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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得虚名     扶明录txt下载     扶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50章 身份暴露

    朱慈烺还在茶馆门外看热闹,那猎户所狩野狼有近百斤,个头之大如野猪般大小,围观百姓皆啧啧不止,问那猎户如何猎得。
    猎户一脸自得:“就在城西马武山里,俺本是想去掏几个狗獾却掏到了个狼窝……”猎户说的吐沫横飞众人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呼声赞叹声,朱慈烺激动的拍的两手都发红:“老乡,这狼可卖了?”
    “当然卖了,本就要去那肉铺卖的,这不被你们拦住了……”猎户说着用脚踢了地上那大灰狼,旁边有人道:“便是这张狼皮都价值不凡呀,这冬日做件皮衣可暖和的很哟……”
    “你这狼卖多少钱,我买了”朱慈烺心动了,想将这狼皮买来回京给崇祯或者周皇后弄件袄子当做手礼。
    “二十两银子!”那猎户对着他嘿嘿一笑,四周传来一阵唏嘘:“这么贵呀!”
    “贵是贵,但狼肉加狼皮倒也值得,关键是这玩意稀罕啊,你们一年到头见过几个猎到狼的,而且还这么大个……”
    “我要了,二十就二十”朱慈烺说着就去掏银子却发现没带钱袋子,便看向身旁的王征南,可王征南哪有那么多银子啊苦笑摇头,朱慈烺便朝茶馆里张望却发现常宇不知去了哪里,而王征南的注意力全部在他身上同样也没注意到常宇离去。
    “你在这等一会,我取了银子再来找你!”朱慈烺对那猎户说道,然后就要去找常宇,却被那猎户叫住,拨开围观的百姓朝他走来:“没银子用别的换也行”。
    “换?用什么换?”朱慈烺一怔。
    “用你的命!”原本一脸憨厚的猎人突然间变得凶狠起来,扬起手中铁叉朝朱慈烺脸上猛的扎来!
    朱慈烺大骇,目瞪口呆竟被吓的怔在当地不知闪避,围观众人也是惊呼四散,想不到这猎户竟突的发疯出手杀人。
    眼见猎户手中铁叉就要穿脑而过,王征南急切之间拔刀出手猛劈那猎户同时飞起一脚将朱慈烺踢开,避开那致命一击。
    那猎户钢叉刺了个空正欲追刺被王征南踢翻在地的朱慈烺,这时王征南的刀已到了他门面,不得已回招格挡,只闻咔嚓一声火星四溅,王征南被震退数步险些摔倒,心中大骇这猎户好大的力气。
    猎户一招避开王征南欲要再追杀朱慈烺时却发现他已被隐在暗中的亲卫护住,王征南一声猛喝挥刀又劈了过来,同时几个便衣亲卫也从侧攻击,猎户手中钢叉挥了一个圈,逼开众人后转身撒腿就跑了,亲卫紧追而去,王征南担心那猎户还有同伙不敢擅离,走到朱慈烺身边:“公子可伤着了?”
    “无妨”朱慈烺被吓出一身汗,若非王征南电光石火之间一脚将他踢开,脑袋就被叉了三个洞。
    “那狼别丢了”朱慈烺忽然瞥见那野狼尸体还在地上,赶紧叫人去拿,王征南苦笑无语。
    就在这时,常宇奔了过来,刚才围观百姓惊吓逃散他便知不妙,近前得知有人行刺朱慈烺,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这他妈的朱慈烺要是被人干掉了,他的脑袋也不保了!
    只是,是谁要杀太子!
    他一时间想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朱慈烺的身份暴露了!
    “是那道人!”况韧一声低呼:“声东击西引开我等,却是要对大公子下手,督公,卑职这就带人将那道人杀了!”
    “该死的妖道!俺现在就去追上去杀了他!”陈所乐咬牙切齿就要和况韧一起招去追,被常宇喝住,轻轻摇了摇头:“他那种人对这种俗事根本没兴趣也不会参与,此事与他无关,且他想要杀人的话会有更直接有效的办法,便是想杀我或许都不难,用不着这么费劲!”
    “那这人……”况韧眉头皱了起来,远处几个亲卫奔了回来轻轻摇摇头,说是那猎户被追的急了翻入一家人的院内,他们追进去后便找不见人了。
    “计划周全,出其不意!”常宇冷笑:“传令封城,挖地三尺也要将那猎给吾擒了”。
    “卑职刚已遣人去四门传令守门官兵封城了,还请督公调城中官兵协查”那亲卫道,常宇点头对况韧道:“传令黑狼营黑虎营调防城门,无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令斩,传令杨振威让他亲率人马全城搜捕”。
    况韧急去,朱慈烺长呼口气:“可料知何人所为?”
    常宇看了他一眼:“你当我神仙呢”
    朱慈烺点点头:“在我心里你就是神仙,无所不能”。常宇翻了个白眼:“真有那本事我打仗就不用费那么大劲了”朱慈烺笑了笑:“看来我身份已败露……”说着凑到常宇耳边低声道:“代王?”
    常宇摇头:“此事无根无据臆测没有任何意义,你身份在何时何地暴露的尚且不知,或许是在大同,或许是在宣府,又或许是在蓟镇,但也可能在京城就被有心人探知了,故意到此才动手便是为了祸水东引泼给代王”说着长呼一口气:“因为代王没有杀你的任何动机,即便有他也不会在他的封地内动手,牵连太大得不偿失”。
    朱慈烺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若是在宣府或者大同暴露的,便有可能是军方的人或者鞑子的细作,但若是在京了就被人盯上的话,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非常严重!所以从现在起你不要离开王府半步”常宇脸上杀气若隐若现:“明着来老子谁都不怕,最恨也最看不起这种背手下黑手的!非常无耻!”
    朱慈烺噗嗤笑了,拍了拍他肩膀:“背后下黑手的你们东厂才是老祖宗啊,你还有脸骂别人无耻”常宇顿时无语。
    “卑职以为,此事绝非大同的人所为”王征南在旁边忍不住插了句话:“这计划虽谈不上多精密,但实在出人意料绝非临时谋划,可吾等才刚来大同不足三日”。
    常宇点点头:“分析的有道理,但一切要等抓了那猎户后才知究竟,你先护公子回王府”。
    “你不一同回去么?”朱慈烺问道,常宇摇摇头:“你身份既然已暴露了,九姑娘只怕也……”
    “不好!”朱慈烺大惊:“你快去看看!”
    “我这便去”常宇见朱慈烺焦急的模样又安抚道:“你放心好了,九姑娘身边有夜魔和青衣随扈不说,周边至少有三十个以上的好手暗中保护,任他多少个猎户也靠近不得,便是过了外围那一关也难在夜魔剑下逃的一命”。
    朱慈烺是知道那个小尼姑的厉害,人狠话不多,除了小太监外谁的话都不听,谁的面子也不给,一言不合就拔剑,一把剑不死即伤。
    随后朱慈烺在王征南及一众亲卫的保护下去往王府,常宇则翻身上马直奔城南善化寺去寻坤兴公主。
    于此同时大同城内大乱,城门关闭,黑狼营和黑豹营接手防务,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城门,总兵杨振威亲率近前兵马在城中大搜捕搞的到处鸡飞狗跳,百姓人心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1551章 善化寺

    善化寺始建于唐,是为大同最大的一座寺庙,民间称为南寺,平日香火缭绕为全城最盛。
    坤兴公主一早出了门在街上转悠一圈后便去往寺中进香礼佛,其身着男装俊美秀气若如一翩翩公子哥,身边婢女莲心更是国色天香,再加上还有个背剑的小尼姑随扈左右,三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从王府到善化寺一路上回头率不绝,引少女回眸引浪子垂涎侧目。
    路人只观其风采却忽略了周围暗处数十亲卫,尚有一个单薄的青衣道姑远远跟着。
    庙里香火旺盛也带动了周边的经济很多人在庙门前摆摊经营,有卖小吃的,卖饰品的,说书的算卦的还有杂耍,俨然一个热闹的小集市,香客们入庙之前或者出来之后都会停留游逛玩耍。
    道士不进庙,青衣在庙门口止步,坤兴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取了些碎银与她:“你便在这逛逛买些喜欢的,莫走远了”。
    青衣将银子揣入怀中目送坤兴公主一行入了庙,左右瞧了见不远处有棵粗大的银杏树,枝丫光秃秃的但满地金黄,不由心中一酸想到玉峰观前也有一株银杏树,信步走了过去捡起一片树叶瞧的痴了。
    “小道长”这时一个声音将青衣从痴境中拽了出来扭头望去便见一个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施主可是有事?”青衣眉头轻皱,她不喜欢这个人的笑容,谈不上猥琐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有一事相问,吾见刚才那少年公子给了你银钱,敢问那少年公子是何人?”中年人一脸温和的问道,青衣心中立时就警觉起来,她虽不谙世事但却不傻,这么多天了她虽不知坤兴公主的身份但也知其来历必定不小而且其一直在隐藏身份,其中必有不为外人道也的隐情。
    “贫道怎知他是何人?”青衣头一歪一副天真模样:“见他贵气便结了个缘而已”说着眉头一挑:“施主打听人家公子身份作甚?”
    那中年男子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见其仪表不凡有心结识,以为道长与他相识便打听一下”说着又盯着青衣瞧了一圈:“一个道士跑到和尚庙前结缘,不是奇怪的很么?”
    “有什么奇怪的,佛道虽有别但教义亦有相融之处,甚至还相互交换过神佛,你难道不知佛家的观世音菩萨便是吾道家的慈航道人或净瓶大士,连道家神仙吕洞宾都曾学过佛法呢”青衣说着白了一眼:“再说了,这庙门口又非和尚庙内,既是红尘地贫道自然能来此结缘了”。
    “嘿,你这小道姑倒是牙尖嘴利”那中年男子嘿了一声:“你是哪个道观的?”
    “你管贫道哪个道观的,贫道又不要与你结缘”青衣觉得这人甚是讨厌便不欲理他转身就要离去,那中年男子见状,冷哼一声,伸手便欲去抓她,这时又来了一男子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急急离去。
    青衣见状,感觉莫名其妙,走到银杏树下抬头望着枝丫,继续发呆。
    坤兴公主一行进了寺庙便不由眉头一皱,庙里虽比外边安静许多,然善男信女比肩接踵,人实在是太多了。
    “今儿是下元节,何况初一十五本就是香客最多的时候”素净低声说了句,坤兴公主恍然大悟,轻轻摇摇头便随着人潮朝大殿行去。
    人多眼杂,三人又特别扎眼,特别是一些男香客们目光总在莲心身上扫来扫去,看的素净心里火气渐大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是在庙里不得大声喧哗更不能动手伤人。
    气归气,素净还不忘自己的职责所在,虽是在庙里她也不敢有一丝大意,生怕出了纰漏,倒不是怕坤兴公主出了事,是怕被常宇觉得她无能。
    目光如电狠狠瞪着那些看着莲心流口水的男人们,时不时又四下扫视倒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却看到很多扮作香客的亲卫们,令她很是无语。
    善化寺最大的建筑是大雄宝殿里边供着三十四尊神仙,佛台莲花座上,端坐着如来五方佛,最得信徒们香火,平日都要进去礼佛磕头都要排队更不论今日下元节了,殿外的已是挤得水泄不通,坤兴公主等了好大会竟未能前行一步。
    “刚问了一小沙弥,里边还有三圣殿,天王殿以及普贤阁,进香礼佛都是拜神仙,拜谁都一样,咱们就别在这耗着了吧”素净凑近低声说了,坤兴公主想了想点了点头,便抽身去绕过大雄宝殿去往寺庙深处。
    三圣阁里头供着华严三圣,香客亦不少,毕竟对于有些信徒来说入庙就要将各路神仙拜一遍的,坤兴耐着性子侯了许久终于入殿进了香磕了头许了愿,走出殿外对靠着门口晒太阳的素净道:“你不进香么?”
    素净摇头:“我虽是佛门人,但自从师傅死后便一不读经二不拜神,因为师傅就是我的神,我的神已经没了”。
    坤兴便不说话了,四下张望一番便朝三圣殿后走去,不远处有一个阁楼便是大名鼎鼎普贤阁,因阁内无供奉神仙此处香客寥寥,却正中喜静的坤兴公主下怀,信步所至阁楼下见上了门锁,便绕阁缓步打量。
    “少年郎你可知这普贤阁建于何时?”正全神贯注欣赏这座阁楼的坤兴公主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和她搭讪,扭头望去只见一青年背着双手也在抬头打量这阁楼。
    “你在和我说话么?”坤兴公主一怔,那青年收回目光侧头瞧了她一眼,嘴角漏出一丝邪魅笑意:“走眼了,竟是个美娇娘呀”。
    “说什么浑话!”坤兴公主被人识破心中一慌,出声斥责,那青年嘻嘻一笑:“莫羞,莫羞,你是少儿朗也罢美娇娘也罢在下都没恶意,只是见你观这阁楼认真有心结识罢了”
    “我,我怎么知它是何时而建”坤兴公主心里惊慌未去,转身就要离去却撞在一人胸口吓了她一大跳定眼一看却是素净,只见她一脸冰冷,看着那青年道:“我不知他何时所建,但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把你也建在这里。
    “咦你这小尼姑是个出家人说话怎可如此”那青年皱眉:“在下不过同这少年郎说句话而已怎么就叫纠缠了?”
    素净长剑出鞘,剑指哪青年眉头:“你当我给你开玩笑呢?再废话一句先割你舌头信不!”
    “嘿,在下可还就……”那青年正开口,脸色突变,眼前那柄长剑似乎毒蛇一样突的活了,剑气冰寒杀气侵体却并非刺向他,只听素净一声吼:“贼人尔敢”将坤兴公主护住身后随后长剑闪动,便听叮当作响,几只暗镖落在脚下,却将旁边那青年吓了一大跳:“有人要杀你们!”
    “还不快滚”素净朝他一声怒吼,目光却盯着远处树下,一个黑衫蒙面人闪了出来,很快其身后又出现六七人手持钢刀强弓个个黑衣蒙面,光天化日之下显得特别诡异。
    “找死!”素净也冷哼一声,对从四处涌来的亲卫道:“护住九公子”说着一声长啸脚下用力一蹬跃出三丈远超那些黑衣扑去。
    “好轻功”阁楼下那青年忍不住一声赞叹。
    素净几个纵身朝那黑衣人头目扑去,一剑破苍穹杀气翻江倒海,欲将那领头人刺杀,那领头人似乎也没料到这尼姑轻身术竟神奇如斯,转眼就到了跟前,更想不到其剑法狠辣当世少见,忍不住退了几步,一抬手,数只暗镖朝素净打了过去,同时期身边几个弓箭手也开了弓。
    素净人在半空,长剑一抖劈落几只暗镖,身形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地时踉跄后退,竟有一支箭没避开射中其左肩头,这下彻底激怒了她,迎上冲过来的几个黑衣人杀了过去。
    护住坤兴公主的亲卫见状正欲向前帮手,哪知数十利箭破空而来,众人慌忙挥刀格挡,却也被射中了几人。
    那边素净孤身独战四个黑衣人正杀的难分难解,那领头人在侧瞧着脸色歹毒之色愈浓,拔出两支暗镖正欲偷袭时,突闻一声喝:“忒的无耻,一众老爷们欺负一小尼姑!”
    黑衣头目一惊,扭头望去便见一青年人在远处对着他怒目喝骂,心头顿时火起抬手甩镖欲取其性时,哪知刚扬手就见寒光一闪到了眼前,心知不妙一个侧翻滚地,堪堪躲过了去,正欲喝骂时,突觉肩头剧痛,竟扎了一柄飞刀:“他么的竟然躲过老子一支飞刀,算你还有点本事!”眨眼间那青年人竟已至他跟前。
    草,黑人头目大怒,抬手间飞镖打出,那青年跳跃翻身左闪右避同时飞刀出手,两人你来我往眨眼之间竟各自打出十余镖刀。
    “倒是个狠茬子,可留个姓名”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气喘吁吁,望着那黑衣头目说道。
    “你死定了!”那黑衣人头目冷笑一声,说完仰头直挺挺的栽倒,身上扎着六七把飞刀,致命的则是心口那把。
    “这话老子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青年人哼了一声,正欲起身,突感一股寒意袭来,心中大骇就地一滚躲过了一个黑人斩头刀,吓的他翻身爬起就跑,那黑人衣紧追不舍……
    阁楼下亲卫们一边护着坤兴公主朝外突围,另一边素净和几个亲卫正同那些黑衣人厮杀……
    善化寺门外,数骑疾驰而来,惊的路人纷纷避让骂声不绝,却也将银杏树下沉思的青衣拉回现实,举目望去不由一怔,赶紧迎向前去。
    而常宇此时也瞧见了她,大呼道:“青衣,九公子呢?”
    “在庙里头!”青衣赶紧回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常宇来不及回他话纵马便朝庙里冲去,惊骇了一众香客百姓,青衣也知道出了大事,顾不得一些什么规矩急忙随后追去,李炳宵经过她身边时伸出手,青衣没有丝毫迟疑搭了他的手纵身上了马背。

第1552章 喝个痛快

    数骑冲入庙门立时鸡飞狗跳,香客们四下逃散躲避,和尚们呵斥何人如此胆敢在佛门放肆要去报官。
    常宇哪管了的那么多,纵马冲进来却见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头不由眉头一皱,李炳宵擅轻身术从马上跃起跳到旁边王朗的坐骑上然后一纵身踩到他肩头上四下张望,这一手引的香客惊呼不已,心道莫非是来玩杂耍的……
    “大人,那殿后还有殿”李炳宵朝大雄宝殿一指,常宇纵马绕行大殿直去,口中大喝:“分头去找!”
    “闪开,闪开”数骑纵马在人群里穿行,弄得怨声载道不知这几人什么来头竟敢在佛门圣地撒野。
    这时的寺庙殿与殿几乎都是通连的不像后世那多院墙隔离,常宇绕过大雄宝殿遥朝三圣殿望去,香客少了许多,但未见有异样,心下有些焦急,旁边还踩在王朗身上的李炳宵往北一指:“那后边还有殿……”
    常宇打马急奔而去,遥见不远处有香客满脸惊慌四下逃散便知不妙,大呼道:“在那儿了”打马狂奔而去心里竟也有些紧张起来,与公,坤兴公主的安危关系他的前程,于私他对坤兴公主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情感,若其遭遇不测他会发疯的,虽然因为他的出现历史的轨迹有了改变,但也是大方向做了改变,有的还在原本的轨迹中,比如一些该死的人还是死掉了,一些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
    转眼之间绕过三圣殿便见普贤阁下素净联手几个亲卫正同五六个黑衣人厮杀,那些黑衣人竟十分扎手与亲卫们血拼竟不落下风,要知道常宇的亲卫皆为万里挑一的悍卒呀!
    另一边十余亲卫正护着坤兴公主和莲心朝这边转移,奈何对方竟伏有弓箭手,不时放箭狙击令亲卫不得快速离去。
    用不着常宇下令况韧张弓一箭就解决了那弓箭手,亲卫护着坤兴公主快速奔来,常宇打马迎向前去,朝远处厮杀处大喝:“留个活口!”说话间偶然一瞥见不远处一汉子被一个黑衣人追的狼狈逃窜,一边逃一边破口大骂,这让常宇忍不住皱眉,他手下亲卫皆是勇武悍卒,遇敌勇往直前宁死不退,更不要提被人追的如丧家犬一样了,这人是谁?
    刚想仔细瞧了是不是自己亲卫时,坤兴公主已至眼前,其显然被吓到,脸色惨白没一丁点血色。
    常宇跳下马:“阿九,可伤到了么?”
    坤兴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不已,众亲卫立刻将两人围在正中,并抽出数人前去助战素净几人,况韧拉弓一箭帮那个逃窜的家伙解决了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
    “莫怕,没事的!”常宇轻轻拍着坤兴公主后背:“莫怕,莫怕……”可是坤兴哭的那叫一个惨啊,她深宫长大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何曾遇到过这种事,虽然从出京时常宇就不停的叨叨着,途中可能会遭遇危险之类的,她也就是听听,不相信真的会遇到,就是遇到了有常宇在身边,万事大吉。
    所以即便在土木堡那次遇袭她都没多少惊慌,有常宇在她总是很是心安。
    可这次常宇不在身边,虽有素净和数十悍卒保护,她还是被吓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安全感!这个小太监带给他的安全感不是任何人能取代的。
    那几个黑衣眼见对方来了援手心中惊慌,不再恋战转头就要逃窜却被亲卫给堵住了,加上还有况韧这个神箭手在外围点杀,眨眼间就被全被撂下了,仅有两个还能喘气。
    素净左肩上插着一支箭,血流如注湿了大片,加上一番激斗此时已是力疲,气喘吁吁以剑拄地,朝远处一瞥正好瞧见常宇抱着坤兴公主,心中顿时火了,剑芒一动,两个活口被了结,况韧赶到跟前怒喝:“督公说了留活口!”
    “没听见!”素净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况韧也是拿她没辙对周边亲卫道:“将尸体全部带走”。
    这边常宇将坤兴公主拎上马背,两人共乘一骑在亲卫护卫下就要离去,突见远处一人奔来口中大呼:“可是西门老弟?”亲卫见状拔刀就欲砍杀,那人转头就逃:“唉唉唉,自己人呀,俺刚才可帮了你们的啊……西门吹雪老弟,俺是小李飞刀陆小凤啊!”
    卧槽!常宇也傻眼了,竟然是厉行天!连忙喝住亲卫,大呼道:“厉大侠,你怎么也来大同了?”
    厉行天这才止步折返跑到常宇跟前一脸的兴奋:“张家口那边有些乱,俺便想着来这溜达溜达,江湖人嘛总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西门老弟你怎么也来这了……”说着突然住口,这时才反应过来,又问了不该问的话。
    “多谢厉大侠出手相助”常宇拱拱手:“眼下我还有些急事,稍后厉大侠可以去代王府去寻我,倒是好好请李大些喝一杯”说着打马离去。
    代王府?厉行天一怔,随即又大喜对这远去的常宇大呼道:“西门老弟到代王府提你名好使不,不会被打出来吧”。
    “放心好了,比在宣府还好使”常宇大笑而去。
    “原来你是只三脚猫啊”素净经过他身边时冷哼一声,厉行天大怒:“咦,你这小尼姑怎么这般说话,本大侠刚才可是帮了你呢”。
    “你逃的也挺快的”素净冷笑扬鞭而去,厉行天气的直跺脚:“那……那是本大侠的飞刀用完了,否则那厮早躺下了……”
    刚刚还风平浪静的大同城眨眼之间城门封闭,全城戒严上千官兵挨家挨户搜查,令百姓惶恐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代王的开源号开业大典都受到了影响,便遣人去问杨振威怎么回事,得到的回答是奉大太监之令搜捕凶手。
    搜捕凶手?这让代王有心心慌,急忙去找常宇问个究竟,恰这时常宇率一众亲卫回了王府。
    “王爷稍候,咱家先处理些事”常宇抱着坤兴公主直接冲进别院里,来不及和代王好好絮叨一番,却也让这个藩王八卦之心燃了起来,这太监抱着个小太监,莫不是……嘿嘿嘿。
    常宇抱着坤兴公主一路小跑冲进堂内,朱慈烺从里边冲了出来:“坤兴,你可伤着了?”
    坤兴公主摇摇头,双手还勾在常宇的脖子上:“哥哥可是也遇袭了?”
    朱慈烺点点头,一脸怒不可遏:“乱臣贼子当诛杀九族!”
    常宇将坤兴公主放下,她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脸上泪痕未干便去安抚朱慈烺:“哥哥可知是何人要对咱们下手?”
    “这得问掌柜的了”朱慈烺看向常宇。
    常宇摇头:“拿到线索才能顺藤摸瓜”正说着便听外间莲心的惊呼声,她看到了素净的箭头还插着一支利箭,而其因失血太多脸色已极其苍白。
    坤兴一直都不喜素净,但见其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伤,心中很是感动,起身便冲到外边:“素净师傅你……”
    “死不了!”素净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转身便朝房间走去,王征南追上去:“我帮你取箭”。
    “用不着!”素净头都不回,撩起门帘钻入房内,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莲心快步向前扶住她。
    常宇叹口气,对陈所乐道:“封锁这个院子,无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便是代王也不可,违令擅闯者格杀!”
    陈所乐转身出去开始布置,常宇又对朱慈烺兄妹道:“好好呆着不要出门,此事吾必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便转身朝素净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莲心开了门常宇走了进去,素净坐在床畔扭头瞧了他一眼:“你来作甚”。
    “莲心去打盆热水,再去问王师傅取些伤药”常宇叹口气,素净哼了一声:“我有伤药”说着一指旁边包裹。
    常宇解开从里边取了几个瓶子上边都贴着标签,然后对素净说:“忍着点”素净不语,将头拧了过去,常宇用剪刀剪开伤口周边的衣服,素净浑身颤抖不已,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
    莲心很快端来一盆热水,常宇取毛巾将伤口附近清洗后,又取来一块干净毛巾递给素净:“咬住,可能会很痛,忍着些……”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素净不耐烦道。常宇苦笑摇头,仔细看了那箭簇,木杆铁头无倒刺,不用遭太多罪,但毕竟是贯穿伤,一个不慎这条胳膊就废了!
    吧嗒一声,常宇出手折断箭杆猛地将其拔出,素净忍不住一声闷哼,血噗嗤往外喷,常宇和莲心出手一前一后堵住,然后快速上了止血药包扎好,忙的一头汗。
    “你今儿立了大功,回京之后我一定替你在皇上跟前请个赏”常宇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素净,取过毛巾为其擦拭额头的汗珠。
    “请个女将军么?”素净不屑道:“我可没兴趣”。
    “那就请个你有兴趣的,只要不是摘星星摘月亮我都许你!”常宇轻笑道,说话间取出腰间匕首在火上烧到通红然后在手上划了个口子鲜血如注,他却取碗接住,素净大骇:“你作甚?”
    “吴中那厮一受伤就想喝我的血,说可疗伤,我也不知真假,但我每次受伤都能快速痊愈或许真有些用吧,你这次伤的重一个不慎这条胳膊就废掉了,我弄点血给你喝两口保着它”。
    “你……”素净看着他一时无语,然后双眼一闭眼泪啪嗒啪嗒滚落。
    “你莫要感动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也……”常宇微微一笑,想要安抚她。
    “多接点,我要喝个痛快!”素净哽咽着打断他,常宇忍不住一颤,手中碗险些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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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3章 一无所知

    天已晌午了,王府家丁来报说代王备好了午宴候着,常宇背着双手站在别院的天井里抬头望着天空几朵浮云,素净刚才给他说了,那些杀手绝非普通人,有的使江湖功夫有的是军中杀人技。
    其实不用素净说他也看的出来,自己的亲卫都是万里挑一身经百战的悍卒普通杀手在他们跟前水花都翻不起来,但这次却全靠人数取胜,说明这些杀手要么是职业的,要么也来自军中。
    但王征南却说袭击太子的那个猎户除了力气大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这让常宇很是不解,杀太子的只派了个猎户,可杀坤兴公主竟然全是一等一的好手,是不是搞反了啊,实在怪哉!
    不过常宇又实在觉得庆幸,保护太子和公主全是他的亲卫,若是皇宫的那些侍卫的话这次保不齐就出了大乱子。
    倒不是说皇宫里的侍卫无能,而事实上皇宫挑选侍卫看的不是你武功高低,而是否根正苗红,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入宫当侍卫的,必须是世袭下来家底清白的。
    便是到了满清时期,大内侍卫也必须是八旗里的皇室宗室子弟,即便到了后来也是只有满洲上三旗的人出身才可以担任,并且全部都要出身善扑营,汉人是根本没资格的,莫要被小说和电视剧误导了。
    而明朝在这方面更甚。
    皇家会从这些人里边挑选一些身高体壮魁梧有力的人充当侍卫,当然也有些人是会些拳脚功夫,但武功高低并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轻功再好的人也飞不进去皇宫的高墙,武功再好的人也架不住那么多亲卫军的乱刀。
    所以说皇宫里的侍卫武功普遍普普通通,他们在宫里头当差还行,若是外出执行任务抛去武功高低不说,经验和反应能力以及战斗力都远不如江湖人或军人。
    毕竟在皇宫里一年甚至几年也遇不到这种事,甚至连打架斗殴都少,太缺乏实战了,要不然当初常宇状态尚未恢复时就敢叫嚣拳打亲卫军,号称皇城第一,不是他多牛逼,是对手太弱!
    王征南听常宇一直嘀咕着怪哉,怪哉,便近身低声道:“卑职以为贼人并未搞混而是故意为之”。
    “哦,说来听听”常宇挑眉想听听王征南的见解。
    “吾等应该在来大同之前就被这些贼人盯上了,他们自也瞧出大公子同大人每日形影不离,世人皆知大人勇武无敌,身边更是有数十近百悍卒随扈,贼人若想正面袭击只怕尚未近身便全被剿了,所以他们便用了这最出其不意的一招”王征南分析道。
    常宇微微点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一个猎户扛着一直野狼就把这小子给引过去了,一切自然而然甚至连你都没瞧出端倪,也幸好当时围观的人太多那小子一时没挤进去,否则突袭出手,他焉有命在”。
    说着冷冷一笑:“把人的心思摸的透透的,看来这幕后谋划之人也非泛泛之辈啊”。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代王朱传几听到这个消息后,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蹭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常宇苦笑:“合着以王爷之见,得风高月黑来杀咱家才合适呀!”
    “常公公说笑了,本王并非此意”朱传几摆摆手随即脸色一正道:“此事绝对和代王府没任何关系,本王没理由也没胆量做这等事,那贼人在大同动手必是想要嫁祸本王,实在可恨,常公公若有需要帮手的地方尽管开口,本王亦要将此人揪出来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朱传几急忙撇清关系看似很怂实则是真的无奈又害怕啊,常宇的狠辣他是知道的,当初他羽翼未丰时姜瓖想弄死他结果就被反杀,他若真怀疑自己是主谋少不得一番腥风血雨,而真正的让他害怕的是,他担心这是常宇故意谋划的一场自刺案,目的是借此打击代王府,若是真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崇祯帝背后授意了。
    难不成是因为先前没及时对朝廷欠自己的钱粮表态,让崇祯帝怀恨在心于是谋划了这一出来整自己?
    “王爷就是再傻也不会做出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里外不得好的事”常宇微微一笑,扯了朱传几将他拉回座位:“不用王爷说咱家亦知乃贼人居心叵测想要故意栽赃代王府罢了”。
    听他这么说朱传几稍微松了口气,但也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谁知道小太监的话是真是假,他那么狡猾的人朱传几实在信不过小太监不趁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讹诈他一笔。
    常宇还真没有,至少此时没这么想,他所有的思绪都还在猜测到底是何人谋划这场刺杀。
    若是针对他的刺杀那实属最正常不过事了,在朝的他得罪的那些权贵想让他死的大有人在,在野,也有数不清贼人的旧部想刺死他。
    甚至他这次奉旨巡边,在地方的军中也有人为了想自保弄死他。
    可偏偏这次却是针对太子和公主的。
    他俩久居宫中未与人结怨,到底是什么人想让他们俩死,他俩死了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且从行动来看,谋划之周全,行动之周密,调动的人手武力都是顶尖的,这背后的势力的实力可见一斑!
    是了!常宇突然间想到一个关键,这次行刺的最终目的还是针对他!
    刺杀太子和公主对那些人来说是没什么直接好处,但对常宇来说那绝对是灭顶之灾,若太子和公主被刺身亡,崇祯帝大怒之下即便不立即杀了他,秋后算账时也要扒皮抽筋的。
    所以既然直接刺杀常宇太难,那就曲线救国,杀太子和公主借崇祯帝之手除掉常宇。
    “他妈的!”常宇忍不住一声喝骂,惊的朱传几一跳:“常公公可是猜到何人所为”。
    常宇嗯了一声。
    “何人?”朱传几赶紧问道。
    “咱家的仇敌”常宇一脸认真,朱传几一怔真想一耳光抽过去,这他么的不废话么。其实常宇的意思是说,行刺太子和公主的目的是针对自己,可是朱传几此时尚还不知太子和公主就在他府上,到现在都以为是常宇被行刺呢。
    王府内常宇和朱传几共进午餐,大同城内依是鸡飞狗跳,上千官兵拉网地毯式搜捕,王府后门的一处小树林旁边地上横七竖八的十来具尸体,况韧弯下腰扯下一个人蒙面巾仔细端详一番,又抓起他的手看了:“这都是握刀磨的茧子”。
    “你们看这个”老九在检查另一具尸体时有了发现,在其手腕处发现一个火焰式样的刺青。
    这个时代刺青可并非时尚潮流,要么是罪犯要么是当兵的又或信教的。
    “光明教的”况韧和贾外雄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然后脸色一变异口同声道。
    “艹,原来是邪教余孽!”老九呸了一口,让手下人检查其他的尸体是否有这些刺青,却发现仅这一具有。
    “以此一人身份尚不能断定就是邪教所为,况韧挑眉,以我所见这些多是军中悍卒,或许……”说着看向老九和贾外雄。
    “宣府?”
    “不敢肯定,但你俩想一下能调用军队的人必是京里大人物……也不对”况韧随即自我否定使劲摇摇头:“这样太容易被顺藤摸瓜了”看了一地的尸体:“或许这些是早年从过军亦或是贼军,至于如今身份以及受何人指使的则不是咱们几个能猜的到的了”。

第1554章 线索

    史可法和卫景瑗闻知常宇遇刺急急回王府探望,特别是卫景瑗显得无比震怒,他是大同巡抚,在明代,巡抚虽非地方正式军政长官,但因出抚地方,节制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实际掌握着地方军政大权。简单来说他才是地面上的军方第一大佬,如今东厂提督在他的地面上遇刺,若追责的话他首当其冲。
    史可法则有些见怪不怪了,小太监就是招刺体质,走哪都不太平,只因想杀他的人太多了,究其根源是他杀人太多仇家太多,不过这家伙命硬的很,千军万马里都能横冲直闯,区区行刺之事他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而其实为此事最为担心的还是代王父子,因为这是不管和代王府有没有关系都被泼了脏水被牵连影响,何况他也捉摸不透到底是不是小太监自导自演故意要拿捏他的。
    “光天化日之下歹人竟行逆乱之事,本官难辞其咎”卫景瑗率先表态,他同常宇交情不浅,但私归私,公是公,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的,而常宇向来敬重于他,当然不会趁机故意给他穿小鞋,且日后还要多提携这个铁骨铮铮的忠臣呢。
    宣大在九边的地位无异伦比,不得不说朝廷在选人上边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几个总兵官参差不齐,但巡抚个个都是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低头的忠臣。
    明朝的巡抚一般都由“九卿廷推”这里的九卿指的大九卿,也就是六部加上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由这个九个部门推人选,到了后期便成了党派门户之争,再后来点定之劝重归权阉。
    这十余年来自魏忠贤死后阉党偃旗息鼓,文党做大一手遮天,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皇帝,直到常宇出世后天平才开始逐渐平衡,常宇走低调路线,阉党系在朝堂不张扬多走幕后,在暗中推波助澜顶上去不少中意的人选,便是如今的首辅李邦华都是常宇暗中操作的,想要运作个巡抚之类的真不是难事。
    只是常宇虽有心将卫景瑗再往上顶一顶,但奈何还需要他坐镇大同,只能待日后再说了。
    几人在堂上说着话喝着茶,天近申时外边传来一阵喧闹,常宇嘴角冷笑勾起:“来了”。
    杨振威来了,率十余悍卒捆着一个人。
    正是那猎户,此时鼻青脸肿,赤膊被五花大绑,身上血迹斑斑青一块紫一块,看来遭了不少罪。
    “兀那贼人,还不快招来何人指使”代王第一个忍不住拍案而起,冲到殿门口怒喝道,常宇轻轻走到他旁边:“王爷,为您好,也为了咱家好,是不是要避个嫌?”
    “对,对,要避嫌”代王立刻反应过来,拱拱手道:“本王等着听常公公的好消息”说着和世子急急离去,其实常宇暗示让他离去当然不是为了避嫌,而是怕他知道被刺的另有其人。
    “史尚书,卫巡抚,汝等自去公干,本督公务在身恕不相陪了”史可法和卫景瑗听了知道案情或许要涉密也赶紧告辞离去。
    待几人离去后,杨振威走上殿前拱手道:“督公,已擒了贼人”。
    “看来费了不少劲啊,近两个时辰才拿住他,可招了?”常宇冷笑,让王朗搬了个椅子放在门口缓缓坐下打量那猎户。
    “回督公,这贼子狡猾的很,躲在一户人家的猪圈里害的我们好找,抓他的时候拼命反抗确实也伤了几人,但嘴巴也硬的很,被捆住后一字不吐”。
    常宇先前已听王征南说了这猎户力大无穷,挥舞钢叉奋力一击曾将王征南震开数步,但除此之外并无什么高超武技,其一击不中立刻逃窜,但亲卫反应更快,追击的同时就遣人传令封闭城门,当时虽跟丢了,但他也被困在城中逃不出去,终还是被抓到了。
    “这是你最后说话的机会了,若还要充好汉的话就只能去阎王爷那里充了,而且本督还保证会让你一家老小甚至九族之内都去阎王爷那同你团聚,看着你在那充好汉!”常宇看着那猎户冷笑道。
    闻此,那猎户抬起头恨恨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
    果然家人是其软肋,常宇哼了一声:“祸及不及家人是本督说的算,只要你说出谁是幕后指使,本督绝不祸及你家人,但若你要和本督耍心眼的话,本督会让他们死的很惨很惨!”
    那猎户忽的仰头悲愤大呼:“俺左右都是个死了,只求杏儿平安便可,你,你们都是没了心的没了肺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若杏儿有个三长两短俺就是做鬼了也不会饶了你们的”。
    常宇皱眉:“杏儿是谁?你可又知道本督是谁”。
    “俺怎么知晓你是谁”那猎户双目通红怒瞪着他。
    “那你为何要行刺本督!”常宇喝问,那猎户皱眉:“俺何时行刺过你?”
    “呃……行刺本督那……同僚!”常宇有些尴尬,猎户哦了一声:”你说的是那少年郎么,俺也不识的的他,俺是受人所迫才要杀他的”。
    “谁,是谁逼迫你的”常宇追问,猎户呼了口气:”俺说了,你能放过杏儿么?”
    “杏儿到底他么的是谁啊”常宇不耐烦的骂道。
    “是俺闺女,只要你能放过俺妻儿,俺什么都说”猎户说着一弯腰噗通磕了几个响头,顿时鲜血满面,常宇正要呵止他,猎户突的自己停下了一脸惨笑道:“完了,完了,俺失手了,那些人也一定不会放过杏儿的,这位爷俺求您救救杏儿吧”猎户突然发了疯的使劲磕头:“求您救救杏儿吧”。
    旁边士兵赶紧将他按住动弹不得,常宇皱眉:“你不说本督如何救他们”。
    这猎户名叫张铁,是大同西郊马武山中的一个山户,家有妻女一家三口日子虽清贫但夫妻恩爱女儿可爱,男猎女织生活倒也美满,却在三天发生了改变,一个多年不见在外跑单帮的远方亲戚自突然找上门说给他找个活干,可以赚大钱。
    张铁心动了,但听闻是要杀人他立刻拒绝了,野猪财狼他都杀过,但杀人绝对不干,无论那亲戚怎么劝他杀畜生和杀人没啥区别他都坚拒,然后那人就翻脸了,在当晚带了一伙人将他妻女掠去,言之他不听从便杀了他妻女。
    “你编故事呢,他们为何不自己动手非要逼迫你出手”杨振威出声呵斥:“若再胡言乱语少不得你吃苦头”。
    “俺,句句属实,绝没诓骗你们,他让俺今日入城听从指令杀人……”张铁赶紧说道,杨振威刚又要喝骂被常宇抬手止住,他知道哪些人为何不自己动手非要逼这猎户动手,因为那些人都是职业的,虽然专业但痕迹太重,常宇手下都是反恐专家,让他们来执行任务只恐连常宇的外围都还没靠进就被识破了,只有新手才会让人心生大意无从防范。
    “你先前见过那少年郎么?”常宇问道,张铁摇头:“今日之前从未见过”。
    “那你怎知要杀的就是他?”常宇皱眉问道。
    “动手之前俺都不知道要杀的是谁,更不知道要在哪动手,何时动手,当时是有人在旁边指明了,俺才动的手……”张铁这话让众人皆皱了眉头,也就是说,真正的幕后人当时就在旁边,而且一直在跟踪他们。
    乞丐!常宇突然想起了当时有一群乞丐在茶馆门口唱莲花落乞讨,还引起了朱慈烺的好奇,是了,满大街的乞丐是最好的眼线也是最好的伪装,这些乞丐游走街头巷尾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们其实是在刻意追踪,甚至他们守在王府门口盯梢都不会引人怀疑,毕竟豪门大户门前常年有人乞丐守门。
    “那人是不是个要饭的”常宇问道,张铁嗯了一声:“俺当时也不知道要杀的就是那少年郎,是他在旁边指了俺才动的手……”

第1555章 嫌疑人

    片刻之后,老九率黑狼营压着张铁从西门出了城急奔马武山疾去,他对大同地界熟悉奉令缉拿这伙刺客并营救张铁妻女。
    王府里常宇靠着椅子上发呆,杨振威忍了半天还是出了声:“督公之见乃何人所为?”
    “你为何不问老九此去可有收获?”常宇表情很是复杂,杨振威一怔:“九将军此去应该有些收获的吧”。
    “十之**会扑了个空!这些人呢计划周密,一击不中便抽身离去,虽说两路人马皆全军覆没没来得及出城报信,但想必他们在城外也留了眼线,见城门封闭便知生变,若当即离去,老九怕是要扑空了”。
    “但若其心存侥幸没立即离去在城外盯梢,九将军出城时即便被他们发现,但只要比他们跑的快就还是有机会逮到鱼的吧”杨振威猜测道,常宇点点头:“眼下就拼运气了,否则尽凭这个替死鬼猎户,是没法子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的。”
    “那幕后之人到底什么来头,能手握这股力量行事还如此周密”杨振威皱眉自语。
    是呀,到底是什么人?
    常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决定要仔细的捋一捋,是不是错过什么细节。
    首先要先从朱慈烺身份暴露这一点入手,这也是唯一的线索。
    太子和公主的出京是高度机密,便是现在一路同行的史可法和三法司的数十官员都尚不得知,就连心腹老九和贾外雄都是在来大同路上才知晓的可见其保密性之高,常宇的数十亲卫出京时是知晓的,但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泄露。
    这样便可确定一点,在大同和宣府时其身份暴露的可能性非常低。
    难道是在蓟镇?
    唐通见过太子,也知晓他在常宇军中,但常宇也信得过唐通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因为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没理由没动机这样做。
    那就只剩下一个了,京城!
    太子身份只有是从京城泄露出来的。
    可是太子和公主同时出宫又出京,这是多么机密之事,于私,当爹妈的哪个会不在乎儿女的安全,绝对要保密呀,于公,太子和公主出京跟着小太监去巡边简直如同儿戏若是让内阁,朝臣御史知晓那还不得翻了天啊!
    所以崇祯帝必须要封口。
    可消息还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常宇已经猜到了!
    灯下黑。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
    皇宫里有数千太监和宫女,他们是伺候皇室的奴才,却也是外臣权贵们用来监视皇家的眼线,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很多有心人都会在买通宫里头的一些太监和宫女作为眼线。
    太监个宫女们也乐于此事。
    这就是灯下黑。
    只是哪个太监或宫女泄的密,泄密与何人,便不得而知了。
    但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是有实力有势力的大佬,又或平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常宇想了想他的仇家里有没有这种人。
    仔细一想,我靠,还真有!
    不光有,还他么的太多了!
    北京的南京的,那些朝臣那些权贵,哪个不想他死,虽说现在大部分表面上都和他握手言和了,但那都是迫于形势罢了,常宇知道他们杀心更甚,除此之外还有贼军,清军,白莲教,光明教等。
    仅李自成一家的势力有多大不用多表述,台面上人家有百万大军数座城池,建国称帝,暗地里其利用三教九流将其势力发展到无孔不入,他怎么可能在京城没有细作,没有卧底,没有人手呢。
    常宇这大半年败了他多少次,杀了他多少人,不光伤害大侮辱性也大,这让他怎么能不记恨,台面上打击报复不容易,那暗地使黑手却是他最擅长的手段也有能实力运作,除了李自成本人不说,便是他的部下也有很多人同常宇有私仇恨不得抽筋扒皮吃肉喝血,这些贼将同样也有这个实力。
    况韧说刺杀的坤兴公主的刺客里有一个是明教徒,其余的可能是军人,而李自成的手下聚集三山五岳的三教九流的好汉们。
    难不成是这幕后黑手是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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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觉得有些眉目了,愈发觉得李自成的嫌疑最大,当然鞑子也有嫌疑。
    甚至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死咬着他不放的神秘刺客常宇也觉得是受李自成指使!
    代王爷俩又来了:“常公公可审出来么,乃何人指使”。
    常宇点头又摇头:“何人指使尚且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和代王府没任何瓜葛”。
    “哎哟喂!常公公您这话可真是定心丸呀”朱传几开心的胡子飞了起来:“这贼逆惹到常公公是瞎了眼自寻死路,这账常公公慢慢的同他算,今晚本王设宴给常公公压压惊”
    朱传几无责一身轻,言谈举止无比放松,常宇同他说了会话便去了别院,朱慈烺和坤兴公主赶紧围了过来:“可抓住那贼人了?”
    常宇点了点头。
    “何人指使可审出了来么?”朱慈烺急切问道,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一个替死鬼……我思前想后最大嫌疑的有三个,第一个是闯贼,第二是殿下外公,第三或许是某个,某些勋贵”常宇叹口气:“不过都是推测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
    啊,朱慈烺愣住了:“可,可他们为何要杀我?”
    常宇笑了,坤兴公主聪慧最先反应过来:“贼人最终目的还是要对付你,若我和哥哥出了事你便有了大麻烦!”
    “乱臣贼子欲行逆事尚可理解,吾母之父吾之外公却……是了,他既能有一次自然还会又第二次了”朱慈烺脸色逐渐凶狠起来:“若真是他所为,其不仁,便怪不了别人心狠了”。
    历史上李自成攻陷北京城后崇祯帝自杀前将朱慈烺兄弟交给成国公朱纯臣让他保护太子出城离京前往南京,但当时贼军已将北京城围困并已攻破几道门,朱纯臣没办法便带着他去往国丈周奎家,奈何这个外公不开门,最终太子为闯贼所擒,但李自成并未杀他,后吴三桂降清反攻,李自成败走太子在乱军中逃了出来,回京找他外公周奎庇护,然后……就被献给清廷了。
    斩草除根,留着他的性命就是个火苗随时能星火燎原,所以清廷便借口他是假太子给杀了,当然还有其他版本,比如逃出去了当道士活到五十几又或流落民间……
    这就是所谓的历史无真相,当时的事到底是怎样也无从考证不得而知,各种野史传闻层出不穷又相互矛盾禁不起考证,但有一点都出奇一致周奎“大义灭亲”先是拒绝太子庇护而后将其出卖。

第1556章 厉大侠赴宴

    这一段常宇曾以神仙托梦讲给他听过,所以周皇后才会狠下心同周奎断绝父女关系。朱慈烺自也是对其恨之入骨,此时听常宇说周奎亦是嫌疑人之一,杀心便起。
    “只是猜测,还没直接证据”常宇第一次见到朱慈烺一脸杀气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总会水落石出的,兹事体大必会查个清楚不会冤枉谁亦不会饶过谁”。
    夜幕初降时老九回来了,如常宇所料扑了个空却也并非一无所获,抓了几条外围的鱼虾。
    出城前他已将所有可能打草惊蛇的可能考虑过了,比如城外有贼人眼线盯梢,所以提前做好了安排,组织十余快骑出城之后若发现有可疑人或者骑手立刻拦截,他则押着张铁直奔马武山。
    这样一来即便城外有贼人的眼线,只要一动就会被发现,若是隐在暗处想悄悄回去报信但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这一招果然有用。
    黑狼营的快骑拦住了几个可疑的行人,而老九率队直扑马武山在张铁的家里抓到一个等消息的贼人,不过也只是个传信的,顺腾摸瓜找到那伙贼人的落脚的一个山洞里,除了两具尸体外空空如也。
    “张铁的老婆被糟蹋了,然后连同女儿一起被贼人杀掉,张铁受不了刺激,欲撞山自尽,此时昏迷未醒……”老九一脸的愤怒,常宇叹口气:“那几条鱼虾呢?”
    “卑职审过了,都是给被那伙贼人临时找来当替死鬼的,供出来的东西没啥用,卑职当时气急全给杀了!”
    谋事周密,行事谨慎不留一点痕迹,若是闯贼所为他没必要遮着掩着怕我知道是他所为,甚至为了立威扬名他应该跳出来认领是他干的才对呀,如后世那些恐怖组织一样,大包小包都往自己身上揽。
    难不成真正幕后另有其人,周奎及某个勋贵?
    常宇站在院子中背着双手看着天空陷入沉思。
    “线索又断了”朱慈烺站在廊檐下叹气。
    常宇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柳暗花明又一村,吾又不能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欲何为?”朱慈烺好奇道。
    常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招过老九:“遣人回京传令春祥立刻以谋逆罪缉拿国丈周奎,成国公朱纯臣,临淮侯李弘济,襄城伯李国桢……下狱”一口气说七八人皆为皇亲国戚,惊的朱慈烺几人目瞪口呆:“你,你疯了”。
    这些人随便一个下狱都能引起满城风雨朝野哗然,常宇倒好一口气抓七八个还是以谋逆罪下狱,古往今来只要以这个罪名下狱的没有能全身而退的。
    “打草惊蛇,反被为主!”常宇呼了口气伸了伸懒腰:“被暗中人牵着鼻子大半年了,也是时候将他拽出来见见光了”。
    晚间朱传几为常宇摆了桌压惊宴,酒菜丰富但客人寥寥无几,除去代王父子外仅常宇,史可法,卫景瑗和杨振威,别无他人,席间众人最关心的话题自然还是行刺的幕后黑手,但涉及案情又不敢追问太深,也就是常宇想说点就听点,不敢刻意去打听。
    朱传几还是比较放松的,小太监已再三表态此时绝不牵连代王府让他心头大石放了下来,席间引导话题尽量不碰案情多聊他的蜂窝煤生意,正吃到兴头时王府管事的来报,说是府外有人闹事,一个自称小李飞刀的家伙硬闯王府要找一个叫西门吹雪的人。
    代王父子立时皱眉,这节骨眼竟然有人登门闹事,难不成……
    正欲喝令打将出去时被常宇止住:“乃吾江湖上的朋友”。
    众人惊讶,莫不是小太监还混过江湖,竟然还有江湖名号西门吹雪……
    厉行天那叫一个得意啊,走南闯北跑江湖却是第一次进王府,心中暗道这个西门老弟来头果然牛逼,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假名字,亦猜得出常宇身份非比寻常,但他并没有兴趣打探这人**,人家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是真正的江湖客洒脱的很,随兴所至笑傲江湖,意气相投不问身份背景。
    “今儿若非厉大侠出手相助,吾恐遭不测,在下感激不尽”常宇出殿相迎,厉行天快步向前拱手道:“西门老弟如此可就见外了……”殿内代王几人听了呛得直咳嗽,堂堂东厂大太监,便是代王见了都要礼敬三分,这家伙倒好,上来还老弟……当真让人无语,而小太监此举也是让人实在无法捉摸,这什么场合竟然邀请了个江湖客赴宴,不伦不类的。
    可厉行天一点儿都不觉得是狗肉上不了席,同常宇一边寒暄一边勾肩搭背就往殿内走去:“这几位是……”
    “那位便是代王爷,右边这个是史大人,左边是卫大人,这个杨大人……”常宇给他一一介绍但除了代王之外其余人的官衔皆以大人代替,厉行天眼睛一亮直奔朱传几身边单膝跪下:“草民见过王爷,见过世子”又冲史可法等人点头拱手:“见过诸位大人”。
    众人见他有礼有节也点头回礼,毕竟是大太监的朋友啊,场面得过得去,而且虽觉得这江湖人出现此地不伦不类但也对他好奇不已,到底什么来头能和小太监称兄道弟。
    整个席面上估计也只有常宇是真的开心,今儿一天过的太压抑了而且和这几人一起吃饭聊天也实在严肃和枯燥沉闷,厉行天一出现气氛立马就变的不一样了,刚才众人都是本着脸,现在脸上都挂着笑容了。
    “草民来迟了先自罚三杯”厉行天入座后不用招呼就跟自己斟了酒仰头一饮而尽,砸吧嘴:“好酒啊,那草民就先自罚十杯吧……”惹的众人笑了起来,这货脸皮也厚,嘴甜又会搞气氛不一会就和诸人熟络起来,随口说着自己闯江湖的趣事,诸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对了,西门老弟,今儿在庙里要刺杀你们的是什么人?”厉行天随口问了句,常宇摇头:“没留活口线索断了”厉行天皱了下眉头:“刚才在庙里头走的匆忙有些话没来得及说,这些人我好像在张家口那边见过……”
    哦,常宇一惊:“何时?他们都蒙着脸你如何识得?”
    “前些天我离开张家口来大同路上天黑时下了雨夹雪,又冷又饿便要寻个村落借宿,偏巧那段路边没得人家,瞧见一条山道我便入了山,行二三里果真有几户人家,见一家有灯火传出,正欲敲门时突感不对……你知道的俺们江湖人警觉性很高的,还有你说的那种第六感很灵的……便翻墙入了院子却见门口几具尸体,心知不妙时就被人发现,一番厮杀我出刀伤了两人借夜色掩护逃出……他们那晚也是一身黑衣,兵器也是想同有刀有弓,且出手武功十分相似……”
    厉行天娓娓道来,诸人几人听的认真,惊讶他竟同这伙贼人遭遇过。
    “当时那伙贼人有多少人?”常宇挑眉问道,厉行天想了下:“当时情况紧急没瞧仔细,大概……二三十个是有的,我当时以为是一伙山贼,直到今日庙里那事之后才反应过来”

第1557章 不想知道

    厉行天将那日所见详述一遍,众人讶然失色目光齐齐看向常宇,见他皱着眉头,手指头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心里虽还是不知这伙人受何人指使,但却有一点坐实了……其一直从张家口跟踪至大同。
    涉及到张家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而且愈加扑朔迷离起来。
    难不成是鞑子对元宝山惨案的报复?
    但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将人手调集过来,除非是早就潜伏在境内的人手,数日前张家口大搜捕潜伏于此的各路细作纷纷逃离,不排除这支人马便是其一,他们要杀自己倒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些人怎么能探得太子的身份呢?
    常宇转念就想通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各路宵小都绞尽脑汁想弄死自己,搞不好他们已经暗中联手,即便没联手也开始了共享情报,比如最先弄到太子出京的消息的那位,只需把这个情报透露出去,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便可借刀杀人。
    “西门老弟,可是想到了什么?”瞧常宇神色,厉行天低声问道。
    常宇醒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今晚美酒佳肴只谈风雨不论他事,厉大侠今儿可得尽兴啊”。
    风月?厉行天一听忍不住舔了舔了嘴唇看向朱传几:“闻王府有佳人擅歌舞精音律,不知小人可有幸仰视”。
    朱传几哈哈大笑:“厉大侠是西门少侠的好朋友,亦是王府贵客自当让厉大侠尽兴”说着便令人呼歌姬来,一般豪门都养着歌姬艺妓更不论藩王府了,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堂堂的藩王对一个江湖豪客说话如此亲近,除了因为厉行天是常宇的朋友又善交际之外,便是他刚才的说的那段和贼人偶遇之事,正好为代王府洗清了嫌疑,所以朱传几开心啊,看这家伙也越来越顺眼。
    灯红酒绿歌舞曼妙琴声撩人,几个大佬在殿内觥筹交错听歌赏舞扯闲篇好不惬意,似将白日之事抛却脑后,便是向来少饮酒的常宇也放开了喝,同厉行天勾肩搭背给代王及卫景瑗几人连连敬酒。
    而代王几人也相当的识趣和配合,言谈之间不再称其常公公或督公,皆呼西门少侠,倒非常宇有心隐瞒身份,其实也是为了让厉行天少了很多顾忌多些自在。
    这酒一喝就喝到了大半夜方散,除了杨振威回军营外,史可法,卫景瑗皆留宿王府内,这两个文官一见如故气味相投,非要秉烛夜话,代王爷俩也懒得管其他,你们爱咋地咋地,他如今满脑子都是推广蜂窝煤,要搞大生意赚大钱。
    厉行天今儿真尽兴了,自称千杯不醉但散席之后扶墙走,王府很体贴的帮他安置了上好的房间,因为天冷还特别有心的让一个歌姬帮他暖暖脚,就是刚才在宴席上被厉行天拽着要共舞的那个水嫩妹子。
    妹子去暖床了,可是厉大侠却还没睡意,搭在常宇肩膀上说要好好唠唠。
    常宇便见他带回别院:“厉兄可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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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还满嘴酒话两腿发软的厉行天嘿嘿一笑,伸了伸懒腰哪里还有一点儿醉意:“都说着王府的酒好喝,好喝是好喝,却也不是那么的好喝”。
    “若是偷出去几坛子在外头独酌是不是就好喝又尽兴了”常宇笑道。
    厉行天哈哈大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俺还真动这心思了,不过瞧了王府里那么好手便打消这心思了,一来怕打不过,再者被抓着了丢西门老弟的脸呀”。
    “不至于,不至于,厉兄想喝,小弟给你要来些就是了,王府多少还会给小弟些面子的,咱也用不着偷呀”常宇笑道,厉行天摇摇头:“这个西门老弟就不懂了,偷来的香呀”。
    呃……常宇苦笑摇头:“怪不得那边温柔乡里的被子都给你铺好了,厉兄却偏偏不去,莫不是等那美娇娘睡着了你再偷偷过去,那样刺激又过瘾?”
    这下轮到厉行天哭丧着脸了:“西门老弟啊,俺厉行天几斤几两心里有数,衬着您的脸面在王府蹭吃蹭喝倒也罢了,哪还真的敢不知足去睡那温柔乡,那是不知好歹呀,且对人家那女娃也不得好啊”。
    “那歌姬本就是王府养来陪客的有什么不得好的”常宇先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堂堂藩王府往来无白丁,登门的都是贵客,那些歌姬陪的也是贵客,若陪了一个江湖草莽日后自会引人闲话,遭他人嫌弃,她们虽也是可怜人但又同外边的青楼女子大为不同,可以说是藩王的侍妾,属于私人产物,虽可同友人共享但却不是投币就能上的巴士。
    厉行天这番话让常宇有些动容,在他眼里厉行天够义气但也如同一般江湖人差不多,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凡事都随心随性而为,甚至也会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但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常宇觉得,此人可交。
    元宝山风雪夜常宇同一众鞑子血战,厉行天和老瞎子出手相助,这次在善化寺就在坤兴公主遇袭时帮了忙,可以说厉行天对常宇来说简直就是个及时雨,且今日之言又见人品,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也是一个真实的江湖侠客。
    不过常宇还是忍不住调侃他:“人家王爷的盛情厉兄就这样给拒绝了啊,要知道我来了几天都没这待遇”。
    “西门老弟您就别嘲弄俺了,今晚俺可就赖你这了哦”说着径直就朝堂上走去,常宇叹口气:“得嘞,王爷你不敢惹,就可着我没权没势折腾吧”。
    “可拉倒吧”厉行天扭过头苦笑道:“能让代王爷和几个大人作陪,西门老弟你可不是没权没势,只是你这人性情豪迈义薄云天与那些大老爷们大不同不摆官架子罢了,也对付俺这种江湖人的口味,否则俺哪有胆真来王府找你哟”。
    常宇大笑:“被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瞧你这意思莫不是早知我身份了?”
    厉行天摇头:“俺尚不知,也不想知道,可能知道了或许关系就变了味,但是俺却也能猜个**不离十,你必出身京中豪门勋贵,在军中亦有军职……咦不对,不是军中,你们这种勋贵子弟多是世袭锦衣卫,对,对,对,在张家口那会俺就看出来,能调动锦衣卫的绝非泛泛之辈,你必是锦衣卫里的大官儿,或者你家长辈在锦衣卫里地位不低”。
    常宇伸出大拇指:“**不离十,再猜下去便没意思了”说着搂着厉行天的肩膀进来大堂:“泡杯好茶给你解解酒”。
    “是咯,是咯”厉行天嘿嘿一笑,又忍不住问道:“像西门老弟这种天生娇子又为何同俺这种江湖人交往?”
    “因为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江湖侠客梦”常宇笑道。
    “太他妈的对了,俺当年本或可做个考取功名的举子,却他么的天天听说书的讲:红线传,聂隐娘,昆仑奴,还有那虬髯客传,终于踏足江湖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是回首已晚了……”厉行天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常宇知道他说的都是唐朝的侠义小说,笑而不语低头帮他沏茶,突然间厉行天不说话了,常宇扭头看去却见他正两眼发呆看着门口。

第1558章 皇甫少侠

    莲心站在门口揉着眼睛:“掌柜的,你这么晚才回来……是喝了酒么,咦,有客人哦……”
    “国色天香……这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了吧……”厉行天有些结巴看着莲心目瞪口呆缓缓站了起来:“刚才西门老弟说王爷没给你安排,俺还当你说笑了,此时……若是俺金屋藏这么个仙女儿,哪里还瞧的上别人哦……”
    呃……常宇苦笑摇头,这家伙的见到美女就胡言乱语的毛病又犯了:“莫要瞎说,被她师傅听到割了你舌头”。
    “割掉舌头也值了”厉行天盯着莲心目不转睛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这人说什么浑话呢”厉行天的眼神让莲心很不舒服,太明目张胆了,忍不住出口轻斥,常宇踢了厉行天一脚:“莫以为给你开玩笑呢,她师傅便是白日你所见那个小尼姑,最恨好色之徒,你飞刀虽厉害但挡的住她的快剑么?”
    啊,厉行天像被踩到尾巴一样:“那尼姑厉害的紧,竟然是她师傅……她,她不会是白日寺庙里那少年郎吧,看着不太像啊”。
    “另有其人”常宇将他厉行天按坐在椅子上,然后将茶杯递给他“好好喝你的茶吧”说着扭头对莲心道:“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睡觉吧,对了,你师傅醒了么?”
    “嗯,醒来又睡下了”莲心说着退了出去,厉行天忍不住又站起来:“哎,哎,仙女儿你叫什么名字……”说着突然瞧见内室走出一少年,和白日寺庙见的那少年郎很像,但这个明显是个真小伙子。
    “这位是……”朱慈烺本已睡下被吵醒了出来看看。
    “哦,我的一个江湖朋友”常宇随口说道,又给厉行天引见:“京城皇甫家的大公子皇甫东来”。
    “在下小李飞刀李……厉行天见过皇甫公子”厉行天赶紧见礼,这少年贵气逼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说了能和西门吹雪一起的能是一般人么。
    “呀,原来是厉大侠,吾曾听西门说过你,听说你飞刀厉害的紧呀……”朱慈烺这个好奇宝宝的睡意顿去,他是真的听常宇提过厉行天,也如同所有少年一样对江湖侠客充满了各种好奇心。
    “你这胡子当真是有趣,对了,你说像谁来着?”朱慈烺忍住笑问常宇。
    “陆小凤”。
    “他是何人?”朱慈烺和厉行天异口同声:“应该也是个江湖高人吧”。
    “个头是挺高的,俺老家集市上一个杀鸡的”常宇随口说道,两人白眼一翻不在理会常宇热聊在一起,一个是对外界充满好奇的大明太子,一个是张嘴即来的江湖客,那可真的有的聊。
    常宇也没兴趣听他俩瞎扯,趁这当口去洗漱一番,然后又去看了素净伤势,回来时却发现俩人已从大堂转移阵地去了被窝里扯闲篇,不过这会不是厉行天讲他的江湖见闻,而是追问朱慈烺:“那小仙女是什么来头,是不是西门的相好……”
    “你莫瞎说,莲心只是他的丫头,还有啊莲心的师父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你莫乱说被她听到你惨了……”朱慈烺小心叮嘱着。
    厉行天点点头:“那尼姑的狠辣我今儿瞧见过,当真是杀人不眨眼……你说这使唤丫头是不是最后就成了暖床丫头……这漂亮的人儿若被西门老弟给……糟蹋了,禽兽呀,禽兽呀,这么样的天仙就要被他给糟蹋了……”厉行天垂头顿足,朱慈烺傻了眼,尼玛,这货当真是比自己还天真呀,这天下骂常宇是禽兽的他绝对是第一人。
    “厉大侠不至于这样吧,莲心那丫头是生的好看,但也不至于你这般吧,我府上亦有出众丽人,日后厉大侠去北京城,我送你一个”朱慈烺哭笑不得安抚他。
    “有莲心这么好看么?”厉行天问道。
    “比她好看的多了去……”朱慈烺说这话时很心虚,即便他在宫里头也没见过比莲心好看的,不过厉行天却当了真:“京城是大地方,美人自然是多了,便瞧西门身边这几个便可知一二”。
    “他身边哪来几个?不就莲心一个么,哦,还有莲心师傅,还有半路捡了个小道姑……那道姑模样倒也还行就是太瘦了些……”
    “你莫非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胚子?就是白日我在寺庙救下那个……,是了,是了,那估摸才是西门金屋藏的娇,要不然会派那么多人保护,而且连你都不知,哎这个禽兽啊……咦,皇甫老弟你舒服了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这一夜三人大被同眠睡的很是香甜,常宇和厉行天是因为喝多了酒,而太子是因为梦中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只是却也苦了外间王征南几个亲侍一夜未眠,毕竟厉行天这个江湖客仅是同常宇两三面之缘而已,这让他们心里特别的不踏实,侧着耳朵听里头动静,生怕出了乱子。
    天色大亮常宇方醒来,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只有朱慈烺还在熟睡厉行天不见了人影,推了一把朱慈烺然后起身穿衣却见桌子上留了个字条:江湖再见。
    便知厉行天已去,自己竟然没知觉。
    推开门,吴殳在外间当值:“掌柜的起来了”。
    常宇嗯了一声:“厉大侠走了?”
    “天刚亮那会属下来交班他起来辞别,属下随他去给代王辞行然后送他出府的”吴殳轻声道:“代王给他五十两银盘缠”
    常宇忍不住噗嗤一笑:“我道这小子怎么如此讲究,走前都不和我一声偏偏还去给代王辞别,就奔着吃大户去的”说着走出别院去给代王请安去了,却被告知代王父子出了府,常宇猜想又是去捣鼓他的煤炭事业去了,便回别院吃早饭,朱慈烺也正追问吴殳他的陆小凤厉大侠去哪了。
    “哥哥,你一大早的嚷嚷个什么哦”坤兴洗漱好出了房间见朱慈烺咋咋呼呼的忍不住埋怨,那知朱慈烺一本正经的对她:“请叫我皇甫少侠”。
    呃?坤兴公主一怔,忍不住皱眉,转头看向常宇:“他莫不是梦魇着还没醒来”。
    常宇笑而不语,朱慈烺走到坤兴跟前:“阿九啊,咱们身份已经暴露了,日后出行应更加小心谨慎些,总得有个假名儿做掩饰呀。”
    “哥哥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坤兴公主点点:“可为何叫皇甫……少侠?你瞧着也不是个江湖侠客呀”。
    “嘿,江湖人的称呼就喜欢在后边加个大侠,少侠什么的,我全名叫皇甫东来”。
    “呃?好奇怪的名字”坤兴皱眉。
    “皇甫,意为皇家,东来意指东宫,恰好咱们也是从东而来嘛”很显然朱慈烺对常宇给他随口起的这个名头很满意而且过度解读了,却竟也歪打正着。
    “倒也不错”坤兴点点头又很不满的看向常宇:“为何偏偏叫我阿九,好随意的名儿”。
    “越是随意越是低调不引人注目”常宇随口道,坤兴公主噘嘴:“那还差点险遭毒手,害得我做了一夜的噩梦,若非青衣在旁诵经怕是要魇着了”。
    常宇向门口的青衣看了一眼,然后将她招了进来,多谢你了。
    青衣有些慌张,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她不善言辞性格又内向,一说话就紧张,此时显得手足无措。
    常宇笑了笑:“将来会帮上忙的,你先去吃饭晚些找你有点事”,然后扭头对朱慈烺兄妹道:“现在说说你俩去留问题”。

第1559章 离开大同

    树大招风。
    常宇自大半年前横空出世,以己之力不择手段力挽狂澜将大明王朝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成果是有目共睹的,但却也动了很多人的蛋糕,以至于想他死的人也多如过江之卿。
    贼军,清军,政敌以及各种处于不同目的的人。
    只是想杀常宇哪有那般容易,政治攻击他没用,崇祯帝现在将他当做救命稻草和聚宝盆,谁动一下都不行,那就只能用阴招下黑手,可他本人勇不可挡,天生好狠斗勇且又天赋异禀,只要一刀不剁掉他脑袋,想干死他都难,更何况身为东厂大佬,身边有百余万里挑一的悍卒随扈,更有几个大宗师亲侍坐镇,
    太难了!
    于是便有人剑走偏锋!
    这不,主意都打到太子和公主身上了。
    “你莫不是想让吾等先回京?”朱慈烺一听这话直接撂筷子了,坤兴公主也是皱了眉头看着常宇:“就最后一步了,岂可半途而废”。
    常宇奉旨巡查九边,实则如今在大明手里的也就蓟镇,宣府,大同,山西四镇而已。
    “你二人身份已然败露,若在继续跟着凶险无比”常宇叹气摇头,坤兴公主哼了一声:“跟着你千军万马若还能出漏子便是我俩命该绝了,你此时让我俩回京就不怕回去路上出了事,请问这位督公大人,跟着你和回京哪个风险更大些?”
    这……呃……常宇一时无语。
    朱慈烺笑了,对着坤兴比了个大拇指:“那些贼子杀你不得,如今拿我俩出气,此时回京没了你随扈左右,他们若是途中下手那才是真的危险了”。
    “就是……跟着你去太原沿途都有兵马保护,太原是更是周遇吉的地盘,便不信那些贼人那么大胆子还敢动手……”坤兴一看常宇哑火了,便乘胜追击。
    “贼人都敢扯旗造反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怎么就没胆子了”常宇嘿了一声,兄妹俩顿时哑火,“光明正大来多少都不怕,但以刺客手段总归是让人防不胜防,若一丝大意后悔晚矣”。
    “在你身边那贼人若想杀我俩必要过你这关,除非先将你杀死了才有可能伤到我俩……不过他们目标是你,既把你杀了或许就放过我俩呢”坤兴的思路果然奇特:“但若你不在身边我俩被贼人给害了,父皇必下罪与你,你说你冤不冤呀!我还是觉得咱们仨在一起最安全,同生共死的对吧皇甫少侠……”
    “对,对,对”朱慈烺赶紧应道,常宇苦笑长长叹口气:“倒有那么几分歪理!得嘞,那咱们就同生共死吧”。
    “呸呸呸,大早上的说些吉祥话,同生不死”坤兴开心的挥挥手。
    经昨日之事,朱慈烺兄妹也不敢再随意出门,食过早饭和常宇在堂上说着话,猜想那贼人竟能当街指认出来他俩,莫不是曾经见过自己?对此常宇仔细想来只有两个可能,贼人找到一个见过太子和公主的人并且带过来,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另外则是他们从京城一路跟踪,从一些细节上看出的。
    虽说兄妹俩刻意乔装成番子,但若有心观察还是会发现很多漏洞的,比如周边亲侍对两人的态度,比如出门总会有人明里暗里严密保护……。
    不知道太子出京的人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些,但那些知道太子出京混在常宇的队伍里的有心人,有心观察下自会瞧出端倪。
    一连数日,朱家兄妹寸步不离王府,便是常宇也少走动,在王府里喝茶闲逛又或同代王的宗亲聚餐扯闲篇,每一个藩王封地除了藩王之外还有几个郡王,也就是藩王的兄弟,嫡长世袭余下就封为郡王,这个时候独生子可少的很呀,哪个最少也三五个。
    明明是他奉旨巡边却成了最清闲的一个,可是苦了史可法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带着一众文官进军营核查账目查贪反腐,同时还要安抚军心,整顿军务教唱军歌,时而还要上长城……可以说这个政委当的十分合格,任劳任怨。
    卫景瑗和杨振威每日相陪与他形影不离,一时间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大名在大同军方和官场上那是相当响亮,让众官员几乎忘记了大太监其实也来了。
    若是搁往日必有很多人开骂常宇和之前那些监军太监没个两样,除了指手画脚瞎指挥外啥正事都不干,有功劳的就往自己身上揽,出了事就找别人背锅。
    但这次没人骂他。
    虽然事实上在大同常宇几乎没露面,都是史可法在操劳,可依然没人说常宇一个不是,倒非是因为惧怕他权势不敢,大明朝有很多软骨头的文官也有很多铁骨铮铮的文官,魏忠贤那么狠辣的手段都还骂声不绝呢,何况常宇向来低调也没干出啥人神共愤的事,不以狠辣著名,相反口碑还是很硬的。
    却是也就是因为口碑硬,这次才没挨骂!
    这几日代王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每日一早出府,有时去调研市场,有时出城去煤矿,每日晚间常宇才能见到他人,总是红光满面难掩喜色。
    五日之后,常宇一行离开大同启程太原,代王父子携一众宗亲以及官员送至城门口,杨振威亲率千余骑兵送行五十里,按照他本意是要送到太原,但大同军方刚经过一场地震需要他善后,便被常宇劝回。
    这一次大同巡查,虽不及宣府那般整锅端,但也撸下了不少人,可以说除了有限的几个被做了交易,其余的撤职的撤职,查办的查办,常宇说要严惩,随行的三法司官员为了表明公正也是以重论处。
    此去太原近六百里地几乎都是山路,据说先前太原大战后很多溃军藏于山中落草为寇,或许途中常宇一行还能碰上不长眼的来做买卖,总之这条路不是那么的太平,甚至比常宇第一次来太原时还不太平,只因太原大战后,贼军走东路逼近京城,随后鞑子来犯,朝廷无暇于此,而太原府那时刚经过大战兵马又去勤王也是有心无力,让这些贼寇的气焰嚣张了不少。
    但自从周遇吉从京城凯旋而归后,山中的贼寇们便又消停了不少,至少眼力见是有了,官兵不劫,大群商队不劫,能吓唬几下就收到买路钱时就绝对不掳人杀人。
    总归还是怕闹大了,惹的官兵来镇压,那时候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了。
    凡事都讲究个度,只要不太过分,官兵也懒得费周折来剿他们。
    真是这样么?
    虽经大同行刺之事,沿途又皆为荒山野岭,但常宇的随扈并未增加还是两营一卫,满打满算不足七八百人,但对他来说足够了,只要明着来,对方便是来一千来五千,他以两营一卫应对都不怂。
    可贼人定然不会光明正大的来干,也不可能调集成千上万兵力,只能下黑手行刺。
    只是在城里头有行人百姓做掩护,他们有下手的机会,但在野外……对不起,只恐尚未靠近就被射城刺猬了。
    亲卫头领况韧出城就下了死命令,无故靠近,射杀!
    队伍里多了两个人,王辅臣和乌木善,此时两人就在队伍的最外围最前头负责探路。
    杨振威回太原时天色已黑,况韧前来问是夜行还是扎营?
    常宇同史可法几人商议后,决定扎营,出京之后这一路就没怎么消停过且对方愈来愈大胆,不排除其已绕到前头做了埋伏,若是平常常宇倒也不惧,任你龙潭虎穴他也敢闯,只是此时队伍中除了数十文官外还有太子和公主,他不敢涉险生怕出了意外。
    随后寻了一处宽阔之地队伍扎营,有了前车之鉴况韧在营地外围做了精心准备,确保若有贼人来袭会第一时间发出预警。

第1560章 帮我教训他

    幸而一夜无事,众人早早起来拔营离去,日落时抵距大同百里之外的山阴县,坤兴公主说这地名起的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常宇解释,这地名意为地处复宿山之北,故名山阴,且地底下却是有黑漆漆的东西,这话听的坤兴脸都白了:“莫不是什么鬼怪?”
    常宇大笑:“黑漆漆的煤炭,这山阴地下全是煤……啧啧啧,代王这个封地啊全是宝,他想不发财都难哦。”
    “啊,比之大同城外的还多么?”朱慈烺问道,他们出大同途径代王的煤矿还曾去看了一眼,当时还讶然怎么出了城不远就是煤矿这资源也太丰富了,可听常宇这么一说,好家伙,整个大同境内都埋着宝贝呢。
    这次没有在野外扎营而是入山阴城,天亮出城急行在天黑时出雁门关正式踏入太原府地界,一行直接入代州城(今代县)驿站歇息,常宇传令在代州停留一日。
    雁门关是山西著名的三关之一,另外两个是偏头关和宁武关,周遇吉原本就是三关总兵,驻防宁武,历史上也是在那与贼厮杀战死殉国的。
    不过雁门关和宁武关隔着一条近百里地的山脉,代州城却就在关门口。
    确切说代州城是建在两条山脉之间的山谷中,只是这两条山脉之间距离相对宽阔有数十里宽,顺着这条山谷一路向南三百里外便是太原府了。
    连续两日长途跋涉,众人多是疲惫洗漱后便倒头睡了,常宇睡不着背着手在院子里抬头看月亮,不知道为什么冬天的月亮显得特别的清楚,干净,和明亮。
    陈汝信和陈所乐哥俩靠在廊檐下的柱子边低声说着话,而后不知不觉也抬头看着月亮慢慢陷入沉思。
    “可是想家了?”不知何时常宇走到两人跟前轻声问道。
    两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异口同声:“想俺娘了”。
    常宇嗯了一声:“我羡慕你们啊,还有个想头,还能回去看看”说着叹口气又看向空中:“以前读李太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没感觉,此时方才感同身受”。
    “督公,您……家里头……”陈汝信弱弱问道,常宇摇摇头:“自小父母双亡,不然也不至于入宫做了太监”。
    两人不敢接话。
    常宇又道:“临近年关时,给你们批了假回乡探亲去”两人大喜,连忙叩谢。
    “可曾听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常宇笑问,两人摇头,陈所乐道:“俺只听过,锦衣还乡”。
    “大差不差,在外混本事了自要回乡瞧瞧去,也给家里人长个脸”常宇笑道:“如今你俩有军功有军职在身也算有本事的人了,若是觉得在东厂当差丢脸,本督给你们弄个锦衣卫头衔回去,锦衣卫锦衣回乡多应景啊”。
    “不不不,就东厂的就要东厂的”哥俩赶紧摆手:“如今天下人谁不知咱东厂战功赫赫的威名,拿锦衣卫指挥使来俺们都不换”。
    常宇大笑:“这话要是被吴孟明那厮听了,非给你哥俩拼命……”说话间突然瞧见朱慈烺从房里走了出来直勾勾的看着天上明月,常宇皱眉:“你不睡觉梦游呢?”
    朱慈烺摇摇头。
    “咋地,你也想妈妈了”。
    且,朱慈烺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能有点其他感伤感怀什么的么,这么好的月光不矫情一下觉得可惜了而已”。
    完犊子了,常宇暗叹这孩子是不是被自己给带偏了,现在怎么有点像吴中那种**青年方向发展了。
    次日一早,常宇起来晨练,见朱慈烺精神不振特意让他多睡会,这种状态勉强跟着训练弊大于利,却意外瞧见青衣怯生生的站在门外:“掌柜的你前些日子说找贫道有事,有什么事啊?”
    常宇这才想起在大同代王府时确实说过这话,不过转头就给忘了,而青衣性格内向不喜见人便是常宇也几乎看不到她身影就更想不起来,也难得她今儿鼓足勇气自个儿找上门来。‘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个忙要你帮一下”常宇似笑非笑,青衣一听连忙道:“什么忙,掌柜的尽管说,贫道一定帮的”看的出来她很想帮常宇做些事,这样才会觉得自己有用。
    “前些日子我被人欺负了,但打他不过,你能不能帮我教训他一顿”常宇问道。
    青衣顿时一脸懵逼,她单纯但不傻啊,眼前这少年背景很强大有权有势还是个武技高手,身边随扈的都是一流的高手,谁敢欺负他谁又欺负的了他,就算是被欺负了还用的着找她来帮忙。
    她不信,但又搞不懂常宇想干嘛,不由挠了下头:“掌柜的谁欺负您了”。
    喏,常宇朝那边一指,青衣扭头望去就看到王朗正在墙角做热身运动。
    “王朗,你前日欺负我打你不过,今儿我找了帮手来教训你”常宇喝道,那边王朗一怔,什么鬼,但他瞧见常宇对他挤了挤眼,又看到青衣一脸茫然的样子,心理便知大概了,于是双手一叉腰:“打你怎么了,有帮手又如何,连你帮手一起揍,就一个丫头片子我拳就打飞了……”
    “青衣,你看他……你去给给我好好收拾他一顿!”常宇气的咬牙切齿,青衣也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一见王朗那嚣张模样再看常宇委屈无助小可怜,一咬牙奔王朗,冲了过去:“没大没小,连主子也敢欺负了……”
    随即两人激斗在一起,常宇依门柱看的连连点头,王征南从旁走了过来:“督公是要将她调教成夜魔那样的杀手么?”
    常宇摇摇头:“她成不了第二个夜魔”。
    “两人皆是江湖难得好手,亦有很多相似相同之处,青衣只是身怀绝技而不知,假以时日成就不在夜魔之下,以卑职之见其可为第二个夜魔”。王征南的眼睛很毒辣。
    但常宇还是摇头:“她只能是独一无二的青衣,绝对成不了第二个夜魔的”
    “卑职愿闻其详”王征南挑眉道。
    常宇目光紧随和王朗激斗的青衣:“因为性格,性格决定一个人的成就和将来,也渗透在一个人所有的言行举止中。素净性格偏激,武功和行事风格亦如此,但青衣不同,她内向单纯,你看她刚才那一掌明明可切中王朗喉结却点到为止,你可以说是他实战经验不足,或有可能但也是凡事都留有余地,想必他师傅也是这么教她的,若是素净的话……”说着眉头一皱:“莫非素净的师傅是灭绝师太?”
    王征南点头,还是比较认同常宇这番话的,眼见那边青衣和王朗拳来脚往打正是激烈时,两人身上均挂了彩却也打出了火气,引来众亲侍围观喝彩声不绝。
    “青衣除了拳脚了得还修习过道家内功且有小成,偏偏她仅以为是养生吐纳之术不会用于对敌,加上没有任何对敌实战经验,所以处处被王朗压制,不过用不了多久,王朗再对上她就要头疼了”王征南一边观战一边解说,私底下他和青衣接触较多对她有所了解。
    “这样对王朗也好,亦可磨炼他的螳螂拳,终有一日成就一代宗师的”常宇微微点头:“日后汝等皆可为青衣练手,共同进步,倘若不努力他日只能望其项背,一众大老爷们打不过一个小道姑可就丢人现眼了”。
    王征南哈哈一笑:“掌柜的对青衣期待这么大啊”。
    常宇轻笑:“非吾对她期待大,实乃她有这个实力,本是璞玉一枚,精雕细琢之下将来可比肩宗师”说着长叹一声:“或许吾有幸一见千百年来第一个女宗师”。
    王征南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比肩宗师!

第1561章 地震了

    常宇麾下现如今有三个宗师,蒋发和陈王廷修习内家拳数十年无论功力还是实战经验都已经步入宗师列,乔三秀和吴中各算半个,吴中正是当打之年,论武技可压三人但功力略显不如,乔三秀武技独步天下奈何经验和实战不足,但两人但步入大宗师级别只是时日早晚而已。
    王征南虽然也看出青衣是个好苗子但常宇对其这么高的期待和评价还是让他意外和惊讶。
    “学海无涯,宗师也不是无敌天下也不是终点”王征南轻叹口气,而后一脸自信道:“他日,卑职亦可入宗师之列”。
    常宇看向他满脸赞:“,吾辈武人当以这份自信,汝入宗师之列亦不过早晚罢了,但如你所言宗师也不是无敌天下,修行无涯,共勉!”
    王征南用力点点头,瞧了一院子的亲侍,这些人放眼江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忍不好奇问道:“掌柜的麾下除了那两位宗师外,年轻一带好手以谁为最?”
    常宇轻笑:“汝眼光见识出类拔萃,以你所见谁为首?”
    王征南也不自谦想了想:“卑职以为衙门里除了蒋陈两位宗师外,乔师傅算是第一人了,卑职同他切磋过功力深厚应在吾同吴中之上,只是经验或许比吾二人不足”。
    常宇笑了笑不置可否:“那你同吴中谁又强些?”
    王征南笑了笑:“这个很难说,若分高低怕是要分生死”。
    常宇嗯了一声,看着他道:“我赌吴中胜你一筹”。
    呃……王征南神色一窒,常宇赶紧道:“非汝技不如他,实则吾之所见论厮杀经验无人出其右,且其天生神力加之体格魁梧级别大,这是先天优势,非后天努力可补的”。
    王征南点了点头比较认同,但常宇随后一句话又让他瞠目结舌:“汝以为蒋陈乔之后便是汝同吴中了么?”
    “夜魔?他剑法超绝,轻功一流,但所修乃行刺之道,论武技和功力比之吾二人略显不足……还是说督公麾下还有其他卑职没见过的好手?”
    “并非素净,那人你见过,只是不了解而已,姬际可你可曾听说?”常宇轻笑道,王征南一怔:“和郝摇旗一起陪宋洛书去青州迎亲的那个,曾一起喝过几次酒,他不是军中之将么,莫非还是个武技高人?”
    常宇点点头,一字一句道:“丝毫不逊蒋陈两人的大宗师!往若前推几年蒋陈未必是其对手,即便如今真的生死相搏干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啊!这让王征南很是意外,因为姬际可太低调了,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来。
    “你可听过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常宇嘿了一声“姬际可习的就是形意拳又有神枪之术,太极拳是修习越久功力越深,可姬际可也修习数十年的形意拳,功力同样深厚,衙门里都以为吴中是第一高手,吾第一个替姬际可不服”。
    王征南深呼一口气,先前傲然之色已不见了“咱衙门里果真藏龙卧虎”随即又笑了:“日后当要好好领教一番,若论衙门第一先打过再说”。
    常宇摇头苦笑:“如你刚才所言,若想分高低怕是要分生死,为了个虚名没必要,这天下之大高人辈出,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说话间那边青衣和王朗已被众人拉开了,激战片刻两人各有胜负再打下去可能就要受伤了,因为青衣比较实在虽经验不足,却也没当做是切磋,真心的是要替常宇教训王朗。
    “掌柜的……贫道……我,我打他不过”。青衣很委屈泪眼朦胧。常宇看了她额头汗珠还有衣衫的脚印:“谁说你打他不过,只是今天没吃饭罢了”说着扬声对王朗道:“你这厮莫要嚣张,明儿咱们吃饱了再打过”。
    王朗哈哈一笑:“明儿还要这丫头片子来教训我么,那我就打到她哭鼻子”。
    “你……”青衣一听大怒,转身又要再战被常宇扯住:“明儿再收拾他”。
    半晌午,常宇一行出了城,在当地官员陪同下去往雁门关。
    此去关城除了巡查外也是带一众官员游览,公务不误私趣。
    虽是冬日,登高游山亦让人心旷神怡,同行众官员最是轻松不过,他们出京陪大太监巡边一路上风餐露宿看似很辛苦,但实则很享受,毕竟若无意外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么远,看这么多世界,何况这次公务出差除了有差旅补助外一路可游山玩水吃香喝辣的日子过的相当滋润。
    傍晚时众人从山上下来,在关城上瞧见正南山谷蜿蜒十余里的车马,乍一看以为是官兵行军,实乃商队押货而行,众人多惊讶哪家商号这般规模,常宇却知晓是晋王府的运煤商队。
    山西产煤,大同为最,太原仅次之。
    大同以朔州为最,也就是宁武关那边,而太原则以忻州为首,也就是在代州和太原之间,当然这时的地质勘探技术还很落后,很多储备丰富的大煤矿还没发现,可即便如此已被发现的矿藏也足够供应眼下所需,且多在大同和太原周边,注定要这两个藩王发财了。
    偏偏这个两个藩王和常宇的关系密切,朱审烜自不用说,在太原保卫战时可以说是倾家荡产,大同的代王也被常宇割肉放血,中间虽有隔阂最终还是皆大欢喜。
    常宇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当初雪中送炭的,现在他就帮着挖矿卖炭!
    这些煤炭都是送往京城的,大小数百上千车以骡马牛拖拉延绵十余里,有王府的招牌以及挂着八达通的商号沿途通关没有敢使绊子的,日夜兼程不足一月便可抵京。
    常宇拦住商队的几个人说了会话,得知晋王府这批货多以无烟煤为主,针对的是高消费顾客。“骡马车辆不足,否则每天都能运走成百上千车,额们矿上天天挖,数千人日夜不停的挖……”
    常宇忍不住暗笑,朱审烜家底空了,如今有了赚钱之道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不吃不喝都去挖矿。
    天黑回城,吃了晚饭后众人早早歇了,次日一早便拔营去往太原。
    太原,我又回来了!
    常宇心里充满了期待,太原是他扬名立万的地方,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同贼军厮杀第一次见到大贼寇李自成的地方,也是和结交晋王的地方,更是他**之地!
    往事如烟,却犹如昨日一切历历在目,像梦,却又那么真实的存在。
    红日冉冉升起之际,北京城一片安静祥和。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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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朝廷出台各种政策拿出各种应对手段的不懈努力下,加之天气变冷,鼠疫逐渐被控制了,往日满街白幡已不见,老百姓的生活恐慌渐去,只是粮价依然高居不下,饥荒还是当务之急。
    城中的难民也少了许多,倒非是饥荒饿死了,朝廷以及城中富户在四九城开粥摊为这些难民续命,虽吃不饱但也饿不死,之所以人变少,一部分移民去了通州城,去那儿俺家可以落户分田地,而且那是运河尽头很有发展前途,吸引很多人去往那边谋生落户,另一部分则去做工了。
    朝廷建学堂,建兵工,军医院,需要大批人力,管饭还有工钱,自是吸引很多人前往,而且更有很多勋贵招工,荒废闲置的那些土地都需要从新开耕,准备开春时下种土豆和番薯。
    通州的农场一片生机盎然,一个多月过去了作物长势喜人,每日都有官兵巡逻看护。
    码头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每日进出船只络绎不绝,多是南边运来的粮船满仓而来空仓去,也不发各家商号的货船,这些日子不管是朝廷还是商贾都从南边调运大批的赈灾粮货,朝野上下都满怀期待,用不了三个月,京城饥荒便可被控制了。
    可就在一切都充满希望的时候,京城里突然涌出一股暗潮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白色恐怖之下。
    就在前日,东厂番子尽出,撞开国丈周奎的府门将其同两个儿子缉拿下诏狱。
    一时全城哗然。
    国丈啊!皇后的亲爹,皇帝的老丈人,是犯了什么罪竟被缉拿入狱。
    谋逆!
    啥?
    瞬间引爆舆论,国丈谋逆?这里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很多人疯狂的开始挖掘八卦。
    哪知这才只是开胃菜,随后又有消息爆出,东厂抓了国丈后,又将定国公朱纯臣,襄城伯李国桢……等七八个勋贵皆以谋逆罪被下了诏狱。
    不得了!
    这已不是朝野哗然了,是大地震!

第1562章 人手不足

    自明起,以谋逆罪大批抓皇亲勋贵下狱的还是洪武末年,老朱临死前为了孙子坐稳江山将一众开国文武一锅给炖了,当时有罪从重,没罪给你想办法也弄一个,老狠了。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假若当时那帮大佬都还活着,朱老四造反能成功不?

    这个没人知道了。

    但这种事数百年来再无发生过。

    所以当今儿东厂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以谋逆罪下狱,影响之大可想而知,被抓的家属立刻发动关系四下走门路打听到底怎么了,说白了就是运作自己的人脉关系给皇帝施压。

    其实不用运作就有人开始施压了。

    内阁几个大佬!

    首辅李邦华听到这事时都跳起来了,吴珄更是骂骂咧咧的就直奔宫里去了。

    搞这么大的事是要翻天么,而且为何不和给我们商量下,这是当内阁是摆设么?

    好家伙一众大佬涌进宫里头,就差指着崇祯帝鼻子骂了: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我他妈的做事要给谁解释!崇祯帝真想回怼过去,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yy一下,问题是……他也不知道东厂为什么要抓人,谁他妈的来给我个解释啊。

    常宇出京了,东厂坐镇的是春祥,此次行动也是他全权指挥。

    于是,春祥被急召入宫。

    只是令人傻眼的是,春祥也不知缉拿这些人的原因,他只是执行常宇的命令,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而且他以为常宇已经给崇祯帝密奏知晓了呢,结果……

    崇祯帝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常宇远在千里之外竟突然下令缉拿勋亲下狱,并且是以谋逆罪,难不成他掌握了什么,但为什么没给自己通报个消息,这不符合常规。

    将内阁几个大佬先支走了,崇祯帝在乾清宫里仔细盘问春祥,得知常宇遣人送的是口信,就简单明了的一句话,没任何多余的。

    “他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难道你一丁点都不知晓?”崇祯帝皱眉问道。

    春祥想了一下:“常公公树大招风得罪的人不计其数,说实话抓的这些人都与他有过节,而且东厂也都有这些人的黑料,但手头现有不至于下诏狱更和谋逆无关……”说着眉头一皱:“对了,皇上,昨儿同送信的人聊了些闲话,他说常公公巡边途中遭遇三四次行刺,有数百冲营的,有数十铤而走险的”。

    崇祯帝眉头一天,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三番五次没完没了,他们想杀常宇便是要断我大明明日……莫不成幕后黑手和这些人有关?”

    春祥摇摇头:“小的不知,还听闻前几日在大同,竟还有贼人预谋行刺常公公同行之人……”

    “贼子尔敢!”崇祯帝蹭的站了起来,春祥说的“同行”之人,他自然知道指代何人:“可都安否?”

    春祥赶紧道:“这天底下除了皇城外,最安全地方就是常公公身边了”。

    “狼子野心,不是谋逆是什么!”崇祯帝一声怒喝,春祥和旁边侍立的王承恩心中都忍不住一颤,从未见过崇祯的神色如此可怕!

    “常宇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该抓抓,该拿的拿,这边还有朕顶着呢,不信天就能塌了!”

    随后崇祯帝令人传巩永固入宫商议片刻后去往文渊阁给李邦华一众大佬通了气:“此事非朕授意,乃常宇所为,至于为何且等他回京再作解释,想必诸位都知他为人绝不会无的放矢,也请诸位放心他不是魏忠贤,也不想做魏忠贤,最重要的是朕也不会让他做魏忠贤”。

    话说到这份上,表面的解释以及内涵的意思在座的人精都听懂了,也不好在说什么,心里头虽还有诸多疑惑,但也只能等小太监回来揭开谜底了。

    天塌了有宫里那位顶着,但天穹之下的宵小呢?

    这就需要东厂自己扛着了。

    抓捕这些大佬时东厂遭遇了一定的阻力,但让春祥没想到的是将这些大佬下狱后真正的压力才刚开始。

    诏狱,全国就两个分号,锦衣卫和东厂。

    能到这里消费的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

    贵有贵的道理,只要进来就是二十四小时专人伺候的全套服务,让你欲仙欲死,以至于很多人就真的死了。

    东厂的诏狱在衙门二进院东侧,分地上地下两层,周奎等一众勋亲被关在地下室,外边寒风刺骨这里头却温暖如春,而且还有好酒好菜伺候着。

    春祥并没有对他们用刑甚至没上镣铐。

    勋亲们在里边可以喝酒闲聊,只是走不出牢房一步,也不允许见外边任何人,铁栅栏用大铁链子锁的死死的,外边铁牢门严丝合缝蚊子都飞不进去,衙门各处院子里,数十番子来回巡视,阁楼房顶都设了暗哨。

    可即便如此春祥还是不放心。

    天刚黑时手下人便密报,衙门附近出现很多可疑的人在探视,感觉不一般。

    这让春祥心里头一沉。

    被抓的人里头除了周奎没有军职外,其他勋贵都有世袭军职,这些人要么在五军都督府要么在京营,锦衣卫,亲卫军里任职,他们在军里有影响力也自己的人,更何况这些豪门哪家没私兵,对外称是家丁实则都是私兵甚至有可能是死士。

    便是三岁小儿都知晓,一入诏狱便等于到阎王殿前报道了

    这些人真的会束手待毙?

    有的人可能没做亏心事还抱有一丝幻想,犯了事的也会抱着一丝侥幸,有的则要孤注一掷,动用一些关系和力量保命,比如劫狱潜逃!

    春祥立刻将蒋发,陈王廷,乔三秀一众高手召回衙门坐镇,当然也包括新婚的吴中夫妇。

    可即便如此依显不足。

    若对方真要劫狱,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力量,以他们的底蕴难以想象。

    衙门人手严重不足!

    东厂的番子本就不多且多在京外活动,平时办事都借调锦衣卫的人手,这个时候便显得捉襟见肘了,而镖局的人本也可借调过来,只是那些镖师多是江湖人,在这个时候太容易被收买了,不太敢用。

    蒋发提议调锦衣卫或者其他皇帝亲卫来协助防卫,但被春祥否定!

    前边说了,这些勋贵多在亲卫军,京营,锦衣卫里任职,调用这些人手一个不慎便成了他们的眼线甚至有可能临阵反戈,那就大不妙了。

    “不至于吧,皇帝二十七个亲卫数万兵马,不信都是他们的人,挑个不是被抓这几个任职的亲卫军调来便是了”吴中觉得春祥太过小心,众人也是附议。

    春祥一脸坚定:“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事马虎不得,还是用咱们自己人靠谱”。

    衙门四营,三个虽督公出京,一个远在天外监军,那还有什么自己人?

    有,当然有。

    东厂麾下虽然只有四营,但东厂卫麾下却并非四营,而是六个营。

    ………………………………

    新的一年愿一切都好。

    这个月尽量全勤,书友们多多支持。

第1563章 该来的逃不掉

    除了东厂四营之外,还有郝摇旗和姬际可!

    半个时辰后,郝摇旗和姬际可奉令协防外东厂衙门,各自调了两百悍卒,将衙门周边的街道以及巷子全部管制,天黑施行宵禁,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人敢擅入格杀无论!

    春祥安排好这一切好,立刻入宫去面圣,随后京营总督王家彦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就接到口谕:巡查九门,城中若有异动死守城门,擅开者杀无赦,若失职两人提头来见。

    王家彦和吴孟明如临大敌,知道大抓捕引的暗潮涌动,这几日京城别想安宁了,但也好奇,真的有人会铤而走险么?

    谁知道呢?

    但一切都要防患未然。

    真有人不顾一切想要劫狱逃出去,那就先攻破东厂衙门,然后再杀出城去。

    这个……难于上青天了!

    更何况,这是一条不归路,哪个豪门不是一家上百口子,若真的这样坐了,要么全逃走,否则那真的一锅炖了。

    但这世界上从不缺少冒险精神的人。

    “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竟丧心病狂要害吾儿……”坤宁宫中周皇后泪痕未干一脸的担忧:“好好的宫里头呆着非要往外跑,皇上你最近是不是太由着他了”。

    崇祯帝拍了拍她肩头安抚道:“除了这宫里头,在常宇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出去历练一下见见世面总归是好的,再说了你不也是应了的……”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天下想杀常宇的人不计其数,如同想害咱么家的一样的多,若能一箭双雕自是最好不过了”。

    “皇上的意思说,他们害吾孩儿有可能是私怨亦有可能是借刀杀人?”

    “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看不得咱们家好”崇祯帝冷笑不断:“眼见咱们就要断气,谁知一下就挺过劲了,他们很失望很难过啊”。

    “你说的他们是……”周皇后的脸色愈发惨白:“莫非吾父真的也牵扯其中……”

    “他再如何亦不可能对太子下手的,如果他牵连进去只可能是因为常宇,但不排除是他将太子出宫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这宫里头毕竟有不少你娘家人不少眼线啊”崇祯帝心里头什么都清楚的很,常宇一下抓那么多人,或许是掌握可靠证据,又或是被逼急了撒大网。

    他是想把这水搅浑好逮鱼,然而这不是河水是他么的粪水味太冲,都是蛆。

    “若他真的牵涉其中,便……只留我母亲,余下就是全诛杀也罢了!”周皇后一咬牙说道,崇祯帝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眼下都是推测,究竟如何还要等常宇回来看他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这……这是烂摊子?”周皇后一怔。

    崇祯帝苦笑:“你以为呢,大明自开国以来除了太祖皇帝外谁曾这般翻江倒海?一下抓了这么多勋亲下狱他即便是铁证如山也会被人非议甚至说栽赃陷害,若是无证据的话……嘿嘿,朕都不知道他怎么收场”。

    常宇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因为他根本不考虑这些,他当然知道下令逮捕那些人会引起多大的震动,可是又如何呢?反正我现在又不在京城,任谁聒噪也烦不到我,自有宫里头那位顶着。

    清晨从代州离去,两日后午时抵忻县,众人歇脚进食,况韧前来问询是继续赶路还是在忻县整顿明日一早再走。

    常宇有些纠结,忻县下一站就是阳曲县,两地相隔仅百里但中间却被一道山脉阻断,需要穿行数二三十里的山路,且这段山路非常的狭窄,路两旁的山崖也比较陡峭。

    这段路常宇等人之前一去一回算是走了两遭了,

    若是白日行军倒也无妨,可是现在走的话天黑时正好在山里头!

    若是平常他也不惧。

    可眼下,群狼暗中环伺,队伍里一帮文官还有两个金贵的宝贝蛋。

    这让他不得不小心了。

    “自大同至此沿途未见异样亦为发现可疑人,想必那些贼人一击不得便退去了,再说了便是来了吾等亦无所惧,他们撑死调来百余人,就不行能杀退吾等近千悍卒,当走无妨!”贾外雄无所畏惧拍着胸口保证来多少杀多少。

    老九没有立即附和,低头想了下:“道上商队不绝也打听了下,这儿地势虽险要但因临近阳曲县平日亦无贼人盘踞,若仅是防备那些鼠辈,倒也不用太担忧的”。

    言下之意,也是赞同即可拔营的。

    两个盆地的交界处,山势陡峭狭窄又是唯一的官道,本是绿林好汉最爱的落脚处,为何偏偏因临近阳曲县便无人问津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阳曲县来头不小,或者说地方很小却有大神坐镇。

    首先阳曲县距离太原很近,仅数十里,其次山西都指挥司,山西承宣布政司的治所都在这里!

    走!

    常宇也觉得太过畏缩不是自己的风格,何况身边有两营一卫数百精骑快刀硬弓,贼人来多少杀多少!

    后世有个名词叫墨菲定律,意思就是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当有两种以上的选择时,必有一个会导致灾难。

    天黑下来时,队伍进入山中,贾外雄率黑豹营在前,老九率黑狼营殿后,中间则是近百亲卫护着太子公主以及史可法一众文官,况韧传令队伍前后点火把,中段则乌黑一片,这样即便有贼人在两侧山道想以强弓偷袭也看不清目标所在。

    官道上尚有商旅夜行,他们本欲同官兵作伴却被勒令远离,因为担心贼人假扮商旅。

    可以说这次常宇做足了充分准备。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探子先行。

    这是行军的最基本准则。

    贾外雄率黑狼营在前,分出数组人马前边探路,一组三人,相隔里许。

    而最前头则是两组人马共六人,却并非他的手下。

    这两组人马领头的王辅臣,没错,就是王进朝的干儿子马鹞子。

    他原本在大同军中是个不大不小的将领,但王进朝则是和杨振威则实力相当,所以大同军方对他这个干儿子也都要给几分面子,何况这货本身就是个厉害的茬子,除了滥赌成性,打仗倒是勇猛无比。

    只是前几日常宇在大同将他一撸到底成了个大头兵不说还是个戴罪之身,此时跟着行军负责前头探路。在离开大同时,王进朝遣了四个家丁跟随照料他,常宇也没过问,王进朝是代王的人这点面子他得给。

    王辅臣这家伙除了烂赌外其实很有才干,不光打仗勇猛而且还颇有计谋,便如此时他虽只是个大头兵而且还是戴罪之身,可他一点儿都不失落反而暗自欢喜!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老九,原本姜瓖的一个家丁头子,只不过跟了大太监大半年成了东厂卫的统领,杨振威,原本姜瓖手下不太起眼的部将,也是跟了大太监混,祖坟冒青烟了,竟成了一镇总兵官!

    自己比这两人差么?

    不不不不,王辅臣有着谜一样的自信,论实力和才干他不认为自己比老九和杨振威差,差的只是一个机遇。

    眼下机遇来了。

    他发誓一定要把握住,他知道这事关他的未来,事关他王家,哦不,是马家的祖坟能否冒烟。

    所以即便他被撸成大头兵,而且还是随时都能被杀掉的戴罪之身,放在别人可能都趁机逃走了,如果他想跑这一路上太多机会了,可他不!谁逃走谁煞笔!

    不光不跑他还特别的卖力表现,这一路上和乌木善两人带着四个家丁走在队伍前边尽心尽力的探路,他此时尚无法在大太监效力,只能在外围表现,期待有被大太监赏识!

    机会来了!

    夜深天黑,四下寂静无声,王辅臣和乌木善六人手持火把走在队伍最前头,距离后方大部队有里许地,山风刺骨,几人缩着脖子骑在马上缓行,突然之间乌木善眉头一皱,侧头常东边山坡望去。

    “怎么了?”王辅臣挑眉问道,他知道乌木善的听力特别好,而且还有一个特殊技能,伏地能听数百米外马蹄声而辨出几匹马的本事。

    嘘,乌木善坐了个手势,众人勒马,周边顿时陷入寂静,但远处隐隐却有……轰隆声?

    “不好!”乌木善突的回头大呼:“快退,快退!”

第1564章 受挫

    王辅臣见状,急忙拽住缰绳往后奔,一边急问:“怎么了?”

    “山上有滚石,贼子在上边有埋伏……”乌木善大呼,王辅臣几人大惊失色一边疾退,一边朝后边大喊:“快退,山上有滚石……有埋伏啊!”相隔不远的一组探子听到后又急忙朝后边大呼……一时间呼喝声在山间不止。

    “不对!”正急退时乌木善突的勒住缰绳,眉头一皱朝黑漆漆的东边山坡上望去:“不对,滚石不在前头,是咱们后边!”

    “啊!在咱们后边……那,那不是正对着……”王辅臣一怔,然后拼命拍马朝后奔去:“不要退,不要退,往西山坡上跑……”

    “回来,你不要命了啊!”乌木善见状一脸惊骇赶紧大呼王辅臣,滚石就在身后,只要碰到就是个死呀!

    黑夜中,山道上,车马缓行。

    坤兴已然在车中昏昏欲睡,车旁常宇和朱慈烺双马并行低声说着话,天儿虽冷但太子爷的心境很好,貌似很喜欢这种感觉,不时朝四下黑漆漆的山野张望:“除了天有些冷外,一切都好,若是夏日更好”。

    常宇撇撇嘴:“夏日蚊虫早把你的血给吸干了”。

    “也是哦”朱慈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正欲说话时候,突闻前方有呼喝声!虽没听清什么,但训练有素的亲卫们已拔刀出鞘自动朝马车附近涌来,将常宇和史可法一众人围在正中。

    常宇也在瞬间心生警觉,拔刀在手对身后王征南道:“看好他”说着双腿一夹正欲往前时,便听前头大呼:“前头有埋伏,山上有滚石……”

    艹,众人大惊却不慌乱,立刻勒马止步,朝两边张望,可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但隐隐间真的有轰隆声音传来且声音越来越大……就在这时前方又有人大吼:“在东边……往西跑,跑西跑!”

    几乎就在同时间,东边山坡上闷雷声大起犹若千军万马冲过来,常宇大骇,一把将刚从车窗里探出头的坤兴公主拽了出来,抱着就往西边山坡冲去,山道上顿时乱做一团,呼喝声不绝,众人一窝蜂都往西边奔去,但在此时滚石也落了下来,顿时人马惨叫声连连……

    山上滚石如雷,气势惊人,将山道上的官兵砸的人仰马翻慌不择路朝西边山坡奔去,相对东边山坡这边较为平坦些,常宇抱着坤兴公主气喘吁吁的朝西山坡猛窜过去,心中却也是怒极了,这贼子当真还是动了手,却没想到用的如此毒辣手段!

    一口气窜出百余步,闻后方声音小了些,转头朝山道上望去,中间段黑漆漆难以视物,两头散落一地的火把……顿时心中反应过来,忍不住又是一声艹!

    中间不亮火把虽然让对方无法看清目标,却恰恰等于为他们指明了目标所在!

    就在中间地带!

    所以他们并没有用弓箭袭击,直接用滚石!

    这是一种大范围火力打击,东边山坡陡峭,滚石落下碰上非死即伤!

    不过常宇还是小看了这伙人!

    就在他想要破口大骂时,突听前头惨叫声四起,有人大呼:“有埋伏……”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耳边擦过,随后破空声不绝,又闻惨叫声彼此起伏,常宇吓的一激灵,抱着坤兴公主钻进旁边的树丛里,口中大呼:“给老子弄死这些狗娘养的!”

    此乃绝户计!

    阴险且狠辣至极。

    因为贼人知道明着干可能连外围都打不进去,便下此黑手,要以最小的代价掠取最大的价值!

    常宇麾下皆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悍卒,在发现西山坡伏有弓箭手时第一时间便做出反击,在黑漆漆的山林里相互盲射,常宇虽恨的牙痒痒想参战,但显然怀里坤兴公主的安全最为重要!

    怀里?

    刚才情况危急常宇来不及多想,此时稍缓过劲来踩意识到坤兴就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藏在这树丛中……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微妙的很呀,不足为外人道也。

    “没伤到吧?”常宇轻声问道。

    “嗯,不过你勒的我快喘不过来气了!”黑夜中也看不到坤兴公主的神色,想必已是满脸绯红吧。

    呃……常宇这才稍稍松开些,但还是将坤兴公主揽在怀里,倒不是为了揩油,是真的怕被流箭伤到。

    树丛里两人依偎无语,山坡上杀喊声不绝。

    不过也没多少会杀喊声渐消,很快便有人在呼喊他,常宇知贼人退去,便和坤兴公主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又见朱慈烺和史可法毛发无伤便松了口气,下令快速撤出这处险地。

    火把重新点了起来,黑豹营遣百余人登上东边山坡占领高点严防贼人在此袭击,黑狼营负责西边防卫,余下救死扶伤撤离。

    十余辆马车,近百骑战马以及四十多个悍卒和几个官员毁于滚石之下,常宇站在西山坡看着山道上狼藉一片,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除去真正的战场上,这次是他损失最大的一次!

    问题是,连贼人个毛都没瞧见!

    这一次不只伤害性大,侮辱性更大!

    所有人都感受到常宇身上的杀气,前所未有的浓烈,似乎已化为实质触之即亡!

    “素净!”常宇突然想起素净受伤坐在车里头的。于是拔腿便冲下山坡朝山道上那些被毁的车辆奔去,嘴里一边大呼着。

    “我还没死!”

    常宇刚冲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素净的声音,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下,素净伤的胳膊又不是腿,她轻功独步天下,刚才出事那一瞬间估计比自己跑的都快。

    “看我没死失望么?”火光闪耀下,素净似笑非笑。

    “怎么会,你安全比什么都好”常宇说的是真心话,走到她跟前:“伤口没崩开吧”。

    “用不着你担心,保护好你的阿九去吧!”素净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山道上,众人还在救死扶伤,况韧劝常宇离开这里,到前边开阔之地,正说话间,突闻身后山坡有人大呼:“抓到个贼人!”随后便有一个身中数箭奄奄一息的贼人抬到了常宇跟前。

    这是个倒霉鬼,先前他们伏在西山坡暗处以弓箭袭击官兵,随后官兵反击一阵乱射这货竟然被射中四五箭从山坡上滚下来卡在乱石中,被黑狼营的士兵发现。

    不过这货却也命大,虽身中数箭却无一在要害,以至于没当场毙命,只不过却也因失血过多加上从山坡摔下来离死也不太远了!

    不能让他死!

    常宇下了命令,便有人立刻向前救治包扎伤口,李炳宵在旁边瞧了瞧,突然向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果然在他手心里放着一颗药丸,很显然这贼人想服毒自尽,却因受伤太重手上无力。

    随后王朗搜遍他全身又折断一截木棍放入其口中,这是为免他咬舌自尽。

    说明一下,电视剧里那些咬舌自尽是真的,咬舌真的可以死,但不会死那么快而已,而且需要很大的意志力!

    常宇在旁边看了他俩人的举动由衷佩服,他是江湖出身,知道江湖人这一套,而自己手下那些军人就没注意也没想到他身上藏毒并准备自杀。

    当然吴殳和王征南也能看出这些门道,而且王征南精通点穴术,可令其动弹不得,只不过此时两人在他处保护太子,不在跟前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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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僧一道一太监 家事国事天下事 当时绝顶高手穿越大明将倾之际,以内廷太监领东厂衙门督军天下安内攘外剿贼平乱,重振大明!扶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扶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扶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