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五百九十一)五个
“我就跟对方说,这没用的。”那个人回答。
“你指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的意思就是说,不管……他怎么模仿我爹的微笑,都是……没用的。”那个人说道,“我甚至还对他说出了这话。”
灰手人记得自己之前在听那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并没听到这句,于是便问道:“你这话又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然后他说他并没有冒充我爹,他还说,其实他是在冒充我那个亲戚。”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呢?”
“我跟他说不用狡……狡辩了,我说他就是我那个亲戚。”那个人说道,“太明显了。”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明显的是他一直在冒充我那个亲戚,而我……却看不出来。”那个人回答。在想起当时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还觉得毛骨悚然。
“你呢?”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人道,“接着还说,但是我看出来的是……他这个蓝甲人竟在冒充我爹。”
灰手人记得自己之前在那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只是听到了前面半句,没听到后面的,便问他:“你这句话是用什么语言说的?”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道:“我前面是用现在这种语言说的,后面……后面就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了。”
灰手人听后觉得跟自己之前听到的情况能对得上,便接着往下问了:“他的反应呢?”
“他……他问我刚才有没有觉得他那微笑熟悉……”那个人说道。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又问。
“我……我说……他是我亲戚,自然是见过我爹的,模仿个微笑太容易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他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那样的微笑,世界上,他只……给过五个人。”那个人说道。
“你有没有问他是哪五个人?”灰手人问。
“我没直接问,我就跟他说,那五个人一定包含……包含我那个亲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这些话你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的。”那个人说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又问。
“他摇了摇头,跟我说……跟我说不包含那个亲戚,他说……那样的微笑,他只给过他要保护的五个人,那五个人都是他的直系亲属,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亲哥,一个是我娘,另一个就是我。”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说?”
“我就说……他记得那么清楚,连哪样的笑都记得那么清楚,一看就不是……不是自然流露的笑容。”那个人道,“这足以证明他是模仿者。”
灰手人说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在这世界上他……只……对他要保护的五个人那样笑过,绝对不会对其他人那样笑。”那个人说道。
(四千五百九十二)乱编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如果我爹真的只会对五个人那样笑的话,那……那我爹对其他四个人那样笑的时候,一定……一定被他看见过。”那个人说道。
“他有没有反驳你的话?”灰手人问道。
“反驳了。”那个人说道,“他说,没被别人看到过。还说……那是他与五个人特殊的交流方式,他并不会当着别人那么做……尽管那个人是他的一个亲戚,他也……也不会当着那个人那么做。”
灰手人又问:“你相信他的话吗?”
“自然是不信的。”那个人说道,“我说‘一定被他看到过’,那个‘他’就是我那个亲戚……结果他却好像觉得我说的是别人一样。”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出来了。”那个人道,“我说,他竟然还说什么特殊交流方式……这种话,一听就觉得……假,连乱编都编得不像真的。”
灰手人说:“他呢?”
“他竟然问我他要怎么说,我才能相信。”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刚才的话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吧?”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的下句话呢?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灰手人猜测“你怎么说都没用的!”大概是在这之后说的。
那个人听了心想:他果然知道!这就是故意问我来看我说不说实话的。
他赶紧说道:“是的。”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我跟他说,他怎么说都没用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这个时候感觉对方应该是跟他说了实话的,此刻褐手人也觉得那个人只要不是记错了,就应该没跟他们说假的。
“那他呢?”灰手人继续问道。
“他说他跟我说实话,我却当他……当他是骗我。”那个人说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跟他说……说……他骗不了我。”那个人道回答。
“他听了这话是什么表情?”灰手人问。
“他还是笑着,这时的笑容跟……跟之前的所有笑容……都不一样。”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说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这时的笑复杂的很……好像……好像不止一种感情……我……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他没说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有些事明明已经被他说出来了,已经说得很……很清楚了,然而……听的人却依然不清楚……不知是故意装不清楚,还是……还是真不清楚。”
“你听了这话,心中动摇过吗?”灰手人又问。
“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动摇过了。”那个人道,“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他是我爹,因为……因为他就是我那个亲戚的样子啊!”
“你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他说我不清楚……我就说……我看得很清楚。”
“他呢?”灰手人又问。
(四千五百九十三)眼见
“他说,眼见不一定为实。”那个人道。
“然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就跟他说,他如果想让我相信……就……就可以选择变成另一个样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让他变成你爹的样子给你看?”
“其实我……我当时感觉他变不了。”那个人道,“那么说,就是看他能……能怎么做的。”
灰手人说道:“你看到想要的结果了吗?”
“没看到。”那个人回答。
“他并没有变成你爹的样子?”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他……他一个蓝甲人……就是蓝甲人……就是我那个亲戚……他不是我爹……我猜他也变不成我爹。”
“他听明白你说的话了吗?”灰手人道,“就是那句‘选择变成另一个样子’的话。””
“他问我了。”那个人说道。
“怎么问你?”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让他变成……另一种样子是……什么样子。”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如果他连我这话都没……没听懂……那……那就不要再冒充了。”那个人回答。
“他呢?”灰手人道。
“他说,他当然能听懂。”那个人说道。
“可是没照你说的做,他怎么说?”灰手人说道。
“他说,他刚才都已暗暗地告诉我……为……为什么他不会变……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了,然而我却好像没听懂。”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没听懂。”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
“回答我了。”那个人说,“他说如……如果我听懂了……同时还有对我爹的一丝感情的话……我也不会那么跟他说话。”
“接下来又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其实知道他这话是……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问了他到底想说什么。”那个人道。
“他给你解释了吗?”灰手人问。
“解释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他是我爹,如果他……他变回本来的样子,不再用那个亲戚的样子……那……那其他一些蓝甲人会追过来了的……那样……那样他就要受太多痛苦了。他说……就算是别的时候,他也……也不愿意那么做,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他说的是哪种时候?”灰手人道。
“我接下来就问了他……哪种时候。”那个人说道。
“他是怎样回答你的?”灰手人问。
“他说……当着我的时候。”那个人道,“他还说,在当着我的时候,如果他变回我爹本来的样子,那些……那些蓝甲人找到他后……不仅会折磨他,还会……还会折磨我。他说……他并不希望我被折磨。”
“你听了这话,心中是否有所触动?说实话。”灰手人道。
“可能……可能当时有那么……那么一个……一个瞬间……有点触动吧……”那个人道,“但是很快就……就过去了。”
(四千五百九十四)所惧
“你是如何回应他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对他说,他是在为自己……自己根本无法变成我爹的样子找……找借口。我还说,如果那些蓝甲人想折磨我的话……早就来了,根本就……就用不着等他变成我爹的样子再……再来对我下手。”那个人道,“我还说,我就是自己的样子,我才……不像他样冒充别人……要是有蓝甲人想找我做什么……早就直接冲我来了。那些蓝甲人……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根本就……根本就不敢对我怎样。”
“你说那些蓝甲人是胆小鬼的时候,心中一点都不害怕呢?”灰手人问道。
“不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非常……非常害怕。因为……因为不知道那个世界会出现什么事。”
那个人刚刚说完这话,又忍不住补充道:“我只是害怕未知的情况……情况……突然……出现……我可并不是怕蓝甲人啊!我都说了蓝甲人一个个的都是胆小……胆小鬼了……我怎么可能害怕那些……那些胆小鬼?”
灰手人这时问道:“你真的不畏惧你所说的‘胆小鬼’?”
那个人说道:“我是铁仓人!”
“我就问你当时你所惧的,是否包含那些蓝甲人本身?”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人说不下去了。
灰手人道:“你不会习惯性误导我了吧?”
那个人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之前根本没必要说那样的话,之所以就那样说出来了,大概就是因为某种习惯,某种一定要表现自己不害怕蓝甲人的习惯。他觉得灰手人此刻没说他故意欺骗自己就不错了,毕竟在这个时候他认为灰手人是知道他当时情况以及心中所想的。此刻他赶紧解释道:“我……我好像……好像是出于习惯……就那么说了。但我真的没想骗你!没有故意骗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显得非常紧张。
灰手人虽然已经不耐烦了,但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还是说道:“我没说你故意骗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因为习惯误导我了。当时内心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跟我说。”
“好……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证明其实你当时害怕的,也包含蓝甲人本身了?”
那个人道:“包含的也仅仅是……仅仅是那个世界的……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冒出来的蓝甲人……仅仅是那种……真的不包括现实中的蓝甲人,现实之中,我是不会害怕蓝甲人的。我……我一个铁仓人……蓝甲人在我面前就像蚂蚁一样……我怎么会……怎么会怕蚂蚁?”
灰手人说道:“我说的就是那个世界的。我没问你怕不怕现实世界里的蓝甲人,一句都没提。”
那个人紧张地说道:“哦……哦……是我多说了……就当是……是习惯吧……就是习惯性地……解释一下,别无他意。”
(四千五百九十五)探形
灰手人道:“他听了你的话后,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道:“他说,如果……如果他不变回本来的样子……根本……根本就不会把那些蓝甲人招过来。”
灰手人道:“你相信他这话吗?”
“自然是不信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有没有反驳他?”
“反驳了。”那个人道,“我就直接跟他说,他这个理由编得根本就……就不像真的。”
“他听后有生气的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他还是笑着,笑容还是很复杂。他对我说,因为我……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所以那些蓝甲人不会立即找到我。而他……而他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那些蓝甲人到底……是根据人的样子找人,还是……还是因为是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找人。”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我了。”那个人说,“他说,首先,得是那个世界的人,他们那些……那些蓝甲人才能感觉到某个位置有人。下……下一步,那些蓝甲人通过‘探形’的方式,就能在……在很远的地方看到……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
“你依然不相信他的说法?”灰手人问。
“不相信。”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难道那些蓝甲人就算出现在我……面前,也看不见我吗?”
灰手人说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是这样的,那些蓝甲人是无法直接……直接看到我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就跟他说,既然……既然那些人都无法直接看到我……那就根本没法折磨我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他变成了本来的样子,把那些蓝甲人……招过来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他有没有告诉你,怎么不一样了?”
“告诉了。”那个人道,“他说……在他外貌变回本来样子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身上会带着一种……一种‘现光’,会打到我身上……使……使那些蓝甲人看到我。”
灰手人问道:“那时候你听了他这话,担心他突然变成你爹的样子吗?”
“我……我……是有一点担心。”那个人道。
“你怕他说的现光打到你身上,令那些被他招来的蓝甲人看到你?”灰手人问道。
“是……是有些怕的。”那个人说,“但我当时也并没全信。”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他说的现光是不是因他变样而产生的。”
“他说是吗?”灰手人问。
“他说是。”那个人道,“他还说,他并没有……办法让他变样时产生的现光在……在短时间内消失。”
(四千五百九十六)现光
灰手人说道:“你此刻相信他说的吗?”
“依然……并没完全相信,但也是……真的不希望对我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个人说道。
“你对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对他说,如果他变样时产生现光无法在……在短时间内消失导致我被蓝甲人发现也不应该导致我受什么折磨。毕竟……我……又不是那个世界的人,那些蓝甲人也不能认出我来,毕竟那个……世界的人是可以像他那样说使用别人的外貌到处走动的。”那个人说道,“我这样说就是想听听他会怎样说。”
灰手人道:“他怎样说?”
那个人说:“他说……一般没人借用别人的外貌到处走动……这……这么做本身就是会付出……代价的,但对他来说,代价有大小之分。如果他被那些蓝甲人发现,那代价太大,比他使用别人的外貌的代价大多了……所以……所以也就是他这样做,其他人……一般不至于有人这样做。他还说,如果……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就算……就算他身上的现光照到我身上,那些蓝甲人也无法认出我来,但他……是我爹,所以那些蓝甲人能通过他照在我身上的……现光,会让那些……那些蓝甲人看出我跟……他有关系。”
“这时你是不是很担心那种事情发生?”灰手人问道。
“是担心。”那个人道。
“那你有没有人思考他会不会真是你爹?”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觉得不会。”那个人问道。
“你告诉他了吗?”灰手人问。
“告诉他了,当时……当时就告诉他了。”那个人说道。
“让他听出你依然不相信来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说的很明白了。”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就跟他说,他明明就是我那个亲戚……这……虽然关系没那么近……但……但也算有血缘关系吧,所以,就算他是我那个亲戚,之前他说的那些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所以,就算他变样时的现光照在我身上,导致有人能看出我跟他有……有血缘关系,那也无法证明他是我爹。”那个人回答。
说完这话,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想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之前在那个世界会自己跟一个蓝甲人算是有血缘关系这种话,他觉得这种话对他自己来说就是一种侮辱。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跟蓝甲人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是血缘关系。他甚至觉得那个世界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但一切又感觉那样真实,他又无法认为那些是假的,起码连说服自己都难以做到。
所以,刚刚回答完这个问题,他就赶紧补充道:“有些事不可思议……那个世界的我……实在奇怪,其实……真挺莫名其妙的。”
(四千五百九十七)旁系
“怎么了?”灰手人故意问道。其实灰手人刚一听他这样说,就想到此刻现实世界的他无论如何不愿意说自己跟一个蓝甲人有血缘关系的话了,但是想听对方要说的是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样。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其实……其实那种……那种远的……不直接的……亲戚……不能算有血缘关系了吧……我跟那个蓝甲人并没有……并没有多大关系。”
“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灰手人问道。
“按照一般人说的那样……好像……好像是有的,但是……但是那种……那种在我看来不算,起码……起码……那个蓝甲人要不是因为某些特别特殊的原因,其实……其实根本就不可能跟我家人有什么……什么血缘关系的,更别说跟我了……更不可能有。”那个人道,“在我看来,是……是没有血缘关系了。”
“什么叫在你看来?”那个人问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个人说道:“一般人认为可能旁系血亲也算吧……就是那种……没有直接血缘关系,但……但有间接血缘关系的人也算。但是我呢……我就觉得……像他跟我说的这种情况,旁系血亲,这种……这种间接血缘关系,其实……还是不该算血缘关系的。”
“不该算?”灰手人道,“你是觉得你的所有旁系血亲,都不算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吗?”
“也……也不是。”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回答,“其实一些……有的因为特殊原因造成的那种……跟我有旁系血缘关系的人……对我……对我还是挺好的,我……我又不该不拿他们当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个人说到此处,自己都感觉自己说得够乱了,甚至可能根本就无法说清楚了,然而为了他并不愿意跟那个蓝甲人有血缘关系,所以还在想继续怎么说才能说得清楚些。
灰手人说道:“无论直系还是旁系的,都算有血缘关系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这……这我知道,一般人是这样的,但是……但是遇上特殊的情况,就……就不一样了。”那个人说道。
“什么特殊情况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当有个人……靠那种特殊的情况而变得……变得……变得成了我的……旁系血亲的时候,而那个人正好又是……蓝甲人,这种情况就是特殊情况了。”
灰手人说道:“其实你就是不认为那个蓝甲人跟你有血缘关系,针对他的,是不是?其他你的旁系血亲在你看来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对不对?”
那个人道:“算是……但其实……其实也不是针对他一个人啊,就算……就算不是他……而是……”
(四千五百九十八)嘴抖
那个人说到这里又停了停,他觉得此刻自己为了一个蓝甲人,为了不把一个蓝甲人算成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连带着把其他旁系血亲都说进去了,这也太拿蓝甲人当回事了,这似乎又带给了他另外一种耻辱感。
他感到此刻自己说的跟在那个世界的自己说的好像风格差别特别大,他自己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中,他有些嫌弃那个世界里说出那话的他,但那个实际的他说什么做什么,似乎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他完全能控制的。
“而是什么?说完啊。”灰手人问道。此刻已想到了对方可能会说而是“蓝甲人”,灰手人就是想听他亲口证实一下。
那个人说道:“而是蓝甲人。”
灰手人说道:“其实你就是无法接受一个蓝甲人跟你有血缘关系,是不是?”
“是的。”那个人道,“我实在不愿意接受这……这件事。”
“不管你接受不接受,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说道。
“你之前说的特殊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灰手人问道。
“啊?这……”那个人突然显出惶恐之色,“这……”
灰手人竟然发现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由于担心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再次陷入那种无法跟正常人交流的状态中,灰手人停了下来没继续问,但依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这时,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小心点,你看他嘴唇。”
“我看见了。”灰手人道。
“直发抖啊,你注意他的眼神了吗?”褐手人问道。
“注意到了。”灰手人道,“所以我没立即继续问。”
“他会不会又要不对劲啊?”褐手人问道。
“可是这次问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吧?”灰手人道,“只是跟他的一个亲戚有关的事,又不是他在另一个世界出现的什么可怕的经历。”
“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更觉得有问题。”褐手人小声说道。
“仔细想想也是啊,我也没问什么,他怎么嘴唇都发抖了。”灰手人道。
“不仅如此啊,你看啊,他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褐手人说道。
“到底这么回事啊?”灰手人说,“要不我问他句别的?”
褐手人说:“现在他这样,能直接跟他说话吗?”
“我觉得……”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褐手人道,“你看的他脸怎么好像……好像一抽一抽的?”
灰手人说道:“是啊,刚才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现在这是怎么了?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了,要么你跟他说?”
褐手人道:“事情好像不妙!他的眼睛又发呆了。”
灰手人说:“不会又无法跟你我继续交流了吧?”
褐手人道:“不知道啊,这次我这种感觉很强烈。”
(四千五百九十九)上风
灰手人说道:“按道理来说,如果他又进入了那种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的状态,我应该敢跟他主动说话寻找类似空节时候的时刻,可是这次,我又感觉不对劲,好像跟之前他陷入这种状态的情况不一样啊。”
“我想试试。”褐手人道,“我跟他说吧。”
灰手人道:“小心点啊,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就先别说下去了。”
“这我知道。”褐手人道。
于是,褐手人小心翼翼地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听得到我现在跟你说的话吧?”
那个人并没回应褐手人,同时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嘴唇颤抖得更明显,这该不会跟我说了这话有关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我希望不是。”
“希望?”褐手人道,“你感觉呢?”
“我感觉……感觉不出来。”灰手人道,“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感觉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褐手人问道,“要不你跟他说个试试?”
灰手人说道:“你刚才都已经试了,我还有必要试吗?你我情况差不多。”
褐手人道:“那是不是现在我们只能暂时不说话,看看他的嘴唇会不会抖得更厉害?”
灰手人说:“看看也行。”
褐手人说道:“我感觉,这次,他跟以前他说的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不一样,跟上次他说眼前漆黑一片的情况也不一样。在他说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下,我能感觉到需要跟他说话等他出现类似空节时刻的时候,尽管我也没多大根据,这么做也不一定有用,但那个时候,跟他说话肯定不至于导致他情况更眼中。而上你他说眼前一片漆黑那次,我的感觉是在他没恢复之前,根本不能随便跟他说话,否则事情会变糟。我觉得凭自己的功力,我对这类事情的感觉一般方向应该不会是相反的,但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觉很复杂,我刚才甚至不知道他这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是能跟他说话还是不能跟他说话。有时候‘能’的感觉占上风,但是有时候‘不能’的感觉占上风,我刚才就在‘能’的感觉占上风的时候跟他说话了,结果他的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我甚至无法判断他嘴唇抖的更厉害是不是跟我说了话有关。如果真有关系,这事情还真的很麻烦。幸亏我跟你说话的声音足够小,他根本就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不然的话,我跟你说这么多话,不知道他要出现怎样的情况了。你此刻什么感觉?觉得能跟他说话,还是不能?”
灰手人道:“这时候,我觉得‘不能’。”
“那刚才呢?”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其实我的感觉也是在变化的,我也不知道哪种感觉是准的,复杂得很。”
“那我说话的那个时候你的感觉呢?”褐手人问。
(四千六百)传到
“那一刻以及那一刻前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感觉跟你一样,也是‘能’的感觉占了上风。”灰手人说道。
“现在呢?”褐手人问。
“现在又不一样了。”灰手人道,“我又感觉不能了。”
“我此刻也感觉不能了。”褐手人道,“那我们是不是一直不试?”
“先等等看他有没有变化也无妨。”灰手人说。
“他的嘴好像并没颤抖得比之前厉害。”褐手人说道。
“我突然又感觉能跟他说话了。”灰手人道。
“那你说个试试。”褐手人道。
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喂,你能听到我跟你说话吧?”
谁知那个人不但没回答他,而且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
灰手人立即小声跟褐手人说:“他的嘴好像抖得比刚才更明显了,我还是别继续说了。”
“那就先别说了吧。”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他嘴抖这事到底跟是不是跟你我与他说话有关。”
“其实你和我小声在这里交流,他的嘴就没抖得更厉害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是不是会否对他造成影响这事取决于我们说话的声音能不能被他听到啊?”
“或许也跟我们说话是不是跟他说的有关?”灰手人道。
“那要试试才知道。”褐手人道。
“怎么试?”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先用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跟他说一下。”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便用只有自己和灰手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一直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嘴没有抖得更厉害,也没发生其他变化。
灰手人便对褐手人说:“看来,就算你是跟他说话,只要他没听到声音,那就不会使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灰手人这样说,是因为像灰手人和褐手人这种会一些特殊功夫的人在跟一个普通人说话的时候,有时候哪怕那个人没听到声音,也会受到影响。然而这次看起来不是这样的,褐手人就算是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话,只要声音没被那个人听到,那个人的嘴唇就不会抖得更厉害。
褐手人说道:“那试试另一种情况。”
“你是不是要试试,不跟他说话,只是你我之间交流,但声音能传到他那里的情况?”灰手人问。
“我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那就试吧。”灰手人道,“你看着我,跟我大声说句话就行,我看着他的嘴。”
褐手人便大声对灰手人说:“你觉得现在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灰手人赶紧小声对褐手人说:“他的嘴并没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他也没别的反应。”
(四千六百零一)懊悔
褐手人也小声说道:“是的,其实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也看着他呢。所以,现在很可能是这样的,只有在我跟他本人说话的情况下,声音又传到了他那里,他的嘴才会抖得更厉害。”
灰手人说道:“应该是这样了。这么说的话,我们就算交流的声音大了一点,只要不是跟他本人说的,就不至于导致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褐手人道:“那我们也要一直小声说话,不要让他听到。”
“这我知道。”灰手人道,“我就是说那个道理。”
褐手人说:“我知道啊。其实我现在很好奇,如果我说的话里同时包括你和他,同时声音又能传到他那里,是不是也会导致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你不会要试吧?”灰手人问。
“当然不会了!”褐手人道,“都不知道如果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后会发生什么事,岂敢乱试?其实刚才我的意思是再多等等,结果没忍住就试了,现在想起来,我都有点懊悔了。”
灰手人说:“不用后悔了,现在还没出什么大问题,而且我们也算是推断出了大概什么情况会使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褐手人道:“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推断的跟事实是否相符。”
灰手人道:“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褐手人说:“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是关于能不能跟他说话方面吗?”灰手人问道。
“这方面你什么感觉?”褐手人问道。
“就是觉得绝对不能跟他说话。”灰手人道。
“我此刻也是这种感觉。”褐手人说,“真是奇怪了,这种感觉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刚才我每次试的时候,都是‘能’跟他说话的感觉占上风的时候。”
灰手人道:“现在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这么半天了,他的嘴还在抖,而且抖得还是那么厉害。”褐手人说,“他也没在说话,眼神又显得呆滞了些,我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看什么方向。”
灰手人说:“我还想着是不是如果没人跟他说话,过一会儿他的嘴唇抖得就不似之前那样厉害了呢,看来也不是。”
褐手人道:“我现在又感觉无计可施了。”
灰手人道:“什么也不能做。是不是怪我刚才问了那种问题啊?”
“这也不能怪你啊。”褐手人道,“他这次的情况也太出人意料了。如果说他想到了他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发生的那些恐怖的事而感到害怕,变得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这还好预防,但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血缘关系的事,怎么在说这种事情的情况下,他也能图突然就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呢?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可以预料到的啊。”
“我也是实在没想到。”灰手人道,“要是早就能想到,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要是换成是我,我那么问的时候也是想不到的。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等等吧。”褐手人说。
(四千六百零二)细微
“就是有点着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一直就这样,目光呆滞,嘴唇颤抖得那么厉害。”灰手人说。
“我们好好看着他,就算他出现了一点细微变化,也要赶紧说出来。”褐手人说道。
“是的。”灰手人道,“一定要这样了,我希望他能快点恢复。”
说到这里的时候,灰手人心中一惊,突然对褐手人说道:“他该不会一直这样,恢复不过来了吧?”
“不会吧?”褐手人听了灰手人的话也着实吓了一跳。
“但愿不会。”灰手人道,“可是这么半天了,他怎么没变化呢?”
“就是要继续等。”褐手人说。
“说真的,我现在有些担心。”灰手人道。
“你担心什么?”褐手人问。
“我担心用主怪我们把时间拖得太长了。”灰手人道,“你记不记得刚开始,你我都希望抓紧时间做完用主让我们做的事?”
“那肯定是的,但是我们做事的过程中遇到了用主也没想到的事情,这就不一样了啊。”褐手人说道,“再说,虽然我们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是曲折了些,但是我们也为用主获取了重要信息,我估计用主都想不到我们能获取到那些信息。有那些信息,用主应该就不至于怪我们所用的时间太长了吧。”
灰手人道:“刚才我就是那么想的,而且心里很踏实,但是现在又担心了起来。”
“因为那个人的情况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甚至不知道他还能否恢复过来。你说,他要是没恢复过来,我们怎么办?”
褐手人想着这种可能,越想越觉得难办,便说道:“不能有这种可能。”
“你有这个把握?”灰手人问道。
“不是我有把握,而是我实在想不出万一真出了那样的事我们要怎么做才行。”褐手人道。
“我担心万一他没恢复过来,这件事整个就……”灰手人道。
“现在先别这么说,先往好处想。”褐手人说道。
“可是不是也要做出现不好情况的准备?”灰手人说道。
“我也想做那种准备,但是,一想到那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我就觉得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了,我想不出该怎么准备。”褐手人道。
“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只能说,不要发生那样的情况。”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自然明白褐手人这话里的意思,他觉得万一出现那种情况,他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一会儿恢复过来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立刻就接着说跟血缘关系有关的事了。”
褐手人说:“其实我还挺好奇他以前经历了什么的。”
灰手人说:“如果他恢复过来,你不会打算问他跟血缘关系有关的问题吧?”
褐手人道:“我只是好奇而已,现在都这种情况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立刻就问。”
(四千六百零三)贪心
灰手人问道:“我也好奇。过了那段时间,岔开之后,还能问你我都好奇的事吗?”
褐手人道:“能不问就不问了吧。”
灰手人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心里真是觉得不甘,其实我觉得,血缘关系这事,如果细问的话,可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重要信息。”
褐手人说:“我也这样想啊。但是事分轻重,最重要的是让他不要再次陷入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这样你我就还有路走。”
“我刚才似乎有些贪心了。刚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能跟我正常交流,我以为不大会出这种事呢,谁能想到,就在我觉得我问的问题并不危险的情况下,他竟这样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想知道更多消息其实是正常的,毕竟你我已经拖延了这么久,自然想多带回些重要消息给用主。”
灰手人说道:“过一会儿我可要当心了。”
“我也要当心。”褐手人道,“一会儿你该不会问他这次陷入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状态的情况下他经历了什么吧?”
灰手人道:“其实很想知道。”
“如果一问,会导致他再次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呢?”褐手人问道。
“会这样吗?”灰手人说。
“我看还是不提比较好。”褐手人道。
“那我就不提了,至于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如果他主动说出来,那是最好,他要是不主动说,那我也就不问了。”灰手人说道,“起码,短时间内不会问了。”
“你不会打算过一段时间还问吧?”褐手人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不说,我们就放弃了解这段情况了?”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就是,如果你问了这段时间他的经历,他的心就会再次回到这段时间的那种体验中去。”
灰手人道:“那我就不问了。”
这时灰手人正好发现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嘴抖得没刚才那么厉害了,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便赶紧跟褐手人说:“他好像恢复了一点?我没看错吧?”
褐手人道:“嘴不似之前抖得那么厉害了。”
灰手人说道:“可是目光还是那样呆滞。”
褐手人说道:“可能要一点一点恢复?”
灰手人道:“目光好像一点都没恢复。”
“那就接着等等。”褐手人道,“他的情况有变化,我们就能看到希望,现在可以说已经看到一点希望了。”
灰手人道:“嘴抖得越来越不明显了,希望早点停下来。就是不知道,他嘴停止抖动,目光也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是不是足以说明他恢复了正常。”
“这个要一会儿看看才能知道,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其他反应呢。”褐手人道。
“也是,如果他恢复过来之后就主动跟我们说话,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灰手人道。
(四千六百零四)不抖
褐手人说:“不管如何,一会儿一定要谨慎,稍微有一点不对劲的,就要互相提醒。”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的嘴终于不继续抖了。
这时他们都并不知道能不能立即跟他说话。
灰手人问褐手人:“你看,他的嘴是不是已经不抖了?”
褐手人道:“好像是,但是似乎又不能确定。”
灰手人说道:“是不是要再等等?”
褐手人说:“再等等踏实吧。”
“可是,如果他不主动跟我们说话,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跟他说话了。”灰手人说道。
“看看他的目光。”褐手人说道。
“好像也不似之前那样呆滞了?”灰手人说道。
“是的,但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整体都已经恢复过来了。”褐手人说。
“那就再看看。”灰手人道。
于是两人又继续看着那个人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没发现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变化。
“要不要试着跟他交流一下,看他能不能回应?”灰手人问褐手人。
“我来吧。”褐手人道,“刚才是你说的,现在换个人试试。”
“也好。”灰手人道,“你试出来之后,要是可以了,我就继续跟他交流。”
褐手人便用较大的声音问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我现在在跟你说话,如果你能听见了,就……”
话音尚未落,那个人的嘴唇就又抖了起来。
褐手人着实一惊,立即不继续说下去了。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他的目光又显得呆滞了。”
褐手人道:“我好像说早了啊。”
灰手人说:“这倒也不能怪你,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他嘴唇不继续抖了。”
褐手人道:“他的嘴唇又抖了起来,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跟他说话传到他那里了?”
灰手人说道:“就算是我说,结果也一样。”
褐手人道:“我刚才明明觉得他的目光已经没那么呆滞了,以为跟他说话肯定没事了呢,他现在怎么连目光都又变得呆滞了?”
灰手人道:“可能刚才还没彻底停止嘴唇抖动?是不是只是抖动得太不明显了,我们都没看出来啊?”
褐手人说:“要是你说的这样还好,就怕……”
“怕什么?”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就怕他刚才是真的停止了嘴唇抖动,已经恢复了。”
灰手人道:“不会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就算他恢复了,你我也不能跟他说话了?”
褐手人道:“我怕的就是这个啊。”
灰手人说:“总会有能跟他继续交流的时候吧?”
“那可不一定啊。”褐手人说。
“难道真的不能继续交流了?”灰手人道,“那可就麻烦了,不会那样吧?”
褐手人道:“如果我们在他嘴抖动的情况下一直跟他交流,会怎样?”
灰手人说:“根据刚才的经验,那样的话他的嘴会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啊。”
(四千六百零五)永久
“然后呢?”褐手人问。
“就是更厉害啊。”灰手人说。
“在更厉害了的情况下,如果我们继续说呢?”褐手人问。
“会不会导致他直接就出大事啊?”灰手人问。
“怎样的大事?”褐手人道。
“我想不出来。”灰手人说。
“可是像现在这样,我们也无法继续跟他交流啊。”褐手人说。
“刚才我们想的都是等下去吧?”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说。
“那现在你不想等了?”灰手人问。
“不是不想等,只是我们刚才都等到他嘴唇终于不继续抖动了,我一跟他说话,他的嘴唇就立刻又抖动了起来。”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所以你这次打算直接跟他说?”
褐手人道:“其实我只是在思考我们是否还需要等下去。”
“不等的话,一直跟他说,让他的嘴唇越抖越厉害,会不会导致他以后永远都不能跟我们正常交流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其实我也担心这个,所以并不敢直接跟他说,不敢使他的嘴唇抖得更严重。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依然无法跟他正常交流啊。”
灰手人说道:“但现在这种应该不会是永久的吧?”
褐手人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这种都可能是永久的?”灰手人问。
“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褐手人道。
“那你是不是认为一直跟他说话,就让他的嘴唇越抖越厉害,到了一定程度反而有可能突破什么,导致他能跟我们交流?”灰手人问。
“我刚才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又觉得不一定可行了。”褐手人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不可行。”灰手人道,“你是为什么现在又觉得不一定可行了?你又想到了什么?”
“现在这情况,如果我们什么都没做,那他如果真的以后永远无法跟人正常交流,那其实也不是我们主动做了什么造成的。”褐手人道,“但如果我们在发现我们说话会令他嘴唇抖动得更厉害的情况下特意那样做,使原本还可以恢复正常的他变得无法恢复,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了。”
灰手人道:“可是你刚才想的,不是用那种方法突破吗?如果可以突破,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你说你一直都觉得不可行,那是为什么?”褐手人问灰手人。
“因为我觉得无法通过那种方式突破。”灰手人道。
“为什么这样认为?”褐手人问道。
“只是感觉,但是我也无法证实我的感觉准确。”灰手人说道。
“那看来还是不能那样做。”褐手人道。
“你的感觉呢?”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我的感觉是在变化的,一阵一阵的。”
“现在什么感觉?”灰手人道。
“现在的感觉就是不能跟他说话。”褐手人道,“否则问题会变得更严重。”
“如果一会儿你的感觉又变得能跟他立即说话了,你会不会试着跟他说?”灰手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