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二百九十七)强弱
那个人道:“他又说,不管强弱,联合起来就是……力量。”
灰手人说:“你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吗?”
那个人说:“我觉得……没道理。因为……一帮弱者根本联合不起来。”
灰手人问:“他又说什么?”
“他问我是否真的不想改变自己的处境。”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无法改变。”那个人道,“因为……如果能改变……早就有人改变了。”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什么反应?”
“他跟我说,总要……有人开头。”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那个人又说:“我说……我自己都没办法,开不了头。”
灰手人说道:“后来又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后来……他问我想不想让人不是随意欺负人的。”
灰手人说:“你说什么?”360文学网
那个人说道:“我说……不可能的,那样的事情不存在。再说,我自己也……被欺负,也……欺负人。这时就又回到之前施法者跟我谈过的话题上了。”
言之此处,那个人突然好想起了什么,立即变得紧张了起来。
灰手人觉得对方不对劲,好像如果自己不赶紧转移话题,对方就彻底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
“接着说刚才你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你记不记得你说到哪里了,赶紧回答我。”灰手人道。
那个人一听灰手人说“赶紧回答我”,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之前说的事情那里了,虽然恐惧感依然还在,但看起来好像正常多了。
这个时候那个人赶紧想,却没立即想到,于是说道:“稍等一下啊……”
灰手人道:“要快些想。”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防止那个人再次陷入之前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继续转移注意力。
谁知灰手人这样一说,那个人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说道:“如果……如果我想慢了会怎样?会……怎样啊?”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赶紧说道:“你只要在想我让你想的就没事。”
那个人听了这话才算稍稍放松了一点,刚一放松,就想到了,于是跟灰手人说了起来:“我刚才说到了,我说了‘胆小的人……就是这样’。我又说了:‘我还是……这句话。’”那个人道,“就是这样吧……嗯,没从,然后就是你问我是不是用现在这种语气说的了。”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紧张了,赶紧道:“我觉得我……想的是对的,但是……但是并不一定。万一我……我想的跟实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可……可别……以为我是故意的啊,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灰手人担心他再次紧张起来,赶紧安抚道:“我知道你不会是故意的。”
“哦……然后我说……‘比这个……令人难以接受多了。’”那个人道,“对不对?我是不是说到这里了?”
(五千二百九十八)声响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不用收敛,下次想用什么声音说,就用什么声音说。”灰手人道,“你接着说吧。你这时不害怕被出声的人怎样了?”
“不怕。”那个人道,“甚至……就算被他们怎样了,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局。起码……起码我……我能死个痛快了!”
灰手人又问:“这个时候你已经又想死了?”
“算是吧。”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跟他们说……有本事……他们就出来。”
“有人理你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我就……更愤怒地说……他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那个人道,“我这个时候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但是……但是根本没人回答。”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说……说他们鬼鬼祟祟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说完他们有反应吗?”
“没有。”那个人道,“依旧没有。”
灰手人说:“你所在的环境这时有什么变化吗?”
“没注意……好像……好像……让我想想。”那个人道。
想了一下后,那个人说:“没有什么变化……嗯,还是那样。”1网
灰手人接着问:“接着呢?”
那个人说:“我问……他们走没走。”
“这时你觉得他们走了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心里很冷,感觉……感觉好像他们……不在那里。”那个人道,“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那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为他们不在那里。不然的话……我的希望就没了……没了希望……那……那我就继续在那里……受折磨……那……可不行啊!”
灰手人道:“他们依然没出声?”
“没出声。”那个人道。
“也没有别的反应?”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灰手人又问:“那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对他们说我不觉得……他们一定走了。”那个人道,“然后我就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声音,到底……有没有声响。”
“有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接着又怎样?”
那个人道:“那……我就……就继续把我想想的说出来,我……我希望我想的跟事实是一样的,虽然我觉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你想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想……我想他们在一个地方看着我。”那个人道,“可能……可能在等我说出什么话或者做出什么事,起码……起码有些什么新变化后……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说话吧。”
灰手人道:“你觉得会有什么要求?”
“我……我就想象,比如……我把他们激怒了啊,或者,我说了什么话能让他们……他们感觉不一样啊……总之……就是这样的要求。”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九十九)理你
刚刚说完这些,那个人突然觉得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求,于是赶紧道:“不我刚才说的好像好像不太合适了。”
“怎么了?”灰手人问。
“好像不能说是要求。”那个人道,“应该说是某种某种他们想要看到的情况在我身上出现了,他们可能就会理我吧但这都是我自己的幻想,全是我自己想的。我说这些真是一点根据都没有。”
灰手人又问:“没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你接着往下说,告诉我,接下来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他们他们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那个人道。
“你说这种话后,他们有了新的反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反应。这令我的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刚刚说完这些,那个人突然觉得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求,于是赶紧道:“不我刚才说的好像好像不太合适了。”
“怎么了?”灰手人问。
“好像不能说是要求。”那个人道,“应该说是某种某种他们想要看到的情况在我身上出现了,他们可能就会理我吧但这都是我自己的幻想,全是我自己想的。我说这些真是一点根据都没有。”
灰手人又问:“没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你接着往下说,告诉我,接下来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他们他们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那个人道。
“你说这种话后,他们有了新的反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反应。这令我的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我就觉得他们是怕我。”那个人道。
“你是真觉得他们怕你?”灰手人道,“尽管这个时候你都没法动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是真觉得他们就是怕我才才躲起来,躲到角落里。当然,我那个时候就觉得我想的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在我的心态发生变化之后,我就把我之前想象的当成真的了。我觉得他们那帮人就是因为害怕我才不敢出来的。”
“那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说他们怕我”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对方竟然竟然理我了!”那个人道。
“回应了什么?”灰手人问。
“问我是不是真觉得他们怕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出了重要信息,问道:“当你心态一变化,你就听到对方理你了?”
“对。”那个人道,“我心态变化了,我真的觉得他们怕我的时候,我就就听到他们跟我说话了。当时我还觉得他们这些人,就是弱,所以所以我觉得他们怕我,他们才会理我。”
(五千三百)接近
灰手人道:“他们问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他们怕你后,你一定说是了吧?”
“对。”那个人说,“我直接说了是的。”
灰手人又说:“那个声音接下来什么反应?”
“接下来……那个声音告诉我,他们不怕。”那个人道。
“你听后呢?”灰手人问。
“我……我直接说他们怕。”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对方有没有没激怒?”
“听声音,好像……没有被激怒。”那个人道。
“那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对方……就用这种语气对我说:‘怎么可能怕你?’我倒是没听出愤怒来,但……但那语气里好像在讽刺我一样。这令我听了更……生气。”
灰手人道:“更生气你表现出来了吗?”
“表现出来了。”那个人道,“我就用那种很高傲的语气说……说他们……当然怕我。”
那个人说道:“对方这时候什么反应?”
“好像是……笑了。”那个人道,“我好像听到了对方的笑声,但……也不确定,那声音……还挺奇怪的。”
“这时对方没有跟你说话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所以我更生气。”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们只敢悄悄看我,都……不敢……出来了。”那个人道。
“这时你听到了对方的回应吗?”灰手人问。
“对方并没通过说话回应我。”那个人道,“但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灰手人说道:“什么声音?”
“又像是笑声。”那个人道。
“还是刚才那种?”灰手人问。
“也……不完全一样。”那个人道,“这次的其实……不如上次的像笑声了。但……除了解释成笑声以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除了接近笑声之外,我……想不出还接近什么声音,但是……但是跟笑声的接近程度的确不如上次。”
灰手人又说:“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们也就是……这种人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的是哪种人?”
“就是……刚才他们说我的,控制不了自己的人。”那个人道。
“你觉得对方听得出来你的意思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我说了下句话之后对方应该能听出来。”那个人道,“我说下句话之前,对方是没反应的。由于这次连那种像笑声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了……我就……就又有点担心对方不再理我。”
灰手人又问:“这时你说了什么话?”
那个人道:“我说他们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人。”
灰手人问道:“对方这次又出声了吗?”
“没出声。”那个人道,“所以我更加担心,担心接下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担心又像刚才那样……没人理我便会令……令我感受到被折磨得更痛苦。所以……我决定用更激烈的语气说话了。”
灰手人问:“你用更激烈的语气说了什么话?”
(五千三百零一)几千
“我说,要是他们敢出来,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时那个声音有反应吗?”
“有,终于又有了。”那个人道,“那个声音竟然说……‘黑暗’‘寒冷’,就这样说。”
灰手人问道:“你听到这话时什么反应?”
“我感觉自己好像颤抖了一下。”那个人道,“因为当时我最怕的就是……一直在黑暗和寒冷受折磨了。”
灰手人问:“你跟对方说什么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问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怕黑怕冷。”
“对方呢?”灰手人问。
“对方说……说我……本来就怕。”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感觉……自己被……被说中了,但……因为我总觉得那声音是蓝甲人发出的,就……感觉丢人,但是……这种情况下不丢人又能怎样?我又不能随便动……又在特殊的黑暗与寒冷中受折磨,我就只能生气。”
灰手人问:“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我跟他们说,那只是……只是他们以为的。”
灰手人又问:“你否定自己怕黑怕冷时,没担心什么吗?”
“担心?”灰手人问。
“你不担心自己因为说了那样的话,对方就让你继续在黑暗与寒冷中受折磨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在气头上,感觉自己被蓝甲人羞辱了,就……没想那么多。”那个人道,“现在想想,其实你说的有道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接下来……发生的可能就跟你想的有关吧。”那个人道,“没人理我了……又没人理我了,而且……我感觉突然间就好像……好像更冷了,再次……让我感到受不了……我……又说不出话了。”
灰手人问道:“依然不是因为嗓子,而是因为心里的原因?”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再次痛苦加重,又说不出话了,就是因为……因为太难受……简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灰手人问:“你又多久没说话,知道吗?”
“还是不知道。”那个人道,“我依然不了解时间……但是……但是我觉得时间太长了,好像过了几千年那样痛苦……我……好像有几千年都说不出话了。”
灰手人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又可以说话了?”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带着气味大风吹向了我。”那个人道。
“什么气味?”灰手人问。
“血腥气味。”那个人道,“有点……熟悉。”
“熟悉?”灰手人问。
“是我以前虐杀那些蓝甲人时……闻到过的。”那个人道,“我记得那种气味给我的……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我以前……以前就曾经在梦里莫名其妙地……跟人……说过那种气味。当然……梦嘛……总是莫名其妙。”
灰手人道:“在梦里,跟人说你当时虐杀蓝甲人时闻到的血腥气味吗?”
(五千三百零二)白眼
那个人说:“只能说……梦里的说的……可能是跟我当时虐杀蓝甲人时差不多的血腥气味,不一定是……当时虐杀蓝甲人的气味。”
“你跟谁说?”灰手人问。
“每次人都不一样。”那个人道。
“每次?”灰手人道,“你不止一次做过这种梦?”
“对。”那个人道。
“每次的梦境相似吗?”灰手人问。
“除了问这种问题以外,好像……并不相似。”那个人道。
“也就是你在不同的梦里对不同的人说过差不多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这时灰手人觉得了解对方以前的梦境可能能知道更多需要的东西,便这样问了。
那个人道:“有一次梦里我……遇到了一个人……好像是……夜里吧。我突然问他……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他说……有,他说是……是血腥味。接着他还问了我别的。”
灰手人说:“问你什么啊?”
那个人说:“他问我以前是不是……闻到过差不多的气味。”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后来呢?”
“后来……那个梦境就乱七八糟的了……也记不清了,但醒来后我非常害怕。”那个人道。
“你这梦里后边的部分是不是跟蓝甲人有关?”灰手人说道。
“我……不记得,完全不记得。”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记得的部分完全没人提蓝甲人。”灰手人道。
“是这样。”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醒后还如此害怕?”灰手人问。
“就因为……因为我醒后第一反应就是……那梦里的气味,应该就是我以前虐杀蓝甲人时的……血腥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其他梦呢,有没有提到蓝甲人的?”
“有。”那个人道。
“举个例子。”灰手人道。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有一次,我梦见了一个……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跟我说……那里空气真好。我说……不好。小孩子就是说好。我……我觉得那小孩子在跟我针锋相对,挺讨厌那小孩子的,就跟他说……他鼻子有毛病。他说……我鼻子才有毛病,这么好的空气……还说不好。我听后……就直接问那个小孩子有没有闻到血腥味。那小孩子说他没有,还说……鼻子有毛病的人才会闻到血腥味。我说鼻子有毛病的人才闻不到。小孩子又跟我说……我虐杀过人,所以鼻子有毛病。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的。我就说……一定是他鼻子有毛病。我在梦里打了小孩子一圈,那小孩子就倒在地上……翻了白眼。我还继续问他,他鼻子有没有毛病,想让他……承认。但是……那孩子并没说这个,就说了‘蓝甲人’三个字。这个梦也很混乱,但是……我醒后又觉得很吓人。我醒来后,后半夜根本就没再睡着。”
(五千三百零三)气人
“你觉得你害怕是因为你在梦里把那个小孩子打得翻白眼了,还是因为别的?”灰手人问。
“我觉得……好像是因为那小孩子翻白眼之后还说话……说了‘蓝甲人’三个字。”那个人道。
“那三个字刺激到了你?”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当然还跟那小孩子说着三个字的状态有关系,已经……已经翻白眼的小孩子啊,躺在地上,说话……却只说三个字,还是……还是那三个字。”
那个人说到此处,又觉得不对劲,于是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害怕蓝甲人啊!不能因为这三个字能刺激到我就认为我害怕蓝甲人啊……我……我一个铁仓人怎么可能害怕蓝甲人呢?绝对……绝对不可能这样的。就是……就是因为当时那种情景……在那种情况下听到了那三个字,我……我醒来之后又回想了一番,就觉得……这事情可怕得很。当然……也就是那段时间。后来……后来太阳出来了,我去做事了,也……也没想这事了,当天我的……运气要多差有多差,我又……被人欺负了。是从早上就被人欺负了,所以……当天我总想别人欺负我的事情,就……就没心情再想那个梦了。其实……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发现,当天自己受欺负,肯定跟那个梦有关系。”
灰手人问:“你觉得跟那个梦有什么关系?”
“当天我受欺负的原因是……是我做事情的时候显得没精神。其实我已经非常努力地让自己……让自己精神一些做事了,但我实在太困了。因为夜里我做了那个梦……吓得可以,后半夜我就想那个梦,越想越睡不着觉,等天亮了我就直接去……去做事了。哦……我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在路上,我……我差点跌倒,还……还碰到了一个人,被那个人……骂了。我觉得那个人就这么点事骂那么难听,还……还骂那么多话,实在很生气,我碰到他之后,我还说了一句是自己不小心呢,他还那么骂,真是气人啊。可是我没办法骂回去,我……什么都不敢说,因为那个人……长得……膀大腰圆的,又……带着刀,真是挺吓人的,我觉得万一我跟他打起来,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说不定,我会把命送掉。他就是……就是我惹不起的人,我就忍气吞声……那个人让我给他道歉,我就……就道歉了。原以为道歉一次就成,那个人让我大点声,我就大点声道歉。结果……还是不行,他又让我再大点声,我又大点声道歉。接着他让我再说三遍道歉的话,都用最后一次那么大的声音说……我就……又照做了……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就那么欺负我,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生气。结果他还不满意,让我……从地上抓一把土……抹在……鼻子上,向他道歉。”
(五千三百零四)呵欠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向上看了看,目光中闪着愤怒,然而那愤怒很快又淡了些,与此同时无奈与压抑从他眼里透了出来。
“你按照他说的做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我立即抓一把土,抹在了鼻子上,向他道歉。”那个人道。
“他放过你了?”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指着我的鼻子,像看戏似的,笑了出来,还……还对周围过路的人说:‘你们过来看看,他鼻子上的灰是自己抹的,好不好笑?’”
“真有人过来看了吗?”灰手人问。
“真有。”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有些人就听?”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带着刀,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路过的人里,有的人好像……好像知道他是谁。一听他说让过来看我……就……就真过来了,然后……看着我笑,还说着‘真好笑’这种话。有个人看完我离开的时候还跟旁边的人说……那个带刀的人是什么什么身份,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没听清那句话……但……但我听得出来,知道他是谁的路人也是觉得……惹不起他的。”
灰手人又问:“这时候他放过你了吗?”
“因为有人过来向他报告事情了,所以……所以他就说了声让我滚,我就……赶紧走了。”那个人道,“其实他并没想放过我,让我滚,应该也是……他因为他想做别的事了。”
灰手人问:“你就走了?”
“是的,赶紧走了。”那个人道,“就因为……那个带刀的人耽误了我的时间,我……我又被我的上级训斥了。”
“说说上级训斥你的事。”灰手人说。
我在路上擦了鼻子上的土,但是……没擦干净,我上级一见到我就……就看我不顺眼,就开始找我茬说我难听的话,我就……只能忍着。然后,当我……开始做事的时候,我……因为夜里做梦的事,有些困,所以……出了错,结果……上级就让我在他面前跪下,训斥了我,还问我……是不是……故意因为刚才他说了我,我不服气,所以……不好好干事。我跟他说……不是,我说我没睡好觉,所以……没那么有精神,但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事了。他说我……借口找得不错,可惜他没那么好骗。我跟他解释说我是真的,这个时候我正好打了个呵欠,他就……说我连打呵欠都是装的,因为……太巧了,正好是在我说自己没那么有精神之后没多久就打出来的,一看就是……装的,但当时我真不是装的。他就……打了我,说是惩罚,让我长记性。后来有人说要让他看个什么事情,他才……离开。他就是欺负我,但是……我毫无办法,因为他……是我惹不起的人。当天我还……还受到了其他人欺负,我就……更害怕这种梦了。”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做那种梦会导致你受欺负?”
(五千三百零五)血瀑
“这个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认为如果你不做那样的梦,你夜间睡好了,当天就一定可以免受欺负吗?”
“是吧……起码可以免受那些欺负。”那个人道。
“你以前受欺负的事并不全都是在夜间没睡好觉的时候发生的吧?”灰手人问。
“确实不都是。”那个人道,“多数时候……都不是在我夜间没睡好觉的时候发生的。这样想想,我刚才……说的没什么道理。我只能说……如果我夜间睡好了,我……有可能不受那些欺负,但……但还是有可能会受欺负的,只是……所受的欺负不是那些了而已。对我而言……以前……受欺负并不新鲜,就看事大事小了。小的欺负……那……是经常发生的的事……早就……习惯了。”
灰手人问道:“你还做过其他那种梦吗?”
“做过……还有很多次,每次的梦境不一样,但是……但是次次都很可怕。”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里说得更明确的?”灰手人问,“就是把血腥味和蓝甲人都说得更明确的,说出了那血腥味就是你杀蓝甲人时的气味那种。”
那个人道:“有。”
“说说。”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又说:“又一次我梦见了……一处瀑布,记得在梦里,我觉得那里的空气好得很,便走近了瀑布,还用手去接那瀑布。没多久……我就看到那瀑布上飘出了一些……一些人的影子……往上飘,我看着害怕,就把手……缩回来了。那些……人影的指甲我是能看到的……是……蓝色的……也就是说,那些人影应该就是……蓝甲人的影子。飘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有的人的脸我……看着熟悉……应该就是我……我虐杀过的蓝甲人的影子。刚一想到这个我就想要转身,远离那……瀑布,但我……无法转身,因为太害怕了,我就……往后倒着走,还没走几步,我就感觉我的后背贴到了什么……我感觉是个人。我想要回头看,却又不敢回头看。我贴到的那个人,有呼吸声。我吓得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躲开那个人,不再贴着……可是……那个人就好像已经贴在我后背上了一样……已经……难以甩掉了。这时我听到那个人跟我说:‘当时虐杀蓝甲人时你就没怕过吧?’我吓得不敢说话,却看到那瀑布变成了血瀑,瀑布的水全都变成了血往下流着,在……在下方的石头上溅起来,溅到了我身上……在梦里,我就想到了我虐杀蓝甲人时血溅到我身上的情景。我刚闻到了一种气味,就听那个人说:‘这是你虐杀蓝甲人时,血腥的气味。’我就……更害怕了,更想远离血瀑,然而还是无法转身。那个人贴着我……接着我就看到他把双手伸了出来,伸到了我眼前,让我……看到了他蓝色的指甲。”
(五千三百零六)弯腰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恐惧感变得比之前更明显了,灰手人虽然没觉得如果自己不岔开话题对方就一定会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但是却也不敢放松,立刻说道:“那都是梦境,都过去了。”
那个人听到灰手人这话,恐惧感稍微减少了,灰手人感觉可以继续听他说梦。灰手人觉得说以前梦里的事情应该不至于很快就导致他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还想听他继续说,好通过他的话了解想要知道的信息,于是说道:“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对……对!”那个人道,“我不能害怕。”
“你接着说。”灰手人道。
“嗯。”那个人道,“这时候我就知道……我被一个蓝甲人贴上了。我的后背……贴的人好像……发出了哭声。我想要甩掉,就试着弯腰,以为这样,他就不再贴着我了……结果……结果……还真是可怕得很。”
“结果怎样了?”灰手人问。
“结果我发现……我弯腰后,就成了背着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接着呢?”
那个人道:“接着我听到他一边哭一边说:‘你一辈子都将背着一些……冤魂,就像现在……背着我这样。’然后……梦就醒了。”
“那晚你又没睡好?”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立即坐了起来,摸了摸我的后背,没有人,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异样。接下来,我又陷入了强烈的耻辱感之中。”
灰手人问:“为什么?”
“我觉得……梦里的我……太过丢人!我是铁仓人,我不该怕蓝甲人。哪怕是什么……冤魂……什么冤魂啊?哪里冤了?这世界就是这样,他们弱,他们……活该被虐杀,有什么冤的?难道他们……之中有强者被虐杀了吗?有人冤死了吗?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我才不会……背什么冤魂,因为我是铁仓人,我只是……做了很多铁仓人都会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新鲜。我觉得我不应该因此而害怕,在梦里,我是……真的很怕那个贴在我后背的人,但是……明明梦里我已看到他的指甲是……蓝色的啊,他……他就是个蓝甲人啊!我……我一个铁仓人,为什么会害怕蓝甲人?我应该……嫌弃,应该觉得恶心才对,我一个铁仓人的后背,被那么一个蓝甲人粘上了,为什么还……还会害怕?就因为他说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有什么血瀑啊,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里的都是假的,那……那我这个铁仓人还害怕,就真……真的没出息。之前在瀑布没变成血瀑前,我看到的那些向上飘着的人影,那些……给我感觉像灵魂的人影,其实……也就是梦里出现的影子而已……没什么可怕,什么灵魂不灵魂的……我不用想那么多,自己吓唬自己。”
(五千三百零七)闻到
灰手人见那个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带着一副鄙视的神情,但目光中依然闪烁恐惧,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又对他说道:“就是梦而已。”
那个人道:“明明是梦,我就不该那么……那么害怕,也……也不该觉得太丢人了吧……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在梦里也会……也会那么丢人?”
灰手人道:“不是梦吗?梦里怎样都有可能啊。”
那个人说:“刚才我跟你说过像不像梦的事,这次我说的……可是真的梦……是我真的做过的梦。我现在想起那时的梦,还是觉得很……很可耻,我好像无法摆脱这种可耻。”
灰手人说:“那天你做完这梦,再次入睡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真的睡不着了。我甚至担心,有人在……在梦里看到我被一个蓝甲人贴后背时那恐惧的样子……我担心铁仓人看到说我丢人。后来……我其实也不完全是陷在恐惧之中的,我……一直是恐惧和……和耻辱感交织的,或者说……耻辱感更明显些。但是……但是刚才我跟你说的时候,我想着当时的情节,就……又觉得恐惧得不得了。”
灰手人问:“是因为跟你说的你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情况联系起来了吗?”
那个人道:“对,对,跟这个……关系还挺大的!我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的事情……就是……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刚才你问我什么时候又可以说话了,我跟你说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带着气味大风吹向了我,我又闻到了……血腥味。”
灰手人觉得没必要继续问他以前做梦的事情了,便接着问他所说的他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中的情况。
“你还是接着跟我说这个吧。”灰手人说道。
“我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人道,“是让我接着说这个吧?”
“是的。”灰手人道。
这个时候,二人又听到了那个人声音。
“这里太黑了……太冷了……又没有人理我,又没有光。”那个人道,“谁能救我……救我……”
“你还在原地!”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依然没有对灰手人说话,而是接着说道:“救我……”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树珠还是老样子,没变化。”
“你觉得接下来会怎样?”灰手人问。
“想不出来。”褐手人道,“等他说吧,我总觉得他还会说话。”
“我也觉得他会说。”灰手人道。
这个那个人说:“控制……控制自己……怎么才能控制自己?”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怎么……怎么才能放过自己?”
“这……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是来救我的人吗?”
“是谁?”
“是你吗?”
“这……好像你的声音啊!”
“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叫出对你的称呼……永远不会……我不能问你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
“你……在哪里啊?”
(五千三百零八)耗尽
“如果我提了,就好像在……告诉他们我怕那种血腥气味似的。”那个人道。
“实际上你怕吗?”灰手人问。
“的确是有些怕的。”那个人道,“但也不是因为我怕蓝甲人,而是……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闻到那种我以前闻过的气味……这件事令我感到害怕。”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道,“我感觉那血腥气味离我越来越近了,而且……那风好像会说话……”
灰手人问:“说了什么?”
“那风……那卷着血腥气味的风跟我说……我也许会……继续待在这里……直到我生命耗尽。”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呢?”
“我……我对风说……‘救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对风说?你认为这风是人控制的吗?”
“我并没这么想……只是觉得自己对风说的时候……大概……会有人听到吧。”那个人道,“那声音是风里来的……那不像人的声音,就像……风里自然带的声。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更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你又听到风说话的声音了吗?”
“没有,但是……但是我听到远处出现了人的声音。”那个人道。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一个声音告诉……我,要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这声音你熟悉吗?”灰手人问。
“我……熟悉。”那个人道,“当时就觉得我听到过。”
“什么时候听到过?”灰手人问。
“很久以前了。”那个人道。
“肯定不是此前你听到的蓝甲人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肯定不是。”那个人道。
“你能想出那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吗?”灰手人问。
“我只能说出像谁发出的,因为……到底是不是他我……我也无法确定。”那个人道。
“谁?”灰手人问。
“那个给我……施过法的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就……重复了一下他的话,然后……问他怎么才能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的声音又不见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那风声……风声更大了,血腥气味更重了,我屏住呼吸,不想让自己吸进那种气味,但是……接下来我……就觉得憋,便深吸了一口,好像……好像吸进了更多血腥气味一样。可是这时奇怪的是,我觉得……那血腥的气味又好像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好像……那气味会在我想着它的时候变得更浓。可我似乎无法控制自己是不是在想那气味,就在我刻意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想时,我还是想着那气味,便……便依然能闻到。”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除了风声以外,你听到你所在的环境中的其他声音了吗?”
(五千三百零九)问谁
“没有。”那个人道,“就连那个……那个我觉得像是给我施法者的声音,这时候也没立即再次出现。”
灰手人问:“那你自己也没说什么吗?”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道:“这时候……我还没又说什么,但是……但是很快……又出现了声音……这之后,我就……就说话了。”
“又出现了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风传来的……说话声。”那个人道,“又像是风在……说话。”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听不大清楚,但……感觉……好像在跟我说‘你需要放过自己’。”
灰手人又问:“你呢?”
“我就赶紧对对方说……说……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放过自己。”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又听到风的声音了吗?”
“听到了,但是……好像不是在理我。”那个人道,“只是‘呜呜’地吹着,比之前吹的声音大很多。没有……跟我对话了。”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风声更大了,我又隐隐约约听到了给我施法者的声音。”那个人道,“但这次的声音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
“你听不出来?”灰手人问。
“听不出来。”那个人道,“可能是因为风声太大了,我便……无法分辨声音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了。”
“这次那个人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好像在跟我说……‘控制住’。”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感觉像得很,也不知道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于是就问……这……这是哪里来的声音。”那个人道。
“你在问谁?”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我当时就是觉得……谁回答我,我大概就是在……问谁呢。”
灰手人又问:“有人回答你吗?”
“没有。”那个人道。
“你继续问了吗?”灰手人问。
“问了。”那个人道,“我问……是不是来救我的人。”
“你在问谁?”灰手人问。
“这次,我还是不清楚在问谁。”那个人道,“就是……谁回答……我就问的是谁。”
“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所以我又……问了一遍是谁。”
灰手人问道:“这次有人回答了吗?”
“我……隐约又听到了……那个给我施法者的声音。”那个人道。
“这次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又说了‘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直接问他:‘是你吗?’问的就是……我想的那个给我施法者。”那个人道。
“对方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这好像他的声音。”那个人道。
“对方呢?”灰手人问。
“依然没反应。”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五千三百一十)旧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更坚定地觉得对方是……是那个给我施法的人,所以……想叫他。”那个人说。
“你叫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因为……因为称呼我不能随便叫出来,我……我答应过他不会在别的地方叫出对他的称呼。所以……我就提到了旧事。”那个人道。
“什么旧事?”灰手人问。
“就是……这个事,我以前答应过他的事情。”那个人道,“我对他说,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叫出对他的称呼……我又说,我不能问他是不是某某某……”
灰手人道:“你这样说,是为了让他知道你已经想到他是谁了?”
“也……也不能算是知道,只是这样说个试试。毕竟他到底是不是给我施法者我还……无法确定。这个时候,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他给我……反馈……我好知道他是不是给我施法的那个人。”
“你收到他的反馈了吗?”灰手人问。
“这时没收到,我又问了之后……就收到了。”那个人道。
“你又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问……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说,“我的意思就是问他是不是那个……我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叫出对他的称呼的人。”
灰手人道:“说完你收到了什么反馈?”
那个人说:“他说是。”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在哪里。”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他……无法告诉我。”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他在哪里?”
“我感觉不出来。当时风很大,他的声音有一部分被……被风声盖住了。”那个人说,“我依然听不清楚他的……说话声是从哪里来的。”清华
“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我又问他现在我……还能不能得救。”
灰手人问道:“你不确定是不是他,也这样问,是不是只是想了解情况,谁回答都行?”
“是的。”那个人道,“不管是不是他来回答,我都……都希望我的问题能有人回答。”
灰手人问:“有人回答你了吗?”
“有。”那个人道,“回答我的人就是他。他说了‘改变想法’。”
灰手人道:“让你改变想法?”
“对,他……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重复了他的话:‘改变想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他呢?”
“他就说是。”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接着我又……问他:‘还是改变想法?’”
“你这么问,是因为不愿意这么做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这……实在很难。”
“他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就说是。”那个人道。
“你呢?听了他的话后决定改变想法了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三百一十一)心跳
“没有。”那个人说,“我跟他说……都……都到了这个时候……是否还是让我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
“你这相当于又问了一遍。”灰手人说道。
“我难以相信那个……那个给我施法者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会这样说。”那个人道。
“为什么难以相信?”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因为我觉得……已经晚了。之前他跟我说过改变想法这种事……那么久过去了,我都……没改。如果以前能改,那么……那么好多事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有些事大概……大概不会发生了吧……我爹也许……”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流露出的恐惧明显加重了。
灰手人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害怕。”
那个人道:“哦……是啊。”
尽管说是这么说,但那个人的恐惧似乎没减少多少。他还是继续说道:“我……接着说后面的事啊,这个时候我就问他……到了这个时候……改变……还有没有用。他……他没回答我。我又问他……可不可以回答我。他还是没有回答。我……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还是不说。我问他是不是不会再回答我了,他也……不再理我了。我问他……问他刚才的声音……是他刚刚发出的还是以前发出的,他依然没回答我。我问他……如果是他以前发出的,为什么过了……过了这么多年,我……我依然能听到,还是没收到他的回应。我又问他:‘难道真是你以前的声音?’”
那个人在明显紧张的情况下,这样快速回忆并赶紧说出来其实就是为了不再想跟他爹有关的事情,好压下他的恐惧,但是他一连串说了那么多后,依然感觉心跳得厉害。
灰手人看他突然说得那么快,话一句一句地接得那么紧,本想多了解点信息,但是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灰手人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实在担心出问题,便立即转移话题,对那个人说道:“这个时候风声还大吗?”豆豆盒
“风?风声?”那个人一愣。
“是啊,大吗?”灰手人问。
“大啊。”那个人道,“大得很。”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觉得冷吗?”
那个人没想到灰手人又问了这么个问题,又是一愣,然后回答:“冷啊,我……我依然身处黑暗与寒冷之中。”
“还是没看到蓝甲人?”灰手人问。
“是的,一个蓝甲人都没有。”那个人道。
“你觉得这时候蓝甲人在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蓝甲人到底能不能听到我的话,但我……感觉……他们应该是能听到的吧。”那个人道,“我……还是不能不给自己希望,所以就……相信他们还在能听到我说话的地方。”
灰手人见那个人依然紧张,便故意问:“这个时候你依然寄希望于那些蓝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