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六百零六)选对
“估计我不敢。”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你不会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真的试一试跟他说话,看他嘴唇抖得越来越厉害,到了一定程度后能不能突破了?”灰手人问道。
“是吧。”褐手人说道,“你觉得有突破的可能?”
灰手人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到从相反的方向突破这件事,你说了之后,我才开始思考的。”
“思考出什么了?”褐手人问道。
“没思考出什么,只是多了一种思路而已。”灰手人道。
“然而你始终都觉得不可行?”褐手人道。
“可能是感觉的问题,我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起码你还有一段时间觉得可以。”灰手人道。
“这可能就是对我们的考验,但我无法确定考验是哪个反向的。”褐手人说道。
“我到是真希望是考验,如果是考验,那就是只要我们选对了方向,他最终还能恢复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但如果不是可考验,而是只有死路一条,那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灰手人说道。
“现在,我们仍然只能当成考验,不能看成死路。”褐手人说道。
“对,虽然我无法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但还是不能把这事看成死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那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猜一猜方向。”
“你觉得是在考验我们能否能够坚持做到不主动跟他说话,还是在考验我们能不能做到突破之前的想法,主动跟他说话,使他嘴唇颤抖得更严重,严重到一定程度,就突破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此刻你倾向于哪个?”
“我一直都觉得是前者,就是看我们能不能坚持到能跟他说话的时候。”灰手人问道。
“能跟他说话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褐手人问道。
“刚才我觉得就是他嘴唇不再抖动的时候,可是现在看,事情并没那么简单。”灰手人回答。
“现在你有没有想到坚持到什么时候再跟他说话,他就真的能立刻跟我们交流了?”褐手人问。
“我没想到。”灰手人道,“你呢,你想出来了吗?”
“没有。”褐手人道,“你好歹认定了其中一个方向,而我,还曾在两个方向间摇摆不定。”
“现在你感觉是哪个反向?”灰手人问。
“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我是说现在。”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目前你我的感觉已经一致,是不是说明,这方向就是对的?”
褐手人道:“如果按照以前做一些事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的,但是这件事似乎又不能完全看经验,所以我也无法确定。”
“到底怎么办?”灰手人问。
“你的意思呢?”褐手人问道。
“现在你我感觉出的方向是一致的。我的意思就是,还是不主动做什么,继续等,说不定等到一定时候,再跟他说话,他就能回应我们了。”灰手人道,“但我可没说这样有把握。”
褐手人道:“那就等吧。”
(四千六百零七)要命
“此刻你也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问。
“这次你决定吧。”褐手人说道。
“我说了我没把握。”灰手人道。
“我也一样没把握。”褐手人道,“现在你我是一体的,不管是主动决定的那个人,还是跟随者,都是要共同承担责任的,是不是?”
“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这次我也不算是跟随者了,以为决定的时候我也算是参与了,我的感觉也是不能立刻跟他说话。”
“我之前总是说我是跟随者,其实现在想想,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没有绝对纯粹的跟随者,好像一个人在决定怎么做的时候,另一个人只要不反对那种做法,其实也算是参与了决定。”灰手人道。
“就是这样。”褐手人道,“两个人一起做事,命运都是牵在一起的。”
“现在已经这样了,到时候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太久时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啊。”灰手人道。
“我又不敢跟他多说什么,也只能这样。”褐手人说道。
“你看,他的嘴唇好像又不抖动了。”灰手人道。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目光也不呆滞了。”
褐手人道:“没错。”
灰手人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试着跟他说话?”
褐手人想了想,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现象提示我们?”
“如果有就太好了。”灰手人说,“万一一直都没有呢?我们怎么办?”
“那就还是试着说。”褐手人道。
“要是说了之后他的嘴唇又抖动起来怎么办?”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如果再试一次还是这样,是不是又到了我们做选择的时候?”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试过后,如果他还是不能跟我们正常交流,我们就继续跟他说话,使他嘴唇抖动得更厉害,然后看看能不能从另一个方向突破?”
褐手人说:“那其实也算是被迫那么做了吧?”
灰手人说道:“那就那样做了?”
褐手人道:“你依然觉得不可以吗?”
“我感觉还是不可以。”灰手人道,“起码直到此刻,我也依然觉得不能那样做。因为我觉得嘴唇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是危险的,如果要了他的命怎么办?”
褐手人道:“那也就要了我们的命了。”
灰手人说:“所以我没胆量那么做,起码现在这样,我觉得他的生命是没有危险的。”
“那我们的生命呢?”褐手人问道。
“其实我们的生命有没有危险,并不完全掌握的我们手中,不是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如果那个人没了命,用主是会要了你我的命的。但只要他还活着,用主是不是就顶多是惩罚我们?”
灰手人说:“我只能说,希望是这样。”
褐手人说道:“如果我们拖延时间过长呢?”
灰手人道:“已经这样了。”
褐手人道:“如果拖更久,能够获得更多重要信息,情况应该会好些吧?”
(四千六百零八)有痣
灰手人说:“只能说,希望是这样,但到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敢想。”
褐手人说道:“就算能获得很多重要的信息,你也依然担心我们到时候的状况?”
“刚才我是没那么担心的,但现在情况好像不同了。”灰手人道。
“只是你心里想的不同了吧?”褐手人道。
“还有时间,还有他的情况。”灰手人说道。
“时间我们已经拖了,有时候没办法也只能继续等下去了。至于他的情况,我还是希望只是暂时不同,等他恢复后还是一样的。”褐手人说。
就在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听到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说到哪里了?”
这着实令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注意到那个人的目光完全不呆滞了,便都感到惊喜,因为对方主动说话,就不会出现二人说话时机不合适造成新问题的情况了。
灰手人道:“你不记得说到哪里了?”
那个人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想不起来了。”
灰手人本想借着这个机会问问之前发生的事,但克制住了,他实在担心问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会引起对方再次进入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别细问血缘关系的事了啊,直接接着问那个世界发生的。”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说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跟我们说之前你在那个世界遇到的事,说到‘不足以说明他是你爹’了。”
灰手人本来想说全了,说出那个人已经说到就算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变样时的现光照在他身上,导致有人能看出他跟自称是他爹的人有血缘关系,那也不足以说明那就是他爹,然而担心如果真说全了就会导致那个人再次陷入之前那种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便只说了后面的部分。然而在说出后面部分之后,他又担心对方难以想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希望对方能听懂。
那个人说道:“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是说到这里了。的确不足以说明他是我爹,没错……他就是个蓝甲人,根本就不是我爹啊!”
灰手人感觉对方应该是想起来大概说到什么地方了,便继续说道:“他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竟然问我,我爹……是不是颈上有一颗痣。”
灰手人和褐手人这时都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都引到了那个人所说的那个世界的事情上了,应该不至于导致他立即出现那种因为想起跟血缘关系有关的背后的事情而在短时间内再次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了。
灰手人赶紧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就跟他说,我爹……我爹有没有痣根本就不关他的事。”那个人说道。
(四千六百零九)不关
灰手人问:“对方听了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对方竟然微笑着用他那带着……带着蓝色指甲的手,指了指他的颈部。”
灰手人道:“怎样了?”
那个人道:“很……很不可思议。他的颈上,竟然出现了一颗痣。”
灰手人说:“位置很熟悉?”
“是的,太熟悉了。”那个人道,“那颗痣的位置简直……简直跟我爹颈上那颗痣的位置……一样!不仅如此,那痣的样子也……也跟我爹颈上的痣是一样的。”
灰手人道:“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他还是……还是微笑着,看着我。”那个人道,“显得……很奇怪。”
“他此刻的微笑依然很复杂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还是很复杂的。”那个人说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下来……我就……我就表现得无所谓,问他怎么了。”那个人说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到底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还是在装作不知道怎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是怎样回应他的?”
那个人说:“我就说我没什么可装的。”
“他听了呢?”灰手人问。
“他……他竟然问我,是不是真的就连看到那颗痣都……都不会想起以前跟我爹在一起时的情景。”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来?”
“我……确实想起来了。”那个人道,“但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一颗跟我爹的痣一样的痣……看到了熟悉的痣我自然会想到跟我爹在一起的情景,这……这实属正常。这可不代表他就是……我爹啊。”
灰手人说道:“到了这时,你有没有怀疑他可能说的是真的。”
“我……其实有点怀疑,但是我不可能相信他说的。”那个人道,“他当时用……用手指着那颗痣,然而就连指着那颗痣的……手指甲,都是蓝色的。我爹……我爹绝对不可能那样。所以,我断定他就是骗我的。”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说不管我想没想到我爹,都……都不关他的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我这样说,就证明我想起……我爹了。”那个人道,“还说,他相信,我是不会忘记那些的。”
灰手人说道:“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我……我忘不忘那些,也跟他没有一点关系。”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还是笑着,并且说我嘴硬,在他面前还是……还是老样子。”那个人说道,“他说我很早以前,在他面前……有时候就会嘴硬。”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怎么想?”
那个人说:“我听了是觉得有点……有点怪的。”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在我……在我的印象里,我……我的确不曾在我那个亲戚面前嘴硬。”那个人说道。
(四千六百一十)一指
“然而他确好像了解你跟你爹之间的一些事一样?”灰手人问。
那个说:“我的确有这样的感觉,毕竟……毕竟以前在我爹面前,我有时候的确……的确会嘴硬。”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回答,“我说他骗不了我。”
“他怎么说的?”灰手人道。
“他说他什么时候骗我了。”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他一直都在骗我。”那个人说。
“他听后表情有变化吗?”灰手人问。
“没什么变化吧……我印象里好像……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就算我认为他说的话骗他,那……那颗痣也无法骗他。”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心中有怎样的反应?”
“我……我着实心里有点不大舒服。”那个人道。
“相信了?”灰手人问道。
“那倒也不会。”那个人说,“只是觉得事情太怪……怪得令人觉得不舒服。”
“那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说那颗痣毕竟是他自己……自己用手一指才……才变出来的,说明不了什么。”那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对方有没有向你解释什么?”
“解释了。”那个人道,“他说,痣的位置和样子可以说明……说明问题。”
灰手人道:“你同意他的说法吗?”
“我……我起初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然而立刻……立刻我就找出问题来了。”那个人道。
“找出了什么问题?”灰手人问。
“知道我爹颈上有颗痣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个人说道。
“你跟他说了你的想法?”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说了。”那个人说道,“我跟他说……我那个……那个亲戚也知道我爹颈上有痣……也……也知道痣的位置和样子。”
“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说了。”那个人道,“他说,别人的确可以了解他痣的位置和样子……但是……但是却无法让痣出现在他面前。”
灰手人说道:“你呢?”
“我就跟他说,要是……要是为了骗人,做出一般人做不到的事也……也不新鲜。”那个人说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就问我,我知不知道,他这样做……其实……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问他冒什么风险。”那个人说道。
“他告诉你了?”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他让他本来的……的痣露出来,只是……只是露了一点还算好……但如果不小心……不小心露多了本来的样子……那就会把蓝甲人引来。”
灰手人说道:“你相信他说的吗?”
“我……其实也说不上相信。”那个人道,“但还是有点怕他说的情况出现,因为……因为根据之前他说的话……”
(四千六百一十一)此言
说到这里,那个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话都已出口,还是把后面的话继续说出来了:“我感觉那些……那些蓝甲人有折磨我的可能。”
“根据他之前说的话?”灰手人道,“你都拿他说过的话当根据了,是不是就表明你相信了他的话?”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这时候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在那一刻感觉不对劲可能就是因为自己说的话会给人一种自己相信了自称是他爹的人的话的印象。他知道自己当时的确曾经担心自称是他爹的人说的话里的情况发生的,但他也不认为自己真相信了,只是觉得不管是真是假,都是防着点好。
这时他便向灰手人解释道:“我……其实也不算信了,只是觉得……觉得不管真假,都防范一下……比较好……万一有些情况可能发生呢?”
灰手人说道:“他说完那话后,你说了什么?”
“我说,既然他会冒这样的风险,就……就证明他根本不是我爹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对方有何反应?”
“对方问我何出此言。”那个人道。
“你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道。
“我就跟他说,我爹……我爹如果知道他做一件事会……会给我带来风险,他便……不会做。”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知道有风险,但他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不会让……让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他……他不会露更多自己……本来的样子。”那个人道,“他还说,他只是露出那个痣来,露的时间并不长,是……是不会招来蓝甲人的。”
灰手人说:“你听后说了什么?”
“我说,既然他这样说,就证明……证明根本没他说的那种风险,那他就不该……拿风险说事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怎么说?”
“他说……他提到了有风险的事,很大程度上,也是……也是想让我更清楚,有痣的样子是……是他本来的样子,而露出本来的样子如果露得太多或者……或者超过到了一定的时间,那都是会……会带来风险的。”那个人道,“他还说那种风险也跟他关系密切,如果……如果蓝甲人找到了他,当然也是会折磨他自己的。”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跟他说,他自己的话都……说不通,自己都没编好,那就别再骗人了。”那个人道。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这些我都没听过,应该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吧?”
灰手人小声道:“我也没听过。”
接着,灰手人便问那个人:“前面那些话你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吗?”
“是……这个时候还是,但接下来,很快我就不继续用那个世界的话说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说到什么时候不继续用了?”
(四千六百一十二)腰部
那个人回答:“说到……说到了……就是他又说了句话,然后我再说的时候。”
“他又说了什么话?”灰手人问。
“他说他没有骗……别人,还说……这种事情骗不了人的……”那个人说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
“我就正好借着他的话说……骗不了的。”那个人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不管……不管他怎么说,他都骗不了我的。”
灰手人说道:“他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应该是听明白了的,但是……但是他不会顺着我的话说的。”那个人道。
“他怎么说?”灰手人问。
“他说……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他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绝对骗不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听后什么反应?”
按个人说道:“他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一口咬定他在骗我。”
灰手人说:“你回答他了?”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就说他……就……就是蓝甲人。”
灰手人说道:“他听了这话后表情有变化吗?”
“我……我不记得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那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了。”那个人道,“他说他是我爹,还问我为什么要说我爹是……是别人。”
灰手人说:“你怎么回答他?”
“我……我就说我知道他是。”那个人说道。
“也没解释太多?”灰手人问。
“当时还没怎么解释,但是后来……后来他又问了我话,我才解释的。”那个人道。
“后来他问了你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们没见过面,而他又……又在使用别人外貌,为什么……为什么我偏要说他是谁。”那个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本来打算这个时候就跟他说我跟他……见过面的,但是我看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指……指了一下颈上那颗痣,然后……然后那颗痣就消失了。”那个人说道,“所以……所以我就……说了这件事。”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只要拿手一指,那颗痣就消失了……也就……也就证明不了什么了。”那个人说道,“反正想变出来随时就能……变出来。”
灰手人问:“他说什么?”
“他说……他并不是想随时都能变出来。”那个人道,“他只是为了给我看他……他本来就有的那颗痣,让我知道他是我亲生父亲。”
灰手人说道:“这时你有些相信他吗?”
“一点都不相信。”那个人道,“那一刻我甚至都不似之前那样动摇了。”
灰手人说道:“他呢?”
“他……他实在出乎我意料,竟然用手指了一下腰部……然后……然后就露出了腰上的一块较长的疤痕给我看。”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给你看这个看什么?莫非你爹腰部也有疤痕?”
(四千六百一十三)长疤
“有。”那个人说道,“跟他……他露出的那块长疤的……位置……和……和样子简直……跟我爹的一样。”
“这时候你又动摇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一刻,我又动摇了。”那个人说道。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问我记不记得那道疤痕……是……是怎么来的。”
灰手人问道:“你记得吗?”
“记得……但……但我只记得我爹的长疤是怎么来的,不是……不是那个冒充我爹的人的。”那个人道,“我一生也不会忘。”
灰手人说:“怎么来的?”
那个人说道:“就是……就是那次我爹……我爹救我的时候……留下的。当然……我说的是我爹的那道长疤啊……跟那个亲戚……一点关系也……也没有。”
灰手人道:“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那个人道:“我就说……刚才变个痣……然后把痣变没了,又变出一道疤痕来……来骗我。”
灰手人说道:“他听了这话有怎样的反应?”
“他……他问我,除了我除了我娘和我以外,还……还有没有别人知道他腰上有那道长疤。”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那个人说:“我说……我不知道……我还说……说不定那个亲戚可能知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不可能的。”那个人道,“他说……那道长疤只有……只有我娘和我两个人知道。”
“你听了这话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害怕。”那个人道,“因为我爹以前……以前曾经跟我说过这件事。”
“说过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过他腰上这道疤只有……只有我娘和我两个人知道。”那个人回答。
“这时你有点相信他的话了吗?”灰手人问。
“我……我有点……有点相信,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信。”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当时就跟他说,我爹有没有把那道疤给我那个亲戚看……我又不知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还是笑着……笑得可怕。还跟我说……是不是我连他说过……说过的话都……都不记得了。”
灰手人说道:“你这时是不是更相信他的话了?”
那个人道,“其实心里可以说……可以说是吧,但是……但是我……绝对不能信啊……”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让他不要胡编乱造了……那些没有的事……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没办法。”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这时的表情有些……微妙。”那个人道。
“怎样的表情?”灰手人说。
“好像有些……失望,但……但似乎又觉得我这么说……并不新鲜。”那个人道,“这是我看出来的……他实际上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清楚。”
(四千六百一十四)胡编
灰手人问:“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我还是……还是老样子……有时候……嘴硬。还说,那明明就是只有我娘和……我才知道的事……别人根本……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他才不会胡编这种……这种事。”
灰手人说道:“你呢?”
“我说……我到现在仍然无法知道我爹自己有没有把长疤给亲戚看过。”那个人道,“所以……他说的我不会相信他胡编的话。”
灰手人道:“你当时口是心非,是不是?”
“可以……可以算……是。”那个人道,“但也……也不能完全算是。”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问道。
“虽然我不会直接相信他的话……但……但我也不会直接不信……”那个人道,“我当时是……介于……介于相信和不相信之间的。”
灰手人说道:“可他的指甲是蓝色的。”
“是……但是……但是……总之当时动摇的时候……可能……可能偏重于想他身上他道长疤……以及回忆他说的话吧,没偏重想他是不是蓝甲人……这事。”那个人道。
“是吗?”灰手人道,“你能分得很清楚?”
“其实……其实也没分得那么清楚,只是……如果……如果不是这样……又能是怎样呢?我总不能面对着一个指甲是蓝色的人,还……还想他有没有可能是我爹……这……这太可耻了。”那个人道。
“可事实上,你已经做了你内心深处觉得可耻的事,是不是?”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没有立即说出来。
“说实话。”灰手人道。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那个人道,“让我承认这个……倒不如让我去死。”
灰手人已经了解到他想了解的了,便没抓着这点继续问下去,便立即问接下来的情况了:“你说完那话后,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他说……他说,他有凭有据,我不信……而我……而我自己……倒是无凭无据的……乱说。他还说……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没想到我……我就这样对待他。”
“你听了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刚才就想说见过的事……这个时候他正好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接着他的话,问他怎么没见过,还说我们不久前……还见过。”
“你说的不久前是什么时候?”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在去那个世界之前的时候。”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对方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对方就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道。
“告诉他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什么反应?”那个人问道。
“他……他竟然说……既然如此,我怎么还不还怕。”那个人说道。
“听他这意思,他是知道你说的‘见过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灰手人说道。
“我看他的神情,也觉得……他显然是知道的。”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一十五)真身
“你觉得他是怎么知道你在那个世界之外的事情的?”灰手人道,“你认为他就是你到那个世界之前遇到过的冒充你爹的人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觉得我在到那里之前见过的,就是他,感觉他……他追……追我……追到那个世界了。”
“你当时如何回答他?”灰手人问道。
“我就告诉他我不怕他。”那个人道。
“这话你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之前他好多话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这时候突然不用了。他用不同世界的语言,有什么规律可循吗?”
“我没看出什么规律来。”灰手人道,“你发现什么迹象了吗?”
“没有。”褐手人道,“你继续问吧。”
在灰手人与褐手人对话的时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心想:这两个人肯定本来就是清楚的,幸好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连这细节都那么清楚,这两个人怎么好像当时在场一样?
他一转念:倒也不新鲜,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都搞不清楚,我都不知道这里怎么是这样的,这两个人又不是普通人,真是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该太过惊讶了,只要别对我下狠手就行,之前我受的痛苦也太多了。
由于灰手人和褐手人这次小声交流的时间并不长,而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又在想事情,所以他这次倒是没感觉安静的时间过长了,也没因为此而加重了恐惧,尽管如此,他之前的恐惧并没消退。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说完不怕,他说什么?”
那个人道:“他让我再说一遍。”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说了,我说不怕。”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他还是笑着。”那个人道,“这时候我感觉他的笑容没之前那么可怕了。”
灰手人问:“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此刻他好像……好像装不下去了一样。”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又偏重于认为他是你那个亲戚了?”灰手人问。
“其实这个时候……我……我已经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了。”那个人道,“但我觉得他不是我爹,可能……可能也不一样是我那个亲戚,说不定是别人,会……变来变去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说了,我壮着胆子跟他说,让他变回你本来的样子。我想看看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他本来的样子已经……露出一些给我看了。”那个人道,“比如那颗痣,比如……那道……那道长疤。”
“你跟他说什么了?”灰手人又问。
(四千六百一十六)冒充
“我就跟他说,让他不要继续冒充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么说?”灰手人问。
“他说他……没有冒充谁,从来都没有故意冒充。”那个人道,“他还说,他用另一个人的外貌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折磨……当然……同时也保护了我,他没想到他做了保护我的事,反而却被我说成冒充,这太……太令他失望,太令他难过了。”
“你听了他这话心中是否有所触动?”灰手人问。
“应该……应该不算有多大触动了吧……”那个人回答,“毕竟这个时候,我已经认定他……他就是冒充我爹的人了。”
“为何突然如此坚定?”灰手人又问。
“因为……因为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之前我爹变成……变成了灰色的鸟。”那个人回答。
“你竟相信这个?”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一刻,我的确相信这个。”
“为什么会相信?”灰手人问。
“我也不好说……可能……”那个人道,“可能是我想让我自己坚决不认为他是我爹……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爹……为了说服我自己,我就会下意识地找理由?但是……其实说来也奇怪,就算找……找理由,我也不该说我爹变成了灰色的鸟啊,然而当时……我就是那么认为的。大概……大概一个人在某些时候,太迫切地……让自己相信不要相信某种情况,就会……就会不由自主地选择让自己相信与那种情况相冲突的情况……好……好来说服自己吧……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对方就是……我父亲……所以我……我当时就选择相信了别的?我也说不清楚,当时……当时我也没空想这些。此刻,既然你问了,我就……就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想了想……也许……也许会是我说的这样?如果事实上不是的话,我也不是故意欺骗啊……没有那个意思。”
灰手人听得出来对方说话其实很谨慎了,便更觉得对方说的可信。
灰手人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宁可相信你爹已经变成了那灰色的鸟,而且……而且被那怪物吃了,也不愿意相信你爹长着一副蓝甲人的样子?”
这话听得那个人心中如被锤打了一般,这一刻,他意识到真的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他想:难道一个正常人会宁可自己的父亲变成灰鸟被怪物吃掉,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有着蓝色的指甲吗?
然而下一刻,他又想:不是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我爹……那……那是我那个亲戚,不是就是不是,为什么要接受?
灰手人看对方若有所思,便问:“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人道:“我……你是说此刻吗?此刻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是怎样想的?”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一十七)潜在
“我就是想,对方根本就……就不是我父亲,既然不是……那就不存在相信他长者一副蓝甲人的样子这种事了。”那个人回答。
“那你父亲是灰色的鸟吗?”灰手人问道。
“当然……当然不是。”那个人回答。
“这也不是真实的,你就能信?”灰手人问。
“我……我此刻也不信。”那个人回答。
“但是在你所说的那个世界里,你是信了的,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人感到一阵荒唐,不知如何应答。
“说实话。”灰手人道。
“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我是相信的。”那个人道,“但是现在我是在这个世界的人……啊……我已经不那么想了……我早就……早就不那么想了。”
“说那个世界的事情吧,你觉得那个世界的某些情况会不会能真正反映你内心深处那些潜在的想法?”灰手人问。
“潜在的想法?”那个人根本不敢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想面对这些,他觉得自己在那个世界时这想法的确奇怪得很,然而尽管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此刻,他再想象如果他父亲有蓝甲人的样子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也依然是受不了的。因此,他认为自己内心深处应该真的有那种潜在的想法,就算是从道理上来讲很荒唐的,那也是真实的。
灰手人说道:“回答啊。”
“我觉得……应该是。”那个人说道。
“现实世界里,你父亲去了哪里?”灰手人问道。
“我……我一直想知道。”那个人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恐惧陡然增加了,他的神色立即变得难以描述了。
灰手人见他表情突变,着实一惊,因为担心他再次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便立即试着岔开话题,说道:“我还没问完那个世界的事呢,我接着问啊,他说完那话后,你说什么了?”
尽管已经尝试将话题转移了,但是灰手人并不确定自己转移话题一定能成功,他很担心自己说这话后对方依旧在想现实世界里跟他父亲有关的事情并因此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因为看到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实在不对劲,便赶紧为了岔开话题而说到:“你刚才哼唱的调子你还记得吗?”
这话着实令那个人心头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褐手人竟然插话问了这个问题。这一惊非常及时地令他不继续想现实世界他父亲去了哪里这件事了。尽管他的恐惧感并没消失,但此刻他的恐惧感已经不是因为想现实世界里他父亲的事而造成的了,听了褐手人的话造成的惊惧这一刻并没能使他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那个人一时不知道先回答谁提出的问题,便问:“这……我……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好啊?”
(四千六百一十九)敏感
“是不是说明有很多‘点’都能将他引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那个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道,“说不定,某些看起来的点,其实都跟某种情况有关呢。”
“他心里无法面对的事情,以及他跟那有关的经历,我真想赶紧搞清楚。”灰手人说道,“但问的时候又必须要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问到什么就会出现问题。”
褐手人说道:“说不定跟他的状态也有关系。”
“他的状态?”灰手人问道。
“可能他在某种状态下我们问他某个问题不会引起他出现那种情况,但当他在另一种状态下时问同样的问题就会出现那种情况。”褐手人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想知道他在什么状态下我能随便问。”灰手人道,“这样我就可以痛痛快快问些可能对他来说很敏感的问题了。”
“痛痛快快估计是很难做到了。”褐手人道,“我感觉,就算真受他那状态影响,他那状态也没什么规律。”
“那我一会儿先试着继续问问那个世界的事,就算提到了他父亲,也先问一下,毕竟在那个世界里,他不认为那个人真是他父亲。但如果他突然出现异常,你也帮个忙,及时岔开话题,就像这次一样。”灰手人道。
“我如果发现异常,肯定会的。”褐手人道。
“他要想多久?现在问他行了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行了。”褐手人说。
“那我问了。”灰手人小声说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想出来了吗?”
“想出来了一部分。”那个人回答。
“哼唱一下。”灰手人道。
那人便再次哼唱了起来。
停止哼唱后,那个人问道:“没错吧?”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应该没错。”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行了,这段就行。”
那个人问:“不用继续想了?”
“不用了。”褐手人道,“继续说在那个世界的事情吧。”
灰手人赶紧说到:“接着说你那个亲戚……哦,不,那个也不确定是不是你亲戚的那个人,他说完太令他失望,太令他难过了之后,你说了什么啊?”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就直接跟那个人说……我爹已经……已经变成灰色的鸟了。”
在他说出“我爹”二字后,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看他有没有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但并没发现。
那个人在回答灰手人的问题,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有一种不适感的,然而这种不适感在这个时候并没令他再次立即想起他父亲在现实里去了哪里的事情,没使他恐惧感陡然增加,也没令他差点又要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四千六百二十)被动
灰手人担心下一瞬间他的情况就会发生变化,所以赶紧跟他说道:“你说完这话,那个人说了什么?”
“他……他竟然说我乱说。”那个人道。
褐手人小声和灰手人说道:“看来他此刻应该不至于出问题。”
灰手人小声“嗯”了一声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跟他说我没乱说。”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还记得之前那个人说自己没乱说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心里基本确定那个人说这话时候根本就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但还是问了一句:“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
“没用。”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记得那个人在说完自己没乱说之后,接下来就沉默了一段时间,很好奇在他沉默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便问:“说完这话后怎样了?”
“他……他便将身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变没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说了什么吗?”
“他没立即说话。”那个人说。
“那他当时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又问。
“他……他不再笑了,摇着头……叹……叹气。”那个人回答。
“那你呢,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也没立即说,直到……直到他将那疤痕变没了之后,过来握住了我的双手。”那个人道,“我才不得不说话。”
“你说了什么?”那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让他放开!”那个人道。
“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听你此刻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很难接受他碰你的手?”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说,“简直……简直无法忍受。”
“为何如此大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那双手是蓝甲人的手,他……他两只手上的指甲都是……都是蓝色的。”那个人回答。
“你以前不是也跟蓝甲人的手接触过?”灰手人问道。
“那是在虐待蓝甲人或者杀蓝甲人的时候。”那个人道,“那……那不一样的。”
“都是接触有蓝色指甲的手,有什么不一样的?”灰手人又问。
“这次接触蓝甲人的手时,对方……对方的意思就是……就是……故意让我感受什么。”那个人说道,“我讨厌这种感觉!实在……实在无法忍受。这一切不是我主导的,而是……而是他主导的。我的双手就……就那样……在那个时候……与一个十个指甲都是蓝色的人的双手接触了,我很被动,我没有选择。而我虐待火杀蓝甲人的时候就……就不一样了……我是主动接触他们的手的……而且……还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我接触那些被我虐待后杀了的蓝甲人的手不久之后,那些蓝甲人就不再生存了。也就是说……我主动接触的蓝甲人的手,都是将死的蓝甲人的手。”
(四千六百二十一)挣脱
“为什么你主动接触将死的蓝甲人的手你就没那么抗拒?”灰手人问。
“在我看来……那些将死的蓝甲人……反正也没有以后了,对于这种没有以后的人,我碰了他们也无所谓啊……总之我就觉得没什么了,在我心里这就是不一样……到底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是……就是那个意思……还有……很重要的是,我一个铁仓人,是否与蓝甲人接触,这……这绝对不能是由蓝甲人决定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在现实世界里有那种主动被动的想法,在那个世界依然有,你自己能意识到你这样的想法,跟以前你在现实世界里这种想法的联系吗?”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吗?”那个人问道。
“在那个世界里你意识到了吗?”灰手人问。
“当时……当时好像我也联想到了现实世界里我的那种想法,但……但又似乎没意识到那种……那种联系。”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是什么意识到那种联系的?”
那个人回答:“就是现在吧……就是你问我……我就……我就意识到了。”
“在那个世界里,你的双手被那个指甲是蓝色的人抓住时候,你心里已经认定对方就是蓝甲人了?”灰手人问。
“其实吧……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不是我爹。”那个人道,“至于他是不是我那个亲戚……我也搞不清楚,但他的手指甲是蓝色的,还是蓝甲人指甲那种特殊的蓝色,那……在我眼里……他……他是个蓝甲人了。”
“你就不觉得那个人有可能是使用蓝甲人的外貌的人?”灰手人问道。
“这我……我倒是真没那样觉得。”那个人说道。
“在那个时候,你认为你当时看到的他是那个样子的,所以他就一定是蓝甲人?”灰手人问道。
“对,其实现在想想……此前我也……也没那么坚决地认为对方是个蓝甲人,但是到了那一刻,就在他握住我双手的那一刻,我是实实在在地认为对方就……就是个蓝甲人的,而且……而且对方已经主动将我的双手握住了,我……我就感觉……自己的手确实是被一个蓝甲人握住了……当我感觉他触碰我双手的时候,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没再多想就认定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当时有没有想挣脱他的双手?”
“当然想!”那个人道,“而且还主动……试着将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但是……”
“但是什么?”灰手人说,“难道没挣脱开吗?”
“没有。”那个人道,“在我说完那话后,他……他竟然握我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回答,“他……他竟然问我……有没有感觉到。”
“他没说感觉到什么吗?”灰手人问,“还是你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