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其人之道
“提价一成。”姬香凝很干脆的道，没有隐瞒的意思。
“那还行，不算太多。”霍不凡又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做，接受他们的条件？”
姬香凝看着他，过了大概半分钟，直到糖糖把棋子收拾好，喊霍不凡再来一局的时候，她才问道：“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我？”霍不凡转回身，糖糖已经执黑子先行，他捻起白子很是随意的放下，道：“你们去了，就等于失去先机，陷入被动局面。如果是我，会先想办法封锁公司急需这批货的消息，然后通过小道消息放出你在公司的竞争者已经和另外两家供应商取得联系，很可能要把你的业绩抢走，所以你愤怒不已，大发雷霆。之后，自然可以重新获得主动权。”
姬香凝听的发愣，霍不凡所说的方法，她完全没想过，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想到。
因为公司真的很需要这批货，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找到其它的替代者。
她脑子里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提价，完成采购。
现在霍不凡提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手段，换成平时，姬香凝肯定嗤之以鼻。但此刻，她没有立刻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经过慎重的思考后，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目前国内只有你们姬氏需要这批货，且是急需，所以东来商贸才敢用手段逼你们提价。但是反过来，东来商贸为了满足姬氏的需求，所进的货量，也是非常庞大的。倘若姬氏不要，他们短时间内很难全部出手。为了进货，东来商贸借了一大笔短期贷款，期限是一周。多拖一天，他们的压力就越大。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制造压力，就像他们对你做的那样。”
霍不凡解释的很详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懂。
“如果他们不上当呢？”姬香凝再次问。
霍不凡笑了笑，道：“如果姬氏的公关部门，连这样的消息都做不逼真，还不如解散算了。”
姬香凝没有吭声，因为霍不凡说的很对。
姬氏好歹也是全国排名前五十，而东来商贸什么地位？
只不过是一家原材料进出口商而已，资产大概十几二十个亿，比姬氏差远了。
连这种差了好几个量级的对手都搞不定，公关部真的可以解散了。
倘若建立在公关部把消息做真的前期下去想，姬香凝不得不承认，霍不凡所说的方法，确实是对付东来商贸最好的手段！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什么比这更贴切了。
她眼中露出了异样的神采，再看霍不凡时，表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李书恒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蠢到连做司机都不够格，而现在，霍不凡的表现却颠覆了一切。
他到底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还有，他怎么知道东来商贸会提价？
这两个问题，姬香凝非常想知道答案。
对此，霍不凡的解释是：“网络的力量，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很多，很多你们自认为是秘密的事情，其实上网搜索各类讯息，做一个综合分析就能得出来结论。”
姬香凝没有反驳，如霍不凡所说，无论姬氏对那批原材料的需求，还是东来商贸的进货量，甚至贷款，都可以通过官方讯息查询的到。
只不过没有足够的商业头脑，谁会去想着查这些方面的东西？
就好像贷款，整个姬氏集团，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去思考东来商贸进货的钱来自哪里。
而一个被很多人嘲笑过的司机，却去查了，还根据结果制定了一条非常强力的反制措施！
若是被公司那些人知道了，怕是下巴都快惊掉地上。
姬香凝能被直系视作威胁，本身的商业能力可见一斑。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小看了这个司机。
把自己都难倒的事情，他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很厉害！
“我现在很好奇，现在精明的你，和之前那个愚蠢的你，真是同一个人吗？”姬香凝问。
霍不凡被她问的心里一颤，还好他心智足够坚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镇定自若的和糖糖下着围棋，同时回答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笨一点，怎么看得清楚风有多大。”
姬香凝听的一怔，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又让人分不清究竟在说谁。
是在说她？
还是说他自己？
“别想那些没有太大意义的事情了，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明天我会去上班的。”霍不凡提醒道。
“好，我先走了。”姬香凝简单的回应一句，然后起身离开。
她现在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就算对霍不凡的智商爆发感到好奇，也暂时没时间去问了。
不把东来商贸搞定，她很可能因为这次的失误被人抓个大把柄。
待姬香凝离开，霍不凡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从姬香凝的反应来看，他这步棋走的还不错。
只要合理的搭上姬家这艘大船，就能更快的接近霍家。
回到车上的姬香凝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公关部总监打去电话：“马总，立刻对集团总部需求原材料的消息进行彻底封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六个小时以内，我不希望在网上看到任何有关的消息。另外，马上通过那些不知名的媒体散布一条重要消息，因为我与东来商贸的采购合作不顺利，副总经理姬宇华为打压作为旁系代表的我，正在积极与另外两家原材料供应商取得合作，预计最快两天内签署合同。”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姬总，散布谣言，是不是要先和姬副总打声招呼再说？”
“我说了，马上去做！姬副总那边我会和他谈，不需要你管！”姬香凝声音清冷的道。
“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姬香凝再次抬头面向车窗外，深深望了一眼霍不凡所在的小屋。
这个男人，今天给了她太多的惊讶，让她想不多想都很难。
“开车，回公司！”姬香凝吩咐道。
司机应声，踩动了油门，迈巴赫缓缓驶离原地。
到了下午，宁玉林又来了。
黄友山已经答应了所有的条件，并且在得知霍不凡愿意帮助招聘，临时多批了十万元用于招聘费用。
带着一大堆资料，对网络开店一窍不通的宁玉林，眼巴巴的望着霍不凡。
“姐夫，亲姐夫，我的好姐夫……”
霍不凡被他恶心的不行，只好先帮忙填写注册资料。这个环节其实还是比较麻烦的，需要对淘宝的开店规则比较熟悉。
不过就算资料填写完，也还需要官方用大约一周左右进行审核。
听说要一周左右才能审核完，宁玉林急的上蹿下跳，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立刻把网店整起来。
霍不凡笑骂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道吗，再说了，你现在连开店的人都没找到，就算立刻给你过审又有什么用。一周时间，刚好用来发布招聘广告，人招好的同时，店铺这边我给你弄好就能开业了。”
宁雪晴回来的时候，正见亲弟弟围着霍不凡在那询问有关于开店的事情，霍不凡不耐欺负的和他讲解着，画面看起来很是和谐。
她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美，让她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愉悦感。
“姐。”宁玉林回头打了声招呼，又立刻去问霍不凡关于宣传的事情。
“行了，已经给你讲不少了，够你消化一阵子的。我先去做饭，你自己再琢磨琢磨。”霍不凡推开他，起身走到宁雪晴身前，问：“被这小子缠的没时间做饭，下点简单的羊肉面条怎么样？”
17.一朵玉兰花
以往每每到需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无论大事小事，李书恒总是“随便”，“你看着办”之类的回答。
对女人来说，这样的答案，并不是她们想要的。
绝大多数女人，更喜欢男人帮自己做决定。
不是因为这个决定能做的多好，而是她们喜欢这种可以依附别人的感觉。
现在霍不凡直接给出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尽管带着征询的语气，却也只能让人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尊重。
宁雪晴看着他，轻声道：“好。”
霍不凡嗯了声，也不多话，转身走进厨房。没多大会，就听见厨房传来刀切羊肉时，与菜板碰撞的声响。
这声音，让宁雪晴无比的心安，她在心里暗自祈祷，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希望自己能够醒来的更晚一些。
“姐，姐……”宁玉林在那边喊着，待宁雪晴看过来，他瞅了一眼厨房，然后道：“我看他现在好像比以前好多了，要不然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别看咱爸咱妈那脸，他们俩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想见你，实际上心里挂念着呢。上个月灌香肠的时候，妈吃着吃着就漏了嘴，说也不知道你姐她还吃不吃灌香肠了，要不然就我这脑子，哪想的起来给你送香肠啊。还有啊，我送香肠的时候还被爸骂呢。说我什么都往你这送，既然送，怎么就送两三根，怎么不干脆全都送来算了？那么多香肠，都是他亲手装进箱子里的。嘴上骂着我，可给你的东西，却一样也不少。”
宁雪晴听的眼眶发红，她能想象的到爸爸骂人的那个画面，也当然明白爸妈不会真的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只是恨铁不成钢而以。
老两口对闺女的期望值太高，现实又太残忍，难免会生气。
宁雪晴之所以不回去，并非是怕被他们骂，而是觉得没有脸见二老。
是自己执意要嫁给李书恒，本以为他能像结婚时说的那样积极向上，早日成才，谁能想到，是根不可雕的朽木。
如今，霍不凡改变了这一切固有印象，宁雪晴却还是不敢轻易回家。
她太害怕一切又回到从前，在没有确定自己的丈夫真变好之前，她还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期待，都咽进肚子里。
“过段时间再说吧。”宁雪晴擦了下眼角的泪珠，然后看了眼电脑，好奇的问：“你在这干嘛的？”
“开网店啊！”说起这个，宁玉林顿时兴奋起来，道：“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我跟你说，姐夫他在做生意这块，真是绝了！今天我……”
看着弟弟手舞足蹈夸赞的样子，宁雪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在刚结婚的时候，她就曾梦想有一天能见到所有人都夸赞自己找了一个好丈夫。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虚荣心作祟，可是又有几个人不虚荣呢？
虚荣并不是什么罪过，反而能更好的刺激人积极奋进。
若人人都满足于现有的生活，这世界又怎么能进步。
十五分钟后，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羊肉面条端了上来。
没有太复杂的做法，但在霍不凡高超的摆盘技巧下，每一碗羊肉面条都令人看着食欲大增。
翠绿色的小青菜，安静的铺在了看起来柔软细嫩的羊肉旁，白花花的面条，就像麻花一样扭成了八字形。两滴小磨香油，让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窜入鼻腔后，然后彻底散开。
宁玉林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然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姐夫，你这手艺比饭店大厨还厉害，以后我就不回家吃饭了，你做啥都多做一份。”
“看你那饿死鬼的样子，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宁雪晴也轻笑着道。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美，犹如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玉兰花，让霍不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宁雪晴转头见他盯着自己看，不由问：“你不吃饭，看什么呢？”
“你笑起来很好看，像极了田野中稀罕的玉兰花。”霍不凡回答说。
宁雪晴一怔，随后脸颊顿觉微烫，李书恒那个书呆子，可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样的情话。
“喔……”宁玉林和糖糖齐齐的起哄，让宁雪晴一阵羞恼，道：“喔什么喔，好好吃饭！”
“你也吃吧，工作辛苦了。”霍不凡说着，递过来一双筷子。
温柔，贴心，这一切的一切，让宁雪晴仿佛在做梦。
她微微低头，把筷子接了过来，拿在手中，却又忍不住微微抬头看一眼霍不凡。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霍不凡冲她微微一笑。
李书恒的脸，本身就算得上帅气的那一类，只是从前太呆，又长期忧郁，显得有点娘。
而现在，霍不凡的笑容，却是如此的阳光，如此的爽朗，和从前的感受截然不同。
宁雪晴的脸颊被他笑的更加发烫，连忙低下头去，开始对付起碗里的面条。
只不过心不在焉，让她吃的非常慢。
吃碗了饭，还想多赖一会的宁玉林，被霍不凡毫不客气的“赶出家门”。
宁雪晴去送他的时候，宁玉林坐在车上，脑袋探出车窗，瞥一眼搂着糖糖站在门口的霍不凡，然后对宁雪晴低声道：“过些日子中秋节了，什么时候回去你看着办，爸妈真的都挺想你的。”
“我知道了。”宁雪晴点点头，道：“回去的时候开慢点，别那么急性子。”
“放心。”宁玉林笑哈哈的启动汽车，离开了这里。
“玉林这小子还是挺有意思的，看着头脑简单，其实心很细。”霍不凡道。
已经走回门口的宁雪晴点点头，道：“从小到大，其实还是他照顾我多点，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没能帮他什么。”
看着有些心情不好的宁雪晴，霍不凡隐隐明白她是在为家庭烦恼。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是白搭，有些事，必须自己走出来才行。
想了下，霍不凡道：“跟你说个好消息，今天店里卖了四万左右，大概能拿到手五千左右。”
宁雪晴惊讶的抬头看他：“真的假的？这么多？”
“当然是真的，不过日销的增长率已经不太够，现在应该是时候挑选一些辅助产品了。再过两天爆款成型，就可以上架，到时候日销量还会进一步爆发。”霍不凡道。
宁雪晴没有怀疑，经过宁玉林那么多次的夸赞，她现在已经相信，自己的丈夫真的在做生意方面有独特的天赋。
也许以前他找的那些工作，真的不适合他。
本来就该独立于天地的神龙，怎么能去给人做牧羊犬呢。
“爸爸，你是说赚了很多钱吗？”糖糖忽然抬头问。
“是啊。”霍不凡点头道。
“那今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可以订一个这么大的蛋糕吗？”糖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八寸左右，基本上算是生日蛋糕中最小的尺寸。
霍不凡一愣，下意识看向宁雪晴。
宁雪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上次过生日给她买的是二十块钱一个的那种。”
家里的钱之前都被李书恒败光了，能维持生计就算不错，哪还有多余的钱过生日。还好糖糖是个懂事的小姑娘，没有要求太多。
看着掩饰不住憋屈的宁雪晴，霍不凡暗暗叹一口气，他把糖糖抱了起来，笑着道：“知道汉赛尔与格莱特的故事吗？”
“知道知道，是格林童话，我在书店里看过！”糖糖举手道，她的记忆力相当惊人，几乎称得上过目不忘。
18.姬香凝的麻烦
霍不凡笑着刮了下她挺翘的鼻梁，一脸宠溺的道：“今年过生日的时候，爸爸给你做那样一个大大的巧克力蛋糕屋，让你吃个够！”
“真的吗？”
“真的！”
“那我想邀请同学们一起来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我们拉钩！”
“拉钩！”
看着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的父女俩，宁雪晴失笑摇头。
《汉赛尔与格莱特》这则格林童话故事，她也是看过的，说一个樵夫的两个孩子，在森林里遇到了用巧克力蛋糕做成的屋子，然后被巫婆抓起来的故事。
童话是很有趣的，里面描述的很多事物，也是无数人童年时曾经向往过的。
但真要将之实现，还是太困难了。
最起码宁雪晴不觉得自己家有这个能力，奢侈到用巧克力蛋糕做成屋子做礼物。
进了屋，霍不凡又道：“对了，明天我去给姬香凝开车了。”
“香凝？你和她联系了？”宁雪晴问。
“她今天来过一趟，你不在家。”霍不凡回答说。
宁雪晴哦了一声，点头道：“那你去吧，可是，网店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可以辞职做淘宝直播。直播对于回复的要求没那么高，做起来会比较容易。到时候我给你制定一些活动策划，宣传的事情，可以等我下班了回家再弄。”霍不凡道。
宁雪晴没有吭声，她对生活有一些阴影。
虽然霍不凡现在表现的很好，但宁雪晴心里的石头还没有完全放下来，让她立刻辞职，总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霍不凡也没有强求，道：“如果你没时间也无所谓，现在无人售货其实也挺不错的，虽然会影响一点日销，不过可以用活动来换取销量。”
“过几天再说吧，马上月底快要发工资了。”宁雪晴微微低头道。
霍不凡能理解她的犹豫，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晚安静的过去，第二天一早，霍不凡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待母子俩吃过饭，他主动提出要送糖糖去上学，省的宁雪晴还要多绕一段路。
这一次，宁雪晴没有拒绝，作为父亲，李书恒是有权力，也有义务送孩子上学的。
只是一出门，他们就惊讶的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路旁。
姬香凝从车上下来，冲宁雪晴挥挥手。
宁雪晴推着车子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宁大美女啊，去上班吗？”姬香凝问。
“嗯，你……”宁雪晴看看她，又看看身旁的霍不凡，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来等他的吧？”
“我等他干什么。”姬香凝下意识否认，然后又道：“司机临时有事，正好他说今天要上班，所以只能把车开来这里。糖糖要去上学吗？正好我送她。”
“不用了，你们上班比较重要，我送她去上学就可以了。”宁雪晴摇摇头，然后又看向霍不凡，叮嘱道：“好好上班，香凝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别再给她添麻烦了。”
“我知道。”霍不凡点点头。
“爸爸再见，姬阿姨再见！”糖糖主动爬上电动车，冲两人挥挥手。
看着娘俩骑着电动车离开，姬香凝瞥了霍不凡一眼，道：“你不觉得惭愧吗？”
霍不凡愣了下：“惭愧什么？”
“到了这个年纪，还让你老婆骑电动车风吹日晒的，还好意思问惭愧什么？像雪晴这样的美女，本来应该坐在奔驰宝马里，用着高档化妆品，买名牌包包的，你也不怕哪天被别人抢了去。”
霍不凡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道：“奔驰宝马算不得什么，说不定几年后，我会用私人飞机送她们娘俩去夏威夷度假。”
只要能够重新掌管霍家，私人飞机是小菜一碟。
但姬香凝并不了解这一点，她撇撇嘴，道：“吹牛还是你们男人擅长。”
说罢，姬香凝自己上了车。
霍不凡也没有多耽搁，走到主驾驶位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现在去哪？”
“当然是公司，不然回家吗？”姬香凝没好气的道。
霍不凡也不多言语，踩动油门，稳稳上路。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做了，但至今为止，东来商贸还没有和我联系。反倒是听说，他们正在联系前往香江的货机。”姬香凝语气平缓，但还是让人听出她话语中潜藏的不安和怒气。
很明显，东来商贸并没有像霍不凡说的那样因为压力而妥协，让姬香凝觉得很可能判断出现巨大失误。
霍不凡一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转过一个街道，同时道：“你可能不太了解东来商贸，他们能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发展成这么大的企业，靠的并不是纯粹的货真价实。说实话，他们的货质量确实不错，但之所以每年的销售额都在大步增长，只因为在做生意的时候，喜欢用这种托价的小手段。因为做的足够隐秘，至今都没有多少人识破，加上他们也不算太贪，抬价也只抬个一成两成，就算你识破了，也不会太当回事。所以你就安心等着，他们既然对你们抬价，那最终还是打算把东西卖给你们的。”
姬香凝皱眉看他，问：“你怎么说的好像很了解东来商贸一样？这也是在网上查的？”
“听朋友说的。”霍不凡回答道。
实际上，霍不凡当初独自闯荡的时候，就和东来商贸打过交道，知道他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你还有能了解东来商贸商业机密的朋友？”姬香凝满脸不信的表情。
霍不凡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姬香凝也没有追问，过了会，她沉声道：“如果这次的单子黄了，我很可能被人赶下台，到时候我会找你算账的。”
霍不凡笑了笑，没有说话。
算不算帐都是后话，现在姬香凝已经上了船，就不可能再轻易下去了。否则的话，她哪里会只用言语做威胁。
跟随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顺利来到公司。
刚进办公室，还不等姬香凝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气势汹汹的快步闯进来。
这男子直接走到姬香凝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你搞什么鬼？为什么让人散布谣言，说我为了打压你，跟别的供应商接触？你这是诽谤！我已经向集团总部报告了，你就等着受罚吧！”
他是姬家直系子嗣之一，姬昌明，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明明是直系子嗣，却只能在姬香凝这个旁系子弟手下做副总，一直都让姬昌明很不痛快。
如今终于找到由头，自然要抓住机会发飙。
“我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考虑，具体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姬香凝道，昨天她就想提前和姬昌明说一声，但这家伙昨天一直没在公司，打电话也不接。
“不用跟我解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东来商贸那边的采购没谈拢，想拿我做挡箭牌？想的美！”姬昌明冷笑一声，道：“我已经让人给东来商贸发消息了，不会和其它任何供应商接洽，如果你搞不定东来商贸，就等着被革职吧！”
说罢，姬昌明转身离开办公室，完全不给姬香凝说话的机会。
而姬香凝也没有喊住他，只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忧的样子。
姬昌明的用意很明白，不管姬香凝想干什么，他都不会帮忙的，只会落井下石。
这次的采购，是姬香凝负责，原材料买不来，就是姬香凝的巨大失误，到时候想发难也很容易。至于联系其他供应商，那得等姬香凝被赶下台再说。
19.顺势而为
霍不凡起身关了门，走过来道：“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
姬香凝看过来，皱眉问：“怎么挺好？”
“既然姬副总想和东来商贸解释清楚，不如你再以公司的名义发表个辟谣公告，帮他一把。”霍不凡道。
姬香凝愣了下，随后咬牙切齿的盯着霍不凡：“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被他买通了故意要整我的！”
也不怪姬香凝发火，本来她按照霍不凡的建议散布消息，是有成功几率的。现在姬昌明主动和东来商贸解释清楚，就等于把她的一番心血全部报废。
现在霍不凡又让她再主动去辟谣这件事，那不死的更快？
霍不凡笑了笑，问道：“你们姬家的这点内部纷争，在外界是秘密吗？”
“当然不是。”姬香凝下意识摇头，每一个大家族都会有内部的争斗，想瞒也瞒不住。
“那不就是了。”霍不凡接着道：“所有人都知道，姬家直系喜欢打压旁系，那么先前的消息在外人看来，是有事实根据的。姬昌明向东来商贸做出解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商场上尔虞我诈，一边解释一边做点暗度陈仓的事情很正常。东来商贸的人很喜欢投机，这是他们的聪明之处，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解释的越多，他们就越会怀疑。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姬昌明的火还没熄灭，趁热打铁，再辟谣一次。不过在公告上，要稍微注意点措辞，最好让人看着觉得你是被逼无奈才发的辟谣公告。”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将计就计，让东来商贸认为，姬家确实找了别的供应商，我也确实被人抢功。但为了保护家族荣誉，不得不站出来辟谣？”姬香凝惊愕的看着霍不凡，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其实真正受了委屈，还得维护家族荣誉的事情，她不是没做过。每次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她都只会想着直系的龌龊。
今天，霍不凡很好的给她上了一课，让她明白当受了委屈的时候，除了可以被迫接受外，还可以借力打力！
如果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商人给出这样的建议，姬香凝并不会太震惊，因为相比那些人精，她的阅历还是稍显浅薄，想的不够深远。
可是，如今给她这个建议的不是见多识广的老人，而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在此之前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书呆子。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姬香凝实在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很是有些怪异，问的霍不凡都为之一怔：“什么记起什么了？”
姬香凝仔细看着他的表情，最后摇摇头，道：“没什么，你的建议很好，我马上实施。”
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马总，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挂断电话后，姬香凝又抬头看向霍不凡，道：“如果这次能成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霍不凡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我想做总裁。”
姬香凝愣了下，然后狠狠瞪他一眼：“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霍不凡哈哈一笑，不以为意，这里只是姬家旗下的一家分公司。真要让他当总裁，他还嫌庙太小呢。
“闲着没事干就去泡两杯咖啡来。”姬香凝说着，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辟谣公告。
霍不凡哦了一声，很顺从的转身出了门。
泡咖啡这种事，本来应该秘书去做，但姬香凝偏偏没有秘书。
不是说被直系打压到连秘书都招不到，而是因为她之前找的几个秘书，最后都投诚到直系那边了，出卖过她不少次。
后来姬香凝也就懒得再找秘书，有什么事尽量亲力亲为。
辛苦是辛苦了点，却好过被人阳奉阴违。
离开办公室，霍不凡朝着茶水间走去。
虽然只是一家分公司，但茶水间的规模还是相当体现了姬家的辉煌。
足足七十多个平方，什么咖啡机，烘培烤箱，吧台，茶盘应有尽有。
几排架子上，放着各类材料。
想喝咖啡的话，既有国内外知名的速溶咖啡品牌，也有中高端的咖啡豆可以现场磨制。
相比速溶咖啡，霍不凡还是更喜欢现磨的咖啡，香气更浓，也更自然，喝起来口感完全不同。当然了，也更费时间。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绝大多数人吃了早饭还没来得及消化，偌大的茶水间，只有一名中年男子在磨咖啡。
霍不凡走过去掀开几个装着咖啡豆的罐子闻了闻，最后选了比较大众化的蓝山。
刚把咖啡豆取出来，就听见旁边传来声音：“好苦，怎么这么难喝……”
转头看去，只见那名中年男子直接把杯子里的咖啡倒进水池里，然后又抓起一把咖啡豆准备再次研磨，同时嘴里还在嘀咕着：“我就不信磨不出来人家那种味道！”
霍不凡看的失笑，提醒道：“如果你不喜欢喝比较苦的咖啡，应该选择蓝山或者哥伦比亚咖啡豆，而不是乌干达的旧豆。”
那男子听到他说话，转头看过来，问：“你懂怎么磨咖啡？”
“懂一点，需要帮忙吗？”霍不凡问。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把手里的咖啡豆放下，并让开了位置。
霍不凡走过去把咖啡机的刀具，滤杯之类的全部拿下来放进水池里冲洗，道：“咖啡豆内含有油鲁，因此研磨之后一定要清洗干净，否则油脂积垢，久了会有陈腐味，即使是再高级的豆子，也被磨成怪味粉末了。尤其有人研磨的时候喜欢添加香精，味道又浓又重，而且会残存很久，所以在清洗前最好先放两匙白京糖进去搅打去味一下。”
把咖啡机清洗了一遍，霍不凡又抓了一些哥伦比亚咖啡豆，转头问那男子：“美式可以吗？味道相对淡一点。”
“可以。”中年男子点头道。
霍不凡把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很是熟练的操作着按钮，同时道：“咖啡豆一次不能打太多，否则研磨时间长，机器温度过高，会让香气提前散出来。而美式咖啡的研磨，相对要粗一些，你刚才打的又多又细，选的还是乌干达的旧豆，自然苦味很重。一般来说，蒸煮的时间……”
中年男子在一旁像个学生似的听着，偶尔遇到不解或者没记住的，他会进行询问。
霍不凡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很细心的和他讲解着。
最终，一杯香气腾腾呈深棕色的美式咖啡煮好，霍不凡递给对方，笑着道：“尝尝看，如果觉得甜味不够，还可以加香精或者奶糖之类的。”
中年男子接到手里喝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好！很香，就是我要的那种味道！你真是太厉害了，是公司的咖啡师吗？”
霍不凡摇摇头，一边清洗咖啡机，一边回答道：“我是个司机。”
“司机？”中年男子一怔：“姬家的司机都能把咖啡煮的这么好？”
“闲着没事学过一段时间。”霍不凡笑了笑，问：“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公司的人？”
“嗯，跟你们公司有合作，特意来瞻仰以下姬家的风采。现在看来，果然不一般。”中年男子呵呵笑着道。
霍不凡笑了笑，把刀具重新装了回去，继续打磨咖啡。
一边磨，他和这名中年男子随意聊了几句。
对方的见识也很不一般，很多方面两人都能聊到一起去，等咖啡煮好，霍不凡微笑着道：“那边还有人等着喝，我先过去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可以顺路帮你喊人过来。”
20.这是个人才
“不用，我其实就随意转转而以，没什么要帮忙的。你先忙吧，以后如果有缘见面，可能还要再向你请教怎么煮好一杯咖啡呢。”中年男子和气的道。
“这个好说。”霍不凡冲他点头示意，然后端着咖啡离开。
中年男子喝着杯中的咖啡，视线从霍不凡离开的方向，移到了咖啡机上。
煮好咖啡后，霍不凡就把咖啡机又重新清洗了一遍，以免后来用的人磨的时候还要费工夫。
这时候，茶水间门口路过几个脚步匆匆的人，其中一人看到了站在那喝咖啡的中年男子，立刻冲另外几人喊了几声。
紧接着，姬昌明快步跑了进来。
他额头都是汗，气喘吁吁的，显然累的不清。
见到这中年男子，姬昌明才算松了口气，他苦笑着走过来，带着三分讨好，七分恭敬的语气道：“夏会长，您怎么突然就来了，要不是您的秘书说您提前二十分钟来的，我还不知道呢。”
这位中年男子，名叫夏宏远，是省商会的副会长。
本身是做水果生意起家，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商会成立后，便被推举为副会长之一。
虽然商会本身并没有什么实权，但能加入其中的，都是省内身家不菲的富豪。不说别的，光是这人脉关系网，就足以让任何人不敢轻视。
哪怕姬家是全国排名前五十的大家族企业，可姬昌明所在的只是其中一家分公司。如果他想把分公司经营好，就必须和夏宏远这种老牌的地头蛇人物打好关系。
否则的话人家稍微使点绊子，你就会过的很不容易。
因此，姬昌明一直希望能以独立公司的名义加入省商会，获得商会资源的帮助，从而在直系的竞争中得到更多的筹码。
但省商会也不是你说进就进，不光公司的资产要达到一定的标准，商会还会派遣副会长以上的人员进行实地考察。
考察没什么标准，完全看这位副会长回去后怎么说。
他说你行，你就行，他说你不行，行也不行。
一般情况下，这些考察的副会长也不会故意去挑什么刺，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没事非得罪人干嘛。
可也不是没有那种考察后，因为让副会长很不满意，从而判定不符合入会条件的例子。
这事姬昌明一直很上心，知道省商会派了人称水果大王的夏宏远来，简直是挖空心思琢磨怎么才能把这位副会长给伺候舒坦，好让自己能达成目标。
谁知夏宏远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说今天来考察，结果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公司。
等他的秘书来公司告知夏宏远提前来了，可把姬昌明吓了一跳，生怕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得罪了这位夏会长，再把自己的大事给搅黄了。
夏宏远既然提前来，显然是个比较注重实际的人，希望能够把姬家分公司的情况看的更清楚一些。
见姬昌明满脸的紧张，他笑了笑，把手里已经喝空的咖啡杯放下，道：“姬总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转转，你们公司的咖啡真不错，是一个司机给我煮的，味道相当好。跟那个司机聊了会天，我觉得如果你们的员工都像他这么有深度，加入商会应该算理所当然的事情。”
和霍不凡聊的时间不长，但他的言谈举止，都给了夏宏远非常好的印象，连带着对姬家分公司的印象也很好。
不出意外的话，分公司加入省商会，算上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得了夏宏远的这句话，姬昌明大喜过望，自己费劲脑汁想了好几天怎么讨好人，结果竟然被一个司机提前做完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司机这么有能耐，但姬昌明抓住了机会，热情的道：“实在太感谢夏会长了，中午我们举办了一场欢迎会，都是公司的高层，还有本地的几个大商户，还希望夏会长能够赏脸。”
像这种生意场上的应酬，必不可少，夏宏宇没有拒绝。既然打算接纳姬家分公司进入商会，提前打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那个司机不是一般人，虽然只聊了几句，但能听的出他知识渊博，见多识广。这样的人才只做司机，实在太屈才了。如果你们姬家分公司能够多多挖掘这样的人才，委以重用，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夏宏远最后道。
实际上如果不是忌惮姬家的整体实力，夏宏远都想把那个年轻人给挖到自己公司里去，这样的人才只在姬家做司机，简直是暴殄天物。
既然不好直接挖墙角，夏宏远也就没有主动给霍不凡递名片，除了不想让姬家多心外，也是想用这种法子断了自己的念想。
但如果姬家真的不识货，下次见面的时候，夏宏远可就不会这么给面子了。
这年头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人才！
夏会长的这番话，听的姬昌明等人一阵愕然，直到对方离开，他们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到底是哪个司机，让鼎鼎有名的水果大王都如此看重？公司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去，查查刚才谁给夏会长煮的咖啡，马上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姬昌明吩咐道。
站在一旁的漂亮女助理连忙应声，表示立刻去查，姬昌明又看向人事部总监，道：“你查查看公司还有什么位置空缺，既然夏会长对这个人很看重，不管是不是真的人才，他都是我们能否加入省商会的关键，安排个合适的职务。”
“是，我明白了。”人事部总监跟着点头。
他们都看的明白，夏宏远之所以这么好说话，绝对不是因为做事马虎，而是因为这个给他煮咖啡的司机，留下的印象太好。
所以，公司只要把这个司机提拔上来，给夏宏远一个面子，加入商会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这时，一人凑上来，低声道：“公司官网上刚刚发布了一条消息，您看一下。”
姬昌明接过对方手里的平板，上面是公关部发布的辟谣公告。
“那个臭女人又想搞什么花样？作死吗！”姬昌明只扫一眼便骂出声来，上面的内容自然是关于打压旁系的。姬香凝说是辟谣，实际上语气用的很是委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被迫说出这番违心的话。
马上分公司加入省商会，姬昌明就是第一大功臣。平时都不把姬香凝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了。
转身朝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他很是嚣张的道：“真以为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让我给她点难堪！”
此时的办公室里，姬香凝端着咖啡杯赞叹不已：“很好喝，谁煮的？”
“我。”霍不凡指了指自己。
“你怎么会煮咖啡的？”姬香凝狐疑的问。
霍不凡耸耸肩，道：“时间多，闲着没事就在网上查了些资料。”
“又是网上……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往……”
姬香凝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姬昌明气冲冲的走进来呵斥道：“姬香凝，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真以为让你坐上总经理的位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一幕，不久前刚刚上演过，再来一次，姬昌明的语气更重，态度也更加不客气。
姬香凝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辟谣公告，所以过来找麻烦。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姬香凝，很是淡定的道：“不是你说让我认错吗，所以我让马总发了辟谣公告还你清白，有什么不对？”
21.侮辱
从逻辑上来讲，这件事确实没什么错，但姬昌明就是看她不顺眼。
不管做的对也好，错也罢，反正直接怼就是了。
“我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样，不过最好老实点！”姬昌明露出得意的神情，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省商会的夏会长已经考察过我们公司，并且基本同意我们加入商会的申请。等我作为公司代表进入省商会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还有几天好日子？这算是你最后几天潇洒的机会了，好好把握吧，总经理！”
姬香凝听的眉头皱起，分公司想加入省商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也明白商会资源对公司意味着什么。
通常来说，商会代表都是由公司的掌权者担任，但姬家的公司，一向都是直系作为代表。
姬香凝也不是没想过去争一争，但整个申请入会的过程，都是由姬昌明把控，根本不容她插手。就好像今天夏宏远来公司考察的事情，她根本一无所知。
这说明总经理的威严，不仅在这位直系子弟面前不值一提，连手下的那些总监级别，也对她阳奉阴违。
一旦让姬昌明做了商会代表，就可以利用那边的资源对姬香凝造成严重的干扰，也给了直系罢免她的理由。
一个连商会都进不去的总经理，自然没有作为商会代表的副总更值得培养。
这样的理由，十分充分。
看到姬香凝难看的表情，姬昌明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放心，我会向董事们求情，给你留一条退路的。到时候辅佐我，好好干，副总的位置还是你的。”
说罢，姬昌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结果看到霍不凡坐在那喝咖啡，他脚步微微一顿，问：“你是谁？”
霍不凡把咖啡杯放下，起身道：“我是姬总的司机，李……”
“哦哦，就是那个刚进公司就大言不惭，结果闹了不少笑话的家伙吧？不是听说你喝多了摔伤，好几个月没来上班吗？”姬昌明说着，转回头用充满嘲讽的语气对姬香凝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你大学同学的老公吧？看来，姬总经理还是个很讲义气的性格啊。不过你连这种无视公司制度的废物都敢用，简直就是拿公司的利益不当回事，说不得要再和董事会那边多交代交代了。”
说完，姬昌明径直冲着霍不凡走去，到了他跟前，一脸不屑的道：“靠女人混饭吃，真给男人丢脸，滚开！”
一把拨开霍不凡，姬昌明满脸嚣张的走到门口，再一次停了下来。
“对了，中午公司要请夏会长吃饭，作为总经理，你是不是要来捧个场？记得打扮漂亮点，虽然保不住位置，但把自己收拾好看些，说不定有个门当户对的看上你，也可以为我们姬家多增添一些盟友嘛。你们这些旁系的女人，本来就应该做这些的，何必非要争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呢。”
哈哈大笑的姬昌明，就这样趾高气昂的离开。
姬香凝气的浑身发抖，姬昌明最后那番话，是非常纯粹的侮辱。
不光侮辱她个人，还侮辱了整个旁系。
做不了总经理，就要去给谁生孩子，好给姬家找个盟友亲家？
这样的话，让姬香凝恨不得把这家伙一脚踹死。
但姬昌明也没有说错，直系与旁系的争斗中，旁系总是最吃亏的那个。因为最大的权力，始终掌握在直系手中，他们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旁系再怎么努力，小心翼翼，兢兢业业的工作，也只是为了尽可能不被人找麻烦而已。
至于旁系的女子，也大多是被用来联姻，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都算直系大发慈悲。
姬香凝从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她很想改变这一切，可现在看来，非常的难。
自己辛苦了那么久，每天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姬昌明呢？
不是跟这个喝酒，就是跟那个吃饭，美其名曰商业公关。
自己的努力，到最后却敌不过他和那个姓夏的吃顿饭。
拳头握紧，姬香凝脸色铁青，有把办公室所有东西都砸了的冲动。
这时候，霍不凡开口道：“如果你能把东来商贸搞定，这一关应该并不难过。至于先天的地位劣势，也并非不可扭转。”
姬香凝看向他，脸色难看的道：“这次搞定东来商贸，下次呢？只要他做了商会的代表，我不管做多少努力都是白费！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如果你真这么有能耐，刚才他说你是废物的时候，为什么不给他一拳？懦夫！”
“有一句游戏台词我觉得挺有意思，如果暴力不是为了杀戮，那么将毫无意义。”霍不凡没有因为姬香凝的唾弃而发怒，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给他一拳，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我陷入无止境的麻烦当中。想打倒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比拳头更有效。”
“比如呢？”姬香凝冷笑道：“只要他做了商会代表，我就一定会被合理罢免，这是个死局。你既然这么多话，倒是告诉我怎么做才能破局？如果不能，就请你闭上嘴！”
“如果我能做到呢？”霍不凡问。
“如果你能做到，随便你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包括让我做总裁？”
“总裁没门，上天我倒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姬香凝没好气的道。
霍不凡笑了声，道：“行吧，那要求就先保留。”
“说的好像你真能做到一样。”姬香凝嘀咕着。
霍不凡也不和她较真，只道：“在此之前，你确实需要先收拾一下自己，尤其是你的心情和表情。待会要见的可是夏宏宇，这是能否保住你总经理职务的重要人物。不留下一个好印象，就等于先输了一大半。”
“有什么好收拾的，不管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争的过姬昌明！”姬香凝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直系手中掌握的权力，让她感到无力，抗争了那么久，抵不过人家喝两顿酒的功劳。
尽管有些心灰意冷，但在参加中午的饭局前，她还是如霍不凡建议的那样，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理智一些。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姬香凝都希望自己就算输，也输的有气势。
两个小时后，霍不凡和姬香凝乘车离开了公司，朝着饭局所在地而去。
刚到酒店门口，姬香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通后说了几句，语气逐渐有了变化。霍不凡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她明显在极力压抑的喜悦。
果不其然，挂断电话后，姬香凝立刻迫不及待的对霍不凡道：“东来商贸说了，因为香江那个商人的资金链出现问题，需要暂缓几天才能付款，如果我们愿意出和他一样的价格，可以优先卖给我们。”
“你没有答应吧？”霍不凡问。
“没有，你觉得应该答应吗？”姬香凝有些犹豫的问，其实那个价格是均价，并不算吃亏。
霍不凡摇摇头，道：“当然不答应，说好的价格，怎么能变呢。你可以告诉他们，因为前期采购不顺利，现在公司已经有意与姬昌明联系的两家供应商合作，而且谈的是你们之前那个价格。就算他们现在想用这个价格卖给你，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说服公司高层。”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降价？”姬香凝立刻反应过来，只是有些担忧的问：“但这个价格已经比市场价低一成，再降价东来商贸恐怕不会同意吧。”
22.夏宏远
“放心，这个原材料本身成本不高，他们的利润最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但多拖一天，每天的贷款利息就会让他们的利润下降百分之一。最好的做法，就是低价卖给你，否则这么大的量，国内没有第二家能吃的下。”霍不凡道。
他说话时的自信和沉稳，都让姬香凝心里的不安迅速减轻。
仔细思索片刻后，她拿起手机，给东来商贸的总经理打了过去。
所有的话，都按照霍不凡说的那样：“实在对不住了，现在我也是有心无力。都是一样的价格，你说我一个旁系的，怎么争得过他们直系？抱歉，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挂断电话后，姬香凝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她现在心跳的很快，从做生意以来，还是头一回这么心虚，总感觉自己像个骗子一样。
有那么点愧疚，又有那么点难言的兴奋。
“下车吧，你不会打算一直在车上等消息吧？”霍不凡提醒道。
姬香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车上下来。
“别那么兴奋，你现在简直就像喝多了酒一样。”霍不凡笑着道。
姬香凝白了他一眼，然后深呼吸了几次，把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才带着霍不凡一起进入酒店。
刚进酒店门，姬香凝向服务员询问姬家分公司的包厢位置，霍不凡则被人拍了下肩膀。
转过头，只见夏宏远笑吟吟的看着他：“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的确很有缘，怎么，你不会是来这喝咖啡吧？”霍不凡笑着问。
他其实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鼎鼎有名的水果大王，生意遍及周围好几个省份。不上市，不圈钱，只靠个人资产走到这一步，可以说非常的罕见。
霍不凡独立闯荡的时候，还专门找夏宏远交流过生意经，两人相谈甚欢，对彼此的印象都很深刻。
之前喝咖啡的时候，霍不凡就认出了夏宏远，但出于某些考虑，没有直接挑明对方的身份。
而现在，同样也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霍不凡很清楚，夏宏远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他应该就是姬昌明所说的那位夏会长。
正因为对夏宏远很了解，霍不凡才敢在姬香凝面前夸口说有机会改变结局。
商会代表，可不只有姬家说的算。
面对霍不凡的调侃，夏宏远心情无来由的感到愉悦，身边能与他这样自然交谈的少之又少，偶尔有平级的，也总因为性格，喜好等原因说不到一块去。
“喝咖啡就算了，今天是受人所邀，你呢？不会来这里帮人煮咖啡吧？”夏宏远开玩笑道。
“我也是陪总经理来应酬的，那边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姬香凝。”霍不凡示意了一下。
“原来她就是你们分公司的姬总经理，确实很年轻。”夏宏远道。
霍不凡听的出，这话里暗藏了别的意思，也许如姬昌明这样的人曾在他面前说过，一个太年轻的女人，根本没有能力掌管分公司之类的话。
“别看姬总年轻，能力却很不一般，这不，刚刚还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霍不凡道。
“哦？什么事？”夏宏远好奇的问。
霍不凡把和东来商贸交锋的事情说了遍，当然了，他把自己的功劳完全遮掩了起来，所有主意，都说是姬香凝想到的。
夏宏远听的眼睛微亮，很是惊讶的看了眼姬香凝那边，道：“这位姬总还有这样的城府和手段？真是看不出来。”
“还不是内部争斗闹的。”霍不凡叹口气，道：“你既然跟我们公司有合作，肯定也知道姬家的直系和旁系内斗吧？姬总能力其实相当了得，不然的话，能让她年纪轻轻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之所以不出名，只因为很多功劳都被直系抢走了。你也知道，大家族里这种事很常见，我们姬总都习惯了。可惜啊，就是苦了那些跟姬家有深度合作的大人物了。”
“这话又怎么说？”夏宏远追问道。
“其实不瞒你说，现在姬家旁系的人才，那可比直系多了去了。你想想啊，直系才几口人？旁系多少人？哪怕出人才的比例低点，可基数大啊！现在整个姬家基本所有的外围，都是真正有能力的旁系在做事，直系只掌握了核心权力。可能现在还体现不出来，但是再过个几年，万一出来个能渗透进核心权力的旁系子弟，到时候直系的日子得多难过？那些曾经只注重直系，不关注旁系的大老板们，到时候还不被穿小鞋啊？”
夏宏远听的脸色微变，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不由自主的发沉，道：“好歹是姬家，内部争斗应该不会牵连外人吧。”
“这话说的，现在直系为了打压旁系，你看牵连不牵连外人？有时候能做的生意，为了打压，直接就给推出去了。哦，你可能跟姬家的合作不深，不太了解这个。”霍不凡唏嘘感慨的道：“我虽然只是个司机，但跟在姬总身边久了，知道的内幕也就多点。”
夏宏远是越听，心里越沉。
如姬昌明说的那样，商会确实内定了姬家的直系子弟作为商会代表，其中的那点小心思，大家都心里明白。
一开始夏宏远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旁系斗不过直系，那么结交姬家直系子弟是应该的。
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因为霍不凡说的并非虚假，他只稍微夸大了一点旁系掌握的权力，并将未来的某种可能提前阐述出来。
大部分真实，小部分虚假，却足够让人信以为真了。
再加上之前煮咖啡的时候，霍不凡就提前抬高过自己的深度，对他有非常好印象的夏宏远，难免会先入为主。
尤其关于内斗时，为了互相打压不惜得罪人的事情，夏宏远自己都遇到或者听说过。
有了亲身体会，亲耳所闻，他对霍不凡说的话更是相信。
倘若未来姬家的旁系真的能翻身做主人，自己这些曾经帮助直系打压他们的商人，会不会受牵连？
要知道，那可是资产数百亿的姬家！
夏宏远那么看好霍不凡，都不敢在姬家分公司挖墙脚，心里自然忌惮的很。
有些事，一旦在心里埋下了种子，想发芽快的很。
从夏宏远脸部的微表情，霍不凡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没有再去多说，说多了反而显得做作。
恰好这时姬香凝问好了包厢所在走过来，见霍不凡在和人聊天，便随口道：“你朋友？”
霍不凡道：“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姬香凝小姐。而这位，是公司的合作伙伴之一，姓……”
霍不凡的话语顿了顿，夏宏远立刻接口道：“你好，我是夏宏远。”
姬香凝原本已经准备伸手和他握了，结果听到这句话，动作不由顿了下。
她愕然的看着夏宏远，然后又下意识看了看霍不凡。
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姬昌明在她面前已经讲过好几次。
鼎鼎有名的水果大王，省商会的副会长，同时也是姬家分公司是否能够进入商会的考评者。
姬昌明今天说过，要在这里请夏宏远吃饭，姬香凝自然不会认为这么巧合有重名的事情。
只是，李书恒这个书呆子怎么会和夏宏远认识？
“早就听说姬总本领过人，据说不久前刚刚反客为主，摆了东来商贸一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夏宏远一边和姬香凝握手，一边道。
23.暗示
姬香凝瞪了霍不凡一眼，似乎是怪他随便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
当着夏宏远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难听话，便淡淡的道：“商场如战场，没有谁摆谁一道，只是成王败寇罢了。”
夏宏远看着她，问道：“成王败寇这四个字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倘若是姬总输了，不知道是不是甘愿为寇？”
他说这话的用意是试探，但在姬香凝听来，却是在帮姬家直系嘲笑自己。
本来就对夏宏远不爽的姬香凝，态度哪里还会有多客气，冷笑道：“若是输了，自然要想办法东山再起，就像当年乌江之畔的项羽，虽死，却仍是西楚霸王！”
姬香凝的打扮和气质，本来就属于那种很有锐气的女强人，如今说出这番话，更显得英气十足。
随后，她淡淡的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就招呼霍不凡去包厢。
至于夏宏远，则被她晾在了这里。
眼见姬香凝率先离开，霍不凡立刻对夏宏远低声道：“别介意，现在姬家就这样，直系不搭理旁系的客户，旁系不搭理直系的客户，分化的特别厉害。”
夏宏远微微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刚才的几句话交锋，他看到了姬香凝的强大韧性，这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不知道其他旁系是否也都有这么坚韧不拔的性格。
倘若是的话，那姬家直系的未来……
不是夏宏远太容易被骗，而是和姬昌明几次见面，这位姬家直系子弟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卑微讨好的架势。
明明有着姬家这种强大的靠山，却对一个资产十几亿的商人充满畏惧。
与之相比，姬香凝的淡然，甚至是疏远，都让夏宏远更加偏向霍不凡刚才所说的话。
本就半信半疑的夏宏远，如今已经信了八分，他开始在心里仔细思考，究竟要不要和以前一样贴近姬家直系，疏远旁系。
霍不凡看在眼里，做出一副惊讶的道：“你该不会是那位水果大王吧？”
夏宏远看向他，问：“怎么，你现在才知道？”
霍不凡点点头，道：“面是没见过，但名字倒听说过不少次。姬副总经常跟姬香凝小姐对呛，说他已经跟省商会副会长成了铁哥们，这次进入商会后，代表也必定是他，到时候直接把姬小姐赶下台。难怪姬小姐对你态度不好，你可是马上要帮姬副总把她罢免的帮凶，能跟你客气才怪了。”
夏宏远眉头皱起，问：“你说的姬副总，是姬昌明？只是做商会代表而已，就能靠这个把总经理罢免？”
“就是说啊，现在姬家乱的很，根本都不按正常出牌，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说过几年姬家直系必定垮台。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们利用现有的权力，不顾商业基本规则强行打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偏偏一边打压，还一边洋洋得意使唤着旁系给他们拓展生意。你想想，心里怨气十足的旁系，能不偷偷把客户都截下来，等个好机会一举推翻直系？”
夏宏远听的心跳加快，如果这个司机说的是真的，那姬家还真要出大事！
“不说了，姬小姐不高兴了，再多说两句，说不准连我都要被她辞掉。”霍不凡说完，便准备离开。
“没关系，我正要找个机会和姬总多聊聊。这样，我有点事要先打个电话，你和姬总先去包厢，回头我去找你们。”夏宏远道。
霍不凡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这恐怕不行。”
“怎么了？”
“我只是个司机啊。”霍不凡苦笑道：“而且还是姬总的司机，如果我进包厢，姬副总还不大发雷霆把我赶出来。”
“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夏宏远道。
霍不凡等的就是这句话，点头道：“那行吧，我先陪姬总去找包厢，待会见。”
而后，霍不凡快步走到姬香凝身边，和她一同前往包厢的位置。
姬香凝确实有些不高兴，道：“那是夏宏远，省商会的副会长，姬昌明能做代表全靠他，这样的人，你跟他聊这么高兴干什么。”
“语言也是人类的武器之一，而且有时候比拳头更重要。”霍不凡笑着道。
“武器？”姬香凝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问：“你不会是想说服夏宏远什么吧？这不可能的，这些人对姬家忌惮的很，哪敢得罪直系。你可别替我乱许诺什么啊，说不定我吃顿饭的功夫就被免去总经理职务了，到时候给你发工资都够呛。”
“放心，跟聪明人说话，只需要给他一个暗示，不需要承诺什么。你如果真承诺了，他反而不会信。”霍不凡道。
“你怎么暗示的？”
“就告诉他姬家现在内斗很厉害啊。”
“就这些？”
“不然呢？”
姬香凝翻了个白眼，姬家内斗谁不知道，还用你说？
她懒得再跟霍不凡多讲，正好包厢到了，直接走了进去。
霍不凡也跟了进去，立刻便看到，这堪比小型宴会厅的超大型包厢已经来了不少人。
基本上都是公司总监级别以上的人物，还有一些面生的，应该就是姬昌明所说的本地实力商户了。
这些人看到了姬香凝，有一部分走上前来主动打招呼，而另一部分，尤其那些本地的实力商户，都互相看了看，没有动弹的意思。
这一幕，让姬香凝心情更不好，而同在这个包厢的姬昌明，却是喜笑颜开。
他刚才已经和这些人说过了，分公司马上要加入省商会，到时候他作为商会代表，也会直接任职公司总经理。而姬香凝这个娘们，该哪凉快哪凉快去。
姬昌明把话说的很直白，就差直接告诉这些人不要给姬香凝留一点面子了。
一个姬家的直系，即将任职的总经理，另一个是昔日黄花，该给谁面子，那些人自然心里清楚的很。
他们如姬昌明期望的那样，看到了姬香凝，又不去搭理。
嘴巴快要咧到耳朵后面的姬昌明，朝着姬香凝走过来，远远的便鼓掌道：“大家欢迎啊，这是我们公司总经理姬香凝，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众所周知，夸一个女人美，是针对普通女性。
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强人，你夸她美，就等于说她是个花瓶。
众人知道姬昌明是在故意侮辱人，都憋着笑不吭声，只有公司寥寥几位总监还算给面子，拍了两下巴掌。见没人附和，又放下了。
姬昌明走到姬香凝面前，叹口气道：“你看你，都说了要打扮漂亮点，这弄的跟个秘书似的，都没人认出你是总经理了。来来来，正好我给你介绍下几个本地的客户，都是相当有实力的。”
姬香凝哪里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冷眼瞥着他，道：“我来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不是为了让人觉得好看。”
“是嘛，可惜啊，公司的最大利益可是我争取来的呢。”姬昌明笑呵呵的道，完全没把姬香凝的不快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霍不凡眼角的余光瞥见夏宏远的身影，他立刻对姬昌明道：“姬副总，姬总有点累了，我觉得应该让她先找地方坐下休息。”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滚出去！”
如霍不凡预料的那样，姬昌明连姬香凝都不放在眼里，又哪里会在乎他，直接呵斥出声。
霍不凡面色镇定，道：“我是姬总的司机，也算半个助理，理应跟着她以便提供帮助。另外，我进包厢不是自己想来，而是夏宏远夏会长让我来的。”
24.对比
听霍不凡提起夏宏远，姬昌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冷笑连连：“看不出你一个司机还这么能吹，夏宏远让你来这吃饭？他是脑子进水了？就你这样的货色，配吗？马上给我滚蛋，不然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姬香凝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正要说话，却被霍不凡轻轻拉了下，然后便听到他道：“姬副总，的确是夏会长让我来的，如果你把我赶走，恐怕夏会长会很不高兴，到时候你也不会利索。”
“呵呵，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拿夏宏远吓唬我？”姬昌明现在膨胀的很，气焰嚣张的道：“我是姬家直系子弟，懂吗？你可能不懂，因为你只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废物而已，和你这样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我感觉到恶心。保安，保安，马上把这个人给我……”
姬昌明话说到最后，没有继续说完，因为他朝门口喊保安的同时，也看到了脸色阴沉站在那的夏宏远。
心里咯噔一下，姬昌明哪里还顾得上骂霍不凡，连忙脸上堆着笑朝夏宏远迎去：“呀，夏会长，您可算来了，我们是千盼万盼，总算把您盼到。来来来，里面请。”
姬昌明刚才说的话，夏宏远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他亲眼看到了姬家直系的嚣张。而且从姬昌明所表现的态度来看，很明显是一个喜欢过河拆桥的人。
现在对自己客气，等入了商会，哪还会再理他是谁？
这样的人，就算自己帮他，真的有用吗？
所以，夏宏远刚才听的脸色阴沉不定，但现在姬昌明过来，他也立刻变了表情。
微笑着和姬昌明握了握手，夏宏远仿佛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让姬总破费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姬昌明和他一起走来，经过姬香凝身边的时候，夏宏远停住步子，然后看着霍不凡，道：“这位是……”
“哦，是姬总的司机，小人物，您不用管。”姬昌明说着又瞪了霍不凡一眼，道：“不是让你出去吗，怎么还赖在这里！”
“因为他是我请来的。”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姬昌明愕然的转过头，看到夏宏远淡淡的道：“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我说，有个司机煮的咖啡很好喝，也非常有才能，说的就是这位。正好刚才在大厅碰见了，就请他来一起吃个饭。看起来，姬副总似乎不太高兴？”
姬昌明听的有点傻眼，关于谁给夏宏远煮咖啡的事情，他已经让人查了。
通过调取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夏宏远进入茶水间前后，都有人进去过。但除了霍不凡外，没有一个人是司机职务。
这个结果，让姬昌明直接把安保部的人臭骂了一顿。
姬香凝的那个司机是什么货色，你们心里没点数？他能是夏宏远嘴里需要委以重任的人才？你们是脑子秀逗了吗，才把这么不靠谱的消息报上来！
马上重新排查，另外，夏宏远也可能认错了对方的职务，或许不是司机，而是其它部门。
安保部被骂的狗血淋头，没办法，只好回去重新排查监控录像。
而提前来安排接风宴的姬昌明，也就没有太管这件事。
对他来说，人才能不能得到重要不重要，首先得先搞定他自己的事情才行。
现在夏宏远竟然说霍不凡就是那个司机，姬昌明如何能不惊诧。
“夏先生，姬副总倒也没有不太高兴，可能是觉得我地位低，怕扰了各位的兴致。这样吧，我先出去，等夏先生吃完了饭，找个咖啡厅，我们边喝边聊也行。”霍不凡主动退让道。
然而夏宏远却微微摇头，淡声道：“不用，你是我请来的，如果你都被人赶走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今天你就在这吃，我倒是想看看，谁要撵你。”
刚才姬昌明一顿膨胀到极点的话，早就让夏宏远心里不爽，你是姬家直系，所以没人敢惹你是吗？
那我今天还偏要呛你两句，虽然忌惮姬家，却不代表真的怕到极点。
夏宏远做水果生意，这是姬家几乎没有沾过的边缘产业，双方不存在利益冲突，就算姬家想找他麻烦，也没有很好的渠道。
见夏宏远把话说的这么死，姬昌明知道自己可能刚才说话被这位水果大王听到了，他在心里把霍不凡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朝天。要不是这家伙突然跳出来，自己怎么会顺着他说出那些话。
把所有罪责都归结到霍不凡身上，姬昌明却不敢在此刻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还得满脸笑容的道：“夏会长说的哪里话，既然是您请的人，哪有敢撵他啊。来来来，小李是吧，这样，你和马总监他们坐一桌……”
“他坐我旁边。”夏宏远再次道。
姬昌明话音一顿，心里也是有点憋火，自己好歹是姬家的直系，未来的公司总经理，你老这样插话，让我面子往哪搁？要不是看在马上进入商会，还需要夏宏远的帮助，姬昌明早就翻脸了。
“夏会长说了算，那小李你坐夏会长旁边。”姬昌明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道：“夏会长这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跟夏会长多喝两杯啊。”
姬昌明并不是一个擅于隐藏自身情绪的人，哪怕他再怎么掩饰，可绷紧的面部肌肉，以及那看起来十分不自然的笑容，都让夏宏远看的明白，这个人怕是已经对自己产生怨气了。
就这么点小事，还没帮他进商会呢，就有点按耐不住了。真等进了商会，那还了得？
可以说，姬昌明的表现，让夏宏远失望到极点。
本来心里就打着其它算盘的他，现在更是下了八分决定。
始终在旁边默不吭声的姬香凝，此刻忍不住多看了霍不凡两眼。虽然没有看出所有的真相，但她已经隐约感觉到，夏宏远对姬昌明的态度有些不对。
最起码，不像姬昌明说的关系那么好。
是这家伙起的作用？
可他根本没做什么啊，就说了几句正常该说的话而已，这也能有用？
姬香凝很是有些想不通。
而后，夏宏远坐上了主位，左边坐着霍不凡和姬香凝，右边则坐着姬昌明。
整场饭局，姬昌明都很努力的想要掀起热烈的气氛，然而姬香凝作为总经理，在那冷冰冰的。不说与人太隔绝，却也没跟谁客气过。
至于夏宏远，大多数时间，都在和霍不凡聊天，要么聊咖啡，要么聊其它山南海北的事情。
偶尔，他也会和姬香凝聊上几句，不过和霍不凡不同的是，夏宏远都是问姬香凝一些关于商业上的事情。
比如说，姬家现在生意已经做到了接近顶峰，有进军其它产业的计划吗？比如说做水果生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宏远问题的最后，还自嘲了一下：“像姬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可能是看不上水果生意的，格局太小了，也只有我这样的才会一根筋，非要做它一辈子。”
姬香凝虽不喜这些靠应酬定输赢的场面，但夏宏远问了，她也就随口答道：“水果生意并不能算格局小的生意，准确的说，现在没有小生意。全世界都在讲大同化，讲加号，比如互联网加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水果本身是很小的生意，但如果能和互联网结合，和外卖结合，都大有可为。比如说现在淘宝上就在搞百亿助农，以前一年只有百万销售额的果农，如今一个月的销售额就破了千万。而现在很多人都非常的宅，对于外卖需求非常高，我之前看过一个数据，百分之九十以上订过外卖的人，也都订过水果，而现在外卖的销售额已经超过六千亿，比去年增长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这是一个很客观的数据……”
25.酒囊饭袋
姬香凝侃侃而谈，夏宏远听的眼睛微亮。
他的问题，都是很随意的去问，不会给姬香凝提前准备的机会。但光是水果生意这一件事，姬香凝就能谈的头头是道。
大趋势，大数据，她似乎都了如指掌。
到最后，夏宏远忍不住问：“姬总是真准备做水果生意吗？怎么对这些数据如此了解？”
“正如你所说，姬家是不会做水果生意的，嫌格局小。”姬香凝自嘲的一笑，道：“我只是更喜欢上网查看一些关于趋势的分析资料，不管用不用的上，多掌握一些趋势数据，总没有坏处。”
夏宏远听的直点头，对于姬香凝的个人能力，他现在十分的认同。
连可能根本不会去碰的行业，她都了如指掌，更何况本身擅长的？
与之相比的姬昌明，被夏宏远随口问了一个以大数据为依托的智慧物流，直接噎住了。
他平日都是以应酬为主，哪懂这些。
再说了，自己一个马上要做总经理的人，管物流未来怎么发展干嘛？
见姬昌明答不上来，又对这个问题不以为然，夏宏远心中冷笑，暗自下了一个定义：“酒囊饭袋。”
看来身边这个司机说的没错，姬家的旁系，不可小觑！
也许过几年，直系的位置真的会被旁系完全取代。
之后姬昌明几次敬酒，都被夏宏远敷衍过去。
众人又不是傻子，看的出气氛有些低沉，都不敢吭声。
如此，使得场上的气氛更加尴尬。
姬昌明恨的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想发火，现在也不是时候。
原本预计三个小时以上的饭局，就这样在两个小时内结束。
当夏宏远站起身来，表示先回去休息的时候，很多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这样的饭，吃起来真是让人难受。
送夏宏远离开的时候，姬昌明仍然很努力的恭维着，但夏宏远的态度并没有因此有所改变。
他只和姬昌明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便把名片塞进霍不凡的手里，道：“有机会来省城坐坐，我请你吃饭。”
“好。”霍不凡微微点头道。
“夏会长慢走，以后有时间再聚。”姬昌明跟着打了招呼。
待夏宏远的车子离开，他脸上僵硬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
转过身来，姬昌明盯着霍不凡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对这个司机太过份。毕竟夏宏远的态度很明确，他非常看重这个人，如果给霍不凡难堪，那就等于不给夏宏远面子。
所以，姬昌明选择把火气撒在了姬香凝身上：“夏会长远道而来，你这个总经理，怎么一点都不热情。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可能得罪夏宏远，到时候公司入不了商会，全都是你的责任！”
姬昌明心里已经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他说这些话，是为了提前铺垫。万一夏宏远真的想不开，把商会的事情搞黄了，到时候他也好找个替罪羔羊。
姬香凝只冲他冷笑一声，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招呼霍不凡转身离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你给我站住！”姬昌明在后面大吼大叫着，然而他喊的越大声，姬香凝就走的越快。
“这个臭女人！”姬昌明气的骂出声来。
周围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生怕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姬香凝和霍不凡上车后，刚关车门，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霍不凡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看她，问：“你笑什么？”
“你没看到姬昌明那副脸色吗，他肯定气坏了。他越生气，我就越高兴。”姬香凝道。
霍不凡失笑摇头，道：“看不出你还挺孩子气的。”
“什么叫孩子气？他又不是我的朋友，说是敌人还差不多。敌人不痛快，难道我还要感同身受陪他哭两嗓子？”姬香凝低哼一声，又问道：“还没说你呢，到底给夏宏远下了什么药，他怎么突然对姬昌明这么冷淡。”
夏宏远在饭局上的态度，姬香凝始终看在眼里，无论她怎么回想，都想不出夏宏远为什么会这样。
不就是李书恒陪他聊了几句吗？那几句话，有这么厉害？
“不是跟你说了吗，和聪明人说话，只需要点到为止。你说的越少，他想的越多。”霍不凡轻轻踩动油门，轿车驶离了原地。
姬香凝坐在后排，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直到霍不凡停在一个红绿灯前，道：“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报警了。”
“报你个头。”姬香凝呸了一声，道：“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你，好像和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样，你确定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姬香凝这话似乎有其它的意思，就像她之前问过霍不凡，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奇怪。
霍不凡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好摇头道：“没有什么想说的，至于我的改变，可以说大智若愚，也可以说灵机一动，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奇怪。”
姬香凝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下去。
到了下班点，姬香凝没有让霍不凡把她从公司送回家，而是让另一个司机过来接了班。
这也算霍不凡的一点小特权了，虽然容易被姬昌明这样的人揪小辫子，但霍不凡并没有矫情什么。
总经理都让你下班了，还磨蹭什么。
回了家，他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等宁雪晴带着糖糖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
油焖大虾，包菜粉丝，香菇青菜，外加一份甜汤。
满屋子的饭菜香味，让宁雪晴忍不住深呼吸了两口。
霍不凡刚好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见她站在门口，便道：“辛苦了，洗手吃饭吧。糖糖，你也要去洗手。”
“爸爸，我好饿，先吃一只虾好不好，求求你啦！”糖糖背着书包满脸哀求。
“不可以！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霍不凡斩钉截铁的说，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可商量的。
糖糖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被他拽去了卫生间。
听着父女俩在卫生间里的话语声，看着桌子上可口的饭菜，宁雪晴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的气息。
自己所憧憬的生活，不应该就是这样吗？
除了房子小了点，家具破了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缓步走到饭桌前，宁雪晴低头看着几盘菜，忽然伸出手，捏了一棵青菜放进嘴里。
清脆的小青菜中，混杂着香菇的香气，油脂在口腔里迸发，又被青菜的气味快速冲淡。那种浓淡相交的味道，让人浑身都舒坦。
26.更近的距离
“妈妈，你没洗手就吃饭，要被打屁股！”糖糖站在卫生间门口大叫道。
霍不凡则无奈的看着宁雪晴，刚教训完小的，大的就不自觉了，这可怎么整。
宁雪晴看到了他脸上的无奈，这种表情本该让人不喜，可是现在，她却很喜欢霍不凡脸上那种发自内心，自然至极的表情。
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宁雪晴走过来摸摸糖糖的脑袋，道：“妈妈知道错了，这就去洗手。”
“好吧，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了！”糖糖很大人的挥挥手，示意快去洗手。
宁雪晴笑了一声，抬头与霍不凡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道：“你也辛苦了。”
说罢，她擦肩而过，进了卫生间。
霍不凡转头看去，见她正全神贯注的拿肥皂搓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
但他知道，宁雪晴并非真的那么专注，只是还有些不太适应与他这么温和的说话。
然而，能够用如此缓和的方式交谈，已经比前几天进步的多。
有些时候，有些话并不需要直接说出口，当人类发明出心意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另一种表达方式。
霍不凡也笑了，能和母女俩改善关系，这是他目前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现在来看，进展还是很不错的。
等宁雪晴从卫生间里出来，糖糖已经吃了半盆虾，两只小手和嘴巴都沾满了香浓的酱汁，却还不忘冲宁雪晴招手：“妈妈快来，大虾太好吃了，一点也不辣！”
宁雪晴点点头，走过来坐下，霍不凡很及时的递上一只已经拨了壳的虾尾，道：“尝尝看，新鲜的河虾，肉质还不错。”
“谢谢。”宁雪晴接了过来，两人手指发生轻微的触碰。
一个刚用凉水洗了手，稍微有点凉，另一个忙活了半天，稍微有点热。
冷热交融，他们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空气中，仿佛发出了“滋滋”的异响。
宁雪晴的脸上微微有些异样，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和这个男人的接触，给了自己一种非常奇异的感受。
那种感受，就如同当初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牵手。
有些紧张，有些期盼，还有些喜悦带来的颤栗。
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宁雪晴故作镇定的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将虾尾放进嘴里，点头道：“确实很好吃。”
虽然她还没有嚼就夸上了，显得有点假，但霍不凡还是笑了起来：“好吃就多吃点。”
是不是真的好吃，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围好就行了。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气氛比起几天前，好了无数倍。
吃完了饭，霍不凡又是刷碗拖地，又是给淘宝店顾客回复，忙的不可开交。宁雪晴几次要帮忙，都被他挡了回去。
霍不凡想的很清楚，宁雪晴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没事还得辅导作业，也够累的了。
自己呢，只不过开了一会车，陪人说会话，和累字根本沾不上边，哪能再让她干家务。
宁雪晴能看出他的怜惜，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暖流，却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只拉着糖糖去卫生间洗漱。
到了晚上十二点，回复完最后一个客人的咨询，霍不凡把客户端设置了自动回复。之后再有顾客咨询，就只能自助下单了。
这时，身后传来宁雪晴的声音：“还在忙吗？”
“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咨询设了自动回复。今天生意还不错，卖了五万左右。我已经按你说的那几个牌子，选了几样产品上架。不过今天只弄了详情介绍，宣传广告来不及做了，只能等明天下班回来再说。”霍不凡回答道。
“没关系，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宁雪晴道。
霍不凡嗯了声，从电脑前起来，转身看到宁雪晴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
她的模样本来就属于很漂亮的那种，淡粉色的睡衣，又让她显得更加年轻。站在这仿佛一个二八少女，让霍不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去洗漱吗？”宁雪晴问。
“去，这就去。”霍不凡讪笑一声，连忙走去卫生间洗漱。
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宁雪晴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的出霍不凡刚才眼里的欣赏之色。
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还能让丈夫露出如此表情，宁雪晴嘴上没说，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不多时，霍不凡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却见宁雪晴还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便道：“你怎么还没去休息？天气转冷，别冻着了。”
说话时，霍不凡已经走到沙发前，拿起放在那的毛毯，显然是还准备在这睡了。
这时候，宁雪晴忽然问：“天气变晾了，自己睡在这，有点冷吧？”
这个问题，让霍不凡想起自己刚重生的那两天。记得有一天晚上，宁雪晴也是这样问的，本来以为是要让他去睡床，谁知道最后只给扔来一条毛毯。
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入秋季，早中晚的温差颇大，一个人睡沙发上，还只盖条毛毯，确实有那么点冷。
但考虑到宁雪晴之前问过同样的问题，霍不凡下意识摇头，道：“还行，盖着毯子也不算冷。”
宁雪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明明做生意的时候精明的很，怎么现在却犯傻了，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吗？
见霍不凡确实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宁雪晴只好低声道：“糖糖说，想跟爸爸一起睡。”
这句话让她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红，虽然和李书恒已经有了孩子，但她天生脸皮薄，说起这些相关的事情，总是很容易害羞。
“啊？沙发这么小，挤不下她的，再说了，一个孩子睡沙发上像什么话。”霍不凡道。
宁雪晴心里的羞意瞬间消散，气的狠狠瞪他一眼，道：“你就不会去床上睡吗！”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留下霍不凡满脸愕然。
看着宁雪晴的背影，霍不凡忍不住琢磨，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也去床上睡？
而且看宁雪晴的架势，似乎她并没有打算从卧室离开，这岂不是说，两个人要同床共枕？
到目前为止，虽然和母女俩的关系改善了许多，但霍不凡还没有做好完全代替李书恒去接受这个家庭的准备。
尤其是在心理上，总会觉得别扭，或者说心虚。
因为别人以为他是李书恒，可他知道自己不是，身体是李书恒的，灵魂却属于另一个人。
已经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如果再占有人家的老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时，宁雪晴又从门口露出半边脸，不咸不淡的道：“不来我就关门了。”
霍不凡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迈动脚步朝卧室走去。
不管灵魂是谁，可他终究是在替李书恒活着，按常理来说，跟自己老婆睡一张床上才是应该的。如果一个劲的拒绝，难免让人觉得不对劲。
等霍不凡推开门进去，卧室里开着昏暗的小夜灯，糖糖早就睡熟了。
宁雪晴明显是在拿她做借口，霍不凡不傻，并没有去拆穿她。
只是看着已经睡到最里面的糖糖，以及宁雪晴旁边特意留下的空档，他心情忽然有些紧张。
当初做大少爷的时候，霍不凡对女人并不陌生，但除了第一次，也只有现在，才会觉得莫名激动。
脑海中，隐约闪过宁雪晴那妖娆的身姿。
如今，这火辣的身材，就隐藏在被窝之下，只要自己掀开，就能看到，甚至是触碰到。
天人挣扎中，霍不凡还是爬上了床，只不过他很刻意的与宁雪晴距离远了些，免得真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最起码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又或者让宁雪晴知道真相之前，霍不凡不想占她的便宜。
然而，他的“疏远”，反倒让宁雪晴有些不高兴。
不知道她是不是把下半张脸都蒙在被子里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离这么远干什么，冷死人了。”
霍不凡只好慢吞吞的往她那挪了挪，直到两人的腿脚碰到了一起，他才停下。
淡淡的香味，从宁雪晴那个方向传来，犹如撩人的发丝，让霍不凡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宁雪晴也没有再说别的，或者做什么，她的呼吸匀称，似乎已经入睡。
但是从她偶尔想动一下身子，却又极力隐藏的异样颤动中，霍不凡知道，她也没有睡着。
两个已经拥有七岁女儿的男女，就像当初第一次入洞房时那样，一个仰躺，一个侧躺，谁都不敢轻易开口说第一句话。
27.直系的乐趣
就这样，一个难忘的夜晚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霍不凡轻手轻脚的起来弄早饭，生怕把母女俩惊醒。
他却不知道，刚出卧室门，宁雪晴就睁开了眼睛。
最近几年她的精神压力过大，睡眠质量一向很差，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再加上昨天霍不凡到床上来睡，更是让她有种难言的异样感。
明明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可是当霍不凡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宁雪晴总觉得好像回到了曾经刚认识李书恒的时候。
或者说，更像是有另一个男人躺在那。
宁雪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很古怪。
没多大会，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轻微声响，隐约的香气透过门缝渗透进来。
等霍不凡把早饭端出来的时候，宁雪晴已经带着糖糖洗漱完毕，正在给她扎头发。
看着糖糖那一头乌黑的发丝，霍不凡忽然心里多了些想法。他走过去，对宁雪晴道：“我来吧。”
宁雪晴微微一怔，看着他，问：“你……”
她想问你怎么会愿意给女儿扎头发？
李书恒从来都不喜欢这样做，觉得扎头发是女人做的事情，又麻烦又没意思。
“不过我不太会，你教我。”霍不凡说着，把梳子从宁雪晴手中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给糖糖把头发理顺，然后问：“那种双马尾是怎么扎，就直接从中间分开吗？”
“不是的，她的刘海比较长，也要梳到后面去，如果短的话就不用了，就像这样……”宁雪晴一边说，一边教他怎么做。
霍不凡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像这种简单的双马尾，一学就会。很快，他给糖糖扎好头发，左右看了看，然后笑起来：“看着还不错。”
宁雪晴怔怔的看着糖糖的马尾，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而糖糖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开心的嘻嘻笑。
“走，吃饭去。”霍不凡牵起糖糖的手往餐桌那边走，宁雪晴则跟在了后面。
坐在餐桌前，看着和糖糖边吃边聊的霍不凡，父女俩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宁雪晴实在忍不住，道：“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给她扎头发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霍不凡转过头来道：“以前我不懂得珍惜家人，但是现在懂了。”
宁雪晴望着他，没有说话，只眼眶发红。
她是个很感性的女人，不像姬香凝那样，有什么情绪直接发泄出来。
每每生气或者伤心，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掉眼泪，哪怕现在感觉到幸福的气息，也依然习惯性的用眼泪去表达。
“牛奶如果加了盐，会不好喝的。”霍不凡道。
宁雪晴愣了下，然后明白他的意思，便抹了下眼角，不再去矫情。
吃完饭，一家三口出门便看到姬香凝的车子在路边等候。
宁雪晴走到姬香凝身前，摇头叹气道：“哪有老板天天开着车等司机的。”
“没什么，总是不开车，真需要我自己开的时候反而太生疏，权当练习了。”姬香凝道。
知道姬香凝总是很照顾自己一家人，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宁雪晴也不多说，把糖糖喊上电动车，然后送她去上学。
“姬阿姨再见！”糖糖在电动车后座挥手道。
“糖糖再见。”姬香凝满脸微笑的回应着。
待母女俩的背影消失，霍不凡和姬香凝才上车。
“去公司？”霍不凡问。
“不，去东来商贸。”姬香凝道。
霍不凡从后视镜看了眼，见姬香凝满脸笑意：“东来商贸早上给我打电话，愿意多让半成的价格，现在过去签合同。”
“你答应的太快了，如果多磨几天，最少可以再让半成。”霍不凡道。
姬香凝摇摇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必须尽快把东来商贸搞定，否则等不到他们来签合同，可能就被姬昌明带人罢免了。”
“这倒也是。”霍不凡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两人来到东来商贸。
合同上次就准备好了，姬香凝一直随身带着。
这一次，东来商贸没有耍什么花样，按照电话里商定的价格，签署了采购合同。
拿着合同回到车上，姬香凝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激动，就差大声欢呼了。
搞定了这次的采购，最起码在工作上，姬昌明找不了她什么麻烦。至于商会的事情，暂时不是姬香凝需要考虑的。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建议，可能我要栽一个大跟头。”姬香凝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像那种做总裁之类的话就算了。”
“不能做总裁的话，做总经理助理总可以吧？”霍不凡笑着道。
姬香凝微微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道：“冲这次的功劳，可以勉强给你一个实习的机会，不过想转正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商会的事情也搞定了，就不需要实习了吧？”霍不凡问。
“你觉得就凭那天说的几句话，真能把夏宏远说通？”
“你没信心？”
“没有。”
“我有。”
看着霍不凡一脸淡定说出这么自信的话语，姬香凝过了许久才摇摇头，道：“行吧，只要商会的事情也搞定，你就正式入职。不过我怎么总感觉你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这个职位呢？”
也不怪姬香凝怀疑，霍不凡几次说奖励，都是以职务为主。包括这次，也是希望能做总经理助理。
霍不凡笑了笑，道：“人都是想上进的，做个司机，哪里有做总经理助理听着高大上。”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姬香凝不继续问了，因为她知道，不管对方说的真话假的，只要不想告诉她，那问再多也没意义。
如此，两人开车朝着公司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姬家分公司的办公室里，一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主位，姬昌明满脸恭敬的道：“三叔，这次可一定要趁机会把姬香凝那个臭娘们给弄下来，不然的话，她天天耀武扬威的，真让人以为咱们直系没人治得住她了。”
“嗯，这事不难，你不是打听过了吗，东来商贸的那批货她没拿到手。公司急需这批原材料，耽误了工期很麻烦。就这一件事，足够让她下台了。你就放心吧，我今天来，就不可能空着手回去。”那老男人道。
他是姬昌明的三叔姬川海，也是姬家直系中比较有实权的一位，在集团公司的采购部担任总监。
同样是总监，权力却比分公司大太多了，哪怕是姬香凝这样的总经理，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次姬川海来，就是听姬昌明说抓住了姬香凝的把柄，要趁机把她免职。
有点机会就打压旁系，已经成了姬家直系最乐于做的事情之一。
正说着，姬昌明的那个年轻漂亮女秘书走过来，弯腰道：“姬总，总经理的车已经进公司车库了。”
“好，见了她，马上让她来这里！”姬昌明道。
待女秘书离开，姬川海和姬昌明互视一眼，都是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拿下一位旁系总经理更有趣了。
看着那些和自己同姓的优秀人才，无论多么憋屈，都只能在他们手下讨饭吃，这些直系的人就心里畅快到极点。
不多时，姬香凝和霍不凡坐电梯上来。
刚出电梯，就被那个浓妆艳抹的女秘书拦住。
“总经理，姬总让您立刻去会议室。”
女秘书的语气并不算客气，她是跟着姬昌明混的，既在公司混，也在床上混。
28.阴阳怪气
平日里姬昌明总是看不起姬香凝，提起她的时候，也百般不屑。
跟着这样的人，女秘书耳濡目染，又哪里能看得起姬香凝呢。
在她眼里，姬香凝只是占了姓姬这个便宜，如果她不是姬家旁系的出身，可能还没自己混的好呢。
也许这就是某些底层花瓶的世界观吧，总觉得没有出身，全世界都不如她们。
姬香凝没有和女秘书计较，只哦了一声，道：“知道了。”
女秘书没有鞠躬，也没有告别，直接转身离开，态度很是有些嚣张。
霍不凡在后面感慨道：“这样的人，真适合杀鸡儆猴啊。”
姬香凝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可惜人家是把我们当猴。”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们最少也是大猩猩，战斗力超强的那种。”
“怎么觉得你现在嘴巴越来越贫了，以前老实巴交的半天闷不住一句话来。”姬香凝狐疑的看着他。
“想通了一些事情，思想也就放得开了。对了，你觉得姬昌明找你干什么？”霍不凡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姬香凝想了下，道：“可能是哪个靠山到了吧，不然的话，他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是不会轻易跟我面对面的。”
这是基于对姬昌明的了解做出的判断，是对是错，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姬昌明先露了脑袋，姬香凝也不会怯场，当即和霍不凡一路朝着会议室走去。
到了那，姬香凝推门进去，正见姬昌明给姬川海倒茶。
看到这位总部的采购总监，姬香凝忍不住嗤笑出声，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她的嗤笑，让姬川海和姬昌明感受到了明显的侮辱。
姬川海更是忍不住哼了声，道：“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怎么的，见到我觉得不高兴？”
“那倒不敢，只是好奇三叔这么早来分公司，还特意把我喊来是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见识见识你怎么损害公司利益的！”姬昌明冷笑道。
“我怎么损害公司利益了？”
“你还好意思问？”姬川海站起身来，冷声道：“我问你，这次和东来商贸的采购，是不是你负责的？”
“是我。”
“那你还敢说没有损害公司利益！”姬川海猛地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怒声道：“公司有多急需这批货，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东来商贸的合作失败，却不汇报？白白耽误这么多天的时间不说，还让人笑话我们姬家的人不会做生意。你知不知道，光这一件事，就让公司损失了多少！”
姬香凝瞥了一眼姬昌明，冷声道：“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和东来商贸的合作失败了？东来商贸，应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你们吧？”
“你管我们怎么知道，明明是你自己工作上出现巨大的失误，怎么？还想先找别人麻烦？”姬川海沉声道。
姬昌明也跟着说：“没错，这就是你的失误，你要为此负全责！还有，你的这个司机，我昨天可是听人说了，还没到下班点你就让他走了。倒是想问问总经理，你一个人用两个司机，是觉得公司的钱不是钱？别以为没人知道，这家伙是你大学同学的老公，你这叫假公济私，滥用职权！”
“工作能力不行，拿家族的利益讨好别人倒是挺擅长的。”姬川海冷冷的看着姬香凝，道：“基于你在东来商贸采购合作上的严重失误，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我将会以此向董事会提请罢免你的总经理职务。在此之前，一切工作由姬昌明负责，你就在家歇着吧。”
“你只是采购总监，没有权力让我停职，尤其是在我并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姬香凝道。
她的反应，并不像姬川海和姬昌明想的那样充满惶恐或者哀求，反倒是一脸的镇定。
这个样子，让叔侄俩更是不爽。
姬川海再次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你这是想抵赖不认吗？是不是非得把人家东来商贸的人喊来跟你当面对质……”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姬川海的话语，同时，姬香凝满脸嘲讽的表情，道：“你们俩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借东来商贸这件事把我赶下台。不过在此之前，麻烦两位先看看这份合同再说话。”
她的语气太过高调，甚至有些嚣张的味道，让姬川海和姬昌明下意识看向被仍在桌子上的合同。
姬川海随手把合同拿起来翻了翻，只看几眼，他就眉头皱起。
姬昌明在一旁跟着看的脸色大变，他一把将合同抓过来，一边翻一边喊着：“不可能！东来商贸明明说那批货要卖给香江的商人，你怎么可能买的到，还有，这个价格不对，怎么这么低！”
“姬副总，如果你敢说这是假合同，我是可以用诽谤的罪名控告你的。所以，有些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姬香凝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香江商人的事情，想必是给东来商贸打过电话了。让我猜一猜，是昨天上午打的对吗？真可惜，生意场上的事情，往往瞬息万变。一天一夜过去，事情早就有了变化，你却不知道，反而联合三叔一起来找我的麻烦，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姬香凝的嘲笑，让姬昌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有错，他的确是昨天上午给东来商贸打的电话，东来商贸那时候还没有打算妥协，所以给姬昌明的回复依然是要卖给香江的商人。
得了这个消息，姬昌明才直接把姬川海喊来。
谁知道一夜过去，东来商贸竟然用低于原先一成的价格和姬香凝签了合同。
合同上有双方的签名和公章，这是不可能作假的，除非姬香凝疯了，冒着坐牢的风险就为了骗他们这一会。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合同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想从这里找姬香凝的麻烦，就站不住脚了。
“就，就算东来商贸的事情没问题，可你假公济私呢！这个司机，这个司机你怎么说！”姬昌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霍不凡大叫出声。
霍不凡微微一笑，道：“很抱歉，忘记告诉各位，我并不是一个司机，而是姬总的助理。给她做司机，只是个人兴趣，如果各位非觉得姬总连配备助理的资格都没有，那我也没话说。”
“助理？”姬昌明愣了下，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招个助理，还需要先通知你？”姬香凝冷冷的看着他，道：“别忘了，我是总经理，你只是我的副手！”
不得不说，姬香凝还是相当有气势的一个女人。
如果宁雪晴是那种冬雪之下暗藏的娇花，那姬香凝就是迎风傲立的青松。
明明是女子，却没有任何要向这个世界妥协的打算，她的气势，要比姬昌明和姬川海这两个男人加起来还要强的多。
叔侄俩看着姬香凝冰冷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因为姬香凝说的没有错，她是总经理，在分公司有着绝对的权力，想招个助理甚至不需要通过人事部的认定。如果连这点特权都没有，还做什么总经理。
霍不凡摇身一变，从司机成了总经理助理，让姬昌明失去最后一个找茬的机会。
就在他和姬川海踌躇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漂亮女秘书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女秘书便急匆匆的走到姬昌明面前，低声道：“姬总，省商会那边发来信函，说我们加入商会的申请已经通过了。”
29.商业代表
姬昌明听的大喜过望，对姬川海道：“商会申请批准了！我就说嘛，不会出问题的。”
姬川海来的时候，姬昌明还向他表达过自己的担忧，因为夏宏远那天吃饭的时候态度不佳，不确定入商会是否会出现问题。
现在看来，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姬川海微微点头，一脸的赞许，道：“姬家直系办事，自然是可靠的。”
姬昌明则满脸得意的看向姬香凝，道：“就算东来商贸这事让你侥幸过了，商会也是你的鬼门关。姬香凝，我早就说过，像你这样的旁系子弟，老老实实跟着我做事情，不要总想着出人头地，太浮躁知道吗。看见没，现在省商会批准了我们的申请，等我作为代表去进行首次商会洽谈，就是你滚蛋的时候！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说不定我会给你一次机会。”
姬香凝脸色很是难看，本来搞定东来商贸，她还是挺开心的。最起码，让自己不用在这件事情上受姬昌明的制约。
谁知道自己拿来了合同，姬昌明那边也把商会的事情办成了。
这样一来，自己还是难逃被罢免的命运。
想到这，姬香凝满心失望，无以言表。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进来的女秘书脸色很是有些古怪，准确的说，是窘迫，还有点慌张。
姬昌明冲着姬香凝叫嚣半天，女秘书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姬总……省商会说，分公司的代表，定了总经理姬香凝。”
“我就说嘛，本来就该是……”姬昌明洋洋得意的说着，下一刻话语声却嘎然而止。他猛地转过头，盯着女秘书，问：“你说什么？”
女秘书就算是个花瓶，也知道这个消息对姬昌明来说绝对是很坏的那种，但她还是得硬着头皮道：“省商会发来的信函上面，已经定了姬香凝总经理作为公司代表，下个月前往省城参加首次商会洽谈见面会。”
“不可能！”姬昌明当即叫喊出声，他脸色铁青，表情都有些扭曲，一把抓住女秘书的衣领子，姬昌明满面狰狞的道：“你他吗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女秘书吓的浑身冒汗，脸色发白：“我，我只是……信函上是这样说的……”
姬昌明一把将她推开，怒声道：“马上把信函拿过来！”
“在，在这，我带着呢。”女秘书说着，伸手将电子信函递了过来。
姬昌明拿来看了一眼，脸色更是阴沉。
信函上说的很清楚，姬家分公司的商业代表，是姬香凝总经理。
清清楚楚的中文字，容不得狡辩，更不可能是谁伪造的。
姬昌明气的肺都要炸了，明明该自己是商业代表的，怎么会变成姬香凝？省商会那群人在想什么？夏宏远又在干什么！
他们难道不知道，姬家掌权的是直系，而不是旁系吗！
“怎么回事？”姬川海脸色同样难看的问。
虽说一省一城的商会代表，对整个姬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出现这样的变化，还是让他心里很不爽的。
“我打电话给夏宏远，也许是商会那边把名字写错了。”姬昌明说着把手机掏出来，给夏宏远打了过去。
另一边，姬香凝愣了半天神。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信函上的字，但姬昌明声音那么大，除非是个聋子，否则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霍不凡，而霍不凡则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姬香凝转回头，看向正在打电话的姬昌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老话说的好，山穷水复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姬昌明那边的电话打通了，不等夏宏远说话，他就大声嚷嚷起来：“夏会长，商会怎么回事啊，怎么连商业代表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弄错！”
夏宏远在电话里一副疑惑的语气：“怎么了？哪弄错了？”
“商会代表明明是我，为什么写的是姬香凝？这么严重的错误，商会应该立刻纠正过来！”姬昌明沉声道。
夏宏远呵呵笑了声，道：“姬副总这话说的我更听不明白了，商会的商业代表，本来就应该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我们都是按规则定下的人选，没有弄错什么。当然了，如果贵公司的总经理现在不是姬香凝小姐，那我们会及时更改错误的。”
“你！”姬昌明哪里听不出夏宏远的敷衍，如果能随随便便把姬香凝赶下台，换成他做总经理，还需要眼巴巴的期盼着做个劳什子商业代表？
如果夏宏远就站在跟前，姬昌明说不定会直接给他一拳发泄心中的怒气，但现在隔着电话，他只能不干不净的骂几句脏话。
夏宏远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道：“看来姬副总有什么误会啊，这样吧，贵公司可以先确定一下总经理是谁，然而再跟商会申请变更代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好意思。”
说罢，夏宏远直接挂断了电话，把姬昌明气的手机扔出去老远。
省城内，夏宏远满脸冷笑的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对坐在对面的一名六七十岁老者道：“看吧，姬家直系果然不堪重用，这么点小事就直接开骂。如此狭隘的性子，成不了大事。”
对面那老者嗯了声，道：“你做的很不错，我们之前确实忽略了姬家内斗所产生的影响。这次给了那个叫姬香凝的丫头一个人情，也算和旁系搭上了关系，未来姬家如果真的易主，我们也不算得罪人。”
“说起来，这事全靠那个叫李书恒的司机，咖啡煮的好，眼光也十分深远。可能很多姬家人，都没他想的透彻。”夏宏远仍然记得霍不凡，满脸赞叹的道：“这小子不是个平凡人，要不是姬家的司机，我真想把他挖来。”
老者笑了笑，道：“难得听你夸一个人，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李书恒，看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让我们的水果大王都对他赞不绝口。”
“等你见了，绝对不会失望的。”夏宏远一脸自信的道。
老者笑而不语，作为省商会的会长，这位名叫康正信所的老人掌握的资源多不胜数。虽然资产上可能比不上一些龙头企业家，但论人脉，谁也不敢小看他。
和夏宏远一样，他也是性子十分执拗的那种人，很少会主动夸赞谁。
夏宏远的眼光，康正信还是很信任的，也对那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有了很大的兴趣。
这事也不着急，反正一个月后就是新进商会代表的首次洽谈会，到时候姬香凝自然会把人带过来的。
与此同时，摔了手机的姬昌明满脸气急败坏，他很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谁。
那副气到浑身发抖，随时一口气喘不匀就得躺倒的架势，让姬川海满面阴沉。
他盯着姬香凝看了半晌，最后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朝会议室外走。
姬香凝搞定了东来商贸，又做了商会代表，自己能把她停职的所有正当理由都不存在了，还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
见姬川海要走，姬香凝笑了，道：“三叔，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公司食堂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姬川海脚步不停，冷哼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都走了，姬昌明再留下也没意思。
狠狠的瞪着姬香凝，姬昌明道：“你别得意，就算让你做了商会代表，该是我的，早晚还是我的！”
“早晚是你的，中午是我的就行。”姬香凝冷笑着道。
30.耳光
这句来自于网络的玩笑话，让姬昌明气的咬牙切齿，最后骂了两句脏话，也出去了。
那名女秘书满脸畏怯的看着姬香凝，她没敢像之前一般嚣张，在公司呆的久了，什么情况是好，什么情况是坏她还是分得清的。
眼下姬香凝的位置坐的更稳，她在嚣张，无异于找死。
“姬总，如果没什么事，我，我也先出去了。”女秘书有些结巴的道。
姬香凝撇撇嘴，一脸厌恶的挥挥手，连跟她对话的兴趣都没有。
会议室里瞬间清静了许多，霍不凡走上前来，笑着道：“恭喜姬总，喜提商业代表。”
“就你嘴贫！”姬香凝说归说，脸上的笑容却是抑制不住。
能成为商会的代表之一，绝对是出乎意料的，哪怕做梦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争过姬昌明。
而这一切，都是霍不凡给她带来的好处。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现在的姬香凝可能已经被停职了。
“你真想做总经理助理？”姬香凝忽然问。
“当然，起码工资也比司机高吧。”霍不凡道。
“行，等会我给人事打个电话，把你的职务变更一下。”姬香凝说着，然后伸出手，表情很是认真的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还要多谢你了。”
“不客气。”霍不凡笑容满面的和她握在一起。
会议室外，姬昌明疾步跟上了姬川海，很是不甘的道：“三叔，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不走干嘛？留下来让人笑话？”姬川海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不是说打听好了，采购的事情要黄？商会代表也一定是你？怎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姬昌明哭丧着脸，他也很纳闷，怎么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都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能感觉的到，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姬昌明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废物！”姬川海再次骂出声来，道：“连一个旁系的女人都收拾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姬昌明被骂的抬不起头来，也不敢反驳，只能苦哈哈的跟在后面，把姬川海送出公司。
直到姬川海坐车离开，姬昌明脸上僵硬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他满面阴沉的骂了几句，然后转过身，抬头看向姬香凝的办公室位置。
“你这个臭女人，给我等着瞧！”姬昌明恶狠狠的道。
作为直系子弟，竟然被一个旁系如此压制，对姬昌明来说，实在太过耻辱。传出去，怕是要被其他人笑话死。
这样的耻辱，他受不了，必须找机会把场子讨回来！
而对姬香凝来说，今天却是极其美好的一天。
如往常一样，霍不凡在六点左右直接下班，姬香凝则由第二位司机送回家。
当然了，现在他已经荣升总经理助理，不再是司机了。六点下班，也没有人能说他什么。
这个时间糖糖一般都已经放学，被宁雪晴接到工作的服装店里去了。
不过距离宁雪晴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想了想，霍不凡觉得今天好歹是自己“荣升”的日子，理应带着娘俩去享受一顿大餐。左右无事，便直接朝着宁雪晴工作的服装店而去。
服装店距离公司并不是很远，没多久，霍不凡便到了。
然而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一看，却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宁雪晴捂着脸，被一个稍胖的妇女指着鼻子骂，旁边有店员安慰她，也有人拉住那妇女。
糖糖则在柜台附近被一名店员抱住，小丫头看起来十分生气，冲那妇女喊着：“你是坏女人，不准打我妈妈！”
“糖糖，别乱说话！”那名抱住糖糖，不让她上前的店员低声呵斥道。
而妇女则指着宁雪晴叫骂个不停：“你个臭婊子，以为长的漂亮就能当狐狸精了？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宁雪晴满脸委屈和愤怒，却只捂着脸没有说话，透过手指缝，可以看到她的脸颊红肿，显然刚被人打了耳光。
也算她运气不好，刚才来了几个客人，其中一名男子见宁雪晴长的漂亮，就夸了她几句。那个稍胖的妇女可能是吃醋了，冲过来骂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
宁雪晴好心想劝说两句，谁知那妇女直接一巴掌打过来，然后就骂开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太少见，开店时间长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着。
店里的人也都习惯了客人无理取闹，在她们看来，宁雪晴确实受了委屈，但为了店铺的生意着想，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如果跟客人较真，甚至对骂，那么吃亏的绝对是他们。
以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情，老板非但没帮他们，反而为了跟顾客和解，免受工商方面的责难，扣了全店所有人的工资补偿给客人。
用老板的话来说，顾客就是我的金主，金主骂你们，就听着，谁敢还嘴就直接滚蛋！
大家出来工作就是为了赚钱的，谁也不希望因为某一个人受了委屈，连累全店人都跟着受罚。
所以，那几个拦着妇女的店员，嘴里也都是在附和对方的话语，没有谁会主动为宁雪晴说几句公道话。
妇女明明没有理，却气势汹汹，话骂的非常难听。有一些刚来店里的客人，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听她的话，真以为宁雪晴勾搭了人家老公。
霍不凡也在此刻走进店里，糖糖眼睛尖，看到他立刻高声喊：“爸爸，爸爸！”
有几个人转头看过来，霍不凡却直接无视，他径直走到宁雪晴面前，看着她捂住脸颊的手。
宁雪晴似乎也感到非常难堪，被丈夫见证了自己最无助的时刻，实在有些丢人。
霍不凡伸出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看着脸颊上的手指印，眼神不由更冷。
虽然他只是占据了李书恒的身体，从灵魂的角度来说，与宁雪晴并非真正的夫妻。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霍不凡不会不负责任。
何况在糖糖悄悄送给他半根火腿肠的时候，他就发过誓，一定要让娘俩过上最好的日子。
不管为了表达对李书恒的歉疚，还是为了珍惜这段难得的亲情。
平日里对宁雪晴百般呵护，连家务都舍不得让她再做，现在看到那红肿的脸颊，霍不凡心中的怒火，仿佛火山一样要爆发出来。
他转过身，快步走到那妇女面前，冷声问：“是你打的？”
那妇女被几个店员恭维附和的正膨胀呢，见霍不凡过来质问，哪里会当回事，道：“一个狐狸精，我打了又怎么样，你……”
她话还没说完，霍不凡突然一耳光抽了过来。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没有任何人能想到，霍不凡会这么果断的动手。
那妇女被一耳光抽的整个人都往旁边歪，五根手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来。
店里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霍不凡，连宁雪晴都呆了。
看到霍不凡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有点丢人，却没想到霍不凡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过了几秒钟，那妇女才反应过来，她捂着脸，没有凶神恶煞的扑过来，而是直接坐在地上开始蹬腿，并嚎啕大哭：“打人了！打死人了！”
旁边刚才还劝她的男人此刻也回过神来，冲霍不凡骂道：“你他吗敢动手打人！”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一对夫妇。
另一名男子也跟着他跃跃欲试，一副要动手的意思。
霍不凡冷眼扫去，道：“你们两个敢动手，我让你们躺病床上半年。”
他的语调并不算高，但话语中的霸气，却有些震撼人心。
曾经的霍家大少爷，真正人上人的高位气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