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零七十八)乱套
“对什么事情不该感到恐怖?”灰手人问道。
“就是对……对那些在死前给人春天感觉的绿鸟……将死这件事……”那个人道,“我不该感到恐怖。”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后来经过你问,我仔细想,我……我算是想清楚了。”那个人道,“刚才进入那个世界里,有……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所看到的春天就是……就是那种应该……应该令蓝甲人感到高兴的吧。”
灰手人道:“你现在认为,只有蓝甲人会喜欢那样的春天?”
“是啊。我是个铁仓人……我们铁仓人是强者,我们那么对待那些弱者……原本可以这样……一旦那种‘春天’来了……从此以后我们铁仓人便……便不能那样对待蓝甲人了,这……这只能是蓝甲人喜欢的……‘春天’,可……不是我们铁仓人喜欢的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不愿意承认之前那种感受,就因为你是铁仓人了?”
那个人道:“是啊……我是铁仓人,按道理来说,蓝甲人喜欢的那种……‘春天’就是……就是要结束了才好啊……就是……结束了就不再回来才……才好。这样……铁仓人就可以像以往那样对待蓝甲人了。要是……要是那种蓝甲人喜欢的‘春天’不结束……那……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变了个样子?翻天覆地了?那就不正常了!”
灰手人道:“你认为怎样是正常?”
“世界还是……还是它以前的样子……就……就正常了。”那个人道。
“以前,是什么时候?”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现在这样子,从我小时候起,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个人道,“我小时候,铁仓人就是那么……那么对待蓝甲人的,现在铁仓人还是那么对待……蓝甲人的,这么长时间……都这样了……一向如此啊……那就证明……世界本来的样子……就是这样啊。既然本来的样子是这样,又……又岂能改变?改变了的话,岂不是乱套了?”
灰手人说道:“你说的只是从你小时候到现在这段时间,世界是这样的啊。”
“对啊,都那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子,都没变,那就说明世界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这就是……就是……自然规律吧。”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说道:“没错,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这才是……我曾经也跟别人说过这种话!这种话绝对不是我因为被什么控制而说出来的,而是……而是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跟那种被控制时的想法,完全是两回事。没错,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是……很正常的……并不是那种……那种恶心的……这样……就对了。”
“这样的话你曾经也跟人说过?跟谁?”灰手人问道。
“还是……还是我去找的那个给我解决问题的……会法术的人。”那个人说道。
(五千零七十九)就该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跟他说的这种话?”灰手人问。
“就是在……在……在他给我灵魂灌入那些话的时候。”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再次想把话题转到那个施法者给那个人灵魂灌话时的的情况上,但又觉得既然都问到这里了,而问的话又是有用的信息,倒不如继续问下去,问完了再一起问之前他去找那个施法者时发生过的事情。
灰手人说道:“你后来看到绿鸟落下了?”
“是的……全都落下了。”那个人道。
“那时候你有怎样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那一定不是我本人的感觉。”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不可能有那种感觉的。”那个人道,“本来我出现在……那个世界就……不正常了……都不正常了……我……我……反正肯定是受什么控制了,不然的话,我……我应该为绿鸟落下而……感到庆幸吧?那些绿鸟就是给人春天的感觉啊,而那种……那种‘春天’在又是……蓝甲人喜欢的那种……那种‘春天’,我一个铁仓人……就该庆幸那种……那种‘春天’结束了便不回来。我总不该站在蓝甲人的角度……为蓝甲人喜欢的‘春天’结束而感到恐怖啊。”
灰手人道:“之前刚才你是不是说了:‘飞……飞……完全可以飞过来啊!’”
“啊?”那个人道,“是,但是……那一定不是我说的。”
“你先说是,又说一定不是你说的?”灰手人道,“你不觉得这矛盾吗?”
“不矛盾……”那个人道,“我在……在那个世界……我……本不该出现在那个世界吧……出现了就……不正常……在那个不正常的世界里,我又……出现了不正常的反应……肯定就是被……被控制了。既然被控制了,那……就算那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那实际……实际也不会是从我心里出来的。”
那个人说到这里,忽然又意识到灰手人能了解到他在那个世界说的话,起初有一点觉得可怕,接下来又觉得自己应该习惯,因为他认为灰手人和褐手人似乎什么时候都能知道他的想法。
那个人问灰手人:“我忘了,你能知道……能知道我在那个世界说了些什么……那……你也能知道我在那个世界做了些什么。看来你现在问我这些,都是……都是在已经了解了当时情况的基础上……在考验我了……这样,你听我跟你说的话,也能了解到我……我绝对没有骗你吧?跟你了解到的完全一样吧?”
灰手人非常清楚自己了解那个人之前说了那句话纯粹就是因为那个人之前说出声来了,而自己和褐手人也并不能在没问的情况下就自然了解那个人在那个有绿鸟的世界另外说了些什么话以及做了些什么事。灰手人觉得既然他这样认为有利于自己和褐手人听到真话,那自己也不必多解释。
(五千零八十)唤醒
所以灰手人什么都没多说,就跟那个人说道:“我没说你骗我。”
“哦……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刚刚要跟那个人说什么,便看那个人再次出现了奇怪的眼神。
“咦?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好红,一片……红色。”那个人道,“是朝我来的吗?”
灰手人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人盯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地说道:“有没有人能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灰手人问。
“没有人吗?”那个人问。
“啊?”灰手人有些惊恐。
“这里没有人?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看到了什么?”
尽管灰手人已经感觉不对劲了,觉得那个人可能再次出现无法跟自己交流的状态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情已经发生。
灰手人依然在对那个人说话:“喂,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那个人道:“为什么只有我?”
灰手人道:“只有谁?”
“这里还有没有……别人,跟我说句话啊!”那个人说道。
惊恐中的灰手人知道那个人已经再次陷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但此刻还是抱有希望,希望能将其“唤醒”,于是说道:“有啊,这里还有我!还有我!”
可是那个人眼睛望着前方,眯了眯眼睛,说道:“真的没人回应我吗?”
“我在回应你啊!你跟我说话就行了!”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道:“没人跟我说话,那红光会不会离我越来越近?既然没有人跟我说话,那我……能不能跟……跟红光说话?”
“行啊,我就是红光,你跟我说话吧。”灰手人道。
由于实在无法接受这种现实,所以到了这样的时候,灰手人还是在试着跟那个人说话。
褐手人心中也有些恐惧,明明知道灰手人这样其实根本无法立刻“唤醒”那个人,在那个人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灰手人的做法也只是无奈而为之,但褐手人却没有劝阻灰手人,没说不要这样做。
不仅如此,褐手人接下来竟然跟灰手人一样,对那个人说起了话:“你看到了什么红光?能跟我说吗?”
灰手人听褐手人这样说,实在诧异,毕竟灰手人知道自己刚才那样说话就是徒劳的,只是没考虑褐手人看到自己那样会如何想自己而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褐手人也会像自己一样突然就跟那个人说起了话。
灰手人知道褐手人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惊恐下的无奈,只是觉得处境很令人感到不安。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如果听到了就跟我说一声啊!”褐手人道,“我在跟你说话,我们都在跟你说话,我们两个人啊。”
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像刚才那样看着前方。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感觉事情已经非常麻烦了,这时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五千零八十一)调整
“没用的,是不是?”灰手人问道,“我刚才那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褐手人道:“我也那样了,像你一样,我理解你为什么会那样。”
灰手人说:“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又遇到了那种情况。”
褐手人说:“我也想不到。”
灰手人说道:“他看到了什么啊?”
“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有红光。”褐手人道。
“他说的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灰手人道。
“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吧?”褐手人说。
“很可能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怎么又进入另一个世界了?”
灰手人说道:“你发现树珠有什么变化了吗?”
“没有啊。”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立即看了看树珠,怎么看都没觉得有什么跟刚才不一样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后,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看出树珠有什么不一样的了吗?”
灰手人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褐手人说:“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灰手人道:“他还能出来吧?”
“我不知道。”褐手人道。
“他这已经太多次出现那种情况了。”灰手人道。
“而且后来是毫无预兆就出现了的。”褐手人说。
“是啊,为什么又是毫无预兆出现?”灰手人说道。
“根本想不出道理啊。”褐手人道。
“我们继续盯着树珠看看?”灰手人问道。
“盯着树珠,嗯,盯着,我也只能盯着树珠。”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可是又看不出什么来。”
“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见啊。”褐手人道。
“那我们就相当于要干等了。”灰手人道。
“这次要干等多久啊?”褐手人说。
“你知道吗,这次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灰手人道。
“我知道。”褐手人说道。
“怎么,你也有?”灰手人问。
“是啊,我也有。”褐手人道,“所以我理解你刚才为什么要在那里那样跟他说话。”
灰手人说道:“原来你也是因为有了那种感觉才那么做的?”
“是的,如果是以前,我还不至于那样。这次,我总觉得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把他唤醒那……”褐手人道。
“你觉得就会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可能就永远也回不来了。”褐手人说道。
“为什么你也会觉得如果不那么做他就永远也回不来了?”灰手人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褐手人道,“这次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我们的感觉也不是每次都对的。”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我感觉错了。”褐手人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可是我总感觉这次我的感觉没错。”
灰手人说:“如果我们能调整自己的感觉,会不会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转?”
“调整感觉,这很难。”褐手人道。
“你现在情绪上就转不过来,是不是?”灰手人道,“反正我是这样的。”
(五千零八十二)内能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次的情绪实在太不对了。”
灰手人说道:“我们能不能,给自己,也给彼此一点希望,想办法让我们的情绪都转好一些?”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啊,但这很难,此刻,我几乎又感到绝望了。”
“绝望的时候,想想,我们有没有可能其实正活在希望之中?”灰手人道。
“你说这话的语气,我都听出来了。”褐手人说道。
“我知道,我自己这语气,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灰手人说。
“但是我倒是希望你那句话能对我产生作用。”褐手人道。
“我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又怎能说服你?”灰手人道。
“这倒也不一定,我现在正反复想着你那句话。”褐手人道。
“你感觉比刚才好点了吗?”灰手人道。
“其实也没有。”褐手人说道,“只是,我还是觉得不能就此陷入绝望。”
灰手人道:“其实之前那时候,我们已经陷入绝望了,但后来他又恢复过来了。”
褐手人说道:“我知道,我也希望这次能跟上次一样,但是这次我的感觉太差了。”
“如果我能感觉好些,我也不会那么悲观了。”灰手人道。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情绪转好?”褐手人问道。
“你真的认为,我们情绪转好,就一定有用吗?”灰手人说。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的情绪都一直不好的话,肯定对做好这事没什么帮助。”褐手人说道。
“那倒也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怎么才能提起精神?我想着你那话,我们正活在希望之中,我们正活在希望之中,正活在希望之中。”
灰手人道:“他刚才说到了红光,那红色的光是不是就代表一种希望?”
灰手人根本就没认为那红光代表希望,但是此刻听褐手人反复说“正活在希望之中”,便突然想到了那个人口中的红光,于是就随便这么一说。
褐手人立即对灰手人说:“有可能。”
灰手人道:“啊?你该不会真这么认为吧?”
“可以这么认为。”褐手人道。
“但其实那只是我随便说的,在说的时候,我也没觉得那红光就能代表希望。”灰手人说道。
“没什么不行的。”褐手人说道,“不管他说的红光代表什么,我们此刻可以借用。”
“借用,已经令你心里感觉好一点了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不明显。”褐手人道。
“不明显,也就是真的已经好一点了?”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难道你想调用‘情向内能’?”
“我正在尝试这样做行不行。”褐手人道,“不敢尝太深了,怕这里出现大问题。”
灰手人道:“要不我也试试?”
褐手人道:“我一个人试吧,如果此处可以调用的话,那么事情可能还能往好的地方转。”
灰手人说:“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试这个,到底有多大危险啊?”
(五千零八十三)红影
“我试得浅,不敢深试。”褐手人说,“有多大危险我也不知道。刚才感觉那么不好,如果不采取点什么措施,总觉得他就会从此无法与我们交流了。”
灰手人说:“你试得浅,已经感觉情绪有所好转了吧?”
“可我现在分不清是试本身使我情绪有所好转了,还是刚才你的话令我情绪有所好转了。”褐手人道,“尽管此刻我的情绪依旧没完全变好,但看出是在往好的方向变的。”
灰手人说:“那其实也是好事啊。”
褐手人说:“像我们这种人,在特殊时候,用特殊的办法,是可以用情绪来扭转事态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个地方,这种方法就能随便使用了。”
褐手人说道:“在这个地方,的确是影响,做什么都不敢放开。”
“但你的情绪好像又比刚才好些了?”灰手人问。
“好像是。”褐手人道。
“在我们的情绪真正转变之后,在这种地方,我们真能扭转事态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只能说,我希望能。”
灰手人说道:“你现在感觉怎样?”
“好像情绪又好了一点。”褐手人说道。
这时候,灰手人发现树珠发生了变化,对褐手人说:“你看树珠!”
褐手人说道:“树珠出现了红影!”
灰手人道:“这意味着什么?”
褐手人说道:“我还是不继续调用情向内能了,怕出问题。这树珠变成这样,该不会是我引起的吧?”
褐手人一边说着,一边停止调用情向内能。
灰手人说道:“其实,也可能跟你没关系。”
“那是怎么会随时?”褐手人道,“难道,又是跟他在那个世界看到的情况有关?”
“其实这很有可能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滞后?”
“是的。”灰手人说道,“你觉得那红影有没有可能就是他再那个世界看到的事情的反映?但是这种反映是滞后的,就跟我们之前看到绿影差不多。”
“有可能。”褐手人道,“但这红影滞后的也太多了。”
灰手人说道:“每次情况不一样,可能这次这种滞后就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褐手人说道:“如果是的话,会不会说明,我们也并不需要感到绝望?”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道。
“没有道理,就是我在安慰自己。”褐手人说,“上次他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我就感到绝望,但是那时我们看到了绿影,后来,他又能跟我们正常交流了。我就是把这次的情况跟上次的比一比,就这样说了,其实也没什么道理。”
灰手人说道:“上次我们从绝望中走出了,你能把这次跟上次比,也算是让我听着感到有了些希望。”
褐手人说道:“不管怎样,有希望就是好的,不管最后怎样,起码这段时间,我们不再绝望下去!但是……”
“但是什么?”灰手人道。
(五千零八十四)总怕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没真正认为我这种感觉一定是对的。”褐手人道,“所以我担心,刚才我在冲动之中调用了情向内能,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我在反思这件事。”
“你当时已经注意掌握分寸了,应该不会吧,要是真有问题应该早出现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可总怕有些事是未知的,我刚才好像有些冲动了。”
灰手人说:“你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啊。”
褐手人道:“只是到了现在,问题还没解决。”
“你是不是感觉似乎比之前有希望了?”灰手人问。
“这肯定是的。”褐手人道。
“现在没出问题,又多了希望,可以了。”灰手人道。
“我都不知道这种希望主要是来源于你的话,还是我的做法。”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就当作更多是来源于你的做法啊,事实上也很有可能就是。”
褐手人道:“万一一会儿真出什么问题,那可就是我造成的。”
“我们依然是共同做事的。”灰手人道。
“到了这种时候,你依然能这样说……”褐手人说。
“我们的相处方式不是已经不一样了吗?”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其实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没带来麻烦,也不会。你现在比刚才更有希望,本身就是很好的趋势。”灰手人道,“我听了你的话后,好像也比刚才更有希望了。那树珠上的红影,不正好像是希望一样吗?”
褐手人说道:“那真的是希望吗?”
灰手人道:“当成是,就行了,反正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做什么,是不是?”
“你说的也对。”褐手人道。
“他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眼神还是有些奇怪地看着那里,我能随便跟他说话吗?”灰手人道。
“你可以试试。”褐手人道。
“我怕试出问题。”灰手人说。
“刚才我们无奈之中跟他说话,也没出什么问题。”褐手人道。
“他现在太安静了,让我认为好像如果打扰了他就会出什么事一般。”灰手人说。
“那我来问。”褐手人道。
“还是我来吧。”灰手人道。
灰手人立即对那个人说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人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一个位置。
“他没作出什么反应,应该是没听到你的话吧?”褐手人道。
“看样子像是。”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问也问了,他也没出什么事情,是不是表示像他这样的情况,我们对他说什么都没事了?”
“我希望是,因为很想继续跟他说。”灰手人道。
“像我们之前做过的那样,一直说,然后希望他变成能与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如果真能这样,那就真是不错了。但其实我们以前想要用跟他说话的方式改变什么,也没什么效果。”
“其实有时候也是满足我们的需要。”褐手人道。
(五千零八十五)睡梦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灰手人说道,“能够满足我们的需要,我们跟他说话哪怕能给我们一点希望,也算是很有意义的。”
褐手人道:“我跟他说。”
“你说的红光是什么?”褐手人道。
那个人依然没作出反应。
这时,褐手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灰手人说:“现在到了这个阶段,他应该已经不大可能明明听见我们在跟他说话,他还不回应了吧?”
灰手人道:“不会吧,我觉得不会了。从他刚才的情况看,他应该是认为你我都能了解他在其他世界的情况的,所以,他也应该没这个胆量。”
褐手人说:“那我们除了在这里等还能做什么?”
灰手人看向了树珠,对褐手人说道:“既然出现了红影,那我们看看红影是怎么回事?”
褐手人也看向了红影,说道:“我好像看不出什么来。”
灰手人道:“我就认为这很可能是他所说的那个世界红光的反应。”
褐手人道:“其实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内心的反应吧?”
灰手人说道:“我看可以这样说。在我看来,他所说的什么另一个世界,都是他内心的反应。”
“这么解释其实能解释通。”褐手人道,“这个树珠按道理来说反应的就应该是那个人的内心情况。”
“但是他就好像真看到了一样。”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说道,“其实普通人也是如此,有时候心灵深处的东西就会形成画面。”
“梦境应该可以这样理解了吧?”灰手人说道。
“我觉得应该可以。”褐手人说道。
“他这样的,是不是像是可以在白日突然进入梦境?”灰手人说。
“希望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为什么说希望是?”
“因为,一般人做梦,终归是要醒来的。”褐手人道。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希望他能醒来,这样我们也不用如此绝望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但是我也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世上应该有些人是进入梦境中,再也没出来的吧?”褐手人说道。
“用他们普通人的话说,就是从此疯了?”灰手人道。
“这是其中一种。”褐手人道。
“你还想到了其他种类?”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刚刚说完这话,自己就也想到了,于是接着对褐手人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世上应该有些人就是在睡梦中离开人世的?”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你也想到了。”
灰手人说道:“他应该不会吧?”
褐手人道:“但愿不会。”
“可是他这样的情况,就算没在睡梦之中离世,只是从此疯了,也足够给我们带来麻烦的了。”灰手人道。
“其实从此疯了,也不能算是做梦没出来,我刚才也就是把这两种情况放在一起说了。”褐手人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人如果从此疯了,跟进入梦境出不来还是不一样了。”灰手人道。
(五千零八十六)所占
“但有相似的地方,你觉不觉得?”褐手人道。
“觉得了,所以我一直认同你这种说法。”灰手人道。
“我们这样说说话,好像绝望的感觉少了些?”褐手人道,“虽然好像也没多大用一样但心情好像不一样了。”
“是啊。”灰手人道,“只是不知道一会儿要面对什么。”
“其实,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不管一会儿要面对什么,也都是只能等待的。”褐手人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等待的时间不要那么难熬?”灰手人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褐手人道。
“我觉得这次虽然我出现了比之前更绝望的状态,但是在事情结果没出来的时候,起码这段时间,我的心境还不大一样了。”灰手人说。
“我也跟以前不一样。”褐手人道,“我是说心境。”
灰手人道:“我在想,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那么要面临的是灰飞烟灭,如果没有办法改变什么,那么在灰飞烟灭来临之前,心境稍微好些,也能让一个人多些心情没那么糟糕的时光。”
褐手人说:“是这样,如果在灰飞烟灭来临之前,始终是充满希望的,那么有希望的时光在那个人一生中所占的时间也跟股东了一些。”
灰手人说道:“那树珠上红色的光,到现在也没有变化,在我看来,它就是希望了。”
褐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我都想到希望了,但是好像又说了点听起来没那么好听的话。”
“好听?”灰手人道。
“我的意思就是,给人以希望和力量的话。”褐手人道。
“也不算吧。”灰手人道。
“我自己说出来的,我也很清楚。”褐手人道,“其实那段时间,我应该一直在说那种给人希望的话。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总归是好的。换句话说,在我现在看来。”
灰手人道:“你我今天发生的变化也太大了,不光是相处方式发生了变化,人本身也是。”
褐手人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经历了那样的绝望?”
“肯定有这样的原因。”灰手人说道,“绝望之境改变了你我。”
“你是否想到,你我能发生这样的改变还跟别的有关?”褐手人问。
“哪方面?”灰手人道,“你想说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吗?”
褐手人道:“是的,你我都不是普通人啊。所以可能更容易接收到环境的一些信息。”
灰手人道:“也许我们经历绝望之境后能变成现在这样,也跟接受到了一些信息有关系?”
褐手人说:“我就是这样想的,当然,如果没有之前的绝望之境,那么就算我们接受到了那些信息,应该也是没有用处的。”
“那些信息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灰手人道。
“这个地方本身就带着一些……”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会不会跟我们的……”
灰手人想说“用主”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褐手人道:“你又想说他?”
(五千零八十七)分化
“是的,他那么大本事。”灰手人道。
“但是如果按照他的意思来,我们应该不是朝现在这种方向变吧?”褐手人道。
“其实这也不好说。”灰手人道,“我自己觉得,说不清楚。”
褐手人道:“他会希望你我的相处方式变成现在这样吗?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灰手人道:“为了更好地为他做事?”
褐手人道:“不会吧?”
灰手人说道:“他好像并不希望你我的关系是现在这样的。”
褐手人说道:“也是啊,以前也看得出来。”
“你想说你看出了些什么?”灰手人道,“说的时候小心些啊。”
褐手人道:“像我么现在这么说,他是不是也能听懂?”
灰手人又说:“有可能。”
褐手人说:“那我也还是想说。”
“这该不会又是因为被控制了吧?”灰手人道。
“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控制。”褐手人道。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在这种地方,其实,被控制倒是也正常。”
灰手人说道:“如果说了会有危险吗?”
褐手人道:“不知道,我打算说。”
灰手人道:“不吐不快,是吗?”
“是的。”褐手人道,“我想说,我觉得以前……并不是希望你我是现在这种相处方式的。”
灰手人说:“像现在这样,表面上能更好地……做事。”
“你想说为了谁是不是?”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刚才说的时候,灰手人省略了“为他”两个字。
褐手人说道:“但这好像只是表面上。”
灰手人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褐手人道:“我是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不是你我想到的。”
灰手人道:“说不定,是一样的。”
褐手人说:“自从跟你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了,自从我们各自也发生了变化之后,我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情况在靠近你我。”
“那可能,我们说的是差不多的事情。”灰手人道。
“你也有这种情况?”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被……分化的?”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我有这种感觉。你中间想说的又是……是不是?”
褐手人道:“我只能说,我感觉是,但具体是不是,我现在还没看得太清楚。”
“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灰手人道,“我倒是也没觉得自己已经看得多清楚了,但是,我跟你感觉非常相似。”
褐手人说道:“分化我们的好处在于什么?对做事好像看不出什么好处似的。”
灰手人道:“莫非背后真有什么秘密?”
“而且是个大秘密?”褐手人道。
“惊人的那种?”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到底是什么,我渐渐感觉有些东西真的离我们近了。”
灰手人说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呢。”
“我也是,我们为什么不了解我们的过去?”褐手人道,“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千零八十八)化纳
灰手人道:“是啊,我觉得我应该记得小时候的事,可我现在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褐手人说:“是不是我们以前的记忆被抹去了?”
灰手人说道:“很可能。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忘记了,那么很有可能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你也说你不记得了,还可能是自然的吗?怎么会这么巧?”
褐手人说道:“而且,有的话题,我们是不被允许谈论的。”
灰手人道:“不许谈‘化纳’以前的事情。”
褐手人说:“是的,这话就是……说的。”
尽管褐手人想说的是“这话就是用主说的”,也没说完整,但是灰手人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现在想想,也真是奇怪,他应该知道我们都没了以前的记忆吧?”灰手人问。
“我想是知道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如果是知道的,却还跟我们强调这样的话,原因是什么呢?”
“想不通。”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是不是我们谈化纳以前的事,有可能造成什么结果?”
褐手人说:“可我们根本想不起来啊。”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在某种机缘下,我们就变得能够想起来了?”
褐手人道:“比如现在这种?”
灰手人说道:“到现在我还没想起来。”
“我也没有。”褐手人道,“但现在我是真的感觉好像有什么秘密要被揭开了。”
“真相?”灰手人说。
“很有可能。”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受这里的环境影响吗?”
“这个也有可能。”褐手人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发生了某些连他也控制不了的变化?”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我们的机会来了?”灰手人问。
“了解以前?”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包括这个,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都算吧。”
褐手人道:“我们能做些什么?”
灰手人道:“现在还不知道。”
“如果这样想的话,我们是不是起码不该感到希望渺茫?”褐手人道。
“对,在这种令人难以感到希望的情况下,想到了那些以前没想到的事情,我们其实更应该相信希望。”灰手人说。
“你现在燃起希望了吗?”褐手人问。
“稍微燃起了一些。”灰手人道。
“我也燃起了一些,我感觉,比刚才调用情向内能那种产生作用更快。”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但是,如果燃起了希望,他却没有恢复过来怎么办?”
褐手人说:“没办法。”
灰手人说道:“那我们燃起的希望会不会换来更大的失望?”
“反正那段时间,我们是活在希望里的。”褐手人道。
“也是。”灰手人说道,“反正我们有希望的时间已经变多了。”
褐手人又问:“就算这件事没了希望,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这个地方了解别的情况。”
“别的情况?”灰手人道,“比如跟我们的过去有关的吗?”
“对啊。”褐手人说道,“其实各种信息可能都有用。”
(五千零八十九)被听
“多了解一些情况,我们可能能找到其他活下来的方法。”灰手人道。
“就算他没从那种状态里出来,我们了解了我们以前的情况,是不是也有可能有一条生路?”褐手人说道。
“用其他方式,离开?”灰手人问道。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希望?”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没错。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比刚才更有希望了。”
“自从你我相处的方式不一样了,很多事情的情况都在改变。”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不管最后如何,反正这段时间,我们不能颓废。”
褐手人道:“我感觉有一种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
“还是刚才那种?”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你有没有感受到?”
“我好像感受到了。”灰手人道。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褐手人道,“就算让我们了解了真相,意味着什么?”
“或许就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我们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可能根本找不到做某些事的途径,如果可以找到,那说不定能转变很多事?”灰手人说道。
“有件事其实我还是没想明白。”褐手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
“刚才我们说到了分化的事情。”褐手人道。
“你感觉,平时他是不是在分化我们?”灰手人小声问道。
“你说这么小声,还是担心被听到?”褐手人说道。
“是啊,你说话的声音也已经变小。”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他要是真能听到,我们的话可能早已被听到的。”
灰手人道:“我也这么觉得,可还是忍不住小声跟你说。”
褐手人说:“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想不明白原因。”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我更好地配合其实是对他有好处的?”
“是啊。”褐手人道,“你我是给他做事的。”
褐手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小了些。
灰手人也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没错,按道理来说,配合是对他有很大好处的。”
褐手人道:“他自己也多次跟我们强调做事的时候,无论我们对对方怎么看,是否在哪个时刻看对方不顺眼,都一定要配合好。”
灰手人说道:“没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我想了很多,其实想象他这样的话,也能感受到不对头的地方。”
褐手人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是吧?”灰手人道,“如果他其实就是想让你我关系好的话,应该就不会说‘无论我们对对方怎么看,是否在哪个时刻看对方不顺眼’这种话吧?”
“这倒也不一定,但是现在我也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褐手人道。
“想想他平时说过的别的话,是不是……”灰手人道。
说到这里,灰手人又心生了一种恐惧感,便跟褐手人说道:“我们这样,说得也太明显了吧?”
(五千零九十)隐晦
“是太明显了。”褐手人道,“我们把他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之前那样说还有点隐晦的意思,像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在说给他听啊。当然,我们的声音非常小,说的时候就好像他听不到一样,可实际呢?他本事大得很,有可能听得清楚。”
“可是我真是不说不痛快。”灰手人道。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控制而这样的?”
“不管是不是吧,我就是想要说出来,我现在反而好像没刚才那么害怕了。”灰手人说道。
“我也是。”褐手人道,“虽然我依然担心我的话被听到,也会特意小声说话防止我的话被听到,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敢这样说出他说出的话。”
“他说出的话本来就奇怪。”灰手人又说。
褐手人道;“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他正在用这种方法引出我们想说的,然而因为我们说了这些而惩罚我们?”
“不是没可能啊。”灰手人道。
“那还要说下去吗?”褐手人道。
“你想说下去吗?”灰手人问。
“想。”褐手人说。
“我也是。”灰手人道,“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了另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褐手人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说那些其实没那么大危险。”灰手人说道。
“因为你又觉得他可能根本听不到了,是不是?”褐手人道。
“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在听到你说那话之后,想法开始往这个方向转变了。”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想法会转变得如此快。这应该不是这里的环境决定的吧,可能就是跟你有关。”
“你说,你我在化纳之前认识吗?”灰手人问道。
“说不定是认识的。”褐手人道。
“纯粹你自己猜的,还是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有猜的成分,也有感觉。”褐手人说。
“我也有感觉。”灰手人道,“我觉得你似乎很熟悉。”
“你是不是越来越感觉我们以前是熟悉的?”褐手人问道。
“没错,而且,说不定我们以前的关系就很好。”灰手人道。
“有可能。”褐手人道,“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们化纳之后就变成后来那样了?”
灰手人问:“还是因为有人分化吗?”
褐手人道:“在化纳的过程中就已经分化一次了吗?”
灰手人道:“这个也有可能,他那么大本事,好多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到啊。”
褐手人说道:“那就更不解了。”
灰手人问:“怎么?”
“如果在化纳的过程中就已经用某些功夫分化我们一次了,在后来的时间里,又靠说一些话或者做一些事分化我们,那目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是不是我们关系太好了对他有什么威胁?”灰手人问道。
“可我们都是为他做事的人啊。”褐手人道,“经常需要协作。”
(五千零九十一)融洽
“他好像只是希望我们在做事的时候协作好,但并不希望你我的关系真正融洽。”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
“我得想想。”褐手人道。
“你想想他说过的那些话。”灰手人道。
“好像真是这样。”褐手人道,“只有在需要你我配合为他做事的时候,他才会强调协作之类的事情。至于平时,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道:“他平时好像很喜欢拿你我比较。”
褐手人道:“是的。”
“他会在说我不好的时候,提到你。”灰手人道。
“什么?在你面前也那么做?”褐手人说。
“是的。”灰手人道,“不止一次。有时候说得还算委婉,就是说让我多学学你的什么什么优点,大概意思就是你比我强。”
褐手人道:“他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夸我的。”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就跟对你说的一样,只是把人换了说。”褐手人道。
“难道还能说我比你强?”灰手人问道。
“是啊,不止一次。也算是说得委婉的时候,也会说让我多学学你的什么什么优点,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比我强。”褐手人道。
“他会说我比你强?”灰手人道,“这我还真是没想到。”
“你刚才说这种还算委婉,那不委婉的呢,怎么说?”褐手人道。
“不委婉的,那就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了。”灰手人说道。
“你方便说出来吗?”褐手人道,“要是不想说,就算了,难听的话,也没几个人乐意说出来吧。”
“没关系,跟你可以说。”灰手人说,“他说,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两个你,这样他会省心很多。还说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个废物。”
“他竟然也对你说这样的话啊?”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
“我也听过这样的话。”褐手人道,“他跟我也说过。”
“也是这样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这话一模一样的,就是直接说,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两个你,这样他会省心很多。他也跟我说了,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个废物。”
“就这样,一点都不差?”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
“他还跟你说过其他难听的吗?”灰手人问。
“说过啊。”褐手人道,“他说,可惜我永远也成不了你,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完全不是同一种。还说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也只是能学到你的一些皮毛,永远都变不成你。”
灰手人道:“他也跟你这么说?”
“跟你也说过了?”褐手人说道。
“是的,又是一样的话。”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还说过什么?”
灰手人说道:“他说有些事情必须是你做的,有些事情则必须是我做的,这也就是因为我们不一样。”
褐手人道:“也跟我说过。”
灰手人说:“他还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别想太多了。”
(五千零九十二)都有
褐手人说道:“为什么跟你我说的话都差不多?”
灰手人道:“就好像特意让我们听了没那么舒服一样。”
“是的,我们以前那么有距离感,是不是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听了他的话?”褐手人问道。
“我看是。”灰手人回答。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跟你我说那些话的?”褐手人道,“我就是想不明白。”
“现在你我的相处方式跟以前显然不一样了,那么我们发生了什么变化?”灰手人问道。
“我们想到了关于以前的事情,想到了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说道。
“这个到底是跟这个环境变化有关,还是跟你我的相处方式有关?”灰手人问道,“或者都有关系?”
“我感觉都有关系。”褐手人道。
“如果都有关系的话,是不是其实如果我们的相处方式变成了现在这样,只要环境出现某些变化,我们就会想到以前,然后想很多别的?”灰手人问道。
“我也认为有可能。”褐手人道。
“他之所以那样对待我们,是不是就是因为担心我们想起以前的事情?”灰手人问。
“你说到这个,我就觉得事情太不寻常了。”褐手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他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想起以前的事情?”褐手人问。
“是不是一旦我们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灰手人问道。
“你越说,我越感觉我们猜得跟真相有些近了。”褐手人道。
“其实你我这样,也并不是纯粹靠猜,是不是?”灰手人道。
“的确不是纯粹靠猜。”褐手人说道,“毕竟我们不是普通人。”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说我们能发挥的某些能力非常有限,但是,能找到这种感觉,应该也不会偏到哪里去。”灰手人说道。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说的,很可能是接近实际情况的?”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是啊,很有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是普通人啊。”
褐手人说道:“那么他担心我们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后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
“我跟他说句话试试。”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褐手人便跟那个人说道:“你能听到我问你话了吗?”
那个人还是没给出任何回应。
褐手人便对灰手人说:“还是不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灰手人又说道:“我也希望他能赶紧恢复,但是这个无法强求。”
“那我们就趁此机会继续说某些事吧。”褐手人道,“其实这是个机会。”
“想来也是啊,若不是在这种环境里,我们平时说点什么,还真是很容易被……知道的。”灰手人道。
灰手人又差点说出“用主”二字,但是没说出来。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没错。在这种环境下,虽然也有危险,但也有可能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