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方总
刚才还满脸不屑的胡子航，怎么反倒对一个把他撞疼的人这么客气？
邓俊梅忍不住问：“书桓，这位是？”
“糖糖的同桌叫方明，这位就是他爸爸方昌盛。这是我岳父，岳母，还有这两位是家里的邻居胡叔叔和李阿姨。”
霍不凡一一介绍，而方昌盛则很是热情的上前挨个握手问好。
他胖的吓人，满脸带笑，还挺讨人喜欢的。加上是糖糖同学的爸爸，宁国祥和邓俊梅自然对他态度不错。
至于胡建新和李美兰，就没那么热情了。
糖糖同学的爸爸，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个人杵在门口跟石头似的，还把他们儿子撞疼了呢，没直接骂人已经不错了。
“宁小姐还是那么国色天香，李老弟又那么有才，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方昌盛满口夸赞的道。
宁雪晴被他夸的脸色微红，站起来道：“没想到这么巧碰见方哥。”
“可不就是巧嘛，本来我一直说找个机会请李老弟吃饭的，结果今天正好遇到了，干脆就过来问声好。对了，那箱茅台够喝吗？要是不够，我让人再送点来。”
众人更加讶然的看着他，这箱飞天茅台就是他送的？
什么来头啊这是！
“够用了，也没几个人喝酒。”霍不凡道。
“那就行。”方昌盛说着，转头看向站在旁边，满脸惊诧的胡子航，问：“对了，这位还没介绍呢，不会是你小舅子吧？”
“不是，是邻居胡叔叔的儿子。”霍不凡简单的介绍了一句，连名字都懒得说。
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又何必跟他客气太多。
方昌盛又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笑呵呵对胡子航伸出手，道：“你好，实在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没事吧？”
“没，没事……”胡子航连忙伸出双手和他握住，微微发颤着道：“谢谢方总关心！”
方昌盛一怔，隐约明白了什么，问：“你认识我？”
“我，我是您公司售楼部的销售员，上午您来开会的时候，看到过您！”胡子航的声音有点抖，一边说，还一边往霍不凡那瞅。
当他看清方昌盛样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为什么公司大老总会来这？
之后方昌盛一脸热情的和霍不凡说话时，他更是如遭雷击。
宁家的女婿，跟大老总这么熟？
不但送酒，还亲自跑来问候？
现在方昌盛和他交谈，胡子航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完蛋了。
他刚才对霍不凡的态度，可是连自己爸妈都看不下去，以霍不凡和方昌盛表现出的熟络程度，随便说出话，可能自己工作就没了。
别看方昌盛的房地产公司在国内算不上排名太靠前，但在市内，却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由于经营时间长，已经在附近闯出了名气，来买房的人比较多，也比较好说话。
加上底薪和提成，方昌盛都给的很大方，在他这做销售员，可比去其他地产公司好多了。
再说了，方昌盛可是身家过十亿的富豪，和这样的人说话，胡子航会下意识觉得荣幸。
他再怎么骄傲，再怎么膨胀，也只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不敢轻易去反抗强者。
胡建新和李美兰，也大致明白了过来，因为胡子航不久前才刚说过公司大老总上午开会的事情。
两人都愣愣的看着方昌盛，胡建新是个直肠子，忍不住问：“子航，这位就是你说的……”
“这是我们公司方总，方总，这是我爸妈。”胡子航再次介绍了一遍。
方昌盛哦了一声，转头对胡建新和李美兰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看向略微有些惊讶的霍不凡，讪讪一笑，道：“那什么，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就不瞒你了，我是昌盛房地产的董事长。之前没说，是因为一直瞒着儿子关于公司的事情，想让他多接地气，免得从小就学着乱花钱，做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胡建新和李美兰都满脸呆愣的站在那，儿子口中快牛上天的大老总，如今就活生生站在他们眼前。
而且，这位大老总正在和宁家那个窝囊女婿热情的交谈着。
他们总觉得眼前这画面有点虚幻，和大老总交谈的那个人，真是李书恒？
是他们看错了，还是昨晚睡着了，到现在还没睡醒呢？
宁国祥和邓俊梅也是懵的，只不过懵的同时，他们心里又多了兴奋的情绪。
昌盛房地产那可是本地最有名的地产公司了，这样的大人物竟然和李书恒认识，还很熟的样子，他们两个自然觉得脸上有面子。
宁国祥更是下意识看向胡建新，看清楚这位老邻居的表情后，他恨不得畅快大笑。
夸你儿子夸了半天，现在怎么着，大老总亲自来了，却是来找我女婿的，你倒是再夸啊！
刚才的憋屈，现在荡然无存，宁国祥露出喜不自禁的神情。不光是他，邓俊梅也差不多。
谁不希望家里的孩子能有出息，能在外人面前给他们挣面子？
何况胡子航刚才表现的那么嚣张，早就把他们气的够呛。
现在的剧情翻转，自然让他们高兴的很。
宁雪晴同样也是如此，她虽然知道方昌盛是方明的爸爸，但之前并不熟悉，连开家长会的时候都很少会交谈。
却没想到，这个胖胖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而丈夫只去了一次家长会，怎么就跟他混的这么熟了？
此时，霍不凡笑着对方昌盛道：“你这扮猪吃老虎的法子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方明以后长大了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富二代，却挤了十几年的公交车，会不会气的想揍你。”
“他敢！”方昌盛眼睛一瞪，随后又嘿嘿一笑，道：“说起来，既然糖糖那丫头的爷爷奶奶也在，要不然咱俩定个娃娃亲得了。”
胡子航听的眼睛都直了，大老总主动开口要跟李书恒定娃娃亲？
是他疯了，还是自己聋了？
更让胡子航惊呆的是，霍不凡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这个你就别做梦了，老老实实带你儿子挤公交车吧，说不定等他长大了，能邂逅个车花。”
“得得得，就开个玩笑嘛，你看你，差点要吃人了。”方昌盛毫无架子，转过身举起酒杯，对宁国祥和邓俊梅道：“那这样，我先敬两位长辈一杯，贸然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先干为敬！”
说罢，方昌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宁国祥和邓俊梅也连忙拿起杯子喝了下去。
茅台酒好是好，可这么一满杯也有将近二两，宁国祥喝的太急，有点被呛着了。
霍不凡过去帮忙拍了两下后背，然后对方昌盛道：“既然来了，坐下吃两口菜吧，干喝酒伤胃。”
“那感情好，我就不客气了。”方昌盛哈哈一笑，很是自然的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下，胡子航就更尴尬了。
他本来是要走的，可现在大老总都来了，自己还走不走？
走的话，不给大老总面子。
不走的话，刚才说的怎么整？当放屁吗？
霍不凡看出他的尴尬，却没有要过问的意思，好在宁雪晴终究是心软了。
多年的邻居，基本上都是互相从小看到大的关系，哪怕胡子航刚才确实有点过分，也不好让他就这么站到结束。
“子航，你也来陪方总喝两杯吧。”宁雪晴主动道。
“弟妹，你可别喊我方总啊，在你家男人面前，我哪敢称总。”方昌盛笑哈哈的道。
说讨好的话，也许会显得方昌盛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但他现在的态度，确实比较偏向这方面。
规划局那边的消息一探出来，方昌盛对霍不凡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现在身份既然拆穿了，自然会想尽办法和他拉好关系，最好能把人挖进自己的公司。
别看方昌盛一副乐呵呵的憨憨模样，实际上精明着呢。
他知道自己虽有眼光，却因为知识储备不够的缘故，无法快速跟得上这个时代的进步和潮流。
但他自己跟不上，可以找能跟上的人啊！
霍不凡，就是他目前遇到的所有人才中，最让他佩服的那个。
77.笑到最后
能和公司大老总同桌吃饭，是胡子航的荣幸，哪怕以后在同事间吹嘘，也多了一项资本。
但先前的尴尬局面，让他很觉得不好意思。
磨磨蹭蹭，最终还是坐下了。
只不过和刚来的时候比，现在他显得沉默许多。
像这样的小员工，方昌盛正常是不会多搭理的，但既然是霍不凡邻居家的孩子，有了这层关系，方昌盛便没事和胡子航聊两句。
比如工作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诉求需要他帮忙解决之类的。
胡子航受宠若惊，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在公司挺好。
方昌盛还以为他本来就是这性格，笑呵呵的道：“看着有点内向啊，这可不行，干咱们这一行，就得说话洪亮，给人底气十足的感觉，不能娘们唧唧的。”
胡子航脸憋的通红，他哪里是内向的性格，十分钟前，差点没把宁国祥气的掀桌子。
可这话是方昌盛说的，他哪里敢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应是。
这场反本是宁家请胡子航帮忙的谢礼，结果现在昌盛房地产的大老总都来了，哪还需要找他帮忙。
房子的事情，邓俊梅不知道对霍不凡使了多少个眼色，眼睛都快扭筋了，霍不凡才好似刚刚看懂一样，随口问起关于红园路小区的事情。
“你不是要买西北的房子吗？”方昌盛疑惑的问，如果不是霍不凡的提醒，他也不会找人去规划局透口风，更不会提前看清未来的趋势。
可是现在，提醒他的人，却不在西北买房子了。
霍不凡笑了笑，道：“离孩子学校比较远，岳父岳母怕我们接送孩子不方便。至于西北，以后再买一套就是了。”
“这倒也是，反正以你的能力，钱不是个问题。”方昌盛嘿嘿一笑，道：“要不然这样，你跳槽来我公司上班，不管之前人家给你多少月薪，我给双倍，外加一个月带薪休假，公费旅游。另外，到时候我在西北拿地开发，给你预留一套别墅。从建房到装修一条龙，全部免费，怎么样？”
胡建新一家三口听的都傻了，他们虽然不知道霍不凡之前的月薪是多少，但就算只有七八千，现在翻一倍也有一万多了。
工资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方昌盛还打算送他一套别墅！
西北那边的房价虽然不是很贵，但一套别墅怎么着也得好几百万吧。
这么丰厚的酬劳，听的人眼红。
胡建新父子俩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一个月两万多的提成，已经让他们觉得很牛逼了。可是现在，霍不凡只坐在那，一套别墅就要直接砸到他脑袋上，怎么比？
方昌盛对霍不凡的看重，不光让胡建新一家三口感到震撼，包括宁国祥和邓俊梅两口子，同样吃惊不已。
身家超过十亿的富豪，对他们来说已经属于传说中的大人物了。
现在，这样的大人物对他们家的女婿如此厚待，简直像做梦一样。
只是让一屋子人惊愕的是，霍不凡却微笑着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现在的公司呆着还可以，不太想跳槽。”
“三倍月薪，两套别墅，外加一辆奔驰s级轿车代步。”方昌盛再次提高了价码。
霍不凡依然摇头，他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踏板。
和姬家相比，方昌盛的地产公司显然还不够格，不管他出多少钱，霍不凡都不会去的。
屋子里的人一片沉默，胡子航更是听的脑子都不够使了。
三倍月薪，两套别墅，百万豪车代步你他吗都不答应，神经病吗！
以他的思想境界，自然想不明白霍不凡为何拒绝。
方昌盛其实也想不太明白，他自认提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算下来，几乎快达到千万级别。
花一千万挖人，是他从未有过的大手笔，连他都很惊讶自己会这么大方。
更惊讶的，是霍不凡拒绝了。
虽被拒绝，可方昌盛并没有生气，反而对霍不凡更加欣赏。
一般人不管学习什么样的知识，有怎样的能力，其实都是为了多赚钱。
只有真正能力达到一定高度，对金钱已经不那么在乎，或者说，只要他们想，随时随地可以赚很多钱的时候，才会无视你提出的各种优厚条件。
因为这些条件，是他们最不渴望的东西。
在方昌盛眼里，霍不凡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呵呵笑起来，道：“行吧，那我就不多说了，省的跟暴发户一样只会拿钱砸人。不过李老弟以后如果想跳槽，务必跟老哥说一声，到时候咱们再谈！”
他这么给面子，霍不凡自然也要给面子：“行，先谢谢方老哥的抬举了。”
方昌盛在这坐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看起来不长，实际上对于这位亿万富翁来说，已经不短了。
因为隔壁桌还有一起来吃饭的朋友，所以喝了两杯酒之后，便起身告辞。
霍不凡和宁雪晴将他送出门去，方昌盛热情的拉着霍不凡的手，又说了好一会，这才离开。
看着他肥胖过度的身子，宁雪晴忽然笑出声来。
霍不凡转头看她，问：“你笑什么？”
“一想到他是个亿万富翁，就觉得好想笑。”宁雪晴道。
霍不凡失笑摇头，这可能就是普通人对于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么极度恐惧，要么极度乐观的态度吧。
回到包厢后，屋子里依然寂静的很，除了糖糖偶尔扒拉两口饭，评价好不好吃外，其他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吭声。
方昌盛的到来，给了这些人太大的震撼，哪怕是之前嚣张的胡子航，现在也跟个乖宝宝似的坐在那。
只是众人的目光，时不时就要往霍不凡身上瞥。
他们有太多的好奇想问，又不敢问。
直到服务员上了几道新菜，才算打破了这份宁静。
胡建新面色复杂的看向霍不凡，然后对宁国祥道：“老宁，你这可是找了个不得了的女婿啊！”
他儿子不过是昌盛房地产的底层销售员，在邻居中已经算出类拔萃了，霍不凡却和昌盛房地产的大老总那么熟，而且人家今天还当面开了天价要挖他！
没点本事，能被大老总这样看重？
胡建新很想问问，这个被邻居们笑话了好几年的宁家女婿，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就牛逼起来了呢。
放在平时，别人提起自己的女婿，宁国祥总是会满脸阴沉的转移话题。
可是今天，他却满脸带笑，道：“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亿万富翁又不是他，他只是认识而已。再说了，人家方总刚才开高价想挖他，他不是没同意嘛。这个臭小子，这么好的条件都拒绝，真是笨死了！”
胡建新脸色更加复杂了，如果你女婿这都算笨，那我儿子算什么？智障吗？
看到老胡一家人异样的表情，宁国祥脸上都要笑开花。
先前的憋屈烟消云散，霍不凡挣来的面子，让这位嘴硬心软的老岳父浑身得劲。
也就是平日里和女婿关系不怎么样，否则他现在怎么也要主动给霍不凡敬杯酒表示心意了。
霍不凡心思机敏，见宁国祥总往这边看，便主动拿起酒杯，道：“爸，我敬你。”
他一口饮尽，面子给的足足的。
这一次，宁国祥终于心甘情愿的拿起酒杯，很是畅快的喝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饭局结束。
可以说这是老胡一家人经历过最难熬的半个小时，尤其胡子航，每呼吸一次，都感觉浑身难受。
爸妈和霍不凡说话时，已经带着敬畏的表情和语气，毕竟儿子就在人家好朋友的公司工作。
78.消息
胡子航还被他们强行要求，给霍不凡敬了杯酒。
憋屈啊……
好在饭局终于结束，胡子航借口公司还有事情，率先离开了。
临行前，他还隐约听到父母对霍不凡道：“书桓啊，子航也算老宁两口子看着长大的了，他喊晴丫头叫姐，那你就是他姐夫。以后公司的事情，可得多照顾照顾。”
胡子航听的牙都快咬碎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现实就是如此，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总有那么些人，是比他强的。
霍不凡没有推托说自己和方昌盛其实并不是特别熟，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是否真的会去帮胡子航说好话，谁也不知道，可如果拒绝了，胡建新会觉得他是故意给人难堪。
到时候不仅对自己的形象不利，还会影响宁国祥和左邻右舍的关系。
弊大于利的事情，霍不凡是不会做的。
随后，胡建新和李美兰喊来一辆车，死活非让宁家几口人先坐。
乐呵呵的坐上车，冲胡建新挥挥手告别，关了车窗后，宁国祥的笑声依然停不下来。
邓俊梅在后面拍拍前排座椅，道：“好了吧，笑个没完了还。”
“你是没看见老胡那表情，再说了，我心情好，咋就不能笑了！”宁国祥道。
“瞧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邓俊梅没好气的道。
虽说胡子航的行为，确实让人不痛快，但毕竟老邻居，没必要因此幸灾乐祸的太厉害。
“难得爸开心，笑一笑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霍不凡道。
“反正我是看不惯他这样，孩子还在呢，也不知道长点脸！”邓俊梅哼了哼，道：“今天幸亏书桓在，要不然的话，我看他还能笑的出来！”
宁国祥没有吭声，他能笑到最后，全靠女婿争气。若非如此，回家掀桌子都有可能。
可想想吃饭的时候，他还对霍不凡发过几次脾气，现在一想，顿时有些不自在。
让他跟霍不凡道歉，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好歹也是岳父，怎么能跟女婿低头呢。
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对他态度好点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方昌盛的原因，邓俊梅回到水果店第一件事，就是按霍不凡说的去买了自助水果需要的各种果盆。
霍不凡则在宁国祥找出的几块木板上，亲手写下了锦鲤活动的详细内容。
不过具体的实施，还得等他做好宣传推广才行。
按霍不凡的想法，微信转发，熟人间利用彼此社交圈扩散是最快捷有效的。转发获得五个赞，获得一次额外的抽奖机会，十个赞就是两次机会，以此类推。
反正不管一个人有多少次抽奖机会，最终的每日锦鲤，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不需要花费什么广告成本，就可以达到不错的效果。
另外，霍不凡还准备在本地几个人气还不错的论坛，也发一下宣传文案。
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所收获。
做完了这一切，天已经黑的差不多。
考虑到糖糖明天还要上课，一家三口这才离开水果店。
今天的收获，霍不凡个人还是很满意的。
其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宁国祥，邓俊梅的关系更加缓和。
离开的时候，宁国祥没有太热情的招呼，却也在邓俊梅又拉又掐之下，勉强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简简单单的一句叮嘱，意味着霍不凡和这家人的关系，又登上了新的台阶。
对于爸妈愈发向好的态度，宁雪晴也同样很开心。
她是女儿，也是妻子，自然希望身边这几个最亲近的人，能够和和睦睦。
霍不凡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周三的晚上，霍不凡下班回到家，糖糖立刻朝他跑过来。
小丫头耷拉着脸，很是不开心的道：“爸爸，雯雯昨天和今天都没来上学。”
“哦？生病了吗？”霍不凡问。
坐在电脑桌前的宁雪晴放下鼠标，道：“听说是因为在打官司，孩子没人接，所以请了几天假。”
“打官司？”霍不凡微微有些愕然，以顾菲洋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伤害别人，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这倒有可能，因为她本身的性格就是比较偏软的那种，遇到事情能不计较就不计较了。有些人，就喜欢欺负这种性格的。
宁雪晴叹口气，回答道：“糖糖非拉我去雯雯家里询问情况，我去的时候，母女俩都不在家。找邻居问了下，说好像是她公公婆婆突然来争那套房子的所有权，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送法院传票了。”
“爸爸，雯雯是不是要没地方住了？”糖糖拉着霍不凡的手，满脸担心的问。
“爸爸也不知道啊。”霍不凡回答道。
顾菲洋住的房子，不知道是属于她个人，还是属于婚内共有财产。
如果是共有财产，丈夫出车祸前又没立遗嘱的话，那么公公婆婆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是有权继承遗产的。
普通人基本上没有立遗嘱的习惯，总觉得就那点东西，死了直接让老婆孩子继承就完了。
他们往往会忽略，自己的父母其实也是继承人之一。
倘若顾菲洋真的只有这么一套婚内财产，那么她最多只能占据这套房子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这还得算上女儿岳雯雯那份。
还剩百分之十六七，属于丈夫的父母。
霍不凡微微摇头，为这母女俩的命运而感叹。
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已经很可悲了，现在还被公公婆婆争房产，也是够倒霉的。
蹲下身来，霍不凡摸着糖糖的脑袋，道：“放心吧，说不定明天你就看到雯雯又去上学了。”
“真的吗？可是有几个老奶奶说，她们家可能要吃不起饭了，好可怜的。”糖糖苦着脸道。
霍不凡微微一怔，看向了宁雪晴。
宁雪晴则无奈的道：“是那几个邻居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作为同学家长，她能去主动问询一下，已经算很善良了。换成其他人，可能根本懒得管这些事。
自家还鸡毛满天飞呢，哪有时间管别人怎么样。
宁雪琪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说这些，毕竟别人家的家务事，问多了也不好。
她转而道：“对了，上次跟你说的心理医生已经约好了这个周末，到时候先把糖糖送爸妈那去玩一天，我和你一起去。”
“周末？”霍不凡算了下时间，随后摇头道：“恐怕不行，这周六姬香凝和我要去省城参加商会代表洽谈，估计最早也得周一或者周二才能回来。”
“要那么久啊？”宁雪晴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失落的神情，毕竟对男人来说，事业应该排在第一位。
丈夫刚刚升任总经理助理，理应多表现表现，一个合格的妻子，不应该成为丈夫事业上的绊脚石。
“那我再跟她重新约时间吧。”宁雪晴道。
霍不凡不置可否，对他来说，去不去看心理医生无所谓，身体怎么样，他比医生清楚。
这种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
到了周五，糖糖的小脸耷拉的更厉害了，因为岳雯雯到今天还没来上学。
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宁雪晴又去顾菲洋家问了一次，这才得知，顾菲洋的官司打输了。
法院判决，根据《继承法》的规定，公公婆婆合理继承了百分之十六点六的房屋所有权。
如果顾菲洋想要房子，就必须按照市场价，补偿这百分之十六点六的现金。
按照市价，大概是十一万左右。
然而，家里所有的钱之前都赔偿给车祸受害者了，她又一直赡养四个老人，哪里还能存得住钱。
没有钱，公公婆婆直接带人把她强行赶了出去，据说当天场面很混乱，各种个人物品，丢的满街都是。
具体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79.前往省城
所有人都感叹这个女人的可怜，却没有几个人想给予她帮助。
这个世道，把自己过好已经不容易。
霍不凡也没想太多，对他来说，顾菲洋只是糖糖同学的妈妈，先前帮助她，也是看在这层关系上。
其它的家务事，霍不凡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
只是比较可怜岳雯雯，那孩子可能因为从小缺少父爱的关系，性格十分的内向。
在班级里除了糖糖和方明，几乎就没有别的玩伴。
如今爷爷奶奶逼着她妈妈搬走，对这孩子无疑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然而想想自己，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可是事实，他受的苦难，一点也不次于顾菲洋。
甚至到现在，霍不凡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他，连霍家的具体情况都搞不清楚。
最近他搜过霍家的新闻，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那个顶着他身份的冒牌货，只在明珠集团的酒店露了一次脸，就再没消息了。
外面越是显得平静，霍不凡这心里就越是不安。
对方连替身都提前准备好了，显然图谋甚大，一个在国内排名前三的家族，足以让人敢承担任何风险！
这一夜，霍不凡睡的很不安稳，连做梦的时候，都梦到霍家大宅被人一把火烧了。
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连宁雪晴都看出他脸色不好，关切的问：“没睡好吗？”
“挺好的，就是琢磨商会洽谈的事情，想的有点多。”霍不凡回答道。
心中的压力，无人可以诉说，只能独自承受。
也亏的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否则换个人，可能早就疯了。
宁雪晴也没多问，她知道霍不凡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挺忙的，只叮嘱道：“工作是很重要，但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忘了这个家不止是你一个人。”
看着满脸关心的宁雪晴，霍不凡心中涌现一股暖流。
纵然知道自己也是从天而降的冒牌货，但在这个家里，他感受到的只有温暖。
而这，就是支撑他重生后努力前行的动力。
八点钟的时候，宁雪晴的迈巴赫准时来到家门口。
两人一起前往机场，省城的商会洽谈将在下午两点钟召开，持续四个小时。到了晚上六点，将举办晚宴。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那些人很希望能把商会办的足够上档次，因此每次洽谈会，都是学习国外搞什么自助晚宴。
一边吃，一边聊，没事喝两口红酒，宾主尽欢。
姬香凝这几天应该也没睡好，黑眼圈稍微有点重，去机场的路上，还在和霍不凡商讨战略方案。
等飞机起飞，更是迫不及待的拿出笔记本更改路上讨论的细节。
霍不凡看出她的疲惫，便将笔记本拿了过来，道：“你休息会，我来改就行了。别忘了商会代表是你，如果到时候让人看到你精神不振，会留下很不好的第一印象。”
姬香凝没有拒绝，对于霍不凡的工作能力，她有充分的信任，便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我休息半个小时就好。”
说罢，她调整了下座椅，靠在那很快就睡着了。
霍不凡拿出毛毯，轻轻的帮她盖上。
即便睡着了，姬香凝的眉头依然微微皱起，说明她心里的压力很大。
掌控姬家分公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轻松。姬昌明现在什么事都不管了，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部压在姬香凝一个人头上。
而她又是一个不轻易服输的人，不管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都一定要勇往直前。
在这一点上，小家碧玉型的宁雪晴，倒真不如她。
将几缕发丝从她脸上摘开，霍不凡对着笔记本开始敲字。
公司的战略计划，都是他和姬香凝共同制定的，很多细节需要时间来思考，并做出相应的更改。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霍不凡才合上笔记本，把姬香凝叫醒。
本来说只睡半个小时，结果一睁眼都到地方了，姬香凝不禁埋怨道：“你怎么没喊我？”
霍不凡笑着道：“看你睡的那么香，想让你多睡会。再说这些计划我们都商量好了，会打字谁都能做。”
姬香凝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霍不凡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霍不凡问。
“没什么。”姬香凝摇摇头，不去解释。
霍不凡知道，这一定与她心里的小秘密有关，也就没再追问。
出了机场，远远的霍不凡就看到夏宏远站在路边冲他招手。
走过去后，姬香凝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劳烦夏会长亲自来接机，真是过意不去。”
“这说的什么话，你的商会代表可是我定的，第一次参加洽谈会，理应来迎接你们。”夏宏远笑呵呵的说着，又看向霍不凡，并伸出手道：“李先生，好久不见，我的水果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吃。”霍不凡笑着道：“而且非常好卖。”
夏宏远哈哈大笑，寻常的恭维，他早就听腻了。霍不凡另辟捷径，不虚伪，不做作，反倒让他有新鲜感。
“走，上车，离开会的时间还早，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休息下。”夏宏远道。
省城是夏宏远的地盘，他又是自己的伯乐，姬香凝自然没什么异议。
一个小时后，商务车在某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下。
住宿地点，是由商会安排的。好歹入会成员每年交个十几二十万的会员费，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钱不算什么。
不知是不是考虑到霍不凡和姬香凝来自同一家公司，商会给他们定的是三居室套房，住一晚就要六千八百块。
“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临时调换。”夏宏远很是贴心的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出门在外，不讲究太多。”姬香凝主动道。
她能看的开，霍不凡自然也看的开，反正三个独立卧室加上两个独立卫生间，基本上可以保证个人**。
把行李箱放进房间后，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聊了会天，夏宏远又带他们去楼下的自助餐厅吃了饭。
不得不说，夏宏远的待客之道还是值得称赞的。
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吃饭的时候，姬香凝和霍不凡才知道，商务洽谈会和晚宴，都在这家五星级酒店举办。
这家酒店，是商会其中一名成员旗下的资产，也算照顾自己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吃完饭聊会天，基本上已经到了开会时间，夏宏远这才带着两人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在三楼，近两百个平方，可以容纳上百人。
投影仪，麦克风，音响，这些基础设备应有尽有。
三人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都转头看过来。
有些人脸上纯粹是好奇，想看看新成员长什么样。
也有人带有某种目的，一看见人眼珠子就直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更有人直接面露不屑，姬家分公司并不能吓到所有人。
分公司就是分公司，就像徒弟不能代表师父，臣子不能代表君王一样。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形色色的人等坐在那齐刷刷的看过来，姬香凝压力还是很大的。
好在旁边跟着霍不凡，见这阵势，霍不凡不由笑道：“看来商会的人气还是很旺的，这么多人，有种在走红地毯的感觉。”
这话引来几个善意的笑声，也如同情绪的宣泄阀，让姬香凝心里的压力稍微减轻了许多。
80.发难
“红地毯那些明星，可比不上我们，能进这里的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夏宏远哈哈大笑道。
领着两人来到会议桌前，夏宏远给他们指了两个座椅，道：“你们坐那吧。”
姬香凝和霍不凡依言过去，刚坐下，忽然有人敲了敲麦克风，道：“夏会长，这次新加入的商会代表有两个？”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皮夹克，扎着马尾，看起来很机车风的中年男子。他戴着黑色的墨镜，只看夏宏远，压根就没有和姬香凝对话的意思。
看到这个人时，夏宏远眉头微皱，道：“商会代表只有一个，但李先生是我……”
“既然只有一个，那为什么有两个人坐下？如果他们中有一位是秘书，麻烦站起来，要么去外面，要么坐在墙边的椅子。”
这个人的语气不算很冲，却给人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只从话语就能看出，他很傲气。
何况他敢打断夏宏远的话，也说明了本身实力不弱。
夏宏远眉头皱的更紧，道：“李先生是我很看重的人，我觉得他有资格坐在这。”
“商会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大家共同组建的，规矩也是一样。如果你觉得他有资格，那我是不是也觉得哪个阿猫阿狗有资格，就让他来坐了？都这样的话，还谈什么规矩？”那人道。
夏宏远脸色逐渐沉下来，不管他的个人修养有多好，总被人这样驳面子也会生气。
这时候，霍不凡忽然站起来，道：“这位先生说的很对，规矩就是规矩，理应遵守。夏会长是好意，他的看重也是我的荣幸，商会在我心中，是团结的代名词。如果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大家失去团结，那就得不偿失了。姬家分公司入驻商会，代表了我们对这个组织的认可，也希望这小小的插曲，不会影响各位的心情。所以，向各位说声抱歉。”
说罢，霍不凡主动离开座位，走到墙边的椅子处，和其他秘书助理一样坐在了那。
他的谈吐，进退有据，不卑不亢，引来了不少人的好感。
自己的秘书助理，刚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脸都白了，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哪像这位，一看就像见过大世面的。
不少人对霍不凡的兴趣，在这一刻甚至超过了姬香凝。
虽然霍不凡主动退避，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也算另类的保护了夏宏远的面子。但被人这样挑衅，夏宏远始终心里不爽，看向那男人的眼神充满冷意。
但那男子却不以为意，把身前的麦克风关了，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坐在霍不凡身边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对霍不凡印象似乎还挺好的，主动伸手道：“我是程立夫，没请教……”
“李书恒。”霍不凡和他握了握。
握手后，程立夫低声道：“别在意，黄总就这脾气，早些年是街头玩刀的，后来虽然上岸，但脾气还是那么傲。咱们商会的人，百分之九十都被他呛过，倒不是专门针对你们。”
“这么喜欢叽歪，嘴皮子欠缝是吗？”黄元九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程立夫。
程立夫只不过是个秘书，哪敢跟这位连商会副会长都不放眼里的大佬做对，尴尬的笑了下，不再说话。
这时候，会议桌被人敲了敲，坐在首位，看起来最少在六七十岁的老人咳嗽了声，道：“行了，差不多就开会吧。”
程立夫似乎真是个嘴碎的人，又对霍不凡介绍道：“这位就是咱们商会的会长康正信，资产不是最多的，但论人脉关系，那是首屈一指。”
其实不用他介绍，霍不凡也知道这位是谁。
准确的说，包括黄元九，以及商会的每一名成员，霍不凡都已经做过最详细的了解。
这是他的个人习惯，无论要做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存在威胁，都喜欢先对彼此了解一番。
知己知彼或许不能真的做到百战百胜，最起码可以让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更何况霍不凡以前独自闯荡的时候，还和其中一些人打过交道。只是那些人现在不会想到，这个刚刚被黄元九打压过的男人，竟然就是他们曾经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康正信的威望，在商会里还是很足的，他一开口，连黄元九的坐姿都调整了些。
不过康正信似乎并不太爱说话，就简单的一句欢迎新成员后，拍了两下巴掌，便没声了。
夏宏远接过话筒，道：“按照老规矩，新成员入会，大家都要有所表示。下面，我把姬家分公司的业务范畴说一下，各位看看哪里能给予帮助的，都伸把手……”
“等一下！”一个声音打断了夏宏远的话语。
接二连三被人打断，泥人也有火气，夏宏远沉着脸看向说话者，道：“桑总，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就想问问，这个什么姬家分公司，够资格入我们商会吗？”
霍不凡朝着说话的人看去，立刻辨认出其身份。
桑秋阳，路遥化工的董事长，省内化工企业的领军人物。
这个人在行内的风评并不好，据说做生意偷奸耍滑，对那些实力不够的小企业供货时，经常拿劣质产品掺杂高端货。被人发现，就利用行业影响力进行打压。
那些小企业哪顶得住他打压，要么被整的破产，要么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他的质疑，让姬香凝面色稍微有些紧张。
本以为洽谈会应该和和气气，大家说几句客套话，然后她阐述公司发展战略目标，获取个好印象。
谁知道刚上来，就被黄元九和桑秋阳打了套组合拳。
夏宏远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姬家分公司我亲自去考察过，完全够资格加入商会。你怀疑姬家分公司，就等于在怀疑我！”
“我可没有怀疑夏会长的意思。”一对三角眼在姬香凝身上扫来扫去，桑秋阳似笑非笑的道：“但我听人说，姬家分公司的资产，在一年前被集团总部抽走了三分之一。连最核心的业务，都被收走了。实力折损这么多，不知道夏会长是否了解？”
夏宏远愣了下，随后看向了姬香凝。
姬香凝则一怔后，眼里立刻升起了怒气。
她倒不是气桑秋阳发难，而是在气有人出卖了公司。
资产被抽走三分之一的事情，是姬昌明和姬川海主导的。
两人打着回馈总部的名义，强行做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是想让姬香凝受到的限制更多。等把她赶下台，姬川海再想办法把那部分资产挪回来。
核心业务，也是如此。
而这些事情，都属于公司内部调整，加上手段不那么光明，没有人会主动向外说。
就连公司自己的员工，也只有总监级别的人物才知道这些事。
桑秋阳又不是姬家分公司的人，他怎么会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跟他告密了。
而且，这个人还拜托他在洽谈会上以此发难，最好能把姬香凝的商会代表身份废掉。
能做这种事的人，姬香凝脑子里立刻想到了姬川海和姬昌明。
自己退出商会，这两个人的收益是最大的，还可以借此机会把她扳倒。
刚加入商会没一个月就被退会，多丢人啊，罢免你的总经理职务以儆效尤也很合理。
姬香凝盯着桑秋阳，沉声问：“桑总是吧，我很想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桑秋阳呵呵笑了声，道：“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真不真？我想，姬总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撒谎吧？”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夏宏远在内，都集中到了姬香凝身上。
他们等待着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总经理，给出一个答案。
是，还是否。
81.诽谤罪
夏宏远同样在等待着答案，姬香凝是他亲自定的商会代表，如果真在资产核查上出了问题，那他也要承担责任的。
虽说商会是民间组织，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刑事责任可言，但对个人的威信，是一种严厉的打击。
姬香凝心跳的速度很快，她非常清楚，自己面临进入商会后的第一道关卡。
如果迈不过去，之前所有的努力，包括这几天通宵达旦熬出来的战略发展方案，都将成为阳光下的泡沫。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桑秋阳明显是得到了公司内部人提供的消息，就算自己撒谎，也很难应付过去。
而不撒谎，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看着保持沉默的姬香凝，夏宏远的脸色逐渐凝重，同时又有些失望。
他定下姬香凝为商会代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霍不凡给他提了个醒，未来的十几二十年里，姬家直系很可能被旁系取而代之。而姬香凝，则是旁系最优秀的人才之一！
可是现在，事实似乎证明，他想错了。
也许姬家的直系总有一天会被旁系取代，但姬香凝，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个人。
会议室里，来自省内各地的企业大佬都议论纷纷，本来他们就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女总经理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现在更是如此。
很多人甚至瞥向夏宏远，严重怀疑这位副会长，是否和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姬总，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沉默是金没有错，但沉默也等于不否认，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哪种解释？”桑秋阳笑呵呵的道。
姬香凝握紧了拳头，知道就算不说话，这一关也很难度过。
她张开口，正要试图辩解的时候，身边忽然多了个身影。
熟悉的气息，让她转过头去，看到的是霍不凡挺立的身姿。
在那一刻，姬香凝的心突然镇定下来。
霍不凡身上传递着让她心安的气息，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成为阻挡他的障碍。
“桑总说的没有错，姬家分公司的资产，以及核心业务，确实在一年前被集团总部收回。”霍不凡开口道。
姬香凝惊愕，夏宏远也很诧异，他们以为夏宏远会想方设法辩解，或者隐瞒，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承认。
姬香凝下意识想要说话，却又把心头的冲动强行按捺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霍不凡不是无缘无故承认这些事的。
眼下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为什么不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看他如何扭转乾坤呢？
没有错，在姬香凝心里，霍不凡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几次让她绝望的死局，都因为这个男人扭转了局势，现在也只能再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桑秋阳虽然也有些意外，却没有太在意，只呵呵笑着道：“没想到你这个当秘书的，比你们姬总经理还要坦白，不错，不错。”
“姬总，这件事，你必须……”夏宏远的声音传过来。
姬香凝转头看去，见这位水果大王的脸色很是难看。
霍不凡的主动承认，无疑把所有的退路堵死，就算夏宏远想利用副会长的威望帮她，都没有任何可能了。
“夏会长，我的话还没说完。”霍不凡打断了夏宏远的话。
先前夏宏远被黄元九和桑秋阳打断话语的时候，是很不爽的，而现在，霍不凡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却没有太过愤怒。
盯着这个自己十分看重的年轻人，夏宏远给予了充分的容忍度，沉声道：“你说。”
霍不凡面向康正信和夏宏远那边，朗声道：“各位都是各个行业最顶尖的人物，生意做的很大，旗下很可能不止一家公司。”
桑秋阳怪笑出声，道：“得了吧，你以为现在恭维我们还有用吗？老老实实收拾东西滚蛋！”
霍不凡直接无视了这个男人，接着道：“大家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明明总公司做的很好，还要设立各种分公司，子公司呢？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是单细胞的简单生物，那么思路是十分简单的，只要把一件事做好就可以了。但如果是人类这么复杂的身体，那么仅仅做好一件事，是不够的。所以，总公司相当于人体的大脑，我们设立的子公司，就相当于四肢和内脏。每一部分肢体和脏器，都需要通过大脑完美协调，这个人才能活的更好。所以，很多人会跑步锻炼自己的腿部肌肉，有人会做推举锻炼自己的肱二头肌。而我们作为生意人，自然也是希望利用子公司呈现多元化发展。所以不管子公司创造多好的成绩，归根究底，都是在为总公司的利益服务。”
霍不凡顿了顿，再说道：“我们姬家分公司的资产和核心业务之所以被集团公司收走，就是因为成绩太好，已经超出了一般分公司的发展高度。在这种情况下，姬总经理主动把优质资产转移至总公司，由更专业的人员进行更高层次的发展规划。而我们分公司，则继续按照战略发展计划，开展其它领域的利益创造。我只是个秘书，可能对于太高层次的东西不太懂，但我想问问，分公司的利益转移到总公司，难道代表着分公司不够优秀？这好像不是一个合理的逻辑。”
霍不凡的话说的很清楚，逻辑层次也十分清晰，让人一听就明白。
不少人都听的暗暗点头，分公司本身就是为了让总部发展更好才创立的，利益足够的时候反哺也很正常。
在场的人中，不是没有人这样做过。
夏宏远听的眼睛一亮，正要说话的时候，桑秋阳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满口胡言！明明是你们资产转移，导致实力衰退，竟然还大言不惭说是为了总部发展协调出的结果！”
霍不凡这次终于看向桑秋阳，语气仍然保持着平静和镇定，道：“桑总，我很尊重您，但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们姬家分公司并不属于上市公司，并不需要面向公众发布任何年度，季度报表。所有关于资产，收入，利润等讯息的资料，都属于公司商业机密。您如果对这些资料很了解的话，是否违反了相关的商业法律条文规定？说严格一些，是否涉及到触犯了商业法？”
法治社会，人们对于法律的敬畏与日俱增。
桑秋阳敢不给夏宏远面子，却不敢真把这种罪名往自己头上揽，他只能怒气冲冲的道：“我怎么可能触犯商业法，你别胡说八道！”
“那您又怎么确定，我是在胡说八道呢？仅仅是根据您所谓朋友说的话吗？那么，能否请您让那位朋友来和我们当面对质？”霍不凡问。
“你，他……”桑秋阳支支吾吾，他怎么可能真把告密的人请过来，那不是得罪人吗。
霍不凡微微一笑，道：“如果不能当面对质，那么就因为您嘴里的一句话，就让人认定我们姬家分公司实力衰退。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让公司的法务部向您提起诉讼，控告您诽谤罪？因为您的行为，很可能让姬家分公司失去省商会这个重要的资源，对于公司的利益损害，是无可估量的。根据《刑法》第221条，231条的规定，一旦胜诉，您很可能面临2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当然了，如果这里还有人相信桑总的话，愿意一起承担诉讼风险，也是可以的。”
82.扭转乾坤
桑秋阳脸色难看，他对刑法并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霍不凡说的是真是假。
但看这个男人的表情，不像在唬人。
至于诽谤罪是否真的可以诉讼，他哪里知道。
很多原本想跟着桑秋阳凑热闹的人，现在也都老实了。
桑秋阳这样子，一看就知道告密者身份不一般，既不能出面帮他作证，也不能为他圆场。
这种时候还跟他混一起，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全场寂静，唯有霍不凡的声音依然如此清朗：“既然桑总没有异议，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误判？姬家分公司是很有实力，也很优秀的公司，资产的转移，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损害，反而可以让我们以更专注的态度，更多的精力，去发展其他方面的业务。这里是姬总这些天来整理的战略发展规划，部分涉及到公司机密，但先前也说了，商会是团结的代名词。既然大家都要彼此照应，那么让各位看一看我们的未来前景，也并无不可。”
说着，霍不凡把包里已经准备好的文件，一份份放在了那些总经理，董事长的面前。
看着霍不凡分发文件的样子，再看看会议室里安静的氛围，姬香凝眼睛都是亮的。
让自己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的事情，就这么简单被他改变了结果，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在经过桑秋阳的时候，霍不凡很自然的跳过了这个人。
所有人都发了文件，就他没有，桑秋阳气的浑身发抖。
一直把文件分发到夏宏远那的时候，这位远近闻名的水果大王满脸的赞许，道：“你刚才说的很不错。”
这种场合没必要夸太多，毕竟霍不凡说的是真是假，大家都不是很清楚。
真要细查的话，未必查不出猫腻来。
只不过霍不凡把话题引到了法律层面，也就没几个人敢轻易露头了。
所以，得过且过，适可而止是最好的。
“谢谢夏会长。”霍不凡微笑着道。
给康正信也发了一份文件，霍不凡冲这两个商会最有名望的人点头示意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夏宏远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对康正信低声道：“您觉得怎么样？”
康正信呵呵一笑，道：“人和文件都挺有意思，难怪你之前对他那么感兴趣。”
康正信的话，显然已经相信了夏宏远的判断，这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确实是个人才。
夏宏远笑起来，不再多话，脸上的得意，却十分明显。
能挖掘出霍不凡这样的人才，证明他的眼光独到，自然十分高兴。
此时，姬香凝转过头来看了霍不凡一眼，她没有说什么夸奖的话，只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的赞赏。
霍不凡同样冲她微微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
一旁的程立夫满脸佩服的看向霍不凡，道：“哥们，你太厉害了。”
姬家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没人清楚，但霍不凡一席话镇住了场面，却是清晰可见的。
不说这思路，仅仅这份镇定，已经值得钦佩。
霍不凡笑了笑，一脸谦逊的样子，道：“以理服人，说明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
程立夫听的直乐，生意场上，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无非就是谁本事大，谁资产多，谁就厉害。
凡是能靠言语征服别人的，未来必定会获得成功。
因为语言，是生意场上最基础，也是权重比最低的“武器”。
没多久，众人翻看完了文件，不少人暗自点头。
这份文件并没有把姬家分公司的战略计划说的太清楚，但大致的东西都讲出来了。
如果稍微增改一下，甚至可以直接拿去做风投报告。
其中所提及的一些计划，让他们很多人都非常感兴趣。
倘若姬家分公司真能把计划中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做全，未来的前景十分远大。
正因为这份报告的质量上乘，使得那些本身对姬家分公司存在善意，或者不冷不淡的中立派，都偏向霍不凡刚才讲的是真话。
而桑秋阳，则是听了不知道谁的胡言乱语，就跑出来怼人家。
夏宏远也看完了文件，他冲姬香凝点点头，然后环视全场，道：“我个人觉得，姬家分公司的前景很不错，这充分证明了姬总经理的能力。既然刚才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那么我们就暂且抛开不谈。还是依照老规矩，对新成员的加入表示祝贺，并进行一定的资源倾斜。希望商会有了新鲜血液的加入，可以一起做大做强，更大更强！”
掌声响起来，没有人再去提出异议。
在夏宏远的提议下，不少和姬家分公司有业务范围交集的老总，都主动和姬香凝交换联系方式，打算等合适的机会，共同探讨公司的发展合作。
这让姬香凝很是兴奋，姬昌明为什么看重商会代表的职务？不就是因为做了代表，可以和这些各地龙头企业的控制者联系上吗？
有了商会的资源，公司的发展会更快，更轻松，而作为主导这一切的人，自然也会获得很大的功劳。
心中的压力减少，姬香凝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水准，和人说话时不卑不亢，进退得体。
又因为她是个年轻且漂亮的女人，工作能力也很强，自然更受这些以男性为主的商业人士欢迎。
唯有桑秋阳，满脸不爽的看着这一切，尤其是看着和程立夫等人交流的霍不凡，更是恨的牙痒痒。
要不是这个秘书，姬香凝现在可能都被赶出会议室了，哪还有机会在这跟各位老总谈话？
更让桑秋阳气愤的是，不光那些秘书级的人对霍不凡热情，连许多老总，都亲自过去和霍不凡握手聊天。
霍不凡刚才的发挥，让他们惊艳，在场人的秘书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虽然当着姬香凝的面，他们不好直接挖墙角，但先表示一下善意，认识认识，以后也好联系。
一张张名片，塞进了霍不凡的口袋里，看的周围那些秘书很是羡慕嫉妒恨。
他们也知道，霍不凡有这个资格被看重。
就刚才那番表现，他们中没一个人能办得到。
可以说，这是挽大厦于将倾的壮举！
大概过了三个半小时左右，距离晚宴还有半小时，夏宏远敲了敲麦克风，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道：“时间差不多了，十六楼安排好了晚宴，没有说完的话，大家可以到晚宴上继续说。不过，可不能看我们姬总经理年轻漂亮，就在酒桌上欺负人啊。”
他开玩笑的话，引来众人一阵笑。
这三个半小时，姬香凝也成功用个人能力获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算得上收获颇丰。
众人各自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会议室去参加晚宴。
就在这时，霍不凡忽然朗声道：“请稍等一下，我们姬家分公司有一个疑问。”
霍不凡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还是颇高的，大部分都很给面子的停住步子。
连已经起身的康正信，都站在那看过来。
夏宏远问道：“李先生，你们有什么疑问？”
“先前桑总说过，商会的代表，应具备一定的资质和实力，这个应该没错吧？”霍不凡问。
夏宏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桑秋阳，却还是点头道：“没有错，商会对成员确实有一定的要求。”
“据我所知，桑总的路遥化工三年前曾与境外资本接触过，是有关于被收购的事情。谈到最后，突然没了消息对吧？”霍不凡问。
桑秋阳冷哼一声，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83.君子报仇
“我想说的很简单，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路遥化工之所以被收购失败，并不是因为境外资本无理由撤离，而是因为他们的真正目的并非收购整个公司。路遥化工在行内的口碑大家都很清楚，工厂的利益基本是靠剥削小企业得来，本身的产品竞争力非常差。所以，境外资本以收购为名，实际上是借机接触了工厂里最核心的几位技术人员。他们重金把这几个技术人员挖走后，就直接撤了。而路遥化工失去核心技术人员后，桑总也一直没有挖到其他的可靠替代人选，或者说，他也没打算花钱去挖人。所以，路遥化工现在的产品，已经落后于市场近三年。”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是诽谤罪！”桑秋阳脸色铁青的道。
“是不是诽谤罪，桑总和我都很清楚。”霍不凡脸色平静，道：“化工行业，日新月异，每一年都有新技术出现，年年更新换代。而这三年，刚好是化工业跨越式发展的时期。路遥化工产品跟不上时代，口碑也不好，导致原先的大小企业客户，全都转投他家。去年的财务报表利润增长百分之十，却是卖了至少三处化工厂换取来的。不知道，桑总还有多少个化工厂可以卖？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今年下半年，化工厂的贷款也要到期。到时候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的路遥化工，又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随着霍不凡的话语，所有人都看向了桑秋阳。
一直没怎么在洽谈会上发炎的商会会长康正信，年迈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严肃。
“桑总，这位李先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康正信问。
他的音调不高，却很有力度，毕竟省商会是他一手创立的，威望极高。
哪怕黄元九哪种一言不合就敢吐你满脸唾沫的人，在他面前也会老实的多。
桑秋阳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工厂核心技术工在三年前的收购中被人暗中挖走，这件事他一直保密，哪怕对内部人，也只是说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室，让那几个技术人员专门搞研究去了。
实际情况如何，只有桑秋阳明白。
他实在不知道，霍不凡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而现在已经不是追究霍不凡是否触犯商业间谍罪的时候了，康正信开口问询，代表了另一种含义。
商会为了能够把彼此资源最大化利用，吸收的都是具备高成长可能的成员。
如果有一天，商会发现你公司已经不行了，正在严重的拖后腿，很可能直接把你踢出局。
也许这看起来有点残忍，但商场就是如此，好的时候，可以讲讲人情味。
不好的时候，都只是一笑而过的陌生人。
何况路遥化工的口碑确实很差，倘若真如霍不凡说的那样资产状况十分差，那么对商会的名誉，也是一种打击。
到时候人家会说，加入商会有个屁用，不还是该破产就破产？
所以，康正信才会主动询问。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毫无疑问，等待桑秋阳的唯一结局，就是被踢出商会。
所以，桑秋阳现在面临着和姬香凝之前同样的处境。
是撒谎，还是坦承？
他犹豫着，颤抖着，可霍不凡却没有给他太多沉默的时间，道：“桑总还说过，沉默是金，也可以代表不否认，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该选择哪一种解释？”
众人面色古怪的看向霍不凡，这句话确实是桑秋阳说过的，只是没想到三个半小时后，又被霍不凡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如当时的姬香凝一般，众人也看得出，霍不凡没有说错。
桑秋阳的表现证明了，路遥化工确实情况很危险。
可你只是一个秘书，却这样针对一位老总，似乎有点越线了。
想是这样想，却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这点帮桑秋阳说什么。
秘书越线针对老总，他们不知道是出于姬香凝的授权，还是说，姬家分公司的人就这样脾气暴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但桑秋阳的情况，是比这更严重的。
康正信也看出了答案，不需要桑秋阳回答什么，他转头对另一边的中年男子道：“郑会长，这件事你跟进一下。”
郑浩然点点头，他并不是什么生产制造企业，而是省内最大的会计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商会一大部分的会计和法律问题，都是找他帮忙解决。
康正信现在让他跟进，说白了，就是让他去调查下路遥化工的具体情况。
如果情况属实，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桑秋阳听的脸色更白，他顾不上再去对霍不凡咬牙切齿，满脸哀求的看着康正信，道：“会长，这件事我也有苦衷的，您听我解释……”
“你可以把苦衷和郑会长说一说，我年纪大，精力不足，要休息了。”康正信说罢，直接向前走去。
经过霍不凡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姬香凝略微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向前一步，挡住了康正信看向霍不凡的视线。
视线落在了姬香凝身上，康正信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冷不淡的道：“年轻人有火气，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商会，是一个需要团结的地方。”
“谢谢会长提点，我们会记住的。”姬香凝很有礼貌的道。
康正信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夏宏远的搀扶下离开了会议室。
夏宏远走之前，则转头看了眼姬香凝和霍不凡，他笑了笑，陪着康正信离去。
既然夏宏远还能笑的出来，说明事情并不严重。
康正信刚才那番话，可能是觉得姬家分公司的代表刚来，就把一个老资历成员给弄了下去，有点太出风头了。作为会长，理应压一压。
其他人的想法现在也多少有了些改变，之前他们都觉得姬香凝那么年轻，估计也是靠姬家血脉才上来的，属于比较好欺负的年轻人。
现在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那个姓李的秘书，绝对不是善茬！
原本有些想法的人，现在都收敛了很多。
像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否则的话，很可能引火烧身。
所有人都明白，桑秋阳在收购案中被人摆了一道，属于绝对的机密。
姬家分公司的人，能知道这样的机密，是否代表他们知道的更多？
能把资产做到几十亿上百亿的人，手底下有几个是真的干干净净？
他们对这位新进商会代表的忌惮，在这一刻上升了新的台阶。
也许姬香凝都没想到，她原本在众人眼里是随时可以架到烧烤台的小绵羊，现在，却成了吃羊的狼。
这时候，黄元九走到霍不凡身边，他停住步子，伸手在霍不凡胳膊上拍了两下，道：“有一手，我也看这家伙不顺眼很久了，回头喝两杯。”
这位洗白的大佬，是不会轻易跟谁搭话的，尤其看不起那些喜欢玩心眼的人。
霍不凡能在短短三个半小时后，就把桑秋阳斩落马下，这引起了黄元九的兴趣。
那份所谓的战略发展计划文件，黄元九一个字都没看，他对这些没什么想法。
你怎么做生意，关我屁事？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霍不凡被桑秋阳得罪后，不但没有忍，反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脾气性格，很合他的意。
霍不凡笑了笑，没有拒绝，点头道：“好。”
黄元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姬香凝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也离开了会议室。
84.同床共枕
虽然这位黄总对霍不凡的态度，明显比对自己这个总经理更热情，但姬香凝并没有什么不满。
她还能站在这里，全靠霍不凡的个人发挥，没有这个人，自己已经可以打包回家了。
更何况，霍不凡竟然在洽谈会的最后，把桑秋阳一举击垮，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有种异样的兴奋。
桑秋阳之前的针对，可把姬香凝气的够呛，也吓的够呛。
现在看到这个人落得如此下场，她自然喜闻乐见。
商会的人相继离开，桑秋阳也没有留下太久。
临走前，他盯着霍不凡，恶狠狠的道：“你给老子等着！”
这种让人耳朵都听腻了的狠话，霍不凡左耳进，右耳直接就出了。
一个资产几十亿的老总，跟街头混混似的说这种没水准的狠话，难怪路遥化工一年不如一年。
“我们也走吧，不能让所有人都等我们俩。”霍不凡道。
“嗯。”姬香凝很是顺从的和他一起离开会议室，前往十六楼的途中，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路遥化工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道听途说你信吗？”霍不凡问。
姬香凝看着他，过了会，道：“如果你是认真回答的，我就信。”
霍不凡笑了声，道：“我是认真的。”
霍不凡之前曾差点和路遥化工有过业务上的往来，只是打听到这家化工厂的产品质量不怎么样，才找了别家。
不过对于合作者或者竞争者的消息，霍不凡一向十分关注。
他确实道听途说，路遥化工的技术人员被人挖走，但消息很快就被封住了，所有帖子删的一干二净。
那时候霍不凡正在鼎盛时期，对这种不是合作关系，也并非行业顶尖的企业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知道今天，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得到的消息。
洽谈会的三个半小时里，霍不凡也在网上仔细查了查路遥化工最近几年的产品消息。
结果发现，三年里，路遥化工的产品升级经历了三次调整，但每一种升级的产品，口碑都一如既往的差。
很多合作的小企业都说，产品和前几年的没什么区别可言，也不知道所谓的升级到底升到哪去了。
结合了这些消息，霍不凡判断路遥化工被挖走技术人员的消息是真的，加上对桑秋阳性格的剖析，也基本可以确定，他不会浪费进了自己腰包的钱，再去重金聘请新的高级技术人员。
也许桑秋阳是想吃老本，又或者还没来得及挖墙脚，但这并不妨碍霍不凡拿这点把他彻底打死。
之所以选择桑秋阳做杀鸡儆猴的突破口，是因为霍不凡从那些老总眼里看到了贪婪和轻视。
他很清楚，生意场上的这些精英，个个都吃人不吐骨头。你稍微表现的弱势一点，就很可能被他们欺负到死。
刚好桑秋阳自己送上门来，霍不凡拿他立威，也算有了合适的理由。
至于康正信的警告，霍不凡也没放在心上。
那位老人看起来还算赏罚分明，知道是非曲直，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故意为难姬香凝的。
与其说是警告姬香凝和霍不凡，倒不如说是警告其他人，不要为了打压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就到处找人家的尾巴去揪。
商会，始终是团结大于一切的地方。
说着聊着，两人来到了十六楼的宴会厅。
既然来参加的都是大人物，规格自然也很高，哪怕是姬香凝，也很少参加档次这么高的晚宴。
至于霍不凡，对曾经的霍家大少爷来说，这样的档次，反倒有些低了。
众多商会成员聚集在一起，吃着聊着，很多人都没事跑来和姬香凝主动交谈，连霍不凡也被不少人敬酒。
首次洽谈会晚宴，进行的十分圆满和融洽。
夏宏远把康正信送上车后，也回来陪着姬香凝和霍不凡认识各个代表。
有了他做引路人，加上先前洽谈会中两人的表现都很不错，再次加深认识的过程，自然更加顺利。
黄元九也没有失信，过来和霍不凡喝了两杯白酒。
他也算场上的异类了，别人个个端着红酒，就他一个人拎着茅台到处乱晃。
对这个人，夏宏远的评价很简单：“要么做兄弟，要么做仇人，没有中间派。”
能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还保留如此“单纯”的性格，说明黄元九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脑，又或者说，他的实力比别人想象中更加惊人。
像这样的人，霍不凡还挺喜欢的，最起码相处起来，不需要太费力。
而夏宏远则不喜欢黄元九，觉得他太暴躁，一点城府都没有，迟早有一天要因为性格出大事。
对此，霍不凡不置可否。
他现在对于人生想的很明白，短短几十年，不管你是大富豪还是老百姓，谁都不知道未来哪一天会出现意外。
所以，活着的时候，活成一个自己喜欢的样子，是最重要的。
否则等你死后，别人连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晚宴从六点钟开始，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十点多，众人这才相继离开。
姬香凝今天喝的有点多，看的出，她十分高兴。
这些天来，各种各样的压力始终没有真正卸下，一顿酒，似乎让她有了宣泄口。
以至于散场的时候，已经醉的连路都走不稳。
霍不凡比她好点，起码还能一边扶着她，一边扶着墙走路。
两名女性服务业跟在后面，时刻准备搀扶，让她们惊讶的是，霍不凡看似醉的厉害，却每每要跌倒的时候，总是硬生生又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好像连喝醉酒的时候，都不愿意轻易倒下。
直到进了房间，霍不凡也没让那两个服务员搀过一次。
关上门后，他把姬香凝扶到卧室，帮她脱了鞋，便直接塞进被窝。
喝了太多的酒，口干舌燥，体内更像是要着火。
霍不凡出去摸索着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下，然后又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
好在他就算喝醉了，也还保持一定的清醒，最起码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
爬上床，衣服都懒得脱，霍不凡很快就陷入沉睡。
十分钟后，同样口渴的姬香凝从房间里晃荡着出来，不知道碰到多少东西，才找到茶杯。
喝了一杯水后，她一副随时可能跌倒的样子返回。
然而因为醉的太厉害，根本分不清房间，也没有脑力再给她思考房间的事情。
随手推开一扇门就进去了，上床之前，更因为感觉身体燥热，把衣服脱的七七八八才钻进被窝。
同在一个被窝的霍不凡，迷糊中能感觉好像有人在身边，但他现在意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家，便没有理会。
就这样，两人因为机缘巧合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第二天早晨，霍不凡醒来，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红酒的度数虽然没白酒那么高，但后劲十足，加上黄元九过来找他喝了两杯茅台，搀在一块，更是酒劲上头。
拍了拍脸，霍不凡掀开被子打算起来活动活动，刷牙洗脸。
结果被子刚掀开，却看到一条修长的白腿。
他愣了下，顺着腿往上看，很快就看到枕头上的秀发。
姬香凝侧躺着看不到脸，但被子上隐隐传来的香气，充分说明了这是个女人。
揉了揉眼睛，霍不凡站在那愣了半天。
昨天睡觉的时候，他清楚记得是独自一人，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
缓缓的移动到另一侧，看清姬香凝的面孔后，霍不凡顿觉头皮发麻。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好在自己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除了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床下，其它地方都完好无损。
这说明，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霍不凡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准备开门离开。
不知是拖鞋和地板的轻微碰撞声惊醒了姬香凝，还是她本来就该醒过来了，霍不凡刚碰到门把手，姬香凝就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前面晃荡，心中的警觉，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姬香凝大喝一声：“谁！”
霍不凡也是被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却看到只着内衣的姬香凝坐在那。
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清霍不凡的面容后，姬香凝愣了下，然后脸色铁青，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想干什么！”
霍不凡苦笑，他还想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霍不凡直接转过身去，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姬香凝愕然的低头看了一眼，几秒钟后，她尖叫出声。
85.兄弟相称
十分钟后，姬香凝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满脸冷冰冰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了你的卧室，睡到了你的床上，所以，我现在要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是吗？”
傻子也能听出姬香凝话语中的火气，霍不凡讪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想把事情解释一下。”
姬香凝瞪着他，过了会，忽然莞尔一笑，道：“出差在外，难免有阴差阳错，跟不跟我解释倒没什么。不过，要是让雪晴知道那张床上曾经同时躺过两个人，或许你该想想怎么解释了。”
霍不凡听的一怔，却没有姬香凝想象中的慌张。
过了会，他淡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会相信我的。”
姬香凝其实也没有真打算去告密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她都是吃了亏。
她只是想借这个说法，压一压霍不凡，谁知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自信满满的说宁雪晴会相信他。
仔细想想，以宁雪晴如今对霍不凡的态度，恐怕真不会怀疑他什么。
想到这，姬香凝心里更是不爽。
明明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却处处受制，这算什么道理。
霍不凡看出她心中带气，便主动把话题引申到了别的事情上：“夏会长说了，今天是私交的时间。如果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人需要联系，或者他们想联系你，这两天刚好可以见面谈一谈。我筛选了几个比较合适的人，你看下先和谁见面。”
说着，霍不凡把笔记本推了过来，上面清楚显示着数名商会成员的公司状况，业务范围，资产等讯息。
昨天明明都喝醉了，今天醒来的也差不多一个时间，姬香凝实在想不出，这家伙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
“当然是出发前，这种可以提前做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做？”霍不凡比她还纳闷。
姬香凝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是啊，商会成员的讯息，在网上都是可以查到的。
什么人适合做姬家分公司的合作伙伴，什么人不合适，都可以在来之前做出决定。
只是她先前一直想着先给这些人留下个好印象，哪有精力再去思考别的。
看着笔记本上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各类资料，姬香凝心里的火气，已经去了大半。
有霍不凡这样的助理，她这个总经理实在太轻松，总感觉就算自己出去旅游一两个月，也不妨碍任何事情。
接下来，自然是工作时间。
姬香凝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再让早晨的小插曲影响状态。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太拘小节的性格，纵然至今为止还没有嫁人，却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
不就是睡在一张床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全世界的人，都居住在地球上，也可以理解为都睡在一起，对吧？
这样一想，姬香凝心里就舒服多了。
让她意外的是，霍不凡挑选的合作伙伴中，竟然没有夏宏远和康正信这两位商会最有威望的人，反倒是刚来就怼过他们的黄元九，名列其中。
对此，霍不凡的解释是：“黄元九的物流公司在省内是很有名的，虽比不上四通一达，却也属于物流行业前十的存在了。尤其是本省，他的网点数量是除去四通一达外最多的。我们的货物大多属于大件运输，能与这样的人达成合作关系，仅仅物流方面，便可减少很大的成本。至于夏会长，关系虽好，可我们的业务并不涉及水果生意。再说了，真需要合作的话，也不急于现在拜访。”
难得来一次省城，霍不凡的意思是，找那些有潜力，合作深度高，平时不怎么见面的人先谈谈。
至于好见面的，合作深度一般的，则往后放一放。
这种说法倒也没错，姬香凝思索片刻后，定下了几个人选。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从早上七点钟开始，到晚上十点钟左右，都在拜访各个商会成员。
有比较欣赏他们，态度客气的，也有因为各种原因，直接扔闭门羹让你吃个饱的。
两天后的机场，姬香凝和夏宏远在登机口握了握手，道：“这次实在太谢谢夏会长了，来了省城一趟，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大开眼界。”
夏宏远哈哈大笑，道：“这不算什么，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省商会在全国范围内，只是小打小闹。等有一天你能走到省外，甚至走出国门，那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大的很！”
“谢谢夏会长教诲，我会记住的。”姬香凝道。
夏宏远笑着勉励了几句，然后又看向霍不凡。
相比对姬香凝的公事化交谈，跟霍不凡说话的时候，夏宏远明显更加放松。
他重重拍了下霍不凡的胳膊，道：“你小子可以啊，这次来省城，真是闯出了大名堂。好几个人都跟我说，能不能想办法把你从姬家分公司挖走，个个把价格开到连我都心动了。就连康会长都夸了你好几次，言称后生可畏。”
“那都是康会长抬举，我也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霍不凡谦逊的道。
“少来了，就你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肚子里主意多着呢。桑秋阳可是被你整的够呛，估计他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秘书级的人物搞垮。”夏宏远满脸感慨，道：“说起来，你的表现倒是很像我多年前遇到的一个年轻人。他比你要年轻许多，但做事却和你一样老辣，你们俩的风格极其相似，总让我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几年前。”
“哦，什么人这么得夏会长看重？”姬香凝好奇的问。
“一说名字，你们肯定都听说过，霍家的希望之星霍不凡！”夏宏远满脸回忆之色，道：“当初我和他聊过几次，虽没有太多的合作，但谈吐，举止，见识，都无可挑剔。要知道，那时候他才刚刚二十岁，却好似已经在商场锻炼过几十年。这样的妖孽，百年也难出一个，霍家有这样的人存在，二十年内进军全国前三，已经势不可挡。可惜我的生意跟霍家基本不沾边，如今也很难再和他见面了。小李啊，你也算大器晚成，三十岁才刚开始起步。但你的能力，我很看好，虽不能和霍不凡那样的璀璨星辰相比，但多多努力，总有一天也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看着夏宏远满脸感慨往日的神情，霍不凡感同身受。
夏宏远对他非常认可，他对这位水果大王也是一样。
两人惺惺相惜，若非当初霍不凡临危受命回到家族内，每天忙于工作不可开交，说不定两人早就成了关系莫逆的好朋友。
只是霍不凡一直没想到，这位水果大王对自己会如此挂念，反倒是自己忽略了他，甚至遗忘了他。
要不是上次在姬家分公司见到夏宏远，霍不凡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曾经和这样一个人交谈过。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愧疚，道：“夏会长说的是，你与那位希望之星或许没有机会再见面，但我们两个，一定会成为忘年交。如果不嫌我攀您的高枝，以后我便喊您一声夏老哥。”
夏宏远高兴的大笑，连连拍着霍不凡的肩膀，道：“我怎么会嫌弃，有你这么厉害的弟弟，高兴还来不及！那就这样定了，以后你我兄弟相称。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于同日死的屁话我就不说了，今后老弟但凡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能办的立刻办，办不了的强行办。”
86.相遇
“如果是办不了的事情，我也不会给老哥打电话。不过我也相信，总有一天，老哥会为有我这么个弟弟自豪的。”霍不凡道。
“你这突然不谦虚了，倒是弄的我有点不习惯。”夏宏远哈哈大笑，道：“不过这样也挺好，年轻人就要有点锐气，就像你搞垮桑秋阳一样。人生短短几个秋，怕个球！”
两人聊的畅快，直到上飞机前，夏宏远还远远的挥手，喊着：“老弟，没事跟哥多联系，来找哥喝酒！”
看着夏宏远那高兴的样子，姬香凝很是有些羡慕的道：“夏会长对你真好。”
“是啊，所以更觉得亏欠他。”霍不凡叹气道。
“亏欠他？你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姬香凝疑惑的问。
“没什么，就觉得麻烦他太多而已。”霍不凡随口敷衍道。
姬香凝哦了一声，随后道：“不过夏会长对你的评价还真是高，竟然拿你跟霍家的希望之星比。”
霍不凡转头看她，问：“怎么，你觉得比不了？”
“当然比不了。”姬香凝很是直白的道：“我承认你的个人能力很出色，甚至超乎我的意料。但霍不凡是什么样的人？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商业之神。真正白手起家，不靠家族影响力，把一家濒临破产的金融公司，带到了全国前五十，而且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你能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
霍不凡从姬香凝的脸上，看出了些许异样神采，不禁笑着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崇拜他？”
“崇拜怎么了？有这样一个人做偶像，是我的荣幸！”姬香凝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哼了声，道：“哪像你啊，稍微出点成绩就骄傲自满，搞的好像天下无敌一样。跟霍不凡比，你差远了！”
说罢，她大跨步的进了机舱。
落在后面的霍不凡哭笑不得，自己差远了吗？
不过无论夏宏远还是姬香凝，他们对霍家大少爷的挂念，都提醒着霍不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在关心他的。
但是，这些关心他的人并不知道，真正的霍不凡已经死了。
如果让他们对着一个冒牌货如此崇拜，关心，霍不凡会觉得很反胃。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阻止幕后的真凶达成目的！
好在霍家最近几年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资产增幅非常快。这么大的资产量，也不是谁说吞就能立刻吞下去的。
哪怕有那个样貌几乎毫无差别的替身帮忙，也得很长一段时间的铺垫才行。
商会的事情告一段落，两人在几个小时后，降落在本地机场。
刚下飞机，霍不凡就接到了宁玉林的电话：“我的亲哥，你回来没有啊？”
“刚下飞机，怎么了？”霍不凡问。
“电话里三两句说不清楚，你先来一趟办公室再说。”宁玉林说罢，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霍不凡眉头微皱，想了想，对姬香凝道：“我就不陪你去公司了，玉林那边有点事情，要我现在过去一趟。”
“行，你去吧，反正公司暂时也没什么事情要你忙的。”姬香凝又问：“要不要派车先送你？”
“不用，我打车就行了。”霍不凡说罢，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宁玉林租的写字楼驶去。
二十五分钟后，霍不凡敲响了宁玉林办公室的门。
房门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打开，看到霍不凡站在那，宁玉林愁眉苦脸的把他拉进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等的急死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黄竭好呢？他解决不了吗？”霍不凡问。
“唉，这事说来也不算什么意外，只不过……”
宁玉林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砰砰砰”几声响，霍不凡都被吓的神经质一跳。
漫天的彩条纷纷扬扬撒下来，又有三四人推着蛋糕车，还有人吹着不知道哪买的喇叭和锣，欢天喜地的像要过年。
霍不凡被他们弄的有点懵，什么情况？
“庆祝我们京韵热水器一周内售出百台！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十分的惊喜！”宁玉林狂笑道。
霍不凡恨不得一脚踹他脸上，一周才卖一百台，你在这高兴的好像中了五百万，不觉得丢人吗？
要知道，那些品牌热水器，随随便便一个店，哪个月不是各类型号平均售出几百上千台？要是爆款的话，一个月单店售出上万台也很正常。
现在区区百台就开始庆祝了，等销售过千的时候，不得上天啊？
霍不凡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可宁玉林觉得很有必要啊。
要知道，先前他跑了几个月的市场，却连十台热水器都没卖出去。现在网店刚刚开业一周，就卖出去一百台。
别说他们了，就连工厂总经理黄友山，都高兴的不行。
一周就卖出去百台，一个月就是四百台，一年就是五千台。
一台售价两千五，十台两万五，五千台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万！
这个成绩，可是黄友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要知道在两个月前，他还在为了上百万的库存货，愁的头发都快白了。现在却给了他一个年销售过千万的可能，老黄同志如何能不兴奋。
一百台热水器的纯利润，也就几万块而已，但黄友山却直接给几人发了十万块钱的奖金。
亏不亏的，他没想那么多，只想用钱去告诉这几个人，只要你们能年销售过千万，老子有的是钱往你们身上砸！
也正因为如此，宁玉林才特意把霍不凡喊来共同庆祝。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毫无知名度的“杂牌子”能在一周内从零销量，到销售过百台，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个过程，几乎淘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创业者。
他们没有被淘汰，是因为霍不凡做的页面布局，宣传方案效果奇佳。
也就是品牌名气实在太小，否则的话，绝对不止这么点销量。
而所有人也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他们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认为自己就起到多大的功劳。也许功劳是有的，却绝对没有霍不凡那么大。
宁玉林把这个本不属于公司内部的人请来，没有一个人反对，哪怕是黄竭好，也用默认来表示赞同。
刚加入公司的时候，他断言任何一个新兴品牌，能在一个月内月销过百，都算是不错了。
霍不凡的手段，让他的目标提前二十多天实现，黄竭好如何能不服。
因此，在宁玉林硬拉着霍不凡过去切第一刀蛋糕的时候，黄竭好淡声道：“前期工作你做的还可以，后期我会比你做的更好。”
众人都知道黄竭好的性子，也在宁玉林那大嘴巴宣传中，知道了黄竭好为什么总针对霍不凡。
他们都纷纷偷笑，不过黄竭好的个人能力，也确实得到了公认，倒没几个人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也相信你能做好。”
他的主动交好，让黄竭好的表情更加缓和。
之后的事情就无需多说了，该吃蛋糕吃蛋糕，该吹牛吹牛。
过了大概半小时，霍不凡才在众人的告别声中离开办公室。
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公司，只是看在宁雪晴的面子上帮帮忙而已。偶尔来一趟还行，长期呆在这不太合适。
出了办公室，霍不凡正想着回家前要不要买点食材，给娘俩做好吃的，却冷不防一个人倒退着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两人都没太注意彼此，直接撞在了一起。
那人哎呦一声，手里的水桶和拖把掉在地上。
霍不凡连忙过去要扶：“没事吧，实在不好意思，撞到……咦，顾小姐。”
顾菲洋呆呆的看着伸手要扶她的霍不凡，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这身清洁工的打扮，实在太丢脸了。
87.改变
没有让霍不凡扶，顾菲洋自己站起来，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桶和拖把，一边道：“是李先生啊，对不起，我没注意你往这边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霍不凡明显能感觉到顾菲洋的刻意疏远。
略微犹豫后，霍不凡问：“雯雯现在学习怎么样？好久没见那孩子了。”
他没有问顾菲洋住在哪，也没有问官司的结果如何，因为这些都可能刺激到这个女人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顾菲洋收拾好的东西，回答道：“谢谢李先生关心，雯雯挺好的。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还得去其它地方做事，先走了，再见。”
说罢，顾菲洋转身离开，走的相当坚决，甚至没有给霍不凡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机会。
这时候，宁玉林从办公室里出来，见霍不凡站在那，便道：“咦，姐夫，你还没走啊？”
“刚好遇到糖糖同学的妈妈，说了会话。”霍不凡示意顾菲洋那边，问：“你见过她没有？”
宁玉林只看了眼背影，便道：“见过，钟点西施嘛，原来她是糖糖同学的妈妈？早说啊！”
“钟点西施？”霍不凡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她是做钟点工的啊，又很漂亮，就像豆腐西施一样的意思。”宁玉林道：“不过听说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照顾四个老人，忙的只能做钟点工，还经常因为家里的事情做到一半就走了。所以虽然长的漂亮，但大部分办公室都不喜欢请她。上回家政公司派她来给我做保洁的时候，还被我直接赶跑了，现在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望着顾菲洋拐入楼梯间的背影，霍不凡微微叹气，看来，顾菲洋的日子要比自己想的还要苦。
四个老人，一个孩子，拖累的她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甚至连钟点工都做的十分不顺畅。
若非长的漂亮，怕是早就被家政公司辞退了。
这次见面，顾菲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弱势的模样，若非知道她已经被赶出家，可能霍不凡还以为她和从前过的一样。
“以后如果她再来，多让她做点事吧，这个女人确实挺可怜的。”霍不凡道。
“放心，不给你面子，我也得给大侄女面子啊。”宁玉林笑着问：“回家？要不要我送你一趟？”
“不用，网店刚走上正轨，正是忙的时候，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霍不凡道。
宁玉林也没矫情的非要送他不可，聊了几句后，便各自散去。
在霍不凡离开写字楼的时候，楼梯间里，顾菲洋坐在保洁桶上，手中的抹布已经拧了很多遍。
她低着头，心乱如麻。
丈夫死的时候，她以为这是天塌了，以为这就是人生最绝望的时刻。
但在几天前，当公公婆婆和她当庭对峙，争夺房屋所有权的时候，顾菲洋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真正跌到谷底。
在她以为的深渊之下，还有十八层地狱。
而后，公公婆婆胜诉，百分之十七的所有权，让他们有足够的权力把顾菲洋赶出去。
要么给钱，要么滚蛋。
顾菲洋知道公公婆婆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是受了小姑子的蛊惑，说丈夫都死了，哪个女人会不改嫁？
何况她这么年轻漂亮，带个孩子也不是事。
等改嫁后，人家还会再照顾你们两个老东西？
纵然顾菲洋之前做的很不错，照顾老人时尽心尽力，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家心里本来就非常的慌。
被闺女说了好几年，最后还真信了。
他们争夺房屋所有权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份养老钱。万一顾菲洋哪天改嫁不管他们了，好歹还能往养老院搬。
这样的理由，顾菲洋可以理解，却也把她的心伤透了。
为了照顾老人，她几乎放弃了一切，没有正式的工作，没有任何存款。
在最年轻漂亮的时候丧偶，在最该享受生活的时候，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
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连孩子想去几十块钱一次的游乐场，她都要考虑很久很久。
所以她自卑，信心两个字，从未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霍不凡表现的越优秀，她就觉得自己离这个男人越远，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有太多交集。
尤其今天见到霍不凡的时候，顾菲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钟点工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工作。也许工作不分贵贱，但它的性质决定了，这是最没有能力的人才会选择的工作。
但凡有点能力，有点梦想的人，都会选择其它的职业。
家政公司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妇女，三十岁左右的月嫂都非常少。
一方面是因为大多数人更信任年纪大点的员工，另一方面，则是年轻人多半看不起这份工作。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几个年轻人会来干这个。
而自己，就是逼不得已的其中一员。
平时工作中，被那些因为容貌而吸引来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顾菲洋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她已经习惯被人议论，习以为常。
可见到霍不凡的瞬间，她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也许是因为霍不凡太优秀，也许是因为他们家生活的太幸福，每次见到他，顾菲洋都会想很多。
甚至有些时候，她会想，倘若自己是嫁给了霍不凡，又该是怎样的生活？
这个想法出现的次数越多，她内心就越有罪恶感，因为这代表着不应该。
同时，她也会更加痛恨自己的命运坎坷。
想着之前看着宁雪晴带着糖糖，满脸幸福笑容的样子，顾菲洋的身体，就有些微微颤抖。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自己落得如此田地？
要怪上天的不公吗？
不，上天是公平的，它给过自己幸福，只不过把这份幸福又收回去而已。
至于以后的日子怎么样，那是自己选择的。
是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就好像丈夫死后，她决心永不改嫁，尽心照顾四位老人一样。
而现在，公公婆婆因为小姑子的蛊惑选择翻脸，在让顾菲洋更加绝望的同时，也给了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失去了一些，总会再得到一些，得到什么，全看你想要什么。
顾菲洋想要的很简单，她希望自己不用再这样自卑，希望自己再见到霍不凡的时候，不需要觉得丢人。
也许她永远不可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但她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可以面带笑容，充满自信的和他交谈。
在一个自由的，平等的的位置。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角落中的灰姑娘，等待童话中王子的垂青。
看着手中似乎已经洗不干净的抹布，顾菲洋从保洁桶上站了起来，她缓缓的把抹布折叠好，放在了桶上。
最后看一次陪伴了自己数年之久各类清洁工具，顾菲洋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她走的很快，步子迈的很大，仿佛要尽快的与这一切告别。
那坚决的态度，让她身上首次涌现出与以往不同的活力。
如果霍不凡还在这里，那他一定可以看到，顾菲洋眼中流露出对生活的向往和渴望。
那种近乎执念的追求，是成功的基础！
而支撑她追求成功的动力，则来自于一个优秀的男人。
霍不凡并不知道，自己的再次出现，会促使顾菲洋转变了对生活的看法和做法。
与此同时，姬昌明正在耷拉着脑袋，接听一通电话。
电话里，姬川海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88.矛头指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最近不要再轻易招惹她，你怎么还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你跟姓桑的很熟吗？那可是公司的机密，你以为这种事真曝光了，对我们俩有好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姬川海骂的畅快淋漓，姬昌明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
关于资产转移的事情，确实是他告诉桑秋阳的。
很少有人知道，姬昌明和桑秋阳的朋友关系，毕竟他们不在同一个商业圈，也不是同一个年龄段。
但是品行不好的人，喜好也都差不多，比如说打牌，就是他们共同的娱乐方式之一。
两人在牌场上认识，一见如故。
这次姬昌明把公司的机密泄露给桑秋阳，希望他能借机把姬香凝从商会赶走。桑秋阳本身也没把姬香凝放在眼里，他在商会可是多少年的老资历了，社会地位也比姬香凝高很多。赶走这么一个新人还不简单？
谁知姬香凝没被赶走，反倒是桑秋阳被霍不凡一举击垮，他们刚离开省城，商会那边就发了公函，通告路遥化工已经自主退出省商会。
这是好听的说法，商会的人都知道，桑秋阳是被郑副会长查到了实质性的证据，然后由康正信亲自赶出去的。
事情的始末原委，在商业圈里多有流传，姬川海正是听人说了，才打电话找姬昌明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姬昌明竟然把他们当初转移分公司资产的事情告诉了外人。
这可把姬川海气的够呛，他当初这样做，是为了帮姬昌明控制公司，打压姬香凝。
虽然直系打压旁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种做法毕竟有损家族名誉，是不能公开说的。
姬昌明这样做，就等于把姬川海也给卖了，万一让人知道，他都可能受到牵连。
骂了半天，直到姬川海都有些累了，这才稍微停了会。
“三叔，我只是不爽那个女人趁机要挟我们，所以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谁知道桑秋阳那么没用，不但没搞定姬香凝，连他自己都折了进去。”姬昌明很是委屈的道。
“你是真没脑子还是故意坑我来的？姬香凝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人吗？如果她这么容易对付，还需要找姓桑的帮忙？这次收购的事情，让她掌握了主动权，我们现在最明智的就是暂避锋芒，等待一个合适的好机会。在此之前，不管你做什么，都可能打草惊蛇！何况你对路遥化工一点都不了解，就敢借刀杀人，也不怕把自己给捅死了！”姬川海没好气的道。
要说对付姬香凝，他可能比姬昌明还迫切。但姬川海知道，姬香凝现在在分公司的地位无可撼动。
现在对付她，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也就是看在姬昌明平时没少孝敬他的份上，否则换个人做这种蠢事，他早就亲自过来抽人了。
“总而言之，你老老实实在公司呆着，没事就想着找姬香凝的麻烦，她现在不是你能随便动的人了。”姬川海道。
“我知道了。”姬昌明话音顿了顿，道：“既然不能动姬香凝，那我动那个姓李的，总没问题吧？”
“你动他干什么？”姬川海问。
“就看这小子不爽，整天跟在姬香凝屁股后头，也不知道出了哪些馊主意。我总觉得最近做事不顺，跟这小子有很大关系！”姬昌明道。
还别说，姬昌明平时做事虽然不怎么过脑子，但他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反倒是向来精明的姬川海，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姬昌明感觉的那么准。
“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之前的收购案，要不是这小子帮忙把姬香凝劝回来，现在你都要喝西北风了！”姬川海训斥道。
“鬼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一气演戏骗人的，反正我看那小子很不顺眼！”姬昌明很不高兴的道：“姬香凝你不让我动，我也就听你的了，可是这个姓李的是个外人，不沾亲不带故的，你不会还要护着他吧？”
姬川海有些犹豫，上次霍不凡帮忙劝说姬香凝的时候，他还挺欣赏这个人的。好歹知道大局，没有他那番话，事情可能已经是另一种结果。
但姬昌明最近显然憋屈的厉害，又刚在姬香凝那吃了暗亏，连牌桌上的好朋友桑秋阳都给搭了进去。
如果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外人拦着他，好像也不太妥当。
想了想，姬川海放弃了拉拢霍不凡的想法。
不就是一个秘书吗，先前的功劳，大不了回头多给他点离职金做补偿。再怎么说，他也没有自己的亲侄子重要啊！
“那随便你吧，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记住一条，不要牵扯到姬香凝！这次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帮忙压下去了，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下一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别怪我跟你翻脸！”姬川海警告道。
得了他的允许，纪昌海大喜过望，连忙道：“三叔放心，我就只对付那个姓李的家伙，才懒得管姬香凝呢，她爱干嘛干嘛。”
姬川海嗯了声，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一个曾经有功于自己的小人物，拿去给姬昌明出出气，也算这个人的荣幸。
多少人想被姬家欺负，还轮不上呢。
姬川海永远不会明白，他这次决定，究竟失去了什么。
这是他唯一一次，能够拉拢霍不凡的机会。
之前霍不凡当着两人的面劝说姬香凝，也有跟他们改善关系，以便更快的掌控姬家。
可是现在，姬川海和姬昌明都没把他当回事，以霍不凡的性格，显然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把手机放下后，姬昌明冷笑几声，然后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让那几个家伙准备吧，两天内搞定这件事，我多给他们一半的奖金！”
正陪着家人吃午饭的霍不凡，哪里知道姬昌明对付不了姬香凝，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而姬昌明也没想到，在他眼里可以轻轻松松摆平的小人物，其实才是自己身边最可怕的敌人。
到了晚上，距离吃饭时间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宁雪晴刚把糖糖接回家，还没进门，霍不凡便在厨房听见她与人争执的声音。
连忙放下手里的菜刀出来，打开门一看，正见宁雪晴和几个满脸不怀好意的男人对峙着。
见霍不凡出来了，糖糖连忙跑到他跟前告状：“爸爸，这几个坏蛋欺负妈妈！”
霍不凡对宁雪晴或许没有所谓的爱，但亲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毕竟已经住在一起那么久了。
他立刻上前几步，把宁雪晴拉到身后，注视着前方三名男子，冷声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被霍不凡拉到身后，那种强烈的安全感，让宁雪晴躁动的心跳快速平静下来。
“他们说是你的牌友，来找你要钱的。”宁雪晴低声提醒道。
牌友？
霍不凡仔细盯着几人，在脑海中快速回忆着。
这时候，其中一个满口黄牙，一看就是老烟枪的瘦弱中年男子冷笑道：“李书恒，你这记忆力够差的，才两个月没见，就不记得哥几个了？怎么的，电动车把你撞失忆啦？”
李书恒的记忆中，确实有这几个人的存在，都是之前经常一块喝酒打牌的狐朋狗友。
那天李书恒撞电线杆子上，这些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没一个来看望他的，连所谓的塑料友情都不如。
现在人好的差不多了，他们都上门来要钱。
可是在李书恒的记忆中，霍不凡并没有记起任何有关于欠钱的事情。
虽然喜欢喝酒打牌，但李书恒胆子小，从来不敢借钱玩这些。不管输的多厉害，只要兜里钱花光了，他掉头就走，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所以，这几个人来要钱，纯属扯犊子。
“我不记得欠过你们什么钱。”霍不凡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以离开了。如果再骚扰我和家人，我会报警。”
“报警好啊，到时候让人民公仆看看，到底谁该被枪毙。”那个满口黄牙的男子冷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借条，举起来放在霍不凡眼前，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看了眼借条，霍不凡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只见上面清楚写着李书恒借了这三人十万元整。
上面的有李书恒的笔迹，还有他和三人的红手印。
连宁雪晴都看的大吃一惊，忍不住问：“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借了人家这么多钱？”
89.借与借到
霍不凡也很想问，李书恒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钱。
记忆中是没有这笔钱的，可现在对方拿出了借条，笔迹一看就是李书恒的，根本无从抵赖。
满口黄牙的男人见霍不凡不说话，不禁得意道：“现在没话说了？既然没话说，就赶紧还钱！”
宁雪晴满脸紧张的拉着霍不凡的衣服，她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心里久违的不安感袭来，她突然想起丈夫刚刚发生改变的时候，自己一直认为他是想趁机把房子卖了。
只不过后来霍不凡始终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种想法也就逐渐淡了。
现在，宁雪晴再次想到了这种可能。
十万块钱的借条，是有可能让丈夫卖掉房子还债的，难道说，之前的改变终究是场骗局？
不，不可能！
丈夫的改变，是亲眼所见，他的个人能力已经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就连昌盛房地产大老总，都非常赞赏他。
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人，需要为了区区十万块钱欺骗妻子，卖房还债吗？
也许以前的李书恒有可能这样做，但现在的他，绝无可能！
宁雪晴眼中的神采逐渐坚定，她鼓足了勇气，对那几个男人道：“我丈夫不可能欠你们这么多钱！”
李书恒有一段时间打牌成瘾，却还是可以控制自身**的，从来不借钱去赌。关于这一点，宁雪晴是知道的。
一个人再烂，终究还是有底线。
另一个剃着半寸，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上前去，捏着拳头，道：“怎么着，你这意思是想赖账？不看你是个女人，老子一巴掌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东方红！”
他的身材还是很有压迫力的，宁雪晴下意识往霍不凡背后缩了缩。
而霍不凡则盯着那人，道：“打人一巴掌，哪怕只是牙齿脱落都算轻伤，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导致单耳听力下降九十分贝，或者肢体骨折影响劳作能力，就是重伤害，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壮汉听的一怔，随后满脸恼怒的道：“你他吗吓唬我？”
“我只是告诉你这一巴掌下去的后果。”霍不凡面色平静，看着黄牙手里的借条，道：“还有，这张借条，你们确定是我欠的？根据《刑法》规定，犯诈骗罪者，超过五万块就算数额巨大，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我希望你们能考虑清楚，不要盲目的断送个人前途。”
他这番话，让那三人异口同声道：“谁诈骗了！借条摆在这呢，你还想抵赖？”
“借条，是不是代表了我欠你们十万块，这点你们自己应该很清楚。”霍不凡沉声道。
他已经想起这张借条的事情了，事实上，是李书恒有一次打牌，玩的很大，而且运气非常的好，一次赢了十几万。
这三人，就是当时的牌友。
因为输的太惨，他们想翻本，就找李书恒借了十万块。
李书恒给他们打了借条，但行文很不规范，而且是由对方写的：“今借李书恒十万元整。”
短短九个字，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好似没什么不妥，但在实际的法律应用中，却有很大的问题。
因为借李书恒十万元，很难说清楚是借了李书恒十万，还是借给李书恒十万。
借了和借给，完全是两种意思，一个欠钱，一个借钱。
最重要的是，笔记是对方的，也就是说，对方属于主体。从实际案例中来看，要么法院以借款原因不清晰，没有相关证据支持为由驳回起诉，要么直接判定是李书恒欠了人家十万元。
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但后者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这三人那天借了十万后，运气逆转，李书恒不仅把赢来的钱全输回去，还倒贴了好几千，因此气的喝闷酒，这才骑电瓶车撞上了电线杆。
现在，三人却拿着李书恒还给他们的借条，反过头来要钱，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黄牙心里发虚，可想想支撑他们来的底气，腰杆又挺直了，道：“怎么就不清楚，我们有人证，有物证，你别想抵赖！”
这三人，正是姬昌明找来的。
姬昌明让人调查过霍不凡的嫡系，知道是个前几年很窝囊的家伙，就因为他老婆和姬香凝是大学同学，才先做了司机，然后又做总经理助理的。
这样的履历，让姬昌明下意识认为，他完全没有任何个人能力，全靠裙带关系上位。
既然是个窝囊废，整起来自然毫无心理负担。
那三个牌友被问起李书恒的事情后，无意中拿出了借条，刚好姬昌明手底下有个人懂点法律知识，一眼看出借条的问题所在。
随后，几人在姬昌明的怂恿和金钱奖励下，拿着借条来找后账。
姬昌明的手下说的很清楚，这是借条，哪怕拿去法院，也只能说明是李书恒欠了他们的钱，放心大胆的要！
别人的话，几个赌鬼未必会信，但姬家的人这样说了，哪怕为了讨好大人物，他们也甘愿做马前蹄。
“就是，人证物证俱全，哪怕去了法院我们也不怕。你最好老老实实还钱，不然的话……”
“不然你能怎么样？打我？后果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不信可以试试。”霍不凡冷声道。
那几人被噎的难受，他们哪懂法律知识，却也知道，李书恒是个书呆子。虽然平时没怎么听他讲过法律上的事情，但一个书呆子，知道点法律常识，好像也挺正常的？
所以，他们还真不敢动用什么暴力手段。
这时候，霍不凡又道：“还有，这张借条就算真是代表我欠了钱，你们去法院也告不赢。”
“怎么可能，人家跟我们说了，这借条……”
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刚说一半，就被黄牙拽了下。
几人交换的眼神，心虚的样子，霍不凡都看在眼里。
他心中冷笑，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但就我所知，法院支持的借条诉讼，起码要有欠债原因，加上借到两个字。单纯一个借字，可以理解为我有这个意向，但并没有真正借到钱，并不支持你索要欠款。知道你们文化水平低，可能不太理解这种扣字的意义，但只要找个稍微懂点商业诉讼的人一问就知道了。不过你们先想好，诉讼失败，需要承担诉讼费。诉讼费也不高，你们索要十万元，那么需要缴纳索要金额的百分之二点五作为受理费，百分之一点五作为申请费，另外如果我不承认上面的字是我写的，你们还得交几千块钱的司法鉴定费用。加起来也不多，七八千左右吧。”
他说的言之凿凿，表情也很严肃，让那三人听的有点傻眼。
借和借到还有区别？
平时写个借条，谁会注意这些，他们这些打牌的经常写，可谁也没真正想过是否符合法律规范。
如果霍不凡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就算去了法院，也白搭。
而且，还得白交七八千？
傻子才干呢！
反正李书恒本来也没欠他们钱，要不着就要不着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人这样一想，心里也轻松了起来，然而不等他们喘口气，霍不凡忽然沉声开口：“不过无论你们是否提起诉讼，我都会去法院控告你们诈骗罪。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打牌的并不止我们几个。只要我找到人证，就可以给你们定罪。哪怕定不了罪也没关系，公安机关会因此对你们提起第二场诉讼，那就是赌博罪。你们几个都没有工作吧？前段时间赢的钱花完了没有？不管花没花完，都会有人要你们说清楚这些钱的来源。说不清楚，赌博罪成立，违法所得充公，先拘留，再罚款。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会好过。”
90.录音
“你，你别吓唬人，真当我们几个是吓大的吗！”黄牙指着霍不凡，声音有些结巴的道。
赌博罪他倒不怎么怕，之前也被抓过不少次，但那个什么诈骗罪，一想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他就心理打怵。
这年头，被拘留十天半个月，可能很多人不怕。毕竟这属于行政处罚，算不上太严重。
但坐牢，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犯罪分子了。
打个牌而已，把自己打成犯罪分子，是不是有点大了？
“我没有吓你们，只是在阐述事实。所以你们可以回去了，明天上午我就去法院提交诉讼申请书，你们做好接传票的准备。如果接到传票不想去也没关系，正常来说，被告人拒绝出庭，法院一般就是我说什么，他们直接就信什么了。如果你们去呢，我也会多花点钱请些媒体记者稍微报道一下。也不严重，最多在全市范围内宣传下。到时候你们老婆孩子，亲戚朋友，都知道你们涉险诈骗。我还真想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一旦被当作诈骗犯，日子还怎么过？”
几个人听的脸都黑了，他们都没正经工作，基本靠打牌度日。
赢钱了吃点好的，输了就回家摔锅砸盘子。
倘若真被人当成诈骗犯，那还有谁敢跟他们打牌？
霍不凡的这番话，把几人所有的后路完全堵死，甚至连他们的人生都要直接摧毁。
几个没有多大本事的家伙，听的心里噗通乱跳，两条腿都有点发软。
只不过想赚点好处而已，怎么现在好处没赚到，反而要进去蹲大牢了？
这，这好像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拿着借条过来，三两句话就能把李书恒这个书呆子吓的腿脚发软，恨不得把房子和老婆都送给他们抵债吗？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又哪里像从前和他们打牌那般懦弱。
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几人偷偷的看着同伴，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慌乱之色，事情的发展超乎他们的想象，哪还敢再想别的。
黄牙算是个比较机敏的人，抬头对霍不凡呵呵直笑：“那什么，其实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那啥，是想喊你去打牌的，晚上哥几个请客。嫂子，嫂子去不去啊？一块吃个饭，我们都是好朋友来的。”
“呸，谁跟你们是好朋友！”宁雪晴毫不客气的道，她虽然不像姬香凝那么强势，也不像顾菲洋一般坚强独立，却也算不上笨。
最起码，她看得明白眼前的局势。
这几个人明显心里发虚，所谓的借条，就和丈夫讲的一样，是诈骗行为！
既然不是丈夫欠钱，宁雪晴心里就轻松多了。
“吃饭就算了，问你们几个问题吧。回答的好，我可能会考虑不去起诉。”霍不凡忽然道。
黄牙连忙道：“你问，你问。”
“是谁让你们来的？”霍不凡问。
“这……”黄牙很是有些犹豫，给他们出馊主意的是姬家的人，可得罪不起。
除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另外还有一个叼着烟的男人，此刻烟头已经扔掉，他隐晦的拉了黄牙一下，微微摇头，示意不能说。
然后，那人又对霍不凡道：“这事到这就算了行吧，我们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霍不凡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几人看了眼上面的录音时间，道：“很抱歉，我习惯和不怀好意的人说话前先录音。你们之前说的话，都录的清清楚楚。是不是开玩笑，自然有法院判定。”
三人脸都绿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录音的？
他们几个刚开始说的话，确实和玩笑无关，连借条都拿来了，你说这是玩笑可能吗？
霍不凡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我要针对的也是幕后指使者，不会为难你们。只要老老实实配合，我可以当你们没来过。”
黄牙本来就不是个很坚定的人，被霍不凡连哄带吓，早就没了主意。此刻听他说可以既往不咎，立刻道：“我说，我说……”
那个抽烟的男人本想劝阻，但被霍不凡扫了一眼，立刻脑袋一缩不吭声了。
黄牙很是老实，把姬昌明派来的人怎么找他了解情况，怎么给他出主意，全部一五一十的抖落出来。
“这事真跟我们无关啊，其实我们也没想坑你，都是姓姬的说要给我们两万块钱好处费，还说这十万块钱要来了，也全归我们，一时鬼迷心窍……”
霍不凡没有立刻接话，略一思索后，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这样，你们回去后，和那个人把这些事再完完整整的聊一遍。记住，要把关于借条的事实，以及他怎么用金钱买通你们都说出来，并且录音。只要你们把录音给我，我不但不追究你们的责任，还会给你们一万块钱跑腿费。”
“这，这可不行，那是姬家的人啊，跟你一块坑他，我们……”黄牙连连摇头，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霍不凡想要录音是干什么。
霍不凡冷冷的看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录音，道：“现在还在录音过程，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当作呈堂证供。就算我不找人证，仅凭这段录音就可以定你们的罪了。所以你们考虑清楚，到底是想坐牢，还是拿一万块钱过几天好日子。”
三人脸色惨白，久久没有作声。
他们只是底层的赌棍而已，坑蒙拐骗的事情，也做过一些，却都不是太过分。
而且针对的也都是底层老百姓，像李书恒这种傻乎乎的类型。
他们何时遇到过霍不凡这么精明的人，三两下把几人哄的团团转，不知道东南西北。
犹豫片刻后，在霍不凡恩威并施之下，黄牙三人最终还是答应了。
霍不凡也不跟他们玩虚的，直接从家里拿了一万块钱交给三人。
还别说，一万块钱现金，对几个穷困潦倒的赌棍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几人欢天喜地，还没回去，就当着霍不凡的面把钱分了，然后又是一顿感谢。
像这种社会的渣滓，霍不凡没有和他们多交谈的兴趣，叮嘱尽快拿到录音交给他，便挥手让几人走了。
待这三人离开，宁雪晴的声音响起：“你不会真打算告他们吧？”
从霍不凡和几人的对话，宁雪晴能听出，幕后的指使者应该是熟人，最起码霍不凡知道对方是谁。
既然要录音，肯定是为了对付那人。
虽不知是姬家的谁，但这个家族的能量，宁雪晴还是知道些的，毕竟姬香凝就是她的好朋友。
对付姬家的人，会那么容易吗？
对此，宁雪晴显然有些担忧。
霍不凡微微一笑，转身道：“放心，有时候通过法律层面对付一个人，未必有其它的方式有效。我知道该怎么做，没事的。”
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的人，又姓姬，霍不凡第一个就想到了姬昌明。
也只有这么没脑子的人，才会用如此愚蠢的办法。
对付普通人，也许这种办法可以，但对霍不凡，却是自讨苦吃。
本来霍不凡也懒得去管姬昌明，反正分公司已经掌控在姬香凝手里，管这个直系的傀儡干嘛。
但姬昌明三番两次出来捣乱，为了大计，霍不凡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最少也得让这家伙老实一段时间，别整天像个小丑似的跳出来。
一个小时后，黄牙三人和姬昌明见面了。
可能是觉得这事十拿九稳，加上闲着没事干，姬昌明索性亲自来听他们的汇报。
黄牙等人把霍不凡的反应，说成十分不堪。
什么吓的腿软啊，哭着求着让他们宽限时日啊，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来。
姬昌明听的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一个小秘书也敢跟我做对，简直是找死！你们做的很不错。”姬昌明夸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