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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庞钠文     铁雪云烟txt下载     铁雪云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千一百五十三)

    “这时你感觉自己在哪里?”灰手人问。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里。”那个人道。

    “那一刻……难道你忘了自己……是从上面坠落下来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恍惚之间……我……竟然忘了。”那个人说道,“可能是突然……被那种声音吓到产生的反应吧。”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道,“你有没有说话?”

    “说了。”那个人道。

    “什么话?”灰手人问。

    “我……我就问……问发出笑声的那个人……我在哪里。”

    灰手人想起了那个人确实问了这话,而且当时褐手人还说了“你还在原来这个地方”,于是,便问:“这个时候有人回应你吗?”

    “没有。”灰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就确定在这个时候对方依然是听不到褐手人所言的。

    “你问那个人话时不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害怕。”那个人道,“但我觉得……如果我……不问的话……我好像就弄不清楚一些事情……那样……我似乎就很难脱离当时的……困境。当然……我害怕也不是……不是怕蓝甲人啊。”

    “接着呢?”灰手人问答。

    “接着……接着……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那个人道。

    “往上升了吗?”灰手人问道。

    “升了一点。”那个人道,“并没有升回去……没有人救我上去。”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问……问我为什么会飘起来。”那个人道。

    “这时有回应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当时你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我感觉自己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根本就不会继续往上升……其实……其实我希望自己升上去……一些……”那个人回答。

    “你不担心升上去后再次遇到红色的光吗?”灰手人问道。

    “我……没那么担心了。”那个人道,“我觉得……也许……那个时候红色的光都已经……不在了。”

    灰手人又说:“你很肯定这个吗?”

    “不肯定。”那个人道,“但是……但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就算其实红色的光还在的话……我哪怕被红色的光笼罩,也……也比自己在那个鬼地方飘着好。”

    “你已经不似之前那样害怕红色的光了?”灰手人问道。

    “算是……那个时候……算是吧。”那个人道。

    “你之前不是感觉那红色的光出现,属于蓝甲人的春天就会延续吗?”灰手人问。

    “是啊……那一刻我还记得这个呢……但是……但是……起码我不用被寒冷包围了。”那个人道,“在西面那个鬼地方飘着,感觉……真不好。”

    “飘的时候……你出现了什么新感觉吗?”灰手人问。

    “出现了。”那个人道,“之前……我只是觉得自己将死……但是飘着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五千一百五十四)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问……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那个人说。

    “你在问谁?”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之前发出笑声的人……当时……也不是只在问他一个人。”那个人道,“我还想到了……角落的光里,谁能回答我……都行。”

    “有人回答你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此刻你认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灰手人问道。

    “我……我其实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是活着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角落里那块亮光,忽然……忽然就黑了。”那个人道。

    “你不能看到那些蓝甲人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突然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而我自己……还飘荡在空中,就像……像个被扔在那里的鬼魂。”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我……我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那个人道,“这一刻……我宁可……宁可像刚才那样……能看到……那些蓝甲人的样子……宁可能听到令人害怕的笑声……起码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使自己觉得……也许我……还不是个鬼魂。所以我就问……问了问谁能告诉我。”

    “听到回答你的声音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声音……简直……简直就是寂静得好像……好像那里根本没有生命……好像连我自己……也不是个生命。”

    灰手人又问:“这时候有人告诉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那你怎样了?”

    “我就问……为什么……没有人理我。”那个人说道。

    “这个时候你迫切希望有人理你?”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那个地方……真是又黑又冷……我……我又飘在空中……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周围全是黑的……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也不知道自己要在那种地方待上多久……那种感觉……令人绝望。”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就喊了出来。”那个人道。

    “喊什么?”灰手人问道。

    “喊:‘来个人啊!’”那个人回答。

    “有人出现吗?”灰手人问。

    “根本没有。”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脑海里……就……就涌现出了极其可怕的东西。”那个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

    “我……竟然想到……可能……可能我永远……在那里……飘着……就那么飘着了……不会再有任何转机发生。”那个人道,“我感觉我自己……应该就是个鬼魂……还是那种永远飘在寒冷与黑暗中的鬼魂……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救我……永远也不会有人理我……我无论做些什么……也都逃不出去……当时我想走动……也走不了……就那么飘在空中。”

(五千一百五十五)

    “你认为飘在空中本来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灰手人问。

    这一刻,那个人忽然显得有些害怕,赶忙解释:“也……也不是啊……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那样有些害怕……飘在空中……也……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听说过……其实……神仙也会飘在空中啊……是不是……我……我真的没对飘在空中……有什么看法……不同的人……飘着……情况是不同的……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这种……这种普通人飘着……才……可怕……我……我没有说你们的意思……完全没有啊……”

    那个人忽然变得那么紧张,就是因为他看到过灰手人和褐手人飘在空中的样子,他在听了灰手人那话之后突然想到说不定自己这样的话会冒犯了灰手人和褐手人这种也会飘着的人。

    灰手人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问:“然后呢,怎样了?”

    没想到那个人依然在担心自己之前说的话会引起灰手人和褐手人不满,他又说:“我刚才……真的不是在说……说你们啊……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你们飘着……正常……就像……就像我听说神仙飘着……也正常……一样。”

    “我知道啊。”灰手人道。

    灰手人说了这话,那个人的紧张情绪才稍微缓解了一下。

    灰手人为了平复对方的情绪,防止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继续跟对方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才继续问别的了。”

    “哦……哦……那……就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继续问道:“然后怎样了?我说的是你在那个世界的事情。”

    “然后……然后我就说了句话。”那个人道,“我说:‘难道这就是我注定的结局?’”

    “这个时候有人跟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还是没人跟我说话……可怕得很……好像那里只有我……一个飘着的魂一样……那种感觉简直……令人……生不如死……在那里……我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我见不到光……见不到人……我……我想不清楚我……到底是从哪里去那个地方的……也想不出我有什么办法离开那里。那个地方……让我感觉……什么过去……什么将来……好像……好像一想……就都成了会令我生不如死的内容。但如果我什么都不想……我又会被那种……那种黑暗包围到恐惧得不得了……又会被寒冷袭击得……难以承受……然而我就算想了……也……也没用……恐惧依然会包围我……寒冷也依然会袭击我……那种感觉……简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灰手人问:“你觉得比之前你认为你经历过的一堆不普通的蓝甲人一起攻击你还可怕吗?”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这话,又觉得对方好像不相信自己了,说道:“我认为?”

(五千一百五十六)出生

    “怎么了?”灰手人看他是这样的反应便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只是我认为那么简单……我……我说的都是我的经历啊……”那个人道,“我没有欺骗你们……真的没有欺骗……不要不相信我……不要不相信我啊……”

    灰手人赶紧说:“知道,知道,你放松点,放松点,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哦……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后来又怎么样了?”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就在……黑暗与寒冷中忍着。”那个人道。

    “你应该依然不清楚到底有多长时间吧?”灰手人问。

    “依然……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我感觉……太……漫长……太漫长了……这种长……就好像……好像我出生在黑暗与寒冷之中……就在黑暗与寒冷之中……过了一生……直到……死后……我依然……依然在黑暗与寒冷之中。”那个人道。

    那个人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甚至觉得……就连……就连我……出生之前……其实……我也是身处黑暗与……寒冷之中的。我……似乎是个从来都……不曾见过光明与……与温暖的人……从来都没见过。”

    灰手人问道:“按道理来说,你不是应该可以适应这种感觉吗?”

    那个人又想了一下,道:“我……也是啊……我原本是应该适应的……甚至……应该觉得……深处黑暗与寒冷之中……才……才是人的常态……那些光明与温暖……都是假的……骗人的……麻痹人意志的……可是那段时间里……在那难熬的时候……我……我竟不这样觉得。”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可能是……太过……太过黑暗与寒冷?”那个人一边想一边说道,“时间又太长吗?”

    想了想后,他又觉得不会是因为这个,又说道:“不……不是因为这个……肯定不是。”

    “为什么如此肯定?”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我想起了别的。”那个人道。

    “想起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起……我被那个施法者……施过法。”那个人道。

    “因为你认为是被施法的原因,所以否定了其他原因?”灰手人问。

    “可以这么说。”那个人道。

    “你觉得原因只能有一个吗?”灰手人问。

    “那倒……倒也不是。”那个人道。

    “那为什么你觉得肯定不是因为那个?”灰手人问道。

    “可能就是因为……我觉得……在我心里,黑暗与寒冷真的应该是……正常的……不管时间长短……其实……都是……都是正常的。”那个人回答。

    “哪怕难忍也正常?”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正常。”

    “接着呢,又发生了什么?”灰手人继续问。

    那个人说:“忽然,我再次听到了一个声音。”

    “跟此前听到的一样吗?”灰手人问。

    “好像……不一样。”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五十七)无边

    “这次的声音对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这次的声音……说的话,其实我听不大清楚。”那个人道,“但我猜……应该是……好像啊……好像是‘咎由自取’。”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了什么?”

    “我就问那个声音,我……那个时候在哪里。”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那个声音回答我了吗?”

    “没有立刻回答。”那个人道,“过了很久……我才隐约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在你听不到声音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我……我就……没说什么。”那个人道,“只是……只是继续忍受。”

    “后来你隐约再次听到那个声音,那声音说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听他说的……好像是……好像是……‘你在黑夜里’,好像是。”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听后怎样了?”

    “我就……就重复了那个歌声音说的‘黑夜’……好像……重复了两遍吧。”那个人道。

    “你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也……也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就是……一边在思考对方说的……就一边……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是你说了之后,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

    “没什么反应。”那个人道,“又……不理我了。”

    “当时你依然在黑夜里?”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哦……但是……我想了一下其他的。”

    “想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到了……星星和月亮。”那个人道。

    “为什么?”那个人道。

    “我当时想……这个黑夜……竟然根本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那个人道,“我甚至想了……我到底是不是在黑夜里……”

    “想过之后呢?”灰手人问,“你觉得你在黑夜里吗?”

    “在。”那个人道,“一直都在。”

    “想法一直没有改变?”灰手人问。

    “是的……一直都没改变。”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没觉得黑成那样不正常?”

    “觉得了……实在不正常……但我遇到的那些事情好像都不正常……所以……这倒是也不新鲜了……我就认为……自己在一个不正常的黑夜里吧。”那个人道。

    “你希望能看到星星月亮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是……希望的。”那个人道,“但是……又觉得那其实好像是种奢望。”

    灰手人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吧……也不知道多久……我又隐隐约约听到对方说话了。”那个人道。

    “这次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没听清楚,但我觉得好像是……好像是‘无边的黑夜’。”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明白对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我……完全……不明白。”那个人道。

    “那你有没有问对方,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五十八)冰块

    “没问。”那个人道。

    “你当时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是重复了对方的话。”那个人道,“我也……说‘无边的黑夜’。”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灰手人问,“又是在思考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在思考。”

    灰手人又问:“重复之后,对方又说了什么吗?”

    “好像……好像也没跟我说什么。”那个人道,“但我又隐约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次……这次说的好像是……好像是‘天亮’,但……但好像又没那么像。比起前边的话,这次的‘天亮’好像是最不清楚的,我……我根本无法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这话……我想了想……还有可能说的是什么……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天亮’是最接近的。”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决定问对方话。”那个人道,“我就问……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还会有天亮。”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跟刚才我们听到的全都符合。”

    灰手人“嗯”了一声,又小声对褐手人说:“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认为自己一直都在黑夜之中,如今听他这么说,可以算是证实了。”

    “的确可以证实。”褐手人道,“但还有些事我并不明白。”

    灰手人道:“就是树珠反映情况的问题吧?”

    “没错。”褐手人道,“我也有点搞不懂这个。”

    灰手人说:“我接着问吧,也许多掌握点信息就好想些了。”

    灰手人再次看向那个人,问道:“那个声音又跟你说话了吗?”

    “没有……但是……但是对我做了事。”那个人道。

    “做了什么事?”灰手人问。

    那个人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说话不严谨,于是赶紧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对我做的事……因为那个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所以……所以我当时就认为是那个人做的了。”

    “没事,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灰手人道。

    “我感觉……感觉我的腹部偏上一点的位置……有个地方……好像……好像被……被冰块打中了。”那个人道,“还……还挺疼。”

    “你认为那冰块是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对你发出的?”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是……现在我仔细想想……觉得我就那样武断地认为……也……也不太合适。”那个人回答。

    “那时你有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啊’了一声……我……因为疼……叫出了声。”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我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听到的好像是……好像啊……我不确定……好像是‘死活都会出声’这话。”那个人道,“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清晰一些。”

(五千一百五十九)死活

    “你听到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我害怕……就问那个声音,我到底是死是活。”那个人道。

    “那一刻你怀疑了吗?”灰手人问道,“你怀疑你已经死了?”

    “算是吧。”那个人道,“但……但又觉得没那么像。”

    “对方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对方好像……又说了刚才说过的话,但……但不是回答我。”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又说了‘黑夜’和‘无边的黑夜’。”那个人道,“然后……然后再次说了‘死活都会出声’。”

    “你呢?”灰手人问道,“听了这话后怎样了?”

    “我就说黑夜……无边的黑夜……我……我不知道……我是死是活。’”那个人道。

    “你希望对方告诉你是不是活着的吗?”灰手人问。

    “希望。”那个人道。

    “你直接问了吗?”灰手人问。

    “没直接问。”那个人道。

    “那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对方……好像有说了话。”那个人道,“我还是……听不清楚。”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说的好像是……‘快死了’。”那个人道,“其实我也不确定。”

    “你听到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后来竟然……竟然觉得这是好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好事?”

    “如果……如果我真的快死了,那我就……就不用继续在这无边的黑夜与寒冷中……中待着了。”那个人道。

    “当时你宁可死,也……也不愿意继续待在在那里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可是,活着,就有出去的可能啊。”灰手人道。

    “那一刻……我没那么想。”那个人道,“我想的就是……死了干脆。”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我直接如果死,就让……我……死个痛快。”

    “你这话是对那个声音说的?”灰手人问,“不是自言自语?”

    “没错。”那个人道,“就是对那个……声音说的。希望那个声音听到……赶紧对我再做点什么……让我死去……让我从今以后……再也感觉不用被黑暗包围……再也不用……不用被寒冷袭击。”

    灰手人道:“那一刻,其实你的内心深处,是厌恶黑暗与寒冷的?”

    那个人被灰手人这样一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像……好像是吧……但……但其实……并不应该……我并不应该那样,是吧?”

    灰手人并不想跟对方讨论应不应该的事,只是说道:“然后呢,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有什么反应吗?”

    “有反应……我又隐约听到……那个人说话了。”那个人道,“好像是在问我:‘痛苦吗?’”

    “你感觉这次听到的比上次清楚些吗?”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又清楚了一些。”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六十)打过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告诉他,痛苦。”

    灰手人问道:“对方又说话了吗?”

    那个人回答:“我感觉……那个人又说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清楚的程度跟上次差不多……我感到对方说的是‘那就对了’。”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就……问他为什么这样。”那个人道。

    “对方告诉你了吗?”灰手人又问。

    “没有。”那个人道,“从那个时候起……对方……对方好像就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了,但是……但是还会说话。”

    灰手人又说:“这个时候直接跟你说话了吗?”

    那个人说道:“没有。在我……在我因为感到痛苦而叫出来之后……才又听到。”

    “感到痛苦?”灰手人道,“还是原来那样的痛苦吗?或者又增加了痛苦?”

    “增加了。”那个人说。

    “增加了怎样的痛苦?”灰手人又问。

    “那一刻……悬在空中的我……突然感到更冷了。”那个人道,“比之前……又冷了很多……是很多……尤其腹部,之前被冰块打过的位置。其实……其实似乎应该这么说……那种冷,就好像是从腹部扩散至全身的……”

    “你认为是那个冰块的作用?”灰手人问道。

    “对,我觉得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还有别的吗?我是说你感觉到的。”

    “有……我感觉……自己早晚被……冻死。”那个人道。

    “那种冷是突然变得厉害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腹部的寒冷……也是……在短时间内就扩散到……全身的。那速度快到……根本不容我反应……我甚至感觉……自己就像……被体内长出来的的……无数冰块……冻到一样。当然……不可能真是那样的……但那种感觉……就是很像我说的那样。”

    灰手人又说:“这时候你有什么反应?”

    “我就‘啊……啊……’地叫出了声来。”那个人道,“就因为实在……痛苦。”

    “这时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一点都没出声。”

    “接着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道:“我觉得更冷了……便问……为什么。”

    “对方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话了。”那个人道,“但我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是……只是感觉对方在问我话。”

    “问的什么?”灰手人问道。

    “问的是……这是白天还是黑夜。”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尽管没听清楚。”那个人道,“我觉得……回答一下……说不定就能再次听到对方说话,就说了是黑夜。”

    “那你如愿听到对方再次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听到了。”那个人道,“但……其实……我听到后的感觉……还不如不听到。”

(五千一百六十一)动腿

    “对方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对方说的……我依然听得不算多清楚,但感到说的是……永久的黑夜。”那个人道。

    “接着你呢?”灰手人问。

    “我自然是非常……震惊。”那个人道,“就问……‘永久的黑夜?’”

    “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我以为不会有反应,结果……结果……却听到对方清清楚楚地说……”那个人道,“说了‘没错’。”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更加痛苦了……甚至感觉……立刻死去更好。那种生不如死的经历……太……令人绝望。”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到“绝望”两个字时,竟然想起了之前那个人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那段时间自己内心的绝望,但这种想法一闪即逝。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

    “对方呢?”灰手人问。

    “就好像不见了似的。”那个人道。

    “一点声音也没有了?”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一点都没有了。”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就想到了……之前想到的……寂灭……永恒的寂灭。”那个人道。

    “你说出了什么吗?”灰手人问。尽管知道对方当时说了,而且自己还听见了,灰手人还是这样问了,想听他自己说。

    “我说了,我……可以说……是在喊。”那个人道,“我说……我……我宁可要永恒的……寂灭。”

    灰手人又问:“这时候你听到对方的声音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对方……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那里。”

    灰手人又说:“你认为对方会感到寒冷吗?”

    “应该不会吧……”那个人道,“可能对方其实在温暖的地方……只是……只是有东西挡着呢?可能对方跟我之间有东西隔着……可能……我自己被罩在了什么地方……或者……对方被罩在了什么地方呢?不……不可能是最后一种……像这种情况……被罩着的只会是我这种……这种被欺负的人,不会是对方。”

    “被欺负的人?”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我……显然就是被欺负的……我飘在空中……在黑暗的夜里看不到一点光……我……我承受着寒冷的袭击……我想跑……但是根本跑不了啊。”

    “你试过跑?”灰手人问。

    “试过,我试着……动腿。”那个人道。

    “结果呢?”灰手人问。

    “结果就是……我就好像……原地在空中活动我的腿一样……这里踏踏,那里踹踹,然而……我么觉得我移动了位置……我走不了……我就那么飘在空中……什么都踩不到。我还试过伸脚触下面……试试后来那段时间……到底下面有没有出现地面。”

    “也触不到?”灰手人问道。

(五千一百六十二)所谓

    “根本……根本就触不到。”那个人道,“我甚至连让自己下沉这种方法都试了……当时我觉得……让自己下沉实在是充满风险的……巨大的风险。”

    “你觉得会有怎样的风险?”灰手人问。

    “我当时感觉……如果我试着下沉……说不定就会……继续下沉……沉到更深的地方……然后……永远也上不去了。在我的印象里,我是……从上面降下来的,而有光的……温暖的地方都在……上面。我如果往下沉的话……结果很可能……是到依然一片漆黑,而且更寒冷的地方去。我觉得那样的话……我可能就永远也……永远也别想着上去……别想着离开……别想着与光明与温暖重逢了。”

    “其实你还是希望自己还能与光明与温暖重逢的?”灰手人问。

    “说希望……其实也谈不上。”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又说谈不上?”灰手人问。

    “我觉得……我不应该想往所谓的……光明……所谓的温暖。”那个人道,“上面……上面就算有春天……那……也不是属于我的春天啊……我不能那样。”

    “可你内心深处依然有这样的想法吧?”灰手人问道。

    “这个……其实……也不一定吧?”那个人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我觉得……语气说我想往所谓的光明……所谓的温暖……不如说……我只是向往逃离痛苦。”

    “你认为重逢所谓的光明,所谓的温暖,其实就是逃离痛苦?”灰手人问道。

    “可以……可以这样说?”那个人道,“我也……不清楚。”

    灰手人又说:“我问你一句,如果你可以生来就在光明中,温暖中,一直都在,你愿意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不可能。”

    “为什么?”灰手人问。

    “那……不正常。”那个人道,“黑暗正常,寒冷也正常……但……不能让我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去的路……寒冷也不能太过啊……要让我……可以生存下去。”

    “在黑暗中找出去的路?”灰手人道,“那路,通往哪里啊?”

    “别的地方啊。”那个人道。

    “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就是……让我能换地方。”那个人说。

    “光明的地方?”灰手人问。

    “嗯……”那个人道,“不……不……不!不一定是光明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什么地方都行……不一定是光明之处。”那个人道,“总之……让我可以换地方。”

    “换到另一个黑暗的地方?”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可以没那么黑。”那个人道。

    “还是光明?”灰手人又问。

    “也不用光明。”那个人道,“稍微……稍微有点光……就可以了。”

    “多少光合适?”灰手人问道。

    “时不时……有那么一点。”那个人道,“但又不要让我觉得世界是光明的……那样……那样会令我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受到影响。”

(五千一百六十三)转至

    “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其实跟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好像又没那么一致,想到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也无法收回,他又觉得不自在了,开始担心了起来。

    “那个……我不是故意欺骗你们的。”那个人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我自己……都不知道……好多事……我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内心也有向往光明的一面吗?”灰手人问。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多话……我不敢乱说了。”

    灰手人看出了那个人的紧张,为防止对方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赶紧说道:“你不用这样紧张……没事的。”

    “我……现在觉得……其实……黑暗也好,光明也好……我似乎没那么在乎。”那个人道,“我只是在乎……不要一直活在过于明亮温暖的……春日的……太阳光下……那就行了。”

    灰手人道:“说真的,之前你在那个世界承受寒冷的时候,如果有人突然将你转至春天明亮而温暖的阳光之下,你会不会感谢做这件事的人?”

    “会!”那个人道。

    刚刚说完,他又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似的,赶紧解释道:“也……也不一定吧。”

    “为什么又这么说?”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那会是什么人呢?”那个人道,“有那么大本事的人……肯定不一般……这种人把我弄到另一个地方去……是什么原因呢?该不会是为了我好吧?”

    “为什么不会?”灰手人问道。

    “谁平白无故对别人好啊……”那个人脱口而出。

    “你不相信有人纯粹为了救人而救人?”灰手人问道。

    “不相信啊。”那个人道,“当然……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属……还是有可能的。但是……但是我的亲属都是普通人……根本没人能有那样的办法。”

    “为什么一定是亲属?”灰手人问道。

    “因为亲属不一样啊……你的情况跟你亲属的情况有关系……”那个人道,“有牵扯,亲属救你……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吧。”

    灰手人问道:“你不相信有人纯粹为了别人而救人吗?”

    “不相信。”那个人道。

    “如果就是有呢?”灰手人问,“如果已经发生了,并且你已经了解了情况,你会怎么想?”

    那个人道:“那背后一定……有我还没了解的目的吧。”

    灰手人道:“就是没目的的那种,我就是这样说的。”

    那个人说:“你说的……是你们这种人的事吗?我说的是……普通人。普通人不会的。普通人……一来没有法术……二来……就算给了普通人法术……也不会没有别的目的就救别人的吧。”

    灰手人说:“先不说法术不法术了。我就说救人这事,你就按照我说的想,不要想太多别的,然后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五千一百六十四)冻僵

    “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那个人道。

    “你始终不相信?”灰手人问。

    “不相信。”那个人道。

    “因为你没见过?”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那个人说。

    灰手人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继续问这个了,便接着问下面的问题:“然后怎样了,你接着说吧。”

    “然后……然后……我就说我不要在那种地方一直待着。”那个人道。

    “这时有人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依……依然没有。”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我要走……走。”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还是老样子,无人回应你?”

    “是的。”那个人说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试了试。”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试着走走吗?”

    “是的。”那个人道。

    “情况跟刚才比起来有变化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而且……似乎更糟糕。”那个人说。

    “为什么说更糟糕?”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我感觉我这次试着动脚的时候……脚会疼。”那个人道。

    “只是动脚了?”灰手人问道,“没试着动动别处吗?”

    “试了。”那个人道,“动哪里……哪里就疼。”

    灰手人又问:“你能想出原因来吗?”

    “能。”那个人道。

    “什么原因?”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回答:“原因就是……哦……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出来的那个原因,我……还是不要随便说了吧。”

    灰手人又说:“说。”

    那个人听灰手人说得简单又有力,便也不敢再推,便说道:“我觉得……当时我……应该是……被冻的。”

    “被冻得疼吗?”灰手人问道。

    “也……也不能说是被冻得疼。”那个人道。

    “那怎么讲?”灰手人又问。

    “就是……就是……我被冻得……僵了……冻僵了。”那个人道,“被冻僵了以后,如果……我不自己活动的话……那我应该也不至于……疼吧……”

    “被冻僵了,你又动,才疼?”灰手人问。

    “我觉得是……这样的。”那个人道,“这只是你问我之后……我这一刻想到的……并不代表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也不代表……我这种想法就是符合事实的啊。”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当时?”那个人一愣道,“没想。”

    “根本就没考虑是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那么疼……就……就无心考虑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了。但是……但是……因为疼,我就会主动……不让自己继续动了。”

    “你就没再试着动?”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没……再试着动。”

    “然后就真不疼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真不疼了。”

    “接着怎么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接着我就问……”那个人道,“我就问:‘走不了啊?’”

(五千一百六十五)指望

    “问谁?”灰手人问道。

    “问……”那个人道,“其实也没问谁……就是自言自语。”

    “指望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指望。”那个人道。

    “自言自语还指望有人回答?”灰手人道,“这不矛盾吗?”

    “这……这……”那个人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没有说假话啊……没有骗你。”

    “我没说你骗我……”灰手人道。

    “你听我解释。”那个人道。

    “嗯,解释。”灰手人说。

    那个人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周围是不是有人……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所以我……我才说我自言自语啊。如果有人……我……那我肯定就不算自言自语了。但当时……我并没看到任何一个人……也没……听到哪个人出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如果硬要说我在跟别人说话……那……那又能说成是跟谁呢?好像……好像说是跟谁都不合适。所以……所以……既然当时我无法证实有人能听到我说话……我便……便只好说是自言自语了。但是……但是在我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的确是指望有人能回答我问题的。那……那只是指望……并不代表当时真有人能听到我说。”

    那个人说话时显得越来越紧张,灰手人担心对方紧张到一定程度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所以在那个人说话的过程中就想打断,告诉他不用紧张,但又觉得如果自己在那个人说话的过程中打断,那对方可能会因为自己打断而变得更紧张,就这样捏着一把汗等对方把这段话说完了。

    到了这个时候,灰手人便赶紧跟那个人说:“你不用紧张,我了解了,现在已经了解了。”

    “那……你不怀疑我了?”那个人问。

    “我没说我怀疑你啊。”灰手人说道。

    “那你……还觉得我说的矛盾吗?”灰手人问。

    “你都解释得那么清楚了,我当然不觉得你说的矛盾了啊。”那个人道。

    “幸好……幸好我解释了一番。”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就算你不解释,我多思考思考也能想清楚怎么回事,你完全没必要感到紧张啊。”

    那个人道:“哦……哦……好……那就好。”

    灰手人又问:“接着说,你说了什么?”

    “我……我当时就问……问有没有人能回答我。”那个人说道。

    “有吗?”灰手人问道。

    “这时没有。”那个人道,“所以我又说了句:‘没有人?’”

    “还没有?”灰手人问。

    “还没有。”那个人说。

    “然后呢,你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又说:‘没人跟我说话吗?’”那个人道,“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竟然……竟然看到了我没想到的情况。”

    “看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看到那里……突然出现了……一片光,那光里有春天……春天里……有人。”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六十六)不疼

    “什么人?”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也……也不清楚。”那个人道。

    “跟之前你看到的面孔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不一样。”那个人道。

    “没有一样的?”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没有跟我之前见过的一样的。”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知道这次出现的是什么人吗?”灰手人问。

    “还不知道。”那个人道。

    “那你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便想用手揉揉眼睛。”那个人道,“但是……刚刚一抬手,就感觉整条胳膊就好像要被我自己掰下来了一样……疼……,因为冻僵了,一动就……就会很疼。”

    灰手人说道:“然后你就不再试着动了?”

    “是的,眼睛……也没揉。”那个人道。

    “你还怀疑是幻觉吗?”灰手人问。

    “继续怀疑。”那个人说。

    “怀疑的时候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说话了。”那个人道,“我就说……我看到明明有人啊。”

    “你说话的时候嘴动,感觉不到疼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不到疼。”那个人道。

    “原因你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没想过……根本没顾及这些。”那个人道,“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胳膊一动就疼,阻止了我揉眼,这令我……令我感觉不对劲。至于嘴在我说话的时候不疼……这件事我倒是没想过原因……因为平时我嘴说话就是不疼的……这时候反常的并不是嘴,所以……我也不会去多想的。我……只会去想我觉得……反常的事的原因,那种令我觉得正常的……我就不会多想了。”

    “那你现在想得出来,为什么当时你的嘴动起来不疼吗?”灰手人问。

    “现在……现在好像也……想不出来。”那个人道,“如果硬要猜的话,那……原因大概就是……我身体很多地方都被冻僵了……但是……但是嘴没被冻僵吧。这……就是我猜的……啊……我并没胡说……也没有欺骗你。”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总跟我说你没骗我这种话的。”

    那个人道:“啊?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是我的……语气令你对我产生了误会啊?”

    灰手人本来说那话是为了令对方不再那么紧张,谁知道反而使对方多想了,这时为了防止对方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跟我解释,我就会相信你说的了。”

    那个人稍稍松了松气,说道:“真是这样啊?那……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那就好。”

    “我都说了,所以后面你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不用一次次地强调你没骗我了。”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又说:“我……我知道了……能不说时,我就不说了。”

(五千一百六十七)轻易

    见那个人放松了些还这样说话了,灰手人也稍稍放松了一点,认为接下来对方应该不至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

    谁知道灰手人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那个人便又说话了。

    “但是……但是如果一会儿我觉得……要是我不解释的话就有可能被你们误解,那……那我还是要解释的啊。”那个人道。

    “你要知道,我并不会轻易误解你。”灰手人道。

    “啊?”那个人听了这话一愣,目光中还透着怀疑之光。

    “他也不会轻易误解你。”灰手人说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还故意当着那个人问了一下褐手人:“是不是?”

    “是啊。”褐手人赶忙说道。

    那个人这时犹犹豫豫地“哦”了一声。

    灰手人说道:“你不信我不会轻易误解你吗?”

    “这……我……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又解释了起来。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我发现,有些时候我总是想要向你们解释……倒不一定是因为……你们会误解。”那个人道。

    “那是因为……因为我觉得……心里不安。”那个人道,“或者说……我觉得我说的话很可能会被人误解。”

    “知道了。”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刚要继续问那个人问题,没想到那个人又继续解释上了。

    “我……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们,不是说我觉得你们会误解我啊……”那个人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我的话说得不够严谨,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至于那个别人……其实……其实很可能是不包括你们两人的……”

    那个人这话还没说完,灰手人便觉得这个地方只有灰手人和褐手人两个人在听他说话,他竟然说其实很可能是不包括他们两人的,这也着实听着奇怪,但是灰手人又想到了那个人平时说话可能因为怕事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一时间难以改过来,便也没计较。

    那个人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不仅仅是当着你们两个人说的,我说的话也容易引起误会……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当着你们说的时候,可能你们并不会误会我……但是……但是因为我感觉到我说的话本身是可能引起别人误会的……我……我心里便会不安……这时候我……我就会解释。我解释并不意味着我……不相信你们两人不会轻易误会我这件事……我……说到这个程度……不知道有没有说清楚。”

    灰手人看着那个人慌慌张张解释的样子,自然不想说更容易令他害怕的话,为防止对方再次因为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就赶紧说道:“清楚,非常清楚了!你的意思就是,你解释,也不代表不相信我们两人不会轻易误会你。其实有些时候你当着我们两人解释只是为了你自己心安而已,是不是这个意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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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全球华语新锐小说大赛终极决赛入围作品*她在雪地中救他,已是第三世相逢。为拯救浩劫,二人穿越至前两世。第一世,在蓝甲部族长到七岁的她被带回铁仓部族,被看成没出息的挂名少族长。她目睹过铁仓人对蓝甲人的残暴欺压与杀戮,却听父亲说母亲是被蓝甲人害死的。同年她认识了八岁的他。长大后她练成神功,在妖入侵之际带兵作战屡立奇功,在一些人眼里她却是恶魔。后来他为何决定以自己的命换她的命?穿越回第三世后,拯救大计遭大变故,看到的活路会不会正是绝路?一生光阴,三世悲欢,铁雪塔成了永恒见证。*本文开始写于2009年*入围2018华语言情大赛总榜的作品于2019年1月24日至2月14日打榜,本文在影视赛区,感谢支持铁雪云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雪云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雪云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