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三)控制
“没有啊!大夫都来给我治疗过了。”
“其实……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理会那三支箭的。”铁红焰的嗓音里仿佛含着眼泪。
武寻胜望着铁红焰,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说完这句,凝望着她双眼的他像是突然想起了别的事情,眼中很快充满了泪水,脸上却仍然挂着微笑,他忍不住继续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去做;明明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做;明明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彷徨。”他目光忽然间从铁红焰那里移开,看向了上方,眼泪已然滚落。他继续说道:“可是,人又必须尽力控制自己,否则便没了方向。”
铁红焰听到这里,也想到了其他事,闭上了双眼,眼泪连连落了下来。
武寻胜想:明知道傻,却傻得无悔;明知道错,却错得无怨。明知道迷路了,却不去找方向;明知道是泥泞,却偏要踩进去。——有些人可以这样,有些人却注定不能。有些不能的人,就连让自己糊涂一次的权利都没有。
武寻胜又说道:“其实有的事,我们明白,但我们不该想,我们不能说。”说到这里他迅速把自己的眼泪抹干了,没再看铁红焰,道:“少族长,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尽快去了解患病那件事的情况做决定才好,不要把时间用在我这里了,我没事,我想静静地休息了。”
铁红焰擦掉自己的眼泪,说道:“好,我这就去。你给我挡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我对你说谢谢时都知道分量太轻,可还是说了。谢谢……不管怎样,这些……那些……我心里都记得!你好好休息。”说完,铁红焰便快速起身出了弼殿居,关上了房门。
她在弼殿居门口停住了脚步,望着弼殿居的门,眼泪再次涌出,她擦干眼泪,转身离开了。
铁红焰这次没带任何手下,仍是习惯性随身携带着幻缨枪,独自前去了解蓝甲人患病的情况。
这一路上她警惕性更高了,但并没遇到危险。
她找到了管理那些蓝甲人的铁仓人。为首的名叫钟电尼,他一见铁红焰就说:“少族长,你的命令我收到了,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
“我想知道,那些蓝甲人是怎么患上这种病的。”铁红焰道。
“顾大夫还没走,我跟你过去问顾大夫吧,他说得更清楚。”钟电尼道。
铁红焰与钟电尼到了顾大夫顾晚旁边,打过招呼后,铁红焰便问起了情况。
顾晚说:“这种病很罕见,只有几种条件都具备才会出现,可恰巧条件都具备了。那天有个名叫夏又的老年蓝甲人做活效率低下,负责管理他的铁仓人伏端将他拖出去打了一顿,先是用脚踹到他吐血,然后用鞭子抽他,致其死亡。打死夏又后,伏端为了杀一儆百,便将夏又的尸体带到了跟夏又一起做活的那批蓝甲人面前。当时那批蓝甲人都在一个很热又不通风的房间里,伏端一进去就将夏又的尸体扔在了地上,关上了门。”
(五百四十四)具备
说到此处,顾晚停了一下,看向身边的钟电尼道:“这些都是伏端当时自己说的,我都是按他说的报告给少族长的,句句属实,你当时也在场,听到的就是这样吧?”
“是的,当时伏端就是这么说的。”钟电尼点头道,“你接着跟少族长说吧。”
铁红焰道:“接着说吧。”
顾晚继续对铁红焰说道:“伏端关门以后,用一把大刀插入了夏又尸体的腹部,将尸体挑了起来给那些蓝甲人看,同时告诉他们这就是做活效率低下的下场,当时夏又的血流得到处都是。那些蓝甲人都知道夏又早上犯病了,对伏端的做法更是充满了愤怒,见房门已关,而且房间里只有伏端一个铁仓人,便一拥而上想凭借人多打死伏端,可伏端武功较高,手里又有兵器,那些经常被修理的身体羸弱的蓝甲人根本打不过他。伏端用大刀挑着夏又的尸体将尸体甩出狠狠地摔到那些蓝甲人身上,夏又的血便弄到了那些蓝甲人身上。他挥着从夏又腹部抽出来的大刀,用带着血的刀挥向了那些蓝甲人,虽没往死里砍他们,但也致使一些人身上受了较轻的刀伤,那些蓝甲人便没再敢反抗。伏端没好气地转身出去,将门从外面锁了起来,把夏又的尸体跟那些蓝甲人锁在了一起。那些蓝甲人在几种条件都具备了的情况下染了病。夏又本身有病,不犯病的时候没什么,犯病的时候他的血液里就会有一种叫‘浸浓’的东西,这种东西会从患者犯病开始一直在犯病者的体内存在持续两三天才会消失。可是在这种东西尚未消失的时候,夏又就被伏端打死了,死后他血液内的浸浓就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种叫‘留卫’的东西。夏又的尸体被伏端带入蓝甲人做活的高温房间里后,留卫在高温的环境下又产生了具有传染性的‘遍题卢’,这遍题卢一旦出现,就算到时候温度降下来了,它也依然能继续存在。遍题卢本来留存在夏又尸体的血液中,伏端用大刀插入夏又腹部,使其含有遍题卢的血液大量流出便大量释放了这种具有传染性的东西。伏端还将流着血的夏又尸体摔向了那些蓝甲人,又用沾了血的刀伤了一些人,就这样,那些蓝甲人就都染了病。伏端出去后还将门关了起来,那房间里更是密不透风,更加剧了这种病的传染。”
顾晚口中的夏又,正是那日乐愉和田温看到的那个被打死的老人,当时用脚踢他又用鞭子抽他的那个青年正是伏端。
夏又若早上没发病,体内就不会有浸浓。若不死,他的血液里就不会出现留卫,因此他死前因被踢而吐出来的血里并不含有留卫。他死后,若是没被伏端带到高温的房间内,也不会产生具有传染性的遍题卢。因此,正如顾晚所言,那些蓝甲人染病正是几种条件都具备才会出现的事。
(五百四十五)怒骂
“我明白了。”铁红焰道,“伏端现在在哪里?”
“他因为给铁仓廷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已经被我关押了起来。”钟电尼道。
“先带我去看看那些蓝甲人吧。”铁红焰道。
“少族长,一定要亲自去看吗?那些蓝甲人对你似乎……他们对我们铁仓人都充满敌意!我怕他们会坏了你的心情。”钟电尼说道。
“不必多说,带我去。”铁红焰没犹豫。
铁红焰跟着钟电尼、顾晚一起去了那些患病的蓝甲人所在的隔离区。
到达后,顾晚直接过去给蓝甲人治疗,钟电尼站在铁红焰身边。
铁红焰看到躺在那里的那些有气无力的蓝甲人纷纷向她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杀人恶魔!”一个蓝甲人忍不住说道。
钟电尼大喝一声:“你想死啊?”
“对,我想死!我想杀了这个恶魔,可我做不到,现在又患了这种病,我才不要治,一死了之才痛快!”
钟电尼正要将那个说话的拽出来惩罚,铁红焰一个手势制止了他,她冷笑着对那个蓝甲人说道:“好笑,你想死就让你死?你没有选择生死的权利!”
那个蓝甲人由于没有力气,只是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其他几个蓝甲人也怒骂起了铁红焰。
“恶魔会遭报应的!”
“她不得好死!”
“人在做,天在看!”
钟电尼喝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被分尸是不是?”然后就要过去惩罚那几个说话的蓝甲人。
铁红焰又一个手势制止住了他,她笑着说道:“让他们说,他们说得越多,越耗费他们自己的气力,反正我又不会因为他们说了就少一根头发。命都不属于自己的人,还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真是笑话,我来一趟,看看这样的笑话,也当是来寻开心了。”
“少族长,你别因为他们的话生气啊。我刚才还劝你不要亲自来的。”钟电尼觉得他带铁红焰来,却让她听到了那些话,如果她追究起来自己也会被牵累,赶忙说道。
“我都说了,我是来看笑话的,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你认为我会把他们那连话都算不上的声响放在心里?”铁红焰转头看向身边的钟电尼说道。
钟电尼担心自己说错话,立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是,这些人就是笑话,笑一笑也好!”
顾晚过来问:“有些人不想接受治疗,对这种人我该怎么办?”
钟电尼见铁红焰在旁边,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铁红焰。
铁红焰明白钟电尼的意思,对顾晚说道:“治与不治,由不得他们。你是大夫,你硬给他们治,看他们那副无力的样子也不能怎样。”
钟电尼这才说道:“听少族长的,不管他们想不想,都治。治一个人给一份治疗费,多劳多得。”
“是,我知道了。”顾晚道。
“一会儿那些大夫到了,如果他们之中有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告诉他们就行了。”钟电尼对顾晚说道。
(五百四十六)赞扬
“好。”顾晚说完便继续去给那些蓝甲人治疗了。
“其他那些大夫应该快到了吧?”铁红焰问钟电尼。
“是的,很快就会到的。”钟电尼答。
铁红焰又进去看了看其他情况,等那些大夫来了,又了解了一会儿便一个人回去了。
她刚刚走进禁止蓝甲人进入的区域,便忽听背后有人叫她:“少族长!”
转头一看,只见田温正微笑着看着她,她说道:“田温。”
“少族长,听说你刚才亲自去蓝甲人那里了解染病情况?”田温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铁红焰好奇。
“你亲自去了解一事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说少族长如此负责,真是铁仓人的福气,我也这么觉得。”
“啊?怎么会传这么快?我去是应该的,你过奖了。”铁红焰觉得有点奇怪,听到田温的赞扬,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当然了!少族长如此认真负责,大家很高兴,就会忍不住说起来。你刚才是一个人去的啊?”田温一脸关心。
“是啊。”
“你的武功和勇气都绝非常人可比!那些不识相的蓝甲人对你恨之入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我当然知道你独自应付那些蓝甲人是小菜一碟,他们就算所有人都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知道你一人去那边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不踏实,我知道这与实际上你是否有危险无关,只是我内心的想法。下次再去的话,可以叫上我一起去。”
铁红焰觉得田温说话越来越奇怪。她想:以前跟他也没多少来往,他今天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她说道:“你也说了,只是你内心的想法,只要你想办法让自己心里踏实下来就行了。你不需要跟我一起去。”
田温看出铁红焰似乎察觉出了他与平时有些不同,便说道:“好,我试试吧。说来也是,不能因为我心里的想法而改变你的做法呀。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派人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到的,我一定尽力!”
铁红焰出于礼貌说:“好,那先谢谢你了!”
“那我回去了,以后见!”田温道。
“嗯。”
其实,田温出现在此处绝非偶然。他知道铁红焰去询问蓝甲人染病情况一事也并非如他所说很多人觉得高兴便传开了。他是特意问才知道的。至于他为什么会特意去问,还要从简柔与聂扬威的事说起。
早前为了前些天的比试,那些参加比试者都忙于练习,弄得很累,所以定下谁是真正的少族长以后,那些参加的人这段时间都没练。因此,聂扬威与简柔自喝酒那天见过面以后,直到铁红焰去了解蓝甲人患病情况这日之前,都没再见过面。
铁红焰去了解蓝甲人患病情况这日,简柔和聂扬威都去了西骑射场练习骑射,田温则没去。
两人见面时,简柔一脸甜腻的笑容说道:“扬威哥,你正好也来了呀,好巧呀,我们一起练骑射吧!”
(五百四十七)机会
不料聂扬威一副冷脸,说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
简柔觉得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嘛?”
“上次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聂扬威道。
“人家上次看你睡着了,不忍心打扰你嘛。”简柔道。
“谁让你打扰我了?我睡我的觉,你不走坐在旁边不就行了?”
“可是我有事该回去了呀。”
聂扬威横了简柔一眼,道:“你的事重要还是我重要?你要是觉得我还不如你的事重要,就说明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既然已经同意跟我在一起,就要有我恋人的样子!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以后成亲了,你还不得把屋顶掀翻了?”
简柔听了,感觉聂扬威已经将他视为她的主人,或者说是所有者,已经开始控制她了,她很气愤,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跑开了。
聂扬威大喝一声:“你给我回来!做错事就得虚心接受批评!批评几句都听不了,这怎么行!”
他很想追出去,但又想:如果她一跑开我就追,以后她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能追!要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简柔并没直接回到住处,而是在铁仓廷里四处乱转。她心里很乱——她的确是对聂扬威有好感的,可这个让她有好感的人却这样对她。
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突然看到远处铁红焰一个人走在路上,便悄悄看了一小会儿,直到铁红焰出了禁止蓝甲人进入的范围。
她虽然不知道铁红焰是去哪里,但想:她独行,也许正是田温接近她的机会,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可以告诉田温等她回来的时候找机会接近她。
简柔立刻跑去把田温叫到了此处。
简柔道:“刚才我只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少族长应该还没回来。不过你最好赶快去打听一下,以免扑空。我先在这里替你看着,如果她回来了,也好知道。”
于是田温便迅速去问清了情况。
田温回来后说道:“你刚才在这里没看到她回来吧?”
简柔道:“没有。你问清楚了吗?”
田温说:“她是去了解蓝甲人染病情况的。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你去忙别的事情吧,不用继续在这里帮我等了,我一个人等她就行了。”
简柔便离开了。她有一点想找聂扬威去理论清楚,但想起他之前的样子就不想见他,便直接回住所了。
田温一边在那里等铁红焰,一边想到时候怎么跟她说,想了很多种说法。后来他真的等到了铁红焰,他有点紧张,原先想好的那些话没说出来,他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
【第九十九章】
霸空殿中。
铁万刀已经派人去叫向司彬来议事。向司彬到达之前,恰有手下向他报告了武寻胜为了给铁红焰挡箭受伤的事。
“少族长亲自去蓝甲人那边了解染病情况?”铁万刀道。
“是的,有人劝过她不要去,她还是决定去了。”手下道。
(五百四十八)手下
“这种事情明明不需要她亲自去!”铁万刀皱眉道。他又问:“蓝甲人的病是怎么传染起来的?”
手下将他所了解的过程跟铁万刀说了。
铁万刀怒道:“那个叫伏端的,给铁仓廷闹出这么大事,造成这么大影响,我现在就下令,把他杀了!”
“是,族长!”手下道。
铁万刀又向手下交代了些别的,手下便离开了。
没多久,向司彬就到了,两人先是商议了一些其他问题,后来又说起了铁红焰与武寻胜的事情。
铁万刀说道:“刚才手下跟我说,武寻胜为少族长挡箭受伤了。”
“有人用箭射少族长?一定是蓝甲人!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向司彬奇道。
“少族长为了了解蓝甲人染病情况,出了禁止蓝甲人进入的范围。有个蓝甲人用箭射向她,武寻胜去挡箭,就中箭了。”铁万刀回答道。
“可是,以少族长的武功,一个蓝甲人射箭,应该不需要别人来挡吧。”向司彬道。
铁万刀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有些不解。不过也许是少族长没注意到,也许他不挡也没事,可他还是挡了。这件事我准备去武寻胜那里亲自去了解,同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武寻胜升为弼殿后,既要配一批助他办事的手下,也需要配专门照顾他饮食起居的手下。之前我太忙,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现在他受伤了就更需要,我会立即给他配一些手下的。”
向司彬微笑道:“族长考虑得真是周到!如果如您所说‘他不挡也没事,可他还是挡了’,是不是很可能因为他非常关注少族长的安危啊?”
“是的话,那最好不过了!对了,刚才向我报告这件事的人跟我说,之前少族长去武寻胜的房间看他,出来之后,有人便发现少族长一副好像哭过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铁万刀道。
“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少族长关心他,看他为她受伤,心里不好受吧?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近了!实在是好事!”向司彬道。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向司彬便离开了。
铁红焰回到傲乾殿后,走到了弼殿居门口,听到里面没有声响,觉得他可能已经睡着了,便没打扰,准备等他醒了再去看他。
她又来到了议事厅,独自分析那些资料。
没过多一会儿,门外响起了铁万刀的声音:“你们四个在门外等着,我进去找一下少族长,出来后就带你们去见武弼殿。”接着,铁万刀便进了议事厅。
“爹!”铁红焰道。
“得知武寻胜为了给你挡箭受伤了,我一会儿去看看他。知道你已经去看过他了,他怎么样?”铁万刀一边问,一边注意铁红焰的神态。
铁红焰表情显得很平静,道:“已经有大夫给他看过了。”
“爹有些不解,以你的武功应付蓝甲人射出的箭是很容易的事,一般来说,不需要别人挡箭吧?”
(五百四十九)四人
“我正考虑为两人制造经常见面的机会。其实,武寻胜对很多事情都起了关键作用,还曾救过少族长。他小时候刚来这里就做到了一些别人难以做到的事,那时就是个做事很有办法的人。在铁仓廷里,像他这样多次起了重要作用的人,按照惯例是完全可以授予重要职位的。”言之此处,铁万刀想:那个穿紫檀色衣服的人就是武寻胜看到的,红焰想要查清出现过的一些事,也少不了武寻胜的协助,如此看来,更有理由授予武寻胜职位了。
向司彬道:“族长的意思是,通过给武寻胜授予职位,让他去少族长的议事厅协助她处理公务?”
“我正是此意。你认为怎样?”铁万刀道。
向司彬连连点头,道:“真是个好办法!这措施既给他们更多贴近彼此的机会,又不容易让他们看出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就这样,武寻胜便被授予了“弼殿”之职,辅佐铁红焰处理公务。
几日后,铁红焰跟武寻胜以及她的几个手下在傲乾殿的议事厅分析调查来的信息。
武寻胜道:“目击者描述的那个人的样子,听起来似乎跟指使左有群下毒的那个人很像。”
就在此时,铁红焰的一个手下进议事厅向她报告了这样的情况:一些蓝甲人患了传染病,那种病只在蓝甲人中传染。一个铁仓人大夫去看过后,表示那是一种罕见病,只有几种条件都具备才会出现,但治疗起来特别容易,治疗时用到的东西也极其廉价,只需治一次,这一次用时又很短,接下来的日子患者只要休息就能痊愈。不过,治好后的一个月之内他们都仍然会跟患病后没治疗之前一样浑身无力,什么活都做不了,只能躺着休息。治疗后的三日之内,虽然他们自己的身体在恢复,但如果这期间他们接触了其他蓝甲人,那么跟他们接触过的蓝甲人仍然会被传染上这种病,三日之后就肯定不传染了。管那些蓝甲人的铁仓人还没让大夫给他们治疗,他们不知道是该让大夫给那些蓝甲人治疗后等上一个月再让那些蓝甲人继续做活,还是直接杀掉那些蓝甲人,再抓其他蓝甲人来做活。若是给他们治疗再等他们一个月,期间临时抓些没经验的蓝甲人代替他们做,损失并不小。若是不给他们治疗,直接杀了他们,再抓其他蓝甲人长期做,新抓来的蓝甲人没经验,那么很长一段时间做活效率肯定都比不了那些患病者痊愈后的做活效率,也会给铁仓廷造成不小的损失。管理那些蓝甲人的铁仓人不敢私自做决定,这才报告上来,请少族长亲自决定。
“那些患病的蓝甲人已经控制起来了吗?”铁红焰问。
“控制起来了,已经将他们跟其他蓝甲人隔离了。”那个手下说。
铁红焰道:“既然那病治疗起来特别容易,治疗时用到的东西也极其廉价,而且只需治一次,这一次用时又很短,那就先让大夫给他们治疗。”
(五百五十)倒水
铁红焰到了弼殿居门口,站了片刻,敲了敲门。
武寻胜同意后,邹工开了门。
“少族长!”邹工道。
“嗯,你就是邹工?”
“是。”
“武弼殿没睡着吧?”
“没有。”
“他是为我受伤的,我要进去看看他,你去休憩厅休息一会儿吧,我出来以后会去休憩厅叫你。”铁红焰道。
“是!不过……”邹工似乎想说什么,因为他一向是个很听话的人,此时有些不敢说。
铁红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少族长,刚才武弼殿说他口渴,我正要给他倒水,还没倒就来开门了,我想给他倒完水让他喝了。”邹工道。
“你不用管了,我给他倒,你去休憩厅吧!”铁红焰说。
邹工想答应,但又觉得让铁红焰做本该他做的事不太合适,想说“我的事怎么敢劳烦少族长代劳”,但听话的他说了声“是!”便去了休憩厅。
铁红焰看他离开了以后,进了弼殿居,关上了房门。
“少族长!”武寻胜道。
铁红焰“嗯”了一声,便给武寻胜倒水。
“你渴了?”武寻胜问。
“我不渴。邹工说你渴了,我进来的时候他正要给你倒水。”铁红焰道。
“给我倒?这怎么行?我不着急喝!”
“我都倒完了。我给你倒杯水有什么不行的?上次我受伤时你给我倒了多少杯水啊,还整夜不睡照顾我。”铁红焰说着,便要把水喂给武寻胜喝。
武寻胜一只手接过杯子说道:“我自己来。”说完便立即把水喝完了。他拿着空杯子接着铁红焰的话说道:“你上次伤得那么重,过一段时间就要服一次药,必须有人好好照顾,我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上次是族长派我照顾你的,给你倒水是我必须要做好的任务。”
铁红焰从武寻胜手中拿过空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这次是为我挡箭受伤的,我为你做些什么本来就是应该的。不管做多少也不够。”
“可蓝甲人向你射箭时,就算没有我在,你自然也能应付得来,我挡箭本身就是多余的。我当时就知道不需要,可是我做不到。”武寻胜道。
铁红焰不由自主地望着武寻胜的双眼,道:“既然你做不到,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多余。”
武寻胜情不自禁地凝望铁红焰的双眼,非常想对她说些心里话,嘴唇微微动了动,可他知道不可以说,便将嘴紧紧地闭上了,什么也没说出来。
对望的时刻,两人突然间又进入了一片光芒之中,拼合了碎石。
从那种状态出来后,铁红焰问:“你想说什么?”她刚才注意到了武寻胜嘴唇动了动。
“没什么。”武寻胜眼睛里又有些湿润,答道。
铁红焰的眼睛也开始湿了,却笑着说道:“你以前总是说半句话,现在,连半句也不肯说了。”
武寻胜也笑了,眼里依旧湿湿的,说:“有些话说出来对谁都不好,就不如不说,你说对吧?”
(五百五十一)可能
“嗯。”铁红焰点了点头,避开了武寻胜的目光,四处望了望,问道,“你……你觉得好点了么?”
“我挺好的。我的伤本来就不严重,大夫给我看过了,族长还给我配了照顾我生活的手下。”武寻胜道,“少族长,我想休息了。”
“嗯,我走了。刚才我让邹工去休憩厅休息了,这就叫他过来。”
“谢谢!”武寻胜道。说完,他便一直看着铁红焰直到她离开他的房间。
铁红焰到了休憩厅让邹工去弼殿居,接着她回到了议事厅,又找来了之前跟她一起分析的手下继续分析那些资料。
“从那几个人的口述看,给跃云下药的人好像真与谢汇失踪一事有关。”铁红焰道。
“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太大了。”一个手下道。
游项鸣道:“从获取来的信息看,谢汇一直是一个人住,家门是锁着的,他失踪之前并没回到家里。”
铁红焰又翻了翻资料,想了想说:“谢汇应该是夜晚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
游项鸣说:“应该正是如此,只是,没查出他回家之前去了什么地方。”
“如果我们获取的这些消息都是可靠的,我推断,给跃云下药者和参加了比试的人有联系,就算没有直接联系,也会有间接联系。”另一个手下说道。
铁红焰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和哪个部族长老有关系吧?舅舅肯定不可能了,至于另外三个长老……如果是,那此人身居铁仓廷如此重要的位置,问题就太严重了!
游项鸣见铁红表情变化,感觉她像是有什么新想法,便问道:“少族长,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
铁红焰知道这样的话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一定不可乱讲,便说:“没想清楚呢,我再想想。你们也想想会不会有其他疑点。”
“是!”那几个手下道。他们便陷入了思考中。
铁红焰想:上次趁我受伤时指使左有群给我下毒的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左有群已死,死无对证了。以前我爹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左有群曾表示他之所以不说出是谁指使他的,是为了保住他亲人的命。但是后来我爹派人去查,回来的人都说没查到左有群有亲人在世。他所说的亲人到底会是什么人?难不成是他已经死去的亲人?啊,对呀!为什么一定要查他在世的亲人?如果那个亲人已死,只是他还不知道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她突然对那几个手下说:“派些人去查左有群的亲人!”
“少族长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族长以前派人查过,都说没查到他有亲人在世。”游项鸣道。
“嗯,是都说没查到他有亲人在世,但是,除了他在世的亲人以外,也可以查他已经过世的亲人。”铁红焰道。
“啊?为什么要查他已经过世的亲人啊?”一个手下道,“当时他之所以不说出谁是指使者,就是为了保他那个亲人的命。”
(五百五十二)滋养
游项鸣也说道:“是啊,如果是已经过世的人,他也不用为保那个人而死了。”
铁红焰说:“要是那个亲人已过世,但左有群并不知此事,还以为自己不说出指使者就能保住那个亲人的命呢?”
游项鸣道:“对呀,还有这种可能。现在尚无任何证据能让我们排除这种可能。”
其他几个手下纷纷点头。
游项鸣道:“我们很快就派人去查左有群已经过世的亲人。”
铁红焰叮嘱道:“嗯,不过不要动静太大,以免打草惊蛇。”
“是,少族长。”那些手下说道。
他们又分析了一会儿,铁红焰便让手下们离开了。
从议事厅出来后,铁红焰又往弼殿居走去,到了门口,她看到邹工正坐在门前的椅子上。
见铁红焰过来,邹工轻声道:“少族长!”
铁红焰一听他说话声音这么轻,估计武寻胜已经休息了,便也轻声问道:“武弼殿睡了?”
“是的,睡熟了。”
“你好好照顾他。”铁红焰道。
“一定,一定!”邹工道。
铁红焰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铁红焰拿了些滋养身体的东西特意询问给武寻胜治疗过的大夫,经大夫确定那些东西武寻胜适用后,她才拿着东西去了弼殿居。
到了门口,铁红焰听到房间里有人对话,便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黄画哲,他跟铁红焰打了招呼后,请她进去。
铁红焰并没进入,在门外说道:“一会儿你把这些拿进去,到时候你们给他服用,滋养身体,服用的方法里面的纸上都写着呢。”
铁红焰问了黄画哲武寻胜的情况,黄画哲非常仔细地告诉了她。
铁红焰对黄画哲说:“我就不进去了。”一边说着,她一边从门外望向房间内的武寻胜,看了看他。
心思细腻的黄画哲特意把门开大了,方便铁红焰看。为了不影响铁红焰往房间里看,他进入了房间,把那些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武寻胜望见房间外的铁红焰,微笑着叫了句:“少族长!”
铁红焰也微笑,说道:“你好好休息!”说完便要离开。
武寻胜看见她要走,赶忙说:“少族长!你……”
铁红焰站住了,又一次听到他说了半句话,便停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等他说后面的句话。
武寻胜接着说道:“少族长,你现在很忙吗?如果不忙……”
铁红焰继续等他说后面的话。
“如果不忙……可不可以进来?”武寻胜终于说了出来。
铁红焰进了武寻胜的房间,问道:“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我还是很好啊,本来就没事。”武寻胜道。
铁红焰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之前只是见到他忍不住问了,听他果然这么回答,也没再多问。
武寻胜看了看黄画哲放在桌上的东西说道:“那些……”
铁红焰说:“我问过给你治疗的大夫了,那些很适合你,是给你滋补身体用的,希望你能早日恢复。”
(五百五十三)浪费
武寻胜似乎想说很多话,但只说了句:“多谢少族长!”
“你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铁红焰问。
“没了。”武寻胜道。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铁红焰道。
武寻胜点了点头,便一直看着她离开时的背影。
【第一百章】
几日后,一个手下来到议事厅向铁红焰报告事情。
“那天就给蓝甲人治疗了,可他们到今天了还是一点精神也没有!目前只是临时抓了些没经验的蓝甲人凑合干着,他们知道自己并不会一直干下去,也只是随便做做。他们做得不行,又不能直接打他们杀他们,本来人手就缺,再杀几个就更缺人了,现去抓人又麻烦,抓来的还是没经验的。目前的效率低得很啊!之前为了防止那些没经验的蓝甲人染病,还给他们开了另外一个做活的房间,以前那个房间只是备用的,这次不得不用上了。那些染病的蓝甲人,一个个的,治疗之后也不赶快精神抖擞,铁仓廷的活就这么被那些蓝甲人耽误着!少族长你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铁红焰道:“那些染病的蓝甲人,每个人都治疗过了?”
“都治疗了!治疗以后还有个人自杀了!真是浪费!”
铁红焰气势汹汹地说道:“真是不知好歹!治疗了还自杀!”
“是啊!蓝甲人一向都是不知好歹的,现在铁仓廷的做活效率已经被他们搞得很低了下!”那个手下愤愤不平地说道。
“目前都是抓来的没经验的蓝甲人在临时代替染病的蓝甲人做活?”
“是的。”
“那些抓来的没经验的蓝甲人效率那么低下,还是不要用他们了!还为他们单开了个房间,实在是对他们好得太过分!”铁红焰怒道。
“啊?那少族长的意思是……”手下道。
“不用蓝甲人,找一些铁仓人做。我就不信,铁仓廷里缺了他们蓝甲人还不行了!”铁红焰道。
“什么?让铁仓人做那些活?那……那岂不是降低了身份?”手下道。
“我们铁仓廷的活我们铁仓人做,哪里降低身份了?以前让那些蓝甲人做,实在是抬高了他们的身份!现在他们不配这种抬举了,那就不要他们了!我们铁仓人可不是非用他们不可!”铁红焰说道。
“恐怕不会有什么铁仓人愿意做吧?招不到人怎么办啊?”手下问道。
“提高工钱,让铁仓人做不是临时的,而是要让这些铁仓人长期做,做出经验来,以后就用铁仓人做了。”铁红焰道。
“那些染病的蓝甲人呢?”手下问。
铁红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说道:“你说呢?”
“难不成少族长是要派人杀了他们?”手下问道。
铁红焰道:“哈哈哈!派人杀了他们?让他们痛快地死去?那还真是便宜他们了!我要亲自玩!你明白?”
手下看到铁红焰令人恐惧的眼神后,说道:“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开始提高工钱招铁仓人做活?”
(五百五十四)话痨
“对。”
“那些被抓来临时做活的蓝甲人呢?”手下问。
“临时做活的人多吗?”
“不多。”
“铁仓廷里的做活效率严重下降,他们这些临时做活的也有责任,你通知管理者把这些人看管好了,到时候我去处理他们!蓝甲人嘛,凡是活得不耐烦的,我都会成全他们。”铁红焰说着,又露出了一抹让人看着胆寒的笑容。
手下离开后,铁红焰拿了些在铁仓廷里只有族长、族英、少族长、少族英、长老、长老的孩子等少数人才能经常吃到的珍稀水果,将这些水果送给了为武寻胜治疗的大夫一些,然后问大夫这些水果是否适合给受伤后的武寻胜吃,大夫表示这些水果对武寻胜身体恢复大有裨益。于是,铁红焰便拿着珍稀水果去了武寻胜那里看他。
此日前的那几天,她每天都会去看武寻胜好几次,次次都是进去看看他,见他还好,没多说什么就匆匆地离开了。
铁红焰很快便来到了弼殿居门外,听到里面有人一直在不停地跟武寻胜说话,她一听便觉得说话者是王在千。她确定武寻胜一定没有睡着,就敲了敲门。
开门的人正是话特别多的王在千,他刚一见铁红焰便说道:“少族长,你又来啦!在我刚才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少族长呢?是!一定是少族长又来了。我很想知道我听见敲门声时的猜测是不是对的,结果开门一看,哇,我果然猜对啦!”
铁红焰笑道:“每次见你,你都说很多话。有你在这里,武弼殿一定不会寂寞了。”说着她便进了武寻胜的房间,将那些珍稀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武寻胜看到她时笑着说道:“少族长!”
铁红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王在千说:“少族长你这话说得太对啦!人家都叫我‘话痨’,这个称号叫了那么多年从没变过,目前我也暂时没发现有人可以取代我。那次我去一个新地方,结识了一位新朋友,人家之前根本不知道我外号叫‘话痨’,我跟他熟了以后,他跟我开完笑说你的外号叫‘话痨’吧?哎呀,我一听就乐了,这朋友真是一说就中啊!当然这也证明了我这个外号不是白叫的,更是显而易见的,无人可以否认的,随时都能体现的。少族长你说武弼殿跟我在一起一定不会寂寞,真是说得太对啦!寂寞是什么?问问跟我在一起的人吧,没一个人当时能说出来,就算是那些在别的时间别的地点别的人面前通常都会很寂寞的人,一跟我在一起也会立刻忘记什么是寂寞。寂寞这东西就是怕我,见到我之后,有多远就走多远。谁觉得寂寞的时候马上来见我,寂寞立刻就不见了,这可不是我吹牛啊,这是有人证的。很多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他们,我可以告诉你都有谁这么说过,口头告诉你也行,笔头列个名单也行,都是真的啊!”
(五百五十五)人证
铁红焰和武寻胜一直都笑着听他说,他说到此处其实并没把想说的全都说完,只是突然想起铁红焰是来看武寻胜的,才主动打住了。在王在千没跟铁红焰接触之前,他是很害怕她的,以为她会随便发威。铁仓廷里的其他人一般都不敢在她面前这样喋喋不休,跟她接触前王在千也不敢,但前几天每次他说话特别多的时候,铁红焰也总是笑着,没一次打断他,也没一次表现出反感,更没一次对他发威,渐渐地,他便越来越敢在她面前尽情显现“话痨”本色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说的话多。
武寻胜笑道:“不用出去找人证了,我就是人证。”
王在千一脸欢喜地说:“少族长,你看到了,人证表态了。”
铁红焰笑着道:“看来有你陪他,他多了不少乐趣啊。”说完,她看向武寻胜道:“是不是?”
武寻胜道:“嗯,是。”
王在千说:“当然了,我就猜到武弼殿一定会说是,他果然就说是。”
铁红焰仍旧笑着,对武寻胜说道:“我看你今天的脸色好了很多。”
“他刚才也这么说。”武寻胜说。
王在千道:“是啊,真是巧合,我刚才才说过这样的话,少族长你就说了。看来这不是我的个人看法了,而是事实,武弼殿确实是脸色好了很多,可喜可贺呀!”
武寻胜认真地对铁红焰说道:“少族长,你来看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以后就不要给我带东西了,好不好?”
“你为了给我挡箭受伤,我来看你是应该的,你感谢我做什么?至于我给你带的东西,我都问过大夫了,都是对你恢复身体有好处的。我希望你身体早点好起来!”铁红焰说道。
武寻胜笑了笑,然后一直看着铁红焰,没说什么。
铁红焰道:“我走了。”她又转身对王在千说:“好好照顾他!”
王在千说道:“少族长慢走!少族长你吩咐我好好照顾武弼殿,我自然一定好好照顾他。就算你没吩咐我好好照顾他,我也一样会好好照顾他。所以,少族长你大可放心!”
“嗯。”铁红焰没再看武寻胜,便出了弼殿居。
霸空殿中。
向司彬跟铁万刀谈论铁仓廷里的事情,谈完后,又说起了铁红焰和武寻胜。
向司彬对铁万刀说:“听说少族长最近频繁去看武弼殿。”
“这事情连你都听说了?”铁万刀有点吃惊。
“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给武弼殿带东西之前,还会去找给武弼殿治伤的大夫,询问那些东西适不适合武弼殿。”向司彬说道。
“是,我也知道这些。这应该是好迹象吧。”铁万刀说。
“武弼殿为少族长挡箭,少族长每天公务那么忙,还抽出时间频繁去看他。看起来,武弼殿中箭一事算是拉近了二人距离啊!”向司彬微笑了起来。
“不过,听傲乾殿的人说,少族长每次都是匆匆看他,又匆匆回去。”铁万刀道。
(五百五十六)粗暴
“也许,当着别人他们也不方便说什么吧。”向司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若真是你猜测的那样,自是很好,但是,傲乾殿有人向我报告,说总觉得少族长跟武寻胜之间似乎隔着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铁万刀道。
“这种事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外人能看出什么呢?有时候,越是在乎,就越爱掩饰,心离得越是近,就越容易表现出一副似乎有距离的样子。当然,我只是说有这种情况啊,至于少族长跟武弼殿之间是不是这种情况,我也不确定。”向司彬道。
“我希望是。”铁万刀说。
“我自然也希望。”
向司彬又跟铁万刀说了些其他的,便离开了霸空殿。路上,他远远地望见简柔和聂扬威面对面站在树林里,聂扬威用手指着简柔,很生气地说着话。向司彬心想:虽然我不知道少族长跟武弼殿关系到底如何,但至少我没从别人那里听到过他们吵架的事情。在外人看来两人之间隔着什么,但又没什么冲突,虽然有可能是关系不亲密的表现,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两人已经深深地把对方放在彼此心里,而且和谐到了从来不会吵架的地步。但愿是后者。
向司彬没再看简柔和聂扬威,想着铁红焰和武寻胜的事就回到古索殿了。
简柔和聂扬威根本没注意到远处向司彬出现过。
只听“啪”的一声,聂扬威一个耳光打在了简柔脸上。
“你竟然敢打我!”简柔哭道。
“谁让你不懂事?什么叫‘从此以后我们保持该有的距离’?什么叫‘做普通朋友快乐得多’?你涮我呢!你玩弄我的感情?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眼里要是没我就别跟我走那么近!成天勾|引我,我中招了,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的恋人,连一点我恋人的样子都没有!我教育教育你,你就没大没小的,反正你勾|引我成功了,你征服欲满足了,你觉得没劲了,就要跟我保持距离了,你当我是什么?”聂扬威道。
“我什么时候明确答应过你了?”简柔擦着眼泪道。
“没明确答应我,跟我玩暧昧,糊弄我是吧?来这一手更恶毒,那你更该打!”聂扬威说着,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了简柔脸上。
简柔从地上拿起酒坛子,举得高高的,使劲摔在了地上,完整的酒坛子霎时间变成了一地碎片。她泪眼朦胧地说道:“我告诉你,本来我真对你有好感,但是从今以后,不要说做恋人,我跟你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了!”说完,简柔便转身要走。
聂扬威看她说得坚决,似乎毫无挽回的余地,突然间有点后悔对她太过粗暴了,内心一股失去时的痛感终于压过了他的怒火,他一把拽回了简柔,说道:“你别走!你别走!我太激动了,对你粗暴只是因为太爱你,担心失去你!别哭了!”然后立刻将简柔搂在怀里,给她擦眼泪。
(五百五十七)清理
简柔依然哭着,什么都没说,缓缓地从聂扬威的怀里挣脱出来,甩开他的手,慢慢地走出树林。她四处望了望,像在找寻什么,见那边的东西上盖着一张铁皮,便向那边走去。
聂扬威再次拉住了她的手,问道:“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简柔依旧没说什么,又一次甩开了他的手,径直往前走。
聂扬威没再强行拉她,只是紧紧跟在她身后问:“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简柔仍没说话。她走到那张铁皮跟前,将铁皮拿了下来,往之前所在树林的方向走去了。
聂扬威用手拉住铁皮,说道:“我帮你拿!”
简柔停住脚步,道:“放开。”
聂扬威立刻放手,说:“我只是想帮你!”
“不用。”简柔道。说完,她便带着那块铁皮走进了树林里,将铁皮铺在了地上。
忽然间,她用起了武功,很快便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酒坛子碎片集中到了铁皮上,用铁皮兜起了那些碎片,端着铁皮往树林外走。
聂扬威立即跟过去,又用手拉住了铁皮,说道:“你要用这些东西干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啊!”
简柔又只说了两个字:“放开。”
聂扬威又放开了,仍然跟在她身后,说道:“你能原谅我吗?”
简柔没吭声,依旧流着泪,往前走着。
转了几个弯后,简柔来到了铁仓廷其中一个集中放垃圾的地方,她拿住铁皮用力往外一甩,酒坛子碎片便纷纷落在了垃圾堆里。
接着她便往回走,将铁皮放回了原位。
聂扬威道:“原来你是要把那些东西收拾干净啊!”
简柔没应声,进了树林,要穿过这片树林回家。
聂扬威也进了树林,看她要走,连忙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别走,好不好?”
简柔脸上依旧挂着泪,又一次甩开了他的手,说道:“那天我陪你喝酒,之所以把酒坛子带回去,就是想留个纪念。昨天你说想跟我好好谈谈,我本以为你会好好说话,可你却逼我向你承认错误,还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今天我带着这个酒坛子出来,就是要把它埋在这树林里,埋在我们于感情上决裂的地方,为原本有可能发展下去的感情做个坟冢,留个标记——我曾经对你有好感,但如今没了,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埋葬,是对过去的告别。然而,你今天却再次伤害我,还出手打了我两记耳光,所以,真的连这个标记都已经不需要留下了!酒坛子碎了,碎片是可以划伤人的,感情也一样。既然碎了,就要将碎片清理干净,否则,被它划到会很痛的。毕竟,树林里这曾经一地碎片的地方,我还要路过呢。现在,碎片终于都不存在了,真好。你应该知道,碎了的不止是酒坛子,不只是感情,还有我对你的好印象。我对你的好印象,在这酒坛子变成一地碎片之前,就已经被你击碎了。这些都不能重来,也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