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五百七十)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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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褐手人道,“好像我希望我化纳之前是那样的人,你告诉了我‘真相’一样。尽管这真相是你想象出来的,为了让我出现满足感而说的。”
“你不会怪我刚才把自己想象出来的情况当作真相来说吗?”灰手人问。
“我如果怪你,就不会那样干脆利落地说出‘你是’了。”褐手人道。
“你我这样的行为,若是放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灰手人道。
“你说的是化纳之后的‘以前’?”褐手人道。
“自然是啊,若是更早的时候,你我跟对方说这方面的话,怎样都得找个依据。”灰手人道,“我刚才说的时候,自己都有一种把想象出来的情况当作真相说出来的荒唐感,但这荒唐感一过去,我忽然感到自己此前是看着理想的光说的话。这是从精神的角度说的话。”
“我明白。”褐手人道,“所以我后来直接说了‘你是’。”
“尽管我喜欢这种从精神的角度说话的感受,但我之后应该也不会把这当成习惯的,毕竟说真相一般还是要有根据的。我目前在这方面好像没什么遗憾了,毕竟我也曾看着理想的光,为了给你满足感而说过话了。不管荒唐与否,也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了。”灰手人道。
“你说的,也是我想说的。”褐手人道,“我刚才直接说‘你是’其实也是想体验一次那样的感受。”
“你我都知道对方说的没有依据,却又都了解对方为什么会那样说。”灰手人道。
“毕竟机会不多,时间不多。”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又这样直接说出跟时间有关的话了?”
褐手人道:“是啊,直接说了,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如果我们目前的状态真跟虚延术有关系,那刚才那样说出来了,偶尔做了一次看似荒唐的给对方满足感的事,在这方面也的确没什么遗憾了。”
灰手人道:“你该不会又想哭吧?”
褐手人道:“是你想哭?”
“你爱承认不承认吧。”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着对灰手人说:“我爱听你说‘理想的光’。”
“其实我所说的理想的光,好像也不是那种特不切实际的。”灰手人道。
“只是对于你我来说,显得不切实际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在你我看来已经很亮的理想的光,可能在一些人眼里连个存放食物的小地窖都不一定能照亮。”
褐手人道:“你又在说笑。”
灰手人道:“是啊,说笑,不然你还会说我想哭。”
“说笑跟想哭不矛盾吧?”褐手人问。
“你又在我话里找漏洞了。”灰手人笑道。
“这还用找?”褐手人道,“不是明摆着?”
灰手人道:“你还说出来。”
褐手人道:“我就是要说出来,不然你还会说我想哭。”
“说你想哭也没什么不好的吧?”灰手人问,“在我看来,此刻你也不排斥这种说法。”
(六千五百七十一)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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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什么不好了。”褐手人道,“你刚才为什么说‘不然那你还会说我想哭’啊?”
灰手人道:“就那么一说。”
“真这么随意吗?”褐手人问。
“起码看起来还是随意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对灰手人说:“看起来是随意的,就一定是随意的吗?”
灰手人道:“那倒不一定。”
“那你到底是不是随意的?”褐手人问。
“我认为我看起来很随意,至于到底是不是随意的,就看你怎么想了。”灰手人道。
“你就是不肯说你实际上是不是随意的?”褐手人问。
“我是否是随意地说出那句话的,影响很大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既然这样问,就代表你的确不是很想说,我就不勉强了。”
灰手人笑道:“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变成这样了?”
褐手人道:“你听,你又笑出声了。”
“你这样该不会就是想听我笑出声吧?”灰手人问。
“我之前也不确定你听了会不会笑。”褐手人道,“但现在你笑出声了,我非常满意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这为什么满意啊?难道你已经不想听‘想哭’这种话题了吗?”
褐手人道:“那倒不是,但听到你的笑声,我的确是满意的。哎,我就那么一说。”
灰手人道:“又重复我说过的话啊?”
褐手人道:“因为正好适合用来表达这一刻我想要说的,我自然要重复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嗯。刚才我们谈论了‘想哭’的话题,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是非常愿意听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也依然非常愿意听。”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们交流这种话,会令我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还算得上感受敏锐的人。”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就像?”
“是啊,毕竟我这样的人,也就是能说‘就像’了,很难说成‘就是’。’”褐手人道。
“可以说成‘就是’啊。”灰手人道。
“不同。”褐手人叹了口气道,“还是不同。”
灰手人问:“谁说不同?现在也只是你自己这样认为吧?”
“毕竟我经历了化纳。”褐手人道。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啊。”灰手人道。
“现在,我真的完全摆脱化纳的影响了吗?我也无法确定。”褐手人道。
“那说说化纳以前,那时候你有可能就是个感受敏锐的人啊。”灰手人说。
“那个时候?”褐手人道,“可我目前又无法清晰地了解那个时候的自己。”
灰手人问:“你也那么迫切地想当个感受敏锐的人吗?感受敏锐的人万一活得更难受呢?”
“我此刻依然迫切地想当。”褐手人道,“等一下,你刚才说‘也’?”
灰手人回答:“是啊,我此刻也迫切地想当个感受敏锐的人。”
“所以你完全理解我这时是怎样想的吧?”褐手人道。
“我认为我是完全理解的。”灰手人道。
“你为什么那么迫切想当啊?”褐手人问。
(六千五百七十二)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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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会令我感到我……反正跟不当不一样。”灰手人道。
“你想的远不止这样。”褐手人道。
“不止哪样?”灰手人问。
“不止你说的这样简单。”褐手人道。
“我说的简单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对灰手人道:“我没说你话里的意思简单,只是说你说的话本身简单。”
“那倒是。你怎么知道?”灰手人问。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你中间停了一下啊,我认为你停下来的那段时间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灰手人问。
“你在思考什么我并不知道,我猜你大概在想该如何描述你当时感到什么了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只是“嗯”了一声。
“你只是‘嗯’,表示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啊?”褐手人问。
“你猜中了。”灰手人道。
“所以我说你说的话本身简单。我认为你话里的意思非常复杂,复杂到了你没法在很短的时间内想好如何描述的程度。”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嗯”了一声。
“全都说中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搞得好像你自己也经历了我那个过程似的。”
褐手人开玩笑道:“可以这样认为啊,毕竟如果你我真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也不新鲜啊。”
“可你并没经历刚才那些,是不是?”灰手人问。
褐手人对灰手人道:“是的。”
“你看。”灰手人故意笑着开玩笑说。
“看什么看啊?”褐手人道,“你笑成那样,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漏洞似的。”
“漏洞我倒是没抓到,但是你并没经历刚才那些,你自己说了‘是’啊。”灰手人道。
“但这也无法证明你我就不是同一个人,对不对呀?”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所以我刚才就是开玩笑。”
“我听出来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有点头绪了。”
“什么头绪啊?”褐手人问。
“就是刚才我说那样会令我感到我……反正跟不当不一样。”灰手人道,“这个有点头绪了。”
褐手人问:“哦,你是认为自己对于该如何描述这种‘不一样’有点头绪了?”
“我想到了之前我说过的话,那话跟令我感到的有些相似。”灰手人道。
“什么话啊?”褐手人问。
“关于那天的枫林的话。”灰手人道。
“我知道了。”褐手人道。
“映入我眼帘的,那天的枫林,颜色丰富,像什么在燃烧一样。”灰手人问,“就是这个,跟你所想一样吗?”
“完全一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你想到之前你说过的话后,又想说什么呢?”
灰手人说:“我想说,我刚才说此刻也迫切地想当个感受敏锐的人,可能是因为,如果当了,就会令我感到我曾经燃烧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褐手人道,“其实你想的,跟我的想的非常像。我又想到了,那天的枫林,颜色丰富,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会不会生命也是颜色丰富的。”
(六千五百七十三)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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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手人道:“体验大概是丰富的吧,如果不同的体验有不同的颜色,那么生命大概也会被这些体验染色,染上丰富的颜色吧。”
“可是我又想到了其他的。”褐手人道,“我在犹豫要不要说。”
“这个时候你还会犹豫要不要说啊?”灰手人问,“你面前的人是我,不是用主。”
褐手人道:“要是用主,反而无所谓了。”
“哦?”灰手人道,“有什么是不适合我听的吗?”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不知道适不适合,所以还在犹豫啊。”
“那你就直接说出来吧,不然太麻烦了。”灰手人道。
“麻烦什么啊?”褐手人问。
“麻烦你想啊,想来想去,又想来想去的。”灰手人道。
“想来想去很麻烦吗?”褐手人问。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认为一直想来想去还犹豫不决会很麻烦啊。”灰手人道。
“其实也还好。”褐手人笑道,“我就算不想这个,也会想别的,是不是?”
“但想别的可能只需要想一小会儿就想好了吧?”灰手人问。
“也不一定啊。”褐手人笑道。
“你是不是就这段时间这样啊?”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认为我这样太特别了啊?”褐手人笑道。
“就算不想这个,也会想别的,是不是你说的?”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这怎么了?”
“纯粹听着熟悉。”灰手人笑道。
“我知道了。”褐手人道,“你又想到用主了。”
“是啊。”灰手人道。
“我还知道你想到的是用主哪次说的话。”褐手人道。
“哪次?”灰手人问。
“用主在棚下心不在焉地跟我们说他想好了就回答我们的问题那次。”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对。后来我发现他根本没想我们问的问题,我就试着委婉地问了他。”
“你那次胆子挺大的。”褐手人道。
“可你那次还说过我胆小。”灰手人道。
“当时我不该那么说,我实际上认为你已经非常大胆了。”褐手人道。
“结果用主一脸傲慢地跟我说:‘就算不想你们问的问题,我也会想别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后面还有一句。”
“对。用主跟我说:‘别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灰手人道。
“最后用主也没回答我们问的问题,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答案,才得以进行下一步行动。”褐手人道。
“用主那意思就是他愿意想什么就想什么,我就不该问。”灰手人道,“用主根本不管我们接下来做事是需要他先回答我们问的问题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答案,继续做下去,做完了,后来用主还反过来跟我们说了句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灰手人笑道,“用主说:‘以后你们能自己找到答案的,就自己找。’”
褐手人说:“用主当时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们答案的?”
(六千五百七十四)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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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我感觉用主当时明明知道我们在等他的答案,就是故意不说。”灰手人道。
“而我们也没什么办法。”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拿用主没办法,之前我们做他那种性质的工具时一直都这样啊。诶?现在我们就这样啊?我们又说了这么长时间用主。”
褐手人道:“既然你也承认了刚才你想的也是这次,那么就算我们没又说起用主来,你也是想着用主的啊。”
“那倒是。”灰手人说,“可刚才我们讨论的事情跟用主关系不大。”
褐手人问:“一定关系不大吗?”
“你刚才想说,想别的可能也不是只需要想一小会儿就想好了的。”灰手人道,“是不是啊?”
“嗯,刚才是这样想的。”褐手人笑道,“于是我就扯远了。尽管是扯得有些远了,但我依然不认为关系不大。”
“那你就直接说说有什么关系吧。”灰手人笑道。
“仅仅是跟用主这个人有关系啊。刚才你说虽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你认为一直想来想去还犹豫不决会很麻烦。”褐手人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认为一直想来想去还犹豫不决会很麻烦。”
灰手人道:“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什么?”褐手人问。
“你想说,以前我们在用主面前总是想来想去,还犹豫不决,这种经历会对我造成影响,令我认为这时的你一直想来想去还犹豫不决会很麻烦。”灰手人道。
“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现在还要不要继续想来想去啊?”
“你猜目前我认为继续想来想去麻烦吗?”褐手人问。
“你自然也认为是麻烦的,不仅目前认为麻烦,就算是刚才你也认为麻烦,只是你没那么说,说了‘其实也还好’。”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道:“你一下子就给我说破了啊?”
“是啊,那你还要不要继续‘麻烦’下去啊?还要不要继续来回来去地想你刚才要说的话适不适合我听啊?”灰手人问。
“不要了。”褐手人回答。
“那你直接说你刚才想说的吧。”灰手人道。
“我们刚才说的大多是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带来的好处,但我却也想到了感受敏锐的人或许体会到的痛苦会更深刻。”褐手人道。
“哎呀,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啊?”灰手人问。
“是啊,的确有点不适合跟你说啊。”褐手人道,“好像在给你扫兴一样。”
“这怎么能算扫兴啊?”灰手人道,“你只是说出了感受敏锐者的另一面啊。”
“那一刻,你是已经想到了感受敏锐者的另一面之后,还希望自己当感受敏锐的人?”褐手人问。
“是啊,你以为之前那一刻我是在没想到感受敏锐者或许体会到的痛苦会更深刻这一面的情况下才说自己想当个感受敏锐的人吗?”灰手人问。
“我其实也不确定你有没有想到另一面,于是说出来了。”褐手人道。
(六千五百七十五)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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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手人道:“那一刻你也说你想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显然就是你在已经想到了感受敏锐者或许体会到的痛苦更深刻的情况下说的。”
褐手人说道:“是的。我又在想我在化纳以前会不会是这样的人了。”
“以前的事情说不清楚,那就说现在。”灰手人道,“现在,你就是个感受敏锐的人。”
褐手人一愣,道:“你在说什么啊?这就成了‘就是’了?”
“你想当啊。”灰手人道,“我愿意告诉你此刻你‘就是’。”
“哦,毕竟我们现在这情况可能跟虚延术有关是吧?”褐手人道,“毕竟如果你现在不说,可能过一段时间就来不及了是吧?你若是不说,我就没机会记住有个人说过我是个感受敏锐的人了吧?”
灰手人再次想哭,道:“你怎么这样?说这些干什么?我说你是感受敏锐的人,你就是,这就行了。什么记住不记住的……真是……”
褐手人也想哭,说道:“那我不说什么记住不记住,我就说:‘你若是不说,我就不曾听到有人说过我是个感受敏锐的人了吧?’”
灰手人故意说道:“你这话有漏洞啊。”
“什么漏洞?”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曾听到有人说过你是个感受敏锐的人啊?你又不清楚化纳之前的经历。”
“如果化纳之前有人说过,我现在也不知道啊。”褐手人道。
“不知道不能当成没说过啊,这就是你话里的漏洞。”灰手人道。
“好,我承认。”褐手人说道,“还有,我想说,你是个感受敏锐的人。”
灰手人道:“你这样说我的原因,你刚才其实都透露给我了。”
褐手人说:“原因就是你是,你是个感受敏锐的人。”
灰手人道:“说得你自己都信了,是不是?”
“我信,不光信我说你的。”褐手人道。
“也信我说你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你信不信?”褐手人问。
“信。”灰手人道,“你我都是感受敏锐的人。”
“是。”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又想哭啊?”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故意说道:“你又问这个,别怪我接下来说扫兴的话啊。”
灰手人说:“我倒是挺想听你说扫兴的话的。”
褐手人道:“行,那我就说。你和我,两个人连自己化纳前的经历都尚未了解清楚,化纳之后一直给用主当那种性质的工具,那段时间所处的环境怎样也不用我多说了,就这样两个人,竟然都希望自己是感受敏锐的人?!这是还嫌自己感受到的痛苦不够深刻吗?”
灰手人明明想哭,却笑着说道:“真是没事找苦吃啊,是不是?”
同样想哭的褐手人笑着说:“够扫兴了吗?”
灰手人道:“不够。我还以为真是扫兴的话,结果是这个。听你那话的时候,我好像想到了该怎么描述更适合一些。”
“描述什么?”褐手人问,“让我猜猜。”
(六千五百七十六)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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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吧。”灰手人道。
“刚才你说那样会令你感到你跟不当感受敏锐的人不一样,你是想好怎样去描述那种不一样更适合了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是啊。那天的枫林颜色丰富,像什么在燃烧一样。我现在认为,说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会令我感到我燃烧过,这也太奢侈了。我还是适合说,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会令我感到我活过。”
褐手人愣了一下,道:“奢侈?活过?”
灰手人道:“是啊?你对这两个说法有不同的想法吗?”
“为什么会是不同的想法呢?”褐手人问。
“你刚才是不是发愣了?”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发愣是不是表示你有不同的想法?”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有不同想法的时候会发愣吗?”
“有些时候的确会啊。”灰手人道。
“在我面前?”褐手人问。
“不是没可能啊。”灰手人道。
“但我刚才不是因为有不同想法才发愣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是因为我们的想法太像才发愣的吗?”
“我们的想法的确太像了,但我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太像想法才发愣的。”褐手人道,“只是刚才你说‘奢侈’的时候,我感到了悲切。你说‘活过’的时候,我感到更悲切。”
灰手人道:“你因为悲切而发愣?”
“这很稀奇吗?”褐手人问。
“稀奇啊,你以前又不是经常表现出这些来。”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以前也发愣过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以前发愣也是因为悲切吗?”
“如果你说的是我当那种性质工具时期,你认为一个工具怎样算悲切?”褐手人笑着问。
“那你认为一个工具怎样算发愣啊?”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道:“工具发愣也不难吧?待在那里就是发愣了。但工具怎样悲切?”
灰手人道:“工具待在那里就是发愣只是你自己说的,也许它只是待在那里呢?总不能说不动就代表发愣吧?”
“我们的对话听起来有些好笑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尽管好笑,但还是带着悲切,是不是?”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这个时候悲切似乎是难免的了。”
灰手人道:“多笑几声,能不能赶走悲切?”
“为什么要赶走?”褐手人问。
“也是啊。”灰手人问,“为什么要赶走?再说,就算要赶,真的那么容易赶走吗?”
“所以就顺其自然也好。”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好,只要你这样认为,那就顺其自然。”
褐手人问灰手人:“你能理解我感到的悲切吗?”
“能啊。”灰手人道,“不仅如此,我还能理解你在听我说‘活过’之后感到更悲切。”
“怎样算活过呢?”褐手人问,“其实我也不知道。”
灰手人道:“像你这样。”
“真的吗?”褐手人问。
“问什么真的假的呢?”灰手人说。
(六千五百七十七)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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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手人道:“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灰手人继续说道:“我刚才认为说燃烧过太奢侈,现在就连说你活过你都要问是不是真的了?”
褐手人道:“我所理解的你说的‘活过’,应该不是当用主的工具这种吧?”
灰手人道:“自然不是这种的。”
“既然如此,你真认为我活过吗?”褐手人问。
“你一定是希望自己是活过的。”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哦,就因为我一定是希望自己是活过的,你就故意说我是活过的?”
灰手人道:“如果我问你,你是否认为我是活过的,你会怎样回答啊?”
褐手人道:“当然我会回答你是活过的啊。”
灰手人道:“可你真认为我活过吗?”
“你我都认为对方是活过的,这样很好。”褐手人道。
“你认为自己活过吗?”灰手人问。
“我还是不知道。”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到了这时依然不知道吗?”
“我刚才说了:‘怎样算活过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褐手人道,“才过这么短的时间,你一定没有忘记。”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此刻你是真的不避讳说时间了。”
褐手人道:“之前我也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要避免说时间吧?躲到那个程度了吗?我看我没有。”
灰手人道:“你说才过这么短的时间,那也是过了时间,是不是?”
“是,又怎样呢?”褐手人问。
“过了一段时间,时间就是变了,对不对?”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但时间变了不代表状态一定变啊。”
灰手人道:“嗯,但你这样的情况,似乎非常容易改变。当然我也是。”
“是啊,我一直认为我目前容易改变,但是,刚才我不知道,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褐手人:“一会儿呢?”
“一会儿就不好说了。”褐手人道,“别告诉我你打算一直等到我知道啊。”
灰手人道:“我不会一直等的,你猜为什么?”
“因为如果这问题问你,你也会说不知道,是吗?”褐手人问。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问。
“那可能就因为你我是一个人吧。”褐手人开玩笑道。
灰手人问褐手人:“大概此刻你我对于这个问题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
“那太可惜了。”褐手人叹道。
“可惜什么?”灰手人问。
“起码刚才你还大大方方地说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会令你感到你活过。现在你却也表示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活过了。”褐手人道,“是不是听了我的话受到了影响?”
“‘感到活过’跟‘活过’是不同的。”灰手人道,“刚才我只是说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会令我感到我活过,我可没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真正算是活过啊,一直都没承认过。”
褐手人道:“好在你刚才承认我们都是感受敏锐的人了。”
“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承认的,都算承认了,是吧?”灰手人道。
(六千五百七十八)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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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褐手人问,“你应该不会已经忘记刚才我们的那段对话了吧?”
“想听你说清是哪段对话。”灰手人道。
褐手人一本正经地回答:“就是刚才我说:‘原因就是你是,你是个感受敏锐的人。’你说:‘说得你自己都信了,是不是?’我说:‘我信,不光信我说你的。’你问我:‘也信我说你的,是不是?’我问你:‘你信不信?’你说你信,还强调了一句了你我都是感受敏锐的人,我也说‘是’。”
“你怎么说这么细啊?灰手人笑道,“前面说得一字不差的,听得我想笑。”
“刚才对话时你可不是想笑的吧?”褐手人道。
“不管这个,反正我不说这次我听着还会想哭。”灰手人说。
“你说不说都行。”褐手人道,“哪怕你的‘想笑’是用来‘掩盖’想哭的,都没什么啊。”
灰手人道:“我也认为都没什么。但抛开那些想一想,你说得一字不差的的确也挺好玩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说我都没说清是哪段对话?”
“你是这样说清的?”灰手人问。
“是不是‘够清’?”褐手人问。
“这也太‘清’了,就算不是在我面前这样说,也够用了。”灰手人道。
“什么叫就算不是在你面前这样说啊?你想让我在谁面前这样说啊?”褐手人问。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啊。”灰手人道,“又说起用主了。”
“你说我就算在用主面前这样说也够用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是啊,在用主面前说话就是要说得清清楚楚,这个程度,就算是用主也会认为‘够清’了。”
褐手人道:“但用主不一定满意。”
“都这么清楚了。”灰手人道,“如果用主再不满意,也可能无论怎样他都不满意啊。”
褐手人笑道:“我还有可能被他惩罚啊。用主有可能说我说得太啰嗦了。”
“我倒是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灰手人笑道。
“我想知道这一刻,你对于另一个问题的想法有没有改变。”褐手人问。
“什么问题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刚才你认为说成燃烧过是奢侈,现在呢?你会说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会令你感到你燃烧过吗?”
“此刻对于这个我还是没改变。”灰手人说,“我还是不敢随便就说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会令我感到我燃烧过。”
褐手人问:“你又想到了那天的枫林吗?”
“想到了。”灰手人道,“那枫林颜色那么丰富,那景色太美了,我已经用‘燃烧过’来描述过枫林了,便不认为它适合用来描述我对自己的感受了,起码这段时间是这样的。”
“成了枫林专用的描述了?”褐手人开玩笑道。
“那倒也不是。”灰手人道。
“并非说你真的‘燃烧过’,而是说你当一个感受敏锐的人令你感到你燃烧过,这样的描述都不行吗?”褐手人问。
(六千五百七十九)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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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是不行的。”灰手人道。
“也许过一会儿你的想法会改变吧。”褐手人说。
“好像挺难的。”灰手人道。
“你不认为你这样说太绝对了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不认为,因为我确定。”
褐手人问:“可是情况是会变的啊。”
灰手人道:“是会变,但在我看来,‘燃烧过’也太壮丽了。我无论怎样,也谈不上这样。”
褐手人道:“那是你自己认为的。”
“是我自己认为的,我甚至已不期待当一个‘燃烧过’的人。”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但是,有没有‘燃烧过’跟一个人有没有期待并没有绝对的联系啊。”
灰手人说:“你这样说也对。但我应该是既没‘燃烧过’也已不期待的吧。壮丽也与我无关了。”
褐手人道:“既然你说的是你已不期待,我就更能确认你曾经期待过了。”
“其实就是刚才,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期待过。”灰手人道,“更早的时候,我还在当用主那种性质的工具,不用谈期待不期待的。至于化纳之前,我也想看清楚啊,但又该怎样做呢?我也不知道。”
褐手人道:“就今天,刚才跟我说话的时间,你期待过,为什么没一直期待下去?”
灰手人说:“何必呢?”
褐手人道:“期待的时间并不长?一闪而过吗?”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不长,倒也不至于一闪而过。只是期待着,期待着,没多一会儿,就认为自己似乎不该那样期待。我越想那天的枫林,想到那燃烧时的壮丽,就越认为自己似乎不该期待自己‘燃烧过’。”
“你‘燃烧过’了。”褐手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壮丽。”
“你就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玩笑话啊?”灰手人问。
“我没有在开玩笑。”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认真的?”
“是啊。”褐手人道。
“哦,那我也理解。”灰手人说。
“你理解什么?”褐手人问。
“我理解你没有在开玩笑啊,一个深陷在那种模式里出不来的人,说出这种话根本不新鲜啊。”灰手人道,“不就是因为我曾经期待过,你就说我燃烧过了吗?但是你不必这样说了。”
“为什么?”褐手人问。
“期待已是过去的事了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但你由期待转为不再期待,这过程中是有无奈的。”
“有无奈又怎样呢?”灰手人道,“世上的无奈也太多了。”
褐手人道:“既然有无奈,就表明底色还是期待的。”
灰手人道:“还要看底色啊?这么复杂?”
褐手人说:“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说了,你‘燃烧过’,壮丽。我知道可能你又要说这只是我个人说的……”
褐手人话音未落,灰手人便赶紧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又要说这只是你个人说的了?”
“你真要这么说?”褐手人问,“那正好,我正要强调的就是这个。”
(六千五百八十)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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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哪个啊?”灰手人笑着问道。
“强调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个人就是说了你‘燃烧过’,壮丽。”褐手人道。
“你此刻这劲头,令人一看就知道你曾经跟着用主做过事。”灰手人笑道。
“这也能看出来?”褐手人道,“怎么看的?”
灰手人笑道:“有一股说一不二的气势。”
褐手人问:“你看出气势来了?”
灰手人笑道:“你刚才说‘反正我个人就是说了’时那个语气,就是很有气势啊。”
褐手人笑道:“你要是说‘反正我个人就是说了’这话本身像是用主平时说的,那还差不多,说我说时的语气有气势?我听着就感到好笑。”
灰手人故意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就是气势磅礴!”
“我看了你现在这样子,更想笑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不认为我说‘气势磅礴’的时候跟你刚才说‘壮丽’的时候有点像吗?”
褐手人道:“好像是有一点儿。”
灰手人道:“你看出这一点儿,就够了。”
“看出这一点儿?”褐手人道,“难道不止一点儿吗?”
灰手人笑道:“明显不止一点儿。”
“你是想说其余的部分我没看出来?”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是啊。”
“你告诉我怎么看出来。”褐手人道。
“要我教你吗?”灰手人问。
“可以啊。”褐手人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教。”灰手人道。
“会不会是其实你自己也没看出来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不是没看出来,而是认为这个只能意会。”
“不能言传?”褐手人问。
“目前我是不知道如何言传的,所以说成不能言传似乎也没什么。”灰手人笑道,“你都强行说我‘燃烧过’了,我已经很满足了。你现在这劲头,何止是‘燃烧过’啊,你是不仅‘燃烧过’,而且还正‘燃烧着’啊。”
褐手人道:“你这就太吓人了,我还没认为我算是‘燃烧过’呢。”
“这样看,你目前的心态跟我有些像啊。”灰手人道。
“可能不止有些像。”褐手人道。
“哦,哦,你想说你我是同一个人,是吧?”灰手人问。
“既然你都猜中了,那我就不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褐手人:“此刻你就在‘燃烧着’啊。”
“你等等。”褐手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
“跟着用主做过事的人有什么特点啊?”褐手人问。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灰手人问。
“我已经问出来了,你答吗?褐手人问。
“可以啊。”灰手人道,“但我可以开玩笑吗?”
“当然可以。”褐手人说。
“但话题可能会被我扯得很远。”灰手人道。
“欢迎这样扯远。”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我可就开始扯了。跟着用主做过事,有好多特点,比如有些时候说话不多留些余地。”
褐手人道:“你是想说我有些时候说话不留余地吗?”
“就是刚才啊。”灰手人道。
(六千五百八十一)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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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不留余地?那大概是因为这件事涉及你了。”
灰手人道:“因为?哦,就因为涉及到我了,所以不留余地,是不是?”
褐手人道:“自然是啊。”
“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灰手人问。
“没错啊。”褐手人道,“就是要区别对待。”
“你承认了,就说明如果换个人,你就不会说得那么不留余地了。”灰手人道,“那我又明白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说了。我说你说得不留余地指的是什么话,你知道吗?”
“你直接说出来吧。”褐手人道。
“你就是因为认为我的底色还是期待的,就强行说我‘燃烧过’。”灰手人道。
“我只是说你‘燃烧过’你就认为我有些时候说话不留余地了?”褐手人问。
“说话留余地的话,你起码会说‘说不定’我已经燃烧过了。”灰手人道。
“干嘛要‘说不定’啊?”褐手人道,“我就是要说定。”
“你看,就是不留余地啊。”灰手人道。
“反正这一刻我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褐手人道,“我这可并不算是把话说得太绝对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道:“这段时间,就算你把话说绝对了,也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啊,所以这证明不了什么。”
褐手人道:“哦,既然你都认为我有些时候说话不留余地了,那我索性就说个痛快吧。”
“你刚才都那劲头了,还没说痛快?你还说我刚才那劲头,令人一看就知道我曾经跟着用主做过事。”灰手人问。
“那当然。”褐手人笑道,“你现在正‘燃烧着’。”
“这下你说痛快了?”灰手人问。
“反正比刚才说得痛快。”褐手人道。
“你这算报复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哎,我只是说痛快了,你就说我报复。”
灰手人道:“毕竟我说了你‘燃烧着’,你就给弹回了。”
褐手人笑道:“弹回?就不能是我真这么认为吗?”
灰手人道:“你要是真这么认为,也够新奇了。”
“这新奇什么?你不是还说我‘燃烧着’呢吗?”褐手人问,“想想你自己是怎么说我的,你还觉得新奇吗?”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新奇啊。”
“怎么还新奇?”褐手人问。
“你这么说我,就新奇。”灰手人笑道。
“你说我就不新奇,是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说你就新奇,你说我就不新奇。”
“不是可以认为了,现在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褐手人道。
“那正好。”灰手人道,“我们就认为对方在‘燃烧着’吧。”
“我们这算不算共同‘燃烧着’?”褐手人问。
“只能算共同‘认为’‘燃烧着’。”灰手人道。
“你想得可真清楚啊。”褐手人笑道,“你认为我在‘燃烧着’,我认为你在‘燃烧着’,我们都没认为自己在‘燃烧着’,真是不算共同‘燃烧着’,只能算共同‘认为’‘燃烧着’。”
(六千五百八十二)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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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认为一下’你自己也在‘燃烧着’呗。”灰手人笑道。
“你怎么不先认为?这种事让我先来。”褐手人道。
“我又没说让你先来。”灰手人道。
“你说的是让我认为,在你没认为你自己也在‘燃烧着’的情况下让我认为,是不是我先来啊?”褐手人问。
“我又没说我后来。”灰手人用听起来略带狡猾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道:“你就是只让我一个人来,是吧?你连‘后来’都不肯,是吧?”
灰手人道:“这样挺不错的啊。起码在你那里,你我就算是共同‘燃烧着’了,总比在你我这里全都仅仅是共同认为‘燃烧着’更进一步啊。”
褐手人道:“即使这样的话,确切地说,那共同‘燃烧者’也只是我自己认为的共同‘燃烧者’啊。”
灰手人道:“你还想更进一步?要不要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褐手人问,“你也认为你在‘燃烧者’不就行了吗?”
灰手人笑道:“我哪那么容易就认为我在‘燃烧着’啊?再说,你很容易认为你在‘燃烧着’吗?”
“如果我答应了,不就应了你刚才说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就是不想‘先来’,故意不认为自己在‘燃烧着’?”
“不是故意的啊。”褐手人道,“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你自己也说了‘哪那么容易就认为’啊,对于你来说如此,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啊,我哪那么容易就认为我在‘燃烧着’?”
灰手人道:“可你认为我再‘燃烧者’也太容易了吧?”
“跟你认为我在‘燃烧者’是一种情况啊,太容易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说了这么半天,你我依然都是认为自己‘燃烧者’难,而认为对方‘燃烧着’容易的?”
褐手人道:“显而易见。”
灰手人道:“要不就这样吧。让我认为自己‘燃烧者’太难了。”
“原因,你能不能说一说?”褐手人问。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要考虑一下。”
“还要考虑?”褐手人道,“是不是想说什么会令你自己不舒服的话?”
“倒不是会令我自己不舒服,但如果我说出来的,你会多想的。”灰手人道。
“我知道了。”褐手人道,“又是关于我们现在状态的,是不是啊?”
灰手人道:“你都问这个了,是不是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褐手人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说出来,你听听。”
灰手人笑道:“说吧。前提是你说的时候不要不舒服。”
褐手人笑道:“我就不管那么多了,就说吧。”
“哦?”灰手人道,“看来说出来真会令你不舒服?”
“无法确定过程中是否会出现不舒服的情况,我还是要说。”褐手人道,“我已经不想像刚才那样,对那么多的话题都躲避了。”
“你依然没完全放弃躲避某些话题,只是跟刚才会有区别,是这样吗?”灰手人问。
(六千五百八十三)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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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褐手人道,“毕竟我目前还不好掌握这个尺度。我要尝试,在试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感受是怎样的。”
灰手人道:“你现在决定试了?那就说吧。”
“是跟时间有关的,我可说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估计你想的跟我想的是差不多的。”
褐手人又问:“其实差不多就是如果我们现在的状况真跟‘虚延术’有关的话,就连我们现在到底算不算真正活着的都很难说了,更何况燃烧着?”
灰手人说:“你说这些的时候,感到不适了吗?”
褐手人道:“感到了,你呢?”
“我也感到了。”灰手人道。
“看来我说错了。”褐手人道。
“没说错。”灰手人道,“你说的,就是我刚才想的。你果然是知道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不是猜错了,而是我似乎不该说。我这一刻是这样想的,之前也许想得不够周到。”
灰手人道:“不算想得不算周到。有些事,你不说,就不会那样了吗?”
褐手人道:“如果已经发生了呢?”
灰手人问:“那我们就继续聊啊。”
“继续聊?”褐手人问,“你是想说,珍惜仅剩下的能继续聊的时间吗?”
灰手人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说出这种话?”
褐手人道:“你认为过于残忍了吗?”
灰手人愣了一下,有些倔强地苦笑道:“不算啊,这有什么?!”
褐手人问:“你笑什么?”
灰手人道:“以前我们见过那么多残忍的事情,你现在连这种事都能说出‘残忍’两个字了,反差很大啊。”
褐手人道:“然而你的笑,在我看来不像开玩笑的那种。”
灰手人道:“像什么呢?”
“笑中带苦,是不是?”褐手人问。
“何止?”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知道,你就是苦笑。但我还是说得委婉了一些,才说成了‘笑中带苦’,搞得好像‘苦’没那么多似的。”
灰手人道:“你一会儿说得那么随意,一会儿又说得那么委婉。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说完话,你问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说这种话,在我看来,我就是说得过于残忍了。”褐手人道,“尽管你说我说得随意,但我认为你所说的随意背后也是一种残忍。”
“什么都要看背后吗?”灰手人问。
“只看表面?”褐手人问。
“也不是不行吧?”灰手人问。
“你竟然能说出这话。”褐手人道,“若是以前,在用主面前你说只看表面也不是不行,会怎样?”
“你又提起用主了,又在假设如果我在用主面前说这话会怎样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就是想了一下啊,反差很大。”
灰手人问褐手人:“只是为了说明反差很大吗?”
“不然还会怎样?”褐手人问。
“我也没想到别的什么。”灰手人道,“只是问了一下。”
“哦,我就是想了一下,你就是问了一下。”褐手人道。
(六千五百八十四)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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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刚才好像又看到稻田了。”
“你说什么?”褐手人惊道,“是真的看到了,还是仅仅描述你的感受?”
“仅仅描述我的感受。”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你说得一本正经的,有些吓人。”
“你那么容易被吓到吗?”灰手人问,“这可不像你。”
“不像我?”灰手人道,“你是想说不像以前的我吧?”
“当然了,不然还能不像未来的我吗?”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你什么样。”灰手人道。
“未来要看是多远的未来了。”褐手人说,“如果太远的话,你也不用猜测我什么样了。”
灰手人说道:“干嘛说这样的话?”
褐手人说:“这话没道理吗?”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灰手人道,“接下来你听我说,感受一下。”
“你让我感受什么啊?”褐手人问。
“等我说了你就知道了。”灰手人道。
“嗯,你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我都不知道未来到底还有没有我了。”
褐手人立即感到不适,便问:“你说这个干什么?有必要这样吗?”
灰手人道:“你看,你这反应真大。”
褐手人说:“你也不听听你说了什么。”
灰手人说:“你想想你刚才说了什么吧。”
褐手人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啊?再怎样也跟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吧?”
灰手人道:“实质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啊?”褐手人道,“你那个可令我听着特别不适。”
灰手人说:“你那个也令我听着特别不适啊。”
褐手人问灰手人:“我那个哪里令你不适了?”
“你刚才跟我说未来要看是多远的未来了,这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表示较近的未来跟较远的未来情况是不同的吧?”灰手人道。
“是不同的啊,又怎样啊?”褐手人道,“只是比较了一下较近的未来与较远的未来,这都能令你感到不适吗?那你也太容易感到不适了吧?”
灰手人说:“我还没说完啊。后面你又说了什么?你说如果太远的话,我也不用猜测你什么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如果太远的话就不用猜测了?”
褐手人愣了一下,道:“如果太远的话你还猜测什么啊?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灰手人道:“你明明记得你说这话时是怎样想的。”
褐手人说:“我是怎样想的?”
“你还知道我猜到了你是怎样想的。”灰手人说。
“到现在你也没说我是怎样想的啊。”褐手人道。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灰手人问。
“你说了我才知道是不是。”褐手人道。
“说出来,会令我感到更加不适。”灰手人说,“刚才我说你说过的话时就已经感到不适了,但因为过了你说那话的那段时间,我又是重复的,那不适程度比第一次突然听你说的时候低一些。”
“现在离我说话的时间更远了吧?过了的时间更多了一些,是不是?”褐手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