我这里没有事的!你自己要小心。”

    还没等陈霜晓再说什么话,九头龙也大喝一声,向他奔袭而来,喊道:“陈霜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说着健步上前,双掌击向陈霜晓,陈霜晓慌忙之间,转身朝向九头龙也,同样双掌击出,两人四掌相对,冲击的气流如同一股威风一样以两人为圆心向外吹拂出来,连窗外的枝叶也随着这股风力而摇摆起来,庭院中跳跃玩耍的小梅花鹿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内传来的阵阵杀气,纷纷被吓得跑了出去。

    陈霜晓只觉得一浪高过一狼的内力从对方的血脉中传递过来,顷刻之间,他的手臂竟被震得微微发抖,却见九头龙也面色如常,竟淡定自如,如闲庭信步一般与自己抗衡,不禁心中大惊:“这厮不知道是学了什么内力心法,内力和灭魔师父和曹叔叔都不一样,他们的内力虽然都是精纯醇正,绝非是这般的风起涌云,透露着无尽的阴邪之力。”

    在思索之间,陈霜晓有些渐渐支撑不住,他要强行撤掌,但是对方的手掌像是涂了浇水一般牢牢地沾住了他,陈霜晓立刻转移心思,他体内用力,强行再将内力提升,用力向前一推,九头龙也竟一时没有防备,吃不住力往回一退,这才将两掌弹开,而此时,陈霜晓体内内力如波涛一般翻涌起来,他忍不住将一口鲜红之血吐了出来。

第十七章 极困险境

    陈霜晓只喘着粗气,双手被刚才的掌力震动而微微发麻,血液顺着淤青的手掌溢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榻榻米上。

    九头龙也丝毫未受刚才雄厚掌力的损伤,他微微一笑,再次欺身上前,一脚凌空侧踢,直朝陈霜晓侧脑飞来,陈霜晓慌忙之间无暇多想,双手同时向脑侧一伸,只听“砰”的一声,九头龙也飞腿已到,陈霜晓身体一晃,虽然挡住了这一攻击,但是带动而来的空气浪波,刮得头部生疼,陈霜晓心道:“要是这一下被他踢中,那真的可能会立时死去!”

    九头龙也又一用力,将腿部力量向下压来,陈霜晓身体支撑不住,侧倒在地立刻一个翻滚,将要起身之际九头龙也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余地,一步上来自下而上挥出一拳直朝他的门面击来,陈霜晓起身之时早有防备,他双手交叉护在自己脖颈之处,九头龙也的攻击力道实在太大了,这一下虽然被陈霜晓接到了,但是这一拳上升的力道过于雄厚,陈霜晓整个身体竟被他带了起来,飞在了半空,陈霜晓没想到此人劲力居然要比曹龙莽叔叔的还要强大的多,他心道:“之前的日本相扑手八尾一虽然生的如棕熊一样,但力量在他的面前,却犹如孩童一般,我早知道今日会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恶战,但是没想到上来便到这种丝毫占不到便宜的局面。”

    但是此间危急情形容不得他再感慨,九头龙也人高马大,一立身照着半空中的陈霜晓的头部又是一拳,眼见再空中避无可避,闪无可闪,陈霜晓急中生智,在空中将身形一扭,两只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在九头龙也的手臂,接着就下落之势双脚向他的手臂一缠绕,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九头龙也的手臂之上,九头龙也受不了这下落的重量,膝盖一弯曲,也随着陈霜晓的下落倒在了地上,陈霜晓立刻反向回掰他的手臂,一个落地锁喉技,将他控制住了。

    “好本领!”九头龙也没想到这一下反倒让对方反客为主,他见对方的双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攥着他的手臂,一时回手竟不得挣脱。此生事关生死,陈霜晓手下没留半分情面,他用力往下一抬,试图将九头龙也手臂直接折断,但是用力之下,九头龙也胳膊关节之处竟然纹丝未动,“难道他的骨头都连成一块了?”陈霜晓心惊之时,九头龙也一脸怪笑,说道:“想法是好的,不过我的手臂关节可比的你头盖骨还要坚硬!”说着他腰部一用力道,竟然仅仅靠着一条胳膊就直接将陈霜晓整个人举了起来。

    “这还是人的力量吗?”陈霜晓眼见自己被如此巨大的蛮力抬起,立刻双手一松,就在同时,九头龙也也将他一把甩出,陈霜晓后背正中在立柱之上。他哇的一声大叫,摔倒在地。接着血脉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九头龙也看着倒在地上的他,说道:“没想到吧,我这么多年历练,身体早已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完全升华了,不光内力、力道、速度、应战,皆是远超出人类所能预判的常理范围。不过我还是要表扬你,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你确实已经很不错了,不愧是绝顶灭魔和真龙曹龙莽调教出来的人物。”

    “还没完呢!”陈霜晓大喝一声,一跃而起,飞身而至,催动内力,一记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闯少林三十三路神拳”朝九头龙也门面袭来,九头龙也不退不闪,单手抬起相接,三十三路拳顾名思义有三十三式,每一式都千变万化攻守兼备,九头龙也起初并没当一回事,还想用自己的单手全部格挡,但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陈霜晓每一拳都攻到了他毫无防备的软肋之上,只一霎时之间,他周身已连中数拳,九头龙也只觉得浑身疼痛无比,但是之前服用过过量的麻木神经和充盈肌肉的药剂使他竟然毫不畏惧这些损伤和疼痛,他只连退数步,便立定不退,陈霜晓还想上前欺身与其纠缠,却眼前一花,九头龙也一个闪身,居然在全神贯注的陈霜晓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步欺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挥起一掌,拍在了陈霜晓的后背,陈霜晓只觉得眼前一黑,被这雄厚的掌力一击,平摔出去,倒在了地上。

    九头龙也用手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什么北岛之龙,你这小小的年纪就冠上了这么大名号,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看来还是你之前的那帮日本对手实在太孬,竟然给全日本一种天下无敌的错觉,我此时也只用了五成力出来,你也太不禁打了。”

    陈霜晓他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缓缓站起来,他知道,九头龙也和和自己遇到过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自己出师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强大的对手,他中了自己十余拳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浑身上下竟似没有弱点一般。他站起身来道:“九头龙也,谢谢你,真的让我知道了这世上除了沈叔叔、曹叔叔、灭魔师父、玉山信元前辈以外还有比我强得多的人,不过,你说你只用五成力,那我也还没有拼尽全力了,胜负之数,还得再看呢!”

    眼见陈霜晓陷于如此大的劣势,陈如月很是忧心,她喊叫着:“各哥哥,不要着急,慢慢和他较量,这人练得不是正道武功,终究他是斗不过你的!”

    而在她喊话期间,一旁参战过来的团,挥出手中弯刀向她劈去,大喊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陈如月此时是以一敌五,而敌方都是暗杀部除九头龙也之外的最强之人,困境可想而知,她这一分心喊叫就又被敌人找到了机会,团这一刀劈下,陈如月身体一闪躲了过去,手中长亭剑又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朝团的腋下袭来。

    本来以团的修为来看,这一剑的攻击他是必然躲不过去了,但是他身边的暗杀部的“骆”挑刀而来,一下将陈如月的宝剑弹开,陈如月回身一撤,心道:“不行,他们人太多了,要是一对一的话没人是我的对手,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我可不好抽身帮助哥哥啊?”

    持刀老者“阴”之前与陈如月交手过一次,当时虽然看上去不胜不败,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再比下去绝难胜过眼前这个小姑娘,他本来已经决意不再插手诛龙计划了,但是九头龙也威名一压,再加上他的妻儿家人的性命都在内阁的手中紧握,没有办法,也只得参加这种他极不情愿参加的决斗,而五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子更是他极其不耻的,但是此时也由不得他了,他挥出一刀,在后面直刺陈如月的后心。

    阴身为暗杀部三巨头之一,武功仅次于九头龙也,他这一击虽然未出全力,但是也让陈如月险象环生,陈如月见身后暗刀突刺而来想也不想,身体下腰一躲,随机长亭剑向外横挥,阴赶忙回身一躲,宝剑从他的腰间离半寸不到的位置划过,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这姑娘一身藐视天下的剑法,若今日葬送在了我们手里,实在是太可惜了。”想到这里,他赶忙假装说道:“陈如月,你就算本事再强,也打不过我们五个人合力进攻,识相的就赶紧逃吧,以后不要以剑客自居,我们今日只要陈霜晓一人的脑袋就够了。”

    可是这话现在说了能有什么用呢?陈如月立刻回了一句:“要打边打,不打就闪开,本姑娘会承你的情的!”

    一旁的沐前几个月在大阪湾吃过陈如月的大亏,见今日只要众人合力,便可杀了她,哪还能让她跑掉?他手持一把极其巨大宽厚的怪童板斧,大喝一声:“还跟她费什么话!来了就别想走了!”说着一斧子朝陈如月劈了下来。

    陈如月闪身躲过,这巨大的板斧直接劈进了厚厚的地板之上,沐用力太大,一时之间竟拔不出来,陈如月长亭宝剑下落砍在了这巨斧之下,要去他的兵器。这长亭宝剑不愧是现存世上的第一神兵,稀有玄铁的材料配合日本最顶级的锻剑工艺,这一劈之下厚重的板斧竟跟水豆腐一样被她直切了下来。

    沐的眼珠子都要被吓没了,他不相信这一柄平平无奇的软剑竟然能把自己的巨板斧轻松切断。而眼见这板斧就要一分为二之时,长亭剑却在斧子的中间停住了,陈如月心中暗道:“力气还是不够,这一剑实在是太随心所欲了,不仅他的兵器没有砍断,剑还拔不出来!”

    “太好了!”陈如月左右两侧的团和骆一见机会大好,一左一右,两把太刀向陈如月身上砍来,而此时陈如月的手拔不去长亭剑已然无计可施。阴都不敢再看,闭起双眼。

    这一刀眼见就要劈在陈如月的身上了,一旁暗杀部的雷又用双刀封住了陈如月的退路,团兴奋大喝道:“伤我暗杀部属下和日本士兵无数,今日就要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第十八章 贯日剑芒

    长亭宝剑,越是在绝境之中,越能显现出它无穷的威力。

    在此绝境之中,所有人都认为陈如月必死无疑,陈霜晓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心中绝望无比。而却在这时,陈如月决心一赌,她知道自己如果扔掉长亭剑之后就算躲过了这次进攻,手中无剑也必死无疑。她死中求活,就要看看这长亭宝剑到底能不能在此绝境中救下它的主人。

    只见陈如月身体快速地旋转起来,像一支小陀螺一般,飞身跃起两脚左右各踢在团和洛两人的手指上,与此同时她牢牢握住剑柄,用自己身体的旋转之力催动剑身,意图用剑身扭转来碰斧身,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办法,如果这把长亭剑真是神兵,即使是用剑身脆面,也可以战败所有的大刀巨斧。

    “不行的,这把剑再强在利它的剑身也是极易折断的。”阴在旁心道,他不相信陈如月这招会救下她自己。

    “加油,妹妹!你行的!”陈霜晓此时头部又被九头龙也一拳击中,倒在地上,但是他无暇顾及到自己的安危,朝陈如月大喊道。

    正在这时,奇迹发生了,长亭剑似乎受到了感应,知道自己的主人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境地,本来它的剑刃锋利无比,但是如果侧向用光滑的剑身与其它兵刃对接的话,便与一把普通长剑无异,会极易折断,但是此时宝剑剑身竟生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而伴随着陈如月翩若惊鸿的身姿下,沐的怪童板斧在这一瞬间折为两半,断掉的那一半飞了出去,深深地插入了道场白墙上的那幅写着“武运昌隆”的大字之上。

    “这怎么可能呢?”阴和众暗杀部的干部都目瞪口呆,甚至包括九头龙也都微微一愣,他不敢相信暗杀部中蛮力最大的沐所用的板斧,居然被这么就折断了。

    而让众人更加惊异的是,此时陈如月手中的长亭剑上,竟然凭空布上了一层耀眼的白光,此白光不但附在了剑的剑锋剑刃之处,连剑身之上也是如涂上了一层白晕,如火树银花一般,闪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剑芒!是剑芒!”众人惊奇地大喊道。

    在十六年前,玉山信元在与沈落松的对战之中曾靠自己无边的内力功法,在真无双之上挥发出了一道金光剑芒,而今天的陈如月,在生死存亡之际,绝境逼发了出了她的无限潜能,使她悟出了更高一阶的剑法,人剑合一,用自己的剑气在长亭剑上闪烁出了美丽的剑芒。

    此时的她集玉山信元和沈落松两大绝世高手的绝技于一身,可说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独步天下了。

    陈霜晓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如月,你太棒了!”可是,他刚才身体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关注在妹妹身上,此时他一放松下来,刚才九头龙也对他的打击所造成的剧痛就忍耐不了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一块肌肉是舒服的,他单膝一跪,倒在了九头龙也的面前。

    九头龙也看着远处登峰造极的陈如月,说道:“即使这样她终究也只是个弱女子而已,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性终究只是生育繁衍的工具而已,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陈霜晓揉了揉自己迅速跳动心脏,他说道:“不要小看任何人,男尊女卑只是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恶人的肮脏思想而已,如月比我们所有人的内心都纯净无比,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持之以恒,也只有她,能练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境地。”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兄妹二人今日都得死,就是谁先谁后的问题!”说着九头龙也头上青筋蹦出,他一脚飞踢,直直的又把陈霜晓踢在了墙壁之上,陈霜晓到落在地,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吐干了。

    他站起身来,心中想着曹龙莽教他的最强杀招,当年曹龙莽曾用他杀掉空山六天王的绝技“一拍两散掌”,他将所有内力集中在右手之上,见九头龙也又从正面杀来,他将蕴含着绵柔内力的手掌抬起,一掌正中在九头龙也的胸膛,于此同时,九头龙也也是一拳打在了他的前胸之上,两人各退了五步,倒在了地上。

    陈霜晓刚才将剩余的内力转移到了胸口保护,但即使这样仍然被九头龙也一拳打断了两根肋骨,他长长地喘着气息,缓解胸口剧痛,见自己刚才那一掌正中在了对方的胸前,心道自己这“一拍两散掌”已经练成了,此一掌最轻也会将他的肺腑打碎。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九头龙也倒在地上吐了两口有些乌黑的血液,似乎没有运多久的丹田内力,竟然缓缓的又站了起来,虽然能看出他在刚才那一掌中吃了口头,但是似乎仍未收到严重的打击。

    “不可能啊!”陈霜晓甚至都有自己在做梦的错觉,“我这一拍两散掌就算是巨石也能拍出一个手印来,你居然还能站起来吗?你到底是什么身体,钢铁之躯也不会坚固如此的。”

    九头龙也虽然胸腔也大受损伤,但是靠着他多年的服用的强壮身体的药物还有刚才提前服下的镇定止痛的药片,居然还撑了下来,他坚持着让自己不露出痛苦之色,说道:“呵呵,这就是一拍两散掌吗?是当年曹龙莽杀掉松本佐将的那一招吗?听说还当场把玉山信马的胆都吓破了,真是好笑,我早就和你说了,不要用你们低等人的极限来衡量我,我已经是超越一切的存在了。”

    “不要急,霜晓,打败自己的不是任何敌人和困难,能打败自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只要没有死亡,就要战斗下去!”陈霜晓暗自对自己说道,随后他站起身来,也不理会九头龙也的说辞,用灭魔交给他运功的招式催动内力,身体立刻被层层真气包围,衣袖鼓动,要用最后的力量与九头龙也战斗。

    九头龙也此时也只感觉剧烈的战斗之后四肢渐渐疼痛起来,他知道药效渐渐快要失去了,他同样鼓动着内力,身上的日本军装也被内力所吹动起来的气流鼓动了起来。他意图在下一回合中,速战速决,彻底打败陈霜晓。

    而另一边的战斗中,虽然陈如月开出星耀剑芒,但是随着她体力的流失,加上对方五位高手的相互配合,还是难以取胜,此时她的胳膊已经开始酸痛,渐渐使不出力气来了,暗杀部三巨头之一的“雷”一刀下去,她长亭剑挥起迎上一接,竟然被震得险些将剑脱手,她往后轻轻一飘,落在外面的院子之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阴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毕竟还是个女娃娃,年纪又小,即使悟出最高剑意也不能在我们之中打持久之战,认输吧!”

    而此时,陈如月看着众人只微微一笑,她的肌肤在汗水的流淌之上显得更加雪白,她直了直身子,说道:“是呀,持久战看来是真的不行了,本姑娘也不想和你们耗下去了,我只能在一瞬间同时打倒你们五人。”

    众人不怒反笑,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这丫头确实与众不同啊!”

    而陈如月将长亭剑立于身前,淡淡道:“要是一个月前可能我是说大话了,但是现在,我师父传我最后一招以后,这便不是天方夜谭。”她闭起双眼,口中念道,“长亭剑法终极奥义,无影无相!”

第十九章 无影无相

    “易经周身,安逸理法。剑道之意,随心而冥。人空残影,剑入虚相。无此空彼,其皆收纳。”

    这是沈落松十几日前在船上教陈如月无影无相之时,所时传授她的三十二字心法,其中的意思为不要在心中过分执着于什么残影真身,心中冥冥所想,似知不知,只要全身心的将真气剑意周身游走,即使对面有千军万马亦是枉然,不要顾此失彼,敌人只要窥破其中奥妙,自己便会立刻阵脚大乱。人空残影,剑入虚相。悟出这一剑的境界以后,便是真正悟出了无影无相了。

    此时的沐虽然巨斧折断,但是看陈如月在那里闭起双眼,还以为她已经选好投降,闭目待死。他丝毫不管在陈如月身体周边成规律运转的气浪,举起自己手中的断斧,高吼一声就朝她劈了过来。

    阴和雷早看出陈如月这一蓄力之招非同小可,却见这没头没脑的沐提斧冲去,要想来口阻拦却也来不及了,只见那断斧就要劈在陈如月的额头上之时陈如月突然双眼睁开,一道白光极速闪过,那沐只觉得眼前视线突然天旋地转,似乎整个身体在空中打了好几圈的大回旋,突然,在落地之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头身躯跪倒在了陈如月面前,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斩首了!

    “太快了!到底发起了什么啊?”阴和雷等人被惊的面无血色,就算一个人的剑法刀法再快,也应该能多少看到一点她出剑出招的动作,就像看到一到发射的道理一样,但是陈如月刚才那一下,可以说身体手臂宝剑纹丝未动,沐的头就被凭空割下来了一般!

    好像不太妙了,说不准真的会被她一个弱女子一下杀掉。

    这个不安的情绪在各自的心中环绕起来,四人脚底都有些要抹黄油逃跑了,但是九头龙也就在身侧,深夜不愿意在首领面前做逃兵,可是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说不定马上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四人惶惶不安,刚才剧烈的战斗已经都出了不少汗了,可这时又是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

    而正在四人犹豫胆怯之时,陈如月招势已经准备好了,她轻嘘一声,说道:“小心了!”而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她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四人的眼前。

    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了!

    阴、雷、骆和团护住自己周身要害,四人同时在眼前看到了陈如月的身影在面前闪来,四个人看到了四个残影,骆和团顿时慌张的不行,竟忘记了格挡,两人下意识的同时往后一跌,竟然直接被吓倒在地,而雷和阴两人虽然心思极快,但是也被这同时出现的四个残像弄得心惊胆寒,他们也实在无法在这风驰电掣之间窥探出其中奥义,但是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贸然进攻,只得将手中太刀护在心脏位置,盼着躲过这一锋芒。

    四人耳边只听得四声清脆的“噗”声,团和骆倒在地上,两人的胸口同时被陈如月长亭宝剑一剑割开了胸肺,长亭剑剑芒太利,血液都没有直接喷涌而出,两人便毙命当场。而三巨头之一的雷本身实力仅次于祭和阴,但是此时的他虽然护住了胸部,但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咽喉,一道细微的血痕渐渐的在他的脖颈之上由浅入深,只见一道血花从他的咽喉处喷涌而出,他攥紧拳头,直挺挺地倒落在了地上。

    阴这位老者见三人皆被陈如月一招毙命,自己看来也不能幸免了,他这时看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走马灯,看到了少年时日复一日咬牙坚持的练刀习武,看到了这些年自己完成额每一个任务,杀的每一个人,看到了他们那一张张怨恨的脸。最后,他在惶惶之中看到自己在夕阳之下站在自家的大院之中,他那比自己小二十岁的爱妻正在老家的庭院上为他缝着衣服,她美丽的脸蛋抬了起来,看到夫君的归来露出了喜悦的微笑,而他的三个小儿子和两个小女儿,看见自己的父亲回到了家中,兴奋着跑了过来,将他围在了中间,欢叫着要父亲抱抱他们。

    “这种生活真好啊,可为什么我还要为了这些臭钱来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呢?这么多年虽然我极力克制,但是还是杀了不少的人,其中不乏无辜善良的人,到今日终于栽在了这女娃娃手里,天命报应啊,该还了,我把我师父当年劝我行善的谆谆教诲都抛在了脑后,那些数不尽的无辜之人都死在了我的刀下,我真是自作自受!”

    但是,良久之后,他预感到的报应却没有来到,他从走马灯的幻觉之中回到了现实,他浑身上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与不适,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和胸膛,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血迹,他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名刀“风斩”只见这把所向披靡的宝刀,此时已经被砍成了两段,此刀是他的恩师传给他的,这把刀风雨无阻,已经跟了他二十多年了,而今天风斩的断裂,预示着他的用刀生涯,到此为止了。

    他呆在那里,恍若隔世,在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被杀后,他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陈如月,只见她将长亭剑立于身侧,对他说道:“阴前辈,你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可还想过什么荣华富贵,名利泰斗,若命都没了这些都是虚妄。你为了富贵名望加入暗杀部,到此时此地,可有悔悟?”

    阴点了点头,眼泪不自禁夺眶而出,他说道:“是呀,我刚才只想到了我所杀过的人,和我的家人们,名利在生死面前皆是虚妄,我懂了,谢谢你,小姑娘,我不会再为暗杀部卖命了,我要回去和我的妻儿在一起,我生平杀人无数,之后我会将杀人转为救人,让我的孩子们,不要为了我的杀戮,背负一生。”

    陈如月微笑地点了点头,“如果你真的能在以后的生活中这么做,那也不枉我今日对你的手下留情,愿你刚才脑中记忆起得你最后杀掉了那个人,是你平生所杀的最后一命。”

    阴将风斩太刀掷在了地上,朝庭院外的大门缓步走去,他身后听到九头龙也对他死命的大喊:“阴,你这个老不死的,给我回来!你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家人,这次你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将你这个临阵脱逃的人千刀万剐,撕成碎片!”而无论九头龙也如何叫嚷,阴脚下都不做停留,径直走出了庭院。

    陈如月这里的战斗结束了,但是在陈霜晓这里,困境还远没有解除。

    刚才陈霜晓虽然将内力鼓动至周身,与同样游走内力的九头龙也都在一起,但是他只觉得自己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和多快的速度,九头龙也都压过他的一头。陈霜晓一脚飞踢他的下巴,但是九头龙也后发先至,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陈霜晓吃痛往后一退,九头龙也又在一瞬间站在了他的身后,一脚横踢,将他踢倒在地。

    陈霜晓此时周身已经受了十余处损伤,他满脸鲜血倒在地上,他生怕九头龙也再度对他进行攻击,立刻艰难地的又站了起来,而这时,他看对手没有追击过来,而是站立在那里,浑身发抖,又呕出了一大口的黑血。

    九头龙也此时知道维持他强度的药效已经完全过了,周身正经历着煎熬一般二代剧痛,他在吐血之后想也不想从衣服兜里又转出来了一大把药片,直接全部塞在了他的嘴里,嚼了几口,强行的咽了下去。

    这是他一天药量的好几倍!

    此时的九头龙也为了赢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感觉药力迅速在他周身血液中又走开来,只一瞬间,就不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肌肉再一次充满了力量,他狂叫道:“让你们这帮下等人见识见识,这就是我强大力量的来源,科技与**最完美的结合,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荣幸!”

    陈霜晓见此情景,说道:“你已经完全面目全非了,九头龙也!靠着药物来维持强大,已经背离了武者最基本的底线了!”

    说着他飞身一跃,要挥出一拳朝九头龙也的门面击来,而九头龙也在药物的冲击下反应迅猛,又是在陈霜晓之前,一拳打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陈霜晓顿时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他摔落在地,咽部的重伤已经不能再发出声音了,血都已经被他吐干了,他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剧痛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在心中绝望地说道:“对不起你们,外婆、师父、叔叔、妹妹……还有小薰,我这次可能真的不能活着回去见你们了!”

第二十章 必杀一击

    陈霜晓强忍着身体咽喉钻心的剧痛,努力的使自己的神志不失,他身体无法站起来,在地面上艰难的爬行着。

    九头龙也虽然站立着,但是身体中也犹如有数条火山熔岩一般翻滚,他此时的每一步也都如走在刀山火海一般煎熬,但是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即使他知道要速战速决,但是他更喜欢不断玩弄眼前的这个对手,看着这个倒在他面前的北岛之龙是如何痛苦挣扎的。

    陈霜晓每往外爬行一点,九头龙也就缓缓的在他后面跟进一步,他看着痛苦到只顾爬行而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陈霜晓,面部狰狞笑着说道:“陈霜晓,你知道吗?我看中的每一个猎物,都不会立刻的杀死他,而是让他不断地挣扎,在痛苦之中渐渐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绝望,最后我再解决掉他的性命,这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当你绝望感在这个过程中达到最大以后,我的满足感也会达到顶峰,陈霜晓,你就这样好好地反抗命运吧,你会是我所有猎物中最能使我满意的那个。”

    陈如月一旁提剑杀来,“休伤我哥,滚开!”飞速一剑直往九头龙也的脖颈刺去,九头龙也一声大喝,单手朝陈如月击去,陈如月只感觉迎面而来一股夹带着浓浓血腥的热浪,顿时她整个身体似被一面巨墙封堵一般,陈如月被气浪反弹,跌落在地。

    九头龙也笑道:“空山、玉山、秋山,在我眼中都如履平地,什么东洋赤虎、什么北岛之龙,蝼蚁一般的人物!哈哈,哈哈哈!”刺耳难听的笑声贯入陈霜晓的双耳,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了。

    “糟糕,身体完全没力气了,喉咙和头疼到几乎都没有办法在思考了,明明我绝对不可以输的,要死了我的人生要走到终点了。”陈霜晓从没有像此时这般死心过,他感觉自己的腿上被人绑上了千斤重的巨石,渐渐地要随着重力,沉入了深海之中。

    “不要放弃,霜晓,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陈霜晓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压倒和打败你,打败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只要不放弃希望,心向光明,自己没有被自己的灰心与悲观打败,那谁要压不垮你!”

    “爸爸,是你吗?”陈霜晓拼命地喊叫道,“可是我真的不行了,他太强大了,我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战斗啊!”

    父亲陈清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调整呼吸,将气息运转,霜晓,将最后的力气集中在一点,用最有利的还击,战胜自己,打败敌人!”

    “调整呼吸,深呼吸,打败他,不要放弃,不要放弃。”陈霜晓此时在心中反复念着这几句话。

    九头龙也见陈霜晓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地匍匐前行挣扎,心下懊恼,又重重一脚踩在他的身上,吼叫道:“爬呀,像刚才一样,像一只壁虎虫子一样爬啊,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人这个垂死挣扎的样子,快爬啊!”

    陈霜晓本来通过深呼吸聚齐起来丹田内力又被九头龙也这重重的一脚踩散了,窒息的痛苦感再一次蔓延他的周身,这一次更加的痛苦煎熬,咽喉炙热的犹如被烧红的火炭触碰一般。陈霜晓双眼逐渐无神,只感觉灵魂就要离开躯体了。

    “我这次真的不行了!”

    在一旁倒地的陈如月痛哭着不断喊叫着陈霜晓的名字,但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也已经喊不出来话了,只在心头默默说着:“对不起了,如月,把你一个人丢在了这里,你快走吧,九头龙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拦不住你的,回去好好生活吧,把陈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心想至此,陈霜晓再也坚持不住,他双眼微微闭上,头脑向下,就要倒在榻榻米上之时,突然他感觉有人用手托住了他的下巴,他又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只见朦胧之中,紫扇熏蹲在了他的面前,用她细腻的双手轻轻地托起了他的头,温柔地对他说道:“夫君,请你坚持住,我等你回家……”

    陈霜晓此时整个人像一支在巨大的台风中燃烧的微弱火焰一般,就在即将要熄灭的时候,突然之间他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了气力,身体一飞而起,一个回转身将踩在自己身上的九头龙也弹开。

    九头龙也不知道这个将死之人到底又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力,他也是师老兵疲,恨不得杀了他兄妹二人之后倒在地上大睡三天三夜,这一下的冲击他猝不及防,身体往后急退两步,差一点倒在地上。

    陈霜晓回身举起拳头大喝道:“我还不能死,还有家人爱人们在等我回家呢!”他右手紧握拳头,一拳向九头龙也打来。

    九头龙也此时双眼眼球中的眼白已经红的吓人,几乎要掩盖住瞳孔了,鲜血从他的眼中、鼻中、耳中流淌而出,他用着像一头森林野兽一般的声音大吼道:“你这个死都不肯好好死的人!给我老老实实地趴着吧!”说着他同样挥出铁拳,击向陈霜晓的面门。

    陈如月刚刚站起身来,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一时之间全神贯注的她手中一松,长亭宝剑都掉落在了地上。她用尽全力大喊道:“哥哥!”

    “砰”的一声,在九头龙也的拳头还没有击中陈霜晓的头部的时候,陈霜晓的右拳,已然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这千锤百炼的一拳,将九头龙也的右肺,打成了碎片,胸腔内的肋骨,也被击成了粉碎。

    九头龙也服用的药物终于在这一刻无法支撑他满身残缺与伤病的**,他向后退了两步,双膝一软,缓缓地跪倒在地,前一刻如野兽一般怒吼的声音还没有在庭院之中回荡完成,他口中却只能发出微弱游丝一般的气息了。

    最后一战,胜负已分!

    “赢了,哥哥,赢了!”陈如月握紧双手,兴奋地举过了头顶,她放声痛哭,高喊着,“我们终于赢了,哥哥,你是最棒的!”

    “赢了……终于赢了吗……”陈霜晓在这有如神助的一拳之后,身体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微微一笑,身体也慢慢软了下来,就在要到落在地上之前,陈如月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哥哥,太棒了,我们兄妹二人终于不负父亲的威名,将仇敌斩杀,我们可以回家了。”陈如月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出来多少了,抱着陈霜晓的身体哭着说道。

    陈霜晓伸出已经感受不到的双手轻轻拍了拍陈如月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妹妹,让你担心了啊。”接着他指了指面前倒在地上的九头龙也,道,“他……已经死了吗?”

    可正在陈如月要检查九头龙也是否死亡之时,九头龙也突然抬起了头,有一次的咆哮道:“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兄妹二人同时大惊失色,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顽强,还以为他要上前来继续进攻,两人仓促之间准备起身再次迎战之际,却见那九头龙也“哇”的好几口,大口大口地吐出了有些发臭的黑血出来,他在榻榻米上不停地痛苦翻滚着,双手狂乱的地抓着自己身上的皮肤,划出了数十条血道出来,九头龙也痛苦的已经喊叫不出来声音了。

    多年的药物和毒品已经把九头龙也变成了一头浑身是毒的怪兽,而陈霜晓对他造成的致命打击,也把他多年来体内沉积的毒素在这一刻一起迸发了出来。物极必反,九头龙也的身体负荷多年,此时就算是再吃一百斤的止疼透支的药物,也救不回他的生命了。

    看着眼前这恐怖的场景,兄妹二人心中不禁大骇,而正在这时,两人只见旁面的房屋大门被人打开,有一人走了进来。

    此人七十多岁的年纪,发须尽白,身着麻衣和服,手拿一把太刀,缓缓地走了进来。

    “是新的敌人!”兄妹二人眼见此人到来,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武功不凡,陈如月扶起陈霜晓,从地上将长亭剑捡了起来,两人各自戒备,以防这持刀老者随时向他们发难。

    可是只见那老者似乎没有看到他俩一般,径直的朝倒在地上的九头龙也走了过去,缓缓地弯下身子,将已经没力气喊叫的九头龙也抱在了胸前,他看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九头龙也,两行热泪缓缓流下,说道:“徒儿,就到这里吧,不要再坚持了,都结束了……”

第二十一章 神剑

    九头龙也此时犹如风中残烛一般,奄奄一息,他的手臂抬起,极其无力地扯了扯他师父的衣领,浑身的疼痛已经是使他无法呼吸,他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道:“师父,我还是输了……我本来是最不可能输的人……我……这么高贵,天赋异禀,为了变强我不顾一切……毒品、禁药我每天都当饭吃,为了天皇大人我自己的舍弃了一切,可是,即使我变成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是……我还是没能成为最强,我……”

    他的师父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不要这么想,龙也,天皇大人也只一个普通的人,只是权利与迷信把他描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但这只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进犯他国,征兵买炮的手段罢了,可是这个手段,害了日本多少代年轻人的性命啊,这其中也包括你,龙也,不要再为了天皇活着了,哪怕人生只剩这最后的几分钟,师父希望你把脑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舍去,真正的为了自己而活着,龙也。”

    当他的师父说到这里的时候,九头龙也的眼泪涌出,他虽然此时面部的七窍五官都在流血,可是他的双眼已经不如刚才战斗时那般的充血浑浊了,渐渐回到了和常人一样的白色,他常常地舒了两口气,只是略微地缓解了一下疼痛,对他师父说道:“师父,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小时候那几年,在温暖的阳光下和同伴们玩耍游戏,无忧无虑的……可是……现在,长大之后进入暗杀队了,我就从来没有一天真正快乐过,每天抬头看向太空,那炙热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对我来说,也就像涂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罩子一样,浑浊无比,就和我的心情一样。我真的很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再看一眼蓝蓝天空,白白的云朵……我想……我真地想……”这时,九头龙也的嘴巴渐渐不再动弹,停滞在了那里,他的双眼不再聚焦,整个人渐渐不再动弹了。

    他的师父叹了口气,手伸出来,慢慢地合上了九头龙也的双眼,“龙也,祝福你,解脱了……”

    陈霜晓陈如月兄妹俩在一旁看着九头龙也这个威震一时的内阁暗杀部部长最终放下执念,解脱升天,两人心中也是感慨莫名。

    九头龙也的师父将他的尸体轻轻放在一处干净的榻榻米之上,转身对这兄妹二人说道:“我是九头龙也的师父,你们就是陈氏兄妹吧,很感谢你们的到来,让我见识了两场酣畅淋漓的比武。也不要误会,我不会再对你们动手的,暗杀部部‘祭’、‘雷’、‘团’、‘沐’、‘骆’尽数死去,‘阴’也擅自离开了这里,暗杀部已是名存实亡,我很感谢你们,解救了这些为了日本天皇的荣耀而蒙蔽了双眼的人,未来也不会再有孩子通过那灭绝人性的训练和杀死自己的伙伴来加入暗杀部这个组织了。”

    陈霜晓此时服下了李荃之前给他的定神回气的丹药,身体稍微振作了一下,他说道:“可是,侵略我们中华河山不止暗杀部和鬼杀部,他们不过是一百来人,而真正破坏我们家园的,是日本数不尽如蜂群一般涌向我们神州大地的军队与火炮,我们中华子民,不知道还要受你们多少的折磨与苦难。”

    九头龙也的师父道:“是呀,不过我讨厌战争,我也相信你们中华子民终究会战胜日本的,从你们这些人的身上,我看到了,你们民族是永远不会向任何侵略压迫低头的。或许战争会持续很久的时间,但是你们之后彻底的胜利,却也不是那么遥远的事情。”

    陈如月点了点头,道:“我们一定会赢的,现在只是因为中华的统治者大清**麻木,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之后我们所有人万众一心,痛定思痛,反抗外敌,就把你们日本这些人,全部赶出去!”

    九头龙也的师父道:“好吧,希望如你们所愿,现在有件事还要告诉,龙也在决战之前一开始怕输在你们手里,让你们扬长而去,所以为了斩草除根,在这军营的一座化学品室安放了一个定时装置,还有一会儿就就会触发了,到时候这座军营瞬间就会被毒气笼罩,包括那五百个当地人质,还有这里所有的士兵都会被毒气熏死,龙也本想决斗完之后去去关掉那个装置,但是他现在已经去了,所以你们动作要快啊!”

    “什么!”两人同时大惊失色,“要我们的命和那五百百姓的命也就罢了,怎么他连他自己人也要杀啊!”

    “龙也办事就是这样的,他觉得用这军营所有士兵的命,而留下你们俩的命,是完全值得的。”

    “化学品室在哪里?带我们去!”

    “我已经不能带你们去了,我在半个小时之前服下了毒药,我会和龙也一起死在这里,你们快去吧,化学品室就在这所庭院外正对的房屋之中,你们去了就能看到那个装置,我恳求你们,将它停止吧,不要再杀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了!”

    陈霜晓和陈如月看了看这位胡须尽白的老者,微微鞠了一躬,两人便转身飞似地跑出了庭院。

    他的师父又看了看九头龙也尸体,说道:“徒儿,为师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一起上路吧!”

    在这时,这座房间,轰然倒塌了下来,将九头龙也的尸体、雷他们的尸体,还有这位孤寡老人,一起埋葬在了砖瓦之中。

    陈霜晓和陈如月此时已然顾不到回头了,他俩冲出了武道馆的房屋,外面的士兵被房屋倒塌的巨大声音吸引,见那二人冲了出来,立时围了过来,举起步枪,将他二人围在中间。

    陈霜晓出庭院之时一手拿起了放在门旁带来的鬼杀部苏我天狗的怪刀,这时和大家分别时曹龙莽交给他的,他说这刀虽然怪异无比,但是临敌对战却有奇效,此时他将怪刀拔出,一扭刀柄上的机关,那怪刀一瞬间便又如花朵一样展开数片,其中刀身上藏匿的飞针暗器一瞬间朝众士兵们飞射过来。众士兵哪知道还有这般武器,顿时一个个中招倒地,捂着射在自己脸上胸前的飞针痛苦嚎叫。

    陈如月此时神剑出鞘,剑走游龙,七步之内,拳比枪快,剑更胜于枪。围过来的士兵要不然还没有来得及开枪走火,要不然就在慌乱之中将子弹全招呼在同伴的身上了。顷刻之间,兄妹二人的周身倒下来了一片敌人。

    两人一边杀敌一边快速到达了化学品室,陈霜晓一脚踢开了大门,只见屋内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立在了房屋的正中间,玻璃瓶中正有浓浓的白色毒物不断的在瓶中游走蒸发,上部连接着天花板的瓶口处有一个定时装置,此时它指针距离归零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了!兄妹二人知道,当指针归零的那一刻,就一切都晚了。

    又有一群敌人扑了过来,陈如月手持长亭宝剑疾如雷电,将最前面的敌人的咽喉刺中,又借住房门墙壁的依靠使他们不能倒地,也挡住了后面敌人的来路,

    陈霜晓说道:“妹妹,来,跳上去!”说着,他把怪刀插在地上,两手交叉,放在身下,陈如月立刻会意,她大步过来一踩陈霜晓的双手,陈霜晓用力将她高高一抬飞了起来。

    陈如月身体悬到半空在充满毒雾容器的上部一瞬间,手中神剑连斩数次,连接容器顶部的天花板顿时绽开了一个大口,可以看到,里面有数十个黑色齿轮正在相互交织转动,看来这定时装置就是由这些齿轮带出运转的。

    陈霜晓想也不想,他将插在地上的怪刀拔出,踩在容器的侧壁之上轻轻一跃,将怪刀深深地直插进了两个巨大齿轮的中间。

    齿轮被这坚硬之物一阻挡,这个机器立刻停止了转动。而容器上的指针也在最后的三秒之上停了下来。

    危机解除了!

    而在危机解除的同时,外面的敌人又蜂拥而至,再次杀了进来。霜晓如月两人被困在房屋之中难以脱身,正在二人要拼命抵抗,杀出一条血路之际。突然听到军营之外一阵警报之声传来,伴随着远处传赖的外面士兵们的惨叫和厮杀之声,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敌人来袭一般。

    兄妹二人悬着的心此时终于放下了,喜道:“我们的援军到了!”

第二十二章 五湖四海之兵

    日本驻扎在辽东半岛旅顺这一带的军队在前几年最多时有十余万之众,从最南端海岸线自下往上走不出二十分钟就能看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北端一直蔓延五十公里,都在日本军队的严防把控之下,这一两年,随着日军侵略东南亚的逐渐深入,这里的兵力大部分都被调走了,剩下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极其分散,在旅顺港口这里驻扎的士兵有一千余人,算是这里兵力最集中的地方了。

    一年前日俄旅顺战争的结果是日军将俄军全线击溃,他们将俄军所有部队全部逼回了黑龙江以北的乌苏里河外,彻底从俄国手中抢夺到了整个东北和朝鲜半岛的控制权。可以说,日本部队经过那场战役以后在东北朝鲜再无敌手,横行无忌。

    如果不是要看着旅顺这里的苦力们按日按周的在矿井中工作,为日本运输煤炭钢铁,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日本兵监督防止罢工暴动,日本内阁连这些部队都不想留在旅顺。不过这些士兵的每日工作也算挺清闲的,也不用每天枪林弹雨的,只要好好监工按时往日本口岸运输资源就好了,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敌人敢打过来。

    但是今日,他们的想法似乎落空了,在烈日当空的正中午,有好几群的手持刀剑枪棒的武师们联手朝这里攻击了过来。

    “警报警报,军事基地被外部势力入侵,所有士兵各自戒备,抵抗敌人,警报警报!”警报笛声响彻了整个军事操场,所有士兵们拿出枪炮,跑出基地迎敌,他们不敢相信,除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沙俄帝国,还有什么不知死活的人会带人来打这固若金汤的基地。

    而这帮敌人,又都是没有枪炮,只是手持刀剑的武夫!

    众士兵都蒙了,他们之前将这里的堡垒的外墙做了人防处理,防止那些外国开来的飞机对这里进行轰炸,但是这般设施,对这些纯靠冷兵器的敌人来说,半点用处也不当。

    远望着远处高声喝喊厮杀的敌人由远及近,数量差不多有几千人之多,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害怕,呆在了当场。

    军事基地的长官见城墙机枪上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兵,高声喝骂道:“你们这帮缺心眼,他们提着刀剑而来不是更好吗?来送死的话就拿机枪突突他们,用重炮轰死他们,反正我们有的是弹药补给,不用给我心疼钱,狠狠地打!”

    这帮新兵蛋子才如梦方醒,提起机枪重炮,瞄准着远处浩浩荡荡杀来的敌人,只等待他们一进入火炮的射程之后,便让他们一起炸开花。

    而正当这时,众士兵只见一女子从一层地面凭空跃起而上,一步便踏到了高楼炮台之上,手中一柄长亭神剑,随阳光风影,疾驰而出,包括军官在内的所有日本士兵,都没有半点防备,皆被刺倒在地,不出一会儿的功夫,陈如月一己之力便将基地围墙上一面的所有士兵全部击败。

    陈霜晓由于刚才和九头龙也激战身体透支,又在刚才阻止毒气泄漏的战斗中耗费精力,他已经不能像陈如月那样飞檐走壁了,他将化学品室周边的敌人解决后,干脆抢抢来了一架重机枪,对着操场中的的士兵们一顿扫射。这里应外合之间,日本兵伤亡惨重。

    “咱们还有好多兵在另一侧的基地院墙那里,警报已经发出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那帮白痴为什么不过来支援!”基地指挥官嗓子差点就喊破音了,对着属下的联络士兵破口大骂道。

    联络士兵急的满头大汗,他们赶忙说道:“另一面围墙的士兵也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正在与他们拼死战斗,无法分兵前来支援!”

    “那面还有敌人吗?”指挥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应该呀,也是和这里的情形差不多吗?都是一群不知死活手持刀剑的敌人?”

    “情形差不多,但是他们说敌人是一群身着僧衣,手持棍棒,好像是打东边来的和尚!”

    “怎么会呢!这帮人都不怕死吗?一个个连一把枪都没有就敢攻打这里!”指挥官叫嚷之际,只听身边的弹药库一阵巨响,爆炸所带来的巨大的冲击波将指挥室的门窗全部震碎,指挥官满脸都被刺激了玻璃碎片,到底翻滚着大喊疼痛。

    在混乱之中,两拨所来的攻击军事基地的人马几乎同时冲了进来,两拨人马加上霜晓如月的里外配合,使得日本兵措手不及,无法招架。剩余存活的日本兵们手中枪炮打了几声,便都被冲进来的人马用刀剑木棍杀死,半个小时后,基地的日本兵几乎全军覆没。

    陈如月搀扶着重伤的陈霜晓走出了库房,看着基地内正清理战场的同伴们,众人有的身着僧衣,有的身着汉服没有的露着光头,有的留着辫子,众人交谈熙攘,好不热闹。

    陈霜晓看着面前浑身黝黑的大汉,兴奋地道:“曹叔叔,你终于来了啊!”

    曹龙莽大喜过望,跑了过来,一把搂住陈霜晓,笑道:“哈哈,你小子果然没令我失望,让我们先去搬救兵,你和如月只身只身犯险前来应战,最后全胳膊全腿地活了下来,虽然看着受了挺重的伤,不过养养就好了呀!”

    陈如月惊奇道:“曹叔叔,你们真的日夜兼程从广州那里杀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赶不上呢!”

    曹龙莽道:“哈哈,你说巧不巧啊,广州的通武馆、神风堂、聚英馆和翁筹剑馆这一阵都没有在广州生活,而是应邀一起跑到了湖北那里和那里的武师切磋武艺,一听我们要在这里大闹一场向都没有想就一起来,这二十多天快马加鞭,还在北京那里做了三天的火车,正好赶到了,就是这么巧!”

    经曹龙莽的介绍,陈霜晓向这些素未抹面前来救援的武士们一一感谢,聚英馆的馆主现在是廖清扬的大弟子尹华,神风堂的堂主现在是潘达的大儿子潘辰龙,翁筹剑馆由刚刚回国的余光节直接接管了,他此时仍身着白衣,用来祭奠死在日本的表哥余敬山,而通武馆现在由叶秋梦的堂弟接管。他们对陈霜晓道:“不用客气,这么多年这帮老外在我们国家肆意掳掠特别是这个小日本,我们这些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了,这次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这些百姓的性命相威胁,反了他们了,我们才应该感谢你们呢,是你们搭台,让我们各个武馆唱了一出好戏,扬眉吐气啊!”

    陈如月找到了另一边打扫战场的沈落松他们,沈落松到现在还在朝廷挂着一个官衔,他这次是豁出去了,完全不向朝廷请令,就私自从云南广东带了一百多兵卒过来,沿着海岸线乘快船杀来,并且还带了一些衙门里的火炮枪支,为这次战斗提供了火力支援。

    他听陈如月将刚才自己如何用无影无相打败四个暗杀部干部的事情说了一遍,沈落松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月,你这次是彻底出师了,我真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教你了。”

    而灭魔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嵩山少林寺,将这些事情报承方丈灭法,灭法速派了三百少林武僧,随着灭魔下山平敌,所有人马中,数这些武功高强的少林武僧最为强大,他们一路过关斩将,终于靠一己之力,攻下了这军事基地一面重炮把守的围墙。

    这是一场不为人知的艰苦战斗,中华武师僧人兵卒联手,靠着手中的刀棍,和勇敢的心,奇迹般地击溃了拥有先进武器的日本部队,给予侵略者一次沉重的打击。

    这是中华儿女不畏压迫艰险,凝聚着勇气一往直前的一首鼓舞人心的赞歌!

第二十三章 虚无之相

    王君玺,广州本地人士,祖上三辈都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这祖孙三辈都靠经营着广州本地最大的书店来维持生计,为了好好经营维持这家书店,他们都终其一生,寸步不离广州,窝在书店里。同时,他们又都很喜欢读书,每日孜孜不倦地窝在书屋钻研苦读古今各类的名著书籍。

    但虽然是十年如一日的苦读熏陶,王君玺的文采也不是出类拔萃的,他也能作诗出来,但是广州的同行们看了以后都觉得很一般,写了几十年诗,也没有一句半句能流传开来。八股文虽然都快读烂了,但是他参加过的乡试虽然都数不过来,从二十岁参见乡试到五十八岁,一次都没有中过,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拿到过。

    后来王君玺终于接受了自己资质文采平庸的现实,他对自己说道:“《儒林外史》中的范进那般平庸才学,在五十四岁时也考中了举人了,我这也都五十八岁了,比他还多四年,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现在我孙子媳妇都生孩子了,我还这么努力干什么啊?没啥图的了,别再去考场在那帮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抱着这个想法,王君玺瞬间感觉生活轻松了不少,他每天虽然仍在书店一边卖书一边又反复读书,因为再也没有科举的压力了,过得还是很惬意的。平时和朋友吃吃饭、喝喝酒、谈论谈论文学,感觉生活还有滋有味儿的。

    就这么过了几年,王君玺转眼已经六十岁了,有一天,他还在书馆看书的时候突然顿悟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读了一辈子的书,要是能成为文人或者举人早就成了啊,看来我天生就只能把它当做兴趣爱好,不能靠它来飞黄腾达。我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广州城,终生活在书海之中,可书海虽好,却也都是那些文人前辈踏遍山河,尝尽人生而感悟出来的,我只在这里苦苦学习,也未曾将自己的知识赋予行动,每天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有多大的作为啊?不如痛定思痛,在老到下不了床之前,去外面游玩一圈,渐渐名山大河,蔚蓝海洋,岂不是更能增长自己的见闻知识,没准还会对我的读书学习更有帮助,就算没有,那出去见识海航一番也是极好的。

    而正在他“顿悟”之后没几天的时间后,就听到了远在日本收集军事情报的灭魔他们要回国,需要有可靠的人在海上接应他们,于是,他当机立断、自告奋勇、毅然决然地揽下了这个工作,他的夕阳生活的美妙旅途,开始了。

    从广州道日本大阪,再从日本大阪到台湾,再从台湾到福建靠岸,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不过终归是有惊无险,平安回国。这次攻击旅顺的日本基地,去的都是绝顶高人,最次也是多年的练家子,王君玺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去了屁用没有,还得有人分心来照顾他。

    可是这一次王君玺非常的固执,他不管沈落松的劝说,也不管曹龙莽的嘲讽,最后就算他们强行不带他去,他还是找了机会混进了沈落松手下的士兵团队里,乘坐快船,一起抵达了。

    “太好了,能在这里亲眼见到中华对日本的战斗胜利,也真算是不枉此生了。”他看着眼前大胜的情景,心下喜悦万分,“中华五千年来,中华大地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般的压迫和屈辱,今日的大胜就是咱们将要逆转颓势的最好证明,我们一定会把这帮狼子野心的王八犊子全部赶走的,等着吧,但愿老天爷让我长寿下去,见证中华再次崛起的这一天的到来。”

    “沈落松啊,曹龙莽啊,遇见你们可真是幸运啊!要不是你们,我这一生会暗淡失色不少啊!”他站在军事基地的操场的上高喊道。

    可当他喊完多时以后,并没有人过来搭理他,他又喊了两声,“灭魔大师,还有霜晓和如月,你们都上哪儿去了呀?人呢,刚才还看到你们了!”

    还是没人过来搭理他,半天之后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聚英馆的尹华和王慧新疑惑地看了看他,两人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奇怪,王老爷子,你喊谁呢?谁是沈落松啊,谁又是陈霜晓啊,是你认识的人吗,这次也跟我们一起来了吗?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几个人呢?”

    王君玺似如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玩笑话,他很是纳闷道:“你们这次是咋来的,谁找你们来的啊?不是沈落松曹龙莽带你们跋山涉水赶过来的吗?咱们为什么今天能把这个日本军事基地平了,因为是陈霜晓和陈如月里应外合啊?你们不会看我老糊涂跟我打哈哈吧?他们是去休息去了吗?怎么一个都看不到了……”

    而一旁的潘辰龙和少林寺的一位武僧过来说道:“王老爷子,您别拿我们打哈哈好不好,不是你亲自奔走各地张罗的吗?”

    那武僧也有些疑惑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灭真,小僧们在少林寺收到了王君玺施主慷慨激扬的邀战书,请我寺出人马相救于这里将要被压迫致死的百姓,我们收到了王施主的感染,与寺内方丈商量后带着一批武僧前来赶到了这里。王施主现在说的话我们就听不懂了,广州的武师还有广东云南的退伍兵卒也都是收到了你的邀请,前来助阵的呀。自始到终,也没有你说的沈落松这些人啊?”

    王君玺越听越奇怪,他摆手道:“说的什么玩意啊?我不跟你们多费口舌,你们合伙来骗我,我不上你们的当,真当我老年痴呆啊!”

    说着他转身一看,心中一喜,他看到沈落松那一帮人正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他一指他们说道:“你看,不就在这里吗?你们竟跟我瞎搞!”

    尹华等人很是困惑,随着王君玺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也只见王君玺跑过去对着空气墙壁自言自语了半天,这么看还真有点吓人。

    潘辰龙道:“王老爷子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年的时间里,好像经常这般没事儿自己自言自语,忽而生气,忽而大笑的,好像身旁真有一个人再和他交谈一样。”

    尹华等人也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也知道王君玺老爷子最近有时候会和他们说自己经常看到一些幻影幻想,很多时候都无法区分虚幻与现实,但这并不影响他生活,至少并不太影响到别人吧。

    可能是读书读的神志有些不正常了吧?众人都这么认为。

    而过了一会儿以后,王君玺和“那帮人”交谈完毕之后,他走过来对众人说道:“沈落松建议咱们休整一下就赶紧走吧,免得日本军队前来报复,咱们都是外来的人,别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灭真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点头道:“说的是,相信日本本部已经收到了这里被攻击的消息,日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咱们把这些被关押的老百姓都放出来了,也没有意义再在这里呆着了,走吧。”

    而这时,王君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等等,来了不能白来,我要在这里留下点东西来。”说着他看到之前被日军关在牢笼中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正在少林僧人的护送下走出基地,他快步跑了过去,问那小姑娘道:“小姑娘,这里都是梆硬梆硬的土地和砂石,也没有树木,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的呀。”

    那小姑娘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王君玺,说道:“有呀,在离这里的不远处,有一个溪流,溪流旁有好多的青蛙老鼠打得洞,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经常去那里藏一些玩具什么的,爷爷,我带你去呀?”

    王君玺笑道:“好啊好啊,有劳你了,带我去吧。”

    那小姑娘牵着王君玺的手在前面走着,尹华等人不明所以,也跟在身后,不久之后,众人来到了小姑娘说的那片溪流之处,王君玺一看,溪流旁正有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有纸笔墨砚,他磨了磨墨,摊开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你这个干什么啊,老王?”他似乎听到沈落松在身后问他。

    王君玺一边写一边道:“我把这次成功攻打日本基地的事迹写在上面,等过几年我们彻底胜利了,我写的这些东西会有人看到的,胜利和勇敢是需要被讴歌赞美的,这是对你们这帮英雄最基本的回报。”

    他写了一会儿以后,完成了这个作品,将自己的落款名字都写在了上面,甚至还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木章盖在了上面,然后将这张写满字的纸折叠了起来,又用防水的牛皮纸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好几遍,在溪流岸边一处很是干燥的青蛙洞中又挖深了不少,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将它放进了。

    忙活完之后,他兴奋地回头道:“走吧,事情都办完了,咱们家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吧。”可这时,他回头望到的人,只有尹华他们,而沈落松曹龙莽他们,竟渐渐在他的眼前淡去身影,直至消失无踪。

    “哎,沈落松他们人呢?”王君玺问道。

    尹华等人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从来就没有这些人啊,都是我们在旁边陪着你的呀,王老爷子。”

    王君玺还想反驳他胡说,而这时,一旁的那个小姑娘拉了拉他的手,说道:“爷爷,叔叔说的没错,我没看到还有其他的人呀。”

    王君玺此时脑中云里雾里,晕头转向,他在心中道:“难道,从一开始,那些人,那些故事,都是我所幻想出来的吗……我就是靠着这些穿插在现实中的幻想,才和大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

    他边想着边望向天边的白云,心中茫然若失。

第二十四章 新纪元(大结局)

    自一九三九年起至一九四五年春,全世界反***同盟在与德意日三国的会战之中逐渐逆转战局,先是苏联在绝境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消灭了德军陆军主力,后在一九四二年六月美国在中途岛之上战败日本海军。

    ***势力节节败退,终于在一九四四年的夏季,英美同盟跨越英吉利海峡,实现诺曼底登陆,二战发起国德国再也无法应战抵挡,之后于一九四五年五月八日,宣布无条件投降。而随着两年前的意大利投降,世界公敌仅剩日本一国。

    而随着日本在与美的海战中势力,又因为常年在中国的领土上和顽强的中国的八路军与国民党军的战斗中渐渐处于劣势,无力再向东扩张,而日本国内军队火力也在这几年的战争中消耗殆尽,再无力于任何地点掀起波澜其彻底的战败灭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美国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于日本本土广岛投下的原子弹成为了破灭日本天皇野心的最后一击,在同年的八月十五日,一条新闻在世界各国瞬间传播开来,各国各地的人民喜极而泣,奔走相告:

    “朕深鉴于世界之大势及帝国现状,决定采取非常措施,以收拾时局,兹告尔忠良臣民:朕已饬令帝国政府通告美英中苏四国,接受其联合宣言……敌方最近使用新式残酷的炸弹,使无辜国民惨遭杀伤,残害所及,殊难估计。如仍继续交战,不仅终将招致我民族之灭亡,且将破坏人类之文明。如此,则朕将何以保全亿兆之赤子,陈谢于皇祖皇宗之神灵?此朕所以饬帝国政府接受联合公告者也……”

    日本裕仁天皇正式对世界反***同盟,宣布无条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彻底宣告结束。

    在战火纷飞的中华大地上,浴血奋战十四年的中华儿女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中国在鸦片战争之后的一百年多年的对外战争中终于取得了最伟大的胜利,这是无数热血英雄前辈用自己的鲜血为后代换来的胜利,是对中国人民不屈奋斗精神的最好证明!

    在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后,中国各地八路军和国民党军陆续接受了在中的日本部队的无条件投降,也将这些投降的军队陆续扣押和赶回日本,而仍有一些小部分的日本狂热战斗分子,不愿意接受日本战败的事实,他们拒绝向中**队投降,还要做最好的垂死挣扎。

    在大连旅顺的城北一带,数十名日本狂战份子建起了一座军事堡垒,他们躲在堡垒之中,要拼死为了那个早已投降的天皇大人尽最后的忠诚。

    这堡垒外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围了一个遍,负责围剿这里的是八路军一二零师三五八旅的新二团,此时,新二团的团长正在命令会说日语的情报员在堡垒外围的的战壕之中用大喇叭向城内的日本兵喊话:

    城内的日本们听好了,我们是三五八旅新二团的,你们的日本天皇已经宣告投降,你们这样的负隅顽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劝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乖乖放下武器,从堡垒中走出投降,我团长保证一个不杀,这是最后的警告,我们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半个小时之后如果再不投降我们将一起对堡垒进行冲锋!再重复一遍……

    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一处战壕中,一位团中漂亮年轻的短发女军医正在为士兵们派发盒饭。

    这位短发女战士名叫贺欣,是去年刚刚入伍的八路军新兵,负责新二团士兵的伙食与医疗,她和几名队友将盒饭分发了一遍之后,将最后的两份盒饭交在两位青年士兵的手中。

    “哇,今天是肉罐头啊,太好了!”两位士兵喜道,“都好久没有吃肉了,贺欣,你是特意给我们留下来的吗?”

    贺欣嘟嘴道:“潘二宝、王慕川,你俩别臭不要脸了好不好啊,这罐头是前天从日军仓库里面取出来的,全团自团长以下,一人一罐,团长和政委还怕咱们不够分,索性把他俩那份的罐头都给我们了,自己就光吃窝窝头就咸菜了。”

    潘二宝有些不好意思道:“团长政委他俩老人家日理万机的,最后还我们吃肉,他们吃咸菜,回去要是让我爸妈知道这事儿,非得拿扫把杆子抽我,咱们把这两份罐头拿给团长他们吃吧。”

    王慕川也说道:“是呀,我们多大的功啊?要是这样我们哪能吃得下去啊?”

    贺欣道:“拉倒吧,刚才大家都说要拿给团长吃,结果让团长都给骂跑了,咱们八路军就是这个传统,长官要比士兵更能吃苦,你们不知道团长啥脾气啊?屁股又痒了是吧,等着挨团长踹了是吧,有肉就赶紧吃,再过一阵不用打仗了就可以天天吃肉了。”

    三人白馒头就着午餐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贺欣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问王慕川道:“哎,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太爷爷写了一本挺长的武侠小说,讲述他在年轻时候怎么带领一众人马攻破的旅顺的一处日军军事基地,有这事儿吧?”

    潘二宝不屑地一瞥,道:“听他扯犊子吧,那时候封建政府都不敢派兵攻打驻扎在沿海的日军,结果他太爷爷就能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从广州带着一帮人杀到了旅顺,还有还有,还去少林寺找了一堆和尚来助阵,这不扯犊子吗?”

    王慕川其实也觉得是太爷爷的胡编乱造,虽然他从小就听太爷爷跟他讲他自己这些事迹了,但是他也是完全当故事听,可后来他太爷爷却坚持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就是自己领导那些人攻下了旅顺的一座军事基地,解救了当时好几百人性命。

    他摊了摊手道:“我爷爷和我说,我太爷爷一辈子都窝在书馆里面读书,天天弯腰弓背的,长年累月的有点看书看糊涂了,虽然曾在六十多岁时候自己不顾家人的反对独自一人长途跋涉出海冒险,但是后来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太爷爷经常有些神神叨叨的,常常对着墙壁大树自言自语,还老说一些大家根本不知道人的名字出来,太爷爷说的这些我觉得也是假的,可能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这个我知道,你太爷爷要不就是老年痴呆要不就是有轻微的幻想症。”贺欣道,“我听我在英国留学的一位姓李的老师说过,很多有精神疾病的病人,都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凭空造出一些人来,和他们对话交谈,将自己的内心想法通过这些压根不存在的人表现出来。这病也叫做精神分裂,虽然对别人没啥影响吧,但是就是不正常你知道吧。”

    潘二宝又道:“话说你太爷爷不是还说当时在旅顺的时候还曾经将自己的英雄事迹写在一张白纸上,埋在这一带一处溪流之处吗?到时候咱们找找啊,万一真的有呢。”

    王慕川摆手道:“你别拿我开心了,这一片溪流蜿蜒曲折,有几十公里,上哪儿找去啊?”

    “说不准啊,没准你把那纸找到了回去交给你太爷你太爷一高兴,还能再多活十几年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太爷爷也真是长寿,都将近一百一十岁了,身体还挺硬朗呢。”

    “那倒是,谁不希望自己家里的老人长寿啊,不过要说最长寿的还是少林寺的那位法号叫虚沌的高僧,听说在十年前圆寂的时候,都活了足足一百四十岁了……”

    三人正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天空一阵天闪雷鸣,一抬头见天空上的乌云聚集,硕大的雨滴顿时从空中落下,这瓢泼大雨,说来就来。

    “真是,没想到在东北这里还会碰到这样的天气。”三人说道,他们草草吃完了饭,收拾好东西,准备战斗。

    距离最后的总攻时间还有五分钟,正在这时,只见那堡垒的大门大开,里面所有的日本兵拿起枪支,从里面冲了出来,向八路军的战壕中疯狂射击,看来他们是不打算投降了,要做最后的死拼。

    新二团的团长见敌人不降,下令全体不遗余力地进攻射击,将敌人消灭。而赶上了这个大雨,双方的射击精度都下降了不少,一时之间,战场一片混乱,看来敌人看大雨倾盆,才下了反攻的决心,希望用这大雨作为遮挡,看能不能杀出重围。

    而就在双方交火之际,贺欣突然拉着正在举枪射击的潘二宝和王慕川,向那堡垒的远处一指,两人一看有一个身材肥大的日本军官,正在两个日本士兵的护送下,往战场的外面逃跑。

    “好啊,原来这领头的为了保命,用自己手下的士兵的生命换自己跑路,太可恶了!”

    三人冲着正在作战的团长那里大喊报告,可是大雨和机枪火炮的声音瞬间就埋没了他们的叫声,谁也没有听到。

    三人见那日本军官越跑越远,心中着急,王慕川大喊道:“不行,不能让他们跑了,团长现在听不到我们汇报,潘二宝,咱俩去追!”

    潘二宝一声答应。

    贺欣说道:“我也和你俩一起去!

    王慕川一把拦住她,“贺欣,你好好在这儿呆着,我俩去你还不放心啊!我们肯定完成任务,把那个军官带回来,如果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就将他就地击毙。”说着也不等贺欣同意,两人迈着大步跨过水洼,朝那军官追了过去。

    不多时,他们追到了一处溪流旁边,眼见前面慌张跑路的日本军官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了,潘二宝高喊一声:“不要跑,我们看到你们了,放下武器投降,八路军优待俘虏,保证留你们性命!”

    那日本军官见有人追了过来想也不想,抄起手枪回身一开,他这慌乱一枪两个人都没打到。王慕川见这军官是不会轻易投降了,为了免去不必要的伤亡,他抬起步枪,举枪便射,一枪便打在了其中一个日本士兵的身上,那日本士兵倒在地上后,军官和剩下的那个日本兵仍回枪射击,四人这几枪都打歪了,潘二宝此时步枪被大雨这么一浇,还好死不死地卡克了。

    “他妈的,真能给我整事儿!”他一不做二不休,见敌人的子弹也打没了,正在慌忙地换子弹,他大喝一声,大踏步向前冲来,一把抱住了剩下来的那个日本兵,两人一打滚,倒在了泥潭之中撕打起来。

    那日本兵甚是彪悍,力气也比潘二宝大,潘二宝眼见自己就要抱不住他的了,急中生智,左手往那日本兵的腰间一掏,把他腰间的匕首掏了出来,接着向他的腹部猛刺了几下,那日本兵顿时被捅死了,但是死后双手不松,仍紧紧地抓着潘二宝的身体。

    王慕川此时也朝那个打光子弹的日本军官扑了过来,两人扭打在了一起,那日本军官身材肥大,王慕川一时竟治不了他,他脚底一个踉跄,又被那军官踹了一脚,倒在了溪流之中,这溪流被大雨水灌了一下,巨大的浮力使王慕川一时半会站不起身来。而那军官见追过来的这两人一时之间都不能再对他攻击,赶紧拿出子弹给手枪装弹就要朝这二人射击。

    正在这时,那军官只觉得有人从身后把自己一把抱住,他身体不受控制,随着那人一起滚落了下去,停在溪流水边,他回头一看,竟是一个女的阻拦他的去路。

    原来是贺欣担心这两个人出什么意外,从后面跟了过来,此时她见二人有生命危险,当下奋不顾生,冲过来阻挡住了那军官。但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被那军官一个反身便压制住了,那军官在溪流岸边压着她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意图一下就把她掐死,贺欣无法呼吸,眼看马上就要被掐死了。

    “贺欣!”王慕川潘二宝两人着急地大喊道,可是他们一个在着急过程中身体没站稳又倒在了水里狂喝了几口溪水,一个还没有挣脱死尸的纠缠,倒在泥潭,不能立刻过来解救。

    贺欣此时脖子被掐的几乎马上就要窒息了,她耳边听着那日本军官丧心病狂“八嘎八嘎”高喊,一边两手在四周拼命摸索,想拿到一块石头,砸在他的头上。

    “我要不行了!”贺欣白眼都快翻出来了,而就在这时,她右手在泥土之中摸到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一打刀或者剑的柄,是武器!

    心想到这里她再不犹豫,嘶哑的嗓子大喊道:“给我去死!”说着她一把抓起那个武器,一把挥起,从侧面牢牢刺入了日本军官的脖颈之中,这刀剑武器非常锋利,竟一下贯穿了他的脖颈。

    “啊!啊!”日本军官顿时松开了贺欣的脖子,他摸着自己的被贯穿的脖颈往后退了直退了好几步,贺欣死里逃生,手中牢牢地握着这刀剑的柄,她用力往回一拉,这武器虽然锋利,但是受不了横向的力道,竟从中间折断了。

    那军官后退两步,脖子上插着断刃,仰面倒在了溪流之中,此时王慕川和潘二宝终于赶到,他们急忙看了看剧烈咳嗦的贺欣,问道有没有事。

    贺欣好不容易缓过了气,道:“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呀!多亏我来了吧,要不是我,你俩就凶多吉少了。”说着看了看手中的那个武器,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又道,“多亏了它,救了我一命啊。”

    两人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俩了,话说这里怎么会有一把剑呢?”

    贺欣道:“不知道,好像是谁埋到这里的,也是这次下了大雨,把上面的泥土冲掉了,要不然我也摸不出来它。在这里!”

    三人一齐动手挖开了那块被雨水淋过的泥土,不仅有这把宝剑,还有一个被数层牛皮纸包裹的东西。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三人将牛皮纸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张白纸,展开之后,上几行用毛笔写的字,王慕川照着念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欲赶野狼归东江。

    南约英雄武术馆,北请嵩山少林王。

    赶来旅顺辽东海,转圜中华众民才。

    皆言老夫常愚钝,面书痴呆出臆事。

    吾亦不观此虚实,只望神州复春来。

    却回故乡生平地,盼华夏花再盛放。

    ——云游者,王君玺

    “是我太爷爷的笔迹,落款也是他的名字,他没有骗我们,他真的来过这里!”王慕川兴奋道。

    “哇,老爷子真厉害啊!”贺欣大喜道,“没想到他还真的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老英雄啊真的是。”

    潘二宝也是喜道:“我的天啊,这王老爷子太厉害了,等打完仗了,带动东西去广州看看他老爷子吧。”

    王慕川从贺欣手里接过那把宝剑,说道:“奇怪,我太爷爷只说埋过牛皮纸包,可没说有这一把剑啊,他又不会用剑,这把剑应该不是他埋在这里的呀。”

    贺欣道:“要真不是你太爷爷埋在这里剑,难道是哪位大侠埋在这里的?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哪一位前辈高人埋剑在这里,我都因此得救了呢……”

    三人相互观瞧对方脸上身上的泥水污渍,相视一笑,而此时,远处八路军的胜利号角传来,他们战胜了堡垒中所有的敌人,终于扫平了辽东这一带残存的所有敌人。

    此时,天空乌云散去,几缕阳光照射在了大地之上,中华神州再一次地展示出了勃勃生机。

    《长亭剑》全书完

    感谢所有支持本书的读者,《长亭剑》正文到这里已经全部完结,番外篇《沈大人云南剿匪记》将于八月份不定期更新,敬请期待。

第一章 赴任

    很多人说,猎人在捕猎的过程中,偶尔会碰到一些比较有灵性的动物,那动物害怕猎人手中的猎枪,但是却不逃跑,而是迎上去将自己食物交给猎人,猎人碰到这样的猎物以后也不会再开枪射杀它,因为他知道这猎物以后还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的,猎人享受这样不劳而获的过程,并且用自己手上的猎枪,将猎物的天敌直接击杀,来保护它的安全,使得自己继续从那猎物那儿,得到源源不断的食物。

    即使这个猎物的天敌有时候会是猎人自己家中养的猎狗,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在猎狗攻击猎物的时候将猎狗射杀,当看到猎狗死亡之后猎人或许会悲伤难过,但是却不会后悔,因为毕竟它断了主人的财路……

    沈落松在与叶秋梦完婚的第二天一早,就立刻踏上去云南上任的旅程了。随着距离云南大理越来越近,道路也逐渐颠簸曲折了起来。

    一家三口一起坐一辆大型的马车上路,一开始沈落松还怕自己母亲受不了如此的颠簸赶路,但是由于上任之期已定,李瀚章大人又给他们延后了一个月的上任日期,如果这样再迟到了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所以虽然马车走的不快不慢,每天还是要按照计划走完相应的路程。

    而另沈落松和叶秋梦惊讶的是,老母亲在漫长的马车颠簸中,身体没有每况愈下,反而逐渐好转,每天的胃口还更好了一点,一路上没病没灾的,省去了不少麻烦。看来有病的话也不能常在家里躺着养着,还要定期地出去锻炼,这日夜的赶路反倒让他母亲卧床多年的疾病缓解了不少。

    而当他们进入云南以后,云南四季如春的热带气候和比广东干燥一点的天气,再加上路上云南独有的花草树木的清香使三人的身心都轻松愉悦。

    终于在上任日期截止的前一天,三人从马车外高高抬头望上上面一看,“大理城”三个字,赫然写在眼前的城楼之上,这将近三个月时间终于是赶到了。

    大理城地处云贵高原与横断山脉结合部位,放眼望去,四周无限的山川峡谷,还可以看到喷湖溪水,山川河流的壮丽景象尽收眼底,实在美不胜收。

    沈落松心道:“如果和大哥三弟一起来这里游玩的话,他们看到这些美景心里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啊,哎,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人在广州怎么样了,大哥要陪着嫂子,还要练功准备比武,而三弟没有我陪着现在不定干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他先将叶秋梦和母亲送到了指定的八品官员府内休息,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向大理衙门府前去报道。

    而此时,提前接到新的司库大使上任消息的云南各阶官员,正在大理衙门中依次分立两旁,等待欢迎着这位新到的同僚。

    云南此时的季节虽然不是非常热的剩下,但是满堂站立着的大清官员们身着的飞禽走兽的官服和官帽也把他们闷得够呛,眼见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新来的官还不见影子。

    此时,有些官员开始小声议论上了。

    “老张,你知道这个新来的官是什么名堂吗?好家伙,正三品的云南督抚亲自来迎接了,咱们这帮老官这个时候就应该呆着家里喝茶下棋,还得过来迎接他来,我听说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一个小子呢,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买到的官,这么嚣张。”

    “可不是咋的,老卫,布政使司库大使,区区一个八品,芝麻粒大的官,在这云南随便在大街上扔出一个铁锅来都能砸死三四个,这个神气啊,估计是哪个朝廷要员的嫡系孩子吧,都等了一个钟头了,还不见人影,这是有恃无恐,不拿咱们哥几个当人看啊。”

    这时,衙门里的下人们又把各位大人的茶具换了一遍,倒上又刚刚运过来的绿茶,给给我大人们解暑。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们说道说道吧。”两人身后的一个七品官插话道。

    “老谢,那愿闻其详喽。”

    老谢得意道:“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布政使司库大使,是谁的关系来的吗?”

    “老谢啊,你明知故问,我们俩刚才都说不知道了,不过肯定是跟哪个朝廷大员有关系吧?”

    “对喽,你可是两广总督李瀚章大人推荐过来的。”

    “李瀚章李大人!”老张和老卫同时大惊失色,“这……朝廷一品大员,又是现在权臣李鸿章大人的亲哥哥,好家伙,难怪咱衙门口今天这么大的阵势呢。”

    老谢又道:“我听我在广州的同乡们说啊,这个新来的正八品布政使司库大使,名字叫做沈落松,本来是在广州城一个平平无奇的秀才,除了这个头衔连其他的半点功名也没有,他和李瀚章大人,那是一点血脉关系都没有,连个远方亲戚都算不上,可是在最近,不知道他用了啥招,居然还和这位李瀚章大人扯上了关系。”

    老张一脸嫌弃道:“老谢啊,你丫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能怎么攀上关系啊,花钱呗,我听说这位李瀚章大人可不是油盐不进的主儿,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这辈子可真是没少捞啊,钱花到位了,那可不就是水到渠成了?”

    那老谢道:“还真不是,我那个同乡还挺好事儿的,他特意去打听了,这个沈落松别说家财万贯了,都接近于家徒四壁了。他娘早瘫,一直躺在床上养病,而他爹直接抛弃了娘俩,把家里剩下的农田细软全变卖了,带着小情人跑了,这家里就靠沈落松一个人买画卖字支撑着,还是个可怜的孩子呢,说这个官,李大人不光推荐他,还帮他花钱打点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上任为什么这么快呢。”

    “不是吧,有钱没势的,凭啥还倒贴钱把这差事给他啊?”

    “也没准这李大人老了老了,还想在入土之前博点美名吧,现在李瀚章大人在广州城口碑整的还挺好,都说他惩恶扬善,帮助穷人,都快被夸成李大善人了。”

    “这就是人家李大人的高明之处了,为啥人家李家当了朝廷要员,人家金山银山早就够花了,钱够了就差名了呗,找几个真正有本事头脑的人,给他官职厚禄,不但能安插人脉,还能弄个好名声来,高人啊……”

    正在三人说话之际,只听外面的差事喊道:“朝廷特批正八品布政使司库大使沈落松大人,前来报道!”

    众官员们抖擞精神,正了正身形,同时往门外一看,只见一位身着八品鹌鹑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高声喊道:“正八品布政使司库大使沈落松参见云南督抚大人,参见列为大人!”

    众人一见沈落松年纪轻轻,却英姿飒爽,相貌不凡,竟都有些微微吃惊,心道:“年纪轻轻能当上这八品官员,光看样貌就有些过人之处啊。”

    云南督抚满脸欢喜从正中间的座位上一步跳了起来,满脸欢喜的走了上去,一把握住了沈落松的双手,竟似见到亲人一般地喜道:“哎呀哎呀,久闻沈落松沈大人的名号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本人光一看沈大人的样貌就知道必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啊,本官真是三生有幸。”说着贴在沈落松的耳边小声道:“以后当人面你叫我督抚大人,私底下叫我老金就行了,咱们以兄弟相称。”

    沈落松知道自己是通过李瀚章大人才来上任的,这里的官员对自己肯定敬上三分,但是没想到这位金大人的热情还是把自己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他说的都不是真心话,但是还是赶紧也说了好多奉承恭维的话语出来,又和其他平级的官员寒暄了好多。这官腔他一路之上背了不少的课,还以为说出来有多难以启齿呢,结果在这个环境中,说的也挺顺嘴的。

    寒暄了半天,有不少官员们都和沈落松“攀上了关系”,他们在完成任务后,都高兴的各自回家补觉去了,沈落松第一天到任心气还挺高,他坐在大堂之上可算过了一把官瘾,他对下属们喊道:“来人,把大理圣应山上土匪信息案卷拿来,本官要通宵审阅!”

第二章 上山

    圣应山,位于大理云岭山脉南端,是主峰苍山中的十九座山峰之一,其山高耸入云,山峦叠嶂,极其险峻。

    沈落松没想到这么高耸的山脉居然还有土匪将它做成匪窝,他翻阅记录着圣应山山匪的案卷,上面说圣应山上藏有七百余众的土匪,数量之多,在此时大清国之内首屈一指,他们以山做窝,山上有很多武力配置,在山下又有各种各样的明哨暗哨接应,整体易守难攻,前任的府衙官兵曾多次组织围剿,但是都因为地势和兵力的种种原因,功亏一篑,甚至官兵们都从来没有接触到过圣应山土匪的首领,也从来没有打上山过。

    “真是快难啃的骨头啊,怪不得李大人要不远万里让我过来参加剿匪呢,也多亏了这件事,才救了我一命,我一定不负李大人的厚望,把这件事情办成了。”

    沈落松挑着夜灯,就着蜡烛观看着案卷,他有一个送行而来的师爷,年纪三十岁左右,他看着沈落松仍不睡觉继续工作,端了一碗茶水过来,说道:“沈大人啊,布政使司库大使的职责就是掌管库藏账籍,也就是说这劫匪的事情和您的职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你不用这么亲力亲为的。这圣应山的匪徒连云南的金督抚都管不了,咱们又是新来的,怎么能剿灭他们啊?”

    沈落松摆手道:“李大人对我的错事,既往不究还委以重则,便是看得起我的沈某,到了这个职位上怎可以偷懒耍滑呢,今日白天的时候金大人也和我说了,剿匪的事情也划给我负责了,你不是也在场听到了吗?不能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但是我也要尽全力去做这件事。”

    那师爷见沈落松这么说,也不再劝阻了。

    沈落松看完案卷后,将案卷翻了回来,看到第一页上面的关于圣应山匪徒的信息。

    圣应山的匪首共有三个,分别叫做蔡宗愈、谢陆和任平风,三人都是云南大理本地人士,皆是汉族,在七年前谢陆和任平风二人共同上山码人,共同配合协助,三年后蔡宗愈又上山入伙,三人的共同治理,使得圣应山到达了今天的这个阵势。

    沈落松把案卷一放,伸了个懒腰,道:“擒贼先擒王,我是刚来的官员,虽然手中有调兵的兵权,但是他们也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新任官员拼命的,要想平了匪患,就得从他们的首领入手。”

    第二天一早,沈落松和随行的人从苍山山下,顺着山梯坡道,向山上行走,苍山整体巍峨雄壮,延绵不绝,沈落松众人爬了好久,才到达了山顶,他只见洁白的彩云时快时慢的从头顶飘过,似乎自己触手可及,他在山头之上举目向山下远眺,只见远处洱海与脚下的苍山交相辉映,清澈见底的洱海真的像是一只耳朵一样,此时的沈落松神清气爽,只感觉天地之间的大小事情没有自己所不能办到的,他体内内力游走,对着山下长啸一声,这声音传的极远,远处一片树林之中栖息的鸟群都被这声长啸惊飞。

    师爷没怎么锻炼过,他上山以后只喘着粗气,用手遥遥朝东侧一指,说道:“大人,那座高山便是圣应山。”

    沈落松只见圣应山在苍山的延绵山脉中甚是显眼,它的山体要比其他山更叫陡峭,围绕着圣应山周身的栈道崎岖无比,像一条缠绕在山体之上的长蛇一般,普通人只一看过去就觉得心惊胆战,更别说是从栈道上山了。

    沈落松心道:“看来这伙匪徒不是穷凶极恶所能形容的,能在这山脉之中长期生活的,都不是平庸之辈啊。”

    而此时,圣应山之上,这帮使周围民栗栗危惧、惶恐不安的这一众匪徒,正坐在一起,要来商量山寨接下来形势。

    任平风坐在石桌的一侧,他天生长得便尖嘴猴腮,浑身皮抱着骨头,模样丑陋,嘴角有一道刀痕伤疤,这是他小时候偷别人家老母鸡被人抓到慌乱之间一刀割伤的,他因为这道伤疤导致自己常年说话漏风,闭不严嘴。此时的他两腿往石凳上一翘。伸出小指头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喝骂道:“妈的,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呢,这外面是哪个山头传来的一声长啸啊?声音嘹亮到直接把我从美梦里面叫起来了,我还在梦里面和十八个姑娘玩耍嬉戏呢。不会是其它山上又有什么吊睛白额的大虫或者能一巴掌把人拍死的大棕熊出现了吧。要是出现了更好,我带着小娃娃们出去把这些畜生全猎来,取出熊胆虎心,当下酒的菜。”

    一旁的谢陆长得却与任平风截然相反,他身材肥大,自脖子以下到脚底就跟一个小型的水桶一般,腿如果再粗两圈,就要赶上大象的腿了,他握着一只大肥烧鸡,说是大烧鸡,其实在他的手里如同一个小鸡仔一样,他三下两口啃了一个干净,连骨头都没吐,用牙签剔着牙说道:“老虎和狗熊哪有这么大的啸声啊,我也觉得奇怪,咱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我感觉这声音中似乎还卷带着内力什么的。”

    “内力?有没有搞错啊,你不会以为这声音是人发出来的吧,这得多大的道行啊,别扯淡了,好不好?”任平风不屑道。

    这时外面有人说道:“老二说的对,或许咱们这里来高手了。”

    两人闻言回头一看,只见山上头领蔡宗愈站在了两人的面前,听他说道:“今天就咱们三个,聊聊吧。”

    任平风眼镜一斜,对他道:“就三个?不是说今天大小头领全部过来吗?你耍什么把戏啊?要知道就咱们三个,我就不来了,天天干别的时间还不够呢。”

    蔡宗愈微微把脸一沉,道:“临时有变,我是山上之主,开会人数这点事难道我做之前还要经过你这个三当家的同意吗?”

    眼见此时气氛有些不对,谢陆马上在一旁打圆场道:“老大,你今天找我们来什么事啊?是不是因为昨天新调来的那个正品官啊?”

    “对,还是老二心思缜密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找你们俩来的,现在清廷要拔去咱们山头的决心越来越大了,这次连广东那里的官都惊动了,这个叫沈落松的还是从广州派来的。”

    任平风嘴微微一抿,道:“老蔡啊,你这就叫做杞人忧天,我找人花了一百两银子从官府里面买来了情报说,这个来的兔崽子是个二十五岁都不到的小滑头,在广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攀上了两广总督李瀚章这一层关系,被调到来了这里,本是一个布政使司库大使的官,却连剿匪的事儿都分给他了,你不会真以为这个毛头小子会把咱们三个都灭了吧?”

    “我当然不会怕这么一个小子,但是树大招风,咱们圣应山这一伙人这几年也威风了,也享够福了,有些人往往就是在最得意的时候,便会遭到打击,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任平风就是要蔡宗愈说一句他顶一句,他又道:“哼,未免你也太小心翼翼了,老蔡,完全没有一个当土匪的样子,人生苦短多行乐,现在他们清兵要来剿匪得翻上来多少山脉才能见到我们,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前几次他们攻打这里,我们都能提前收到消息来防范,咱们兵精粮足的,有什么可担忧的。”

    蔡宗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看着任平风说道:“刚才那一声长啸你们也听到了吧,我感觉和谢陆的想法一样,我认为这声音是一位绝顶高手所发出来的,他现在就在苍山之上。”

    谢陆不禁后背发凉,他道:“老大,你不会是想说,这个长啸的高手,便是沈落松吧?”

    “我接到的消息是,沈落松在广州的时候是一名秀才,而且武功不低,有官府人员说,曾经在一个东瀛高手的手下,就下来了两个衙门口的兵卒,而且……昨天他刚到任,今天就听到了这声长啸,不会太巧了吧……”

    任平风仍不屑道:“哼,他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只是一个人,还能上山来拿住我们山头上七百号多号的人吗?”

    “任平风!”蔡宗愈终于忍不住了,大喊道:“我身为山寨之主,邀你前来商议,你却不住的对我冷嘲热讽,在你眼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这个老大,你左一口老蔡右一口老蔡的,从来不叫我一声大当家的,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谢陆赶紧在一旁劝道:“别,老大,他就是这样的人,嘴碎。”转身对任平风训斥道,“老三,赶紧跟老大道歉!”

    而任平风早就等着蔡宗愈发飙,他将脚下的板凳一踢,喊道:“哼,上山还比我们晚三年的家伙,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一天把你当成老大过,你不就是武功比我高一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七百号人有一大半都是当年我和谢陆招上来的,你就是个坐享其成的主,神气什么?等哪天我心情不好,趁你睡着了,乱刀把你给砍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大步一走,就要夺门而出。

    “等等!”蔡宗愈坐在那里出声拦住他,语气变的缓和了好多,他道,“老三啊,你有没有想过啊,土匪大都长久不了,山寨城寨无论再坚固也终有被攻破的一天,或许我们可以在哪一天将山上的弟兄们全部遣散,自己去一处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过上好的生活,毕竟,谁也不能靠杀人放火过一辈子吧……”

    任平风在门口听后顿了顿道:“我可没那么多的想法,我在小时候也小过太平日子,可是那帮官老爷不给我活路,既然现在有吃有喝有女人,天天是欺负别人还不用担心被别人欺负,那我干嘛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老蔡,你别把你的这些清高思想强加在我的头上!”说着他走出房间,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而蔡宗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用力关坏的房门,叹了口气想着心事。

第三章 水浒

    “哇,这个好好看啊!呀,这个也好好看,是这里当地民族的头饰。”“这个银器也好漂亮,在广州那里肯定是买不到的呀!”“哇,这的米线好好吃啊,娘你多吃点,吃完咱们再去逛逛。”

    叶秋梦看哪儿哪儿都是新鲜的,加上沈落松母亲最近身体康复,竟能下床走路,叶秋梦便主张一家三口出来逛一逛,家中佣人们推着轮椅照顾沈落松母亲在这里的集市上走着,叶秋梦这一路的马车奔波可把她给憋坏了,她在这集市上撒开了欢,这看看那走走的,溜达了一上午都不觉得累。

    沈落松虽然也很喜欢和家人出来游玩,但是此时的他心中却开心不起来,他看着推着母亲满处溜达的叶秋梦她们脸上微微一笑,却长叹出一口气来。

    已经过去十天了,劫匪的工作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他虽然手上有调动兵权的权利,云南督抚金大人也配合他批文,但是到了他同级官僚的那里,调兵遣将就难上加难,一个个的理由找的都特别好,有的说是外出繁忙,有的说是属下病假,前前后后能从他们手中调来的兵只有屈指可数的十几个人,加上他手底下的五六个官兵,别说攻山了,打一伙地痞流氓都费劲。

    “哎,就算是给我派和圣应山上人数相当的官兵也不行,在如此险峻之处攻山,攻山人数至少要是守山人数的三倍才行,那都不一定有胜算,要至少困守好几个月,在山上土匪弹尽粮绝、军心涣散之时再与他们决战,那才能说是有胜算的,但我手里连二十人都不到的,时间也不充裕。”

    沈落松心中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赶紧把这块的事情办完快点回去,如果再到下个月月底还没有剿匪成功的话,就绝对赶不上陈清玉和玉山信元的比试了。

    正在这个让他犯愁的时候,身旁的随行的师爷轻轻拍了拍沈落松的后背,说道:“大人,你看那边那个人像不像……?”

    沈落松有些奇怪,他随着师爷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远处一个卖书的摊位面前站着一个男子捧着一本书在那里观看。

    此人身着长袍,身长八尺,相貌堂堂,浓眉大眼,威风凛凛,他捧着一本精装的《儒林外史》,正有滋有味儿地读着。

    沈落松仔细看了看他这张脸,立刻觉得这张脸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却十分的眼熟,“这不是案卷上的圣应山的首领蔡宗愈吗?”案卷上有蔡宗愈的画像,上面将他画的有些凶狠,但是实际上看到本人以后,绝难把他和七百劫匪的首领联系到一起。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就碰到了他,他居然伪装成这个样子下山了!要不是提前看到了案卷,这么面对面碰到的话,还真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哪个喜读诗书的身怀功名之人。看来有些人天生就适合隐秘自己。

    “你和府里的人继续陪着我母亲和太太,就说我临时有事被督抚大人叫走了,我去会会他。”沈落松小声和师爷道。

    师爷点了点头,“大人,请万事小心。”

    蔡宗愈这些日子以来下山的时间越来越多,山上实在是没有能和他聊得来的人,天天都是聊杀人放火的事情,一个文化人都没有。

    “这日子看来是真的要走尽头了……”他在心里说道。

    正在他边读书边感慨之际,身边过来了一个人,对书店老板说道:“老板,你这里有最新的《水浒传》吗?”

    他闻言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站在他的身旁看书,此人面相一看便不是一般人物,神态自若,气定神闲的,那书店老板连忙在身后的马车上找书,他见这人对他微微一笑,他也回敬了笑容。

    沈落松与他开口说道:“这位兄台啊,我是外来人士,从广州来的,看你的穿着和这里少数民族截然不同,倒是汉人的打扮,也很像广州那里的装扮,在这人群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你了,很是亲切呀。”

    蔡宗愈刚一听他说自己是广州人士的时候,就心中一禀,又看到他年龄就在二十多岁左右,看样子像是刚到这里的,心道:“他不会就是那个沈落松吧?”

    蔡宗愈心里想到这儿,笑道:“哈哈,仁兄竟也是广州人士吗?幸会幸会,我的家母现在还在广州生活,我是前两年来这里做生意与妻儿定居来的,本人名叫俞心,敢问兄台大名?”

    沈落松心中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俞心二字一合,那便是蔡宗愈的愈字,看来没错了,就是他。”想到这里,他见对方问他姓名,笑道:“原来是俞心大哥,久仰久仰,我的名字好说……”他边说着身体随即向蔡宗愈又走来一步,接着似有意无意地伸出胳膊拉了一下蔡宗愈的衣袖,同时催动体内真气,顺着这一拉的力道,真气顺着他的衣服传了过来。

    这一招就是在试探蔡宗愈会不会武功,沈落松知道这七百余众的匪头绝对不会是一个文弱书生,如果自己真的猜错了,这内力在他的眼里便犹如一阵微风吹过一般,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损伤。可是如果真的是习武之人,不可能不为所动,体内的真气会自然而然地迸发来抗衡于他。

    蔡宗愈当然知道他要干嘛,他虽然想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不和他的内力相抗,但是此时体内的真气却也由不得他,体内的真气流动,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抵抗,沈落松见真气受阻,微微一笑,右手出其不意探来向蔡宗愈的手臂抓去,喝道:“给我现形!”

    习武之人如果手上的经脉被人抓住,就是武功再怎么出神入化也是绝难抵挡,蔡宗愈哪肯让他拿住自己?当即回身一闪,体内真气涌出,二度与沈落松推来的内力抗衡。

    沈落松见一抓不成,对方的内力又如此充沛,心中道:“果然这匪首不是泛泛之辈,三十多岁的年纪,武功内力已经强到这般地步了。”

    蔡宗愈怕四周都是对方带来的士兵来拿他的,眼见这两招就看出这个对手修行又远在自己之上,心道:“年纪轻轻的,怎么竟到如此境界?”他不敢立刻拔腿就跑,反而一掌隐隐朝对方胸前排出,沈落松见此招凌厉,但自己足可以应付的来,他只身体微微向后一仰,左手轻轻弹出一格,两人在面前双掌相交,蔡宗愈只感觉对方的手掌像一个巨大的吸盘一样牢牢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掌,他还没有来得及回撤,只见沈落松在胸前将两掌画了一个圈,接着往前一推,蔡宗愈的身体被这巨大的力道冲击过来,身体往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住身体。

    他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在地,抬头一看,对方已然起身进前,一掌贴在了自己的肩头,索性他没用内力,否则自己必受重伤。

    此时他终于知道,那天在山头听到的长啸之声所发出的主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此人武功修为实乃登峰造极,自己面对他根本不可能取胜,但是他无法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沈落松,他头上汗珠直流,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落松微微一笑,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并道:“不用紧张,我今天是碰巧看到你的,没有其他官兵跟过来。”

    蔡宗愈虽然已经猜出了大概,但是此时还是装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惊道:“你就是新上任的布政使司库大使,沈大人吗?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今日是觉得自己只身前来,也能拿我入狱?”

    沈落松道:“不,我今日就算拿了你,还有你们的二当家可以做山头,拿了二当家,还有三当家可以坐山头,对平掉你们圣应山的全部土匪,帮助不大,我今日有良言相告,蔡先生可否赏光一听?”

    蔡宗愈想了一想,知道此时也容不得自己不同意了,点点头::“愿闻其详。”

    而此时,听身后书摊的老板问沈落松道:“书给你拿来了?还要不要啊?”

    沈落松掏出一吊钱给了老板,拿着《水浒传》,伸手向蔡宗愈一让,两人向一旁的茶馆走去。蔡宗愈知道,此时的他,是毫无准备的走进了对方已准备好的局中。

第四章 平匪

    “你是翁筹剑馆前馆主蔡东江的儿子?”沈落松极其惊讶。

    蔡宗愈点点头道:“是的,沈大人,家父便是蔡东江。”

    沈落松实在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上名门望族的后人,他接连称奇道:“我可没听说过蔡东江前辈有过子嗣,你既然是蔡东江的儿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了劫匪,而不回去继承赫赫有名的翁筹剑馆呢?现役剑馆馆主是余名剑,你的本事可比他要好得多。”

    “抬举了,沈大人。”蔡宗愈拱手道,“我当年确实和我爹学了不少拳脚剑道,不过当时我并不喜欢当什么馆主来招生授课,传授剑道什么的,是一门心思去考取功名,这个才是最有发展的?”

    这倒是大出沈落松的意料之外,“这我还真的没有想到。”

    “当时我忤逆我爹的意思后和我爹大吵了一架,可是最后我俩相互之间谁也没有劝动谁,我便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当时我在前一年入京中举,正好朝廷下发了我一个广西的知府,我便直接前去赴任了。”

    “你做过官?”沈落松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怎么那卷宗上都没写过呀,我说怎么刚才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不像是普通的读书人,倒像是个身怀功名的。”

    “广西的巡抚知道我后来在云南这里当了匪首,怕对自己的官职有影响,特意来了一趟,找到了这里的督抚金大人,将我曾在广西任职的记录从案卷上删掉了虽然朝廷还有记录,不过被他这么一级一级的打点了一通,也没有人上奏则参他了。”

    沈落松又喝了两口茶压了压惊,道::“那能说说你是为什么会从一个广州知府,变成大理匪首的吗?”

    蔡宗愈将自己如何在广西因为一桩人命案子起了祸端,当地首富的儿子奸杀一农民家的女儿,其父将其告到公堂,案件证据确凿,蔡宗愈当即把那首富的儿子判处死刑,关入大牢,可后来那首富见卖通不了这位新来的知府,便通过各个关系依次打点,甚至都打点到了巡抚那里,前后花了几十万两银子就不必多说了,后来巡抚亲自重申案件,收买了所有的证人,毁掉了所有的证据,将所有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将首富的儿子放出,把“诬陷”他的农民打入了囚牢,还要告他这个“不听话”的知府一个“收取贿赂,诬陷好人”的罪名,他在接到逮捕令的前一日,跑出了广西省。

    他跑出去后也不赶回家,怕连累父母,便往回家的反方向跑到了云南,跑到了大理以后终于甩开了追兵,在苍山时,误入圣应山的匪窝,最后他一个后来的人经过比武和各种计谋,打败了山头的原大当家谢陆和任平风,谢陆保举,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了他。

    “真是神奇啊,要是不听你当面这么说,真么想到你的经历会如此曲折,不过你真的想一辈子都在山上做山匪吗?”

    虽然蔡宗愈知道沈落松回想自己抛出这个问题来,但是他还是心中纠结了一下,又看看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沈落松刚刚买回来的《水浒传》,说道:“你是想要我带领山上的所有人投降吗?”

    沈落松道:“是的,明说了吧,我没有能力一股打败你们所有的山匪,但是一旦你们向朝廷投降,我想你担保,你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投降被杀,我知道你们虽然在这里打家劫舍多年,但只抢金银财宝,却没有伤及附近的平民,光凭这一点,我一定会去尽量保全你们的,而你,投降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说不定投降之后还有高官厚禄等着你。”

    正说到这时,那蔡宗愈突然不住的大笑起来。沈落松微微一皱眉,“这有何好笑啊?”

    “沈大人,我看你也是一个聪明无比的人,怎么会对我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虽然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你现在半点筹码在我这儿都没有,想单凭一张嘴就让我带着所有人投降,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要是我真的投降了,到时候我们失去了山峦屏障作为依靠,有没有火器刀剑防身,岂不是任你们宰割了?这本《水浒传》宋江的下场不就如此吗?这样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在面前,你还让我怎么选?”

    沈落松点头道:“你说得对,我现在没有半点筹码,不过我想推心置腹的和你说,我恳求你,我知道你和那帮杀人越货的匪徒不一样,你有你的理想,你有你的追求,是因为别人的迫害才到了今天的地步,说实话确实和宋江有点类似,不过我想说的是,多少人因为这么一个本身并不存在的‘宋江’,用他的结局当成自己一辈子碌碌无为,为非作歹的借口,你不是宋江,也这儿也没有人是高俅……或许官场黑暗阴森,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它的阴暗面而完全看不到它的任何光明而直直去向另一个深渊跑去……”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无论走到哪边都是深渊……

    蔡宗愈良久以后才说道:“沈大人,或许你说的对,我也不能一辈子在山里当一个令人唾弃的土匪,不过我相信你,却不能相信你那些同僚们,谢谢的你茶,我要走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沈落松目送着他的离开,手中握着《水浒传》的书,翻开了第二话,开始读了起来。

    人往往在面对重大转折点的时候,要做一些和自己平时大相径庭的事出来,当然,在这之前,是要下极其大的决心的。

    三天之后的晚上,在圣应山的大厅之上,所有山匪聚在这里,一起杀猪宰羊,饮酒狂欢,坐在大厅仅靠里面的三个座位,坐着山上的三个大当家。

    任平风早就喝的醉醺醺的了,他正斜躺在座椅上哼着小曲,谢陆酒量甚好,还在狂饮着杏花酒,而蔡宗愈坐在正当中,滴酒未沾,正怔怔的发愣出神。

    突然,只听门外一声大喝,有一小土匪跑了过来,高喊道:“老大,有人攻山,已经快打到门外了!”

    “什么?”谢陆和任平风所有人都醒了酒,任平风将手中酒坛摔在地上,大喝道:“有多少人马?山下的暗哨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他们打到了这里来了?”

    “不清楚,天太黑了,但人肯定不少,都是官兵!”

    “那还等什么,抄家伙和他们干了!”任平风大喊道,厅内的所有土匪瞬间躁动起来,要出去拿枪炮出去与官兵们决战。

    “可是老大,弹药库和枪械库都被他们占了,咱们现在想打也没家伙了!”那小土匪哭着道。

    “什么!这可怎么办啊!”谢陆顿时慌了神。

    “肯定有内鬼,不然这帮狗日的官兵不可能这么迅速的就能打上来的,咱们找出这个内鬼,割了他的舌头下酒,然后再和他们拼了!”任平风吼道。

    “找内鬼,找内鬼!”

    一直沉默不言的蔡宗愈此时却突然道:“不用找了,我就是那个内鬼!是我给这些官兵上山的路线还有明哨暗哨和兵器弹药库的位置的。”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众人都瞪着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首领。

    “你开什么玩笑!你带他们来的?你疯了吗?”任平风双眼冲红,朝他喊叫道。

    蔡东江平静道:“是,我和新来的布政使沈大人说好了,他给我们所有弟兄都安排职位兵衔,只要我们不抵抗,出门投降,便可保我们一生平安。”

    任平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吼叫道:“你他妈疯了吧,跟那个新来不到一个月的小白脸做交易!投降下山就是死路一条,我早就知道你不想当这个匪头了,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出卖了我们这么多弟兄,我看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会富贵吧,而富贵的代价是我们所有人的命!”

    蔡宗愈仍不动如山,此时,外面官兵的攻打的声音已经越来越紧了,他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我也就没和你们商量,我是为了大家考虑,总不能都一辈子都呆在这座山上担惊受怕吧?有多少兄弟们想下山与家人团聚而不得的?我希望大家真正能在阳光下好好生活。你们若是不同意,那也算了,反正现在再与门外的官兵动手也为时已晚了,胜算渺茫,如果你们觉得气不过,就乱刀把我砍死吧,我也不会怨你们的。”

    众匪徒没想到生死抉择的时刻居然来的这么快,他们各个心中无比怨恨蔡宗愈这个老大,都恨不得把他乱刀杀了,但是此时的敌人已经打到门外了,大家都站在当场发蒙,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走,到底是打是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要杀死蔡宗愈的。

    而任平风抽出坐下宝刀,吼叫声几乎快把大厅上的石块都震掉了,“蔡宗愈,我他妈的当时就应该在你上山的时候就把你砍了,留着你就是个祸害,今日我誓死不降,就算是让他们五马分尸,我也要在这儿之前把你砍成肉末!”说着他提刀就要向蔡宗愈杀来。

    可正在这时,他胸口一阵剧痛,他的心窝被人从后面一刀刺入,“哇”的一口喷出血来,他回头一看,正是谢陆二当家在背后袭击了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谢陆,“你为什么,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姓蔡的!”

    谢陆面无表情,道:“你别碍事,安心的去吧!”说着他将任平风向后一甩,任平风从身后的大厅外窗,直直地掉下了山崖,在山底摔成了肉酱。

    谢陆对所有土匪高喊道:“蔡大当家都是为了大家的未来着想,我在这里也以项上人头担保,若有负兄弟们,我谢陆不得好死!大家打开大门,向清兵投降吧!”

    大当家二当家站到了一条战线上,三当家又被他们所杀,厅内土匪们再也没了反抗之心,他们只得打开了大门,将攻山的清兵迎了进来。

    蔡宗愈看了看谢陆,说道:“你很聪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走吧,咱们一起迎接沈大人吧,谢大人……”

第五章 尾声(全书完)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街道上足足响了一个多时辰,从街道的紧东面一直放到了街道的紧西面,使得所有道上的行人小孩都失聪半晌。

    地方官员们还特意请了好几个舞狮团队,在道上不间断的表演起来,似乎已经很久很久,这里都没有这么热闹过来。

    因为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新来的布政使司库大使沈落松,以一己之力,劝降圣应山七百人众的首领蔡宗愈,两人里应外合,蔡宗愈开山放行,沈落松带着一百兵卒攻上山去,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伤亡,便使山上所有土匪全部归降。困扰周边百姓七年有余的匪患,终于在沈落松的手中,彻底解决。

    伴着外面喧闹的庆祝仪式,大理衙门中所有官员们为沈落松举行了一场大大的庆功宴,宴会上众人将沈落松往上抬举,让他坐在紧靠着金大人的次席就坐,众人不住地举杯,对他的不断地夸奖与赞美。

    “沈大人的功绩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我们真都是鼠目寸光,没想到沈大人不出半个月的功夫就真的平定了所有的悍匪,为我们的一方百姓,扫除了多年来的隐患,我等这次年底上报功绩的时候,一定把沈大人的贡献好好传达到朝廷一番。”

    “这平匪的功绩可以说是百年来的不世奇功啊,沈大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大的智慧与谋略,这次平叛土匪这么大的功绩,加官进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小小年纪就能高升至此,以后在朝廷上一定大有作为啊。”

    沈落松不胜酒力,他只对大家报以笑容,谦虚回敬各位同僚不断的恭维与夸赞。

    坐在一旁的官员老张喝了一口闷酒,对身旁的老谢说道:“我说老谢,他还真成了啊,我是半点也没想到,这个小娃子还真剿灭了圣应山的土匪,还没怎么损兵折将,这功劳把咱们这么多年在这里的辛苦都给顶下去了。还有啊,我怎么听人说,这次他带上山剿匪的那一百来号官兵中都是从你那里借来的人呢?咱们不都说好了吗,一个兵一个钱也不借他,你这个人临时变卦,不仗义啊!”

    老卫也很不爽,说道:“对呀,你怎么回事啊,老谢,要没你这一百号人,这小娃子根本打不上山,到时候把咱们都压下来一头,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就都是你害得,知道吗?”

    老谢刚上前和沈落松客套完,听他俩在这里抱怨,便道:“你俩能不能消停点啊,,也不怕金大人听到,你们以为我想借他兵啊,他那天半夜就直接找到我府上,把我从小妾房里面叫出来了,我推脱不给,他直接都没跟我客气,先抬出了金大人,说要是我不给兵,就到金大人那里告我不配合,又说广州的李瀚章大人派他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还说要回去和李大人说我公然不借他兵,阻挡他平匪的脚步,给我逼得没招没招的。最后他说如果那晚剿匪不成功的话就提头来见我,你说我没事儿要他的人头干嘛?最后,不得已,我才调了一百多人给他,还以为都死在山上就拉到了,可谁想到,哎……”

    三人的抱怨郁闷暂且不说,沈落松此时也是挺开心的,虽然他不太能喝酒,但是还是和众同僚们一起把盏相庆,他有一些微醺,心中也不免有些飘飘然了,心道或许之后自己真的会在朝廷之中会干一番大事业的。

    而正在这时,迷迷糊糊之间他只感觉身边坐过来了一个人,正在给他的空酒杯中倒酒,他以为是那位同僚邮过来给他敬酒呢,连忙摆手说道:“多谢大人,我真的有点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心领了呀。”

    “大人,别人的酒你可以推掉,但我给您敬的酒你可万万不能推得,还要一饮而尽呦。”那人边斟酒边和沈落松说道。

    沈落松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心道:“怎么这么耳熟啊这个声音,不会啊,不可能啊!”

    随着心中的不断加剧地惊恐,沈落松将头转过来一看,眼前的人让他目瞪口呆,竟是之前和他一起喝茶,里应外合灭掉圣应山土匪的山上大当家,蔡宗愈!

    沈落松感觉自己的酒一下就醒了,他大惊道:“你!怎么是你!你不是在衙门内中关着吗?就算是按规矩能把你放出来也不会这么快啊!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

    他接连的几声大呼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众官员们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前程似锦的沈大人为何喝到正开心的时候会如此的失态。

    而坐在酒席宴正中间的督抚金大人看着震惊万分的沈落松只微微一笑,他对众官员们说道:“各位今日喝的也差不多了,早点回各自的府里面好好休息吧,今日我给大家放一个假,除了沈大人之外的其他人,可以走了。”

    督抚说这样的话,明摆着就是下了逐客令了,众官员们很识趣的和金大人拜别,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府衙,过了一会儿功夫,酒席宴中只剩下金大人、沈落松和这位本应还在关押着的蔡宗愈了。

    沈落松现在还是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而金大人似乎很享受观看他这个表情,良久之后,沈落松缓了缓神态,对他说道:“金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蔡宗愈虽然助我剿匪有功,但是他还是当了几年的匪头的,按大清律法,他不应该这么快就放出来的,更可况是明目张胆的来参加官员们的酒宴。”

    金大人笑了笑,手一推说道:“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暗自派在圣应山潜伏多年的内应,通判知事,蔡宗愈蔡大人,相信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你……你是内应……”沈落松此时酒已经彻底醒了,他感觉自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真相一般,他看着仍对他满脸笑容的蔡宗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要惊讶还是欢喜,还是愤怒。

    而蔡宗愈谈笑风生,说道:“沈大人,没想到吧,你难道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单凭你一个区区八品官的承诺,我就会把我所有的底牌全部放弃,带着所有的筹码投入到你的怀抱中来,做阶下囚吗?”

    金大人接口道:“蔡宗愈大人在广西做官的时候被人迫害,到了云南这里就被我收到府里,我暗自派他上山,作为内应,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干的真不错,居然当上了领头的,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带兵打上山,什么时候清除匪患,那不就是看心情的事嘛。”

    极大的震惊感再一次冲击到沈落松的周身,他声音有些发抖,说道:“既然蔡大人早就有山上的内应,那么那一天你为何不和我言明,还搞得那么纠结万分的样子,你我二人还说了那么多古今中外的大道理来。”

    蔡宗愈道:“沈大人,你也别怪我,我也不是针对你,我上山做内应的事情出了金大人之外,便没有任何一个官员知道了,对了,我还漏了一个人,你身边的师爷,他也是我们的人,那天没记错的好,好像还是他把我指给你的吧?”

    “是!是他!”沈落松心中的惊骇真的无以复加。

    “我要是那天不好好在你眼前演一演,沈大人怎么会完全相信我这么一个痛苦的人最后是下了怎么样的决心引领你灭掉我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呢?其实这一切都是金大人的安排,金大人早就安排我,来配合你这位新到的大人来剿灭了所有的土匪。”

    沈落松此时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小丑,自以为聪明的他居然被这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说道:“既然你们早就安排好了内应,四年之久了,为什么不直接内外夹攻,灭掉这帮土匪们,居然让他们在这里为患多年,你们知道害苦了多少的老百姓吗?”

    金大人饶有兴致地听完的他话,有喝一口酒,说道:“为什么啊?你这么聪明的脑袋难道不懂吗?我早早灭了他们的话,我吃谁的啊?我怎么年年从朝廷那里拿剿匪的银子,怎么还让蔡宗愈月月从土匪窝里面给我送钱呢。”

    沈落松气的浑身发抖,他对蔡宗愈道:“你不是因为贪官污吏的迫害才来到这里的吗?居然为了讨好督抚,还把从百姓抢夺来的金银这般肆意的上供巴结,那你和这帮衣冠禽兽们还有什么区别!”

    蔡宗愈脸微微一沉,道:“沈大人,你认识几个圣贤啊?人是会改变的,况且比起那帮肆意鱼肉百姓,把他们当猪狗一样的官员们来比较的话,我算是大大的好人了。”

    金大人说道:“沈大人,你不要用这个眼神来看我们,你现在还有这个想法是正常的,原因就是你还太年轻了。我如果在四年前把圣应山的土匪都灭了话我现在早就喝西北风了。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养寇自重,朝廷为什么把我这个手握兵权的一品大员调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乱,如果这里太平无事,百姓夜不闭户,我手里的这点兵权老早就被拿走了,现在的我,可能早就被那些所谓的‘清官’们检举贪污受贿,跟这帮土匪一样,打入大牢了。不过你也知道,这些年圣应山的土匪在蔡大人的带领下,只枪豪绅地痞,很少惊扰地方百姓啊,这不得不说,也算我俩的功绩吧。”

    沈落松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他说道:“上一任的布政使说是被土匪杀死的,是不是他知道了你们的勾当,才命丧于此的?”

    金大人突然放声大笑,他似乎没有丝毫的生气与震惊,只是很开怀的大笑,笑过之后,他意味深长反问道:“你说呢?”

    沈落松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了,他最后问道:“那为什么你们要帮我,为什么不眼看着我的失败,还要把这平匪的功绩,加在我的身上?只是因为我是李瀚章大人派来的吗?”

    金大人摊摊手说道:“还不是因为朝廷最近下发的批文,说朝廷现在六部高位空缺,说哪位地方高官若做成什么大大的功绩来,就可以调入京城,这不,据消息,我调任京城的任一品大员的批文已经快要发来了,四年的布局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沈大人,我只能说你运气很好,赶上了我的计划,我们也借你的努力,顺水推舟,完成了这件大事。这件事本身跟李瀚章大人没关系,他的面子大却也没大到这个份上,你还以为李大人把你派到这里来是安的什么好心吗?”

    沈落松双眼直视前方,心中思绪此起彼伏,没有作答。

    金大人又道:“我调查过你,你是在广州因为抢了李瀚章大人的小儿子的老婆,大大得罪了李大人,他还差一点把你乱棍打死,后来好像是有人替你求情李大人才把你派到这里来的,估计他也不想得罪那个求情的人吧,不过你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里也是凶多吉少,左右都是九死一生,他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高啊……”

    自己绞尽脑汁换来的胜利到头来居然是一场闹剧,沈落松怎么样不敢想象自己居然会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百般戏耍而不自知。

    金大人道:“今日我们挑明和你说也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看你是个人才,让你提早见识见识这真正的官场,对你以后也有帮助,你我都升迁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可以互帮互助的,放心吧,我和蔡大人会全心全意地帮你的。今日的事只咱们三个知道,你不要和别人说啊,说出去对谁都不好,不过谁也不敢在这件事情把我们怎么样的,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你我这样的红人啊,是吧?”

    沈落松此时心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站起了身,道:“我吃好了,感谢款待,也感谢二位今日的言传身教。金大人、蔡大人,告辞了。”说着他转身便走。

    这时,身后的蔡宗愈叫住了他,“沈大人,你之前和我说的‘不能让一个小说之中的宋江的遭遇,成为自己为非作歹的理由’,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有一句话要和你分享,宋江的遭遇是小说写得,但是现实的世界,有时候要比小说的世界黑暗精彩的多……”

    沈落松听完之后,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径直地走出了府衙,对身后二人的举杯相庆之声充耳不闻。

    《沈大人云南剿匪记》完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至此,连载八个月左右的《长亭剑》到这里便全部完结了,感谢大家长久以来对本书的支持与厚爱,作者本人也将继续努力,创作出更多优秀作品出来,我们有缘再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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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剑介绍:
晚清时期,一日本武士在中国各个武馆与人比武,大杀四方,未尝一败。中华各路英雄束手无策,他们不得不找一位能够与抗衡的中华武师,才能挽救中华武术这块金字招牌……长亭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亭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亭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