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现如今不知怎么的,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萦绕在心头,好不容易已经和齐景钦和解了,却又要为各种各样的事开始担心起来。
沈姝擦了擦泪水,不好意思的看着梁焕卿和齐望舒,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沈姝说来也算是她们的长辈,虽说明正言不顺,但是却也能让她们恭敬的尊称一声太妃。
也就是因为这样,沈姝与她们关系好,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便是很难不会觉得难为情。
自己如今已是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是这样不让人省心,但是面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姬子启,沈姝更是难以自持,心中的这一种凶潮涌动的感情,根本不可能压抑的住。
却也是因为这样,沈姝说出来之后便觉得愧对于梁焕卿和齐望舒,若是这件事东窗事发,她们也很难脱得了干系。
听见沈姝这么说,梁焕卿和齐望舒也只是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你也曾帮过我们,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分的如此清楚……”
“对于姬子启,你了解多少呢?”梁焕卿沉默一会儿说道。
若是对于一个根本就不了解的人,让他进宫里来对他说那些话,被有心之人利用定然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沈姝摇了摇头,说道:“我与姬子启也只见过一次而已,我对他根本不了解,这些日子总是会想起在桂花林中见他的样子,心中十分郁闷……”
梁焕卿和齐望舒很能体会她现在的感觉,但是对于姬子启她们根本就不怎么了解,这样她们也不能够放心让沈姝就这样直接对他说那一番话。
沈姝不似中原女子,性子本身就属于比较急迫的那种,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没有办法永远把这番少女心事埋藏在心里,她一定要让姬子启知道自己的心意,一定要让他知道。
可是确实如今沈姝是宫中的沈太妃娘娘,与下臣有这么一番情感,还并不知道对方的为人,梁焕卿自然是愿意为她做这些事情的,可是前提也是需要保障一下安全可靠性。
齐望舒看着她们说道:“我曾经听梁寂说,姬子启为人十分厚道,是一个可以交的朋友……”
梁焕卿想了想,随后对齐望舒说道:“近来还烦请公主安抚一番兄长了,想来我复宠的事情也没有传到宫外去,顺便让兄长调查一下这位状元郎……等哪天若是有机会,把他们都请来宫中,一来我想见一见兄长,二来,沈太妃娘娘也好解了相思之苦。”
齐望舒点了点头。
随后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沈姝和齐望舒都先行回宫去了,梁焕卿送她们到门口,眼见着她们都走了,梁焕卿还站在门外看着她们的背影。
月白陪在身边,看着皇后娘娘一直看着她们的背影发呆,随后说道:“皇后娘娘,咱们也进去吧?你好不容易复宠了,身子骨可得养好才是。”
梁焕卿的病一直都没有痊愈,不是太医不行,是她自己不愿意让病痊愈起来。
说到这里,梁焕卿不由的咳嗽一声,眼神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们的背影。
月白扶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和好了,往后便也可以常常和沈太妃娘娘,公主她们往来,还能请来秦夫人和秦小姐来宫中小坐,再不似从前了。”
月白以为皇后娘娘是因为舍不得她们,便就这样一看再看,但是梁焕卿本意不是如此,她一边往里走,一边摇了摇头说道:“越到后面,本宫越是发现,大家都在变,和从前不一样了,自从出嫁之后,发生了许许多多事情,让本宫真的很累……”
月白是一直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她也知道,皇后娘娘这两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就算是她们都不说,她身上的伤痕也能证明一切。
“想来大少爷是因为……近来在朝堂之上真的很累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了,要是大少爷知道皇后娘娘复宠了,定然也会打消这个想法的,皇后娘娘不必担心了。”月白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梁寂将军是事情,所以便也很快的出声安抚道。
梁焕卿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重阳佳节之后,经过沈姝的一番点播,姬子启将自己的计谋上报给皇帝,自是安排了人去打理这些事情,这段时间姬子启事情没有那么多,便也不会那么忙了。
重阳佳节后,家中派人带来了一封书信,是叔伯的字迹,说是会有一个老友的孩子到上京游学,到时候让姬子启帮着接待一下。
书信当中没有说明这位友人的名姓,只是说过两天就会到上京,也没有说是男女,不过按照姬子启的想法,大概就是一位男子吧?不然也不会平白让一位姑娘住进自己的府邸,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就怕毁了那姑娘的清誉。
这些日子姬子启让人将府中的一处园子收拾出来,就等着那个人的到来,好在皇上赐予的宅院够大,也能足以让姬子启闲暇的时候请来三五好友一同宴会。
这日便是到了那位公子来的日子了,姬子启早早的派了自己的书童去城门口等着,说是会有一队车马入城来,见着书信的那个图纹便就知道是来人了。
姬子启只在家中等了一会儿,书童就急急忙忙带着笑意跑了进来,说道:“大人,大人,你看是谁来了?”
姬子启走到门口一看,从轿子上下来一个女子,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她一件略嫌简单的素色锦袍,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条玄紫锦带紧勒腰间,显得人高挑秀雅。外披着浅紫的敞口纱衣,上绣精致的藤蔓纹案,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的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个略显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根翡翠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得出奇的头发。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只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浅淡的装束说是随意却又是有意精心设计,显得人清丽出尘。
鹅黄色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斜插一支镂空金步摇,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乌发用一根浅蓝丝带笼在腰间,行走间随摇步微晃,纤弱之感尽显。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简禾凝?”姬子启看着她,脱口而出了就是这个名字。
简禾凝笑着下了马车,走到姬子启面前,眼角稍稍带着笑意,说道:“好久不见呀,子启哥哥,没想到您还认得禾凝。”
上一次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还是姬子启七八岁的时候,简禾凝跟着自己的父亲来姬子启家中做客,便是住了小半个月,那会儿简禾凝才是五岁多一点,成天缠着姬子启说要他教自己念书。
时隔多年,姬子启还是能认得出那一双爱笑的眼睛。
可是一看到简禾凝,姬子启不由得眼前晃过了一个身影——
那是在桂花树下,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照旧是一点朱砂,绰约的身姿娉婷。
一袭粉蓝色的宫装,外罩一层素纱,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缕缕的发丝在清风中显自己的舞姿,纤腰上垂着一枚翡翠玉佩,很是显眼。青丝用并蒂玉兰簪绾住,晶莹剔透的杏眼望着远方,大方又似害羞,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扬开,似笑似不笑。兰色纱质长裙,裙摆绣满珍珠的薄长纱,高雅飘逸。腰系一条深蓝色锦带,垂一串银色小铃铛,乌黑柔亮的长发一半用淡蓝色发带绾成飞云髻,一半随意披散。风拂过,长发随风摆动,带动了淡蓝色发带,身上散发出一股薰衣草的馨香。
素色的留仙裙上绣有许多淡蓝小花,如墨的长发用一根荷藕色的缎带轻轻挽起,头上斜插一只木质紫薇花的簪子。婴儿般纯净的眼瞳中充斥清浅的淡漠,嘴角的笑容却是妖冶无比。一件纹理斑驳的淡绿轻纱罗衣,下身一袭百花裙,腰间一条银色缎带系着细腰,缎带上垂挂的一块玉佩摇摇晃晃。素手纤纤,攥着一块浅绿色菡萏帕,与身上的淡绿罗衣相交辉映,煞是好看。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层蕾丝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蝶耳坠,用一支上立一只镂空银蝶的纤细银簪挽住乌黑秀发,绾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紫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寐含春水脸如凝脂,逶迤素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腰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下面是一袭腰身紧收,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更显纤弱。身穿蜜桃粉紧缎衣,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乌黑飘逸的长发一半被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一半随意披散,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那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纤细的银项链,隐隐约约泛着紫色的光泽。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晶石,却和这身素淡却迷人的装束相得益彰。
这个身影只要是姬子启一见到另一个女子的时候,总是会冒出来。
姬子启定了定神,看着简禾凝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五岁的小丫头,长得这么大了,却还是一点儿没变。”
简禾凝这会儿才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她盈盈笑着,眼中纯净的不带一点杂质,简家也是书香门第,护着这个宝贝女儿保护的很好,身上一点世故的样子都没有,一派天真的让人羡慕不已。
简禾凝笑着说道:“禾凝瞧着子启哥哥也是一点没变呢,还是如十三年前一样文质彬彬,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子启哥哥吧?”
简禾凝很会说话,小嘴似抹了蜜一样甜,眼中也是一直看着姬子启,眉眼弯弯的笑着。
“你还记得是十三年前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姬子启看着她笑,也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子启哥哥不知道,这些年,禾凝一直都盼着能有一日再见到子启哥哥,日子是数着过得,自然记得清楚。”简禾凝鬓角的发梢也是随着她说话的幅度不停的舞动,显得整个人可爱极了,“在尚书府外站了这么久,子启哥哥不打算让禾凝进府门吗?”
简禾凝整个人显得乖巧懂事,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姬子启不免有一些脸红了,这些年自己早就忘了简禾凝,没想到她还一直念着自己。
“快进来吧。”姬子启侧过身子抬手让他们进来,转头吩咐道:“阿潼,让人帮着简小姐把行李搬进来。”
简禾凝笑盈盈的看着姬子启,随后说道:“子启哥哥还真有尚书大人的模样了,禾凝真为子启哥哥感到开心。”
姬子启笑了笑,一边引着她往里走,一边说道:“徒有名表的事情,禾凝不要再拿这个打趣我了。”
“哪有,在禾凝这里,子启哥哥就是最最厉害的。”简禾凝跟在姬子启身后,笑着说道。
姬子启尴尬的笑了笑,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到来人会是简禾凝,问道:“家中书信说,你是来上京城游学的,是吗?当初你五岁便要自己读书背诗,未想时隔多年,还是如此孜孜不倦,简氏出了才女,想来伯父伯母也该欣慰了。”
简禾凝抬手掩嘴一笑,说道:“子启哥哥别拿禾凝开玩笑了,禾凝才疏学浅,只读过一些四书五经,若要说是才学,还是属子启哥哥最厉害,如今一见,已是殿试的状元郎,禾凝在此还是要恭贺子启哥哥一声了。”
姬子启笑了笑,引着她到了前厅,吩咐下人端茶送点心,随后坐下说道:“这么说来,禾凝妹妹是来上京城是有别的事情了?”
简禾凝顿了顿,笑道:“是什么也瞒不过子启哥哥了。”
姬子启看着她,将下人送上的点心挪去她那边,问道:“莫不是瞒着伯父伯母,借着游学的名义来的?”
姬子启想问她是不是来找心上人,但是却也无从问起,这对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简禾凝,终究还是会显得十分唐突。
想到只有过一面之缘,姬子启不由得又想起了沈太妃娘娘,不对,是沈姝。
姬子启回想起当时在桂花树下,沈姝仰着头让自己唤她闺名的样子,是极其让人心疼的。
从遥远的丹啻来到上京城,至此是被圈养在金丝笼里的熬鹰,永远都失去了自由。
当初丹啻的荒凉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荒漠都没能让沈姝自由的飞翔,小小的上京皇宫,也是难为她了。
怎么又想到她了?
姬子启暗自摇了摇头,随后看着简禾凝。
简禾凝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停过,她看着姬子启,当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摇摇头说道:“禾凝很乖的,才不会这么做呢。这是姬氏叔叔伯伯的意思……”
姬子启听到这里便觉得事情有一些不太妙了,他凝眉问道:“家中出什么事了?”
简禾凝看着皱起眉头的姬子启,有一些犹豫的说道:“姬氏叔叔伯伯……说子启哥哥年纪到了该婚嫁的时候了……禾凝……”
简禾凝说到这里脸都红了,她转身对身后的丫鬟阿秀说道:“阿秀,在我的箱匣里拿那封姬氏叔伯写的信来,给子启哥哥看看。”
阿秀低着头屈膝行礼:“是,小姐。”
说罢便转身去拿那封要给子启哥哥看的信。
在阿秀去拿信的时候,姬子启眼神一直看着门外不说话,他的手搭在桌子角上,紧紧的握着。
简禾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神中有一丝犹豫和担忧,手中的手帕早已经被手指绞得紧紧的,贝壳一样白的皓齿微微咬住嘴唇,是一个男人看着简禾凝这个模样,都很难不动心。
但是姬子启一心只想要看看那封书信,想要知道家中叔叔伯伯又替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将简禾凝硬塞过来,还骗自己说是游学?早知如此便不应该允诺的。
简禾凝咬着嘴唇看着姬子启,便是心中有一些忐忑的了,这件事她自然是知情,想来姬氏的叔叔伯伯是因为担心姬子启并不情愿,于是这才说是家中故友的孩子前来游学,让姬子启帮着接待一下。
本是没有任何毛病的事情,但是经过简禾凝这么一说,反倒是让姬子启有一些害怕了,他担心会有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
姬子启焦急的看着门外,想着阿秀什么时候能将那封书信带到自己面前来,一想到家中叔叔伯伯欺骗自己,心口便就有一些郁结。
行礼都被阿瞳拿去那个给简禾凝她们准备的园子里安置了,想来阿秀过去找也是要一些时间的,姬子启此时无心其他,只看着门外阿秀什么时候回来。
简禾凝看着姬子启,心中有一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想来这十三年未见,从前的子启哥哥到底还是变了。
想到这里,简禾凝未免有一些落寞,但是一想到家中长辈都应允了……便也不想太多了。
“子启哥哥。”简禾凝笑着喊他,“阿秀一来一去恐怕也要些时间的,咱们聊聊天,时间兴许能过得快一些。”
姬子启回过神来,看着简禾凝,想到自己方才似乎失礼了,便点点头歉意道:“也好,是我失礼了,简小姐千里迢迢而来,等会儿休息一番便带你去上京城的如意楼用餐吧,那里的鳜鱼是一道名吃,听说厨子是从江南来的,做的一手地道的江南名点,咱们西北地是吃不到的。”
简禾凝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姬子启眼神没有正眼看着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将眼神飘忽去别的地方,从一开始的“禾凝妹妹”变成了如今的“简小姐”,简禾凝能感受到姬子启话语和行为上的冷漠。
这究竟是因为自身的素养还是其他?简禾凝不必多想就知道了,姬子启是一个聪明人,就算是没有看到那一封家书想来都会知道,叔叔伯伯让简禾凝一个女孩子家家大老远来到上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还在前一封书信当中说着是来游学的这样的话语。
刚一开始是姬子启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不熟悉的故友的孩子,便是说了姓名也没有用,可是叔叔伯伯说出这样的话来,从一开始就是知道姬子启不会同意的,所以才骗他是游学的名义。
可是简禾凝好像是有一些着急了,她一想到对方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十三年的子启哥哥,便就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想要把这一份喜悦也告诉子启哥哥,原以为他也会高兴,但是谁知道,结果还是和姬氏的叔叔伯伯说的一样。
这不,刚一说完,姬子启就忙着和自己划清关系,言语之间也没有方才那般亲密了。
简禾凝只想了想,随后还是笑着说道:“能让子启哥哥赞口不绝的名吃,禾凝定是要尝一尝的了。”
姬子启礼貌的笑着点点头,随后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手指在桌子上不停的敲着,心想阿秀怎么还不过来,他虽心知肚明,但是还是想看看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简禾凝顿了顿,而后笑着问道:“子启哥哥可还记得,十三年前禾凝去姬氏府上做客的时候,在府上落梅园中,禾凝缠着子启哥哥教的那一首诗是什么吗?”
那小半个月的记忆在简禾凝脑海中一直循环播放了十三年,这十三年里她不止一次的梦到过当时在落梅园中的场景,想着有朝一日能再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去。
在爹爹告诉自己姬氏叔伯有意将自己许配的给姬子启的时候,简禾凝整个人都有一些飘飘然了,她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直到再回到姬氏府上的时候,姬氏的叔叔伯伯们亲口对简禾凝说出小时候便有意将他们二人撮合在一起,只是年纪太小便没有说与他们听。
简禾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睡好觉,只觉得上天太眷顾自己了,居然能把自己许配给自己心心念念的子启哥哥……
她决定要只身一人来上京找姬子启的时候,爹爹娘亲都是很担心,但是姬氏的叔叔伯伯反倒是十分着急姬子启的婚事一样,便也赶忙书信一封告知姬子启,但是在书信之中没有与他说明,当时的简禾凝看来,是叔叔伯伯们想要给姬子启一个惊喜的。
姬子启听了简禾凝的这话,认真的想了想,他记忆力是很好的,十三年前自己七岁,这依旧还记得清楚,但是他这会儿却是很通透的知道简禾凝是想要套近乎,便下意识的摇摇头,说道:“十三年前的事情,早已经记不清楚了,是我教的吗?依稀记得当时还有子明在场,或许是子明教的。”
姬子明是叔叔的儿子,和姬子启同年一般大,也是和姬子启关系最好的家中子弟之一。
简禾凝笑了笑,说道:“想来子启哥哥是不记得,但是禾凝却记得清楚,当时子启哥哥还握着禾凝的手,手把手的教禾凝写那首诗,但是禾凝笨笨的,那时候的手还握不住笔杆,将墨汁溅到了子启哥哥的衣服上呢。”
简禾凝努力的让姬子启想起当年的一些事,她不信姬子启不记得,十三年没见,他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简禾凝实在是不相信姬子启忘记了当年历历在目的事情。
姬子启看着她,礼貌的笑笑:“简小姐记性不错,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真是费心了。”
“不是的,不是禾凝记性好,是关于子启哥哥的事情,禾凝不敢忘记。”简禾凝连忙说道。
她不愿意在姬子启面前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她宁可笨一点,也想在姬子启面前表现自己的钦慕之情,十三年未见,这份感情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简禾凝的小半生都在思念姬子启,但是眼前人心上人却未可知。
文人尚来是不擅长这些的,说的话也没有如此的明显,在姬子启心中,隐晦的爱意,暧昧的柔情,才是爱情的情趣。
姬子启没说话,看了一眼简禾凝之后便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清茶,不巧碗中茶水都要被自己喝没了……
“那首诗禾凝如今还记得。”简禾凝看着姬子启不说话,便是赶忙说道,“是诗人王维的《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回到家中之后,禾凝还背过关于红豆诗句,温庭钧的《杨柳枝》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简禾凝看着姬子启说出这两首诗,眼中的笑意化作点点柔情,她看着姬子启,问道:“子启哥哥,您还不明白禾凝的心意吗?”
简禾凝来势汹汹,一连将自己十三年的情意和盘托出,生怕姬子启感受不到。
但是此时的姬子启坐立不安,他面对简禾凝的攻势不敢回应,只怕辜负了心上人……
此时阿秀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信,便就是那封姬氏的叔叔伯伯给姬子启的信了。
简禾凝站起身来,从阿秀手中拿了那封信,说道:“子启哥哥,姬氏的叔叔伯伯在我们儿时都有意将禾凝许配与哥哥为妻,禾凝也心悦子启哥哥,这便是叔叔伯伯给哥哥的信物了,禾凝此番前来,便就是为了子启哥哥的,若是不信,您可以拆开看看。”
简禾凝迫不及待的想要姬子启知道他们之间未来会是什么关系,一路上的心惊胆战都在这一刻全部倾泻。
姬子启不用看都知道信中到底是说了什么,自己自幼父母双亡,是姬氏的叔叔伯伯将自己养大,姬子启便是什么都听他们的,他们让自己来上京城,自己就来了,他们也习惯为姬子启安排一切,但是这件事,姬子启却不能应允。
姬子启接过信,随后放在桌子上,用手压住,并没有想要打开看看的意思,他看着简禾凝说道:“禾凝,这件事我原先并不知道,叔叔伯伯也从未与我说过,婚姻大事怎可儿戏?你千万不要为了儿时的笑言胡乱将自己一生葬送了。”
“禾凝没有!”简禾凝着急的说道,“禾凝是很认真的!禾凝喜欢子启哥哥,从十三年前就喜欢!”
第五百二十三章
此时简禾凝都这么说了,姬子启再装作不晓得也难了,只是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娶的人不是简禾凝,也不会是简禾凝,她根本不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那个一直在自己心中,从见第一面起就占据自己内心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是能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不会是简禾凝。
前厅中还有伺候的下人在,姬子启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让简禾凝难堪,但是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姬子启若是不再正面回答,怕是她这十三年来的自我认知又要继续错误的延续下去。
姬子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前厅内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侯着吧,本官有些话要对简小姐私下说。”
那些下人们早就想要逃走了,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对大人说话的,姬大人虽然温和有礼,但是也终究是有脾气的,很明显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姬大人有一些不耐烦了。
听着姬子启这么说,下人们连忙退了出去,阿秀看了看自己家的简小姐,见她点点头,随后也退了出去。
等到下人们都离开了,前厅内只剩下姬子启和简禾凝二人,简禾凝还以为姬子启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但是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他开口,便问道:“子启哥哥,您是要对禾凝说什么吗?”
一定是要说一些什么,才会让众人都退了出去。
姬子启心知自己并不喜欢简禾凝,至少对于这个这一生到如今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简禾凝来说,自己根本不会有男女之情的概念,他一直把简禾凝当做是妹妹,更何况在此之前,他们也只见过一面,一十三年过去了,姬子启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呢?
再者说了,姬子启心中又十分明确的知道,自己对简禾凝没有那样的感情,心中实际上另有其人,至于那个人是谁,姬子启心中有数,但又实在是不敢去想,那个人在姬子启心中是高贵圣洁的形象,自己去多想一点,都会玷污她一些。
简禾凝急迫的看着姬子启,她不是那种心中能藏得住事情的人,在来上京城找姬子启之前,不管是爹爹娘亲,还有那些熟悉姬子启的叔叔伯伯以及姬氏各家兄弟,都有跟她说,不要太过于急迫,想来姬子启还是需要有一些时间来接受和消化这一切的。
明眼人都知道,姬子启不喜欢简禾凝,就是一十三年前的婚约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姬氏的叔叔伯伯他们都很明白,担心姬子启会拒绝简禾凝,可是有约在先,他们也不好直接拒绝,眼看着简禾凝这般痴心,便也全了她这般心意。
就算是让她来了上京城,找到了姬子启,也写了书信骗了姬子启要他接待一下简禾凝,原先确实是想要培养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但是无论是谁心里都清楚,姬子启不会接受这个婚约的,他们不好拒绝,便让姬子启亲自拒绝简禾凝吧。
姬子启坐在座位里,手下压着那封书信,现在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原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家族当中也不会有人常常逼着自己做事,可是如今到了这个问题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儿时的婚约?
实在是让姬子启无法接受,他看着手下的那封书信,实在是不愿意打开来看,但是这是一个问题,又确实不能够逃避。
简禾凝一直看着姬子启,一直弯弯笑着的眼睛此时可怜巴巴的看着姬子启,眼神当中闪着光亮。
她一件略嫌简单的素色锦袍,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条玄紫锦带紧勒腰间,显得人高挑秀雅。外披着浅紫的敞口纱衣,上绣精致的藤蔓纹案,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的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个略显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根翡翠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得出奇的头发。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只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浅淡的装束说是随意却又是有意精心设计,显得人清丽出尘。
鹅黄色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斜插一支镂空金步摇,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乌发用一根浅蓝丝带笼在腰间,行走间随摇步微晃,纤弱之感尽显。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简禾凝生的就是晶莹剔透的美貌,再加上年纪小,眼睛生的是桃花眼,看谁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很难不心疼。
简禾凝家中管养的好,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到大都是读书习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的琉璃似的样貌,十六岁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提亲,但是她一个都不喜欢,心中眼里只有儿时的子启哥哥。
哪怕是自从五岁之后回来就再也没去过姬氏府上,她心里也一直是想着子启哥哥的。
终于是到了长大的时候了,谈起婚嫁的年纪时,简禾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姬子启,而爹爹和娘亲也告诉她,儿时有和姬子启有过婚约。
这下可真是把简禾凝高兴坏了,忙不迭地的就要来找姬子启。
本来还以为子启哥哥见到自己也会很高兴,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简禾凝委屈的坐在一边,知道这个时候姬子启是在想事情,于是便也不去问他了,只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眼神时不时委屈的看着姬子启。
本是一辈子没遇到过什么挫折的简禾凝,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有的大小姐,如今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子启哥哥拒绝,心中十分难受。
简禾凝不会隐忍和隐藏自己的情绪,在这种时候,她嘴巴一撇便哭了出来。
姬子启正想着怎么样回绝简禾凝的好意,毕竟有婚约这件事是真的,但是自己心中确实也已经另有他人,就算是和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姬子启心中只要还有那人一日,便不会接受任何人。
正想着呢,就听见此时简禾凝在一旁轻声的抽泣,姬子启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慌忙转过身去不让姬子启看自己。
姬子启心中只觉得像是天塌下来一样暗了,他心一软,知道自己的态度强硬,会让简禾凝一个姑娘家家难堪,他上前去轻声细语的说道:“禾凝妹妹,这件事劝你还是考虑一下,不要这般莽撞,这是终身大事,并非小事,还是需要考虑清楚的。”
简禾凝低头抽泣着,拿起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她转过身泪眼朦胧的看着姬子启,问道:“难不成是子启哥哥心中另有他人了?才会这般拒绝禾凝,原是真的讨厌禾凝吗?”
姬子启为难的摇摇头,面对儒士他可滔滔不绝三天三夜,但是面对简禾凝这般质问,自己却又陷入“两难”的境地,究竟还是要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才可以呀!
自己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对于简禾凝,最多只会有兄妹之情和儿时的一些情分,若是说真的要在一起成婚,他宁可青灯古佛常伴,也要守住自己心里的那一份坚贞。
“禾凝,我没有讨厌你……”姬子启面对哭哭啼啼的简禾凝,究竟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难怪古圣人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边就是心里有人了!”还没等姬子启说完,简禾凝便连忙说道,“是在上京城吗?上京城哪位官家小姐呀?当初子启哥哥一朝看遍上京花的时候,是多么风光,定然是有无数女子心悦子启哥哥的吧?”
“我……”姬子启百口莫辩,竟不知为何要与简禾凝解释这么多。
“可是她们哪里晓得姬大人是有婚约的呢?”简禾凝眼眶通红,眼中饱含泪水,说道:“子启哥哥,禾凝等您一十三年,您要这般辜负禾凝吗?”
“禾凝!”姬子启忍不了了,“我想你是误会了,那所谓的婚约我根本就不知情,儿时待你好,只不过是因为你是客人,如今你若是想着婚约要强与我成婚,你我都不会幸福的!”
简禾凝被姬子启这样吓到了,她没有再歇斯底里,只缓和的说道:“禾凝……禾凝儿时也不知婚约一事,只是在姬氏府上见过子启哥哥一面,便是终生也难忘,有幸得知禾凝与子启哥哥儿时有过婚约,便是欣喜若狂……来的时候便说了要与子启哥哥说这件事,如今遭到拒绝,让禾凝回去如何做人……”
正说着,简禾凝便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又是低头哭泣,一边擦拭泪水一边低着头时不时看看姬子启。
姬子启看着她这个样子,左右两家都是世家关系,家中关系交好,便也不能随意驳了别人的面子,只能是软言说道:“你千里迢迢来一趟上京,先不要想这么多了,这种事强求不得,我自幼父母双亡,族中叔叔伯伯养我到大,虽要毕恭毕敬,但也不用事事都听从他们的,如果我知道我们成亲会不幸福还要和你成亲,那对你来说才是真的不负责任。若是担心族中叔叔伯伯与你家中长辈责骂闲话,回去之后我自是会与他们解释,定然不会波及到你。
来上京一趟不容易,路途辛苦,我也在府中准备了院落于你住,这段时间若是不嫌弃,你可以在上京城先行住下,我来上京也没多久,一直忙于公务都没来得及好好转转,到时候找个空,让熟人陪你出去玩玩,来一趟权当解闷游玩了,别想太多了。”
姬子启柔声细语的说完这句话,让简禾凝有台阶可以下。
简禾凝也不傻,她自然是知道姬子启没有这个心思,于是也先不强求,总之还能住在尚书府,和姬子启还是能有一段相处时间,且不着急,慢慢来就好了。
听了姬子启的话,简禾凝也想明白了,便擦拭泪水,抬头看着姬子启,说道:“方才是禾凝失礼了,还请子启哥哥不要怪罪。”
姬子启也礼貌的微笑道:“自是不会。”
“那子启哥哥,这事咱们日后再说……”简禾凝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子启哥哥不生气,还带禾凝去你说的如意楼尝名吃吗?”
简禾凝最是会抓住男人的心思,她极力在姬子启面前表现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可爱模样,柔和可爱的俏皮话配上着娇滴滴的表情,让人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姬子启笑着说道:“我已经让阿潼去如意楼定了雅座,待你梳洗一番就可以去了。”
简禾凝破涕为笑,难为情的说道:“也是,一路上风尘仆仆,未来得及洗漱便和子启哥哥说了这么些许话,实在不好意思。”
姬子启笑笑,说道:“你先去吧,我等你。”
“那禾凝便去了,子启哥哥稍等片刻。”简禾凝乖巧的起身,告礼之后便离开了。
姬子启看着她出门的背影,随后看着手中的书信,实在不愿意打开看看,于是便折了两折,唤来阿潼,拿着书信给他:“把这个放书房的匣子里吧。”
阿潼看了看,随后双手接过匣子,转身便去了书房。
简禾凝和阿秀一同回到姬子启给她们准备的园子里,一关上门,简禾凝便变了一个人似的。
阿秀端来热水,拧了一把毛巾递给简禾凝,说道:“小姐还是操之过急了。”
简禾凝接过毛巾,一边轻轻擦拭着脖子,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此时全然没了笑盈盈的表情,听着阿秀的话,她不耐烦的说道:“那要怎么办?我都哭成那样了,姬子启还是不肯松口,要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嫁到姬家,怎么做尚书夫人啊!”
第五百二十四章
简禾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里没有刚才的脉脉含情,有的只是不耐烦和厌恶。
她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就连自己的爹爹和娘亲都被骗了过去。
也就只有一直在简禾凝身边的阿秀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倒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忠心耿耿,只不过是因为阿秀离了简禾凝根本就活不了了,阿秀长得一般,微微驼着背,和简禾凝外貌上有着天差地别的反差,也是有了阿秀在身边,无论是谁见到了简禾凝,都会说一声貌若天仙。
阿秀这条命都是简禾凝给的,若不是简禾凝每个月都给她药,自己这浑身烂疮的毛病,放在哪里都不会有人要的。
阿秀身上有着无数烂疮,背上更是没有一块儿好的地方,也是简禾凝每个月要花着昂贵的价钱在江湖暗渠买药给她治病,这才让阿秀活了下来。
阿秀求生**特别强,她知道自己现在全仰仗着简禾凝给自己药治病,如若不然,自己终有一天曝尸荒野,浑身烂疮就要被人发现,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所以阿秀对简禾凝言听计从,简禾凝不允许的事情,她一律不作,这也就是为什么简禾凝只信任阿秀的原因。
简禾凝生性多疑,在外性格乖巧懂事,实际上在阿秀面前确实暴躁无比,心思十分歹毒。
而这一次简禾凝也是在家中听闻儿时的玩伴姬子启荣登殿试榜首,惊讶之余便开始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简家书香世家,但都是和姬氏一样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权力,有的只不过是声望。
家中的财产并不多,都是家中做一些小生意得来的。
简禾凝不满意这样单调的生活,便是动起了要做姬子启夫人的念头,好在先前简家和姬氏有过婚约关系,简禾凝便佯装做一副便就是十分心悦姬子启的样子,拼了命的想要嫁给姬子启。
他如今是兵部尚书,处理着国家大事,手中握着重权,可姬子启终究还是年轻,终有一日,他会当上丞相,权力和财富都有。
只要简禾凝嫁给了姬子启,这一辈子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了!
有了权力,还怕没有银子吗?
阿秀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低声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再想要靠近姬大人,就更难了,他一开始就拒绝了小姐的美意,往后必然是会有所提防……”
阿秀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简禾凝也能感觉到之前姬子启莫名其妙的疏远,像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婚约之后,就刻意的想要撇清这一段关系一样。
简禾凝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她是个人精,自然是知道姬子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瞧那个样子,定然不是讨厌自己了,而是因为心里有人,但是姬子启不愿意说出口来,也从来没和家中提起,便就是因为那个人恐怕是他不能娶的女子。
简禾凝第一反应便就是公主殿下,可是想想姬子启也才第一次来到上京,听闻那公主殿下娇蛮任性,不是一个容易伺候的人,想来姬子启也不会喜欢那样的姑娘,再者说了,就算姬子启真的喜欢公主殿下,公主还能这门喜欢他不成吗?
现在简禾凝不知道姬子启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姬子启心中一定有人。
但是现在简禾凝也并不在乎姬子启心中究竟是有什么人,有多少人,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哪里是姬子启这个人呢?
她在乎的分明就是姬子启这个身份罢了。
简禾凝心想:姬子启就是个傻子,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皇上重用他,这才将他任命为兵部尚书,这种大好时机,为什么姬子启就不懂得发财呢?打起仗来,朝廷得批多少银子啊!若是姬子启懂得变通,他如今便可以坐在金山上了。
“那你倒是说说应该怎么办呀!?”简禾凝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有什么用?得想想办法才是!姬子启现在还愿意让我住在这儿,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他永远的属于我!只要让他娶了我,我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而对于你来说,我也会有更多的银两给你买药。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的富贵荣辱与你息息相关,阿秀,我不信别人,我只信你。”
简禾凝此时可憎的面目,就算是让简家的老爷夫人来见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他们的女儿吧?
在众人眼中的简禾凝温柔善良,笑起来眼神中没有杂质,可化作春风细雨一样滋润人心,说话向来都是一副软绵绵的样子,让人见了都是十分欢喜,俨然一副小姑娘的样子,亲和力十足。
但是也就只有阿秀知道,简禾凝究竟是什么样子。
自从阿秀到了简家之后,便就一直伺候简禾凝,小小年纪的简禾凝在众人面前便就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只有在阿秀面前,她才会展现自己暴躁的脾气。
后来等到简禾凝十二岁的时候,她们出去游玩了一趟,回来了之后,阿秀就不知为何身上奇痒无比,没有一块儿皮肤是好的,都生满了烂疮。
阿秀痛苦无比,这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简禾凝却十分关心她,还给她找来了药,擦了之后就会缓解瘙痒症状,烂疮也会慢慢的好起来。
阿秀私底下想去找郎中医治自己,但是求遍了整个洛阳城里城外的郎中,也借住了简家在江湖上的声望,以求能够只好自己的皮肤病。
但是那些郎中都看过了,他们都说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许是那一次游玩,在山间染上了不好的毒药,这根本没有药石可以根治,只能是每日吃药缓解瘙痒疼痛。
可是吃了药之后过不了多久,还总是反反复复发作的更加厉害,有时候瘙痒难忍,抓的满背都是鲜血,皮肤没有一块儿完整的地方,再后来,也就只有简禾凝的药对自己有功效,能够让自己缓解瘙痒疼痛,有时好些还是能够愈合伤疤。
但是简禾凝说了,这药虽好,但是却是她通过江湖暗渠买来的,那人只每次给一些,想来就是要赚长久的钱。
而阿秀没有办法,只能是讨好简禾凝为自己买药,长久以来,便看着简禾凝给的药赖以生存,如若不然,她便会皮肤瘙痒而痛苦的死去。
阿秀出身世家,原也是千金小姐,但是一夜之间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她到了简家做奴婢伺候大小姐,阿秀爷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光复自己家中光景,绝不能就这么皮肤溃烂而死去。
但是若说阿秀会因此感激简禾凝?不会的,她对简禾凝的只有恐惧和憎恨。
自从抓住了阿秀的命脉之后,她更加肆无忌惮的虐待阿秀,侮辱阿秀,但是阿秀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和自己身上的烂疮,也就只能一忍再忍。
看着简禾凝在人前做出的那副嘴脸,阿秀简直恶心的想吐,但是她却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人被她柔和的外表温驯的话语迷惑,以为眼前的简禾凝就是真正的简禾凝。
阿秀唯唯诺诺的站在简禾凝面前,低着头听着简禾凝说完这一切,随后沉默一会儿,说道:“若是想要在这段时间内让姬大人娶了小姐,最快的方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阿秀虽然比简禾凝大一些,但终究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罢了,说了这话难免会有一些脸红。
简禾凝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笑,看着阿秀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个心思。”
“奴婢不敢。”阿秀连忙说道。
简禾凝冷冷的笑了笑,说道:“美人计也是需要资本的,你长得这么一般,脱了衣服身上还都是烂疮,别说你不敢,就算是你敢,别的男人也不敢呀。”
简禾凝话语间全是讥讽和冷漠,阿秀是她身边最最亲近的人,在常人面前,她有时都会称呼阿秀一声“阿秀姐姐”,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私底下欺辱阿秀已经成了日常。
阿秀已经习惯了简禾凝说的话,倒也不会刻意的往心里去,但是简禾凝每一次的讥讽和嘲笑,阿秀都会记在心里,只等着有朝一日将这些侮辱和讥讽全部都一一还给她,就算是知道自己和简禾凝之间隔着鸿沟,根本是没有机会这么报复她。
“小姐说的是。”简禾凝之前就说了,自己对阿秀说话的时候,她不许不回答,就算是辱骂自己,也要叫一声好。
简禾凝看着阿秀这个样子,心里便痛快了许多,不管是怎么样,自己终究还是大小姐。
言归正传,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姬子启接受自己,愿意娶自己为妻。
简禾凝仔细想了想阿秀说的那一番话,随后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到时候姬子启再对我没有感觉,我再做那种事。”
简禾凝骨子里就是高傲的嚣张,要让她将自己送出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素来只有自己占别人便宜算计别人的份,很少会有人能够算计的了简禾凝,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简禾凝是绝不可能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的。
阿秀点点头,附和道:“小姐思虑周良。这会儿姬大人还等着呢……要不要尽快换洗一番?”
简禾凝颔首,随后让阿秀帮着自己梳妆打扮。
再出来时,自然不能和方才一样的装扮了。
她一身轻粉华衣淡裹柔软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隐约现出,更显娇俏可人。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被浅银发带束起,斜插银亮的蝴蝶钗,两缕青丝看似随意地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营造出娇嫩的可爱,明眸属于金褐色,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身后总散发着淡淡悠悠、清新自然的薄荷香。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齐腰的长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脸前,更显淡雅天成。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浅浅一笑,梨涡淡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一条蓝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端庄淑容,又不失其娴静之美。秀发挽起云髻,单用支玉簪固着,清秀典雅。黛眉巧画宫妆浅,口若含珠丹,戴上如水光若隐若现的耳坠,其妩媚妖娆尽显。脸上薄施粉黛,更显出绝色容颜,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新宫装,三千如墨般的青丝绾成反绾髻,发间零星几只簪子,淡雅自然。腕上的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唇不点而红,素颜清雅。
身着淡粉色锦缎裹胸,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雾的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挂了个薰衣草荷包,不时散发出阵阵幽香。披上蓝色紫苑白纱披风。环着精致细蓝玉镯子,叮咚作响。简单梳了个青云莺丝髻,头上斜斜饰以碧兰棱花双合玉簪,倍感清秀自然。鬓角缀以几朵闪烁珠花,举止优雅,清丽脱俗,气若幽兰,魅而无骨。俨然一个羊脂美人。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眉若远山,明眸善睐,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姬子启就在前厅等着她,简禾凝姗姗来迟,脸上带着笑意,方才哭过一场,又是娇羞明媚的模样,刚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简禾凝心安理得的接受从各处投来的目光,上前对姬子启笑着行礼:“子启哥哥久等了,禾凝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得体衣裳,只求不给子启哥哥丢面子,哪想到耽误了这些许工夫。”
第五百二十五章
简禾凝长得确实好看,让人感觉赏心悦目的那种美丽,看了让人十分有保护欲,她那对桃花眼才真的是一绝,似乎像是在眉眼传情,但是又让人不舍得去玷污那一份纯净。
姬子启看着她焕然一新的样子,身边的阿潼眼睛都看直了,姬子启只觉得阿潼无礼,便微微转过身对他眼神示意。
阿潼连忙回过神来,低眉顺眼的站在姬子启身后。
姬子启不动声色的做了这么一个小动作,但是简禾凝却全部都看在眼里,她低头微微笑着,把心中的得意洋洋很快的转化为一种娇媚羞涩,让人看了就要把持不住心跳加速的样子。
姬子启只笑了笑,眼睛只看着她的脸,说道:“禾凝多虑,我还在想是不是接风洗尘的宴席安排的太过于紧密了,都没能让你好好休息一番,是我思虑不周了。”
简禾凝摇摇头,蹙眉急忙说道:“子启哥哥这是哪里的话,禾凝已经对你表露了心意,便是时时刻刻都想在子启哥哥身边一直看着子启哥哥才是,哪里会嫌累呢?若是子启哥哥让禾凝回去休息,那才是让禾凝伤心呢。”
姬子启微微点点头,随后跟着尬笑了一下,额头上只觉得有无数汗珠往下滑落一样,他本以为来的是一个男子,谁知道会是一位姑娘。
是姑娘也就算了,姬子启也并不是那种只愿意招待男子的人,可是他在意的是家中书信所言非实,居然弄出来一个有婚约的事情。
简禾凝一开始还算是正常,她没有说那些话的时候,姬子启也并不会多想,也只当是个人魅力太大,但是简禾凝说了之后,几次三番露骨的表达爱意,姬子启便觉得是浑身不自在。
简禾凝看着他似乎有一些害羞的样子,便是笑了笑:自己风华绝代,万人倾慕,什么男人没见过,又有什么男人是对自己不动心的呢?一个姬子启罢了,还能真的是一块儿木头吗?就算是朽木,我也要给他雕出花儿来!
姬子启不说话,如今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已经是十分清楚得了,自己心中没有简禾凝,没有她,便是不能将一生错付。
这样对谁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姬子启宁可孤独一生,也不愿意随意凑合。
简禾凝大概不明白姬子启心中究竟是在想一些什么,只以为他是害羞罢了,便莞尔一笑,说道:“子启哥哥,你是在想什么呢?”
姬子启回过神来,看着对着自己笑盈盈的简禾凝,便说道:“没什么,先去吧,那边想来就等着我们去了上菜呢。”
简禾凝笑着点点头,随后说道:“子启哥哥素来就是温柔体贴,做事是十分周全的,在家中时爹爹和娘亲总是提起子启哥哥,要让禾凝好好和子启哥哥多学习学习,这样才能配得上子启哥哥。”
姬子启尴尬的笑笑,随后说道:“禾凝,我们的事八字都没一撇,还是不要常常放在嘴上说了。”
姬子启心中一直都是六神无主的,想着的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沈姝,前段时间就一直是失神落魄,但是今日见到了简禾凝之后,这才明白,自己心里眼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只有沈姝,唯有沈姝。
别的人再难以入姬子启的眼睛。
简禾凝这样只会让姬子启更加的不自在,格外的别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简禾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没有想到姬子启是真的对自己毫无兴趣,这大大的挫败了她的自尊心,但是这并不会让她放弃这个想法,姬子启越是这样,自己就一定要嫁给他,要让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
随后简禾凝抬起手帕装作要擦拭泪水的样子,一脸委屈的说道:“禾凝没有说什么呀……子启哥哥不喜欢,那禾凝便不再说就是了。”
简禾凝仿佛是丢了天大的面子一样,微微侧过身子去不看姬子启。
姬子启也知道女孩子家家面子薄,身后还有这么多下人,让他们听了自己方才那按捺不住的指责自然是有损简禾凝的面子,便出言安慰道:“好了,是我不好,禾凝不要放在心上。”
简禾凝要想和姬子启长期发展,就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过多拘泥,就算是自己的错,她也要让姬子启觉得是他的错才行。
听到姬子启这么说,简禾凝便也是佯装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子启哥哥可要带禾凝吃好吃的,那样禾凝才不会生子启哥哥的气。”
这话听着十分俏皮,在场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姬子启也丝毫没有发觉到简禾凝的小心机,便也笑着应允道:“知道了,这就出发吧。”
简禾凝笑逐颜开,点点头随后自然的挽住姬子启的手,笑着说道:“那走吧子启哥哥。”
姬子启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简禾凝挽着自己的手,这如此自然的动作,让人觉得理所应当,他身体僵硬的不像话,连路都走不了。
简禾凝看着他,问道:“子启哥哥怎么了?”
姬子启尴尬的笑了笑,慢慢的将手抽了出来,说道:“禾凝你坐后面的轿子,我骑马就是了。”
说着,又赶忙伸手对后面的阿潼摆手示意,阿潼自然领会,随后悄无声息的让人牵出一匹马来。
阿秀在后面也看到了这个手势,她并没有说什么,表情依旧是不变,她也不会将这个小细节告诉简禾凝,但是心里知道,简禾凝是绝对不会将姬子启这么轻松的“收入囊中”的。
简禾凝面色上有一些小失望,说道:“啊……原来子启哥哥当了尚书大人,却不坐轿子的吗?”
姬子启一边往府门走一边说道:“也不是,我素来就不喜欢坐轿子,能自己骑马就自己骑马了,再者说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正是骑马的时候。”
本就安排了一顶大轿子,也不想和家中千里迢迢而来的人过多生分,坐在一起也好一起聊聊天,但是谁曾想到简禾凝会轻而易举的做出这种亲密的事情,实在是让姬子启接受不了,又不能再安排一顶轿子了,那样显得格外生分,便就只好说自己喜爱骑马。
简禾凝听了,笑了笑,说道:“那禾凝也一起骑马吧!坐在轿子当中未能看到上京美色,虽说禾凝此行来并不是为了游学,但是却也要长长见识才行的,回去之后,子启哥哥若是要和长辈们说那件事,禾凝深感遗憾,但也不枉此行。”
简禾凝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姬子启也没有办法,他转过身对阿潼说:“就按简小姐说的办吧。”
姬子启对简禾凝说:“一来便让你自己骑马,是我待客不周了。”
简禾凝摇摇头,笑道:“子启哥哥待客周全,哪有不周这个说法,想来京中大人们,也是极其喜欢和子启哥哥接触的。”
姬子启浅浅一笑,说道:“来京中这么久,我也只和梁寂说过一些话,其他人一般不与我接触。”
阿潼牵来两匹马,他们二人翻身上马准备往如意楼去。
简禾凝问道:“梁寂?是建威大将军的儿子吗?”
此时马儿正在缓缓的行驶着,姬子启笑着说道:“梁寂……现在便就是建威大将军了。没想到禾凝还会关心这些。”
他们坐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简禾凝也因为要着手驭马,便也没工夫对姬子启动手动脚的。
简禾凝笑着说道:“子启哥哥哪里的话,建威大将军梁风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禾凝虽还在闺阁之中,但还不至于这般孤陋寡闻,还想着若是得空,来上京拜见一下梁大将军呢。”
姬子启笑了笑,说道:“只可惜,梁大将军如今去世了,不然还能与他见一见。”
简禾凝只叹息一声,做一副可惜的模样,随后说道:“那如今子启哥哥和梁寂大将军关系很好吗?”
简禾凝自然是知道,建威大将军可是正一品官职,是位如丞相的大官,再说,如今皇后娘娘也是从建威大将军府出来的大小姐,若是能和梁寂交好,就算姬子启不娶自己,那自己也绝不会放过梁寂。
姬子启摇摇头,笑道:“倒也算不上多好,最近出了太多事,也不常得空见他了,不过在我心目当中,梁寂确实算一个可以交的朋友。”
简禾凝点点头,暗自思量着。
话语间,如意楼就到了,阿秀扶着简禾凝下马,她不由得暗自抱怨,骑着马儿实在是太累了,这么点路磨着自己大腿内侧实在是疼,特意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只为显得飘逸一些,哪想到居然要骑马。
简禾凝心中虽然抱怨,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也是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姬子启此时正在让阿潼去将马儿交给小厮牵去后院。
而这个时候,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姬子启?”
姬子启转身看去,不由得大惊,随后笑道:“方才还说起梁大将军,没想到这么巧居然遇上了,您也来如意楼吃饭吗?”
梁寂这几日精神状态不好,来如意楼借酒浇愁,那想到刚一出来就看到了姬子启,见着躲不开,便直接打了个招呼。
简禾凝听说是梁寂,赶忙便站到姬子启身旁去,眼神微微含笑,来不及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子,只盼着能留一个好印象。
梁寂注意到了简禾凝,上下打量一番,她一身轻粉华衣淡裹柔软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隐约现出,更显娇俏可人。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被浅银发带束起,斜插银亮的蝴蝶钗,两缕青丝看似随意地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营造出娇嫩的可爱,明眸属于金褐色,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身后总散发着淡淡悠悠、清新自然的薄荷香。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齐腰的长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脸前,更显淡雅天成。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浅浅一笑,梨涡淡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一条蓝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端庄淑容,又不失其娴静之美。秀发挽起云髻,单用支玉簪固着,清秀典雅。黛眉巧画宫妆浅,口若含珠丹,戴上如水光若隐若现的耳坠,其妩媚妖娆尽显。脸上薄施粉黛,更显出绝色容颜,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新宫装,三千如墨般的青丝绾成反绾髻,发间零星几只簪子,淡雅自然。腕上的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唇不点而红,素颜清雅。
身着淡粉色锦缎裹胸,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雾的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挂了个薰衣草荷包,不时散发出阵阵幽香。披上蓝色紫苑白纱披风。环着精致细蓝玉镯子,叮咚作响。简单梳了个青云莺丝髻,头上斜斜饰以碧兰棱花双合玉簪,倍感清秀自然。鬓角缀以几朵闪烁珠花,举止优雅,清丽脱俗,气若幽兰,魅而无骨。俨然一个羊脂美人。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眉若远山,明眸善睐,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但是这样的姿色,还不足以让梁寂再多看两眼,他问道:“你夫人吗?”
姬子启看着身边的简禾凝,随后对梁寂笑道:“不是,是太原家中来的一个妹妹,来上京游学的。”
梁寂再多问两句:“亲妹妹?”
姬子启笑道:“不是……”
“那就是表妹妹了?”梁寂问道。
姬子启不知如何作答,此时简禾凝笑着说道:“梁大将军误会了,小女是子启哥哥家中的妹妹,不是亲妹妹,也不是表妹妹,是一起长大的妹妹。”
第五百二十六章
梁寂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青梅竹马,姬子启文人风骨,害羞也是理所当然的。
梁寂笑了笑,说道:“既然家中妹妹来了,你便得空带着她好好玩玩吧。前几日你说的那个方案,自会有人去实行,便不用担心了。”
姬子启笑了笑,对着梁寂拱手说道:“这几日梁大将军病重未来早朝,下官也没有找时间去看望,实在是不好意思。”
也并非不是不愿意去看,只是无论是姬子启还是谁,其实都知道梁寂根本就没有生病,之所以不去上早朝无非就是因为不愿意在官场上待了。
梁寂已然出现了意志力消沉的情况,面对这样的现实忍不住的想要逃离。
但是姬子启心知皇帝不会放他走的,如果他走了,就没有东西能够制约皇后,也没有人为他出生入死的打仗了,现在国家正处于存亡危机之秋,梁寂十分重要。
梁寂笑了笑,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装病的事情会被发现,只笑道:“我有什么好看望的,这不是好好的吗?有时间就好好陪陪你家妹妹吧。”
话语间皆是满不在乎自己现在的状况,和对姬子启的调侃。
简禾凝在一旁笑着,佯装自己十分害羞的样子,就算是姬子启想要解释恐怕也是解释不通了,简禾凝那一番话有意无意的就像是在说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但是这都是小事,怎么说也是姬子启自己家中的私事,让梁寂知道了什么也无伤大雅,姬子启也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去解释,以免伤了简禾凝的面子。
听着梁寂这么说,姬子启说道:“梁大将军,借一步说话。”
他并非是要跟梁寂解释这些事情,大丈夫向来不拘小节,这些事都无伤大雅,主要是这几日不见梁寂,想来梁寂也听不到朝堂之上的一些消息。
皇后娘娘复宠一事,梁寂想来也是不知道的,于是会这般消沉,胡子拉碴,像是好几日都没有好好打理自己了,身上些许的酒味,刚从如意楼出来,眼神涣散,像是好几日都泡在如意楼中喝酒一样。
姬子启和梁寂同在朝中为事,不愿意看到梁寂就这么消沉下去,他素来惜才,梁寂本就是天生的将相之才,不管是因为他是梁风眠之子还是因为后期接任了梁风眠的位置,他天生就是将相之才,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大将军这个称号,如果他就此消沉了,恐怕不会有人能庇佑天朝了。
梁寂看着姬子启,他眼神之中有一些抗拒,自从自己不再理会朝中事务,三番两次请了假之后,就经常会有人来府上和自己聊这些事情,于是乎他都不愿意待在府中,宁可日日流连于这种烟花巷尾,也不想去直面那些自己无法改变的事情。
但是眼看着姬子启就在自己眼前,说两句话又不会怎么样,梁寂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往旁边走去。
姬子启见了,便对身边的简禾凝说道:“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简禾凝自然是乖巧懂事的点点头,随后温柔的说道:“子启哥哥去吧,禾凝就在这儿等着。”
姬子启点点头,随后跟了上去。
待到身侧再无其他人,梁寂敛起了笑容,说道:“要是连姬大人也要来劝本官,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了。”
姬子启心知会有许多人来劝说梁寂,但他如今还是这样,恰巧也说明劝说对于梁寂来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姬子启也并不打算劝梁寂回朝廷去。
姬子启说道:“梁大将军误会了,下官年轻,没什么阅历,怎么可能来劝说梁大将军呢。下官只是有一事想禀报。”
梁寂看着他,问道:“哦?什么事?”
“梁大将军可能这几日未去府中,便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已经复宠了。”姬子启低着声音说道,“皇帝想来也不会再过多为难梁大将军,如今皇后娘娘复宠,梁大将军若是一意孤行的这般消沉,恐怕会对皇后娘娘不利。”
梁寂一听,便顿时清醒了,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宫中的梁焕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齐景钦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用梁焕卿制约梁寂,用梁寂制衡梁焕卿,以此达到一种能够控制梁家的目的。
齐景钦的计谋尤其可恶,但是如今皇后娘娘复宠,对于梁寂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需要再担心梁焕卿的生命安危了,齐景钦在朝堂之中,也不会过多折辱自己。
梁寂听了这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姬子启,说道:“我知道了,谢谢。”
姬子启点点头,笑道:“那没什么事了,下官告退。”
梁寂没有说话,姬子启便自行告退了。
梁寂看着他的背影,随后眼神中也油然散发着坚韧,转身离开了。
“子启哥哥,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可让禾凝等的辛苦,肚子都饿了。”看着姬子启来了,简禾凝便笑着上前,还想要拉住姬子启的手撒娇,但是却被姬子启轻易的躲开了,未免有一些沮丧了。
不过简禾凝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知道姬子启现在对自己会有一些抗拒和距离,但是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终有一天,姬子启也会在自己身侧,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挽着手臂唤一声夫君。
从小到大,只要是简禾凝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不管用的是什么手段。
“没什么。”姬子启笑着说道,“既然饿了就进去吃法吧。”
简禾凝笑着点点头便先行走进去,姬子启回头看了一眼梁寂,此时他也是转身离开,背影有一些孤寂,想来在一年前,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吧?
此时梁寂已经回到了将军府,齐望舒已经怒气冲冲的在里面等了许久了。
她一袭月白宫装,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宽大的素色裙幅逶迤身后,简约雅致。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使乌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唇边漾着淡淡的浅笑。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宽大衣摆上紫薇开得正盛,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紫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镂空飞凤金步摇随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可人之姿。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一袭素衫,天蓝色的彼岸花暗纹在行走间忽隐忽现。用湖蓝织锦的绸带轻轻束腰,简单的高发髻和额前迎着微风摆动的凌乱刘海显出一种随意,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散出灿烂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明。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巴掌大的娇小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有着最澄净的深蓝双眸,拥有让人嫉妒的最美丽的蔷薇色飘逸长发。因自小服食过其母调制的凝心丸,以至于身上散发浅淡的花香。一袭象牙白曳地长裙,外罩镶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席地宫纱,秀发挽如半朵菊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显得面色如春,樱唇大眼,鬓发如云。两边各簪了两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黑珍珠,既贵气又不张扬。
乳白搀杂粉红色的里裙上绣着水纹,无规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纤腰不足盈盈一握,上系一根彩链,彩链上头或串或镶或嵌有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至极。外罩紫黑银边略搀乳白线条的锦袍将里裙之华掩盖,上系一嵌精美翡翠的彩缎。十指上皆染着淡紫,左手中指上一戒指不知何物,非奢华却十分耐看。左手皓腕佩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手上流光溢彩的覆背手链系于无名指上。双足套着淡蓝掺浅白色绣花鞋。回转俏颜,玉面上淡妆彩影清丽撩人,使人不由倾其所有亦必得。深不见底的酒红色眸子开阂间瞬逝殊璃,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诱人犯罪,双耳环佩玎玲做响如帘般闪发荧荧润芒,秀发轻挽斜坠着的潋铧发髻,斜插着一支精巧垂束华簪,中部皆别有蝴蝶琉璃等珠宝,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细致华美垂帘,另整人举止间闪现动态奢华的妩媚之美,因容颜清丽二者孑然之美更添独特韵味,恍若倾国倾城,似是飘然如仙。
就是这样华丽的装扮和无可挑剔的长相,眉头确实紧紧的皱着,指着下人们说道:“这都出去多久了?你们平时都不会将将军看好的吗?连将军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
将军府的下人们纷纷低着头站在望舒公主面前,不敢说话,人确实是出去都找了,但就是没有看到将军的身影,公主没有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到处找过了,哪里都找不见将军的身影,现在公主问罪下来,他们也是自知理亏,当时跟着将军出去的那个小厮也是满腹委屈,将军说将自己支开就将自己支开,自己根本就不能够跟在将军身边。
齐望舒看着他们都快要气死了,这都找了这么久了,上京城再大也是只有这么大而已,将军府的下人们却是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将军出去这么几天了,你们却找都不找,若不是本公主过来了,你们是不是还要等到将军自己回来啊!你们是觉得现在将军是会自己回来是吧?!”齐望舒看着他们就十分上火,现在还有一批人在外面找将军,自己便就在将军府里等着,等了这么许久了还是没有找到。
当时和梁焕卿、沈姝都说好了要到梁寂这边问问姬子启的事情,但是现在居然连人都看不见了,等了这么许久还是见不到人,实在是让人恼火。
“望舒。”梁寂就站在她身后,听着她说完这一番话,不由得笑出声,齐望舒无论是在生气还是笑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可爱的好看,只要是见到了齐望舒,他心中的所有阴霾都一一消散了。
齐望舒回过头,便看到梁寂笑着站在自己身后,她站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找你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呢!”
齐望舒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她知道最近梁寂心里苦,这么久都找不到,一开始还有辞官回家的想法,万一是他自我了断了该怎么办呢?
齐望舒一开始心里着急便就是因为这些,担心梁寂出什么事情。
梁寂笑着抱住齐望舒,眼神示意那些下人们避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好说一些体己话。
“我一直在上京城呢,我好好的,不会出事的,你不要担心了。”梁寂笑着说道,“别哭了,你看哭的多难看。”
齐望舒本没有哭,一直是在憋着,但是梁寂这么一说,她就想哭了,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大胆梁寂……你敢说本公主丑……我……我要了你的命!”
梁寂笑着揉揉她的头,低声说道:“好,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要我的命,随时拿去就好了。不哭了好不好?”
梁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齐望舒偶尔的小脾气,随之梁寂也是练就了哄人的功夫,便就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五百二十七章
齐望舒是十分担心梁寂的,之前梁寂说要辞官回家的时候,齐望舒心中就很慌张,若是梁寂真的辞官回家了,那么还有谁能够迎娶公主呢?就算他们二人两情相悦,皇室总归也就这么一位公主,怎么舍得让她嫁到秦淮去呢?
再者说了,若是梁寂就这样辞官回家了,天朝朝局一时之间定然会不稳定,那些臣子难免会想出与别国和亲的念头,而现在天朝皇室当中就这么一位公主,只要是要和亲,不是皇帝就一定会是公主了。
齐望舒见过了沈姝的惨状,年纪轻轻便就嫁到别国王宫里去,一辈子都要待在那里,心中无人的时候日子倒还好过一些,因为心中没有一个绝望的人,那样日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但是沈姝如今,心中有了一个姬子启,便是在宫里煎熬着,想着当初为什么要来和亲,为什么和亲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自己年纪轻轻的便成了太妃,后悔自己的出身的经历,但是唯独就是没有后悔自己认识姬子启。
齐望舒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连忙的要出宫来找梁寂,见到梁寂怎么都找不见的时候难免会很着急。
如今见到梁寂之后,嘴上虽然逞强,但是还是紧紧的抱住他,往他怀里钻:“为什么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已经回秦淮去了,你要是回秦淮了我怎么办,你让我和焕卿怎么办呀……”
齐望舒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在梁寂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也是一直都在多想,她想到若是梁寂走了,自己被安排和亲,嫁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一辈子都回不来上京,焕卿自己一个人在上京城里,身边只有月白和秦瑞兰、沈姝,皇帝便不需要再忌惮梁焕卿,也不再需要一个毫无背景的皇后。
当初自己的母妃梅贵妃娘娘,不就是因为母家不是京官,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州府大人,便是被断定配不上皇后这个位置。
梁寂当时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了,若是他真的那样做了,齐望舒一个人怎么办,梁焕卿一个人在宫中该怎么办?
但也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梁寂承担了太多的压力,他撑不下去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齐望舒能够理解他,但是还是会很伤心很难过。
梁寂有一些动容了,他知道自己那日对齐望舒说过的那些话,对于他来说可能真的是一份解脱,但是对于齐望舒和梁焕卿来说,就是噩梦。
梁寂轻轻地拍了拍齐望舒的后背,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走得,我梁寂,一定会娶公主为妻。”
齐望舒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便也是哭着点点头,只要是知道梁寂想明白了,心里的大石头也就因此放下来了。
“梁寂,皇后复宠了,你不用再走了。”齐望舒抬起头来看着他,“焕卿跟我说让我来劝劝你,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好不好?”
梁寂知道自己当时想法是很冲动很可笑的,自己父亲身上大伤小伤无数,也就为自己打下了这样的背景,若是自己就真的这么走了,莫说是对江山百姓,望舒公主以及皇后娘娘不负责任,对于自己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来说,也是一种不负责和侮辱。
“放心吧,我不会了。”梁寂心中有一些自责,她们这般依赖自己,自己怎么要走呢?说出那样的话来,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梁寂看着正在哭的齐望舒,心中很是心疼,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应该做一些什么了。
齐望舒便也点点头,她知道再说这件事不太好了,便想到了沈姝的事情,想要问梁寂。
梁寂扶着齐望舒坐下喝口水歇一歇,齐望舒问道:“我这一次出宫来,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梁寂在仔细剥去葡萄上的皮,递给齐望舒。
齐望舒一口吃掉之后,说道:“沈太妃娘娘,你有没有印象?”
沈姝常年待在宫里,先帝在时就是一位寂寂无名的妃子,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极低,梁寂若是说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梁寂想了想,说道:“记得,那不是在重阳节盛宴上,为皇后娘娘说话的那位太妃娘娘吗?最近朝中一直热议的丹啻,便就是沈太妃娘娘的母家。”
齐望舒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姬子启呢?从前听你说起过,你了解他吗?”
梁寂摇摇头:“不算太熟,只是有时候会说话,他那样的才子,若是被我这么三两眼就看透了,实在有违自己状元郎的身份吧。”
齐望舒一想,说的也是,随后问道:“那……他有无妻室?你总该知道吧?在任职兵部尚书之前,还在你手下待过几日吧?”
梁寂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问什么,便也是如实说道:“也就是两三天而已,没说过几句话。说到妻室……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今日在路上正巧遇上了他,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说是妹妹,但是那个姑娘说不是亲妹妹,不是表妹妹,是一起长大的妹妹。”
“青梅竹马?!”齐望舒吃了一惊,这并没有说很惊讶姬子启有青梅竹马这件事,倒是为沈姝感到吃惊,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沈姝岂不是一厢情愿了吗?
梁寂摇摇头,说道:“不清楚。”
“那他们有没有亲密的动作?比如挽着手?”齐望舒赶忙问道。
梁寂仔细回想道:“好像没有。出什么事情了?你又是提沈太妃。又是提姬子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这件事事关沈姝的清誉,齐望舒不能告诉梁寂,不过心中唏嘘一场,好在是在去问姬子启之前,问了一下梁寂,原来姬子启是有青梅竹马的这段情谊,现在人家都到上京城来了,想必是关系不一般了。
可怜沈姝,满腔神情错付了。
齐望舒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这件事可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梁寂点头:“知道了。你吃饭了吗?让膳房做一些吃的,吃完了就送你回宫去。”
齐望舒点点头,说道:“那也好,我回去之后会去见焕卿,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梁寂想了想,说道:“你告诉她不要担心就是了,我不会辞官回去的。”
齐望舒点点头,这下也算是对梁焕卿有一个交代了。
等到从如意楼回来之后,已经是天色已晚,姬子启便回到书房去处理一下今天的公务,便就让简禾凝先回去休息。
姬子启正在看着今日的公文,忽然有人敲门,他说道:“进来。”
等到来人推门进来之后,他才看的清楚,来人是简禾凝。
见她深兰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去却不显妖媚,反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一根玄紫的宽腰带轻束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浅蓝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领口用一颗颗细小的珍珠点缀,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彼岸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密密编成纤细的长辫,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唇红,娇俏可人。午风抚颜方苏醒、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妆容正,提起裙摆、素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灵动的大眼睛黑亮如刚浸过的墨晶石,顾盼间散落了一地星光。
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层蕾丝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蝶耳坠,用一支上立一只镂空银蝶的纤细银簪挽住乌黑秀发,绾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紫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逶迤素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腰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下面是一袭腰身紧收,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更显纤弱。身穿蜜桃粉紧缎衣,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乌黑飘逸的长发一半被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一半随意披散,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那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纤细的银项链,隐隐约约泛着紫色的光泽。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晶石,却和这身素淡却迷人的装束相得益彰。
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发绾成飞星逐月髻,垂下两条鬓角随意的垂荡在胸前,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别是一番风味。脸上点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增添了几分妖娆。鸦黄半额,腰枝似柳,鬓发如云。缓缓绾发,戴上明黄色的满天星珠饰;轻轻抿唇,按下一纸淡然如樱的朱砂;微微转身,绛紫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穿着件绣着蓝色彼岸花的素衫和绛紫色的百褶裙,乌黑的头发绾成飞星逐月髻,髻上簪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耳旁坠着两只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幻出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端庄高贵,文静优雅,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姬子启不由得感慨:怎么又换了一身衣裳,难道她那几箱子东西,全都是衣服吗?只单单待了一天,眼前的简禾凝就换了三套衣裳了。
“子启哥哥。”简禾凝关上门之后,便笑着往姬子启那边走去,脸上带着笑意,“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呀?”
姬子启站起身来,将窗子打开,以免他们孤男寡女二人关着门窗在里面不太好,就算是有婚约,但是姬子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退了婚之后也不能影响了她一个姑娘家的清誉才是。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洗漱休息呢?”姬子启问道。
简禾凝有意无意的靠近姬子启,媚眼如丝,抬头看着他,说道:“子启哥哥,禾凝怎么也睡不着,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呀?”
姬子启不直视她,说道:“等会儿我让阿瞳送去安神香,点上之后能休息好的。”
“那禾凝在这儿待一会儿好吗?”简禾凝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们十三年未见,如今见着了,禾凝好想一直待在子启哥哥身边。”
简禾凝这话对姬子启可不管用,他看着简禾凝说道:“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吧,等到明日,我有空了便带你出去走走,实在不行,你去找阿瞳吧,我现在没时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姬子启此时很明显没有什么心思去管简禾凝,朝中还有无数事情需要自己去处理,简禾凝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大麻烦。
想来自己这么说已经是很明显了,不想要简禾凝留在这里继续打扰自己,但是谁知道简禾凝嘴巴一撇,一副似乎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拉着姬子启的衣角,说道:“子启哥哥是不是讨厌禾凝呀?所以故意疏远禾凝,是禾凝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一听到这话,姬子启都快要晕过去了,自己在过去的十三年里从来都没有一刻想起过这位简禾凝小姐,这下见面之后也才不到十二个时辰,居然要这么亲密,姬子启见她做派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但是做的事情确实这般的……犹如勾栏卖笑的姑娘一样,实在是丢了长安简家的脸。
姬子启轻轻地抚开简禾凝的手,随后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难道就不懂得矜持的吗?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就算是简禾凝这样的女子,听到了这一番话也是会十分难堪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姬子启会这么不顾及她的脸面说出这句话来。
简禾凝一下子就哽咽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姬子启,心中内火中烧,但是面上一直都是要保持冷静,她不能输,不能因为姬子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自己苦心孤诣建设几年的人设给毁了。
简禾凝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眉头微微轻蹙,眼神来回晃动,一脸不可置信,不相信姬子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泪呼之欲出。
姬子启看着她的这个表情,心中难免会有一些过意不去,姑娘家面子最薄了,自己这么说了,她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看着她这个样子,姬子启心中也是有一些愧疚的。
在他看来,简禾凝没有坏心思,只是心悦自己,自己并不喜欢她罢了,于是便就这么践踏她的感情,实在是自己不应该了。
姬子启低着头,满不自在的样子,他看了看简禾凝,想到她怎么说也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如今才来第一天,自己就这么说她,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实在是让人难堪。
姬子启没有经历过感情的事情,虽然自己在身边的朋友当中,年纪也是到了那种适婚的时候了,叔叔伯伯也催了好几次,但是自己没有心仪的女子,现在也不愿意将就的迎娶简禾凝。
就算是不能和自己喜欢的沈姝在一起,他也不想就此将就的和简禾凝在一起,这样害人害己的事情,他很有理智,是绝对不能做的。
想到可能简禾凝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想法,刚想开口说的时候,简禾凝抽泣了一会儿,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嘴唇倔强的微微上翘,说道:“子启哥哥就算是不喜欢禾凝,也没有必要这么说,若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必麻烦子启哥哥回去和叔叔伯伯解释了,禾凝再叨唠子启哥哥一晚,明早便出发回太原郡去。”
说完,简禾凝便转身就要走,姬子启连忙拉住她,说道:“禾凝,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道怎么的,面对这样的姑娘,就算是满腹经纶的姬子启也是哑口无言,也难怪当时有一位常常在一起玩的世家公子说每日回去,都是一次历劫,家里那位夫人,简直是得理不饶人。
姬子启当时不认为会有什么大事,但是现在看来,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每日都是一次惨痛的经历。
姬子启虽然不喜欢简禾凝,但是她要是回去了,岂不是自己待客不周?再者不管怎么样,千里迢迢来一趟上京城不容易,若是这个时候就让她回去了,姬子启心中多少也会有一些愧疚的。
“禾凝……”姬子启此时百口莫辩,不知说什么才好。
简禾凝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擦拭泪水,不看姬子启。
烛光的照印下,她深兰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去却不显妖媚,反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一根玄紫的宽腰带轻束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浅蓝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领口用一颗颗细小的珍珠点缀,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彼岸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密密编成纤细的长辫,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唇红,娇俏可人。午风抚颜方苏醒、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妆容正,提起裙摆、素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灵动的大眼睛黑亮如刚浸过的墨晶石,顾盼间散落了一地星光。
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层蕾丝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蝶耳坠,用一支上立一只镂空银蝶的纤细银簪挽住乌黑秀发,绾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紫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逶迤素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腰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下面是一袭腰身紧收,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更显纤弱。身穿蜜桃粉紧缎衣,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乌黑飘逸的长发一半被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一半随意披散,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那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纤细的银项链,隐隐约约泛着紫色的光泽。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晶石,却和这身素淡却迷人的装束相得益彰。
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发绾成飞星逐月髻,垂下两条鬓角随意的垂荡在胸前,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别是一番风味。脸上点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增添了几分妖娆。鸦黄半额,腰枝似柳,鬓发如云。缓缓绾发,戴上明黄色的满天星珠饰;轻轻抿唇,按下一纸淡然如樱的朱砂;微微转身,绛紫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穿着件绣着蓝色彼岸花的素衫和绛紫色的百褶裙,乌黑的头发绾成飞星逐月髻,髻上簪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耳旁坠着两只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幻出带着点儿哀愁,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端庄高贵,文静优雅,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姬子启上下打量她,想了半天脑子里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合适,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简禾凝当然不想走,她的目的没有达到,怎么可能会走呢?
她微微侧过脸,泪眼朦胧的看了姬子启一眼,随后转过身去,身子微微抽搐着,在姬子启眼中来看,像极了抽泣。
这一眼将姬子启看的束手无策,他慌张的想要开口安慰,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可是明明确实就是自己话语语气太重,伤害到了这个姑娘。
姬子启犹豫的抬起手来,扶住简禾凝的肩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女子进行身体接触,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禾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今日事情太多,我也是一时着急,朝中事务繁杂,我既然坐在这个官职上,就要承担起责任,现在还有许多事没有昨晚,我不能再耽误了,这件事和咱们太原也是息息相关的。”
姬子启主动去安慰简禾凝,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前不就是因为自己和他进行了身体接触,所以他才百般避之吗?如今还不是主动来安慰自己了?
简禾凝虽是生气,但是还是会懂得把握分寸,她转过身,气嘟嘟的嘴唇,随后说道:“那子启哥哥讨厌禾凝吗?”
姬子启认真的看着她说道:“禾凝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讨厌禾凝呢?”
在姬子启眼里,简禾凝说到底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哪家姑娘十八岁的时候不是会撒娇的那种呢?到底还是一个不懂事的样子,姬子启想来也不愿意和她计较那么多,便也顺着话说下去。
简禾凝抬起手,伸出一只小手指,说道:“那拉钩钩,子启哥哥以后不许再这样对禾凝说话。禾凝刚才……真的害怕了……”
姬子启心一软,也是知道自己话语对于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书香世家出生的姑娘来说实在是太重了,就算是他心情不好,政务上有太多的不顺心的事情,也不应该拿简禾凝出气才是。
姬子启将手和简禾凝勾在一起,简禾凝破涕为笑,念起了歌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猪小狗。按一个手印。”
简禾凝一派天真的样子,让姬子启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想着,在几年前,沈姝还是丹啻公主的时候,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会不会也是这么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呢?
简禾凝从姬子启的书房里走出来之后,阿秀跟上来,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简禾凝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还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此行为的就是要和姬子启多加接触,本还以为会一帆风顺,但是经过了这个小挫折也没有什么关系,姬子启对自己的印象一定会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那么往后自己再做什么事情就容易许多了。
阿秀低着头说道:“是,小姐,自然是神通广大的。”
简禾凝笑着看着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说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阿秀也停下脚步,低着头说道:“十一月一日。”
简禾凝笑了笑,说道:“到十一月了呀……”
阿秀低着头站在她面前,不说话,月色下二人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听到简禾凝言语之中明知故问的调侃:“你这病啊,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到最后还是会浑身溃烂致死的。”
阿秀苦笑道:“奴婢不求其他,能体面的活一天就活一天吧。”
阿秀心中是恨得,为什么她们明明去的是一个地方,自己却出事了,她却没有,现在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阿秀只能是隐忍,不能再做其他的事情,如若不然,自己身体会愈发的瘙痒溃烂,生不如死。
简禾凝笑着从袖中拿住一盒药膏,说道:“拿去吧,每个月这个时候,见你就像见到一条狗一样。”
阿秀低着头,双手接过自己的救命药,眼中含泪,但还是不得不说道:“多谢小姐。”
?
第五百二十九章
简禾凝都这么说阿秀了,她依旧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这在简禾凝眼中,变得是越发可笑起来。
“从前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如今变成这样,你不觉得心里落差很大吗?”简禾凝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也不知道,你父母看到了你这样,会不会觉得自己女儿未未免太无能,这么久了,都没有光复家族,实在是令他们蒙羞。”
尚书府伺候的下人本来就不多,姬子启不喜欢热闹,早早的就让人退了下去,只留下阿潼在门外侯着。
再者说简禾凝和自己的贴身婢女说话,也没有人会刻意去听什么,这新来的一个小姐,大家都不知道她的脾气,不会去打扰,更不要说是听了一段对话就觉得有什么事了。
简禾凝平时说什么都好,阿秀都不会往心里去,因为旁人都不知道简禾凝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但是自己知道,简禾凝不会放她走,自己会一直待在简禾凝身边,所以有一些事,能忍则忍。
但是对于自己以前的家族,死去的父母,阿秀绝不允许别人拿这个来说。
阿秀年幼时家道中落,六七岁便在简禾凝身边做丫鬟,心中虽有远大的志向,但却一直都在因为简禾凝的打压没有实行,再加上如今自己身患疾病,更是无法离开简禾凝半步。
面对简禾凝的奚落,阿秀忍不住说道:“奴婢为什么至今没有光复家族,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小姐自从知道奴婢内心想法之后,对奴婢怎么样,小姐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小姐便是……见不惯旁人心中有别的想法。”
阿秀说完,手心便都是汗水,紧张的再难说出话来。
简禾凝听了之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阿秀,她笑了笑,随后说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对我说话?”
简禾凝的笑容当中包含着一丝一样的恶意,让阿秀不由得觉得害怕。
想着现在是在尚书府里,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再说吧。
于是简禾凝便转身继续往前走着,说道:“我就算是许你有自己的想法又怎么样呢?你这个样子,就算是光复了家族又怎么样?你读过几本书?胸腹之中的诗书又能说出多少来?阿秀这个名字会跟你一辈子,你还记得自己从前叫什么名字吗?”
简禾凝笑着说道,因为自己处处凌驾于阿秀之上,便是也不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只要是阿秀还是自己的婢女,只要阿秀还需要自己的那罐药膏,就一定离不开自己。
阿秀手中紧紧的握着那一罐膏药,她知道自己不出意外的话,这这辈子都是会在简禾凝的压迫之下生存,因为自己身患疾病,也就只有简禾凝有法子为自己找到药膏,这种病难以启齿,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但是简禾凝这么说,阿秀忍不住的说道:“奴婢……名叫许念瑶,小姐,奴婢叫许念瑶。”
……
就像是许念瑶六七岁刚到简家的时候,面对一个小小的、长得像瓷娃娃一样的简禾凝小姐,简禾凝笑盈盈的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许念瑶胆怯的低着头,说道:“奴婢名叫许念瑶。”
小简禾凝望着自己身边的管家,笑道:“许念瑶,怎么写呀?”
老管家笑盈盈的说道:“言午许,今心念,瑶字,小姐昨日学过的,李白的《古朗月行》……”
“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许念瑶低着头说道,“小姐,是瑶台的瑶。”
老管家笑盈盈的看着许念瑶,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而后想到许念瑶原先是清河许家的后人,小小年纪会一些诗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怜这位许小姐了,小小年纪便是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只能是到别人家来做奴婢,也只求在一个书香世家,多少能受到一些文化的熏陶。
简禾凝看着许念瑶,眼中不差人意的划过了一丝厌恶,但是很快又转化为笑盈盈的单纯样子,她拉着管家爷爷的手,仰着头对他说道:“禾凝也知道这些的。”
家中就这么一位小姐,全府上下都是捧在手心里伺候着,在加上小姐本身就是乖巧伶俐惹人喜爱,府中没有人不喜欢小姐的。
老管家笑盈盈的看着小姐,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小姐聪慧过人,一学就会的。”
简禾凝嘻嘻笑着,随后又看了看许念瑶,苦恼的说道:“可是,许——念——瑶——,这个名字太难念了,禾凝读不来,既然姐姐要在禾凝身边照顾禾凝,名字就由禾凝取好不好?”
老管家看了看低着头的许念瑶,又看了看皱着眉头像是在苦恼的小姐,随后想到,既然是他们买了许念瑶在家中伺候,那么再难用回之前的名字了,这样对于许念瑶来说也是一种羁绊,倒不如就顺了小姐的心意。
“好呀,那小姐要给许念瑶起什么名字呢?”老管家笑着问道。
他们在穿风过的葡萄连廊下笑着讨论,台阶下的许念瑶手紧紧的握着,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都没了,连名姓都不能留下。
为了能顺利留在简家,许念瑶什么都没说,任由他们处置。
“不如叫阿秀怎么样?”简禾凝眼神闪着喜悦的光,她看着老管家,又看了看许念瑶,说道:“汉代皇帝刘彻的《秋风辞》中写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禾凝喜欢这句诗句,便就称姐姐为阿秀如何?这样好写,也好记住。”
简禾凝抬头看着管家,征求他的意见,老管家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了,他点点头,笑着对许念瑶说:“还不快谢谢小姐赐名,这算是将过往都抛掉了,在简府开始新的生活吧。”
许念瑶垂着脑袋,随后便跪下说道:“阿秀……多谢小姐赐名。”
从此再无许念瑶,简家多了一个叫做阿秀的丫头。
……
可是就算是过去了这么久,阿秀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每一次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说的是阿秀,但是每一次说完,心中都会默念一遍自己的名字——“许念瑶”。
自从爹娘去世之后,许家一夜之间覆灭,唯有这个从家中带出来的名字可以给予自己一些安慰,但是却被简禾凝轻易的剥夺了,唯有自己轻轻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字,这样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自己不单单只是简家的奴婢,她不能只是简家的奴婢。
简禾凝听了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笑了笑,随后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阿秀知道简禾凝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这种事情她经历了无数次,也知道简禾凝脾气不好,没有人知道阿秀在简禾凝这里经历了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简禾凝仿佛只在阿秀面前发脾气,像是在无休止的只打压阿秀一样。
但是就算是知道前路漫漫遥无归期,阿秀也只能是跟着她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后背的瘙痒爱提醒自己,不能再惹怒简禾凝了,患病的这几年里,简禾凝很多次都有告诉自己,若是自己不听话,那么药膏,她是不会再给阿秀的。
也有过几次,简禾凝确实没有给阿秀药膏,阿秀白天要在她面前伺候着,晚上便就忍受着无尽的痛苦,这种瘙痒,就算是那针去扎也是无济于事的痛苦。
阿秀心中很害怕,想到那种痛苦,都有一些胆寒,为什么自己会生病,生病的应该是简禾凝才对,为什么会是自己呢?
为什么不是简禾凝,简禾凝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此时的万寿宫前殿,是沈姝住的地方,她坐在庭院当中,看着天边的晚霞,眼神放空,看着晚霞竟然能笑出来。
她双眸似水,带着彻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舞。柔顺青丝直垂脚踝,随风舞动时发出的清香可引来蝴蝶。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一袭白衣委地,紫蓝蝴蝶暗纹影影绰绰。一头乌发顺顺披下,只挑起几缕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额间垂着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盈盈光芒。面上不施粉黛,仍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黛色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荧光忽闪的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轻轻跨入门槛,裙角飞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一袭略嫌简单的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深兰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去却不显妖媚,反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一根玄紫的宽腰带轻束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浅蓝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领口用一颗颗细小的珍珠点缀,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彼岸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密密编成纤细的长辫,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唇红,娇俏可人。午风抚颜方苏醒、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妆容正,提起裙摆、素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灵动的大眼睛黑亮如刚浸过的墨晶石,顾盼间散落了一地星光。这娇人儿,似是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
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齐腰的长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脸前,更显淡雅天成。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浅浅一笑,梨涡淡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一条蓝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镜音就静静的站在沈太妃娘娘身边,看着她一日不如一日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太妃娘娘,只不过见了他一面,就这般忘却不了吗?就算是一见钟情,再见不到,也该放下了呀……”
沈姝看着夕阳,怅然若失说道:“一见钟情,不是见了一面就爱上了,是见了一面之后,就忘不掉了。”
镜音哑口无言,她自己没有经历过人情世故,根本不知道这一见钟情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如今沈太妃娘娘说什么便就是什么了。
沈姝无力的躺在贵妃榻上,说道:“原来哀家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妃子,难道真的是对皇帝都有情谊吗?皇帝哪有那么多情谊分给她们呢?后来才明白,原来很多时候,很多人,根本得不到两情相悦的情谊。当时先帝的葬礼上,她们哭的到底是什么呢?是自己付出了没有回报的感情,还是自己在紫禁城中消亡的年少青春。”
第五百三十一章
沈姝如今不知道姬子启对自己的感情,于是便就一昧的感秋殇怀,这样无济于事的行为,成了沈姝唯一的精神寄托。
来到上京之后,有人说十指连心,沈姝不明白,以为是手指受伤了心也会很疼,最近她才明白,原来是心疼的时候,手指也是疼的。
镜音看着沈太妃娘娘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心疼,就算是当初说要嫁到上京来和亲的时候,沈姝也不见得有这么难过,怎么就这样,为了一个姬子启,居然伤心成这个样子呢?
若不是因为现在在深宫之中,放在丹啻草原上,有人这么让沈姝公主伤心难过,不用镜音去说,那丹啻的几位皇子们,都会将那个人大卸八块。
原来在草原上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怎么在天朝上京,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镜音此时恨不得代替沈太妃娘娘受这样的罪过和苦楚,现在姬子启在宫外,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撩拨了一个女子的心弦。
想来姬子启在宫外好好的,但是沈太妃娘娘却在宫里饱受相思之苦。
一见钟情,原来不是见了一面之后就爱上了,是见了一面之后,便再也忘不掉了。
镜音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好,只能是陪着沈太妃娘娘一直在看着这样的夕阳。
破败,残碎,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天际。
此时天色正变得昏暗,门外传来一阵声音:“沈太妃娘娘在吗?”
像是望舒公主身边的宫女清吟的声音。
门外守着的太监说道:“在呢,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吧?”
“不用了,本公主自己进去吧。”齐望舒此行来是为了来和沈太妃娘娘说姬子启的事情,这种事,还是她亲自来说比较合适。
镜音听了,便对沈太妃娘娘说道:“太妃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沈姝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年纪不大,虽身居太妃之位,但却不似万寿宫中那些老人一样的。
沈姝转过身,说道:“去迎接公主吧。”
想来齐望舒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来看看的吧。
但是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齐望舒回宫之后,先是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告诉她梁寂的事情,让她不要太过于担心,梁寂现在已经是没有那种想法了。
随后齐望舒也跟皇后娘娘说了姬子启的事,好巧不巧,今日梁寂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姬子启,见他身边有一个女子,想来是家中来的人。
梁焕卿也是一阵感叹,原来是已经有未婚妻了,那么沈太妃娘娘的一厢情愿,算是错付了。
齐望舒想了想还是要让沈姝知道的,于是乎便过来了。
镜音扶着沈太妃娘娘到门口去迎接望舒公主,而齐望舒也刚好进来了。
齐望舒见到沈太妃娘娘的时候,她双眸似水,带着彻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舞。柔顺青丝直垂脚踝,随风舞动时发出的清香可引来蝴蝶。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一袭白衣委地,紫蓝蝴蝶暗纹影影绰绰。一头乌发顺顺披下,只挑起几缕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额间垂着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盈盈光芒。面上不施粉黛,仍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黛色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荧光忽闪的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轻轻跨入门槛,裙角飞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一袭略嫌简单的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深兰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去却不显妖媚,反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一根玄紫的宽腰带轻束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浅蓝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领口用一颗颗细小的珍珠点缀,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彼岸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密密编成纤细的长辫,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唇红,娇俏可人。午风抚颜方苏醒、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妆容正,提起裙摆、素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灵动的大眼睛黑亮如刚浸过的墨晶石,顾盼间散落了一地星光。这娇人儿,似是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
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齐腰的长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脸前,更显淡雅天成。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浅浅一笑,梨涡淡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一条蓝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见到沈姝这样,齐望舒未免的有一些心疼起来,想来是因为姬子启,才会落得如此的境地,但是这样的话,让齐望舒怎么好能将那些话说出口呢?
“公主殿下来了。”沈姝微微笑着说道。
身后的镜音也跟着行礼。
齐望舒点点头,问道:“吃过了吗?”
总有无数话要在嘴边说出,但是说出口之后,又变了一个滋味。
齐望舒这么问,在沈姝眼中却也是有一丝异样,不知道为什么齐望舒会问出这样无关痛痒的话来,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沈姝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沈姝点点头说道:“吃过了,公主呢?”
齐望舒叹了一口气,一边往万寿宫里走,一边说道:“吃过了,咱们有事进去再说吧。”
齐望舒很难忍得住心中的话,于是乎便也想要尽快的将这件事告诉沈姝,这种感情本就是不能让世人接受的,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告诉她,也好过每日日思夜想的痛苦要好许多。
沈姝听了之后,和身边的镜音对视一样,想来已经是知道会说什么事情了,今日说好了齐望舒要出宫去找梁寂,主要是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便就是皇后娘娘交代的那件事,让齐望舒劝说梁寂不要辞官回家。
第二件事,想来就是关于姬子启的事情了,虽然一开始要问这件事的时候,谁也没有说想要从梁寂那边真的问出一点什么事情来,因为也知道,姬子启来到上京的时间并不久,这段时间梁寂失意,想来也是不愿意和姬子启或者是更多的人进行交流。
因此从梁寂那边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让姬子启入后宫来,沈姝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对姬子启和盘托出,就算是不能在一起,她也想要让姬子启知道,自己的从见了他第一面之后,就再难忘记。
在沈姝心目中,姬子启就是那种,能够让人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的翩翩公子。
等到都到了前殿之后,齐望舒左右看了看,随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公主和太妃娘娘有话要说。”
这种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再者说了,齐望舒想来也是能够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话,这种时候,人少一些对沈姝来说也是一种保护,至少不会有那么多张需要去提防的嘴了。
齐望舒这个样子的架势,实在让沈姝感到害怕,她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看着齐望舒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等到宫人们都退出去了之后,她慌忙的问道:“是姬子启那边……问出了一些什么是吗?”
齐望舒表情凝重,她看着最近沈姝开始装扮打点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想一位久居深宫的太妃娘娘,有时候真的以为,沈姝只不过是丹啻派来的使者,是一位尊贵的使者,若是这样的话,丹啻的公主使者看上了天朝的臣子,也是一段极其美妙的姻缘。
可是啊,可是啊,现在的沈姝是当初十里红妆漫漫长长,从丹啻一路经过无数个城池,最后送入皇宫的公主,成为了皇帝的嫔妃,久居深宫,不谙世事,其实也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和天朝公主一样的年纪,平日若是见了,该是称呼一声姐姐,可是在却要称她姨娘。
齐望舒不知道该怎么说,早知道这样的话,就拉着梁焕卿一起来了,但是等会儿皇兄又要到乾宁宫去,若是皇后娘娘不在的话,想来他就会知道她们都到万寿宫来看沈太妃娘娘了,这样若是被发现了,那可就糟糕了。
可是现在就让齐望舒一个人来面对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一些太过于勉强了,齐望舒不懂得怎么用委婉的语言来说那些伤心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又是不能够直接说出口的。
看着沈姝期望的眼神,齐望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今日去宫外找了梁寂……”
“梁寂将军,他还好吧?”像是不想面对现实一样,沈姝客套的先是问起了梁寂的事情。
齐望舒点了点头,语气波澜不惊:“他还好,就像是在外喝了许多天的酒一样,听说皇后娘娘复宠了,这苦闷便也排解了,不打紧。”
而后齐望舒顿了顿,说道:“我也问了他关于姬子启的事情,他们在朝堂上共事,想来是要比我们要熟悉许多的,再加上,在宫外想做一些什么,也方便一些。”
沈姝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是啊……就是在祁山行宫的鸟儿,也是比这红墙绿瓦的宫苑,要自由许多。”
万寿宫多的是鸟儿,羽毛妍丽,许多太妃们都喜欢这些鸟儿,实在是可人,它们被锁在金丝笼中,却是像极了她们本身。
在宫外自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但是为了家族,为了家人们,却也甘心在这深宫之中尔虞我诈的活着。
在先帝去世之后,许多太妃们都疯了,她们想象着自己膝下有儿女承欢,但是她们每一个人的孩子,都被上位者谋杀,一个都不剩下。
沈姝一阵感叹,随后看着齐望舒,笑着说道:“公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看着你有话难说出口的样子,哀家看了,心里也不舒服,想被猫抓似的。”
齐望舒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随后看着沈姝,说道:“姐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齐望舒轻声说道,她其实也看得出来,沈姝对姬子启的感情,一点儿也不比齐望舒对梁寂、梁焕卿对齐景钦、秦瑞兰对魏深、月白对棹棋的要少,但是她们的正都从轰轰烈烈到平平淡淡,总归是会有一个结果的。
可怜沈姝,到头来都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沈姝也知道这些,所以听到齐望舒说的这话,心中一阵咯噔,随后点头说道:“没事儿,你说吧。”
齐望舒犹豫了一会儿,见着沈姝这样,想着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便点头说道:“今天梁寂回府,跟我说路上遇到了姬子启……他……身边有一个女子,说是妹妹……不是亲妹妹,不是表妹妹,是……一起长大的妹妹……”
第五百三十一②章
齐望舒说话吞吞吐吐的,但是却也是一字不差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这样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沈姝听了之后,脑海中犹如五雷轰顶一样,凭空炸出了惊天巨响。
就算是做好了准备,但是也耐不住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惊雷/,谁能想到姬子启居然是有婚约的人呢?
沈姝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来,看着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齐望舒说道:“那,他是和那个妹妹成婚了吗?”
这句话确实也将齐望舒问住了,她也不知道姬子启究竟是不是已经成婚了,看着沈姝这个样子,齐望舒很想去质问姬子启,但是确实又无从问起。
姬子启和沈姝只不过是在重阳佳节皇帝宴请群臣时的一次美好的相遇,在金秋的桂花林中,芳香馥郁的弥漫的花香中相遇洽谈,可是就是那样的一次见面,就让沈姝终生不忘。
可是让沈姝终身难忘了,就要让姬子启负责吗?哪里来的道理啊?
她们师出无名,根本就没理由去找姬子启问个清楚。
沈姝忽然怅然落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后眼泪就掉下来了,齐望舒看着她,一副慌张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要告诉她了,这样一来,心中至少还存在一些信念和理想,但是这样一来,什么都没有了。
在宫里这么就,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心仪的人,让沈姝觉得整个天空开始清朗起来,但是这样一来,就将沈姝又关回了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每日只有孤独为伴,不知到今夕是何年,浑浑噩噩的过着。
按理说齐望舒是先帝的女儿,如何也不该帮着沈姝这个先帝的妃子做这种事情的。
但是齐望舒除了是先帝的女儿之外,还是公主,沈姝原先也是丹啻的公主,她们的命运极其的相似,又有一些不一样。
再者说了,齐望舒的母妃也是在这个皇宫之中住了许久,到最后死了,就连全尸都没留下,这对于齐望舒来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事情。
当日仪春殿失火的时候,齐望舒痛苦不已,想着为什么终于到了母妃如愿以偿的坐在太后的宝座至上的时候,却不得善终,仪春殿为什么失火,这在齐望舒心中是一个心结。
但是后来调查到,是灵堂失火,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齐望舒很是痛心,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接受这个事实。
齐望舒心中也知道,母妃就算是一直在为权力做争斗,但是实际上,她比谁都想要得到一个好结果,若是真的能够和先帝一起在民间永远相伴到老,相夫教子的过着安定的生活,夏容馨是一定不会选择这样的人生的。
现在又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了,教齐望舒怎么忍心见到沈姝也这样遗憾终身呢?
齐望舒见着沈姝这个样子,心中也是很难过的,她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梁寂也不知道,若是姬子启在太原郡成婚了,在这会儿接他的妻子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沈姐姐,你只见了姬子启一面,不要再这般心心念念的想着他了,不会有结果的,就算是姬子启没有成婚,可是沈姐姐,你是太妃娘娘呀,你和他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呢?”
这般说着,沈姝的眼泪就慢慢的掉落下来,她无助的看着齐望舒,心中好不容易是有一些想法了,但是却要这般扼杀在摇篮里,她心有不甘,但是又无能为力,她说道:“那……公主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事到如今,都做了这么多事情了,齐望舒已经不担心再做任何无用功了,她点点头说道:“你说吧,要是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都可以帮你做了,但是……前提是你要想着自己的身份,还有,你可不是孤身一人,你身后有丹啻的百姓,若是你在宫中出了一点什么事情,也是会牵连到他们的,皇兄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说话,现在丹啻占据上风,可是只要是你行差踏步错了一步,皇兄借题发挥,天下人斥责你,丹啻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你要想清楚。”
齐望舒实在是担心沈姝这会儿神志不清的样子,会让自己帮着她逃出宫去,或者是强迫着姬子启给她一个交代,这样齐望舒岂不是很为难吗?再者说,这样也会害了姬子启,虽然不知道姬子启是从哪里凭空出来的人,之前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过五关斩六将的来到上京城。
可是他现在就是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将沈姝的心给偷走了。
齐望舒这会儿和沈姝说话的样子,简直是像极了一个比沈姝大很多的女子一样,齐望舒说的这些事,沈姝也知道是怎么一个道理,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可能就再继续这样下去,但是……我还是想着,再最后见他一面,公主,你帮帮我吧,可以吗?”
看着沈姝虔诚的样子,齐望舒怎么忍心拒绝她呢?沈姝本也是一个惊艳的外邦女子,长得明媚动人,有能让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长相,这般动人的样子,让齐望舒看着都觉得我见犹怜,怎么忍心拒绝呢?
“好吧,我让梁寂想想办法,皇后娘娘那边也有说,到时候让姬子启入宫来,到时候让梁寂带着姬子启进宫就好了,就像瑞兰那样。但是就不知道姬子启愿不愿意了。”齐望舒停顿了一会儿,说道,“若是他不愿意,你也该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了,就算是愿意,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见了一面之后就不要再想了,下月年关之时,丹啻就要入上京了,别怪到时候我没有提醒你。”
齐望舒也不知道操着哪门子的心,先是忙完梁焕卿,又是忙着沈姝的事情,简直是忙着不可开交了,不过好在是她自己没有出什么事情,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她们这边忙着,甘泉宫的苏尚卿也没有闲着,自从皇后娘娘复宠之后,皇帝就很少问及甘泉宫的事情了。
苏尚卿心里清楚,皇上的时间是很少的,最近朝中的事情又多,没有办法兼顾后宫,他对梁焕卿的感情是旁人无法企及的,就算是在失恋的时候也一直想着梁焕卿。
但是苏尚卿怎么可能认输呢?现在她怀孕三个多月,已经是开始显怀了,可是为了固宠,也算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要时不时的去勤政殿走一趟。
只见苏尚卿今日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罢了。
一头三尺青丝编作三股,一股盘于后脑,簪一支双蝶戏云白玉钗。另两股随意飘散在肩上,身着一袭淡彩锦绣描花宫装,外罩一件雪绫袄青缎掐牙背心,下系一条浅碧烟撒花绫裙,行步之间风流秀曼,顾盼生辉。朱唇不点而赤,罥烟眉似蹙非蹙,凤眼漆黑,姣丽无双,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眸光流转间已夺人呼吸。
身穿淡粉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一条天蓝手链随意的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浅浅勾画了一抹绝美的远山黛,本就不画自黑,这一修饰,承托起眉下娇媚的杏眼,愈发美丽,浓密的睫毛闪烁了一下,幽深的眸子投向远方,白皙如玉的皮肤,那红唇显得如火般艳丽,中分下的三千青丝微微簪起,紫樱流苏所装饰,额见的一点红梅竟是更显魅力,垂下的流苏竟连蝴蝶也吸引了,碧色蜀锦唐裙轻纱,随风飘动,微起,露出一个倾世笑颜,让身边的丫鬟也惊讶,北方有佳人,说的便是如此了,当年西施是否也有这般容颜呢?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外披一月白色纱衣。丝绸般的墨色长发随意散落在腰间,仅用一条冰蓝色丝带扎住一缕发丝,垂在左侧,甚是飘逸。腕上一条红玛瑙手钏,在柔和是日光照耀下,散发出血色般红润晶莹的光芒。粉嫩的耳垂上戴了一对蓝宝石倒坠耳环,晃动间耳环摇曳,折射的光芒如一片海般湛蓝。肤如凝脂,气若幽蓝,本就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薄施粉黛,更有摄人魂魄的魅力。
绣丝长裙裙摆绣着几朵暗蓝色的凤仙。腰间系一紫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气若幽兰。颈前挂着琳红玉宝石,雪白的小手上带着玛瑙金镯,玲珑有致。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倾城之貌,闭月之姿,流转星眸顾盼生辉.面容和蔼可宛,凌乱的头发在宫女的手中,慢慢变成优美顺滑的秀发。小巧玲珑的脸庞上,淡粉胭脂抹得仔细,透露出难有的稚气。左手上系着一条紫色水晶链映衬着白皙的皮肤,更显女子超凡的气质。
在身边宫女尔心的陪伴下,一同走到勤政殿来。
如今尔心已经是深得淑妃娘娘信任了,她这十几天一直在淑妃娘娘身边精心伺候着,只要是说了皇后娘娘的坏话,尔心连忙附和。
尔心也知道,自己没有帮皇后娘娘做成什么事,正想要立下一个大功,随后就能在皇后娘娘那边领赏赐。
这一生的荣华富贵,算是有着落了。
尔心想到这些,便也是全力伺候着淑妃娘娘,不敢有半点差池。
“尔心,上去和何誉公公说一声,让他进去通报一下。”这才走了一会儿,苏尚卿就走不动了,停在台阶下歇息,要说这怀了孕啊,可就是累人,不管是怎么样,都累的慌,走一步就喘,问了好几个太医了,那精通妇幼的王太医都说这是正常现象。
苏尚卿想着恐怕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吧,平时看村子里人怀孕也是这样的,很辛苦。
“哎!”尔心佯装很担心的样子,让身边的宫女扶着一下淑妃娘娘,随后跑上台阶,看着门外的何誉公公,低声说道:“何誉公公,烦请您通报一声,淑妃娘娘来了。”
何誉左右看了看,一脸为难的笑道:“尔心姑娘,不是咱家不帮你,皇上说了不见人,任何人都不见,这会儿正在处理公务呢。”
尔心也是为难的想要再说几句。
苏尚卿亲自走上前去,说道:“可是这几日,皇上都没来看本宫,就算是本宫不想,肚子里的孩儿也想父皇了。何誉公公,烦请你去通报一声吧。”
何誉拱手拘礼:“淑妃娘娘,不是奴才不近人情,皇上圣令在前,奴才不敢不听呀……”
第五百三十二章
何誉这么说着,像是十分为难的样子,苏尚卿也不敢就在勤政殿门外闹腾,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当初皇后娘娘失宠的时候,便就日日夜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现在皇后娘娘复宠了,便是有空都去乾宁宫,根本不来甘泉宫了。
到如今自己想要见齐景钦一面,都变得如此的艰难。
尔心不知为何也开始心疼眼前的淑妃娘娘了,当时无论是有多得宠,泼天的宠爱集于一身,可是最后说失去就失去了。
想来旁人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只有淑妃娘娘自己,还沉醉在那南柯一梦当中。
苏尚卿一脸失望的样子,何誉也是没有办法,皇上确实说了,什么人来都不见,他身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又不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人,若是这么贸然为淑妃娘娘请命,岂不是有伪圣令吗?
“淑妃娘娘,请回去吧,等皇上看完了,奴才再帮您传个话,最近皇上忙,有时候连饭都忘记吃,后宫也难免会照顾不到的,淑妃娘娘体谅一下。”何誉低声说道。
苏尚卿莞尔回过神来,看着何誉,随后招来自己带来的宫女,从她手中拿来一个食盒,递给何誉,说道:“这是皇上最爱吃的芙蓉糕,本宫亲手学着做的,皇上没用膳的时候,烦请公公拿给皇上吃,皇上不来看本宫也就罢了,一盒糕点,算是能传达本宫的心意了。”
何誉看着眼前的食盒,随后犹豫的接过糕点,说道:“淑妃娘娘贤惠,皇上知道了定然是会高兴的。”
苏尚卿点点头,再抬头看看“勤政殿”金光闪闪的匾额,这是自己第三次来找他了,从前还真没觉得,皇上是有多难见得到,为什么那些话本里的妃子,总是孤独终老。
如今倒也是知道了,原来只要皇上自己不上心,就连两位妃子都难周全,更何况往后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呢?到时候苏尚卿如何自处?
她摸着自己小腹的孩子,如今肚子已经是微微隆起,像是有显怀的迹象了,可是终究还是太慢了,太慢了。
若是再快一些,皇上就能在自己身边陪伴,这到底还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无论往后他会有多少子嗣,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在三年后选秀之前,自己是宫中唯一能生养的妃嫔,而那位不能生育的皇后,苏尚卿自以为她应该让贤了。
苏尚卿默默想着该怎么去让梁焕卿下台,尔心便上前扶着她,说道:“淑妃娘娘,咱们回去吧。”
苏尚卿回过神来,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那自己企及不到的匾额,说道:“回去吧。”
若是说心里根本不在乎那都是假的,明明自己刚刚入宫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为什么梁焕卿刚刚复宠,皇上就这般冷落自己呢?
是故意的吗?皇上是想要自己做什么呢?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他只想要梁焕卿妥协,所以才那般铺天盖地高调的爱着自己。
或许齐景钦根本就不知道,只有苏尚卿知道,当时已经失忆的齐景钦,依旧还记得卿卿是谁的时候,就已经笃定了,他这一辈子只活一个梁焕卿,心中再也不可能容得下任何人。
下了勤政殿的台阶,苏尚卿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尔心扶着她慢慢的往回走,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随后说道:“淑妃娘娘,你且宽心吧,咱们至少还有小皇子呢,皇上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苏尚卿侧着脸看了她一眼,随后自嘲的笑道:“回心转意,回哪门子心转哪门子意呀?皇上心里压根就没有本宫,全都是皇后娘娘。你是没有看见当时在临水村里,他只记得卿卿,卿卿是谁?会是我吗?怎么可能啊。后来本宫入宫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卿卿,是皇后娘娘的闺名。”
随后苏尚卿又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现在才三四个月,还有大半时间需要熬着呢,小皇子,呵呵……若是个小公主,那本宫连生下小皇子的资格都没有了。皇上就更不会来看本宫。”
尔心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先帝爷子嗣单薄,公主呢,就仅仅一位望舒公主,从小都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若是一位公主倒也好,不需要学太多的东西,不用承担太大的压力,女孩子也好撒娇,到时候也是能够固宠的,淑妃娘娘不必担心了。”
苏尚卿叹了一口气,说道:“固宠,本宫自身无宠爱,哪里来的固宠一说。要本宫说,无论本宫生下皇子,还是公主,只要皇后娘娘还在宫中一天,本宫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尔心心中咯噔了一下,想着淑妃娘娘是不是要对付皇后娘娘了呢?如今皇后娘娘刚刚复宠,正是要谨言慎行的时候,这不仅关系乾宁宫,更是关系到梁家,皇后娘娘必然是没有精力来抵挡淑妃娘娘的。
尔心想来继续留在淑妃娘娘身边是没有错的,这样更容易能够帮助到皇后娘娘,一来是为了自己,二来是想要报复苏尚卿。
尔心定了定心神,随后问道:“那……淑妃娘娘打算怎么办?”
苏尚卿笑了笑,说道:“梁焕卿不死,我和腹中孩儿难以有出头之日。”
尔心看着淑妃娘娘这么说,站在阳光下,都觉得寒冷万分。
姬子启下了早朝之后,简禾凝乖巧的在府门等着他一同用膳,只短短一日,姬子启发现她身边的阿秀不见了,便随口问道:“你的贴身婢女哪里去了?”
简禾凝一边替姬子启整理衣冠,一边笑着说道:“子启哥哥说的是阿秀吗?她来上京水土不服,禾凝让她休息几天了。”
姬子启手上正忙着将刚拿来的文书整理一遍,年关将至,谁都忙的停不下来,不过好在今日早朝见到了梁寂,也算得上是一桩喜事了。
“嗯,等会儿去太医院请太医瞧瞧吧。”姬子启应了一声,说道,“最近我会比较忙,到时候让阿潼带着你们去城内转转,届时梅花开了,想来是好看的。”
简禾凝掩嘴一笑,说道:“不用了,阿秀小毛病,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过,子启哥哥,禾凝自己看梅花有什么意思?若是有人陪着才叫好看。”
第五百三十三章
姬子启又不傻,自然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昨日已经见过了简禾凝的厉害,今日是不愿意再说一些什么了。
见她深兰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去却不显妖媚,反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一根玄紫的宽腰带轻束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浅蓝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领口用一颗颗细小的珍珠点缀,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彼岸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密密编成纤细的长辫,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唇红,娇俏可人。午风抚颜方苏醒、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妆容正,提起裙摆、素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灵动的大眼睛黑亮如刚浸过的墨晶石,顾盼间散落了一地星光。
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层蕾丝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蝶耳坠,用一支上立一只镂空银蝶的纤细银簪挽住乌黑秀发,绾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紫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逶迤素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腰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下面是一袭腰身紧收,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更显纤弱。身穿蜜桃粉紧缎衣,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乌黑飘逸的长发一半被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一半随意披散,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那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纤细的银项链,隐隐约约泛着紫色的光泽。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晶石,却和这身素淡却迷人的装束相得益彰。
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发绾成飞星逐月髻,垂下两条鬓角随意的垂荡在胸前,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别是一番风味。脸上点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增添了几分妖娆。鸦黄半额,腰枝似柳,鬓发如云。缓缓绾发,戴上明黄色的满天星珠饰;轻轻抿唇,按下一纸淡然如樱的朱砂;微微转身,绛紫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穿着件绣着蓝色彼岸花的素衫和绛紫色的百褶裙,乌黑的头发绾成飞星逐月髻,髻上簪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耳旁坠着两只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幻出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端庄高贵,文静优雅,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看着精心打扮的样子,就像是一定要和他出去不可了。
经过昨晚的事情,这发现既然简禾凝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那么姬子启也只能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好吧,等会儿我收拾好手中的事情,就同你一起出去。”
在家中来信的时候,姬子启早就已经是腾出了时间来想要陪着那个人一起游玩上京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简禾凝这么难缠的女子。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简禾凝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姬子启也没有理由不允许她出去走走,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姬子启跟着她一起,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姬子启总是担心简禾凝会对自己有别的一些想法,先前就已经和她说好了的,自己是不会和她成亲的,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有断了那个念头。
简禾凝笑了笑,随后便静静的在一旁等着。
此时,在简禾凝住的院子里,主卧的侧房住着的是阿秀,昨日回来之后,简禾凝以惨无人道的行为虐待了阿秀,现如今拿走了她的膏药,阿秀只能是在房中苟延残喘。
身上的瘙痒让她在清醒与模糊之中来回转动,眼前是一片昏暗,简禾凝以不要打扰阿秀休养的名义支开了所有人,只在屋子里给她留了一壶水。
阿秀笑了笑,至少还留了一壶水呢……
在长安简家后院的时候,简禾凝连水都不会留给阿秀。
简禾凝光鲜亮丽的背后,暗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一个个秘密爬满了阿秀的身体,将它吞噬,让阿秀在痛苦之中辗转。
可是就是这样,也没有任何人发现简禾凝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那样温柔可人的大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五百三十四章
阿秀躺在昏暗的房间里,床边的窗户透露出一道光线,让昏昏欲睡的阿秀这才意识到这会儿已经到了白天了。
阿秀看见桌子上的水壶,见到桌上洒落的一些水,想来里面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当时简禾凝放下来的时候,太过于用力,以至于水洒出来了一些。
阿秀被背后的一阵瘙痒,折磨的睡不着觉,但是身体的疲惫又让她不得不睡着,睡着了这样会好受一些吧?
回想起昨天晚上,阿秀跟着简禾凝回到院子里,简禾凝笑了笑,将所有人都支开,因为她不会让除了阿秀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阿秀知道自己惹怒了简禾凝,简禾凝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阿秀也不担心简禾凝会杀了自己,最多是受一点苦楚,如今是在上京城,不是在长安郡,她不能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总还是会受一些苦楚的,这是必然的,简禾凝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杀了她,更不会放她走,因为简禾凝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简禾凝的阴暗面对比太过于严重,她本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可是这样一来,便就是简禾凝自己独自一人承受自己的阴暗面。
她需要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敬畏自己恐惧自己,并且从中得到快感。
简禾凝离不开阿秀,但是又绝不会饶过阿秀。
昨晚,当支开了所有人之后,简禾凝笑着看向阿秀,这种笑容让阿秀十分,阿秀不会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让她后悔说出那番话来。
简禾凝笑道:“在十年前吧,你来到简府,是我留下了你,才让你有了今天,给你阿秀这个名字,是本小姐的恩赐,许念瑶……”
简禾凝笑着摇摇头:“你不会再是许念瑶,你一辈子都会是阿秀。”
阿秀眼神坚定的看着简禾凝,心中虽然害怕,但对于心中的执念,这都不算什么:“我只会是我自己,我现在是阿秀,从前是许念瑶,但是无论是从前的许念瑶,还是如今阿秀,我都是我自己。”
简禾凝将房门关上,随后从随身携带的行李当中拿出一条皮鞭,从皮鞭上的折损痕迹来看,这条皮鞭已经用过很多次了。
阿秀看着这条皮鞭,就忍不住往后躲,她没有想要逃离,但是见到这条皮鞭之后,身体的最本能的反应就是——逃!
但是根本无处可逃。
简禾凝步步紧逼,阿秀跪坐在地上,眼中依旧是倔强的坚持,无论如何,自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妥协。
此时的简禾凝和当着众人面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谁人都道简家大小姐十指纤纤让人爱恋,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还会耍鞭子,且技巧出神入化。
简禾凝将手中鞭子一甩,把阿秀手中紧紧握住的那一盒药膏打翻在地上,笑道:“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本没有想到带这条鞭子,但是为了防身,便也带上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路上是一帆风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却还是用在了你的身上。”
眼前的简禾凝已经是疯魔了,阿秀最是熟悉她的这个样子,没有人比阿秀更了解简禾凝的这个模样,她不停的往后缩着,今日没有擦药膏,身上已经是开始瘙痒了,手臂上,脖子上,背后,所有敏感的地方都开始瘙痒,可是那一盒药膏被打翻在地,在阿秀眼中珍贵的药膏就这么被打翻在地。
阿秀看着地上的那一盒撒了一地的膏药,眼中全是悲伤和惋惜。
但是简禾凝并没有,她不需要被这种药膏所禁锢住自己的身子,她眼中只有报复的快感。
简禾凝精美的绣花鞋踩在药膏上,将阿秀眼中的珍贵和自身的自尊放在脚底下碾压。
阿秀看着简禾凝,眼中都是恨意,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碍着你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阿秀很多年,之前在长安郡家中做错了事情受到责罚,阿秀都无动于衷,任凭简禾凝处置,但是到了上京城之后,她事事都拿阿秀从前的家世和身份做文章,在上京城如此,真的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皇城脚下,容她如此,阿秀不明白为什么简禾凝会这么做。
简禾凝笑了笑,说道:“许念瑶,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名字的,但是我讨厌你,从第一面起我就讨厌你,讨厌你自作聪明,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比我年长几岁,多读过一些书。‘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这些哪里容得了你来多嘴?我偏不要你叫这个名字!”
没想到简禾凝肚量这么小,多年前的事情,她如今依旧耿耿于怀。
“没想到你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阿秀看着简禾凝,不满的说道。
简禾凝怒了,她抬起手,鞭子便朝着阿秀身上铺天盖地的抽去。
她不打脸,只打在身上,但是此时对于浑身瘙痒难受的阿秀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开解。
简禾凝一边抽一边骂道:“你不就是爱表现吗?事到如今还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只要进了简家,千金大小姐,就只能有我一个人!”
后来阿秀渐渐昏死过去,醒来便就是这般模样了。
她回想起昨晚简禾凝疯狂的样子,和她在众人面前的那般模样,若是被人知道了,一定不相信这是简禾凝。
此时床头有了新的一盒膏药,阿秀知道,简禾凝不会让阿秀再众人面前表现出一丝端疑。
“淑妃娘娘,今日非去不可吗?”尔心在帮着苏尚卿梳妆打扮,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她要去乾宁宫见皇后娘娘。
但是今日明明就准备去檀香堂礼佛的,宫中娘娘不多,有时候连说话的人都没有,苏尚卿也就只能和檀香堂里那些尼姑聊聊天,开解自己的苦闷。
可是有一些苦闷,别人开解不了,只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能够解决。
苏尚卿一袭淡青色宫服,绣了一朵轻沁凉馨的浅粉霞花置于腰间左角下。衣缝紧敛,勾勒出流水般的蜿蜒曲线。颈口微张,趋离向攀,随风滚动,好不惬意。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随意挽起,相织相承,层层蘼靡,整张干净的小脸向上仰起,清莹透澈的黑眸怡然自得。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锻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芊芊十指尽染蔻丹,对着菱花镜儿瞧了瞧,眉眼里又添些莫名愁绪。淡妆裹面,素容却美胜任何铅华。嫣红的唇弯上嘴角,只是珉然意蕴,浅浅一提,却仿佛是偶染了烟霞。将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流云鬓,拿起红片轻抿,墨瞳淡淡潋滟氤氲。抚了抚腕间玉镯,如樱薄唇勾起一抹娆柔笑意。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若言国色,不足以倾世,却是曼曼天姿,如绵绵微风过沁心湖畔,千花摆动,菊花幽香眠野径,玫瑰无力倒尘埃,好花风语一宵狂,无数残花铺地锦。端坐镜前安然浅笑,激起尘埃渺渺。唇畔勾出遥不可及的飘忽,凤眼微抬,丝丝缕缕淌出淡淡妩媚。
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束腰,楚腰纤细,盈盈不堪握。裙裾飞扬,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罩一层淡鹅黄烟云软罗水绉纱,斜坐时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手轻轻置于膝上,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透出久远的沧桑。容颜姣好倾国倾城,黛色远山眉泛出微青。眼角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
肤色如雪,体态婀娜,出尘若仙,貌倾天下。秀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美丽之中带有三分威严,三分英气,四分可爱,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出落得不食人间烟火。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令人不敢逼视。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举止优雅非凡,恍若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身白色纱衣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两臂间轻绕着一条纤长的浅紫纱带。风吹过,出尘飘逸,无风日,纱衣丝带紧贴身上,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后说道:“总要面对的。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如墨般的两千青丝侧绾飞仙枬,侧插梅花簪,余下青丝用碧色丝带系成细细碎碎三股发,散落在腰间和胸前,显得美轮美奂,淡雅脱俗,似不食人间烟火。韶华之年,未脱少女稚气的白皙脸上,青黛色秀眉用炭黑轻描,明媚旖旎的杏眸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格外绚丽,似秋水般淡然,又凝着点点哀愁。鼻翼小巧,鼻梁挺拔,面颊瑰粉柔玫,粉嫩柔软的唇略沾红纸,透着些许妩媚妖冶。一袭曳地滚边三尺的碧色长裙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段,锦绸款懑勾勒着盈盈纤腰。戴上三只细银镯,举止间叮咚作响。在耳垂钩上水晶梅花耳坠,让侍女在纤细如玉葱般的手的指甲上穆上蔻丹。袅袅婷婷起身,对着落地镜照了又照,才款款踏着莲花碎步向乾宁宫走去。
尔心没有办法,昨日回来之后,便想要给皇后娘娘传个消息,但是却没有时间能够走开,如今苏尚卿过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尔心担心苏尚卿会说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是先硬着头皮陪她过去。
苏尚卿轻装简行,就只单单带了尔心一个人,主仆二人走在甬道上。
很快就到了乾宁宫门外,但是门口这会儿停着轿子,像是望舒公主的,苏尚卿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说道:“你先待在这儿不要动。”
尔心不知道淑妃娘娘要做什么,但是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要做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淑妃娘娘这么说了,尔心便也只能拐进一个门里等着。
苏尚卿一直都想知道她们会在一起说一些什么,是不是在密谋一些要害自己和孩子的事情。
正所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日来便就是为了想要探探口风,可是谁能想到齐望舒也在这里,眼看着她们要出来了,也正好去听听究竟会说一些什么。
苏尚卿不差人意的躲在门口的石柱后,这样她们发现不了自己,自己还能听她们说一些什么。
齐望舒正来和梁焕卿说沈姝昨日的事情,正讨论一番,便就要出宫去了,梁焕卿送她到门口。
“那你出宫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了……”梁焕卿轻声说道。
齐望舒左右看看没有人,而后点头说道:“嫂嫂放心吧,沈姝姐姐的事情确实有一些棘手,但是我也会办好的。”
梁焕卿担忧的点点头,说道:“那你可要和梁寂好好说,让他劝着姬子启一同入宫来见沈姝……若是他们当真有情,姬子启不会不来的。”
齐望舒点头道:“沈姝姐姐爱成那个样子,我也不信姬子启当真无情,若是当时他没有一些暗示,沈姝姐姐怎么会多想。”
梁焕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去吧,后天我也想见见哥哥,让他们一起来吧。”
清吟在一旁说道:“公主,快走吧。”
齐望舒点点头,随后凝重的表情又轻松的笑了起来,说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麻烦麻烦你们。”
梁焕卿也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我只愿永远没有那个时候,你一生平安顺遂,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齐望舒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梁焕卿,说道:“这也亦是我的愿望。”
梁焕卿笑了笑,轻声说道:“去吧。”
齐望舒点点头,随后坐上软轿子便离开了,梁焕卿见她走了,转身也回去了。
但是她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躲在石柱后面的苏尚卿听得一清二楚。
第五百三十五章
苏尚卿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这件事给消化掉,自己只是想要听听他们会说一些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难怪那个时候,乾宁宫门口的宫人也少了很多,她们定然也是不敢将这件事情在自己宫里说吧?
只不过是见着当时齐望舒快要出宫了,于是便就赶忙叮嘱几句。
也不知道平时在宫里都说一些什么,这些事情在她们眼里竟然也是能在宫门口瞎说的。
平时一定是没有吃过这个亏吧?
月白扶着梁焕卿进去了,苏尚卿还在门口蹲着,她一时间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进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惊愕的消息,沈姝竟然和宫外的一个臣子有染……
可是沈姝,她不是先帝的嫔妃吗?
这么说来,沈姝是不伦之恋……
苏尚卿蹲到腿都麻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随后她仔细回想了方才他们的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天若是梁寂入宫来见皇后娘娘,那么也就是沈姝和那位臣子见面的时候了。
苏尚卿定了定心神,随后看了看乾宁宫紧闭的大门,左右看看没有人,平日里因为腹中有孩子,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苏尚卿,这会儿竟然健步如飞的小跑起来,她心中忽然有一个很刺激的想法。
尔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淑妃娘娘不许她跟着,她也就只能是在甬道一个小宫门口等着,其间也有偷偷探出头去看,但是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见到乾宁宫门口好像有谁出来了,而淑妃娘娘便就蹲在旁边的小石像后面,好像是在偷听一些什么事情。
苏尚卿小跑着到了小宫门口,见着尔心之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快,回宫去吧!”
尔心见到淑妃娘娘这个样子,警惕的问道:“淑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随后还往后面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甬道,此时正是清扫完毕的时候,再者说了,中宫为了清净,除了平时清扫和侍卫巡视,都不许让宫人们从这边走的,便也是中宫的殊荣,这一路上看不到什么人。
苏尚卿自知道自己在宫中没有什么可以倚靠的,一开始自己封妃的时候,因为传出了有腹中有子嗣的消息,于是宗亲大人的夫人们便也会过来与自己多说上几句话,但是现在慢慢的,甘泉宫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只不过是花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而自己入宫两个月,腹中的孩子眼看都快要四个月了,苏尚卿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落,没有人懂得她究竟心中有多么的六神无主。
因此苏尚卿没有可信的人,没有一个真正信任的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当时在重阳佳节的盛宴上,苏尚卿陪着皇上一起出席重阳家宴,看着满朝文武,其实自己也是见过一些的,但是都没有什么印象。
苏尚卿那时候是皇帝的宠妃,平日的宠妃都是将自信的得体写在举手投足之间,但是那一日见到这么多满朝文武,自己认不出几个的时候,不免拿自己和乾宁宫的皇后娘娘做比较。
若是皇后娘娘的话,这满朝文武,她一定是能认出一个大半,因为她本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朝中的一半老臣子都是亲眼看着皇后娘娘长大成人的,更有秦远道这样的,是将她当做是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看待。
在朝堂之上,苏尚卿不是皇后,但是却在皇后在世的时候陪着皇帝一起出席国宴,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确实让众人有一些不服气,当苏尚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很慌乱,却也是故作镇定。
沈太妃娘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苏尚卿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知道宫中规矩多,行差踏步都会出错,那样的场面使她窘迫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索性齐景钦护着她,不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也不会慌乱到丢失了分寸,这一点一直在苏尚卿心里扎着。
她羡慕皇后娘娘能在这样的场景下镇定自若,也羡慕皇后娘娘依旧是有那么多人拥立着,她不敢想象如果皇上不在,满宫上下只剩下自己一个主子,自己该怎么办,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自己该怎么办《》?
想来皇后娘娘也是尝过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的。
可是现在,孤立无援说的是苏尚卿,她在皇宫当中,不对,是整个上京城当中,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她知道宫中的关系盘综复杂,自己也不可能将手伸到每一个自己都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于是她选择谁也不信。
尔心算得上是她能够信任的一个人了,至少在生活上,尔心事事用心,也很好的那能够照顾到她的心意,于是苏尚卿也放心让尔心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愿意在生活上依赖她,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
苏尚卿今日听到的这件事情,就算是苏尚卿自己也知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最自己越有利。
这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那么她就可以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
面对尔心的疑问,苏尚卿没有打算说真话,这件事若是告诉她了,那么就有被人知道的风险,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自己这意外的收获,可就是白费了。
苏尚卿摇摇头,她捂着肚子佯装做痛苦的样子,说道:“忽然觉得肚子有一些不舒服,快回宫去吧!”
尔心听到了这话,见到淑妃娘娘额头上似乎也除了密密的汗珠,便也赶紧扶着淑妃娘娘,随后看了看乾宁宫的方向,说道:“那咱们不去皇后娘娘那里了吗?”
苏尚卿白了她一眼,说道:“究竟是本宫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重要,乾宁宫又没有长脚,本宫总有一天回去的。”
苏尚卿的话语之间依旧带着刺,看来还是没有放弃当皇后的念头。
以往宫中女子,只要稍稍开始起势了,便就想着有一天能够从这暂时短暂的恩宠到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皇上身边,总想着自己能位至中宫,甚至有一天能够当上太后。
但是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后,这位置只要越是至高无上,就意味着越难以到达。
宫中的女子,稍稍有了一些资质和一些皇上的宠爱,就开始想要挑衅中宫的威严,但是她们却也不想想,为什么自己终究都一直会是妃嫔,不可能位至中宫。
当初的梅贵妃娘娘,也是如此,她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女子,就算是后来的陆绘灵,被册封明妃娘娘的时候,先帝也是将夏容馨从梅妃娘娘,晋升为梅贵妃娘娘。
在先帝在世的时候,皇后只有陆芙霜,除了心中的一丝情谊之外,也就只有陆芙霜配得上皇后的身份。
旁人的地位再高,也不可能位至中宫,这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心中的情谊,更有关系的是,朝中的地位。
陆高鸿那时还当世,陆芙霜是他唯一的妹妹,而陆高鸿又是官居一品的丞相,在皇帝失意之时,陆高鸿帮着处理了太多的事情,在加上朝中也有许多人追随着丞相。
先帝没有再立后,在后宫众人看来是因为帝后情深,但是在前朝看来,这是因为陆高鸿的缘故。
可是不管是因为什么,皇后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听着淑妃娘娘这么说,尔心稍微有一丝常识就应该知道,淑妃娘娘不可能会成为皇后,就算她生育了皇帝的长子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苏尚卿做着这样的千秋大梦,实在是让人可笑。
尔心不说话,现在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比淑妃娘娘高贵到哪里去,便也只能是扶着淑妃娘娘回宫去了。
她想着,自己只要是帮到了皇后娘娘,那么自己想要的一切,皇后娘娘就会尽力给自己,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中的最高贵的女人。
可是前提是自己能够真的帮助到皇后娘娘。
此时齐望舒已经出宫,和梁寂全盘托出了最近她总是问姬子启的原因,这样也方便解释后日他入宫见皇后娘娘的时候,要带着姬子启的事情了。
梁寂十分震惊,他对沈太妃娘娘还算是有一些印象,因为在重阳佳节的时候,她当着众人的面为皇后娘娘说话,想必这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就算是梁寂在上京这么久,和沈太妃娘娘也没有多大的交集,倒是当时她被送来上京城的时候,是梁寂带着仪仗军马在城门外接她的,但是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过话,最近留下印象,还是因为在重阳佳节上。
“可是……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就连梁寂在上京这么久,出入皇宫的次数也不算太少,但是就算是梁寂都没有和沈太妃娘娘任何交集的,为什么姬子启会和沈姝有交集呢?
明明姬子启才来上京不到半年左右呀。
齐望舒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也是奇怪的,他们只在重阳佳节上见过一面,但是沈太妃娘娘却对姬子启念念不忘,现在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梁寂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来是宫中生活苦闷,陌生人对自己的一些好意,很容易就被放大了,以往便也是想想,但是现在在他唯一的妹妹就在那个会吃人的深宫之中,永远也出不来了。
齐望舒看着梁寂,说道:“现在我来找你呢,就是为了想要你在后天入宫的时候,将姬子启带进宫去,和沈太妃娘娘见上一面。”
梁寂啧了一声,眉头微微皱着,说道:“我与他算不上太熟,这件事怕是有一些不好办,我该用什么理由才好呢?”
齐望舒挽住他的手,说道:“怎么样都好,你能告诉他沈太妃娘娘的心意也好,免得他入宫来了没有心理准备,到时候闹剧收场,若是他知道了不肯来,我们也算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也好回了沈太妃娘娘。”
梁寂看着齐望舒,不由得笑道:“也就是你,愿意为这档子事儿忙前忙后的了。”
齐望舒憨憨的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的,不正好没事儿吗?”
梁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今天在兴庆坊有烟火晚会,算是吓走瘟疫的一种新生了,眼看着快要开始了,你想不想去?”
这对爱凑热闹的齐望舒来说特别有诱惑力,她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但又沮丧的说道:“可是我还得回宫呢……”
“你不是说没事儿吗?”梁寂笑着说道。
现在的他只有和齐望舒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全身心的放松,不知为何,明明是齐望舒先表达的爱意,但是梁寂像是在心中悄悄的说了无数遍,却不予她听见。
齐望舒和他四目相对,笑着说道:“现在有事呀,陪本公主的驸马去看烟花。”
梁寂笑笑:“那本将军,也要陪夫人去看烟花了。”
说着,他们就相互看着对方笑了起来,平平淡淡的细水流长的爱情,只盼着有一天能够修成正果,互相的称谓都能够被众人认可。
姬子启忙了一天,才将手中的活儿给忙完,简禾凝也乖巧的在一旁跟着,他做什么自己便就做什么,将乖巧贤惠表现的淋漓尽致。
姬子启不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是却也没有揭穿她,也没有赶她走,想来拒绝的话都说了,可是她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在自己身边,只要是自己将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再明显一点,她也是会明白的吧?
“好了,禾凝也你休息一会儿吧。”姬子启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对在一旁磨墨的简禾凝说道,“都忙了一天了。”
简禾凝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子启哥哥,禾凝不累,子启哥哥才辛苦呢。昨日禾凝还缠着子启哥哥要玩,还真当是羞愧,原来子启哥哥有这么多事情要忙,是禾凝不懂事了。”
姬子启笑道:“没事,我现在也忙完了,对了,今晚城中有烟花,你要去看吗?”
简禾凝兴奋的点点头,说道:“真的吗?禾凝最喜欢烟花了!什么时候可以去呀?”
“就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