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六十三)详细
铁红焰将武寻胜叫到了附近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低声跟他说话。
她问武寻胜:“我刚才一直闭着眼睛,自然是看不见周围情景的,那个时候你看到的情景具体是什么样的?”
武寻胜道:“代族长就那么喜欢听人描述蓝甲人被杀死的过程?”
铁红焰这才知道化艺已经被杀了。她点了点头,道:“对啊,我没亲自动手,当然要听一听了。你给我描述一遍吧,要详细啊,越详细越好。”
武寻胜并不清楚铁红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闭上眼睛的,于是问道:“化艺喊‘狼心狗肺,敢做不敢认!’时,代族长还睁着眼睛呢吧?”
“是的。”铁红焰道,“你就从这里说起吧。”
于是,武寻胜便从此处开始描述,本来仅描述到了化艺死去,但看铁红焰还等着他说,他便继续描述,一直描述到了那个脸很白的人对铁红焰说“代族长,方士又是聂长老派人去找,会不会不公平啊?”时他所看到的情景。这时铁红焰点头“哦”了一声,又说了声“知道了”,他便没继续描述了。
铁红焰说道:“就这样啊,处理化艺的过程,听起来没觉得好玩啊。算了,既然我都交给别人动手了,还管什么好玩不好玩的,反正没便宜她就行了。”她问武寻胜:“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武寻胜道:“我刚才在路上遇到了田长老,当然,她当时并不是正往这里走。”
铁红焰想:之前田长老从傲乾殿出去,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莫非跟简庚员有关?有人把简庚员带到这里,这件事肯定要通过规审殿来做,看来是规审殿的人通知田长老了?如果是这样,规审殿的人为什么会通知田长老呢?会不会是田长老跟规审殿的人说过,如果简庚员情况有什么变动就通知她一声?田长老跟简庚员感情好大家都知道,早就被人看成典范了,不少人都向往田长老家中人与人之间相亲相爱的状态,说不定有人甚至会不忍心看他们分离。如果田长老真的说过,那么规审殿的人应该很容易答应。无论是看在她和简庚员感情的份上,还是看在她是长老的份上,都较容易答应。无论答应她的人是以前就跟她很熟悉的,还是以前没跟她说过话的,也都较容易答应。不管实际情况是不是我猜测的这样,总之,田长老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确实是好事,实在是帮了我!
铁红焰问:“那么当时田长老是正往芒岩殿走了?”
“确实是。”武寻胜道,“她当时告诉我她正要回芒岩殿。”
铁红焰说:“她主动告诉你她要往哪里走?”
“是。”武寻胜道,“不仅如此,她还跟我说了些别的,让我很惊讶。”
“说了什么?”铁红焰问。
“她说,以前芒岩殿的人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她要请我去芒岩殿坐坐,喝杯茶,算是给我赔个不是。”武寻胜说。
(九百六十四)忌惮
“你当时什么反应啊?”铁红焰问。
“我当时吓坏了,就想是不是自己之前得罪了芒岩殿的人,芒岩殿的人想报复我。”武寻胜回答。
“你认为田长老看出你吓坏了吗?”铁红焰接着问。
“我觉得田长老大概是看出了我多少有些畏忌吧,她竟然安慰我,跟我说不要想多了,她说她是真心实意想代表芒岩殿的人跟我赔不是的,还说她会保证芒岩殿的人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了。也许是见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又跟我说,代族长对她和她的家人恩重如山,以后只要代族长有需要她就算拼了命都会尽力帮,而我是代族长的弼殿,被芒岩殿的人厚待是必须的。田长老说话时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真诚。”武寻胜回答。
“我觉得她就是真诚的。”铁红焰道。
“嗯,从刚才的情况就能看出,她和简庚员显然是在帮代族长。”武寻胜说。
“是啊,我真的很感谢她。”铁红焰道。
武寻胜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后来代族长跟田长老以及简庚员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事,但是现在看来,代族长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明显跟以前不同了,如今应该是很好。”
“确实如此。”铁红焰道,“那你当时跟着田长老往芒岩殿走了?”
“我当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田长老让我去我也不能站在原地不动,便一边跟她一起走一边想如何委婉地推辞,然而她告诉我她是从傲乾殿出来的,我发现她好像知道我当时并不忙,我便没法用‘忙’当理由推辞了。也许她觉得可能我还是对她心存忌惮吧,便一再说一些让我感到踏实的话。她对我的态度跟以前比显然区别很大,当时听了她那些话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武寻胜道。
“你们相遇的地点距离芒岩殿近吗?”铁红焰问。
武寻胜道:“很近,田长老跟我一共没说多少话我们就到了芒岩殿。”
“然后就有人告诉田长老事情,她便来这里了?”铁红焰随口一说。
“正是。我们刚到芒岩殿时,田长老那个手下正在芒岩殿门口等着她,显得非常焦急,我说的就是刚才她派去找方士的那个手下。那个手下悄悄跟她说话后,她对手下说话时并没防着我,她告诉了我这个地点,告诉我她要赶紧到这里来,无法立刻招待我了。她还迅速跟我说我也可以跟着她来此处,这样到时候我可以跟她一起走回芒岩殿喝茶。她手下跟她悄悄说的这种事她都没瞒着我,我真有些惊讶。田长老当时非常着急,跟我说事情紧急她先行一步,就施展轻功往这里移动了,她那个手下也施展轻功赶紧追,还是从一开始就被她落下了。田长老轻功甚是了得,我知道就算我当时就决定跟着她,就凭我这轻功,我也不可能跟她同时到达此处,何况那时我还没想好该不该跟着她。”武寻胜道。
(九百六十五)没有
“她走后你又在原地想了一下?”铁红焰问。
“只是稍微想了一下。我自然是不想跟的。其实当时田长老跟我说可以跟着她来此处,可能也就是随口一说,不像是认真的,当然,就算是认真的,也许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知道她来此做什么都不介意被我了解,借此令我放下心来不再那么忌惮。当时我想,如果她根本没想对我不利,她这个长老都跟我这么说话了,我要是不跟着,是不是反而会得罪她?又想,如果她正好想对我不利,我这样对她显得失礼是不是正好给了她一个对我不利的借口?于是我决定先出现在这里让她和她的手下看到,之后再找机会离开,这样我就算已经跟来过了。下次见她的时候提起此事,我也好跟她说我跟来了,再解释出于别的原因离开了,这样就不至于显得我不把她跟我说可以跟着她来此处的话放在眼里了。于是,我就出现在这里了。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代族长。”武寻胜道。
就在此时,田沙的手下找来的两个方士先到了。
铁红焰和武寻胜知道后立即过去了。
那两个方士,女的名叫雍图,男的名叫杭前。
雍图先从铁红焰手中接过信,看了看便表示信上根本没有妖气,就算不用东西试都能确定,因为显而易见。
聂挥毫说:“这样算什么,随随便便就说信上没妖气?”
雍图解释:“不敢随随便便,只是一看便知。”
杭前接过信后看了看说:“确实如她所说,这信上完全没有妖气,真是明显到了不用拿东西试都能确定的程度了。”
聂挥毫道:“都是一张嘴一闭嘴就下结论了,是不是我也可以做方士了?”
雍图说:“今日恰好是方士节,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方士们往往比平时更注意谨言慎行,严防一不小心祸从口出。方士节当日,如果方士做了欺骗他人之事,一个时辰内便会受到惩罚。所受惩罚有大有小,跟练过的法术有关。像我这种情况,若是今日打了诳语,我立即法术尽失。”
聂挥毫道:“方士节?会这么巧?”
杭前说:“今日恰逢方士节。方士节当日方士如果打诳语,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只要说出口,都会很快遭受惩罚。”
田沙道:“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雍图说:“虽然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信上没有妖气,但是如果不用东西当众试一试大概仍会有人不信,那我现在就试一试吧。”说完,她看向了田沙。
田沙点头道:“现在试吧。”
于是,雍图拿出了她带来的一部分东西——一块银光闪闪的金属板,八个精雕细琢过的方形石块,一个香炉,几支香和一个火折子。
雍图从杭前手中拿过那封信,将信放在了那块银光闪闪的金属板上,展平,用四个方形石块分别压住了信的四个角,这样当日那种不大的风吹过时,信便不至于被吹得掀起来或被吹跑。
(九百六十六)黄烟
此时聂挥毫有些焦急地望了望远处,心想:怎么还不到?刚才我也不知道田长老也会派人找方士,早知如此,我会叮嘱他们要快速找,找来一个就赶紧带来一个了。在场有些人本来就向着代族长说话,田长老的手下找来的方士说的话又先被这些人听到,也不知道会不会先入为主。
雍图拿起其中五支香,将它们插在那个香炉里,接着将香炉放在了那块银光闪闪的金属板旁边,紧贴其边缘。她对在场的人说:“我这就点燃这五支香,然后盘膝而坐开始念咒语,在我停止念咒语那一刻,如果这信上有妖气,这五支香均会突然冒出黄颜色的烟,且这五缕黄烟会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黄颜色的烟球,落到地上,瞬间消失。此时,将信从这板子上拿下后,我们会看到板子变成黑色的。如果这信上没有妖气,则不会出现那些现象。”
“知道了。”
“开始点香吧。”
“试吧!”
有的人对雍图说道。
“其实试不试都那么回事了,我就觉得信上没妖气。”
“我也这么认为。”
“但是有人不信啊。”
“所以要当场试。”
“既然她都决定试了,咱们就看看吧。”
那些人议论着。
雍图点燃五支香,盘膝而坐开始念起了咒语。
聂挥毫盯着那五支香,心想:冒黄烟!赶紧冒黄烟!
然而那五支香一点都没有要冒黄烟的迹象,直到雍图的咒语念完了,也没出现什么异常现象。
雍图将压住信四个角的那四个方形石块取下来放在旁边后,一手拿着信,另一手拿着那块银光闪闪的金属板,对在场的人们说道:“大家看到了,那五支香没冒出黄烟,这板子也没变成黑色的。这足以证明这信上根本就没有妖气。”
聂挥毫道:“有些事是会出现偶然现象的,一会儿还有其他方士要来,一个方士试出的结果不一定就是准确的。”
聂挥毫说这句话的时候,雍图将那五支香熄灭了,把信交到了铁红焰手中,接着她便把带来的东西收好了。
杭前说道:“既然如此,我也用东西证明一下吧。”他刚要把东西拿出来,便听聂挥毫立即指着从那边走来的几个人,说道:“不用急,我手下找来的方士到了,让他们先试吧。”
杭前说:“是。我不急的。”
聂挥毫的其中一个手下向他报告:“聂长老,我们为了让大家少等一会儿,就先回来了,先带来了三个方士,他们在后面,一会儿还会带来三个方士。”
聂挥毫心想:一部分人先回来,还能这么慢,估计你们还自以为挺快的吧。
聂挥毫说道:“田长老也派手下去找了方士,她那个手下是后去的,但是两个方士刚才就到了,都看过了信,其中一个方士都拿东西试过了。”
聂挥毫的几个手下立刻向他表示他们已经尽量快速办事了,但仍然到得不够早,希望聂挥毫能原谅。
(九百六十七)放过
聂挥毫觉得如果当着这些人对手下不依不饶的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便没再表示责怪的意思,而是催着方士们赶快试信。
三个方士中,从铁红焰手中接过信的人名叫端鲁。他看了看信,心头一惊,想着之前聂挥毫对手下说话时的样子,觉得甚是不踏实,什么都没说便赶紧将信递给名叫贡宾燕的方士。
贡宾燕没想到端鲁这么快就把信往自己手里传,先是疑惑地看向了端鲁,见端鲁一副要赶紧放开信的样子,觉得有点奇怪,但他想着自己早晚也是要看信的,便将信接了过来。看过信后,他又看了一眼端鲁,发现此时端鲁神情凝重,接着他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聂挥毫,然后把信交给了名叫竺寄怀的方士。
竺寄怀看过信后显得不知所措,看了一眼贡宾燕后,又看了一眼之前带他来的聂挥毫的手下,没说话。
聂挥毫道:“你们在干什么啊?什么时候用东西试?”
三个方士互相看了看后,端鲁说道:“其实……不需要试了。”
“什么意思?”聂挥毫道。
“这……很……很明显……不用试就能看出来了。如果……如果试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端鲁结结巴巴地说道。
贡宾燕点了点微微低着的头。一旁的竺寄怀“嗯”了一声。
聂挥毫说:“你们要清楚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端鲁说道:“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聂挥毫说。
端鲁道:“今日正好……正好是方士节,要不是刚才带我来的人告诉我这信已经被别的方士看过,我都不敢来的。”
贡宾燕说:“我也听说已经被别的方士看过了啊。”
竺寄怀道:“我也一样。”
“看没看过又如何?你们做你们该做的就是。”聂挥毫道。
端鲁说:“带我来的人刚才不但跟我说……说这信已被别的方士看过,还把别的方士看的结果也告诉我了,我听到的明明是……谁知道……”
铁红焰看了三人的表现,猜到了一些情况,问道:“今日是方士节,方士如果欺骗了他人,一个时辰内是会受到惩罚的,对吧?”
端鲁道:“是啊。”
贡宾燕和竺寄怀也表示是。
铁红焰说道:“你们三人都看过这信了,既然不用试就能看出来,那么现在请你们‘诚实’地回答我,这信上到底有没有妖气?”
端鲁说:“如果……如果我不回答,请问能否放过我啊?”
铁红焰道:“你回答了又能怎样呢?”
“我怕……我怕只要回答了就会受到惩罚。”端鲁道。
铁红焰说:“方士节,方士欺骗他人才会受到惩罚啊,难道你不方便说实话?”
端鲁道:“也许……也许无论我回答的是不是实话对我都不好啊。如果我今日说了谎,我会在说谎后一个时辰内丧命的!要是……要是我不回答,可不可以放……放过我啊?恳求!”
(九百六十八)明显
“也放过我好不好?”贡宾燕赶紧跟道。
“还有我,恳求放过!”竺寄怀说。
铁红焰看了看贡宾燕和竺寄怀,然后问端鲁:“你说你今天如果说了谎会在说谎后一个时辰内丧命,那如果你说实话,会如何?”
“我……我连猜都不敢猜了。”端鲁道,“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我家人还需要我。”
铁红焰说:“看来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聂挥毫怒视着他的几个手下道:“你们找来的方士怎么都这样啊?”
其中一个手下道:“聂长老息怒,我……我也没想到。”
其他手下跟着点头。
这时,聂挥毫的另外几个手下带着另外三个方士到了,其中一个方士正是聂挥毫之前拿信问过的人之一,此人名叫环春敬。
聂挥毫见到此人时心想: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聂挥毫指着环春敬对在场的人说道:“他就是我之前拿着那封信问过的方士之一,他可以证明那信上有妖气。”说完,他便大声对环春敬说:“我之前给你看过那封写着‘化姐’的信是吧?”
“是,聂长老。”环春敬也大声答道。
“当时你就看出信上有妖气了吧?”聂挥毫继续问。
“是的。”环春敬回答。
聂挥毫对在场的人说:“大家都听到了,这方士说了信上有妖气。”
那些人又议论了起来。
“这方士还没当着我们看过信呢。”
“就是啊,这么直接说也算?”
“田长老的手下带来的两个方士都是当场看过信才说的,其中一人还当着大家拿东西试了。”
“起码要让他也当着我们看看信再说吧。”
“没当场看信不能算数啊。”
这些人议论的声音并不小,连聂挥毫都能听到,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聂挥毫便也不是每句都能听清楚。
还有些人议论的声音很小。
“事情确实已经够明显的了。”
“刚才就很明显了。”
“看先回来的那批聂长老的手下带来的三个方士的表现就知道,那信上根本就没妖气。”
“对,要是有妖气,他们怎么不敢说啊?”
“我看啊,那信上就是没妖气,但是……具体的我就不便说了,反正他们如果说没妖气,就会得罪……得罪人,所以都不敢说。”
“没错,他们要是说有妖气,就会因为说谎而在一个时辰内受到惩罚,但要是说没妖气,就得罪人了。”
这些小声议论的,聂挥毫是听不到的。
铁红焰说:“聂长老,他是不是需要先当场看一下信啊?”
在场的不少人表示赞同。
“现在那封信就在那个方士手中。”聂挥毫指着竺寄怀对环春敬说道,“你去拿信,看过后再告诉大家情况。”
“是。”环春敬道。说完他便走向了竺寄怀。
竺寄怀将信交给环春敬时,小声对他说:“你可好好看看这信再说啊,今天可是方士节。”
环春敬听后并没立即想到竺寄怀为什么这么说,他“哦”了一声,接过了信。
(九百六十九)台阶
看了看信后,环春敬终于明白竺寄怀话里的意思了,赶紧低声对他说:“多谢你提醒。”
竺寄怀低声说道:“不用谢,提醒你同时也是为我们三个刚才看过信的方士好。”
聂挥毫对环春敬道:“你快告诉在场的人你看到的情况吧!”
环春敬心跳得很快,对聂挥毫说:“聂长老,情况与之前不同了。”
聂挥毫先是一惊,然后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看到的情况,跟我上次看到的不同了。”环春敬道。
聂挥毫怒视环春敬,道:“你什么都敢乱说啊!我再问你一次,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聂长老,就是那个意思,今天是方士节,如果我说谎,我是承受不起那个代价的。”环春敬道。
聂挥毫怒火中烧,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怎样,但现在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左右不了。”环春敬道。
铁红焰对环春敬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这信上没妖气吧?”
环春敬并不敢正面说是,只是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聂挥毫气得脸更红了,他对他的手下带来的六个方士说:“你们六个方士现在就给我看,这信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因为被施了妖术!”
场上的人又议论了起来。
“都这样了怎么还要方士看啊?”
“是啊,看信的事怎么还没完?”
“几个方士都说信上没妖气了,怎么还偏要让方士看不一样了是不是因为被施了妖术?”
“那个方士为什么会表示以前看的时候有妖气啊?”
“给别人台阶下吧?”
“应该是吧,毕竟……面子嘛。”
“可是都这样了,还要方士看,过分了吧。”
“过分就过分吧,让那些方士看了,更能让人心服口服。”
……
那些人议论的声音总体上算不上多大,但有些话也被聂挥毫听到了。
“我们看了以后,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会放过我们吧?”竺寄怀问。
聂挥毫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让在场的人觉得他不是故意找麻烦,压住一腔怒气,说道:“当然了!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大家安全,我又不是为了刁难别人才这么做的,让手下把你们找来只是为了帮我看。如果无关妖术,那是最好的,是我最想看到的!”
那几个方士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方士们用带来的东西试,确定了信上目前没妖气不是因为被施了妖术。
聂挥毫得知试出来的结果后,虽然气憋在胸中甚是不痛快,却仍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时铁红焰从方士手中取回了信后,对聂挥毫说:“既然都试过了,这信以后就放在我这里吧,它可以警示我,要当心,不可一时大意受蓝甲人挑唆。”
聂挥毫强压着怒火,道:“代族长,我以后会注意的,处心积虑的蓝甲人真是不好对付。今日我冒犯代族长之处,还望代族长见谅!”
(九百七十)离开
铁红焰明白,为了顾全大局,她这个代族长目前根本不能把聂挥毫这个长老怎样,便说道:“没什么,聂长老也是为了大家安全才做的这些,完全可以理解。这种事请方士试一试,弄清楚,不光聂长老踏实,我也踏实。聂长老为大家的安全费心了!”
在聂挥毫告诉他手下带来的方士们可以离开了后,其中一个方士问道:“聂长老,我们离开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聂挥毫道:“这还用问吗?你们是我的手下找来的人,你们看过信后让大家了解情况了,现在我终于放心了!你们能安全地来,就能安全地走,怎么会有什么危险呢?我刚才说过了,我做这些本来就是为了大家安全啊。”
此时其中有几个方士竟看了一眼铁红焰。
聂挥毫发现了他们看向铁红焰,更是愤愤不平,心想:我这话都说了,他们竟然看她!可恶!
铁红焰此时对那几个方士说道:“我相信聂长老。如他所言,他做这些本来就是为了大家安全。”
这下那几个方士才踏实了,还谢过了铁红焰。
聂挥毫心想:竟然要靠她说,他们才放心,可恨!
然而他忍着怒火,点了点头。
聂挥毫手下带来的六个方士便离开了。
田沙也让她手下找来的两个方士离开了。
去把化艺分尸抛水沟的几个聂挥毫的手下刚才就已经回到此处了,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聂挥毫报告,不过之前聂挥毫看到他们回来了也知道他们应该是非常快就完成了任务。这时其中一个手下觉得是时候报告了,便告诉了聂挥毫,他们已经把化艺分尸抛水沟了。
聂挥毫因为之前方士们看信的事心中依旧堵得很,但当众还是哈哈一笑,道:“现在想想,这种蓝甲人故意引起别人误会,其实分尸抛水沟都便宜她了!幸好她想做的事没做成。”
铁红焰听到聂挥毫的手下跟他的对话后,才知道之前化艺被分尸抛水沟了。此前武寻胜为他描述在她动不了,看不到,听不见的那段时间里出现的情景时,很多地方都说得甚是详细,但并没跟她明确地说出过“分尸抛水沟”五个字,只是告诉她化艺的尸体被聂长老的手下拖走了。
谭丝执、利羽等规审殿的人跟铁红焰、田沙、聂挥毫等人打过招呼后便要回规审殿了,当然,简良是要被带回去的。
简良在被带走的时候,他一直回着头看着田沙,田沙也一直看着他。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简良对田沙说道:“保重。”
田沙点头,也说了声“保重”。
两人便同时迅速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那里移开了。
田沙转身时,聂挥毫已带着手下们离开,武寻胜已站在了铁红焰附近。
之前在场看着的人里有一部分离开了,还有一部分依旧在那里,有的人还在小声议论。
此前站在武寻胜附近互相看着对方笑的那两个人远远地看着武寻胜。
(九百七十一)特意
“一会儿他肯定跟她一起走。”其中一人笑着小声说道。他说的是一会儿武寻胜肯定跟铁红焰一起走,然而他并不敢明着说出“代族长”三个字。
另一人小声道:“还用你说?两人都住在那个殿,一起回去才正常啊。难不成明明要走同一条路回去,还特意分开走啊?”他知道两人都住在傲乾殿,但也没点明。
“就算不是回那个殿,他们也会一起走的。”
“那也是要去同一个地方啊才能一起走啊。”
“两人一定很喜欢去同一个地方吧。”那人笑道。
“我看也是。你说他们会直接回傲乾殿吗?”
“不知道。说来也奇怪,一般情况下提起她时,我会觉得有点害怕,并不敢乱说话,哪怕是小声说都会有顾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跟你说起她和他的事情时,我就好像胆量增加了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是不是跟那谁有关?”
“你说的是跟咱俩说过如果凑巧发现什么就告诉他的那个人?”
“当然了,除了他以外,别人顶多是私下议论议论,还有谁会让咱俩告诉他情况啊?”
“咱俩可能就是因为以前跟他一起说过这种事,所以刚才说的时候就好像胆量增加了一样。”
“可能是。今天我们这么巧看到他们两人了,到时候也跟他说一下。”
“嗯,跟他说一下。”这人所说的“跟他说一下”的“他”,指的是向司彬。这两个人跟向司彬关系甚密,向司彬不但会把这种事告诉他们两人,还会让他们也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他。
就在这两个人都以为武寻胜一定会跟铁红焰一起离开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了武寻胜在跟铁红焰、田沙说了些话后,就跟着田沙以及田沙的手下一起走了。
铁红焰将信放在了衣袋里,拿着幻缨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那两个人也转身准备走,还没迈开步子便又低声说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猜错了吧!”
“没想到啊!他们不会真是特意的吧?”
“你想什么呢?”
“我是说……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嘛,他们会不会因此真的特意分开走?”
“那你真是想太多了,他们有这个必要吗?他是她的弼殿,铁仓廷谁不知道他们两人关系近啊?根本不用遮遮掩掩的吧?再说,就算要特意做什么,总不能因为他们两人分开走这么点事,把长老也牵扯进来吧。”
“那倒是,我刚才糊涂了。既然他跟长老一起走,估计是有公事吧。”
“我觉得是,说不定刚才她交给他什么任务跟长老有关呢。”
这时,之前在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都没什么人了,我们也快走吧!”
“是啊,还站在这里有些引人注目了。”
两人这才离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铁红焰并没直接回傲乾殿,她走到了一片周围没人的空地,舞起了幻缨枪。她迫切想用绝地心法意传问问题,反复试了几遍都没收到回应。
(九百七十二)舞枪
铁红焰想起了上一次她起初试着用绝地心法意传没有收到回应,后来去幻缨树附近试,收到了回应,然而那次她听到“爆发前找不到了”后,继续通过意传的方法询问,也没再收到回应。
她想:那次我就想是不是在幻缨树附近意传会比在其他地方意传更容易收到回应,然而听到那句话后再试我便没再收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其实本来就跟意传的地点无关?或者,跟地点有关,只是听到那句话后又联系不上了?
她决定再去幻缨树附近试一试。
她很快便到了那片野地,跟铁万刀派去守卫幻缨树和那两棵炽玫的人们说了几句话后,便在幻缨树下舞起了幻缨枪,用绝地心法意传。
一次,两次,三次……
试看几次,她都没收到回应。
她想:今天是不是收不到回应了?我还是希望能收到。
她站在幻缨树下,一阵微风拂过,然而她并没感到惬意,倒不是因为没收到回应。
一颗心沉沉的,此时她望了望树上飘曳的幻缨,接着低下头似是在感受某种召唤,然后,她平视远方,一种巨大的使命感与她当日因某事而产生的另一种感受混合在一起令她眼眶中忽然有了泪水,但眼泪并没落下来,她当然知道这时候根本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落泪。
她往旁边走了走,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一刻她想,如果她自己所站的这个位置突然有大雨从天而降,而野地里其他地方不变,会是什么情况?
然而一转念,她暗暗自嘲:你以为这样就能站在原地立刻尽情流泪而不被别人看出来了?你不躲雨,本身就会让别人觉得奇怪啊。怎么会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这些想法都很快就过去了,快得好像都只是闪了闪而已,然而她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快。
这时她距离幻缨树已经比之前舞枪意传时远了些,她就在这个位置又舞起了幻缨枪,试着意传。
一次,两次,三次……
她依旧没收到回应。
然而,又舞了舞枪后,她觉得眼中已经没什么泪了,尽管那种想哭的感觉依旧没有离她而去。
她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那两棵炽玫,望了一眼那边的炽玫丛,又跟守卫幻缨树和那两棵炽玫的人们说了些话,便离开了野地。
从铁红焰来到这片野地里到她离开,守卫幻缨树和那两棵炽玫的人们全都丝毫没觉得她有什么异样,甚至其中有人还认为她当日看上去心情很好。
出了野地后,她又回头望了一下,这一望正好看到几只鸟在自由自在地飞翔,她由此想到了那只被她和武寻胜一起埋葬了的奇鸟离缚羽,心更沉了。她立即转过了头,在那几只小鸟的叫声中走远了。
走在路上,她仍然希望当日用绝地心法意传能收到回应,便想再换个地方试试。因为心沉沉的,她觉得自己的脚步好像也有些沉,还感觉从野地出来后那段寂静的路好像比平时长了。
(九百七十三)仙云
她边走边想:这段路短吗,长吗?人生的路呢?我走了多远?还是不想了,总之我在当下,我就在当下。我要去哪里试呢?要不……到那里试一试?现在都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位置呢……如果是,去那里意传会不会容易收到回应?再去感受一下?幻缨枪法已经练到十级的人反而不容易感受到啊。
铁红焰此时想的“那里”,就是当日武寻胜在遇到田沙之前去的地方。该处距离芒岩殿并不远,武寻胜去做一件事,返回的路上才遇到了田沙。
武寻胜去做那件事,跟一个传说有关。
传说铁仓廷中有个地方因很久以前有仙在那里活动而散发一种被称为“仙云”的东西,该地点被人称为“仙云泉”。仙云泉和仙云都不是人眼可以看到的,铁仓廷近几代人里也没谁说得出仙云泉到底在哪个位置。有人认为仙云泉其实根本不存在,也有人认为仙云泉曾经能散发仙云,后来已经不能了。
传说中仙云泉散发的仙云能产生的一些作用甚是吸引人,其中流传最广的作用是,身患怪病之人每日于特定的时辰在仙云泉打坐一个时辰,七七四十九日后,怪病即可消除。有些人因为听说仙云泉散发的仙云能产生他们需要的效果,便想各种办法寻找仙云泉,但怎样都无法确定位置,就没再找。
在铁红焰和武寻胜第一次看《幻缨枪法》这本书的时候,铁红焰就注意到了书里提到过有个地点能散发一种神妙之气,那种神妙之气能够产生各种作用。书中描述的神妙之气与传说中的仙云甚是相似。初看那些文字时,她便立即想到了传说中的仙云泉。她还从书中得知练幻缨枪法练到一定程度的人能够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练到第二级的人便已具备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了,然而,当人练到第十级时那种能力反而会骤降,变得跟只练到第三级的时候差不多了。这是因为练到第十级的人已经有了创造一些奇迹的能力,出现这种能力是以损耗感受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为代价的,但感受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倒也不至于被损耗光。由于损耗的只是感受那一个地点散发的那种特定的神妙之气的能力,练幻缨枪法的人通常不在乎这种练到第十级反而会降低的能力。他们都迫切希望能练到第十级,因为练到第十级可以拥有的其他能力实在太吸引人。
尽管首次看《幻缨枪法》时铁红焰就想到了传说中的仙云泉,但当时她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也没多想。后来铁红焰有时会出现头痛的情况,她又想起了传说中的仙云泉。想到仙云泉散发的仙云有可能就是那种神妙之气,她便觉得说不定这种神妙之气能使她以后不再出现那种头痛的情况。当日她跟武寻胜随口提起了仙云泉,后来武寻胜立即主动要求去一趟距芒岩殿不远的那个地方。
(九百七十四)向上
铁红焰见武寻胜迫切要求去一趟那个地方时,倒是有点吃惊。那边离芒岩殿并不远,以前如果不是必须去,他一般是不会去那一带的,就连她自己也基本上不去。当日见他一副不去就不甘心的样子,她想,他去一趟倒也没什么,万一找到仙云泉的位置还成大好事了,毕竟如今芒岩殿的人跟她的关系已经不同于以往,就算他碰上芒岩殿的人也不至于有什么麻烦,她便让他去了。
其实,武寻胜去那里时,他们并非已经确定了仙云泉在那一带。之前他们去那边时感受到了神妙之气,他们只是觉得那种神妙之气像仙云。
那次铁红焰和武寻胜一起前往简柔说的那个没别人的地方,没等到简柔,两人前往芒岩殿,路上经过某处时,铁红焰感受到了某种神妙之气,同时发现武寻胜的头发竟猛然向上飞了一下,他还像被推了一样打了个趔趄。那一刻风极小,小到不可能使他的头发猛然向上飞,她便觉得说不定他也感受到了什么。武寻胜当时跟她说了打了个趔趄时的奇特感受,铁红焰也说了她那一刻的感受,两人都知道了武寻胜比铁红焰对那种神妙之气的感受强烈得多。当时二人都想着要尽快赶往芒岩殿,也没回去试。
在田沙遇见武寻胜要请他去芒岩殿喝茶的这天,武寻胜出去之前跟铁红焰说话时,铁红焰随口提起了仙云泉,接着两人便说到了之前那次他们经过那个地方时感受到某种神妙之气的事。两人都猜测那次武寻胜的感受比铁红焰强烈得多说不定跟铁红焰练幻缨枪法已经练到了第十级有关。两人都觉得,如果武寻胜的感受比铁红焰强烈是因为他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比铁红焰强很多,且这种情况是因为铁红焰的幻缨枪法已练到了第十级的话,那他们当时感受到的神妙之气很可能是《幻缨枪法》这书里提到的那种神妙之气。
《幻缨枪法》书中提到,当不同的人练幻缨枪法练到同一级别时,他们这种武功的实力可能有较大差距,然而他们感受到那种特定的神妙之气的能力却几乎没什么差距。也就是说,一个人将幻缨枪法练到第十级时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会降到跟此人自己只练到第三级的时候差不多,此时他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也跟别人只练到第三级的时候差不多。铁红焰和武寻胜觉得之前二人感受到的可能是《幻缨枪法》里提到的那种神妙之气,这跟幻缨枪法练到同级的人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几乎没什么差距这一点是有关系的。若是练到同级的人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有可能差距明显,一个人练到第十级时哪怕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的能力变成了此人自己练到第三级时的那样,也还是有可能比另一个人练到第九级时这种能力强的,那铁红焰和武寻胜就不容易根据这一点来猜测了。
(九百七十五)张望
此时走在路上的铁红焰想,如果上次他们感受到的那种神妙之气正是仙云的话,武寻胜打了个趔趄的地点也许就是仙云泉的位置,去那里用绝地心法意传,也许会比在其他地方容易收到回应。
尽管她并不觉得去那里就一定更容易收到回应,但还是朝那里走去了。
到了该处,她本以为自己会像上一次到该处时那样立即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然而她完全没感受到。
不过,她还是在那里舞起了幻缨枪,用绝地心法意传。
试了几次,她都依然没收到回应。
她打算再试一次,并决定这次无论能否收到回应,试过后她都离开。
就在试这次时,她突然感受到了那种神妙之气,这感受依然不强烈。
她在这神妙之气中用绝地心法意传,依然没收到回应。
因为感受到了神妙之气,她改变了之前的决定,打算再试几次。然而又试了几次都一样,还是没收到回应。这时她才离开了该处。
她走在离开的路上时,与向司彬关系甚密的那两个人又一次见到了她。
两人距她较远,看到她后又低声议论了起来。
“你看那不是她吗?”
“真是啊!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是不是因为那条路能通往芒岩殿啊?”
“是能通往某人那里吧?”
“什么叫通往某人那里啊?”
“刚才某人跟长老一起走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哦,我懂了!某人跟长老去了芒岩殿,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出现在那里跟某人有关系?”
“你说呢?我看是。”
“这么说的话……刚才……刚才他们两人真的有可能是特意分开走的了?!”
“之前你还说我想太多了呢,听你一说我都觉得我糊涂了,可是现在再看看,你认为有没有那种可能啊?”
“但是……也不能为这个把长老也牵扯进来啊。”
“不一定是为这个把长老牵扯进来的。也许本来有公事要办,但看当时有一些人在场,她就先让他跟着长老一起走去办事,她暂时跟他分开走,过一段时间她再找他。所以她就出现在那里了。”
“照你这么说,她该去找他了?”
“谁知道是不是啊!”
尽管两人站在距铁红焰较远之处,说话声音一直都极小,本来很难吸引铁红焰看向他们,然而铁红焰正好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当时距离这两人不远处还有其他人路过,铁红焰只是随便朝那边张望,目光正好碰到了这两个人,也碰到了别的路过的人,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注意看这两个人,接着便看向别处了。
然而这两人以为铁红焰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其中一人说:“她刚才是在看我们吗?”
另一人道:“是吧?”
“她会认出咱俩是刚才在场的其中两个人吗?”
“不知道啊。”
“你看她往那边走了!”
“回他们那个殿的方向?”
“好像是啊!”
“那她不找他了?”
(九百七十六)余云
“她是不是因为注意到了咱俩,不想让咱俩看到她特意找他,又去绕远了?”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不觉得她现在出现在那里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吗?”
“我好奇她现在会去哪里。”
“好奇什么啊?赶紧躲着点吧,她刚才都看见咱俩了!要是一会儿再让她看见一次,你想过后果吗?”
“咱们又没特意跟踪她,谁知道她怎么这么巧会出现在那里啊!”
“你现在这么说,万一再一次被她看见,到时候你就没这么大胆了。还不赶紧走!”那人说着便拽了拽另一个人的衣袖。
两人便匆匆离开了该地。
铁红焰走在回傲乾殿的路上,看到旁边有一片寂静的树林时,突然想再试一试。
她进了树林,找了个较为空旷之处,舞起了幻缨枪,用绝地心法意传。
第一次试时她依然没收到回应,第二次试时也没有,她决定再试一次。
就在她第三次试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回应。
她通过绝地心法意传先是问了上次她意传收到回应时得知的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收到的回应是:“没有。爆发之前肯定找不到了!”
她虽然上次就已得知是这样了,但仍希望有别的可能,此刻听到这个回应时,她内心又一次如遭重击。她觉得太难接受,便想在别处硬生生寻出一线希望,她想到之前特意去的那个地方,突然想问如果她在仙云泉所在的位置做些什么是否能影响那件事,便用绝地心法意传问了。
那个声音告诉她,她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无法影响那件事,还强调了她问的那件事是绝对没有其他办法解决的。她听到后那种感觉就像她所站的地方陷了下去,她正朝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一般。
她又通过绝地心法意传问了关于仙云泉的问题。
那个声音告诉她:“猜得没错,传说中仙云泉释放的仙云的确就是《幻缨枪法》中提到的神妙之气,但如今,情况已不同。仙云泉以前是在固定之处的,那时它的确能释放仙云,仙云也确实能产生很多作用。后来仙云泉出了问题,到处移动。看来这段时间仙云泉是移动到你之前特意去的那个位置了,不知会在那里停留多久。仙云泉自从出了问题就无法释放仙云了,如今释放的叫‘余云’。你刚才特意去该处舞枪时感受到的正是余云,余云也是一种神妙之气,练幻缨枪法练到一定程度者对余云的感受跟对仙云的感受很相似,然而这余云只是能让人在经过仙云泉时感受到神妙之气,它本身并不能产生仙云能产生的那些作用。现在的仙云泉也不是总在释放余云,只是偶尔会释放,你能赶上两次,已经是非常巧的事了。”
铁红焰意传询问余云是否能影响用绝地心法意传的时候收到回应的可能性。那个声音告诉她不仅余云无法影响,就连仙云也无法影响。
(九百七十七)白纸
她又问如果在幻缨树附近意传,会不会更容易收到回应。得到的答复是在幻缨树附近意传,并不能提高意传时收到回应的可能性。
她想知道仙云泉能否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如果能的话要怎么做,便也问了。那个声音先是告诉她仙云泉根本无法靠任何人做什么来恢复,接着又好像了解她在想什么一样说了几句话,让她明白了无论是余云还是仙云都无法解决她头痛的问题。
她还从那个声音那里得知,虽然她已经知道了仙云泉已无法恢复的事,她却万万不可将此事外泄,否则她以后便做不成某事了。
得知不可外泄这件事后,她通过意传表示感谢,收到的回应却只有一个“你”字,这个字也好像只说出了一半,那声音像是被突然切断的。
铁红焰再次用绝地心法意传,没再收到回应。
她感觉今日也许不会再次收到回应了,但还是试了几次,确实都没收到。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些高高的树,尽管她所站之处较树林里其他地方空旷,但她依然觉得那些树就像会突然齐齐地倒向她一样。之前她曾感觉正坠落,此刻她感觉就像要被掩埋。
【第一百五十章】
她走出了那片树林,面无表情地回了傲乾殿。
此时一阵困意袭来,她本想回自己的房间,但觉得如果回去一定会睡着,然而她不希望自己这个时候睡着,因为之前在树林里有就像要被掩埋的感觉,她便要用行动表示,无论如何,此刻,她是醒着的。哪怕过一会儿再去睡,也不能现在就去睡。
当日她并不忙,但她已经决定去处理部族里的事,看一些资料,于是便进了议事厅,关上了门。
她先是走向了左边的柜子,那柜子上放着壶和杯子。她拿起壶,往自己平时用的杯子里倒水。壶里水已不多,她倒了将近一杯后,就无法继续倒出水了。她放下壶,看着杯中清澈的水,端起了杯子,感到一阵凉意,突然间不想喝了,便将盛着水的杯子放回了柜子上,朝桌前的椅子走去。
坐下后,她将那封信拿出来看了看,又放回了自己的衣袋里,接着便把那些资料在桌子上铺开,看了起来。
她看资料时需要写些东西,刚刚拿了一张纸,当日发生的事便在她的脑海中翻涌了起来,她觉得此时这种心情不适合写,甚至都不适合看资料了,便将资料收了起来。
她直瞪瞪地望着那张白纸,想要暂时不想那些事。
某一个瞬间,她突然觉得桌面上这张没有字的纸应该离自己很近很近,便将纸挪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继续低头看着。
她想:挺好,白纸,什么都没有,此时此刻,我也什么都不写。
她本以为看着空空的白纸,自己的脑海也能暂时变成一片空白的,然而,虽然这纸上没有字,她却从白纸上看出了会动的画面来。
残阳照沙漠,狂风起。
乌云覆草原,暴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