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拘捕
“哦?其实儿臣以前也好奇过为什么废园那么多年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只是没在意,今天才知道原来是父王不让改动啊!”昭霖说。
“已经很多年了。”柳齐梅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第三十二章】
尹如尘在住所之中,忽听外面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叩见孙大人!”只听尹如尘住所周围的侍卫和吕珏丰的手下齐声说道。
“把尹如尘拘捕起来,押入天牢!”
尹如尘听到外面这样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感觉到情况不妙,她立刻拿起自己的行李和兵器,准备逃离,自己一直光明磊落,说什么也不能被人押进天牢。
“孙大人,太子殿下已经下令,任何人等不得进入尹如尘的住处。”吕珏丰道。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看清楚了!让开!”孙大人趾高气昂地喝道。
尹如尘还没来得及思考门外叫嚣要拘捕她的人让众人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住所的门就被官兵撞开,孙大人的大批手下就闯了进来,从四面八方将尹如尘包围了几层,全部用兵器指着她,等待孙大人进门后下令动手。
尹如尘一向反感别人在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连沟通都不沟通就对她拿刀弄杖,尤其还是那么多本来就和她无冤无仇的人,有什么事不能先说清楚,偏要一上来就舞刀弄枪的?她虽喜爱学练武功,但却不喜欢与人为敌武斗,可这些人偏偏什么都不说就执兵器围了上来。她在宫里明明是在做救人的事,可这几天却连番被人讥讽,冤枉,恐吓,行刺,下毒,暗算,陷害,监视……现在又来了个声称要“拘捕”她的,简直是一刻安宁也不留给她,搞得她已经不耐烦了。虽然她性情平和,不会随随便便对人发脾气,但她喜欢清静,反感别人故意给她牵扯上是非纷扰对她纠缠不清,一旦被人惹烦,她便与平时的状态有所不同了。
尹如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闯进来用兵器指着我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用嘴说,偏要用兵器?”
这时孙大人进来了,这个孙大人正是给景隐王提供强身汤新方子的孙固业。
“怎么?本官进来办事,还要事先跟你打招呼不成?”孙大人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太子殿下已经下令任何人等不得进入我的住所!”尹如尘道。
“你认识这个吗?哼哼,你一个小小平民也不可能见过,那就让你长长见识!”孙固业拿着一个令牌说道,“这是陛下所赐的‘先行拘捕特许令’!亮出这个,拘捕罪犯的时候连王宫禁地都可以自由进出,何况你一个小小平民的寄身之所!手里有它,便可以先拘捕后奏明!除了陛下亲自发令以外,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也不得干涉!这令牌只能使用一次,本官只有这一个,今天用在你身上,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呢!嘿嘿!”孙固业阴险地笑着。
(一百零九)群攻
“哈哈!好一个‘先行拘捕特许令’啊,好一个‘罪犯’啊,有令牌在手就可以胡作非为?有令牌在手就可以随便抓人为所欲为?我犯了哪条罪?”尹如尘冷笑道。
“杀人罪!你用流风镖杀害了冯御医,这宫里面已经人尽皆知!你今天还想用流风镖暗算陛下,导致陛下受惊过度昏厥过去,凭这两条,你就是死罪!”孙固业得意地说道。紧接着,他立即对手下发出命令:“你们现在立刻动手,给我擒住这个杀人犯!直接押往天牢!”
孙固业刚说完,官兵就过来押尹如尘了,只见尹如尘手臂一甩,一下子就挣脱开来,本已碰到她的几个官兵每人一个踉跄纷纷摔倒在地。
以前师傅分配给尹如尘和同门师姐妹下山执行的任务里,有些就是救助那些被官员欺压的百姓,让恶官得到应有的惩罚。尹如尘每次见到官员滥用职权仗势欺压平民时都会义愤填膺。今日又一次见到这种作威作福的官员,竟然还是冲着她自己来的,她简直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伤人,现在我心情不好,不要逼我动手!冯御医不是我杀的,今天暗算陛下的人也不是我!”
“你一个小民竟敢对本官如此无礼,本官还怕了你不成?一齐上!”孙固业眼睛一斜,面目狰狞地下令。
说着,众官兵蜂拥而上,纷纷用手中的兵器攻向尹如尘。
尹如尘一个快速旋转,将离她最近的那些官兵一一打倒在地。在被打倒的官兵起身之前,外围的一圈官兵就攻了上来,尹如尘边旋转边以右手挥剑,剑招变幻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些离她近的官兵已经无法攻击只能防守,并且立即变得下盘不稳。
孙固业见状大惊,他早就听闻尹如尘武功高强,但哪里能想到她厉害到这个程度?但他又一想,自己毕竟手下众多,一批人打不过她,就再上一批人,一轮一轮地上去打,武功再高的人也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忽然,尹如尘腾空而起,一条银绸从她左手中飞出纷纷攻向离她较远的官兵,银绸反射着火把的光亮,在空中穿梭。她右手挥着的剑依然让离她较近的官兵也无法攻击到她。这样的打法大大出乎孙固业的意料,他感觉如果这样下去,尹如尘似乎立刻就能突出重围离开,于是他大喝一声:“弓箭手,发!”
随着孙固业的一声号令,数不清的弓箭手纷纷将箭射向尹如尘。
尹如尘立即收回攻向远处官兵的银绸,将它旋转起来作挡箭之用。
孙固业高声道:“你不承认你杀人,这里这么多人,你一个小民能说服谁?”接着,他故意问在场的人:“你们说,你们信吗?”
“不信!”官兵们纷纷高声应和。
“你们说,尹如尘是不是杀人犯?”孙固业继续煽动在场的人制造气势。
“是!”官兵们异口同声答道。
(一百一十)习惯
“哈哈哈!没人相信你啊!你说冯御医不是你杀的,你说暗算陛下的人不是你,这世上有谁相信?有谁相信?”孙固业得意地对尹如尘叫道。
“我相信!”一个响亮而坚定的声音似穿破云霄一般,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孙固业听到有人搅局怒火中烧,喝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说相信?不想活了?”
弓箭手继续疯狂地将箭射向尹如尘,但无论如何也没能伤到她。对于尹如尘这样武功出神入化的人来说,无论是那些官兵手中操纵着的兵器还是空中纷纷向她袭来的箭雨,都不容易伤到她,真正最可能伤到她的是那些官兵在孙固业故意提问的时候异口同声的应答。
尹如尘一边抵挡空中的箭一边应对众官兵的攻击招式,应付自如,她很快就要突出重围了。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从天而降,将射向尹如尘的箭打到一边,然后一把抓住她握银绸的左手,运足了功力。两人都在运功之中,他们周围顿时形成了一圈强大的气流,将飞来的箭纷纷挡了出去,上前攻击的官兵在这强大气流的控制下全都摔倒在地。
这男人朗声回应孙固业的问话:“是我说的!我相信她!”
“你们先停一下!”随着孙固业一声令下,所有官兵都停止了攻击。孙固业要看清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与自己作对。
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映入了尹如尘的眼帘——这男人正是颜漠鹰!
“太子殿下身边的颜护卫?”
“怎么会是他?”
官兵们低声议论着。
虽然打斗停了下来,但颜漠鹰依然用右手紧紧握着尹如尘的左手,轻声问道:“如尘你没事吧?”
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的尹如尘摇了摇头,直直地望着颜漠鹰,习惯性地咬着嘴唇深呼吸,不让眼泪掉下来。以前在久岚门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流泪她还可以采用运内力的方法,但刚才在应对众官兵的围攻时她一直都在不停地使用内力,又不知道过一会儿是否还要继续靠内力作战,好不容易打斗才停下片刻,她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抑制流泪而运内力。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延续身在久岚门时的习惯——不落泪——能做的也只是紧咬嘴唇深呼吸了。虽然此时身边没有容与,但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会自然延续。习惯有时会促使人无条件地强迫自己做一些或许并无意义同时做起来又很辛苦的事,一旦改变那个习惯,人就可能会如释重负,然而对于已经养成该习惯的人来说,改变习惯有时要比保持更辛苦,尽管改变该习惯也许会换来长远的轻松。
“颜护卫,你何必跟我作对?与我为敌的都没有好下场!”孙固业道。
“冯御医根本不是尹如尘杀的,他遇害时我也在场,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至于有人想暗算陛下一事,宫里已经有人验过打进陛下寝宫的飞镖上的毒,那和尹如尘的流风镖喂的根本不是同一种毒。”颜漠鹰掷地有声地说道。
(一百一十一)震惊
“你亲眼看见的?你现在是站在她那边的,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可以掩盖她的罪恶就怎么说了!”孙固业不屑地说道,“再说了,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又不是我们亲眼所见,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只是听别人用嘴说出这些所谓的证据,你就能相信尹如尘这个人不是杀人犯吗?”
“问我?既然问的是我,那我要说,我当然相信她,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就算什么其他证据都没有,我也一样会相信她!对于我个人来说,她的人品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人品?哈哈哈!”孙固业大笑道,“她一个连本官都敢冒犯的小民谈什么人品?现在尹如尘在众人眼里就是个杀人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在这个时候维护她,就是与众人为敌!待本官将她拘捕,押入天牢,过不了多久,天下人都会知道她是杀人犯,你要是敢再维护她,就是与天下人为敌!接下来怎么做你可要掂量掂量,维护她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你要是再看不清形势,就别怪本官不留情面!”孙固业威胁道。
“就算全天下人都冤枉尹如尘,我颜漠鹰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尹如尘这边!”颜漠鹰脱口而出,声音洪亮,字字铿锵有力,说得斩钉截铁。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语,片刻之间响彻整个夜空,这股由内心深处发出的强大力量似乎足以瞬间击破世上所有黑暗,一刹那将黑夜翻成白昼!
在场的官兵一个个都被他震惊得瞠目结舌!
孙固业也被震惊了,他实在没想到颜漠鹰居然会这么说,还说得那么果断。他顿时愣在了那里,竟然不知道下句话该说什么了!
尹如尘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一下子迸发了出来!她并没有改变坚决不落泪的习惯,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并不能运内功去抑制泪水流出。虽然仍旧是尽力控制眼泪,但听到颜漠鹰的话,看到他坚定的样子,她仅靠咬着嘴唇深呼吸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了。太久没有流过泪的她这次没控制住自己,竟然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泪流满面,她觉得自己实在没出息,但幸好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所以她并没有去擦眼泪,以免这一动作引起注意。
孙固业回了回神,又现出了狰狞的表情,恶狠狠地看了看尹如尘和颜漠鹰,喝道:“好啊!既然这样,那本官就不客气了!哼!”他高声对官兵们下令:“你们接着给我打!狠狠地打!弓箭手继续射箭!”虽然他并不知道去过归影峰的颜漠鹰回来后功力已经增长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知道一向身手不凡的颜漠鹰是和尹如尘这样的高手联手对敌,威力一定巨大。之前尹如尘一个人应付那些官兵都绰绰有余,还没怎么打就快突出重围了,要不是颜漠鹰突然出现,这场围攻早就结束了。虽然他也看出他的手下想抓住这两个人几乎没有胜算,但气急败坏的他已经接近疯狂,就快完全失去理智了,他觉得眼前这一男一女太不把他这个官员放在眼里,让他在众手下面前威风扫地,于是他不顾一切地下令,让手下继续围攻这一男一女。
(一百一十二)追逐
颜漠鹰握着尹如尘的手,两人轻松排除周围的全部障碍,准备携手冲出去。
这时颜漠鹰看到尹如尘满脸都是泪水,便一边对敌一边笑着对她说:“别这样,今天难得地上的火把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这是在迎接我回到你身边啊!你看多热闹!热闹够了我们就出去吧!”
尹如尘听到颜漠鹰的话,深觉有理,搏斗之中对颜漠鹰一笑,充满豪情地回应道:“你说得对!刀光剑影和空中的飞箭也都是在为我们今天的相逢庆祝!这景象真壮观!真热闹!”接着她压低声音问颜漠鹰:“我们往那边走?”
“我已经想好了,跟着我走吧!”颜漠鹰答道。
两人手握着手同时腾空而起突破层层包围,双双越墙而出。
吕珏丰见状立即命令手下:“拦住他们!”
尹如尘和颜漠鹰携手搏斗再次轻而易举地突出包围,这下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了,颜漠鹰便拉着尹如尘的手带她朝景隐王寝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快追!”孙固业已经气得暴跳如雷,完全不顾后果了,“本官有令牌在手,就算他们逃到太子殿下那里,本官也照押不误!”孙固业像疯了一样跟在官兵后面。
因为王后叮嘱过吕珏丰盯着尹如尘,如果就这样让她跑出自己的视线他也不好向王后交代,所以他带着他的手下也跟在了追逐尹如尘的众人后面。
昭霖加派在尹如尘住所周围保护尹如尘的那些侍卫从孙固业亮出“先行拘捕特许令”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却个个心急如焚。如果他们阻止孙固业拘捕尹如尘,便是对国王大不敬,同时还会惹怒骄横跋扈的孙固业,定是死路一条;但如果尹如尘真的被孙固业的手下借拘捕之名伤到,他们也无法向太子交代,仍旧是死路一条。他们中间早就有人要将孙固业携令牌来拘捕尹如尘一事报告给太子昭霖,却被孙固业的手下们拦住了。拦人的其中一个官兵说孙固业有令牌在手就是奉王命拘捕罪犯,拘捕到手之前不用通知任何其他人,如果他们去通知太子,就是不把景隐王放在眼里。孙固业带来的手下众多,远多于昭霖加派在尹如尘住所周围的侍卫,那些官兵不但不让太子加派的侍卫去通风报信,还总是提到令牌恐吓威胁他们。结果太子加派的那些侍卫一个个急得手足无措却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他们只好听天由命,在心里焦急地祈求尹如尘安然无恙地冲出重围逃离出去。当尹如尘就要突出重围的时候,他们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一样,然而颜漠鹰的出现又吓了他们一大跳。当知道颜漠鹰是站在尹如尘这一边的时候,他们又踏实了许多。幸好尹如尘果然没受任何伤就逃离了出去,他们才觉得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虽然他们并没有参与打斗,可内心经过那一番关系着自己生命的挣扎之后,也觉得精力损耗了不少。此时眼见尹如尘和颜漠鹰一同跑掉,孙固业及其手下和吕珏丰及其手下都已经追了上去,他们为了好向太子交代,也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一百一十三)告知
于是,三路人出于各自不同的原因浩浩荡荡地追逐尹如尘和颜漠鹰。
颜漠鹰之所以决定带尹如尘直奔景隐王的寝宫,是因为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把尹如尘带到那里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也最容易促使事情出现转机的。之前他本来就是从景隐王的寝宫出发前往尹如尘的住所的。颜漠鹰从久岚山回到王宫之后,便直接到华銮宫去找太子昭霖报告情况,他从侍卫口中得知昭霖仍在景隐王的寝宫,并没有回去,便直接去了景隐王的寝宫。到了那里之后,昭霖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颜漠鹰,并询问了他的看法,颜漠鹰得知这些事后有些担心尹如尘,便和昭霖说好先去看看尹如尘,一会儿再回景隐王的寝宫来继续和他商议那些事。没想到还没进入尹如尘的住所,他就听见了孙固业的叫嚣,接着就看到了尹如尘的住所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好越墙而入,是以尹如尘看见颜漠鹰的时候他就像从天而降一般。他之前答应了昭霖,去看完尹如尘还会回到景隐王的寝宫和他继续商议,所以见过尹如尘之后他是一定要去找昭霖的。他出现在尹如尘被围攻的现场看到当时的情况时就想,不管突出重围以后将尹如尘暂时安置到哪里都不如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能让自己放心,更何况他要去的是景隐王的寝宫,太子昭霖正在那里,对尹如尘来说那里应该是最适合去的地方。再者他感到昭霖一定还不知道尹如尘被孙固业的手下围攻一事,此事务必要尽快让昭霖知道。
由于尹如尘和颜漠鹰走得太快,一转眼就把后面追着他们的人甩掉了。浩浩荡荡的追逐者还在边猜测边寻找的时候,尹如尘和颜漠鹰已经到达了景隐王的寝宫。这寝宫里依旧和颜漠鹰去尹如尘的住所找她之前一样,处处都是光明。自从景隐王突患重疾以后,每日从天黑上灯起到次日天亮的全部时间,景隐王的寝宫都一直灯火通明,宫里一些人希望这些耀眼的光亮能为景隐王祛除病气带来吉祥,他们以这些灯火来祈愿景隐王早日完全恢复健康。光亮依旧,但此时寝宫里的人和颜漠鹰去找尹如尘之前有所不同了:之前一直在这里看着景隐王的柳齐梅已经回自己的宫里休息了,当时那些在这里调查情况并和昭霖商议对策的人也已经各自回住所休息,寝宫的护卫也已经换了另外一批。
颜漠鹰把之前尹如尘住所发生的围攻事件告诉了昭霖,昭霖非常惊讶,他没想到孙固业会把他父王所赐的“先行拘捕特许令”用于抓尹如尘这样一个无辜的民间女子身上。毕竟颜漠鹰并没有看到整个过程,昭霖又问了问尹如尘情况,尹如尘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昭霖。
“太放肆了!”昭霖听了整个过程后异常愤怒,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一百一十四)揣度
他立刻又想到了药方的事,景隐王正是因为后来换了孙固业的方子才中毒的,还联想到了朱连知归西前说出的“孙”字,越想下去,昭霖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即将孙固业捉拿归案。
昭霖想起颜漠鹰还不知道两副方子的测试结果,便让尹如尘把测试的情况从头到尾仔细地告诉了颜漠鹰。
“如此说来,孙大人是想加害陛下?”颜漠鹰道。
“很明显了!我就不相信他是无意的!尤其听了你们刚才的叙述,更觉得他这个人该死!再说,反正父王用了他的方子以后就中毒了,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死路一条!”昭霖愤怒地说道。
“可是,如果是故意的,他为什么要谋害陛下呢?”颜漠鹰有些奇怪。
“不可思议!我父王一直待他不薄!”昭霖越想越气愤。
“他又为什么要拘捕如尘呢?”颜漠鹰更是不解,“难道仅仅因为如尘救陛下?”
“谁知道这个老狐狸怎么想的,到时候把他抓来问个明白!”昭霖气冲冲地说道,“还有飞镖的事,天一亮就让侍卫们继续调查。今天他们已经分别检查了寝宫前面的大道和后面的废园,没发现任何问题。”
“天一亮,我想亲自去察看,一定要抓到发飞镖的人,正正经经还如尘一个清白!”颜漠鹰看了看尹如尘,说得很坚决。
“好,到时你亲自去看看!”昭霖很愿意颜漠鹰去办事,因为他常常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情况。
尹如尘看着颜漠鹰,目光里带着感激,缓缓说道:“我也想去调查,可现在我依然是嫌疑人,如果我亲自去调查,就算查出什么,也会有人怀疑是我故意制造的。”
“尹姑娘,你用的流风镖上的毒和那个人用的不一样,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昭霖道。
“可是别人仍然可以说两种飞镖都是我发的,还可以说飞针也是我的,甚至可以说水壶里的砒霜也是我自己放进去做样子用的……总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尹如尘眼里闪现了一丝无奈。
“如尘,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要相信真正的罪犯一定会落网,事情一定会真相大白的!”颜漠鹰安慰道。
“漠鹰说得没错!”昭霖表示同意。
“嗯!这个我一直都相信!”尹如尘说道。
昭霖忽然压低声音问尹如尘和颜漠鹰:“你们有没有怀疑对象?觉得想用飞镖加害父王的人是谁派来的?”
两人皆点头。
颜漠鹰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比划了一个“孙”字给昭霖和尹如尘看,尹如尘看后说道:“我和漠鹰想的一样。”
“我也觉得是,这个老狐狸一定和飞镖的事也脱不了干系!”昭霖气愤地说道。这时他想起朱连知已经死于非命一事颜漠鹰尚不知晓,便说:“朱连知已经归西,临终前,他说‘很可能是洪冕下的毒,还有孙……’还没说完就断气了。”
(一百一十五)噩梦
“什么?朱御医已经……”颜漠鹰有些惊讶。
“嗯,是中断魂墨之毒而亡的。我看事情一定和老狐狸有关!哼!”
“难道是因为朱御医说出了换方子一事?”颜漠鹰推测道。
“有可能。我已经派人去捉拿洪冕了,到时审问洪冕看他是什么反应。”昭霖道。说完,他又对尹如尘说:“老狐狸要陷害你,应该也是冲着父王来的。不过刚才带人围攻你,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了!”
“这我也不明白。会不会还有别人也与此事有关?”颜漠鹰这样问道。
“这个不好说,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我怀疑也和这件事有关,但他未必是针对陛下而来的,不过我也仅仅是随意猜测。”尹如尘说着,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比划了一个“吕”字。
“这个人平时看不出有什么狼子野心,不知道为什么处处针对你!”昭霖不明白。
“他们会不会是共谋?”颜漠鹰问。
“表面上感觉不是很像,但实际上……我觉得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尹如尘道。
其实尹如尘心里认为还有一个人想对她自己不利,但她决不能把这个人是谁对昭霖说出来。
就在此时,一人向昭霖上报,洪冕已于从邢能府上出来的路上被捉拿到,如何处理只等昭霖下令。
“邢能府上?”昭霖惊道。
“正是。”报告的人道。
“先将洪冕押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昭霖下令。
不一会儿,洪冕被带到了。
昭霖怒不可遏,横眉立目,刚问出第一句话,洪冕就昏了过去。
为洪冕检查的人告诉昭霖,洪冕只是吓昏而已,并无大碍,不久便会醒来。
昭霖下令暂时先将洪冕带到一处隐蔽的住所,派了自己的亲信看守他,并告知他们待洪冕醒来后伺机盘问。
【第三十三章】
柳齐梅回到她自己的梅寰宫之后,睡着不久就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景隐王的寝宫寂静得很,连一个侍卫也没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看护着陛下。忽然,一群黑衣刺客齐冲进寝宫,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景隐王乱剑刺死,接着对坐在一旁的她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留你一条命,以后你要是再不知道该怎么做,别怪我们一剑杀了你!”话音刚落,寝宫里所有灯火忽然间全都熄灭,只剩下她一个活人在一片黑暗之中坐在景隐王的尸体旁边。这时突然响起了闷雷般的隆隆声,接着,只听有人用极其沉重的声音反复念着:“人死如灯灭……人死如灯灭……”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像来自地狱一般,恐怖得似乎要将她从阳世带到阴间。当声音达到最大的时候,一个闪电打在了她身边,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人死并非如灯灭。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起杀心,动邪念,种恶因,结恶果,因果报应逃不过。”第二个声音虽然不像第一个声音那般震耳欲聋,但这些话本身带给她的恐惧丝毫不亚于之前。声音消失后,又一个闪电打在她附近,景隐王的尸体突然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碰到了她。
(一百一十六)疑虑
“啊——”柳齐梅一声尖叫,满头大汗地惊醒了。
宫女们立刻赶来,点上灯,给王后擦汗,她们知道王后做了噩梦,便安慰了起来。王后再也睡不着了,要立即起身去景隐王的寝宫看看。刚走到外面,她便听到那边有很多人的脚步声,更是惊恐。
“找到没有?”
“没有!”
“他们应该不会逃到这里吧?”
“吕大人让你找你就找,哪里那么多话?!”
柳齐梅听到了这些人的对话,感觉他们应该在寻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奇怪了,还是没找到,这两个人到底逃到哪里去了?”吕珏丰道。
王后一听是吕珏丰的声音,便稍稍放下心来,立刻派人把他叫过来单独问话。
吕珏丰把孙固业拿着“先行拘捕特许令”带人围攻尹如尘,颜漠鹰出现并和尹如尘一起越墙而逃的整个经过报告给了柳齐梅。
柳齐梅若有所思,又想到了刚才做的梦,突然压低声音问吕珏丰:“飞针和砒霜,不会是你派人干的吧?”
“当然不是!微臣哪里敢做要求以外的事啊?在陛下得到第三次治疗之前,如果就那样把尹如尘解决掉,那陛下的身体怎么办?微臣就算再想为王后出气,也不会置陛下于不顾啊!”吕珏丰回答道。
“真的?”柳齐梅略带怀疑的眼神让吕珏丰有些焦急。
“千真万确啊!微臣现在就对天发誓,如果之前让手下做了王后给的任务以外的事,微臣不得好死!”吕珏丰说得坚决。
“嗯,那就好……不过……你确定你的手下没做你吩咐之外的事?”柳齐梅看着吕珏丰,眼睛里透着一丝让他人不敢对其说谎的凌厉。
“微臣派的那个手下,平时办事一向小心谨慎,至今为止从未出过差错。他向我报告,说他和尹如尘交手几招之后就没有继续攻击,而尹如尘也没再反击他。还说他把该传的话传到之后,尹如尘回了他一句话,他就走了,再也没在那里做别的什么事。”吕珏丰解释道。
“尹如尘说了什么话?”柳齐梅很想知道。
“她说:‘我从来没想过接近陛下,你们想多了。’”吕珏丰原封不动地把手下告诉他的话又转告给了柳齐梅。
“哦?”柳齐梅疑道。
吕珏丰立刻接道:“这个就不必信了,谁不知道在这宫里如果承认想接近陛下会有什么后果,虽说这个尹如尘是民间来的,也不至于傻到把自己想接近陛下的动机都说出来啊!”
“但是……”柳齐梅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颜漠鹰突然出现在尹如尘的住所还语出惊人,听你的叙述,这个尹如尘好像和颜漠鹰关系非比寻常啊?”
“当时微臣也有此感觉,这两个人实在不像普通的朋友……”吕珏丰实话实说。
“像什么?”柳齐梅问。
“像……像情侣!”吕珏丰道。
“我刚才听你的叙述时也是这个感觉,那就是说,她很可能真的对陛下没有企图?而是我多心了?”柳齐梅道。
(一百一十七)收手
“不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在这王宫之中,谁不想找机会接近陛下?就算她和颜漠鹰现在真的是情侣关系,一旦她成功接近了陛下,她还会在乎颜漠鹰一个太子护卫?有哪个人相信什么‘情’侣?这王宫之中有多少‘侣’是真的有‘情’?有人就算是曾经真的有‘情’,一旦出现能爬到更高位置的机会,身边的‘侣’也就换成另外一个人了,这时候以前的‘情’还算什么?”吕珏丰向王后解释道。他多年来看了太多人为利益、权势而结合,早已经完全不相信有人会顾念什么感情了,所以他说那些话时根本就没考虑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这个道理。
“什么?”柳齐梅听到吕珏丰的解释,流露出了一分不满的神色,“在你眼里,这王宫一直都是这样的?”
“啊……那个……”吕珏丰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微臣没有指责王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王后小心谨慎些。”
“你的那个手下还向你报告别的情况没有?”柳齐梅转移话题问道。
“最后他只是说尹如尘武功极高,当时如果尹如尘想杀他易如反掌,之后他就没说别的情况了。”吕珏丰道。
“哦,希望事实就是他向你报告的那样。”柳齐梅道。
吕珏丰问:“等陛下恢复健康以后,微臣就立刻派人把尹如尘……”说着,他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在将尹如尘杀害。
“万万不要!”柳齐梅惊恐地说道。看见吕珏丰抹脖子的动作,她立刻想到了之前梦里的刺客对她说的那句话:“这次留你一条命,以后你要是再不知道该怎么做,别怪我们一剑杀了你!”其实,她自己就说过类似的话,在她吩咐吕珏丰派手下去警告尹如尘的时候,她就告诉吕珏丰让手下对尹如尘说:“我这次不是来杀你的,但是如果你再不懂得该怎么做,下次兵器就不长眼了!”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她自己噩梦里的刺客竟然对她说了非常相似的话。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前柳齐梅对尹如尘的不满总是萦绕在柳齐梅的脑海里,她已经吩咐别人说过那样的话,自己做梦又梦见别人对她说类似的话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可这个梦真的让她极度恐惧,梦里的话和她现实里说过的话太像了,她极其害怕哪一天梦里的情景会出现在她的现实里。
柳齐梅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吕珏丰的意料:“啊?难道……王后改变了主意?让微臣收手?”
“叫你不要做就不要做!千万不要做!”柳齐梅紧张地说道。
“难道王后另有安排?”吕珏丰嘴角上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安排什么?总之,以后你不许再考虑解决掉尹如尘这件事。”柳齐梅皱着眉头说道。
“啊?那上次答应微臣的事……”吕珏丰担心杀掉尹如尘的事如果没能办成,柳齐梅上次答应他的事也就不算数了。
(一百一十八)坦率
原来,柳齐梅安排吕珏丰先是派人在景隐王醒来之前警告尹如尘,待景隐王真正康复以后再想办法暗中把尹如尘除掉。柳齐梅答应过吕珏丰,一旦事情办成,待景隐王醒来恢复健康以后她就会在景隐王面前替他美言,好让景隐王给他升官。
“答应你的事我会照办,但是尹如尘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柳齐梅果断地说道。
“那就任尹如尘为所欲为了?”吕珏丰道。
柳齐梅本以为她不再让吕珏丰继续替她整治尹如尘却依然没反悔之前对吕珏丰做出的承诺会让吕珏丰大喜,没想到吕珏丰反而那样问她,她立即感到非常奇怪,一时间想不明白,便问吕珏丰:“你好像对尹如尘特别关注啊?”
“啊……没有……微臣只是关心王后!还要劳烦王后在陛下面前替微臣美言了!”吕珏丰道。
柳齐梅仍然觉得他想杀掉尹如尘不仅是为了替她自己办事那么简单,却也没再细问,就让吕珏丰走了。
吕珏丰走后,柳齐梅带着一些人匆匆忙忙地赶往景隐王的寝宫。到了寝宫,她看到那里依然灯火通明,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大家都没有想到柳齐梅会突然来到,柳齐梅也没有想到她在景隐王的寝宫里能看到尹如尘和颜漠鹰。
为了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怎样,柳齐梅决定立刻找这两个人直接问明白,好让自己心里踏实些。
她先把尹如尘叫到墙边,问道:“你是不是很爱颜护卫?”
“是。”尹如尘坦率地答道。她之前就感觉柳齐梅误会她想接近景隐王,此时便毫不犹豫地让柳齐梅知道了自己对颜漠鹰的感情。倘若柳齐梅真的对她有所怀疑,尹如尘则希望这个答案可以解除误会。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在陛下和颜护卫之间选择其中一个,你会如何选择?”柳齐梅有些尴尬地问道。
“不需要选择,民女爱的只是颜护卫,仅此而已。”尹如尘回答得干脆利落。柳齐梅从她眼里看到了诚恳,这种诚恳是她在宫里很难见到的。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接近陛下?”柳齐梅直白地问道。
“从未有过。”尹如尘回答的速度非常快。
“如果……万一……陛下希望你留在他身边呢?”柳齐梅问。
“首先,民女感觉陛下并不会这样。其次,民女来自民间,属于民间,从没想过留在王宫,民女既不适合也不可能留在王宫。”尹如尘道。
柳齐梅继续问:“也就是说,你不久就会离开这里?”
尹如尘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行李说道:“民女已经收拾好东西,之所以还没立刻离开,是希望等飞镖的事情弄清后,清清白白地离开。”
“可是颜护卫也是王宫中人,你离开王宫,他呢?”柳齐梅仍旧担心尹如尘因内心有所牵系而舍不得离开王宫。
“我们会一起离开,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和他一起做。”
(一百一十九)缘分
尹如尘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拯救景隐国劫难的事情。在柳齐梅再次来景隐王的寝宫之前,颜漠鹰已经把去久岚山见何太初的情况大致告诉给了尹如尘,尹如尘听后惊喜万分。
在柳齐梅再次来到寝宫之前,昭霖由于已经很累了便坐在景隐王床边闭目养神,尹如尘和颜漠鹰两人离景隐王的床坐得远远的说话,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
颜漠鹰问尹如尘:“你之前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准备离开么?”
“嗯,没办法的。”
“如果我刚才没有出现,你突出重围后会去哪里?”
“我也说不好,总之我一定会出宫。”
“那你不担心他们布下天罗地网追杀你?”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尹如尘显出一丝无奈,“不出宫一样被追杀,出去就不用像在宫里这样有诸多限制,情况会好得多。其实我是很想去久岚山找你的,但正是考虑到自己出宫后可能会被人追杀,才决定不去找你。要是有人追杀我,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身边带给你危险!”
“不,如果那样,你一定要来找我。”颜漠鹰说得一本正经。
尹如尘问颜漠鹰:“那我问你,如果有人追杀你,你会在那个时候找我吗?”
“当然不会!”颜漠鹰果断地说道。
“你看你也这样说啊!”尹如尘就知道颜漠鹰会这样回答,可这个答案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她真心诚意地对颜漠鹰说:“如果是你遇到那样的情况,我就认为你一定要来找我才对!”
如果是尹如尘自己被追杀,她当然不会把危险带给自己所爱的人,但如果被追杀的人是她所爱的人,她便心甘情愿为他身赴险境。
颜漠鹰恰恰和她的想法一样。
两人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彼此凝望对方的眼睛,都明白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对方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想法。
相视片刻,颜漠鹰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之前离开了王宫,我们就这样分开了,以后如何再见面?”
“想过,虽然我暂时说不出具体的见面方法,但我总觉得你我之间有着深深的缘分。我相信,只要有缘,就算天各一方,有朝一日我们也一定会重逢!”尹如尘认真地答道。
“你也这么相信缘分?”颜漠鹰问。
“我一直都相信和你的缘分。”尹如尘淡淡地回答,这轻描淡写的背后,却是难以言喻的沉沉的感情。
“如果真的分开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出宫找你的,相信你也可以想到这点。现在的情况更好,我在你离开之前就已经回来了!”颜漠鹰笑着说。
“这就是缘分吧!”尹如尘道。
“还没告诉你呢,我们还有更深的缘分——我要出宫了,未来五年的时间,我都不会在王宫生活了。”颜漠鹰对尹如尘说。
“哦?”
接着,颜漠鹰就把此次去久岚山归影峰见何太初的情况大致告诉给了尹如尘。
(一百二十)擅入
因此,在柳齐梅再次来到景隐王的寝宫,问尹如尘如果她离开王宫颜漠鹰会怎样的时候,尹如尘便告诉了柳齐梅:“我们会一起离开,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和他一起做。”
听了尹如尘这句话,柳齐梅很是好奇:“重要的事情?一起离开?”
“是的,刚才颜护卫告诉我的。”尹如尘答道。
柳齐梅决定直接向颜漠鹰询问情况,便结束了和尹如尘的对话,把颜漠鹰叫到了墙边。她先是问了颜漠鹰对尹如尘的感情,然后又问起了两人即将一起出宫的事情。颜漠鹰把可以告诉柳齐梅的部分都告诉了她。柳齐梅虽然并没有把情况彻底搞清楚,但她已经可以确定尹如尘和颜漠鹰之间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只要这两个人都离开王宫,她也就可以放心了,所以她对二人准备出宫一事是全心支持的。柳齐梅问过颜漠鹰以后,颜漠鹰又回到了尹如尘身旁。
昭霖觉得药方的事已经有必要让他母后知道了,之前他之所以没告诉任何其他人是因为他觉得不到时候,不想打草惊蛇,如今既然蛇已经出洞,那么他也可以有所行动了。他把尹如尘和颜漠鹰都叫了过来,让柳齐梅了解了换用孙固业的新方导致景隐王中毒的具体情况。
“什么?!他竟然谋害陛下!”柳齐梅听到后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将孙固业撕碎!
话音未落,一行官兵竟然进了景隐王的寝宫!
“他们真在这里!”
“终于找到了!”
“居然逃到了陛下的寝宫!”
官兵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正在气头上的柳齐梅见这些官兵竟然这样就进了景隐王的寝宫,更是火冒三丈:“这是陛下的寝宫,你们就这样闯进来,一个个全都活够了吗?!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都押下去!”
这时,从官兵之中走出了一个人,手里举着“先行拘捕特许令”,对柳齐梅说:“王后,本官是来拘捕尹如尘这个杀人犯的,有此令牌在手,并非私闯陛下寝宫!”此人正是孙固业。
此前,追逐尹如尘和颜漠鹰的那三路人马在发现他们早已被二人远远地甩掉了以后,便开始分头寻找,三路人马出于不同的原因在王宫内各找各的,此刻出现在寝宫的官兵只是孙固业及其手下那路。
这些官兵在来到景隐王的寝宫之前找遍王宫的其他地方也没有找到尹如尘和颜漠鹰。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尹如尘和颜漠鹰会直接跑到景隐王的寝宫里。直到他们把别处都找遍也无果的时候,才有人提出还没有到景隐王的寝宫寻找,不过官兵们并不敢到这个地方找人,孙固业便拿出“先行拘捕特许令”再次在他的手下面前强调他有这个令牌在手,他们需要抓人时就连王宫禁地都可以自由进出,进景隐王的寝宫更是不在话下。即使他这样强调了,他的手下还是不敢擅入寝宫,万一他们要找的人没在寝宫里,就更不好了。孙固业只好威胁他的手下们一定要来此处找人,结果他们真的找到了。
(一百二十一)证人
景隐王寝宫的侍卫一见孙固业手里拿着“先行拘捕特许令”,便都不敢上前阻拦。
看到令牌,柳齐梅也不敢说什么了,所有的愤怒都只能暂时先吞咽回去,她知道孙固业只有这一个“先行拘捕特许令”,只能使用一次,待他把这个令牌用过以后,说什么也要拿下他,将他置于死地。
“孙大人,请看那边墙上的一圈石青色,那就是要暗算陛下的发镖者所用的镖插在墙上留下的痕迹。”颜漠鹰强压着怒火,当着众人对孙固业说道,“尹如尘的流风镖打在墙上根本不会出现这圈石青色。”颜漠鹰之所以这样说,并非天真地和孙固业讲道理,并非想让孙固业公正地分析情况,也并非期待孙固业因相信他的话而放过尹如尘。他这样说,只是希望孙固业暂时被他的话题牵着走,最好能把他的注意力从立即抓人引到别处,也好拖延时间想办法解决问题。
孙固业说:“就算那镖上的毒真和尹如尘的流风镖上的毒有所不同,又能证明什么?来人,把尹如尘给我带下去,押入天牢!”
“住手!”昭霖喊道。
那些官兵听到这声“住手”,愣了一下,看了看孙固业。
此时吕珏丰那路人和昭霖加派的那路人得知消息也纷纷赶到了景隐王的寝宫门口,吕珏丰在王后柳齐梅的准许下进了景隐王的寝宫。
孙固业高举令牌对手下说道:“陛下所赐的‘先行拘捕特许令’在此,无论是谁都不得干涉本官拘捕凶犯。”接着他又对柳齐梅和昭霖说:“王后,太子殿下,微臣为捉拿凶犯尹如尘,有所打扰,还望见谅!”说完,他又对手下的官兵说:“速速行动!”
由于见识过尹如尘的高强武功,孙固业的手下拿着兵器谨慎地靠近尹如尘,速度并不快。
颜漠鹰立即拉起尹如尘的手,准备和她共同应对,并说道:“尹如尘一心一意为陛下运功治疗,又在危急关头救了陛下,说什么也不该不明不白地被拘捕!”他这样说,又是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想别的办法。
“可谁又能证明暗算陛下的毒镖并非尹如尘所发?”孙固业反问颜漠鹰,并对手下的官兵说:“你们快动手啊!”
“住手!”只听一个不算多么有力的声音在寝宫内响起,这熟悉的声音让柳齐梅、昭霖、尹如尘、颜漠鹰以及寝宫的众多侍卫全都又惊又喜!发出这声音的人,正是恰在此时醒过来的景隐王!“朕可以证明毒镖不是尹姑娘发的!朕是亲眼看到尹姑娘用她的飞镖把飞向朕的毒镖打到墙上的。尹姑娘是朕的救命恩人,谁敢对她无礼?!”景隐王继续说道。
孙固业怎么也料想不到景隐王竟然在这个时候醒来,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立刻跪倒在地,说道:“是罪臣行事鲁莽,误会了尹姑娘,请陛下饶恕罪臣!”在他的威胁下擅入寝宫的官兵们也全都随他跪了下来。
(一百二十二)分辩
“陛下,此人万万饶恕不得!”柳齐梅道。
“父王,决不能饶恕他!他之前仗着父王您所赐的‘先行拘捕特许令’为所欲为,带兵去尹姑娘的住所围攻她,要把她押入天牢啊!然后又擅自闯入您的寝宫作威作福,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尹姑娘不仅是您的救命恩人,也是儿臣的救命恩人,这个孙固业竟如此对她!”昭霖怒火冲天。
“朕宣布,孙固业的‘先行拘捕特许令’无效!昭霖,将它收回!”景隐王说道。
昭霖从孙固业手中一把夺过了令牌。
“父王,您此次之所以会中毒,正是因为您使用的强身汤换用了孙固业的方子,他摆明了要谋害您!”昭霖道。
孙固业万万没想到早已经有人查出了方子的问题,本来跪在地上全身发抖不敢抬头的他不停地向景隐王叩头嘶喊:“陛下,冤枉啊!罪臣虽然擅入寝宫,但绝对没有过加害陛下之心啊!那强身汤的新方子,朝中不少人都试用过啊,确实有强身之效,并非毒方啊!”说着他看了看吕珏丰,对他说道:“吕大人,那方子你也试用过,你说到底是奇方还是毒方?”
吕珏丰看到孙固业此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心想,如果自己说句对他有利的话,就相当于站在了与王后和太子对立的位置,那样难免会把麻烦招惹到自己身上。虽然他之前确实试用过一段时间孙固业的方子,完全可以证明那方子本身并非毒方,但此时他为了不让人认为他和孙固业有什么瓜葛,却说:“那方子,微臣仅试用了一天,且所试药量甚微,因此并未试出该方到底怎样。”
吕珏丰万万没想到,他为了自保所说的这句话,反而给他惹祸上身了。
“吕珏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明明试过很多天,也没见你有中毒的迹象!现在我被人冤枉,你竟然落井下石!”孙固业忿忿不平地说道,“你别忘了,今天就是你的手下去通知我,我才拿着令牌去拘捕尹如尘的!你和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陷害我,就相当于找死!”
王后柳齐梅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一惊,思忖: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真的是就算没有我的命令,吕珏丰也想杀掉尹如尘,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吕珏丰立刻跪倒,替自己分辩:“陛下,切勿被孙固业这个小人的谗言所迷惑啊!微臣一向赤胆忠心,从不胡作非为,岂会派手下去通知孙固业这等有谋害陛下之心的奸佞之徒?”
“吕珏丰,你等着!”孙固业狠狠地瞪着吕珏丰暗暗念道。
柳齐梅不知道吕珏丰和孙固业之间到底有什么微妙的关系,但她清晰地记得那次把冯御医的义子冯世琢带到她面前的人正是吕珏丰。她边思考边对吕珏丰说道:“上次把冯御医的义子冯世琢带到本宫面前的人就是你,本宫没记错吧?冯御医被暗算没多久,他义子就出现在了宫里,看来,杀害冯御医一事很可能就是宫里人指使的。既然暗算冯御医的人所用的毒镖和想要暗算陛下的人所用的毒镖毒性一样,那么这两次暗算的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做的啊!背后的指使者也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王后,您这是在怀疑微臣么?微臣现在就对天发誓,两次的暗算行动全都不是微臣指使的,如有虚言,天诛地灭!”吕珏丰信誓旦旦。
“那你说,冯世琢上次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啊?”柳齐梅严肃地问道。
“那日微臣在街上见到那个孩子跪在一具草席裹着的尸体前哭得很厉害,觉得他甚是可怜。微臣问了问情况,得知他义父遭人用飞镖杀害,他却没有足够的银两安葬义父,只好跪在街上求人帮助。微臣就帮他替义父办身后事,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义父竟然是冯御医!当时冯御医的尸体上还插着飞镖,微臣便派人用特殊方法把飞镖取出,并让那孩子知道他义父冯御医正是微臣的故交,让他放心地跟在微臣身边,还告诉他微臣一定不会让他义父就这样去得不明不白。”吕珏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