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八)推后
“你听我说,我只是一时冲动!”聂扬威道。
“不是你一时冲动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简柔道,“昨天我已经提前找人跟你说了我有事需要把约好的时间往后推一些。我没骗你,没涮你,也不存在看你笑话的想法。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简柔说道。
原来,自从那天聂扬威把简柔气走,后来的几天简柔都没跟聂扬威见面。直到前一天,聂扬威才派人去约简柔,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简柔听了聂扬威手下的话,以为聂扬威是诚心诚意地找她好好谈,便答应了。可是没过多久,她爹娘就找她做事,她不方便跟爹娘说已经跟聂扬威约好见面了,便提前派人告诉了聂扬威,把见面的时间往后推一推。她做完爹娘让她做的事后,便去了跟聂扬威约好的地点。她早到了一会儿,可等了半天,约好的时间都过了,聂扬威还没出现。她继续在那里等,又等了一盏茶时间,聂扬威才出现。
可是,聂扬威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一直等人的感觉很不错吧?”
简柔觉得聂扬威的神情不太对劲,什么都没说。
“你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约你,事情不重要,你自己的事情才重要是吧?”聂扬威道。
“我不是派手下跟你说过推迟约定时间了?”简柔道。
“为什么你说推迟就推迟?经我允许了吗?”聂扬威说。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你才满意呀?”简柔问。
聂扬威说:“当然是放下你的事出来见我了!”
“如果我做不到呢?”简柔问道。
“不用‘如果’,你已经没做到。”聂扬威道。
“你不是说约我出来,要跟我好好谈谈吗,我们先谈要谈的事好吗?”简柔问。
“你先向我道歉!”聂扬威说。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呀?”
“因为你做错事了,做错事就要道歉!你既然要做我的恋人,就必须有我恋人的样子。”聂扬威道。
“你的恋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最起码,要把我放在眼里。”聂扬威很严肃地说道。
“我一直都把你放在眼里呀。”简柔说道。
“可是我没感觉到。”
简柔问:“你怎样才能感觉到?”
“不知道。但你必须先就今天迟到的事向我道歉,道歉以后,如果我感觉到了,我可能会原谅你。”聂扬威说。
“如果我跟你约好了时间,到时间我还没有到,之前又没派人跟你说把时间推后,那我是应该跟你道歉的。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原来的时间就是你自己定的,你也没问过我。后来我知道那个时间我去不了,就派人跟你说明情况了,告诉你我有事,不得已才把见面时间推后,又定了新的见面时间。如果你觉得我新定的时间不合适,可以派手下跟我说出你的意见呀,可是你没有这么做呀。我在重新定的见面时间之前就已经到达这里了,没有迟到。”
(五百五十九)管教
聂扬威瞥了一眼简柔,道:“你还真是无理搅三分啊!”
“我可不是无理呀。再说,没按时到达的是你,不是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向我道歉呢?可我见了你之后并没提这样的要求。”简柔说道。
聂扬威眉头皱了一皱,说道:“让我跟你道歉?哈哈哈!没大没小的!亏你想得出来!你有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的!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没按你定的时间到达?”
“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你才出现,早就过了我们重新约定的时间了。”简柔说道。
“我告诉你,你到了没多一会儿我就到了,但我故意不出来,在那边看着你,让你也尝尝被人涮的滋味,让你也受受教育。”聂扬威道。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准备跟我好好谈呀?”简柔问道。
“谁告诉你的?你先道歉才能谈!做错事连道个歉都做不到,让我怎么跟你谈啊?”聂扬威道。
“我没做错事。以前没做错事时我也曾向人道过歉,因为那件事不会成为我以后要对人家怎样怎样的先例。但现在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在乎几句道歉的话,我担心这次成为先例,会形成习惯,以后无论我做没做错,你都会让我道歉,并且认为是应该的。”简柔说道。
聂扬威听了简柔这句话,更是不满,他心想:这次让你道歉就是为了形成我们相处的习惯,你却这么‘精’,连这也看出来了,还很明确地告诉我,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现在教育教育你,就是为了你以后听我的话,做我的恋人必须把我放在眼里,听我的话,你却连最起码的都做不到。如果这次纵容你,以后真说不准你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聂扬威道:“你不肯道歉是吧?”
“是的。但是,我也没要求你向我道歉。”简柔说道。
“你不想听我跟你好好谈谈了?”聂扬威问。
“我刚才就说要跟你谈了,可你没有要跟我谈的意思,总是让我道歉。”简柔道。
聂扬威说:“我已经够纵容你了!上次你丢下我不辞而别后,批评你几句你都不虚心接受!这次你迟到,又不肯道歉。你眼里都没我,你让我怎么跟你谈啊?”
“你眼里有我吗?”简柔问。
“我眼里要是没你,就不会要求你道歉!让你道歉,正是因为我在乎你,要跟你发展稳定长远的关系,把你当成了我的恋人。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何必管教你?我眼里有你,你就该虚心接受我的管教。”聂扬威答道。
简柔笑了笑,说道:“原来,你‘管教’一个人,就是你眼里有她的表现。我眼里有你,是不是也该‘管教’你呢?你是不是也该虚心接受我的‘管教’呢?”
“你现在一点理智都没有,只会强词夺理,就算我想跟你好好谈,也没法谈了。这样吧,等你冷静下来……明天,树林里,我们相见,好好谈谈,行不行?”聂扬威道。
(五百六十)粉饰
简柔又笑了,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今天不是我不跟你谈,而是你说不谈了。至于明天,我们会怎样就不好说了。”
聂扬威并没听出简柔话里有话,将详细时间和具体地点说了出来,并叮嘱道:“明天你不要迟到就是了!”
简柔说道:“你放心,明天,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更不会迟到了,希望你也能做到。”
于是,到了这一天,简柔便准时出现在了树林里,手里拿着酒坛子。聂扬威也没迟到,在到达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等待他的是简柔说的“从此以后我们保持该有的距离”“做普通朋友快乐得多”这类话,出乎意料很快就变成了恼羞成怒,他打了简柔两个耳光。
在简柔清理了酒坛子碎片,说完“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后,他仍想挽留她,便说道:“是我多心了!我不该多想!”
简柔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明白?”
“什么话?”
“这些都不能重来,也无法挽回。”简柔重复道。
“不,能挽回!”聂扬威道。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能不能挽回,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简柔仍旧流着泪说道。
“所以,就看你了,你答应我,我以后不再对你粗暴,好不好?”
“你居然敢打我!一个人,除非找死,否则绝对不可能跟一个打过她还声称爱她的人继续发展关系。暴力这种事,开了头就有下一次。只要有过一次,就必须决裂,否则,今后的日子,受暴者会惨不忍睹。我不是没事找死的人,也不嗜好被虐待。”简柔道。
“我明白你说的,我也听说过一般情况是这样的,但我是特例,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今天打了你之后,已经后悔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我怎能再次做啊?不可能的!”聂扬威道。
“我能信吗?我会信吗?你后悔的根本不是打了我,而是你的做法导致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了,你想着的始终都是你自己。”简柔说道。
聂扬威觉得她这话说到了自己心里,感到内心深处被深深刺痛了,但却也不能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后悔的,便说:“我要怎样你才能相信?你要知道,我打你是因为我爱你,我在乎你!”
简柔在被他打了两个耳光后就想对他动武了,她知道自己在与人对打的时候灵活应变能力比聂扬威强些,如果真动武,聂扬威未必是她的对手,但她由于从小受简良那套柔性为人处世法的影响,忍耐力奇高,且能不动武就不动武。之前她一直都在忍,但忍的时间越久,爆发时就更出人意料。她知道她完全可以以后找机会修理聂扬威,让他在被人修理了之后都无法知道是谁下的手,但她却已不想这样。再次听他将以爱为名的暴力粉饰成合情合理,她气得实在忍不下去了。
(五百六十一)回击
简柔飞快地扬起了手,只听“啪”“啪”两声,两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聂扬威脸上。
聂扬威又有些愤怒了,他难以忍受被简柔打,但他觉得说不定她打痛快了就能回心转意继续跟自己将感情发展下去。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看见简柔打了他,心里便稍稍平衡了一点。
他压住怒火,说道:“我打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打我想必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你打也打过了,现在已经还清了,你我谁都不欠谁的,我纵容你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以继续跟我发展感情了?”
“我从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打他,我会因为他欺负了我而打回去。”简柔说完,立刻就要走。
聂扬威见她仍然要走,那种即将失去的痛感又一次变得强烈了,强烈得几乎将他的怒火浇灭。他立即拦住了简柔,说道:“我怎么可能欺负你啊!这是爱呀!你不懂我的爱!”
“是的,我就是不懂。我可以离开了?”简柔说道。
“给我些时间,我会让你懂!你不懂,我慢慢教你!”聂扬威有些着急,说道。
“我不需要你教,我也不想懂,更不想学你那种以爱为名义的欺凌。无论做了什么恶劣的事,只要冠以爱的名义,就变得名正言顺,哈哈,这样的爱,我真的不需要懂。”简柔笑了笑说道。
聂扬威看出了简柔这次的决绝,有些灰心了,问道:“我们真的不能做恋人了?”
“我早就说过了。在你打我之前,我是想跟你继续做普通朋友的,但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简柔说道。
聂扬威看简柔此时的样子,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让她答应继续跟自己发展感情没希望了,便想,若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恐怕以后也没机会发展成恋人关系,倒不如先答应她做普通朋友,以后找机会慢慢来,于是说道:“我愿意!我愿意!我们做普通朋友好不好?”
“你打我之前我是这么想的。”简柔说道。
“我打你的两掌,你已经还给我了。别的我不逼你,做普通朋友行不行?”聂扬威道。
简柔自从打了聂扬威那两个耳光之后,心里平衡多了,但她实在不想答应他什么,便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一直跟你说,直到你同意。我是真心要跟你做朋友的!”聂扬威道。
“如果我同意做普通朋友,你就不会用做你恋人的标准要求我了?”简柔自己擦干了眼泪问。
聂扬威看事情似乎有了转机,赶紧说道:“当然不会了!朋友就是朋友,跟恋人不一样,这我还是能分清的!”
“就不会被你以爱为名义来管制了?”简柔继续问。
“当然不用管制了!”聂扬威立即回答。他接着说:“你还是跟我做普通朋友吧,像以前那样。如果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以后你我跟你哥哥在一起时,多尴尬!别人也会好奇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多不好!”
(五百六十二)提高
简柔内心仍不想跟他做朋友,哪怕是最普通的普通朋友,但是,她听到聂扬威说的“如果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以后你我跟你哥哥在一起时,多尴尬!别人也会好奇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多不好!”后,便觉得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她想,若是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了,反而容易让人猜到她跟聂扬威之间有过什么感情纠葛,所以还是做普通朋友最不易使他人产生什么想法。于是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吧,我们做普通朋友。我走了。”
聂扬威道:“我送你一路吧!作为普通朋友送你一路。”
“不用。”简柔转身便离开了。只剩下聂扬威直直地站在树林里,心里不是滋味。
【第一百零一章】
几日后,铁红焰在议事厅里看公文,手下向她报告好消息。
“少族长,上次你说增加工钱用铁仓人代替蓝甲人做活,照做后,铁仓廷的做活效率在快速提高!备用的房间关了,节省了很多资源。给铁仓人增加的那点工钱都不算什么了!他们本以为很难找到肯做那些活的铁仓人,其实不然,由于工钱足够多,铁仓人争先恐后。这些铁仓人比那些蓝甲人身体好得多,积极性高多了,学起来快,做起来也认真,有些没经验的铁仓人甚至比一些有经验的蓝甲人做活效率还高呢!看来,心甘情愿地做,跟用鞭子抽着做,效果就是不一样啊!当然,这跟现在用的是铁仓人分不开!”手下笑逐颜开。
铁红焰道:“谁做活效率高,就给他们再加工钱,要多加些。这样,更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是!我这就通知他们去。”
“那些临时抓来的没经验的蓝甲人都看管着呢?”铁红焰问。
“早就根据少族长的吩咐看管起来了。”手下回答。
“嗯。过一会儿,我先去把那些影响铁仓廷做活效率的临时抓的蓝甲人处理掉,然后再去处理那些染病的蓝甲人。”
“少族长很快就去么?”手下问。
“我先去办点别的事。你回去吧!记得跟他们说,给那些做活效率高的铁仓人多加些工钱。”铁红焰道。
“是。”
手下离开后,铁红焰出了议事厅,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几幅画,便走向了弼殿居。
到了门口,铁红焰听房间里武寻胜在说话,知道他没睡着,便敲了敲门。
这一次开门的是郑乙式。他刚一开门就立刻将铁红焰请到了武寻胜的房间里,然后关好门,恭敬地站在一旁。
铁红焰见武寻胜气色明显好转,说道:“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上次更好了。”
“多谢少族长关心!这和你总是送来助我康复的东西是分不开的。”
“你自己感觉也好多了吧?”铁红焰问。
“嗯,本来伤就不重,挺好的,现在感觉更好了。”武寻胜道。
铁红焰对站在一旁的郑乙式说道:“这几幅画,你挂在武弼殿方便看到的地方。”
“是!现在就挂。”郑乙式接过画,立刻就开始行动了。
(五百六十三)画疗
铁红焰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挂,但觉得他动作快是好事,赞扬道:“早闻你办事效率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辛苦你了!”
郑乙式一直没笑,听了铁红焰的夸奖,他心里高兴,脸上却仍是习惯性的严肃,说道:“少族长过奖了!”
武寻胜问:“这些画是……”
“这几幅画也是来助你康复的。”铁红焰道,“我去见过懂得赏画疗法的人了。等郑乙式挂完,你平时多看看这些画,对你身体康复有益。”
“少族长,你真是用心良苦……我……”武寻胜又没说完。
“你要说什么?”铁红焰道。
“我……”武寻胜觉得不知用怎样的话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嗯?”铁红焰看着武寻胜的双眼。
武寻胜与她对视了片刻,便躲开了她的目光,只说道:“我真的很感谢你!”
铁红焰也没再看他,说道:“你又客气了。”
郑乙式一向办事效率高,短短的时间,那些画就全都被他挂好了!
铁红焰赞叹道:“真是太迅速了!”
郑乙式仍然一脸严肃,问道:“少族长,挂成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非常好!又快又好!”铁红焰微笑着赞道。
郑乙式还是没有笑容,说道:“那就好。”说完,他便到一旁恭敬地站着了。
武寻胜先是盯着其中一幅画看,说道:“看着这画感觉很舒服。”
“那幅呢?”铁红焰指着另外一幅问道。
“与刚才那幅感觉完全不同,但有另一种舒服的感受,我此刻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武寻胜道。
铁红焰想起了之前那个懂赏画疗法的人对她说的话,心想:果然如此,这样就对了。她对武寻胜说:“嗯,我走了,你好好休养身体!”
武寻胜点了点头。
郑乙式立即过去开门,将铁红焰送出去,又迅速回到了弼殿居里。
从弼殿居出去后,铁红焰带着幻缨枪,孤身出了禁止蓝甲人进入的范围,一路上都没再遇到危险。
她很快便到了被抓去临时做活的那些蓝甲人那里。
其中一个看管者问:“少族长,现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铁红焰目光中露出了狠辣,笑道:“现在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一会儿等我出来,你们跟我一起去处理尸体。”
“啊?”其中一个看管者有点惊讶。
另几个看管者均说:“是!”
有点惊讶的那个看管者身边的另一个看管者忙捅了捅他,说道:“少族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快答应啊!”
“是!”那个之前有点惊讶的看管者立即说。
“我很快就会出来的。”铁红焰面带笑意,可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看管者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也没再说什么话。
没过多一会儿,他们便听房间里传出了铁红焰的声音:“这些做活不怎么样的蓝甲人,终于被我处理掉了!你们跟我一起去处理尸体吧!”
那几个看管者便跟铁红焰去把那些蓝甲人的尸体处理了。
(五百六十四)苹果
铁红焰跟那几个看管者处理完那部分蓝甲人的尸体后,便让他们回去了。
她又去了染病的蓝甲人那里。
钟电尼问她:“少族长有何吩咐?”
“我这就进去,结束他们的命,你带些人等着,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处理尸体。”铁红焰道。
“是!”钟电尼说完,便去叫人了。
铁红焰进入蓝甲人的房间没多一会儿便出来了,站在门口。
她出来以后,去叫人的钟电尼才带着一些人到达。
钟电尼道:“少族长,你已经把他们都了结了?”
“是啊。”铁红焰道。她的面部表情没什么特别,好像刚才做的事不是杀人而是去看了看风景。
“这么迅速!”钟电尼道。
“不就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蓝甲人吗,能用多少时间啊。我还没直接杀,玩了玩才将他们都处理掉。要是不玩的话,一挥这幻缨枪,地上就一片尸体了。一个人一脚踩死一片蚂蚁能用多长时间呢?”铁红焰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少族长厉害,还以为你会多玩一会儿呢。”钟电尼担心铁红焰误会他低估她的武功,赶忙解释道。
铁红焰道:“哈哈,同一个游戏玩多了,再玩的时候兴致也就没那么浓了,所以随便玩玩就解决掉了。更何况,病怏怏的,叫也叫不出多响亮的声音,玩起来也没意思。”
钟电尼也笑了笑,道:“是啊!”然后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我动作慢了,让少族长在这里久等了,还望少族长多多包涵!”
“没等多久啊,我刚出来你就带人到了。先进去吧,然后跟我一起去处理尸体!”铁红焰道。
一行人进了那些染病的蓝甲人所在的房间,将尸体运了出去,他们跟铁红焰一起去将尸体处理了。
之前房间里那些有气无力的蓝甲人还在养病,很快地,那房间里便空无一人了。
铁红焰带人处理完尸体后,让钟电尼他们回去了,她自己便进入了禁止蓝甲人进入的区域。
走了一会儿,她便看到乐愉正一个人坐在树林里的石头上。同时乐愉也看到了她,站了起来。两人打了招呼。
乐愉起身的时候,把原来放在她旁边靠着她的一个苹果带得掉在了地上。
铁红焰走近乐愉,微笑着说道:“苹果掉了。”
乐愉将苹果捡了起来,说:“谢谢少族长提醒!”
铁红焰看乐愉的脸色,感觉乐愉似乎不是很开心。见之前她坐的石头上还有一把小刀,便说:“你要在这里削苹果吃啊?”
乐愉道:“不是,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吃苹果的,少族长你喜欢吃苹果吗?”
铁红焰道:“我特别喜欢啊!”
乐愉将苹果递给铁红焰,道:“这个苹果给你,你吃了吧!”
铁红焰说:“谢谢,不过我现在不想吃。”这时,她看见乐愉递过来的苹果上有两只笑弯了的眼睛,一个三角形的鼻子和一张两端上翘得很厉害的嘴,便接过苹果端详,笑道:“我看一下,会笑的苹果啊。”
(五百六十五)事由
乐愉道:“我刚刚刻的。”
“哈哈,看起来,这苹果笑得很开心啊!”说完,铁红焰便将苹果放回了乐愉手中。
乐愉说:“因为我自己不开心,所以把它刻成很开心的样子,然后,我就看着它,希望能让自己因为看它而变得开心。”
铁红焰知道刚才自己的感觉没错——乐愉果然不开心。看着爱笑的乐愉这副样子,她觉得有点心疼,便说:“我印象里,你总是阳光灿烂的。”
乐愉并没掩饰地说道:“我以前也以为我能时时刻刻都阳光灿烂的。但是有的时候……唉……不过还好,现在我还能想各种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如果哪一天我实在做不到了,我就会……”乐愉本想说出“会离开”,但她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一样,没说出来。
铁红焰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有点担心,问:“会怎样啊?”
“会去我想去的地方。”乐愉道。
铁红焰刚稍稍放心,又感觉出这话听着还是让人不放心,立即问:“你想去什么地方啊?”
“这世界大得很,很多地方都可以去的。”
听了她这句话,铁红焰才算放下心来,但她又听出了她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在铁仓廷这个地方她过得不开心。她问:“你是不是觉得铁仓廷不属于能带给你快乐的地方啊?”
乐愉突然又想起了连伯苑叮嘱她的话,觉得这种话不能随便说,更何况当着铁仓部族少族长的面。她看了看铁红焰,道:“其实我明白,快乐与否要看自己的心态了。”接着,她又说出了她曾经对田温说过的话:“人可以以不同的心境面对同样的遭遇。就算已经遇到的事很糟糕,也可以不让心情蒙灰。”
铁红焰道:“你说这话很有道理啊!不过,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觉得铁仓廷不太适合你?我不会把你的话告诉别人,你大可放心!我们已经是姐妹了,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痛痛快快地对我说,有些话,对可以倾听的人说出来,你心里也许就能痛快起来。”
乐愉见铁红焰一脸真诚与关心,感觉铁红焰不可能对她不利,便点了点头。
“你心情不好到底因为什么啊?”铁红焰关心道。
“我又被爷爷狠狠地训斥了,这一次,爷爷说如果我再不长记性,就要被关起来。”乐愉道。
“因为什么事?”
“那天,我跟爷爷从外面回来,看到一个小孩子饿得从垃圾堆里翻东西吃,当时我手里正好提着从外面带回来的食物,便给了那个小孩子一包。”乐愉说道。
“哦?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连长老应该不至于对你发火啊,除非……”
“除非什么?”乐愉问。
“除非那个小孩子是蓝甲人。”铁红焰道,“你是在铁仓廷里禁止蓝甲人进入的范围之外遇到的那个小孩子吧?”
乐愉听了之后,心砰砰直跳,道:“是的。”
“小孩子穿的衣服上有没有编号?”铁红焰问。
(五百六十六)谈天
乐愉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好像有!”
铁红焰道:“衣服上有编号的小孩子都是没有亲人的童工,都是蓝甲人。以前有的小孩子该做活时乱跑,不好管理。那些编号是为了方便管理他们而标记在他们衣服上的。”
乐愉突然明白了,之前连伯苑狠狠训斥她的时候只顾发火了却没告诉她这一点。她很想说“那些孩子很可怜”,但再次想起了连伯苑的叮嘱,便没说出来,只道:“原来是这样。当时我还不知道,现在我懂了。”她实在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了,笑着转移话题道:“少族长,除了喜欢吃苹果以外,你还喜欢吃什么水果啊?”
铁红焰见乐愉笑了,自己也比之前开心了,道:“桃。你呢,你喜欢吃桃吗?”
“还可以啊!”乐愉道,“你喜不喜欢部族里只有少数人才能吃到的珍稀水果?”
“也喜欢。”
乐愉说:“你是不是没什么不喜欢的水果啊?”
“嗯,好像真是。不过我特别喜欢苹果和桃,尽管它们比那些珍稀水果更容易见到。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水果?”铁红焰道。
“有啊,我特别吃喜欢蜜瓜!”乐愉说道。她不希望铁红焰再提起之前的话题,赶忙接着问:“那你最喜欢什么颜色呢?”
“颜色嘛……我觉得自己对各种颜色的喜好程度都差不多啊,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我只好说喜欢炽玫的颜色,但那种颜色放在别处倒不一定会引起我太强烈的感觉,当那颜色出现在炽玫上时,我能从中感受到浓烈的生命色彩。与其说喜欢炽玫的颜色,倒不如说我喜欢炽玫那种花。”铁红焰道。
“原来你喜欢的是那种花。”
“嗯。你喜欢什么颜色?”铁红焰问道。
“我最喜欢绿色,就是春天破土而出的小草、嫩芽那种颜色。看到那种绿色,我常常不仅能感到生机,而且能觉得平和。”乐愉说道。
“我特别喜欢的一种植物恰好也是绿色的,长在沙漠里。”铁红焰道。
乐愉脱口而出:“仙人掌,是不是?”
“是的。仙人掌生命力很是顽强,开出来的花也很好看。你喜欢什么植物啊?”
乐愉想了想,说道:“我喜欢最常见最普通的草。从破土而出,到更绿,到变黄,到干枯……一个轮回过去,第二年那个时候,再破土而出,更绿,变黄,干枯……我喜欢这样的生生不息,喜欢这样的生命轮回。”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交谈甚欢,越聊越起劲,后来乐愉又笑个不停了。
铁红焰见乐愉恢复了阳光灿烂的样子,问道:“你现在心情好起来了?”
“嗯。”乐愉道。
“那我要回去忙了。”铁红焰道。
“你很忙,但是为了让我开心起来陪我聊了半天,是不是?”乐愉问。
“我喜欢跟你谈天。不过现在我真的要走了。再会!”铁红焰笑着说完便离开了。
(五百六十七)换人
乐愉道:“少族长,再会!”说完,她看了看手中那个笑着的苹果,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接着她拿起那把刻苹果用的小刀就离开了。
铁红焰回到傲乾殿的议事厅后,立即召来了手下,询问情况。
“蓝甲人那些没有亲人的童工做活效率怎么样啊?”铁红焰一脸严肃地问。
“实话实说,他们的做活效率一直都不怎么样,不过他们更节省食物和地方。”手下道。
“仅仅为了节省食物和地方,用这些效率低下的蓝甲人,是不是得不偿失啊?”铁红焰问。
“其实吧……以前这个问题虽然一直都存在,但不像现在那么明显。自从原先由染病的蓝甲人做的那些活换成由铁仓人来做以后,铁仓廷里仍是蓝甲人做活的那些地方做活效率低下的问题就突显出来了,尤其那些蓝甲人童工,效率低得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那些童工啊,比驴还烦,用鞭子抽打着都不一定能做得快,还总喊饿。做活没效率,能给他们饭吃吗?抓他们来是让他们做活的,不是让他们来浪费粮食的!”手下说道。
正如那个手下所言,上次蓝甲人染病,在铁红焰的命令下,原先染病的蓝甲人做的活换成了由铁仓人来做,工钱提高了,铁仓人为了得到更多工钱很积极地做。然而,染病的只是一小部分蓝甲人,铁仓廷里也只有那一小部分原先由蓝甲人做的活变成了由铁仓人做,整个铁仓廷里还有很多地方很多活仍然在由蓝甲人做,效率一对比便突显出差异了。那些童工做活的地点距离上次染病的那个做活地点很远,所以童工里没人因上次的事而染病。铁仓廷里做活的蓝甲人非常多,如果短时间内把很多蓝甲人都换成铁仓人,铁仓廷付每个做活的铁仓人很多工钱并不现实。但若无法得到很多工钱,铁仓人便没积极性去做。
铁红焰道:“铁仓廷里太多的活都是蓝甲人在做,为了提高效率,要是全都大幅提高工钱换成铁仓人做,根本不现实,只能从效率明显低的地方下手。上次把那部分蓝甲人换成铁仓人,也是因为那里的效率低得太明显了。现在,童工做活的地方,算得上效率低得特别明显的地方了吧?”
手下说:“是。”
“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把那些童工全都管制起来。原来由童工做的那些活,增加工钱招些成年铁仓人来做。”铁红焰道。
“是!”手下道,“那些童工,少族长要如何处理呢?”
铁红焰又露出了带着阴狠的笑容,说道:“哈哈,你应该知道啊!”
“哦,我明白了!”手下道。
“很快我就会送他们上西天!凡是明显影响了铁仓廷做活效率的蓝甲人,都会付出代价!”铁红焰道。
手下离开后,正在思考问题的铁红焰突然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她立刻使劲按住自己的头部。
(五百六十八)食物
本以为这次的头痛持续不了多一会儿,但时间却比她想象的要长一些。她在桌子上伏了一会儿,头痛过去了,她便起身回了傲乾殿。她明知道头痛原因,也知道怎么做可以避免,但她却仍选择会导致她头痛的做法。
【第一百零二章】
一些日子过去了,手下向铁红焰报告,那些原先由童工来做的活,已经全部换成由成年铁仓人来做了,而且效率明显比以前童工的效率高。
铁红焰道:“看来,是时候把那些童工处理掉了。”
她随身带着幻缨枪,拿了些食物到了童工所在的地点。
管理童工的人指了指那边站着的那些他的手下,告诉铁红焰,如果需要很多人,他一招呼,那些手下就都立刻过来。
进入房间之前,她对管理童工的人说:“这次,我要用特殊的方法玩一玩,以前还没这么玩过呢,想想就觉得有意思!既然童工们浪费粮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我就让他们用浪费粮食的方式去死,尝到浪费粮食却做活效率低下的代价。”说到这里,铁红焰再次露出了阴狠的笑容,道:“这些食物我事先已经下了奇毒,童工们中毒后从外表上看不出来,过一段时间会突然死去,这样便可以防止有的童工见到其他童工吃掉食物后有异常反应而拒绝吃。虽说他们吃了这些食物不会立即身亡,但我要是玩着玩着觉得不好玩了,便会立刻用武功让他们受伤,加快他们毒性发作的速度,甚至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你和你的手下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我叫你们进来,你们就跟我一起去处理尸体。”
“是,少族长,我们在这里等候你吩咐,一会儿我就招呼那边那些手下也过来。”管理童工的人说完,便把房间里他的一个手下叫出来了,此前他有一个手下正在童工所在的房间里面。
“我去玩了!”铁红焰笑着便进了童工们所在的房间。童工们用既恨又怕的眼神望着她。
铁红焰走近他们,将食物放在了那里,然后远离了他们,什么都没说。
童工们看见食物一拥而上,绝大多数童工都吃了起来。只有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在角落里吞咽着口水坚持着不吃。
铁红焰也没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等其他童工都吃完了,铁红焰才对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说道:“东西还有,还不快吃?”
不料那个女孩冲向了她,伸手便打,还哭喊道:“我最好的朋友是你杀的,我发过誓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柴萱姐姐,你打不过她,快回来!”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孩叫道。
另外一个年龄较小的男孩也说道:“快过来吃东西吧!”
打向铁红焰的女孩叫柴萱,她所说的最好的朋友,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名叫毕崇。两人相识,源于一次树上掉下来的东西差点砸到柴萱时,毕崇立即过去一把将柴萱拉开了。接着两人聊了几句,都对对方印象非常好。虽然两人平时能见面的时间非常少,但每次见面后,毕崇都很关心柴萱,尽管两人年龄上有不小的差距,但柴萱在内心深处视她为最好的朋友。一次,铁红焰“玩”那些蓝甲人,柴萱眼睁睁看着毕崇被铁红焰杀死了。
(五百六十九)好人
铁红焰用没拿幻缨枪的那只手抓住柴萱的胳膊,说道:“你不吃东西,更没力气杀我啊!”说完便放开了她。
之前那个对柴萱说“快过来吃东西吧!”的小男孩又说:“你快来吃啊!”
柴萱走到那个小男孩跟前说:“她不配给我东西吃!铁仓人都是恶人!尤其这个人!”
铁红焰站在那里没做出其他行动,也没立刻说什么。
那个小男孩道:“铁仓人也有好人啊。”
“谁?”柴萱问。
小男孩道:“那天我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有个好姐姐就给了我食物,后来那个好姐姐进了禁止蓝甲人进的地方,她就是铁仓人啊!”
铁红焰听了小男孩的话,感觉他说的那个“好姐姐”有可能是乐愉,出于好奇心便问了那个小男孩几个问题,涉及那个“好姐姐”的外貌和衣着。小男孩对“好姐姐”的描述让她更觉得那个“好姐姐”像乐愉了。事实上,那日乐愉遇到的那个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的小孩子确实是这个小男孩。
柴萱道:“我只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是她杀的!我现在只想杀了她,为我好朋友报仇!可她力气太大,又拿着兵器,怎么办?”
“你吃了东西力气就会变大了。”小男孩道。
“她有兵器,我没有。就算我吃了东西,也杀不了她。”柴萱难过地说道,“如果我没法给她报仇,还吃仇人给的东西,等我以后死了,去天上见我最好的朋友,她会不开心。”
别的童工都静静地看着柴萱。
铁红焰也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柴萱。
房间里静得使那些童工更加恐惧。
柴萱解下了系在衣服上的带子,突然间再次冲向了铁红焰,要用带子去勒铁红焰。
铁红焰轻松闪开,说道:“本想等你们所有人都吃完的,你不吃,那就算了。”话音刚落,她便运用幻缨枪法,舞起了手中的幻缨枪……
管理童工者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就招呼了一声他的其他手下,那些人就立即全都过来了。
没等多久,房间外的人便听到了铁红焰叫他们进去的声音。
那些人便跟铁红焰一起去把那些童工的尸体处理了。
弼殿居内,武寻胜正跟王在千说话。
他们从武寻胜的身体情况自然而然地聊到了武寻胜中箭一事。武寻胜愤愤不平地说:“说起来,要不是那些蓝甲人染病,我跟少族长等人也不用出禁止蓝甲人进入的范围,我也就不会中箭。不知那些染病的蓝甲人都死了没有。”
王在千说道:“当然是都已被少族长杀光了!那些染病的蓝甲人被隔离后,有人给他们治疗了,但他们还不能做活。于是抓了一批蓝甲人临时代替他们做活,为防止这些临时做活的蓝甲人染病,还为他们把备用的做活房间开了呢!可这批临时抓来的蓝甲人不识好歹,做活效率低下,少族长就下令不用他们了,提高工钱招了做活积极的铁仓人,这招还真管用,效率很快就提上去了!少族长就把那些染病的蓝甲人和临时抓去做活的蓝甲人全都灭掉了。”
(五百七十)晚霞
武寻胜道:“以后那些活就用铁仓人代替蓝甲人做了?”
王在千回答:“是啊,我们铁仓廷才不是少了他们蓝甲人就不行呢,铁仓人做活,比那些蓝甲人效率高多了!”
几日后,铁红焰和几个手下继续出去调查之前的事,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田温。
田温为了有机会见到铁红焰并接近她,有空便会到可能遇到她的地方走一走,经常是徒劳。他有时也会派他认为可靠的几个手下帮他注意一下铁红焰,如果恰巧看到了她,就向他报告。他也嘱咐了那几个手下,千万不可以跟踪她,毕竟跟踪少族长一旦被发现,问题就严重了。这一日,田温有个手下见到了铁红焰,推测她回来时仍可能走这条路,立即飞奔回去告诉了田温。田温在此处等了很久,真的等到了办事回来的铁红焰。
一见铁红焰,田温立刻招呼道:“少族长!”
铁红焰和手下们也跟田温打了个招呼。田温听到“月央”这个称呼后,心里很是不舒服,只是没写在脸上。
田温说:“我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少族长是否方便。”
“什么事?”铁红焰道。
“有些东西需要你看一下。”
“拿出来吧。”
“那东西是种在土里的。”田温说道。
铁红焰将手里的资料交给游项鸣道:“这些东西先由你保存,用的时候带上。”
“是。”游项鸣道。
她对那些手下说:“今天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手下纷纷说道。说完,手下们便一起回去了。
铁红焰问田温:“在什么地方?”
田温道:“在树林里。”
“走吧!”铁红焰道。
田温带路时,有点紧张,于是他找话题,对铁红焰说:“一天一天过得真快,今天还没觉得做了什么事,太阳就落了,晚霞就出来了。不过这晚霞倒是很好看。”
铁红焰抬头看了看天空,见此时的晚霞确实绚丽多姿,又并不是很红的那种,“嗯”了一声。
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她跟武寻胜在野地里玩的时候,经常看到晚霞。她还记得,她曾在晚霞下对武寻胜说“要是天能永远都亮着该有多好啊!”,武寻胜问她是否害怕天黑,她说不害怕,但她最讨厌天黑了,她问武寻胜怕不怕天黑,武寻胜说他小时候害怕过,后来就不怕了,并跟她说出了他爹对他说过的“天黑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天黑”。她还记得那一天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毒誓”这个词的日子,那时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事情过去了很久,她仍记得清楚。想起的时候,不但当年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荡,就连当时野地里的那种幽香都仿佛仍飘在周围。
然而,在她的印象里,晚霞不一定意味着绚丽,晚霞能让她联想到血迹。或许那血迹,也是她对漫天晚霞下发生的那些事尤其记忆深刻的重要原因。
就在她说“要是天能永远都亮着该有多好啊!”之后没过多久,在晚霞下,她见到了董肃衣服上未干的血迹。
(五百七十一)火红
在她年纪尚小时,还有另一次,也是夕阳西下,天空布满晚霞的时候。她和武寻胜在野地里玩累了便望着晚霞休息。武寻胜问她是否喜欢特别红的晚霞,她说她也不知道。他问她“你不觉得好看吗?”,她说要看红成什么样子了,有时觉得特别红的晚霞好看,有时就不觉得。武寻胜说他喜欢特别红的晚霞,不管红成什么样子他都觉得好看。她说红得像天空在流血的那种她就不觉得好看。
也正是这日,她说完那句话,武寻胜又问了句话以后,她又一次看到了血迹——这次是在王启衣服上。
两次晚霞满天时,两次看到别人衣服上的血迹,也难怪这以后铁红焰见到晚霞有时便能联想到血迹了。
时光匆匆,带走了一个又一个天空布满晚霞的日子,很多年便这样过去了。长大后的这一日,田温跟她说晚霞“很好看”,她在看了看天空“嗯”了一声后,没走几步就再次望向了天空,想了很多很多。接下来她便没说话,而是看一看路就望一望天空,仿佛那晚霞记载了很多过往,也召唤着她的未来——早在小时候那两次看到血迹时,她便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更早时见过的恐怖情景,这无疑在那时就使她的某种信念更坚定了,那信念不仅关乎小时候的她,也关乎长大后的她,不仅关乎此日时而望向天空的她,也关乎今后踏着漫漫长路摸索前行的她。
田温见她时不时抬头望望天空而且一副思绪万千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多问,只是说道:“很快就到了。”
他一说话,才把铁红焰从思考中拉了出来。她望着前方的树林问:“就是前面那片树林吗?”
田温道:“是的。让少族长走这么久,有点过意不去。”
铁红焰之前看了晚霞陷入了思考中,都没怎么感到时间流逝,她觉得自己跟田温还没走多一会儿就看到他说的地方了,于是说道:“不觉得久啊,一眨眼的工夫就快到了。”
田温听她如是说,先是一阵窃喜,觉得她跟自己同行时不觉得时间过得慢是好事,但他转念一想,便明白她之所以没感到时间漫长显然是由于她陷入了思绪中,而非因与他同行而不觉得时间过得慢。尽管如此,他还是说:“你不觉得久就好。”
两人很快就进了树林,田温将铁红焰带到了一片正开着的花前,指着花道:“少族长,就是这里了。我刚才所说的种在土里的东西,就是这种花。”
铁红焰低头一看,那片花正是炽玫。树林里的炽玫虽不如野地里的开得茂盛,但也是一片火红,每一棵都彰显着生命的色彩。望着这片火红,铁红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野地,想到了那些跟炽玫有关的情景,但很快她便收住了自己的思绪,看向了田温。
田温继续说道:“我要请你帮忙的事,就跟这种花有关。”
(五百七十二)询问
铁红焰问:“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每次看到这种花的时候,都觉得仿佛看到了她的身影。虽然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但我特别喜欢,就想在房间里种上几棵。只是,我完全不了解这花的习性,不想因不了解而毁掉任何一棵,便不敢随意移动。本来我想问教我读书的师傅王岁寒,可他对花草树木之类从无兴趣,并且一向觉得人摆弄花花草草是虚度光阴,有一次我问他一种树的名字,便被他说成关注那些没用的,没出息,所以我不打算再问他了。我只好问了其他人,然而那几个人又恰恰全都不了解。据闻教你读书的师傅于默鸣对好多花草都很了解,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向他询问一下这种花叫什么名字,是否适合种在房间里,如果适合,移动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不知你是否能帮我这个忙。”田温说道。
“我可以帮你问这种花是否适合种在房间内。花的名字就不需要问于师傅了,这花叫‘炽玫’。”铁红焰道。
“多谢少族长!原来你就知道这花的名字,我真是找对人了!”田温笑道。
“不用谢。还有其他事吗?”铁红焰问。
“少族长,你喜欢炽玫这种花吗?”田温道。
“喜欢。”铁红焰说。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田温说道。
“什么缘分?”
“我们都喜欢同一种花,也算是一种缘分。”田温言之此处,担心说得太明显让铁红焰产生反感,便补充道:“你喜欢炽玫,也算是跟这种花有缘分。当然,我跟这花也是有缘分的。”
铁红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上次奔赴战场出发之前移栽炽玫的情景,便也没在意田温的话,只说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回去了。你让我帮你问的问题,我会很快问的。”
田温说:“为了我的事,让少族长跟着我走到了这里,说什么我也应该送你回去才对。”
“不用了。再会。”铁红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田温追了上去。
铁红焰驻足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说?”
田温很想说要陪她走一会儿,但她之前已经说过“不用了”,他看她的神情,明白如果强行跟她一起走,便会引起她反感,于是说道:“我是来向少族长道谢的!你帮我这么大忙,我总不能连句谢谢都不说。”
“不用客气,我还没问来结果呢。再会。”铁红焰说完便迅速向前走去,离开了田温。
田温穿过那片树林便回去了。
田温刚离开,聂扬威便拿着几坛子酒摇摇晃晃地进了这片树林,靠着一棵树坐下,将几个酒坛子都放在地上,休息了片刻,便举起其中一个里面只剩不到半坛酒的酒坛子猛灌了起来。
很快,那不到半坛酒就被聂扬威喝光了,但他仍举着酒坛子摇晃着往嘴里倒,酒时不时滴出几滴,有的落在了他口中,有的落在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