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九百八十二)何人
那个人想了想,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现在一说……我倒是觉得刚才我突然那么害怕……自己跟自己说话可能是由外力引起的了。”
“什么外力?”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就是这里的环境变化。”那个人道。
“你那时突然害怕,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跟此前不一样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可能是。”那个人道。
“你无法主动停止自己跟自己说话,也是因为这个吗?”灰手人问道。
“嗯……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那个人道。
“那你后来能停止自己跟自己说话了,是否也是因为环境又变得令你能停止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愣了一下,觉得也不是没可能,便说道:“你这样说,那……可能是吧。”
“为什么我这样说,你就认为可能是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啊。”那个人道。
“可之前你认为你突然能停止继续跟自己说话了是因为我打断了你啊。”灰手人道。
“是……之前是这么想的,但你这么一说后,我又想到了也许跟环境也有关系?”那个人道。
“那你现在还认为,如果普通人打断你跟自己说话,你还能停止对自己说话吗?”灰手人问道。
“如果是普通人……”那个人道,“这事要是纯粹因为环境变化而导致我……导致我可以停止对自己说话了,那……那就是普通人打断我跟自己说话,我也能停止。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停止对自己说话,跟是何人打断的就没关系了。但如果……如果我可以停止对自己说话这事跟环境变化没关的话,那……那就要看是什么人打断的了,除了你们这种人之外,大概……大概也就还有一种人能做到吧。”
灰手人道:“还有一种人能做到,你说的是什么人?”
“就是……就是会法术的人。”那个人道,“比如……以前那个给我施法的人,说不定……也能做到?我也不知道,只是猜的。”
“为什么猜那种人?”灰手人问道。其实灰手人也清楚对方之所以这样说应该就是因为那个施法的人会法术,在对方眼里并不属于普通人范围,但还是要这样问,要听听他如何回答,觉得说不定有可能从对方的回答中获取其他信息。
“那就是因为……因为他会法术?”那个人道,“应该是吧。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样……因为……如果我变得可以不继续跟自己说话就是因为有人打断,而不是因为环境变化的话……那就应该是那种……那种不寻常的人对我做了些什么吧。普通人就算对我做了什么,也不会使我怎样吧……我也是普通人,两个普通人……能怎样呢?那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吧……要么是你们这种人,要么是……是给我施法的人那种人。是吧……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四千九百八十三)神秘
你这么说,是不是跟你刚才的感受有关系?”灰手人问道。
“什么时候的……感受啊?”那个人问。
“被打断时的感受。”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你想问什么?”
灰手人道:“我想问的我已经问出来了啊,就是我说的话。”
灰手人又有些难忍那种烦躁了,便这样说了,但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比前半句显得友好多了。
那个人有点慌,道:“我好像……不大明白。”
灰手人压住自己的烦躁,让自己耐心地问道:“那这样吧,你说说,你自己跟自己说话被打断的那一刻,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有。”
灰手人又说:“什么感觉?”
那个人又说:“大概是……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打断了。”
“你是当时明显感到了,还是我这么问后顺着我说的去想,想着想着信了我的说法,就以为当时感到了?”灰手人问道。
“就是当时感到了,但是……其实当时感到的也说不上多明显,肯定感到了。”那个人道,“我不是因为你说了我顺着去想才信了你的说法,只是,你这么一说……提醒了我……提醒我回忆了一下被打断那一刻的感受,我就立刻想起来了当时那说不上多明显的感受……那时候确实有那种感觉。”
“你刚才说,如果我可以停止对自己说话这事跟环境变化没关的话,那就要看是什么人打断的了,除了我们这种人之外,大概也就还有一种人能做到。你这样说,是不是与你在跟自己说话被打断的那一刻其实已经感到了那种神秘力量有关系?”
“当时……你还没问我后面的问题,我还没去想神秘力量的事……或者可以说……那种对感受的记忆其实也在我心里,只是没有浮上来,我没直接去想。”那个人道,“现在想想,我之所以认为自己能停止对自己说话如果不是环境变化导致的那就只有两种人打断才能做到,大概……大概就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有了那种记忆了。嗯……我对那种神秘力量的感受是有印象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又思考了起来,然而又觉得自己好像哪里说得不够全面似的,想补充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又……又突然忘了。”
灰手人又问:“你想起来的还是跟我问你的话题有关的吗?”
“是的。”那个人道,“肯定是有关的。”
灰手人道:“你再想一下。”
那个人刚刚一想,终于想起来了,立刻说道:“想起来了……就是……我想到了有没有可能……我变得能停止自己跟自己说话这件事,既跟环境变化有关,又跟有人打断了我说话有关。”
灰手人道:“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四千九百八十四)栗斑
“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人道,“我感觉好像……没多大。”
灰手人道:“只是凭感觉?”
那个人想了想说:“是的,只凭感觉……没有别的。”
“如果二者只能选其一的话,那你现在是倾向于认为你变得能停止跟自己说话这件事跟环境有关,还是跟友人打断了你说话有关?”灰手人问道。
“我倾向于……认为……认为跟环境有关。”那个人说道。
“主要是受我刚才说的话影响?”灰手人问道。
“是的,但也……也有我自己感觉的成分在。”那个人回答。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我在树珠上发现了好像‘栗斑’的东西。”
褐手人所说的栗斑是一种外形看起来像栗子的东西,当那种东西出现在树珠上的时候有特殊的意思,其实褐手人就是认为栗斑已经出现在了树珠之上,但是因为实在难以相信,才说了“好像”。
灰手人停了褐手人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或者再想想刚才我问的那个问题,既然一直被控制着,那你为什么前后表现不同。”
虽然那个人不大明白灰手人为什么这样说,但又感到其实自己也不是必须明白的,所以便“嗯”了一声。
灰手人之所以对那个人那么说,就是因为灰手人听了褐手人的话后感到紧张了,所以要立即跟褐手人讨论此事,但是想到如果自己不跟那个人说一声再次导致那个人因为紧张或恐惧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听到那人一声“嗯”后,灰手人便赶紧跟褐手人说:“在哪里?”说的时候看着树珠。
褐手人道:“不见了。”
“什么时候出现的?”灰手人问。
“就刚才。”褐手人道。
“刚才是只出现过一次吗?”灰手人问。
“不是。”褐手人回答。
“也就是说,刚才出现过,消失过,又出现过,又消失过?”灰手人问。
“就是这样的。”褐手人答道。
“你确定是栗斑吗?”灰手人问。
“我不想相信,但好像真是。”褐手人说。
“不会是什么像栗斑的东西吧?”灰手人道。
“真不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上次消失后,大概多久又出来了?”
“特别快。”褐手人说,“就是刚刚出现,我正好注意到了,然后突然消失,就又出现了。”
“这次消失后就没见到?”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我刚才想赶紧跟你说,但起初觉得不会是栗斑,我还在想是什么东西,等我想清楚的时候跟你说了,它已经消失没再出来了。”
灰手人道:“那就再等一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你说,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出现了栗斑又消失了,你认为我还能继续问他吗?”灰手人问。
(四千九百八十五)真是
褐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栗斑出现的时候你就是在问他的,好像没什么影响,所以我感觉应该影响不大,但是现在我也不敢随便说,因为这次栗斑消失后就没再次出来,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
灰手人道:“那我先等等,等栗斑再次出现?”
“也可以。”褐手人道,“我也想等栗斑再次出现,再次看看它,我也好确定它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要真是栗斑的话,情况岂不是很糟?”
褐手人问:“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真是栗斑,那只有那种可能了吧?”灰手人道,“但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不会吧?”褐手人说道,“真是这样吗?那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可能被……”
褐手人刚刚说到此处,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栗斑是后来出现的,之前应该没什么事吧?”灰手人问。
“我也希望是这样啊,万一之前就有问题,那事情可就严重了。”褐手人回答。
“刚才我们想要问那个人什么话都不能自己确定,是不是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被控制,尽管这跟环境变化有关,但这里的环境变化是不是由他决定的?”灰手人说道。
“啊?”褐手人担心道,“要是那样的话,更早的时候我们说的话……”
“更早的时候,应该不至于吧……”灰手人道。其实灰手人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但是又希望事实不似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所以这样说了。
褐手人道:“你有多大把握?”
“你是说,我有多大把握确定我说的是事实?”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说真的,没多大把握,我也就是希望事情不要那么糟糕而已。”灰手人说道。
“我宁可顺着你刚才的想法想事情。”褐手人说道。
“因为如果这样想的话,起码我们之前说的……”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
“那就先那么想吧。”灰手人道。
“也只能这样啊。”褐手人说,“这事情也太吓……”
“是的。”灰手人说道。
两人根本就不敢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两人都很清楚,如果树珠上出现了栗斑,那就意味着两人的用主已经可以通过控制此处的环境来了解两人的情况了。灰手人和褐手人担心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已被用主知道。在这个阶段,如果一切正常的话,用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灰手人和褐手人并了解到两人当时的情况。
褐手人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会这样?”
灰手人说:“想不明白,太反常了。当然,如果你看到的真是栗斑的话。”
“我最希望的就是我看到的其实只是像栗斑的东西,实际上只是别的什么。”褐手人道。
“有什么东西能像栗斑呢?”灰手人问。
“实在想不出来,当时我觉得是栗斑,而且,好像没看错。”褐手人道,“我也不想是这样的,但我看到的就是啊。”
(四千九百八十六)抹掉
现在栗斑已经消失,我们现在的情况还会被了解吗?”灰手人问。
“应该不会吧,但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褐手人说,“目前正常吗?”
“难道我们现在说话都必须……”灰手人道。
“没办法。”褐手人说。
“可有些话我想说清楚。”灰手人道。
“还是等等看栗斑会不会再次出现吧。”褐手人道。
“如果刚才我们说的话已经……”灰手人小声说,“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褐手人说。
“能不能抹掉?”灰手人问。
“抹掉什么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用褐手人能懂的方式暗示自己刚才说的是“记忆”。
褐手人道:“你说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抹掉。”灰手人道。
褐手人用灰手人能懂的方式暗示要说的是“用主”。
灰手人明白了褐手人应该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想的才这样暗示的。
“应该是。”灰手人说。
“小心被了解。”褐手人说道。
“如果他真想了解,那是不是真有各种奇怪的办法?”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
“我想说清楚。”灰手人道。
“现在没那个环境吧?”褐手人说。
“刚才我们连自己想要跟那个人说什么都被控制了,应该是因为这里环境变化了,但是这里环境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啊。”灰手人道。
灰手人这话的意思就是,之前灰手人和褐手人想要跟那个人说些什么都已经不能完全由自己控制了,当两人不想问那个话题的时候两人做不到不问,这应该与当地的环境变化有关系,但是当地的环境变化则是由灰手人和褐手人的用主控制的。
“是啊,环境变化应该就是这个原因。”褐手人说道,“如果你说的意思跟我想的意思一样的话。”
“应该是一样的。”灰手人道。
“可是我们处在这个阶段啊。”褐手人道。
“没错,在这个阶段,应该不可能出现……栗斑。”灰手人说。
灰手人本来想对褐手人说在这个阶段硬不可能出现用主能了解灰手人和褐手人情况的这种事,灰手人之所以没说出口就是担心二人的用主目前还是可以通过某些方式了解二人行为的。灰手人之所以说了“应该不可能出现栗斑”这样的话,是因为,如果用主并没有办法通过某些方式了解二人在这一阶段的情况,那栗斑就根本不会出现。所以灰手人用“出现了栗斑”代指“出现了用主能了解灰手人和褐手人情况的这种事”。
褐手人当然听得明白什么意思,说道:“其实最奇怪的就是这事了,怎么做到的?”
“他神通广大。”灰手人说。
“你这么说,如果……能听见……那么……”褐手人道。
灰手人大概明白褐手人此刻要说的是灰手人这么说如果用主能听见,那么会怎样怎样的。尽管灰手人也不知道褐手人后面到底要说的是那么会怎样,但也明白褐手人为什么不说清楚。
(四千九百八十七)更早
你知道我想说那么怎样吗?”褐手人问灰手人。
“不知道,但我不会问。”灰手人道。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你做得对,还是不问好,否则,好像不太好。”
灰手人道:“就因为我们现在还没确定。”
“你很想确定吗?”褐手人道。
“想确定他是否知道?”灰手人道。这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用主。
褐手人也听得出来灰手人说的是用主,便“嗯”了一声。
灰手人便回答:“只有确定了,才知道该怎么做更好,但是我又害怕确定。”
“因为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褐手人问。
“是的,如果下一刻我立刻就知道真相了,那也不代表我会高兴。”灰手人道。
“你担心真相太令人无法接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万一是对我们有利的呢?”褐手人问。
“那自是最好,但你刚才说……”灰手人说道。
“是的,我觉得我没看错,我觉得那就是栗斑。”褐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一边觉得说不定二人的情况可以被用主在其他地方了解到了,但同时又想跟对方交流这件事。两人都认为,如果不交流这件事,后面的情况可能会更早。当然,此刻,在栗斑并没有再次出现在树珠上的时刻,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有一种侥幸的心态,感觉这段时间里其实用主似乎难以了解二人说话的内容。
尽管两人都是这样想的,但灰手人也不确定褐手人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便问道:“我这么跟你说话,你觉得合适吗?”
“我不是也一样跟你说了吗?”褐手人道。
“你也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跟我这样交流?”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如果我们到了这个时候还不互相说说这怪事的话,不想好后面的事情,那可能情况更危险。”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这么想就好了。”
“如果不是这么想的,我刚才就不会那么说了。”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也有一种侥幸的心态?我现在就有。”灰手人道。
“你说的侥幸的心态,是不是指这段时间里的?”褐手人问。
“是啊,这段时间。”灰手人道。
“这段时间里……不知道?”褐手人又问。
本来褐手人想说的是“这段时间里‘他’不知道?”,而那个“他”指的就是二人的用主,但是褐手人就是没敢说出这个字来。
灰手人想确定褐手人说的是不是用主,于是问褐手人:“他?”
其实灰手人想说的是“用主”两个字,但又担心跟危险,于是用了“他”字代替,毕竟这个“他”既可以指用主,也可以指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
褐手人一听灰手人说的“他”字正是自己之前想说的,赶紧说:“是。”
灰手人道:“既然是一个意思,那是不是有侥幸的心态?”
“有。”褐手人道,“看来我们一样。”
(四千九百八十八)纹路
“我们是不是像这样想就还好,好在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灰手人问道。
本想说“好在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说话”,但灰手人还是有些担心,便没把后面两个字说出来。
“是。”褐手人道。
褐手人话音刚落,灰手人便看到树珠上出现了东西。
“栗斑,树珠上。”灰手人说道。
话还没说完,那栗斑就再次消失了。
褐手人正好在栗斑消失之前看到了,道:“你也认为那是栗斑。”
灰手人道:“除了栗斑以外,我想不到那还可能是什么。”
褐手人道:“那就是说,刚才我们想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灰手人说:“应该是了。那栗斑存在的时间也太短了。”
“还会再次出来吗?”褐手人道。
“不知道,现在这样子,我看不出来。”灰手人说。
这时树珠上出现了类似某种岩石的纹路,颜色也变成了灰色。
“应该不会出来了。”褐手人道,“起码在树珠再次发生变化之前不会出现了。”
“这倒是。”灰手人说,“栗斑只可能出现在树珠光滑的时候,现在它出现了岩石纹路,表面明显不光滑了。”
褐手人道:“我感觉,这情况应该是不会变的。”
灰手人又说:“那我赶紧先问他吧,如果树珠又变成了光滑的,我再停下来。”
“行,我多注意树珠,要是出现了变化,立即告诉你。”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道:“其实可能出现变化我也不一定非要再次停下来吧?”
褐手人道:“如果想试试的话,我看,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灰手人道:“那我继续问他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就又看向了树珠。
灰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休息得差不多了,接着说。”
“哦……行。”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现在回答那个问题吧。你感觉,你既然一直被控制着,那你为什么前后表现不同?”
“大概是因为……因为给我施法的人用的法术对我的作用……不大一样了吧。”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样说?”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觉得……当时……就是在那个给我施法的人往我灵魂‘钉’入某些话的那段时间里,我前面那段时间的感觉……和后面那段时间是……明显不同的。”那个人回答。
“感觉上怎样的不同?”灰手人问道,“具体说一说。”
“到了后面那段时间,我自己感觉到有一种……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好像在……在引我去做些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引你做些什么?也就是说,到了后面那段时间,你的反应不能直接反应你灵魂了?”
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道:“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刚才也没想明白,但……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吧,我觉得……当时的情况就是……就是你说的那样。”
(四千九百八十九)重来
灰手人又问:“你决定尝试后,那个给你施法的人呢?什么反应?”
“他说……既然决定了尝试,就还是按照他说的做……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刚才那个问题。”那个人回答。
“你再次按照他说的做了?”灰手人又问。
“是了。”那个人道。
“然后如何?”灰手人问。
“就是……这一次我竟然……竟然好像站在……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了一下。”那个人道。
“你感觉你内心也是真的做到了?”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不算是真正做到了。起码……起码那个人给我施法者并没认为达到了预期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了一下’的时候,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就是……有一种感觉……就是……还是希望自己能……能得到救赎吧……或者说……起码……起码不要有人来做雪上加霜的事情。”那个人回答,“好像就只有……挺短的……时间,想得也并不算深刻,但起码,起码有个瞬间我真把自己当成……当成……”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一种尴尬的表情,实在不想说下去了。
“怎么了,倒是说啊。”灰手人道。
“现在想想,我又丢铁仓人脸了。”那个人说道。
“怎么丢脸了?”灰手人问道。
“我为了解决我自己的问题,竟然……也做过那种事。”那个人道。
“难道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不会做?”灰手人问。
“那事好像不是我能决定做或者……不做的。”那个人道。
“你就回答,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按照原来的轨迹来一遍?”灰手人问道。
“在我去找那个给我施法的人那段时间吗?”灰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假设回到那个时候?”灰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要是真能……真能回到那个时候……重来的话……我……我应该依然会选择在‘那段时间’里按照原来的轨迹来一遍,但……但仅限在那个会法术的人面前那段时间吧……或者说……反正就是特定的第一段时间里。后来的情况,还是……还是不要按照原来的轨迹来一遍了,我想要改变后来的情况……不想像现在这样。”那个人说道。
“是不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根本就不想它发生的事?”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什么事啊?”灰手人问道。
“这……这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那个人道。
那个人不仅重复说话了,眼神中还再次冒出了恐惧,那种恐惧感越来越明显,就好像很快就能将他引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一样。
灰手人立即注意到了对方不对劲,觉得对方可能再次想到了现实世界里跟他爹有关的一些事情,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他便赶紧转移话题了。
(四千九百九十)奏效
“给你施法的那个人给你灵魂‘钉’入那些话那段时间的事情还没说完呢,我们接着刚才的说啊,你自己的话都没说完呢,你没忘了你说到哪里了吧?”灰手人问道。
“我……我刚才说到……”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忘了吗?”
那个人说:“没忘,我刚才说到我真的……哦……是……有个瞬间我真把自己当成……当成……”
灰手人道:“没错,你后面你还想说什么话啊?”
灰手人其实早就想到了对方要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需要的是转移话题后不要让他再次想到刚才那种他恐惧到那种程度的表情,防止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在刚才自己迅速转移话题,将话题转到那个给他施法的人给他的灵魂“钉”入某些话之后,灰手人发现那个人的想法是跟着自己走的,与此同时,也发现了那个人的表情渐渐变得没那么恐惧了,只是在短短的时间里似乎还没恢复多少。
灰手人故意问出这样的话,很大的一个因素是觉得那个人会因为再次想到这个而感到非常尴尬,而那种尴尬可能容易将他之前的那种跟现实世界后来发生的事情有关的恐惧感冲淡一些。
灰手人的想法被那个人的表现证实了。
那个人这个时候再次陷入了那种尴尬的情绪里,立即对灰手人说:“一定要说?”
“是啊,一定要说。”灰手人道。因为看这样做奏效,所以灰手人便这么回答了。
“那就是……就是……有个瞬间我真把自己当成……了……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说完这个,那个人窘迫得有些不知所措,说道:“这……这不是我主动的,肯定不是啊,这太……太丢人了,我知道我已经早在那个刹那就把……就把铁仓人的脸……丢光了。但是……但是以前……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现在……现在你们知道了,能不能……不告诉别人啊?如果别人知道了,我以后……该怎么生活?我……简直……这也太……”
那个人又说不下去了。
灰手人问道:“你担心我们跟什么人说啊?”
灰手人当然知道,不管跟什么人说都会导致那个人不舒服,但是还是要这样问,就是希望那个人从此前那种跟现实世界中后面发生的事有关的恐怖情绪中恢复得更彻底一些。
“跟……跟什么人说都……丢人啊。”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便又补充道:“哦……你们别误会啊……我……我是说我自己……不是说你们啊。我的意思就是……就是不管你们把我以前的事情跟什么人说了,我……我都丢人。我刚才……刚才觉得实在太……太没面子了,实在丢人……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没有别的意思啊……没有说你们的意思……我也不是……在要求你们做什么。”
(四千九百九十一)残留
灰手人见都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了,那个人的表情里仿佛仍有之前因为想到现实里后来发生的事带来的特殊恐惧。尽管那种尴尬的确将那种特殊的恐惧冲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一点。哪怕是看着这一点,灰手人都感到心里没那么踏实,便希望让他再尴尬些,试试能不能让他表情里残留的那种特殊的恐惧感消失。
灰手人也明白,那个人在这个环境中又不能随意活动,还要回答灰手人和褐手人的各种问题,本身就不可能完全脱离恐惧,这段时间里,那个人可以说是一致都陷在恐惧中的。但发现那个人脸上表现出的恐惧似乎能被自己看出区别来,那种因为想到在现实世界里后来发生的事情而带来的那种特殊的恐惧就像有标志一样,跟别的带来的恐惧表现出的状态明显不同。这种不同,倒不是随便哪个普通人就能看出来的,灰手人认为,自己之所以能看出区别,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当然,一些时候,不同来由的恐惧感会同时表现在那个人脸上,那个时候分辨起来便需要灰手人细心一些。
灰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不是在要求我们在做什么啊,哦,你真的觉得很丢人吗?”
那个人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把我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吧?”
“我可没这么说。”灰手人道,“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在要求我们做什么啊,没错吧?”
“这……是……是……我是说了。”那个人道,“但我希望……”
“希望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那个人说道,“反正……我……不希望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灰手人说:“那还算是不是在要求我们做什么吗?那道不是希望我们替你保密?”
“啊?”那个人道,“不是啊……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求你们替我保密。”
那个人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有些紧张,灰手人又压着烦躁的情绪说道:“你不用紧张。”
“可是……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那个人问道。
“我可没说你说错话了啊,不用紧张。”灰手人道,“真的不用。”
“我不是要求你们……真的不是。”那个人回答。
“那你真的觉得丢人吗?”灰手人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啊。”
“真的丢人!太丢人了!简直无底自容!”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有那样的……经历……竟然在那段时间里……真的拿自己当成过蓝甲人!若不是我真的感觉丢人……而且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那我也……也不会在刚才就那么冲动地说出……说出那样的话,给人感觉我好像在要求你们一样。”
“你认为你说出那样的话,恰恰是以为你觉得太丢人了。”灰手人说道。
(四千九百九十二)境况
“是啊,是啊。”那个人回答,“就是这样。”
“但是又不想给我们一种你在要求我们的印象,你就对我们解释了?”灰手人说。
“没错!我其实不是在……在要求你们啊。”那个人回答,“我是在要求……要求我自己。”
“为什么说是在要求你自己?”灰手人问。
“我只是……只是要求自己不能说那些不合适的话。”那个人道。
“那对我们呢?”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对你们……只能算是……请求。毕竟……就算我也不是想给谁提要求……就能随便提的。”
“不就是张嘴说一下吗?”灰手人道,“怎么不是随便提的?”
“在比我厉害得多的人面前……怎么……怎么可以随便提要求啊……就算提出来,对方也……不一定会照着我说的做啊……这种事情……我也……也只能试着请求一下,就算心里希望对方到时候真的照着我想的……来做什么,我能做的也只是请求后看事态如何……发展。”那个人道。
这时候,灰手人感觉那个人因为现实世界以前发生的事情而出现的那种特殊的恐惧感在他脸上的表现已经褪去得差不多了,便没继续因为这个而特意说些引导他情绪的话。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别人说。”
“哦……哦……那……”那个人犹犹豫豫地想说些什么。
“你是想问另一个人吗?”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小声道:“你知道他想听什么吧?”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我也不会跟别人说。”
那个人知道这些之后,便显得比之前放松了,赶忙说道:“那……那谢谢你们肯满足我的……我的请求了。”
灰手人继续对那个人说道:“我们本来也没有告诉别人的必要。你之前也跟我们说过其他令你觉得给铁仓人丢脸的时刻吧?”
“是的……我说过。”那个人道,“我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做……那种给铁仓人丢脸的事情了,并且我把我做过的……哪怕是我实在不愿意提起的……告诉你们了。我知道我特别丢脸……但是……有些时候我也……唉……算了,丢脸的事做了就做了,此刻我……我简直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
说完这话后,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这态度似乎不大对,就好像自己不想解释就能在灰手人和褐手人面前随意不再解释一样,就好像身在此种境况之中自己还能选择要怎么做并且任性而为一般,于是赶紧补充道:“其实……我说的不想解释没有懒得说的意思啊……而是因为……因为我觉得实在太丢脸了……说出来简直……简直惭愧得……无地自容……这种事啊……已经做出了,想想都难……难受。”
(四千九百九十三)脸红
这时灰手人注意到那个人竟然脸红了,此前此人也不是没说过跟蓝甲人有关的那些自己觉得给铁仓丢人的事情,但是灰手人从没看见他脸红。
这时那个人不仅脸红了,而且红得很明显,这令灰手人想到会不会是那个人之前脸红得并不明显所以自己不曾注意到。
灰手人无法确定这次对方脸红是纯粹因为觉得自己给铁仓人丢脸了还是又受了这里什么影响,便对那个人说:“你休息一下吧。”
灰手人这样说,只是为了跟褐手人讨论一下,好决定下一步到底怎么做。
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听灰手人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便也没想太多。
灰手人便小声问褐手人:“你看他的脸色。”
褐手人说道:“我虽然盯着树珠呢,但也偶尔看看他的脸色,注意到了,他脸红了。”
灰手人又说:“没错吧?我刚才甚至有个瞬间怀疑过看错了。”
“没看错。”褐手人道,“他的脸已经红得那么明显了。”
灰手人又问:“之前你看到他脸红了吗?”
“什么时候?”褐手人道。
“什么时候都算,他每次说那些令他感到丢脸的事情时,有没有一次被你看出脸红的?”灰手人问道。
“没有。”褐手人说,“之前我有一段时间盯他盯得还挺紧的,那段时间只是偶尔看看树珠,我都没发现他脸红。难道你早就注意到他脸红了?”
灰手人道:“没有。我要是早注意到,就会跟你说了,会问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还会跟你讨论要不要以为他脸红而停止我在做的事或者怎样。”
“所以现在你就有这个意思?”褐手人问道。
“没错,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灰手人问。
“可能纯粹因为觉得无地自容?”褐手人问。
“那他之前怎么没这样?”灰手人问道。
“之前没到这程度?”褐手人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随便猜的。”
灰手人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他就脸红过,但是我们没看出来这种可能?”
褐手人说:“刚才没这么想。”
“是以为你觉得可能性小吗?”灰手人问。
“也不是,就是纯粹没想到这点。”褐手人说道,“你觉得这种可能很大吗?”
灰手人道:“不觉得很大,尤其你这么说之后,更不觉得很大了。”
“因为我没想到?”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其实我有时候想事情,考虑没那么周到。”褐手人道,“你考虑到的事情,我不一定能想到。”
褐手人这时说的话又是那种在当天两人经历过绝望时刻之前不会跟灰手人说出来的那种。
灰手人因为之前听褐手人一次次说以前不会说出的那种话,这次听到这个倒是真没觉得多稀奇。
灰手人只是说道:“有时候我多想的倒也没那么有意义。”
褐手人说道:“脸红这事本身就是该想的,我觉得这个有意义。”
(四千九百九十四)胃部
灰手人说:“可也提供不了关于后面怎么做的思路。”
褐手人说:“其实说出你想到的情况,本身就挺重要了。”
灰手人道:“如果他刚才脸就已经变红过,而你我都没看出来,是不是因为他脸发红不是这里的环境变化造成的?”
“应该是这样吧。”褐手人道,“如果他脸变红就是因为这里环境变化造成的,就算你我并没直接用眼看到,你我也应该有感觉的吧?”
“是啊,你我不是普通人,就算之前他脸上已经出现了红色,但浅到我们根本就看不见的程度,那你我一定有别的方面的感觉。”灰手人道,“如此看来,他就是普通人的那种脸红吗?”
“其实我也不敢说定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刚才这里出现的事情已经……”尽管这段时间那树珠已经没有栗斑了,但褐手人依然觉得很多事情直接说得太明确会令自己更有压力,所以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想着后面怎么说更好。
“不寻常了,是吧?”灰手人接道。
“是的。”褐手人说。
“你想说的是哪段时间的不寻常?”灰手人道,“也不用说得太清楚。”
“斑。”褐手人只说了这一个字。
灰手人道:“知道了。你两次没把那话说全,是不是因为依然担心被了解?”
“是。”褐手人道,“你觉得没必要,是吧?其实我说完后也觉得好像过于谨慎了。”
灰手人说道:“不是没必要的,谨慎些好。虽然斑不见了,但如果是我说你说的那种话,很可能我也像你那样说。”
褐手人道:“你认为这个人的脸突然变红,跟斑有关吗?”
灰手人说:“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个。”
褐手人说:“我也没根据,就是想到了说的。”
灰手人道:“我们想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吧,只要我们说的话本身不至于引起危险就行。不一定说得多全面,但有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对决定有帮助。”
褐手人说道:“是的,所以我说出来了。机关我觉得我想到的这种可能也不大。”
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的这点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点。”
“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就是这里的环境出了其他变化导致他脸变红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也是小得不得了。”
“但还是不能完全否认你说的这种可能。”褐手人道。
“就是跟斑关系不大,但是跟树珠其他方面的变化有关系这样。”灰手人道,“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有特殊反应吧?”
“是的。”褐手人说,“如果他之前真的不曾出现脸红的反应,现在因为树珠发生了其他变化而出现脸红的现象,那他本人一定能感到胃里有痛感吧?”
灰手人说:“没错,这情况就是这样,就算胃痛很轻,他也一定能感到才对。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褐手人说道:“没想到也正常吧?我也是后想到的。”
(四千九百九十五)都算
灰手人道:“这是只要问他的感受能做到的吧?”
褐手人说:“是的。”
“可我在不确定他的脸红到底是因为什么的情况下,直接问会造成什么影响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我们说的那些,都是可能性挺小的吧?”
灰手人道:“是的,你倾向于认为他后来脸红就是因为一个普通人觉得太丢人了这种可能吗?”
褐手人道:“虽然不好说,但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跟那个给他施法的人曾经为他用过的法术有一定关系?”
“这个倒是可能性不算小。”褐手人道。
“如果他脸红是跟那个施法者的行为有关的表现,那我直接问他,应该没多大风险,是不是?”灰手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风险吗?”褐手人问道。
“暂时没想到。”灰手人道,“所以问问你。”
褐手人又说:“我也没想到什么风险。”
“那我直接问他,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吧?”灰手人问道。
“我的确不觉得。”褐手人道,“你想问就问吧,按照自己想的做,我相信你。”
灰手人道:“那我问了,这段时间是不是需要多观察他的表情?”
“我会观察的。”褐手人道,“我刚才注意树珠那段时间倒也没发现树珠有什么要发生变化的迹象。这次我多用点时间观察他,当然也会时不时注意树珠。”
“万一发现他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告诉我吧。”灰手人道。
“没问题。”褐手人说道。
灰手入便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的脸依然红,只是不似之前红得那么明显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吗?”灰手人问那个人道。
“挺好的……挺好的……”那个人道,“其实……不休息也行。你让我休息了,我……就休息。”
灰手人问道:“你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吧?”
“不适?”那个人道,“哪种啊?”
“哪种都算啊。”灰手人道。
那个人觉得自己这样根本就不能随便动,这就是很不舒服的,但又不敢直接说,便道:“要是能随便动……应该……应该……就舒服些了。”
“你说的不舒服是你不能随便动引起的?”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就是觉得随便动本身……就能令人舒服。”那个人说道。
“你说的到底是哪方面不舒服啊?”灰手人道,“不能动令你身体哪里觉得难受了吗?”
“那倒也没有……就是……就是那么一说……其实都那么半天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那个人又觉得这话容易得罪灰手人和褐手人,便补充道:“我不是在说你们导致我不舒服所以要怪谁……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在回答你提的问题……就是回答问题而已。”
(四千九百九十六)胃里
灰手人看那个又补充,便又感觉他啰嗦得让人难受,但又担心对方过于紧张,也算是已经习惯了对方就是这个样子,便又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说道:“我知道了,不需要解释那么多,我明白。”
尽管灰手人这个时候语气已经非常温和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只听对方说到:“我……我也是为了防止误会……才……才解释那么多的。”
灰手人只好耐着性子说道:“知道了。”
为了防止对方又继续说那些太过啰嗦的话,灰手人赶紧问想问的话了:“你胃部附近有没有什么感觉?”
那个人听了这话,心里着实紧张,又想是不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对自己做了什么,便直接问道:“是不是你们了解到了什么……什么新变化,会导致我的胃部这个时候……有什么反应?”
灰手人说道:“你自己没感觉吗?”
“自己……要是硬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也……也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认为对方要透露什么重要的信息了,便盯着那个人问道:“什么反应?”
“就是……就是感觉……很……恶心。”那个人说道。
“恶心?”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实在受不了当时我的行为啊……”那个人说道,“我做出了那种事情,自然会感到恶心。”
“这难道不是心里感到恶心?”灰手人问道。
“是心里感到恶心,也……也正因为我心里恶心……所以……我胃里就会感到恶心。”那个人回答。
“除了恶心之外,你胃里没有别的感觉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啊……没有别的感觉。”那个人回答。
回答过后,那个人又显得非常惶恐,道:“我的胃到底……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现在我还没感觉到啊?到底……到底危险不危险啊?”
灰手人见那个人出现这种情况,又担心对方因为过度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赶紧说道:“不危险,我就是问问,没什么事。”
那个人虽然听了这话,但情绪好像并没立即缓过来。
灰手人又说:“真没事,不骗你,既然你胃里没感到疼痛,就证明没事。”
“要是疼痛呢?”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道:“你不是不疼痛吗?”
“是的,不疼痛。”那个人回答,“确实……确实不疼痛。”
灰手人又问:“你说的都是实话?”
听灰手人这样一问,那个人又感到灰手人在怀疑自己,赶紧道:“实话,绝对是实话……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痛。”
“那你为什么还紧张?”灰手人问。
之所以这样问,纯粹是为了让那个人不要再紧张下去了。
那个人道:“因为你……你问我那种问题,我也想不到你会那么问……我就会觉得奇怪。我会觉得……应该没有谁会……会平白无故地……问别人胃部有没有怎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