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寄生虫
“砰！咔擦——”
撞倒一只寄生体后，车轮直接从骨骼与血肉之上碾压而过、发出一阵渗人的脆响。然而车身只是微微震了震，便速度丝毫不减地向前直冲而去。
死国内占大多数的底层阶级，并没有购买汽车的能力；只有基本脱离了重体力劳动的中上层，才能在攒了一些闲钱后、购买一辆汽车代步。
再加上公共交通系统发达、这片区域又是城区边缘，所以在暴动发生时、并没有出现大堵车的情况。否则仅凭一辆越野车，恐怕还不足以突围。
向右打方向盘，躲开前方一辆报废的红色小轿车，那辆车的一侧车门却不知为何、躺在道路另一边。
越野车的右侧车轮从车门上驶过，高速之下、感觉车身的倾斜几乎要超过30°；即使提前系上了安全带，秦闲还是不由之主地、抓住伊薇特的手臂，惊叫出声：“啊——！啊……”
意识到这种行为十分丢人后，原本高昂的惊呼声逐渐回落、车内弥漫着一丝丝尴尬。
幸亏这时、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车外，也没有人会特地调侃她。
倾斜行使一段路程后，车身逐渐下沉；秦闲又连忙咬紧牙关。可当车轮落地的那一刻，还是感觉肺部差点被震出来一口老血。原本还算完整的侧窗玻璃，也蔓延出大片裂纹；好在有胶带和内置夹层支撑，没有直接崩碎。
“这……这是什么鬼！”透过满是裂纹的玻璃，车窗外侧似乎有一只类似于大号鼻涕虫的东西、正在用一端身体敲打着早就稀碎的玻璃；似乎是想要制造出一块缺口，从而钻入车内。
“看来这玩意就是引发暴动的元凶了。”副驾驶座上的另一名男组员转过头，凑近看了看：“看样子离开人体之后，这东西也没多大能耐；别管它就行。”
虽然这只寄生虫被困在车外、暂时无法造成威胁；但当秦闲向前方看去时，脸色却猛然间变得惨白：“前、前、前面，前面有、从空调口钻进来了！”
慌张之下已经语无伦次，但舌头打了几个结之后、还是大概表达出了语意。车内其他人立刻向副驾驶前看去，就连驾驶越野车的组长、也稍稍侧过头——空调吹风口中、伸出一只带有血丝的粉红色触手，似乎想要挤出狭窄的通道、进入车内。
虽然平时有些不起眼，但副驾驶座上的男组员、好歹也是活了五年以上革命军成员；近战能力远非一般人可比。在发现触手的同一时间，右手已经伸入长靴之中、抽出隐藏其中的匕首；随后猛地刺入排风口中。
被利刃刺中、那只触手立刻收缩成一团球型，表面衍生出类似神经突触的无数小触角；随后萎靡下去、一动不动。
为了防止这玩意还没死透，男组员又连刺几刀；直到那只寄生虫逐渐淡化、化为虚无。
刚刚进入死国时、不小心惹怒了一只巨型蟒蛇，导致列车侧翻。在那时，有一个倒霉蛋卷入车窗与地面的空隙、被拖拽着摩擦了十几秒；就算身体被磨去一大半、都没有死透，最后也是逐渐化作了虚无。
而那些被甩出车外的乘客，本该是十死无生；然而当工作人员将他们聚集起来时，只是陷入昏迷之中、看样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看来死国中的生物的确很难“死”；活人的致命伤、对他们来说可能并不是无法承受，就算损耗过多，只要及时补充灵力、也能恢复过来。
及时处理掉了这只入侵到车内的寄生虫；除了对死国生物生命力略有感慨的秦闲以外，其他人仍是满脸严肃。
组长一边开车，一边沉声道：“看来碾过那些寄生体时，有些小家伙爬到了车上；你们都注意一点，别被偷了脑子。”
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他特地开了一个小玩笑；因为这种寄生虫有着吞食并取代死者大脑的能力。
然而，其他组员们似乎并不买账。
伊薇特立刻取出自己的匕首，将车垫割下一大块；取出其中的人造皮革以及海绵垫：“赶快把所有的通风口都堵起来！”
然而，这句话说得似乎有些太迟。
因为副驾驶座前的空调扫风片被匕首破坏，少了阻隔之后、一道粉红色虚影从空调破口中弹射而出。
这玩意居然留了一手马后炮，等到同类铺平道路之后、自己再出其不意！
原以为暂时度过危机，一时松懈之下、那只寄生虫刚好扑在男组员的脸上。并且剧烈翻动着尾巴，急迫地想要钻入皮肉之中。
虽然刚开始被偷袭时有些手忙脚乱，等到反应过来，那名男组员立刻举起匕首、直接斩下；连着脸上的一块皮肉、完全切割下来。等到寄生虫掉落在地毯上，再立刻用鞋底踩住、用力来回摩擦。
直到这一只也化作虚无，总以为可以松一口气；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他目前的情况后，伊薇特连忙大喊道：“你的脸上！”
听到这句话时，立刻将后视镜掰向朝副驾驶座的方向——在面部伤口周围，正有一只大小类似于蛆虫的东西、在皮下蠕动着；不过一会便没入深层组织中，完全不见踪影。
即使立刻将匕首刺入寄生虫消失的地方，挑裂一大块血肉、也没能再发现它的踪迹！
发生这种状况，组长立刻打算在路边停车；却被男组员拦住：“我暂时还能撑住，别停！在这里停下就都走不了了！”
狠下心来，组长挪开刚要踩在刹车上的右脚、直接猛踩下油门。越野车再次加速，前方聚集而来的寄生体只是一个触碰、身体便被撞得倒飞出去，随后卷入车轮之下。
将空调的吹风口完全堵住后，那名男组员靠在座椅靠背上；目前似乎并没有什么症状产生，他也显得十分冷静。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冲出市区边缘的工业地带；虽然后面还跟随者几只狂奔的寄生体，半分钟后、也完全消失在视线内。
公路蔓延向无人区，一眼望去，附近只有连绵起伏的山脉、以及大片无叶森林。
第四百六十七章 行程
冲出城区后，又在道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周围的树木逐渐茂密，就连飞鸟、走兽都不见一只。
车前端的保险杠已经松动，一侧耷拉下来、贴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随即整块脱落，暴露出车头内部的结构。
好在驶出城区后、车速有所下降，脱落的保险杠并没有引起强烈震动。然而没过多久，发动机传来一阵令人心头一空的“噗嗤——噗嗤——”声、车速也逐渐下降；直到滑停在路边。
“唉~没油了，剩下就靠走的吧。”微叹一声后，组长打开驾驶座侧车门；然而其他组员们并没有移动。
沉默片刻后，伊薇特急切道：“那约翰该怎么办？”
“约翰”便是那名、不幸被幼体寄生虫钻入体内的革命军成员，此时他仍坐在副驾驶座上、似乎并不打算移动：“我就呆在这里吧。小秦、把你的武器给我，记得留一颗子弹；我的暂时借给你用。”
看着对方递来的新式武器，光是外表、就要比自己手上的烧火棍强无数倍；但现在这种时候、似乎有些乘人之危的嫌疑；所以秦闲略微犹豫了一会。
“赶快拿去！”直接将筒状武器强塞到对方怀中，约翰靠在椅背上：“可恶，早知道就偷偷带两瓶酒出来。”
看着自己的组员；组长眼中并没有出现名为“同情”的情感、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还没忘记自己是谁，一起走吧、我一个人可保护不了两个女同志。放心，就算你变成那样、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崩了你。”
在对方强硬的态度之下，秦闲已经鸟枪换炮、并且接手了十六枚新式弹丸；虽然感觉占了些便宜，但不管她再怎么没心没肺、这时候心情也有些沉重。
“这样吗？”原本已经闭上的双眼再次睁开，约翰缓缓打开车门：“那就再陪你们走一段。”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半左右，死国天空永远都是一片阴沉，除了天空中各种颜色的纹路会变化明暗外、几乎找不到分辨时间的自然方法。
约翰走出车外后，做了一个深呼吸、顺便活动一下手脚：“组长，好好看看地图、别搞错了方向。”
然而，回答并没有立刻到来；秦闲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流鼻涕了？”
“哦？”摸了摸鼻下，果然有一滩清水般的透明液体；约翰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概是清水鼻涕吧，可能是最近感冒了。”
“感冒就多穿点衣服，不要老是想着秀肌肉；反正也没美女会看上你。”还是如同往常般的挖苦，组长从越野车后备箱里取出野营背包、将其中一个扔给他：“这里面是帐篷，要是弄破了、你小子今晚就通宵守夜吧。”
将野营背包跨在肩上，武器则是挂在身前；约翰不耐烦道：“别啰嗦，就算弄破了、难道你还能去另一个帐篷里呆一晚？呲——”
说道最后，他稍微吸了吸鼻子；然而不久之后，类似于清水的液体、还是十分均匀地流淌下。
这根本不是什么清水鼻涕，而是脑脊液！
在场四人中，除了缺乏常识的秦闲之外、其他三人都知道这一点；然而却都不约而同地没有点破。
组长将地图展开，手指着其中的一条道路向前、随后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们大概在这一带附近，集合点在五十公里外的森林边缘；直接穿过森林路途比较近，顺着公路走一段的话、大概要多绕三十公里。”
约翰也稍稍凑过头来：“这种时候公路也不一定安全，反正郊区又不是未开发区、没什么大型猛兽；就直接从森林中间穿过去吧。”
“那就这么定了。”收起地图后，组长眺望天空；依靠不同的纹路确定好方向：“都打起精神来，这里虽然罕有人际；不过偶尔也会出现毒蛇、野狼之内的动物，别在阴沟里翻船。”
确定好方案后，一行人钻入无叶树林内。在秦闲所查找的书籍中，并没有介绍死国植物的篇幅；即使很好奇在没有阳光的情况下、这些植物究竟如何存活，但现在明显不是探究这种东西的时候。
比起人间界的森林，这里明显要死寂得多。偶尔有一只飞鸟经过，也是无声地扑棱着翅膀、没有发出一丝鸣叫声。至于蚊虫之类的小型动物，仔细找找、也能发现几只；但一旦有人类靠近后，这些虫子不是拼命跑开、就是原地装死。
一路上，组长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基地里发生过的琐事；不过除了约翰之外、并没有人接话。
直到走出七八公里山路后，秦闲感到脚掌已经酸软到极限。虽然没有负重、也用自由属性点强化过体能；但这幅女人的躯壳还是吃不消高强度的运动。
如果是原来的身体，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强化；应该能适应这种程度的长途跋涉——这样在内心中抱怨着，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和大部队落下十几米的距离。
趁着没人注意，取出一块花生巧克力棒、快速吃下，再灌一口矿泉水；才稍稍感觉舒服了一些。
又走出几百米远，组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掉队、于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两分钟；直到秦闲重新跟上来，才略带责备道：“照这样走下去，别说两天、明年也到不了集合点！”
“呲——，组长、小秦又不是故意拖沓，你就少说两句。”一路上吸“鼻涕”的声音从未断过，这时候队伍略作停留，约翰干脆取出匕首、挑开一块树皮，挖下两块大小合适的木头、塞进鼻孔里。
向四周环视一圈，在树木茂密的森林里、这里是一片少有的空地；土地也比较干燥、结实。考虑到再往前走、可能就没有这样适合过夜的地方，组长将背包取下：“那就在这里过夜，都准备一下、捡些柴火来。白天分给你们的食物都还留着吧？等到明早再吃……”
吩咐下一大通注意事项事项后，组长开始搭建帐篷；伊薇特依旧一言不发，沉默着走向树林深处、应该是去寻找干燥的树枝。
秦闲则是毫无形象地背靠在一颗大树上，呼呼喘着大气。
至于约翰，这时候两个鼻子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鼻涕”倒是不流了，但整个人的行为仿佛变得有些迟钝、有时会一阵恍惚。
“感觉怎么样？”搭建好一顶帐篷后，组长走上前：“要不要先去帐篷里休息一会？”
“算了，还能撑住……今晚我来守夜吧。”说话的空隙，又是停顿了两三秒；但他本人似乎毫未察觉。
因为天空一直保持着阴沉的状态，死国的白天和黑夜、差距并不算大。到了夜晚，天空中的神秘纹路反倒更加明亮；看来白天的微弱光线并不是由这些纹路发出。至于真正的光源到底在哪，秦闲并不是那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
一共两个帐篷、刚好按照男女分配使用，篝火大概在距离帐篷三米远处。
秦闲已经早早的钻进帐篷里，尽管白天劳累了一番、可还是感到难以入睡。账簿的拉链闭合着，光线透过尼龙布、可以看见篝火旁的影子。
使用干燥树枝提高温度后，再添加上直径粗壮的木块；篝火的火势虽然不大、却很耐烧。
组长坐在篝火旁，另一边则是低着头的约翰。
“感觉怎么样了？”
几乎每过几分钟，就会像这样轻声询问；这一次约翰依旧缓缓抬起头，然而却没有回答。
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灵魂。
人间界有一种名为“脑前叶摘除”的手术，可以完全割除人类的思考能力；现在他的情况、大概与其类似吧。
组长颤抖着举起筒式武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却又变得无比坚定：眼前的这幅躯壳，已经不再是他的战友。
与其让他的尸体受辱，不如让结果来得痛快些。
“砰——！”
正如秦闲猜测的那样，死国普遍使用的筒式武器，能够在数百年历史中、成为最受欢迎的制式武器，自然有着不可动摇的理由。
弹丸出膛后，撞击到目标的一刹那、立刻爆裂开来；向前方圆锥形区域内、飙射出一粒粒黑褐色的微小颗粒。
黑褐色颗粒接触到死者身体的同时，仿佛烧红的铁球被放进牛油之中；甚至荡漾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因为弹丸内存放了数百颗同样的颗粒，死者躯体的上半部分几乎是瞬间消失。参与部分失去支撑力后、摔倒在地面之上，逐渐化为虚无。
这种黑褐色颗粒、是提取自特殊矿石的加工品。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抑制死者的灵力调取速度，同时也能当做散弹枪内的铁砂使用。如果采取大面积密集打击的方式，甚至只需要一枪、就能击杀一片极难彻底杀死的死者。
枪声响起后，秦闲连忙将偷看用的拉链缝隙拉上；身后却传来一阵微弱的啜泣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起一股冲动；虽然要比对方娇小许多、她直接将伊薇特抱在怀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存于世间的魔神们（上）
十二月三日清晨，某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宿舍楼内。
上条当麻家的早晨，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显得“热闹非凡”。
身为高中生，却在宿舍内饲养了一名少女、以及一只三色猫；最近，这个不足三十平方的标准式宿舍、又迎来了新的房客。
“噢噢噢噢噢噢……！”“喵~”
房间内回荡着一阵类似于公鸡打鸣的叫喊，似乎还夹杂着隐约的猫叫声。
学园都市内、应该没有人会养公鸡当做宠物；再说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早就过了打鸣的时间。
睡在浴缸内的上条当麻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开浴室隔间合页门的门锁后，卧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身高只有十五厘米的“魔神”少女、有着一头金色波浪长发，此时正十分没有风度地、在地板上快速奔跑着。她的身后、三色猫斯芬克紧追不舍，仿佛发现了新奇玩具一般。
猫科动物幼年精力会特别旺盛，芬克斯才被收养时大概刚刚满月、现在也只是不到四个月大；所以十分好动调皮。在茵蒂克丝面前也许还会乖巧一些，至于这个体型十分小巧的“新房客”、正好适合作为它的“玩伴”。
对于目前完全无法使用魔法的奥帝努斯来说；即使有着超越“**目录”的知识储备、以及无人可以匹敌的阅历。但是，这些东西在面对三色的四脚禽兽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如果被抓住、一般来说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被当成玩具叼來叼去；或是当做礼物送给茵蒂克丝——这是前几次逃跑失败后，所得出的血泪经验。
但是身为魔神的自尊，不允许她被这种低等生物戏弄；所以每一次追逐战，奥帝努斯都是使出了了全力，即便如此、有时也难逃魔爪。
看见浴室门被打开后，她立刻向着上条当麻所在的方向跑去：“小鬼，你是在看戏吗？这可是神命关天啊！”
“唉？”早起时总是容易犯迷糊，上条完美地错过了最佳施救时机、眼睁睁看着神明大人被三色猫叼走。
家猫有报恩的习惯，喜欢将捕捉到的猎物送给主人。当茵蒂克丝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脸侧轻轻磨蹭，也微微睁开双眼、侧过头来：“嗯……斯芬克，早上好……”
话说到一半，两个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的少女对视在一起；现场顿时安静到落针可闻，除了三色猫邀功似的“喵喵”叫声、仿佛连时间都在一刻静止。
虽然某高中生宣称“只对御姐系钜乳美女”感兴趣，但在生活当中、情商这种东西完全与他绝缘。将两名情敌饲养在同一个屋檐下、从而导致的摩擦，最终恶果也会原原本本作用在自己身上。
比如茵蒂克丝毫无征兆的“牙咬酷刑”、或者是经常性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气氛、有时又会演变为火药味；这些东西对于目前的上条当麻来说，可能直到世界毁灭都无法理解。
起床之后就是刷牙、洗脸、做饭；有时候这几件事还能同步进行。
上条本人虽然有着不菲的存款，可每次取钱时都会出现被吞卡、或是atm机故障的情况；所以只能凭借贫瘠的现金生活。就连这些现金，都是“大霸星祭”时、父母亲自带给他；仿佛除了面对面拿钱外，整个储蓄系统都在排斥名为“上条当麻”的家伙。
再加上茵蒂克丝的饭量大得出奇，这些现金便显得更加捉襟见肘。除了在超市大减价时排队购物之外，还要发现平日里性价比最高的食物；这样才能勉强维持膳食营养、避免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
便宜的纯牛奶，只要两百日元、就能买下纸盒装的一升；算是早餐里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
接着，把昨晚吃剩的蔬菜加热一下、毕竟手头的余额已经撑不起浪费行为。最后取出半袋羊角面包，上条家的廉价早餐便准备完成。
取出餐碟、乘上蔬菜；至于身高不足十五厘米的奥帝努斯，只能用饮料瓶盖代替餐碟、用去尖头的牙签代替筷子。
用餐时，奥帝努斯跪坐在餐桌边缘、手持牙签改造而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切细的胡萝卜块：“每天都是牛奶加蔬菜、中午也没多少肉，虽然你煮的菜我也不讨厌就是了。但是，身为正在长身体的高中生，每天吃这些、真的没问题吗？”
“中午有学校的免费餐，勉强还能吃饱就是了。”咀嚼之后下咽，上条咬下一块羊角面包：“茵蒂克丝隔几天就会去小萌老师家蹭饭，还有认识的人会请客；斯芬克和你也吃不了多少。所以……大概……勉强可以维持吧。”
越说到最后、音量就越小；上条坐起身，走到衣柜前、从中摸索出一张银行卡：“今天我再去atm机试试，看看能不能取出现金；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疼，真是不幸啊~！”
自从失忆之后，他已经补办过七次银行卡。其中两张遗失、四张被吞；还有一次取钱时遭遇劫匪，和劫匪搏斗时、银行卡折成了两段。
可以说，每一次取钱都是不愉快的经历；失败几率目前维持在夸张的100%！
“幻想杀手”对于幸运值的削减能力，生活在一起之后、奥帝努斯也早就察觉。不过没想到、在某些关键点上，这种不幸居然会坚固到完全无法打破的地步；让人不由产生“那个上条当麻也会沮丧”、这种奇妙的感觉。
“我看你关键时刻的运气也不赖嘛，平时倒霉一些、是为了以后攒人品。”稍稍挺起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胸膛，奥帝努斯闭上眼、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比如说得到本神青睐，你算是三生有幸啦。”
……
等待许久，想象中的奉承仍旧没有到来；就算是稍微口不对心的“嗯、嗯”两声、也勉强可以接受。完全将她这位神明大人晾在一边，也未免太过分。
奥帝努斯睁开双眼，打算说教一番这位最近越来越失职的“理解者”；却见他正仰头喝着牛奶，姿势固定、纹丝不动。就连纯白色的牛奶、也如同凝结一般，伸入口腔之内、却丝毫不曾流动。
第四百六十九章 存于世间的魔神们（中）
可以压制住“幻想杀手”，制造出时间停滞的环境；这种情况、奥帝努斯已经亲眼见过一次。
所以，在来者尚未露面之前、她就已经将“筷子”架在盛菜用的瓶盖边上：“不要每次出现都搞个时间停滞啊！好像我和你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清晨，宿舍阳台的窗户被打开通风；荀缺漂浮至阳台前、从窗户翻入屋内；四处张望了一番，语气戏谑道：“堂堂神灵大人，居然就住这种狗窝吗？”
因为有茵蒂克丝这个大胃口的房客帮忙打扫，房间内收拾得十分整洁；但是比起某妖精魔神曾经的地位，这不足三十平米的男生宿舍、实在显得狭小简陋。
“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吗？差不多就是这样啦。”奥帝努斯随意地摆了摆手，视线却一直在向其他方向回避：“再说，这里应该是‘猫窝’才对。”
闪躲的眼神，加上故意引导话题的举动；看起来似乎有些害羞。不过荀缺并没有被表象蒙骗，因为他知道“理解者”对奥帝努斯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并不会往其他方向猜测。
排除多余的可能性后，答案也呼之欲出：她正在害怕着什么。
认为自己现在只剩下十五厘米的身体、无法使用魔法，所以害怕受到袭击？
经过前几次适当的好感度调整，现在的奥帝努斯、不应当对自己抱有敌意才对。
除此之外，只剩下一种可能——在上条当麻与她前往密米尔之泉的旅途尚未开始之前，对未来抱有执念的奥帝努斯、曾向荀缺寻求帮助。
然而后来的经历，使她产生了“自己不配被拯救”这样的想法。
即使最后、还是被“理解者”固执地拉了回来，但还有一个疑惑存在于她的脑海中：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帮助”的一部分。
因为之前向其他魔神寻求帮助，才会出现这近乎完美的发展——如果事实是这样，那么已经得到原谅的奥帝努斯、她的存在会再次变得浑浊污秽。
这并不是她心灵脆弱，而是面对上条当麻时、曾经的神灵早就沦陷。既然得到了“理解者”的真诚以待，就必须报之以同样纯洁的东西——在这件事上、奥帝努斯容不下丝毫杂质。
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后，面对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妖精魔神；荀缺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别想太多，除了帮这家伙撬开‘弩’之外、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唉——？”
虽然很是夸张地拉长了音调，并且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餐桌另一头；但是原本的胆怯、忧虑却完全消散。奥帝努斯故作姿态道：“那岂不是说，我们被追杀的时候、你也只是在一旁看戏。”
“算不上看戏吧。我稍微调整了一些东西，比如欧雷尔斯到场的时机、战斗时四处飞溅的石块……这些如果处理不好，就会要了你小情人的性命。”荀缺伸出右手，比划出一段微小的距离：“在最低限度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其他我一概不管；就算你们被揍个半死，也没有出手过。”
“什么叫‘小情人’？这是‘理解者’！‘理解者’你懂吗？”因为走得太近，在两人的绝对身高差之下，就算奥帝努斯使劲仰起头、也很难看见对方的正脸；只好再后退几步、红着脸环抱起双手：“看在最后事情圆满解决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你追究了……谢谢。”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已经小到微不可闻，视线又开始转向其他地方。
然而荀缺并没有装作没有听见，而是十分“直率”地回答道：“不用谢。”
“这种时候就该装作没听见才对啊！”
正方形的餐桌一共有四边，除了三名房主和房客外、还空出一处；荀缺走到空出的地方、盘腿坐下：“魔神们已经全部进入这个世界的内部，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太平了。”
“什么？”短时间内的情绪变化实在是太快，奥帝努斯甚至忘了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们是怎么进入世界内部的？”
取出自带的茶水、轻抿一口后，荀缺缓缓道：“有一位名为‘僵尸’的魔神，构建出了无限分割的术式。就像是制造出两面相对的镜子，让光线在其中不停反射、再拉近镜子间的距离；这样就能让光线变短。因为‘僵尸’对多元文化具有亲和力，所以可以将这种术式施加给其他魔神。”
对于普通魔法术式的原理构成，奥帝努斯几乎是全知全能；但是这种魔神级的术式，就算是她、乍听之下也是一知半解：“嗯……我明白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并没有拆穿她的故作高深，荀缺又取出一盒尚有余温的高档餐点；刚打开盒盖，一股诱人的香气便弥漫在屋内：“要说为什么，理由可多了去了。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闲得蛋疼、想找些事做。”
看着餐盒里精美的红豆酥、居然还带着刚出烤箱的热气，远远就能闻见令人食指大动的香甜气息；再看看自己面前、瓶盖里昨晚剩下的蔬菜和浓汤，奥帝努斯立刻端着瓶盖、走到餐桌另一角：“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嗯？”荀缺似乎有些迷惑：“我们刚刚不是在谈论其他魔神吗？”
就算两者相比较之下、可以称作是云泥之别；但瓶盖里是上条亲手做的早餐，仅凭这一点、奥帝努斯还是强迫自己吃下瓶盖里的蔬菜。
吃下两块红豆酥后，荀缺再次站起身来：“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再多的消息我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家伙打算在现实世界里乱搞一通？”奥帝努斯还想要接着询问，然而餐桌四周对她来说就是悬崖绝壁，上桌时要靠当麻的“手掌电梯”、下去时也没法一跃而下，所以只能在边缘处干着急。
仍旧是选择从窗口离开，跳下阳台之前、荀缺回头道：“好好看住你的小‘理解者’，不要让别人把他抢走。”
时间停滞的效果顿时消散，上条和茵蒂克丝立刻嗅了嗅鼻子、异口同声道：“什么味道？好香。”
视线落在餐桌一侧、被打开的餐点盒上；如果没有记错，上一秒之前这里还一概是空无一物才对。
然而茵蒂克丝却没有想这么多，也可能是害怕有人和她争抢；居然将整盒点心端起、一股脑通通咽下，之后还咋了咋嘴：“唔~闻起来不错，吃起来感觉还是一般般嘛。”
“像你这样狼吞虎咽，再好的食物都吃不出差别啊！”
茵蒂克丝对于食物的追求，大概只有“吃饱”二字；就算是过期发酸的肉松蔬菜三明治、也能津津有味的吃下肚。这样的怪物，实在是无法想象、会对美食有什么追求。之所以去抢那一盒餐点，估计也是抱着多吃一点的想法。
看着只剩下碎渣油渍的餐点盒，上条无奈扶额：“话说回来，刚刚那里有东西吗？不会是陷阱之类的东西，其实是含有剧毒的食物吧。”
“这个……是我的朋友送来的东西。”没想到这家伙走后，居然还留下了吃剩的早餐；奥帝努斯并不想让上条知道荀缺的存在，只好含糊其辞道：“这家伙虽然有些恶趣味，但不至于下毒就是了。不过，不排除可能会有泻药。”
奥帝努斯的朋友，难道是“捣蛋鬼”的成员？虽然之前没有听说过，但如果是这样、倒也能说通餐点盒凭空出现的原因；毕竟那些魔法师总能做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唉？”糟蹋完高档餐点后，茵蒂克丝又开始去拿牛角面包；听到这句话后连忙捂住肚子：“那我要不要去厕所待一会？”
“去吧，顺便把那只猫也带上。”
看着相性极度不合的两人，上条满脸无奈、刚想要劝说两句；却不小心瞟道了墙壁上的挂钟：“什么！居然已经七点四十五了？刚刚明明还是七点半的啊，怎么一眨眼就！”
“糟了，今天还有防范演戏；我可是有重要任务啊！”连忙跨上书包，拿两个羊角面包、打算在路上吃；在玄关穿好鞋之后，正要出门。
“那个，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奥帝努斯试探性地出声、却被果断回绝：“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可能会有剧烈运动；明天再说吧。”
最后一字还没说完，房门已经被合上。至于茵蒂克丝，居然真地向厕所走去、一路上还捂着扁平的肚子；让人不禁怀疑，她吃下的东西都储存在哪里。
第四百七十章 存于世间的魔神们（下）
目前所有的魔神们，都自愿接受了“无限分割”术式的弱化、从而得以进入现实世界内部；进行专属于魔神的游戏。
能够将完美状态的魔神削弱至如此程度，只有魔神中的“僵尸”可以做到。
既然如此，也就说明：除了弱化魔神之外，僵尸也能解除这种弱化、让魔神们重新恢复完美状态。
一但魔神恢复为完美状态，人类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一切挣扎将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对于一心杀死魔神的亚雷斯塔来说，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情况。
因此，必须将僵尸作为首要目标；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直接灭杀，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
好消息是：僵尸在魔神之中、人缘似乎一般；并没有像娘娘和奈芙蒂斯那样，几乎是形影不离。
单独行动的弱化状态魔神，这就给了亚雷斯塔执行屠神计划的机会。
……
清晨七点三十分，朝阳高悬于东方、挥洒下宣告新一天开始的万丈光芒。十二月的寒冬、冷风有些刺骨，建筑物外侧的玻璃上、时常可见一层白霜。
学园都市第十学区，围墙内唯一的墓地坐落于此。因意外死亡的学生、大多会被家长带回家乡安葬；这里埋葬的大部分都是被抛弃的孤儿，以及举家居住于此的研究人员。
清晨并不是悼念死者的好时间；更何况这里众多的坟墓，其中有许多、可能永远都无法等来缅怀者。
亚雷斯塔倒在墓碑间的小道上，全身三分之二以上的皮肤重度烧伤；一只一人高的巨**杖、也倾倒在他的身侧。
在他身旁，有一只大型金毛犬；眼中似乎闪动着拟人化的担忧和惊讶。
“感觉怎么样？我已经通知了医疗人员，是冥土医生带队。”
标准的日语，没有丝毫结巴；然而亚雷斯塔焦黑的嘴唇，除了略有一丝弧度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声音是从金毛犬背后的机器中传来，再加上狗脸之上丰富的神情、实在是颇具喜感。
“暂时还死不了；不过没想到、我居然真地做到了。”仿佛对这足致死的烧伤、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亚雷斯塔笑得很开心。只是在皮肤几乎完全烧毁的情况下，这种笑容显得异常狰狞。
想要杀死全部魔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僵尸彻底毁灭；断绝掉其他魔神的退路。并且，杀死一个魔神之后、他可以分析魔神的参数；作为为之后战斗的参考。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最困难的一步；就算之前有着精密的计划、以及无数补充。但在这一步上，除了硬着头皮上之外、亚雷斯塔没有任何选择。
要么踏过这一步，将所有魔神彻底锁死在现实世界内。要么倒在这里，之前所有的布置全都前功尽弃；名为“爱德华·亚历山大”（亚雷斯塔的本名）的魔法师，也将在这里、为他的生命画上句号。
并且，即使是削弱状态的魔神、也不是凡人可以匹敌；这样做的成功几率，因为缺乏参考、无法准确计算；但绝对要低于百分之一。
即使这样，亚雷斯塔也必须去赌。拿出他目前所有的筹码——
冲击之杖：集黄金一系魔法理论大成之产物，可以激发出十倍于目标魔法的威力；但是缺少对战魔神的资料补充，无法发挥出稳定的威力。
对魔术式驱动铠：科学与魔法结合的产物，可以连接两个目标、使双方的魔法能力共享。被连接的双方中，其中之一是亚雷斯塔；也就是说，可以凭空多出一个“准魔神”级的战斗力。
艾华斯：由“虚数学区”作为基础，调试召唤出的“绝对物理天使”；理论上拥有凌驾于“幻想杀手”之上的能力，可以对魔神造成实际伤害。
加上亚雷斯塔本人，一共三个“准魔神”级战力；再结合数代人的魔法研究结晶。如果这种程度的配置都无法战胜“僵尸”；那么，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任何存在可以阻止魔神。
最终，他赌赢了；魔神“僵尸”、死在了他的手上。
付出的代价是：“绝对物理天使”艾华斯彻底崩溃，亚雷斯塔本人全身大面积重度烧伤。
因为“绝对物理天使”是依靠“虚数学区”搭建、调试出的顶层产物。所以、只要“虚数学区”没有消失，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还能再次将其召唤至现实世界。
而他本人伤势，接收世界顶级的治疗之后、也不会致命。如果是由冥土追魂接手手术事项，可能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总而言之：即使看上去赢得有些凄惨，但实际上、这绝对是一场出乎预料的巨大胜利！
看了看倒在地面上的学园都市理事长，金毛犬转头看向不远处——在哪里，矗立着一只约两米高的金属制十字架；十字架上缠绕着带刺的铁丝，一名肤色灰白、全身布满缝合线的少女，被铁丝紧紧缠绕着；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金毛犬的真名叫做“木原脑干”，也算是“木原一族”的成员。
所谓的“木原一族”，并不是以血脉作为连接。准确的说：那是由一群疯狂科学家、以及危险实验产物所组成的势力。
在外界受到通缉、实验受到法律限制的科学家们，逃到学园都市寻求庇护。亚雷斯塔接受了这些人，并赐予他们“木原”的姓氏。这就是第一代木原的由来。
在那之后，第一代木原的后代、新加入的疯狂科学家，以及某些“定向克隆”、“基因编辑”的实验成果，都被冠以“木原”的姓氏。
而木原脑干，便是“动物脑域扩展”实验的唯一成功品；也是被亚雷斯塔选中、驾驶“对魔术式驱动铠”的人（狗）员。
作为预备的王牌之一，在他的意识尚处在幼年时期时、便被灌输了设定好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在知道那个少女是魔神的情况下、将她杀死，木原脑干并不会因此感到愧疚：“看样子，你在短时间内是无法继续活动了。是继续一鼓作气地向魔神发起进攻，还是修整一段时间、，等到你痊愈之后再出击？”
“身体不能动，但我的知识还在。只要通过‘对魔术式驱动铠’，就能借由你的身体、发挥出接近神的力量。”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样子医疗队已经赶到；亚雷斯塔疲惫地闭上双眼：“继续发起进攻吧，下一个目标、是被称作‘僧正’的独行魔神。”
木原脑干甩了甩头，金色的毛发随风飘扬：“行了行了，我知道。谁让你是老大呢？”
医疗人员赶到现场后，立刻有人抬来了类似于浴缸的容器、其中盛满了应对烧伤的医用浸浴药剂；亚雷斯塔被抬到容器内，只留头部在外。
冥土追魂从一众医护人员中走出，表情有些复杂：“我原以为，‘生命维持装置’可以限制你的行动；没想到你早就摆脱了他的束缚，看来我还是太过自信了。”
“怎么？想要趁现在杀了我吗？”
看了看一旁的十字架，冥土追魂转过身去：“我会尽快完成你的植皮手术，可千万不要死了、向魔神宣战的家伙。”
“‘幻想杀手’被奥帝努斯占据后，所产生的替代品、已经抵达学园都市内；是时候让他出现在棋盘内了。”
说完这句话后、亚雷斯塔便不再言语，仿佛昏睡过去一般。
第四百七十一章 某平凡的高中生
学园都市外侧，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高大围墙、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远处隐约显示出城市的轮廓。
一辆大巴车、从东京市区驶向某处岗哨；负责站岗的警备员示意停车后、走到驾驶座车窗侧：“请出示通行证。”
大巴车驾驶员是一名留着及腰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年轻到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到考取驾照的年龄。
“喏。”驾驶员递出一张硬质纸张，纸张下方的鲜红色钢印异常显眼。
警备员接过纸张、认真查看一番后随即返还，紧接着返回岗亭中；示意门禁放行。
其实，早在外来人员申请进入学园都市之前、就会有一套极为繁杂的流程；包括从哪一个入口进入、走哪一条路线，都会事先设定好。负责站岗的警备员也会提前得到通知，包括外来人员的数量、车型、以及车牌号等。
之所以还要再查看一番通行证，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大巴车驶入围墙内，车速一直保持在三十码左右；路边是连绵不绝的绿化带，以及独立式太阳能路灯。
包括驾驶员在内，这辆大巴一共有四十六名乘客。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某个坐在后排中央座位的男生之外，其他四十五人全部都是青春靓丽的女性！
并且，这四十五名女生、总是时不时将视线投降后方。就连驾驶员，也会通过车内后视镜、偷偷观察那名男生的状况。
在这种暧昧不清的狭窄环境里，车内唯一的男生环抱双手、微阖双眼，装作正在打瞌睡；以缓解尴尬。
他叫上里翔流，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这辆大巴车内所有的女生，都是他的“追随者”；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几十人、会通过其他方法进入学园都市；总人数大概在一百人以上，并且全部都是各有特色的强大女性。包括超能力者、魔法师、格斗家、雇佣兵在内，足以组成一支拥有强大实力的军队！
这么多的优秀女性，居然同时倾心于“上里翔流”这个普普通通的男高中生；并且仅仅在十天之内，相继聚集到他的身边。
这种离谱的状况，让他不由怀疑——这些女生，真的是喜欢“上里翔流”本人吗？
还是说，是因为其他理由、才会聚集在他的身边？
九天前，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上里翔流的右手、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但凡是被右手直接触摸的生物、或者是被右手阴影触及的生物，都会凭空消失。
自从获得这个能力后，他的生活便完全脱离了正常轨迹。
任务失败被追杀的女忍者、深陷灵异事件的女警花、赌上家族荣誉参与决斗的女魔法师、等等等等；这些完全与“普通”二字无关的异性、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因为天生无法对陷入困境的女性说“不”；所以，上里翔流凭借着右手的能力，帮助这些美少女们走出了自身的困境；并且得到了她们的青睐。
故事发展到这里，似乎可以画下圆满的句号。凭借着“理想送别”（他为这个能力所起的名字），“上里翔流”这个名字、甚至可以在整个魔法界中大放异彩。
但是，有一个声音却无时无刻回绕在他的耳边：“这些女生之所以崇拜你、追随你，只是因为你的右手、有着‘理想送别’的能力；如果失去这个能力，没有人会崇拜一个普通的男高中生。”
虽然很想否认，但事实的确如此。若是没有“理想送别”，随便一个魔法师都能要了他的小命；更别谈将上百名少女拯救出泥潭。恐怕只要稍稍靠近里世界，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理想送别”这个能力、偏偏就选择了他上里翔流作为宿主；将一名普通高中生，捧上了不该有的高度。同时，也改变了上百名少女的命运与感情、让她们崇拜上一个本不该被崇拜的男人。
如果失去了右手的力量、这个男人最多只能算是路人甲，根本配不上这些优秀的女性；更不可能同时被上百名优秀女性青睐。
正是因为怀揣着对自身的怀疑与贬低，上里翔流更加认为：他不应该成为“理想送别”的宿主，就算这个能力帮助他脱离平凡、但他本就该平凡。
那个成绩平平、不受女生欢迎、班级里最不起眼的男生；才是他上里翔流本该有的姿态！
准确地说，他有着十分严重的心理洁癖；属于那种“报考大学时，填写了第一志愿、就容不下第二志愿”的人。
自己因为“理想送别”这个意外得来的能力，从而获得无数女性青睐、走上人生巅峰——这样的现实，不停刺激着上里翔流的大脑；也让他越来越厌恶这个能力。
也许有人会说他过于矫情，既然幸运地走上了不凡的道路、感恩戴德地全盘接受不就好了？
这种想法上里翔流也不是不曾有过，但极度的精神洁癖、令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现实；从而不停地否认自身、将一切改变归结于“理想送别”的出现，认为自己被这个能力所戏弄。
不仅仅是他，围绕在他身边的优秀女性们、也被表象蒙蔽了双眼。上里翔流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们的芳心？
她们不过是被“理想送别”所制造的假象所欺骗，以为上里翔流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强大男人；实际上，这些女生眼中的“上里翔流”、根本就不是他自己！那只不过是一只空壳，一只被“理想送别”撑大的空壳！
从一开始得到能力的惊喜，到自我怀疑、自我否认；最终这股情感凝结成了存粹的恨意。只不过，这股仇恨无处发泄；如果让他砍断自己的手臂、这样自残的方式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他：“想知道你的能力来自哪里吗？想要对那些家伙发起复仇吗？你想要的一切答案，都在学园都市里。”
……
大巴车驶出边缘区域后，道路上的车辆也逐渐多了起来。按照信件中的路线图，驾驶员在前方路口处右拐、驶入一处车流稀少的路段。
行驶一段路程后，视线内再次出现一处岗哨；不过并没有人拦路，而是直接开启门禁放行。
在这之后，一共经过了三道岗哨、路边甚至还能看见持枪巡逻的士兵；前方终于出现了类似于“停车场”的设施。
一名工作人员拦在车前，挥舞着红色旗帜、示意原地停车。在停车场周围，还有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备员；不过这些人的武器都斜挎在背后，看样子并没有敌意。
更重要的是：除了上里翔流本人以外，车内的少女们个个都身怀绝技；普通人手持枪械、再怎么样都无法对她们产生威胁。
正是因为这股自信，所以并没有人感到紧张。就算上里是被骗来这里，对方打算露出獠牙；她们也有着打断獠牙的实力！
“欢迎来到学园都市。”
负责迎接她们的，是一名有着棕黑色短发的年轻男人。从周围警备员的神色来看，地位应该不低。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复仇者
在停车区域中央刹车后，大巴车前后两扇车门同时打开；样貌、着装、神色各异的少女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车门，随后安静地在一旁等待着、眼中闪烁异样的神采。
这就是上里翔流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内，所集合起来的庞大势力；因为其成员皆为女性、且都对他抱有好感，因此、称作“后宫”可能更加合适。
等到女生们全部走下大巴车，一名浓眉大眼、中等身材的瘦弱男生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上里翔流十分微妙地将视线转向另一边：“那个……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应邀，不过我的朋友们都坚持一同前来；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哎呀呀，明明有我们这么多人做你的后盾；小翔流还是这么腼腆呢。”一名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手捧一只长方体矿泉水瓶的少女凑上前、咧嘴笑道。
似乎很是不擅长对付异性，又或者在刻意逃避着什么；上里翔流故意用充满距离感的声线、冷声道：“去鸣，我们是客人；要遵守礼节。”
“呜~”呜咽一声后，名为“去鸣”的狐狸少女便不再言语。就连原本东张西望、懒懒散散、相互之间小声交流的其他人，也都认真起来。
看来身为后宫之主，上里翔流在这群少女中、的确拥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簇拥的人群、向两侧让出一条一米宽的道路。上里走下车门处最后一节台阶，顺着人群中的小道、走到迎接者面前：“劳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需要换个地方商量吗？”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探寻“理想放逐”的真面目；以及它出现的原由。如果是某个人或某个势力、将这种能力强加给他；那么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发起复仇。
通过以往在电影、电视剧里获得的经验，一般负责接送的人员地位都不会太高；也决定不了什么。如果要想获得更加深入的情报，应该会前往某处类似于“会议室”的地方，在那里会有真正的学园都市高层、等待着他的到来。
面对着鱼贯而出、燕瘦环肥的少女们，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警备员、都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如果不是上峰早就有说明，他们甚至会以为：这是某个新生代女团，打算前来学园都市进行演出。
可是，接待人员的领头者、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仿佛眼前只是一堆木头。并且，他的目光自始而终都聚集在上里翔流身上：“不用了，在这里说就行。”
可能是感觉受到了怠慢，未等上里开口，身穿女式泳衣、右眼戴着眼罩、套一件深蓝色海盗服的金发女人已经略带怒意道：“你这是在小瞧我们吗？”
这些少女总是将“上里翔流”摆在第一位，为了凸显出他的特殊、保证他的利益、完成他的目的；少女们甚至可以牺牲自身的一切。对她们来说，这个扯高气昂的接待员、已经踩在了雷线上；如果接下来再有什么出格的言论或举动，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给这高傲的家伙一个教训。
可惜，上里并不是什么情感白痴。或者说：正是因为他的情感极为细腻、敏感，才会对“理想送别”所带来的变化感到不知所措；进而怀疑周围女生接近他的动机，认为她们所崇拜的、只不过是虚假的“上里翔流”。
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后，他笑着挠了挠后脑、打算缓解一下氛围：“如果可以尽快得到答案，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有关于此的情报，难道没有保密需求吗？”
“魔神在街道上随意闲逛的当下，就算保密也没有意义。”说出这句话时，仿佛“魔神”只是与自身无关的客观存在。然而若是有其他魔神在现场，绝对会忍不住翻白眼——这家伙不也是四处“闲逛”的魔神之一？
负责接待上里翔流、极其追随者的，正是荀缺本人。
“魔神？”
听闻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第一时间就会让人联想到rpg游戏中的最终boss、例如“魔王”、“邪神”之类的角色。当这个词汇真正出现在现实世界，难免会让人感到一阵措手不及。
但是，这几天的经历、已经极大地扩展了上里翔流的眼界；所以就算“魔王”之类的角色站在眼前，他也不会过于惊讶。
毕竟，就算是魔王、他的右手大概也能直接消除吧。
为了让对方能够快速理解，荀缺特意简化了说明流程：“所谓魔神，便是在魔法领域中登封造极者；超越人类的极限，达到神之领域的存在。”
“听起来很厉害，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对方的言论似乎有点话不对题，也可能是在为接下来的陈述做铺垫；但上里翔流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如果他的“理想放逐”、是被某个存在强加而来；她身边的女生，又是被“理想放逐”吸引而来——就好像是一场玩弄人心的游戏，那些女生才是被伤害最深的一方。
无论给与他“理想放逐”的存在是出于什么目的，伤害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所以他必须要复仇！
“对于魔神来说，这个世界、像是一张可以随意创作的画纸。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普通人拥有超越声音的速度、金刚不坏的体质；世俗中，将这样的人被称作‘圣人’。”
说出这句话时，周围其他人虽然在听、但都表露出深深的怀疑。最终还是那名身穿海盗服的金发女孩反驳道：“‘圣人’诞生之前，就会有福音降临；每一个圣人的降世、都肩负着自身的职责。怎么可能是某种存在‘随便想想’的产物？瞎编也要符合常识吧？”
“你是魔法师吗？”荀缺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反问，而是将话题引向另一边：“不如展示一下你所擅长的魔法。”
“咦？”直到现在，海盗女终于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毕竟初次见面，就让他人展示所擅长的魔法。这种扯高气昂的架势，如果是脾气暴躁的魔法师、说不定已经演变为一场决斗。
就算是像她这样的温柔型（自认为），如此行为、也会让第一印象大大扣分；虽然在她心中、没有人会比小翔流更重要就是了。
不过，此时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上里翔流不由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
看见这样的少年后，海盗女微叹一口气：“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她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长高了五公分左右；身材也更加凹凸有致。仿佛一瞬间就从十四五岁的少女，长成了三十岁的少妇。
“针对于自身的时间操控吗？如果可以自由操控自己的时间，繁杂的魔法仪式也能简化呢。”荀缺摸了摸下巴，思考一阵后、看似随意地拍了拍手：“好了。”
“什么好了？”刚发出这样的疑问，海盗女突然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似乎……自己的视线高度，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周围所有东西都凭空高出一截。
想到这里后，连忙查看一番身体——原本三十岁的状态，不知何时转变为了七八岁；不仅如此，原本可以灵活使用的魔法、现在居然完全不听使唤！
她的魔法失效了！
“现在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神了吗？”
第四百七十三章 真实存在的魔神
因为外表只有七岁，身高不足一米二；所以就算表现得再怎么愤怒、也丝毫没有威慑力。更何况海盗女的魔法已经失效，无法造成任何威胁；只是片刻的失态后，她再次恢复冷静、沉默不语。
上里翔流的追随者中，有不少是魔法师；但是她们所擅长的魔法体系往往相差极大。对于普通的魔法师来说，往往相差一个体系、就像是汉语和英语的差别。
因此，对于海盗女的困境，就算察觉到她的状态有些异常、却无法深入理解；大概只是停留在“情况有些不妙”的表面。
“先不谈有关‘魔神’的事。”在氛围逐渐凝固时，上里翔流终于开口：“如果丰山（海盗女的姓）是因为你的干扰，才会变成小女孩的状态；我希望你立刻停止这种无礼的演示。”
果然是可以吸引上百名优秀女性的后宫王，虽然有“理想放逐”的功劳在其中、但上里的性格的确很可靠。
“那就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的同时，海盗女眉梢微动：原本完全失效的时间魔法，不知何时恢复正常；整个过程中、她甚至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常！
转变为十六岁的外貌后，她的身高恢复到一米六以上。
微妙的氛围总算是缓解了一些，上里翔流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丰山，刚刚你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吗？”
“要说异常的话……”身为魔法师，自己所擅长的魔法居然会完全失效、甚至被别人反过来利用；这种丢人的事，可以称作魔法师最大的耻辱。
除非双方对于该魔法领域的理解，已经到了天差地别的地步；才会出现这种单方面被戏耍的情况。
就算明知道这一点，但要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承认、还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海盗女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不情不愿道：“我所擅长的、是‘巫毒教’体系的时间魔法；在这一方面，他要远强于我。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法确认‘魔神’这种东西的存在。”
“魔神可不是什么东西。”指出她的用词错误后，荀缺指了指自己：“如果硬要说的话，你们面前就站着一位。”
可能是气氛紧绷了太久，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发言，有些笑点较低的女生、居然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
毕竟刚刚荀缺可是说了：“魔神是在魔法领域登峰造极，超越人类极限、从而升格为神的存在”。
先不谈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种超格的角色；光是这种自吹自擂的行为，就让人觉得很不靠谱。
然而，海盗女却依旧保持着严肃；因为只有她切实体会到了、眼前这家伙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那种强大，就算不是所谓的“魔神”、恐怕也相差不远。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受到生活常识的限制，很难想象在自己生活的位面之外、还存在着类似于“高维生物”的神灵。就算是精英级别的魔法师，很多也无法理解“魔神”究竟是何种生物。
所以，想要让九天前还是普通高中生的上里翔流、彻底接受“自己右手中所发生的异常，都是魔神所为”这种超乎常理的设定；除非有真正的魔神亲自为他示范，否则他根本不会相信。
毕竟，比起“魔神的某个念头、催生出‘理想放逐’”这种离谱的说法。还是“某超能力机构进行人体实验、你不小心吃下了混有药剂的食物”，或者“血脉觉醒、其实你爸妈是超级赛亚人”这种更合乎常理的理由、来得更有说服力一些。
《魔法**目录》的原剧情中，并没有上里翔流被说服的过程；从他刚登场开始，似乎就将魔神当做了完全的敌人。
如今，说服上里翔流的工作由荀缺负责；既然是剧情之外的部分，他自然会选择最简单粗暴的说服方式。
初次示范效果有限，荀缺仍保持着一丝笑意：“看来你们还是不相信，那就稍微增大一些出力。”
“相位操控”、专属于魔神的特有技能；虽然目前的荀缺很难做到，但他还有耶和华这个小弟作为后盾。此时的耶和华不需要再躲避其他魔神，也能稍稍放开手脚。
这一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有些本质上的东西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一群女生之中、再次传来了叽叽喳喳的交流声——
“这里就是学园都市吗？为什么要在这停车？”
“经纪人跑到哪去了？偏偏在这种时候。”
“不是说要先拍一篇mv吗？怎么没看到摄影师？”
……
“你们……”看向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女们，上里翔流微微伸出手、却无法说出话来；一股极度不妙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你是谁？”先前还极度拥护他的海盗女，此时的语气却充满了距离感：“工作人员？不应该这么年轻吧？如果是想要签名的话，姐姐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哦。”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的怒吼声，瞬间盖过了所有嘈杂。
面对着愤怒至极、拉扯着自己衣领的上里翔流；荀缺依旧保持着平静：“我说过，既然你没有彻底相信、我就会加大示范的力度。”
“现在她们是火遍日国的少女天团、v45的成员，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这样的示范是否足够具有说服力？”
谈话间，一名女生在一旁不耐烦道：“经纪人先生，你在和这个小鬼说些什么？”
即使和耶和华交代了大概的流程，没想到祂居然自顾自地添加了戏份；荀缺只好装作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表露出一丝丝轻蔑：“就像这样，属于你的东西、魔神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彻底夺走。不属于你的东西，也只需要想上一想、便能强加给你。”
“混蛋！”终于、怒火彻底无法抑制；上里翔流挥舞起右手，一拳打向眼前的家伙。
他的右手，有着彻底将生物抹除的能力；除非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他一般不会轻易动用这个能力。但是现在，面对肆意玩弄人类感情的家伙、这种罪孽就算是死一百次都无法偿还！
“啪——！”
一阵脆响过后，感觉到拳头被包裹住；除了一阵生疼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就让我为你介绍，你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抓住对方的拳头后，荀缺的语速依旧是不紧不慢。
“经纪人先生……”
又有v45的女团成员打算上前搭话，荀缺只好换上稍显严肃的表情：“我这边有重要的事，先去旁边热身、等会开始拍摄mv。”
“哦，知道了。”
等到那名身材娇小的黑发女生离开后，荀缺转过头来、继续说明道：“第一：你之所以会拥有这个能力，是因为魔神的‘念想’；也就是说：魔神将这个能力强加给你。”
“第二：这个能力只有在对方意志不坚定时才会生效，所以对现在的我无效。”
“第三：被这个能力抹除的生物并没有死去，而是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第四：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进行必要的示范。”
说明完毕，而那些少女们，居然也真地走到停车场边缘的空地、各自开始进行起热身活动。
松开手后，上里翔流立刻缩回拳头；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v45”三个字。
果然，所显示的搜索结果共有两百多万条、前几页都是关于女团成员的新闻和介绍——那些追随着他的少女们，居然就这样、轻易被魔神夺走！
失落感、恐惧感、愤怒感一齐袭来，就连唯一的底牌“理想放逐”都对眼前的魔神无效，现在的他、根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铺垫结束，荀缺直奔主题道：“所以，向魔神发起复仇吧。”
“这种超格的存在，我要如何战胜？”
“人类的确无法战胜魔神。但是，如果魔神本身就期盼着解脱呢？”
“你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就像是幻灯片切换一般、四周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停车场边缘做热身运动的少女们，纷纷反应过来：“咦？我什么时候跑到这了？”
那个疑似魔神的男人已不见踪影；手机界面上所显示的搜索结果也恢复正常，v45女团只存在了不到三分钟。
不久之后，手机一阵振动、居然不知何时自动安装了一款诡异的软件。
点开软件后，其中展开一幅学园都市的全景地图；并且，地图中还有几个红点不断移动着。红点一侧，有着类似于“魔神娘娘”、“魔神奈芙蒂斯”……之类的标注。
“魔神吗……”喃喃自语过后，上里翔流的目光突然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
虽然胜率未知，但根据那个神秘人的说法、并不是必输无疑。并且，如果那家伙也是魔神、他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将其放逐。
就算明知道前路危险无比，亲眼目睹那样的暴行之后、他不得不行动起来！
“翔流酱？”一名身穿女巫服的少女悄悄凑上前，满是关心道：“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调整好心态后，上里翔流转过身：“我有些事情需要单独处理，你们不要跟过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 真实存在的弑神理由
起初，神创造了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之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
这是《圣经》、《创世纪》卷、第一章的记载。
对于十字教信徒而言，世界诞生之初、应当是这幅景象。
实际上，按照《魔法**目录》的世界观设定、可能事实的确如此。
虚无缥表、且无所不能的伟大神明，是很多人的精神寄托。
当然，重点是“虚无缥缈”这四个字。
若神灵确确实实可以直视、触摸、甚至是交流；想必信徒们除了一开始的敬畏之外，无可避免地、会产生“为什么那家伙就这么强”、“为什么我要看那家伙的脸色行事”、“为什么我生来就要无条件遵从那家伙”……诸如此类的想法。
发展到最后，“弑神”的种子就会逐渐萌芽。哪怕在神灵压倒性的、质的暴力面前，几乎只能停留在幻想阶段；但只要稍微露出空隙，人类这种生物、就会拼命钻入其中大肆撕咬。
如果是神性的神，也许会秉持绝对公正、不横加干涉的立场，并且巧妙化解每一次矛盾爆发的节点；从而将矛盾激化的时间无限期推迟。
如果是人性的神，那么、矛盾只会加速恶化。长时间受到各种意义上压迫的人们，只要有一丝丝机会、就会想方设法弑杀这些人性神；或是企图将自己打造为神灵。
“弑神者”——在无论何处的文章里、永远都是被赞美的角色；就连信俸神灵的教会，也不得不屈从于“弑神”的伟业之中。
而《魔法**目录》的世界，恰恰就是矛盾恶化到极致的典型。
人性的魔神们，肆意篡改、玩弄世间一切。这种暴行被少部分人察觉之后，足以成为弑神的理由。
魔法的存在，使人类得以拥有近神的实力；并且存在着一丝丝成为神的可能。这道裂缝，足以成为弑神的凶器。
再然后，诞生于英国、名为爱德华·亚历山大（亚雷斯塔的本名）的男婴；他的人生经历，成为了引爆炸药桶的导火索。
并且，炸药桶中承载的“火药”，除了人类对于魔神的憎恶之外、甚至还有魔神对自身的憎恶。
此时，正是导火索燃尽、火焰吞没一切之时。
——————
“御坂，准备好了吗？”
“要是没准备好，我会更着急的！快点！”
简短急促的对话，上条当麻握住升降梯栏杆，甚至来不及坐上座位、就一脚踩下踏板。踏板连接着类似于刹车保险的东西，解除这道限制后、直接将上升速度调到最大，升降梯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方飙射而去。
这里是一处大型天井，直径达五十米、深度超过三百米；主体部分位于地下。因为是位于学园都市内的大型设施，所以毫无疑问的、肯定是某种功能性建筑。
看向努力逃出天井的两人，全身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僧正出声道：“无聊……”
的确是无聊，被魔神盯上的人类无论再怎么逃，就算原地自杀、也无法逃脱。
同样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魔神，其存在本身、也是有够无聊。
但是，他的终点大概快要到来了吧。
“霹、叭——”
类似于静电炸响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开来。
紧接着，杂音在极短的时间内呈几何倍爆发、天井中逐渐亮起强烈的淡蓝色光芒。
作为最新型的航天器发射基地，这座天井采用了等离子流质量加速的弹射方式；可以在三百米的轨道内、直接将航天器加速到三十倍音速以上，一口气推出大气层、抵达预定轨道。
然而，此时发射井内只有僧正一人、原本预定发射的航天器甚至从未出现过。
所以，代替航天器、将会被发射进外太空的物体是……
根本不需要回答，下一秒答案就已经展现——天井底部因高温而融化的金属，将名为“僧正”的魔神包裹住，以一种恐怖的气势、瞬间消失在原地。
对于普通飞行器来说难以突破的音障，根本称不上阻碍；魔神的身体、就这样承受了堪称史无前例暴行的揉虐。在与空气摩擦的过程中，液体化的金属被轻易加热至通红、甚至沸腾起来。
普通人就算瞪大眼睛去看，恐怕也看不清速度在三十马赫的物体吧？
实际上，如果不是升降梯抵达天井边缘后、自动进入类似于电梯间的狭窄空间内，并且升降梯外侧有着十分可靠的防护隔离层；上条当麻和御坂美琴两人、恐怕早就被这巨大的爆响震晕过去。
等到发射的余温稍稍散去一些，至少不会影响到天井之外；两人才走出类似于电梯间的区域，放心地站在地面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了异变——天空不知何时完全昏暗下来，在稀薄的云层后、只能看见太阳大概的轮廓。
“怎么回事？”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提出这个问题。
然后，又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了答案：这座发射天井之所以会被建造出来的原因，是为了将装载探测仪的航天器、发射至外太空。
如果只是普通的商业卫星，根本不需要使用如此新潮的发射方法。实际上，这种新式发射方式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够快！
无论是多节火箭还是航天飞机，在发射速度、以及抵达预定轨道的速度上；都绝对比不上使用质量加速器发射的航天器。也就是说：这是其他国家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企及的速度。
再然后，执着于这种速度的原因是——
某颗可能会携带有未知物质，并且每1700年才接近地球一次的彗星；将在今天抵达近地点、也就是距离地球五百万千米的位置。为了第一个发现、并争取到未知物质的命名权，学园都市才会制造出这种乱来的航天器发射井。
此时彗星接近地球，其中所携带的水汽、及其他物质，会大量进入大气层；从而形成“毕旭甫光环”（某种光线衍射现象），导致天空变得阴暗。
所以说这口发射井的位置，应当正对着彗星轨道、并且留出了精确的时间裕量；从而保证在彗星抵达近地点时、准确着陆到彗星核上。
然而，在魔神入侵的情况下、原定的发射计划早就被取消。精通电子仪器控制的御坂美琴、甚至攻破了发射井的操控系统，将它用作应对魔神的武器！
不过有一点，经验尚浅的少年们并没有考虑到——貌似……彗星抵达近地点的时间，大概……就是在几分钟之后？
如果考虑在路上的时间，魔神僧正、该不会直接撞上彗星核吧？
如果在太空中无处借力，就算是魔神、也无法做出像样的应对方式；只能一直漂流、直到永远——这就是上条当麻作战计划的核心思想。
比起占据宇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的虚无、宇宙中存在物质的部分其实少得可怜；在僧正飞出太阳系之前，都不会撞上某个星体；这绝对是大概率事件。
但是，这个计划刚刚执行没多久、似乎就遇上了大麻烦。
一颗彗星的物质、魔神可以如何加以使用，并且是在被激怒的情况下；这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末日降临
今天是十二月三日，既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也没有什么格外值得纪念的历史事件在这一天发生。
如果不是那颗号称“1700年一遇”的彗星、将在今天抵达近地点；基本没有人会刻意记住今天。实际上，就算是有这么一颗名为“阿洛海德”的彗星、大多数人也只是抱着一时兴起的态度。
自从一个多月前，学园都市就开始大肆宣传彗星即将临近的新闻；因为隶属于官方的科研团队、有信心第一个将探测器发射至彗星核，从而取得未知物质的命名权；以此证明学都引以为傲的科研能力。
所以、相关的宣传也一步步跟进，在媒体舆论中、仿佛就连这颗彗星都已经切切实实地属于学园都市。
直到今天之前，电视新闻、网络论坛、自媒体渠道中，都在铺天盖地谈论着这件事。就算是对此不感兴趣的学生们，也因为周围所有人都表现出热衷于此的姿态、甚至连老师上课时都在高谈阔论；也只好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至于年级比较低的学生，学校会直接组织观察彗星的集体活动；能够放半天假，对于那些小学生和幼稚园生来说、应该算是求之不得吧。
根据天文学家的预测，这颗彗星的最大亮度、将会是哈雷彗星的一千倍；就连朗日晴空中，都能直接用肉眼观测到。
当然，真正的天文爱好者肯定不会吝啬购买天文望远镜、以及滤光膜的资金。毕竟，就算“1700年一遇”的噱头一听就很不靠谱，但这次接近地球的彗星、确实是三十年来亮度最高的一颗；如果错过这一次，天文发烧友恐怕会后悔得捶胸顿足。
某栋教学楼的天台上，这里原本是园艺社的活动场地、现在却被天文社团征用。作为征用场地的“费用”，两个社团将会一同观察彗星、并且利用数码相机拍摄下值得纪念的照片。
当然，由于园艺社成员几乎都是女生，天文社则大部分是精力旺盛的小伙；所以这跨社团合活动，多少也有些联谊的成分在其中。
在天台护栏边架设好天文望远镜，根据新闻中播报的最佳观看角度、东京地区是北偏东二十三度；彗星会在下午两点、三十六分、一十三秒抵达近地点，并且达到最大亮度。
因为只是普通学校的兴趣社团，能抽出资金、购买一台中档天文望远镜就已经是极限。连滤光膜都是社员自己凑钱、透过网购货比三家后、才狠下心来入手；几乎花费了所有社员半个月的生活费。
平日里进行社团活动时，这些价格昂贵的仪器都是被当做菩萨供着、很少才能用到一次。
这次，为了钓到园艺社的妹子、刚失恋两个星期的社长狠下心来搬出所有家当充当门面；甚至还恶补了大量有关彗星的科普书籍。就连“百武二号”、“鹿林”等罕有人知的冷僻彗星，他都大概背下了名字和介绍。
不得不说，人只要狠下心来、就能做到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
现在，终于到了表现自身的时候；天文社的其他成员也开始跃跃欲试。早在彗星抵达之前、就开始一对一进行“科普”，向园艺社的女生介绍一些精挑细选出来、比较有趣的天文知识。
鬼知道这群人为了今天，究竟准备了多久。
“对了，知道为什么天空会突然暗下来吗?”
背靠在天台栏杆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天文社社长，身高一米七左右、头发有些自然卷的微胖男生，正要习惯性地推一推眼镜；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戴了隐形眼镜，于是又装作理了理发型：“这种类似于‘日华’的现象，起因是光线衍射；一般会在火山喷发、火山灰大量进入大气层时产生……”
滔滔不绝讲出昨天死记硬背下的科普杂志内容，因为有些东西已经记不清、所以中间还省略了一部分。不过看样子效果已经达到，就连周围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向这边汇集。
“对了，如果彗星靠地球太近、不会直接撞上来吧？”一名将长发盘起，穿着淡黄色羽绒服的矮个子女生似乎是突发奇想。
这种问题，只有十岁以下的小鬼才会担心吧？
不过，如果是要进行男女交往、女方幼稚一些也算是优点；就让本大爷帮她进化为成熟的女性吧……
虽然内心早就窃喜不已，但天文社社长表面上仍一本正经道：“不可能的啦，虽然用肉眼就能看见，但这颗名叫‘阿洛海德’的彗星；距离地球最近时，也有五百万公里。比地球和月亮的距离，还要远十四倍哦。”
“可是……”
对于这种扫兴的话题，点到只为后就要适时地结束；天文社社长终于转过身来，打算调试一下望远镜的焦距：“这种天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观测？不过参照彗星的亮度，影响应该不会太大。再过两分钟就是彗星抵达近地点的时候，就让我们来大饱眼福吧。”
不知为何，天空中的阴影再次沉重了几分。按照天气预报的说明，今天东京一整天都应该是晴天、是观察彗星的绝好天气。
难道说，是因为彗星中的物质进入了大气层、才会造成那什么光环？
怎么可能！
就算被比大气层稀薄十亿亿倍的彗星尾直接扫中，对于地球来说也算不了什么；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才对。
为了方便全世界的爱好者进行观测，英国皇家天文协会发表了观测彗星的专用公式。只要输入当前所在的经纬度，就能得到最佳观测角度；如果再加上海拔，甚至可以精确到“秒”（角度单位）。
虽然这样做、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没啥意义；但是为了显得更加专业一些，还是要稍微遵守一下滴。
更何况，接下来还能当做吹牛皮的谈资……
最重要的时间即将到来，天台上却诡异地陷入沉默；所有人有仰头看向天空、除了仍在专心调试仪器的天文社社长。
“不过也好，这种天气也就用不上滤光膜了吧。”
利用粗调旋钮，一点点地调整俯仰角；在广阔的天空中，往往稍微手一滑就能错过目标；因此需要耐心地调试，直到……目标出现在视线内。
在那一刻，一直满脑子乃子、从头到尾忽视了气氛的天文社社长；终于也像其他人那样，瞬间愣住、瞪大眼睛。
不应该啊。
彗星呈现出炽热的橘红色、占据了整个视线；即使调整焦距、减小放大倍数，仍是大得出奇。
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直愣愣抬起头——头顶之上，天空已经完全阴沉下来；只有一颗刺眼的火球，体积似乎在不断扩大着。
第四百七十六章
按照天文学家的预估，名为“阿洛海德”的大彗星的确会在今天下午抵达近地点。
但是，所谓的“近地点”、也是距离地球表面五百万公里的地方；要知道，地月距离只有三十八万公里左右。并且、彗星是一颗体型虚大的胖子，固态彗星核往往只有几十公里、气态彗星尾的长度却能达到一亿公里以上。
至于彗星尾的密度，大概只有大气密度的十亿亿分之一；就算被直接扫中，也无法对地球造成任何影响。
突如其来的毕旭甫光环，出乎所有天文观测者的预料。只有当大量粉尘杂物进入大气层时、才会产生这种光学衍射现象，但是最近并未听说过哪里的火山要喷发、更没有特大级森林火灾的播报。
至于彗星所携带的物质，这一条可能性早就被排除在外。除非彗星核真的极为接近地球，甚至小于地月距离；才会有足够引发“毕旭甫光环”的物质被吸入大气层内。
但是，当天文爱好者们摘下滤光膜、再次调整方位；打算寻找彗星的身影时。令人绝望的一幕出现在眼前——本该位于五百万公里以外的彗星，不知何时、出现在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上！
普通人虽然无法准确测量距离，但是、从那不妙的亮红色斑点来看；这玩意不会已经接近大气层了吧！？
——————
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直属天文研究所中。原本打算协助航天器发射、观测彗星动向的研究人员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正在测距中，目前距离六千公里。彗星核直径三十公里，正在以每秒三十马赫的速度坠入大气层中。预计将在十分钟后发生撞击！”
以测量仪器的精密程度，这些数据原本都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十几位；但是现在纠结这一点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就连播报员本人，也是双腿发颤、瘫坐在座椅上。
研究所负责人一拳打在监控台上，“可恶，明明前一分钟还在五百万公里以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气层附近！”
“会不会是彗星轨道附近出现了虫洞？”一名研究员提出了目前来看、唯一可能的原因。
但就算事实的确如此，对于现状也于事无补。如何解决危机，才是当前唯一需要考虑的事；如果不能，那就是死路一条。
灭亡恐龙的小行星，直径也只有十公里。直径三十公里的彗星核、若是直接击中地球，先不谈蟑螂、水熊虫之类的生物能不能活下来；人类历史肯定是到此为止。
彗星核甚至会穿透地壳、进入地幔，冲击波直接抵达地核；最终结果就是地球生态圈回到“元古代”（单细胞生物出现的时期），几亿年后、重新进化出多细胞生物。
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诞生新的智慧生物；但人类存在的痕迹绝对会被完全抹除。
“等等！彗星核表面的纹路、看起来怎么像是一张人脸？”负责监控彗星动向的工作人员突然惊叫出声，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
毕竟在死亡面前，“彗星表面有人脸的纹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连一点点谈论的价值都没有。
“立刻通知武器部，让他们发射装载核弹头的洲际导弹；有多少就发射多少！先别管之后的核污染……还有那座等离子流发射井，如果将功率调到最大、向彗星发射钨棒，多少也能.asxs.效果吧？”
“您说的这些，在异常发生的同一时间、就已经在做准备了。现在只等理事长大人的最后准许，能不能度过这次危机、就看命吧。”
比起只能在一旁观望的天文机构，真正装备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部门、早就忙得不可开交——
“一至三号发射井准备就绪。”
“编号bc001-bc022的导弹车进入作战状态，已更换核弹头；随时可以发射。”
“装载有氢弹的超音速战略轰炸机编队已完成准备，正在请求起飞命令。”
……
急促的汇报声中，学园都市的家底一览无遗。甚至就连“驾驶装载有大当量氢弹的轰炸机，和彗星同归于尽”这种电影里的悲壮剧情、也成了主要方案之一。
不过，如果对手是大型彗星；就算手段齐出、也无法保证效果足够。由于距离撞击发生只剩下最后十分钟、测定的撞击点刚好覆盖住学园都市，向其他国家求援根本来不及；只能依靠学都自身的力量，尝试化解这次危机。
如果连两千万吨tnt当量氢弹头的十二连爆、都没法使彗星解体，那么人类只能束手就擒。为了保证爆炸威力，每一架执行任务的战略轰炸机、都装载了四枚该当量的核弹头；打算在三个方位同时引爆，使彗星核彻底解体。
现在，学园都市的高层只恨没有更大当量的氢弹头储备、现做一个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
此外，就算作战成功、彗星核解体为威胁较小的碎片；也会有少部分降落至地面，造成二次伤害。至少整个东京都市圈都会降下火雨，地表建筑完全损毁。
如果残留下体型较大的碎片、出现像恐龙灭绝那样的场景也不是没有可能，唯一的成果就是——至少地壳不会被完全砸碎，就算之后出现持续数万年的寒冬、也不会在撞击发生的一刹那瞬间gameover。
早在发现异常的同一时间，整个学园都市内、到处都回荡着防空警报声。教职员指挥附近的学生们，有序进入地下防空洞避难；就连警备队成员都在第一时间出动，负责维持秩序。
发现这颗彗星即将撞击地球时，距离撞击发生还剩下最后十分钟；各种超常规武器的布置花费了三分钟，现在只剩下最后七分钟的挣扎时间。
根据计算，如果不能在五分钟内执行“彗星解体”计划；那么就算使用总当量两亿吨tnt以上的核弹进行强攻、也无法制止人类灭亡的结果。所以实际上、只剩下最后五分钟的决定时间。
“超级计算机已经推导出彗星结构，正在寻找适合的解体引爆点；大概还需要三十秒。”
“正在分析解体预测，介意留出一部分核打击力量、可对彗星解体后的大型碎片进行二次解体。”
“理事长那边的最后准许呢？”
不知是谁说出了这句话，现场立刻陷入沉默——学园都市的每一枚核弹都配备了电子保险锁，如果没有理事长的密匙指令、最多只能当做是大号模型。
“我再去催！”指挥部身份最高的人员、某统括理事会理事之一，正要拨通指挥台上的有线电话。
在他拿起听筒之前，“丁铃铃铃、丁铃铃铃……”的来电铃声便提前响起。
地下总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通话。
沉下心、拿起话筒后，另一头传来了成竹在胸的慵懒声音：“把那些武器都收起来，我有解决的办法。”
第四百七十七章 魔神坠落
与航天器发射基地不同，这里是某处洲际导弹的发射井；不同方位所安装的巨大的推进器、将类似于钻头的战斗部包裹在中间，长达数十米的钨钢钻头，近距离观望时、充满了机械暴力美学的压迫感。
除此之外，在发射井内、还有另外两道身影存在。
一人一狗，准确地说：是一名身穿白色研究员制服的女性，以及一只大型金毛犬。
短暂的交流似乎已经结束，名为“木原脑干”的金毛犬走进钻头中部的凹陷区域内。
毫无情感波动的电子合成女声，从金毛犬背部的机械背包中传出：“对魔法驱动铠着装。”
紧接着，机械背包中衍生出数支联通结构，对接到巨型钻头中的相应区域后，仿佛接通能源一般、钻头表面绽放出流转的淡白色微光。
“检测到第七学区、亚雷斯塔一侧的连接，正在传输指令。”
这是魔法与科学结合的产物，融合了“机械”、“灵装”二者要素的最新型装备——“对魔法驱动铠”。
可以将一人的魔法造诣、完全复制给另一人。就算一方是“准魔神”、这样位于顶点的人类，另一方只是接受了脑域开发的大型金毛犬；也能正常运作，使“准魔神”的力量乘以二倍。
当然，作为绝对的掌控者、目前“对魔法驱动铠”两端的控制权全部由亚雷斯塔掌握。金毛犬木原脑干、其实只能算是被操控的提线傀儡；在亚雷斯塔身受重伤、无法活动的当下，作为应对魔神的王牌之一出战。
“指令传输完成，系统进入4号形态；衍生术式‘基路伯’准备完毕，正在启用外部设备。”
依旧是熟悉的电子女声，这一次的说明比较冗长、语速也适当加快。过程中，流转于钻头表面的白色微光不断增强、最终将整个发射井照耀得透亮。
这一刻，巨型钻头仿佛拥有了生命、思维一般。
装载舱舱门逐渐闭合，身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走进一旁的安全隔间内：“真是的，男人就是会对大型机械着迷呢。”
听到这样的抱怨，拥有高度智慧的金毛犬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舱门完全闭合，整个发射井内、闪烁起耀眼的红色警告：“倒计时省略，助推器a到δ点火。”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四枚推进器同时爆发出炽烈的火焰、高温气流瞬间将发射井填满。重达数百吨的巨型转头开始旋转、并被缓缓抬起；紧接着，推进器启动二段加速、眨眼间消失在视线内。
—————
与此同时，随着彗星轮廓不断增大，如今在视觉上、已有正常情况下太阳的大小。太阳本身则是完全被云层所遮挡，天空中只剩下一颗耀眼的灾星。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地下掩体避难；就连原本维持秩序的警备队成员也完成了紧急撤退。但是，航天器发射井周围算是无人地带；所以并没有警备员注意到、这里还剩下两名学生。
经过之前的乱来后，全身上下早就遍布淤青、就连站立都非常吃力；即使如此，上条当麻还是硬撑着站直身体，咬牙看向天空、向上方伸出右手。
如果他有什么能够做到的事，这应该就是全部了吧。
魔神，还真是不讲道理的存在啊。
差不多该是感到绝望的时候，唯一寄存的希望、就是他右手“内部”的东西。
“幻想杀手”的表面之下、更为核心的存在；从魔神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那是被称作“神净讨魔”的力量、除此之外还有那些龙型生物。
迄今为止，所有难以度过的危机、几乎都是依靠这两种力量解决。
现在、正是依靠这股力量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本质是什么，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退路。敌人不是奥帝努斯那样钻进牛角尖的魔神，不会特意在杀人之后再将所杀之人复活；如果失败，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与极度精神洁癖、认为“理想放逐”不属于自己，并且恼羞成怒的上里翔流不同。对于这种出现在自己身体内、可以利用的强大力量，上条当麻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能够心安理得地加以使用。虽然以他的性格，最后几乎都是用来帮助别人。
正当他下定决心、将御坂美琴护在身后时，一道耀眼的白光自天边升起。
没有任何悬念；大约十几秒后，白光和彗星撞击在一起、直接钻入彗星内部，几乎是毫无征兆地、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回荡在空间内。
巨大的彗星、就这样完全崩裂为甚至无法称之为“粉末”的形态；随着激荡的气流逐渐消散。
然而，彗星所带来的危机化解之后、那道白光并没有停止，而是直接冲向大气层外。
如果近距离观察，就能分辨出、那是一枚散发着白光的巨大钻头；钻头尖端、一只干尸状木乃伊被贯穿了大半个身体，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死亡。
钻头的操控者，与其说是装备了“对魔法驱动铠”的木原脑干、不如说是接线另一头的亚雷斯塔。
从“僵尸”那里得到的魔神数据，结合他数十年来的研究。足以构成不弱于“妖精化”的对魔神术式，甚至可以远远超出。至于名字……算了，就让这个术式、与魔神一同消失在历史中吧。
钻头表面传递出一阵规律性振动，仿佛是以极快速度敲击的摩斯密码；在这股力量之下，僧正接近极限的身体逐渐崩解、虚化。
输入完对魔神术式后，最后一阵振动、则是将一股意志传递至僧正体内。
那是一位父亲的控诉：“还记得吗？……想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想要拯救全人类；就像是被这种幼稚的齿轮碾碎一般，被宿命论夺走了生命的、我女儿的名字吗？”
作为“宿命”的缔造者之一，僧正并没有想起那个女孩的名字。但是，另一个名字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亚雷斯塔。
那个拒绝成为魔神的人之王者；一边在魔法领域攀登至顶峰，一边又对科学抱有兴趣；一边利用上百万名幼童进行人体实验，一边又为自己女儿的死、而暗自落泪；一边奉行绝对理性主义，转头又会和学术敌人大吵一通；一边否定不完美的人类，却又和某个人类女人结了婚……
可能是因为曾经也有机会成为魔神中的一员，对于爱德华·亚历山大（亚雷斯塔的本名）这名特殊的魔法师，魔神们一直集中了大量的关注。当然，和全体魔神相比、他的奇葩反倒显得十分正常。
最后的最后，当一切结束时、僧正微叹了一口气。
因为是在外层空间中，所以声音无法传播；即使如此，即将迎来终结的最后一刻、他还是说了些什么；就算这是永远无法传递到对方耳中的声音。
“对不起啊……”
在这之后，魔神僧正迎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死亡。
——————
“没有窗户的大楼”，刚刚完成植皮手术的亚雷斯塔、再次进入“生命维持装置”中休养。
与以往不同，现在的他的的确确是在依靠机器支撑着；否则早就陷入昏迷。
“算上‘僵尸’的话，已经是两个了吧？”
“实际还要再加上奥帝努斯，一共是三个。”
虽然没有进入大楼内部，仅仅是在天台边缘坐着；但双方间的交流丝毫没有阻碍。荀缺仰头看向天空：“这么多物质进入大气层，清理也要画上不少功夫呢。”
一阵沉默之后，亚雷斯塔再次传递来代表疑问的信息：“其他魔神，是你干掉的？”
在他的监测中，除了奥帝努斯和眼前的家伙之外、学园都市内已经不存在其他魔神；然而他只出手解决了僵尸和僧正，其他魔神不可能凭空消失。
实际上，针对魔神的战绩；严格来说：上条当麻解决了一个、亚雷斯塔解决了两个、上里翔流解决了六个。
并且，这三方之间毫无配合；甚至在情况明朗之前、有些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我找到了有趣的东西，把他带进学园都市；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家伙的即兴发挥而已。”确认魔神已经全体坠落，荀缺站起身：“所以，可以开始了。”
“果然，最后还是要与你为敌吗？”即使没有面对面，也能“听”出语意中的无奈：“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家伙、也许才是真正可以被称作‘神灵’的存在。世界交给你掌控，也算不错。”
“但是，我还是会试着杀了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世界不复存在。
没有什么华丽的魔法对轰，谋略战也完全没有必要；这就是“神”认真起来的结果。
耶和华降临于世界的废墟之上，眼中毫无波动；这一次，他以双翼天使的外像显现。原本受天使侍奉的创世之神、以最为低下的“双翼”形象显现，似乎代表着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剩下的魔神都已经进入新世界，第一道笼子之外只剩下你和我。”
“所以，开始吧。”
第四百七十八章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喜欢你了。”
人生第一次被告白，来得如此突然。
不仅突然，还充满了惊吓！
此时此刻，秦闲大脑中一片空白；就连四周的机械轰鸣声、怒吼声、枪炮声，都都成了可以省略的背景杂音。
这里是战场，不是什么比喻或者夸张；而是货真价实、残肢横飞、枪炮轰鸣、搏杀惨烈的战场！
——————
回忆过往七天的经历，就算拍一部分为上、中、下三篇的好莱坞大片都绰绰有余——
组长亲手杀死被寄生虫吞食了大脑的队员之后、又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的革命军据点。
这里是森林内部的一处空地，四周有砍伐树木的痕迹；围绕着据点周围、搭建起简陋的木质栏杆，空地上布满了帐篷，这些帐篷样式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异常破旧。
早在抵达之前，仅有三人的小队就已经被暗哨发现；经过一番身份确认后、再由暗哨将新赶到的成员领进据点内。
因为是隐匿于地下的危险组织，革命军成员绝大部分都是男性；104支部能有伊薇特这一名女兵，就已经让其他支部虎视眈眈不已；今天居然又多出一位大美女，更是惹得全体男兵眼红。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会看气氛，新进据点的三人情绪低落、稍微用点心就能看得出来；在搭讪之前，还是有人引出了类似于“为什么愁眉苦脸”的话题。
结果，得知不久之前、这支队伍中刚有人牺牲后，不少企图发起攻势的男兵都默默退下。不过还是有着几名自信过头的家伙，以为只要这时候好好安慰一下女生、顺便陪她走出阴影；就能收获好感。
虽然这样想也不能算错，但伊薇特和秦闲二人、明显都不是普通的少女；更何况周围还有一名虎背熊腰的组长闻风而动，死缠烂打的家伙、几乎都被他借着“切磋武艺”的名义给揍退。
这处据点一共有五百三十六人，从其他人谈论的内容的得知、相似的据点一还有二十一处。也就是说，革命军所能动用的兵力、共有一万人左右。
平时，这点兵力在死国中根本翻不起风浪、只能进行地下活动。为了减少贤者发动大围剿的可能性，甚至几乎不会主动发起挑衅。
如今市区出了这样的乱子，贤者所组织的社会秩序完全崩溃。核心区的常驻守军一共有十万人，暴乱发生之前调走了六万；再加上最初几天防止寄生体突入的损失、可能只剩下两万不到。
防守如此薄弱的核心区，如果能一举突入其中、趁乱将贤者杀死；就能彻底打破僵化数百年的政局！
普通的死国居民并不知道贤者的不死属性，只认为这些家伙寿命悠长、仿佛永远不会死亡。正常的死者大概活动八十年后、灵体就会逐渐衰弱，最终在一百年左右彻底消散。而在已知的历史中，贤者已经存在了两百年以上、并且丝毫没有还政于民的趋向。
至于贤者的战斗能力如何，因为位居高位者几乎没有亲自出手的机会、贤者们也出奇低调；所以绝大多数死国居民并不知晓。
不知通过何种手段获得悠长寿命，将最高权力牢牢掌控在手中的二十五人——这就是死国居民对于贤者的真实印象。
因此，这样的最终boss、仿佛并不是不可战胜；尤其是在这种百年难遇的乱局中。
不过……如何越过市区中数以亿计的寄生体，是摆在革命军眼前最大的难题。
领导层可能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法，但普通士兵无权知晓；除非等到计划实施之时。
再然后，秦闲并没有等太久、答案便浮出水面。
位于死国郊区最外围的四大接收站台，人数最少的“黄泉站”、只有不到一百人驻守；人数最多的“阿努比斯站”、则是有着整整五千守军。
但是，这四个站台守备力量的强弱、并不是看人数多少；人数最少的“黄泉站”、反而是公认的第一大站。
究其原因，便是镇守这四个站台的站长。
据文献资料记载、以及旁人的描述，这些人类似于《魔禁》中的“圣人”；有着超乎常理的身体素质，一人攻陷一城的强大实力！
平时这四名站长负责镇守死国边界、防止未开发区的巨兽入侵。
如今整个死国陷入暴乱之中、他们也无法袖手旁观；必定会赶往核心区支援。
对于这些近似于“圣人”的特殊死者来说，寄生体就像是毫无威胁的蜉蝣；只要时间足够、就能无限制地杀戮下去。
当下，他们必须前往核心区“勤王”；将身为统治者的贤者们解救出来，随后开始清理城区内的寄生体。
当然，尽管只是无负重地挥舞手臂、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为了防止力竭之后遭遇危险，即使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性、那些站长也会带领一定数量的勤王军队。
除了原本驻守在接受站台的守卫，郊区边缘、以及各个大型矿场等重要设施，还有上百处驻兵点；四名站长将会统合这些力量，组成四只军队、从不同方向清剿寄生体；根据现有的情报，总兵力数不会低于三十万人！
如果是驱虎吞狼的计划，让这些站长打开道路、也未免太过乐观。毕竟革命军只有一万兵力，在数十万正规军面前、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是一碰就碎的程度。
更别说、还有堪称杀戮机器的四名站长；如果作战计划如此天真，只能说明革命军高层是一群饭桶。
抱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秦闲跟随大部队出发。
然而，不过半天、她便彻底改变想法——他们居然在行进的路途中、汇入了一支正规军！
制服整洁、准备精良，就连皮靴、头盔、腰带这些非必要装备也一应俱全；相比较于灰头土脸的革命军，简直高下立判。
其他革命军成员也很懵逼，负责管理据点的长官出面安抚、鼓舞之后，骚动才稍稍平息。
简单点说就是——在四名接受站台的站长当中，居然有一人、早就叛变成了革命军高层！
并且，在暴乱发生之后、他立刻整合附近的政府军；经过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怒斥贤者的十大罪状之后，正式宣布起义。
大部分士兵屈于绝对暴力，或是怀着仰慕崇拜、建功立业的心情，选择随他一同反叛。
当然，少部分义正言辞、宣扬忠君思想的家伙，都成了大军开拨前的祭旗；也算是立下投名状。
因为反应迅速，短短三天之内、命令周围驻军向大部队收拢、不断收编沿途兵力，如今已经汇聚起整整九万人！
就连原本位于郊区的矿场、实验基地、以及关押囚犯的监牢也被解放；除了十恶不赦的重刑犯，其余数十万人全部得到释放。其中大概有五万人自愿加入到起义队伍中，剩下的则是一哄而散。
相比较之下，原革命军的一万人、似乎有些不够看。
当然，人数多代表安全性高、成功率大；秦闲倒是乐见其成。老革命军的成员们，却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不过也只是停留在偶尔抱怨一声的程度、并没有出现严重的骚动。
与原本是正规军的部队汇合后，许多之前没机会遇见的重型武器也出现在视线内。
尤其是全身被铁甲包裹，留有无数个射击孔、并且加装了大型铲车头撞角的装甲列车。因为死国内轨道交通发达，装甲列车可以尽情发挥体积、护甲以及火力的巨大优势；不必担心道路方面的问题。
逼近城区外围的工业地带后，三辆装甲列车从同一条线路前后突入；无论面前有多少寄生体，也只有被碾死、或是轰杀至渣的份。
装甲列车清扫过后，那些新加入起义军、由原奴隶以及原底层居民组成的队伍，负责二次清理；实际上就是炮灰。不过就算反应过来，这些人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往后跑、同样有来自于“队友”的枪口，只能硬着头皮上、期望自己不会太过倒霉。
这些人一直被管束在相对闭塞的设施内，不知道目前的具体情况。因为不明寄生虫入侵死者体内后，还需要一到两天才会完全吞噬大脑；刚刚被寄生时甚至连痛感都不会有（为了降低死者的戒心，寄生虫会分泌出抑制痛觉的激素），所以许多炮灰就算被寄生也不会察觉、甚至还做着起义成功后出人头地的美梦。
实际上，就算起义军最终获得胜利、成功诛杀贤者；这些炮灰大概也是十不存一。
炮灰阵列之后，穿戴着全密闭式防护服、手持喷火器的清理人员，大概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间隔距离；除了负责解决漏网之鱼外、还会就地处决试图逃跑的炮灰。
因为这些炮灰只装备了有效射程20米的旧式武器，根本没有反抗的实力；发现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后，只能咒骂着继续向前。
拜寄生体听觉羸弱、视觉灵敏的特点所赐，只需要清剿出一条通路、就能让大部队安全抵达核心区。不会出现听闻枪声、大量寄生体向声源处汇集的情况。
就算偶尔有寄生体游荡到侧翼，也会在第一时间被集火消灭。至于那些脱离了宿主的寄生虫，在开阔的视野中根本没有藏身之处；无法对大部队造成威胁。
就这样行军整整一天之后，抵达一处建筑密集区；全军开始扫除周围的威胁、准备过夜。装甲列车也停留在附近的站台内接受补给。至于那些炮灰，则是被驱赶到一处广场、直接在露天休息；由两千名正规军换班看守。
一夜修整过后，秦闲的食物储备终于见底；如果不能尽快离开死国，就算没有遇到危险、也会被活活饿死。
同时，今天也将会是决战开始之日。前方的列车轨道已经完成疏通，停运的地铁车厢被推倒在一侧；其他会阻碍列车行进的杂物也被全部清除。
最终一段路程，为首的装甲列车直接提速到一百五十码以上、一口气冲破核心区周边的围墙。原本以为等来支援的守备军，还没反应过来、就陷入到惨烈的单方面屠杀之中。
抵达终点站后，装甲列车直接冲出轨道、车轮与地面间摩擦出炽热的火花；射击口一刻不停地吞吐火力，直到撞击在**院的建筑墙壁上、冲塌数十根外部支撑柱后才堪堪停下。守备军阵地瞬间被撕开一道豁口，起义军从围墙倒塌处蜂拥而入、惨烈的战斗由此拉开序幕。
驻守核心区的守备军虽然一时大意、导致短时间内损失惨重，但反应过来后、依旧组织起了成建制的反击。
这里没有什么“国际红十字会”、根本不存在战地医生之类的职业；所有人都是手持武器的战士。无论高矮、胖瘦、美丑、穷富，只需一枪便能夺走生命；并且不会被问罪。
尽管是以一当百的优秀战士，在这种混战中、也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更何况毫无战斗经验的秦闲、早就被这种场面吓得头脑发蒙；几乎是被大部队裹挟着前进。
再然后，为了保护在战场上发呆的秦闲；组长一跃而出，为她挡下来自于身侧的冷枪。
前方有人倒地，后方冲锋的部队丝毫没有减速；这种情况下就算摔个跟头都可能命丧黄泉，伊薇特立刻发疯般地将失去行动能力的组长拉到一处安全地点、靠墙边缘放下。
时间回到当下。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喜欢你了。”
整片腹部完全化作焦黑，被弹丸内携带的特殊矿石击中后、死者的“灵体”属性受到压制；就像是普通人被子弹击中那样，生命力快速流逝着。
即使如此，或者说、只剩下这最后的机会；组长对秦闲表白了。
没有留下回答的时间，也许只是强撑着要说出这句话；表达出自身的真意后，组长的身体逐渐化作虚无。
战斗仍在继续，或者说、已经发展到白热化阶段；每时每刻都有成百上千人丧命。伊薇特攥紧手中的武器，低着头、准备重新回到冲锋的队伍中。
“别去！”秦闲一把拉住她的手，却感到身体仿佛被一头犟牛拉扯着、不自主地向前移动。
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大势所趋之下、就像是被卷入旋涡的水珠；弱小且无力——这就是秦闲此刻最为真实的感受。
突然，一阵炸雷般的暴喝响彻于天空；所有正在厮杀的双方、都感到耳膜一颤：“阿里亚，你还真是敢啊！”
“就算像以前那样活下去，也不过是匆匆百年；我又有何不敢？”一脚踩塌一座地堡，起义军中厮杀在最前方的人仰起头来：“不如我们一起合作、从那些贤者嘴中撬出长生的秘密？”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核心区钟楼顶部，一名面部带有狰狞刀疤的男人站在塔尖顶端、无奈道：“你没有亲眼目睹总长大人的实力，所以才会升起这种可笑的想法；现有的死国、一切都是施舍而已，赶快停手罢。”
“给我闭嘴——！”
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临近者顷刻间七窍溢血、倒地而亡；音波化作实质性的强风、横扫战场。
紧接着，被那名被彻底激怒的起义军高层、瞬间爆发出远超人类动态视觉的速度，如同炮弹般疾射向站立于塔尖的身影。
“唉~”即使很短促，还是很清晰地传出一阵微叹声。
紧接着，双方周围二十米的土地顷刻间爆裂、石块如同子弹一般溅射而出。只能勉强看见不断闪现的虚影，虚影所过之处、一切建筑瞬间倒塌；至于那些不幸被卷入的士兵，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崩碎、虚化。
秦闲虽然位于战场外围，但前方的压迫感几乎凝为实质、就连向前跨出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触发‘死者之国’第八阶段任务‘以小博大’。
因该任务的接取时限在两分钟以内，请直接在本界面决定是否接取：是/否。
任务内容：协助起义军高层战力，击败‘刻耳柏洛斯站’站长。
任务时限：10分钟。
任务奖励：500点经验值，‘死者之力’x1，并且获得有关于死国的重要情报。
失败惩罚：死于战场。”
要去打败那种怪物？
秦闲下意识地抗拒。
哪怕就这么被饿死、或是被子弹夺去性命，她也难以向那恐怖的区域跨出一步！
但是，身旁的伊薇特仍在向前、紧紧抓住她手臂的秦闲也被顺带着拉扯向前方。
终于，一咬牙、狠下心来；秦闲松开伊薇特的手臂：“在这里等我，别冲太快！”话音刚落，便奔跑着冲向前方。
因为双方顶级战力的出现，战场上的厮杀有所缓解；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核心区域。原本冲锋的势头也转化为就地坚守，只有一人仍在向前。
“让开，让开啊！”
使用完“中级体能药剂”后，即使是在女體化的情况下、秦闲的体质也几乎持平一般的肌肉男；只是外表依旧纤弱，甚至丝毫看不出肌肉的轮廓。
为了防止被误伤，核心战斗区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后撤、形成直径约五百米的空地；双方士兵各占一边、相互对峙。即使有了如此充足的缓冲，余波还是让人站都站不稳。
秦闲奔跑至起义军一侧的边缘处，前方的风力等级愈发夸张，似乎一个不注意就会被飓风裹挟、抛上高空。
在她身后，伊薇特果然没有乖乖呆在原地、两人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抵达最前线——核心战斗区的建筑已经完全消失，连地砖都碎裂成粉末状；灰尘尚未扬起、又被风压抑止，或是卷入高空。
因为没记住正在战斗的革命军高层叫什么名字，秦闲直接开口大喊道：“把他弄到我这里来，你自己离远点！”
“？”
由于风声太大，即使高声呼喊、声音也传递不了多远；只有周围十几人能听清。
但是，远在数百米外的起义军高层、如同灵光一闪般一脚踹出；将对手踢入自家士兵所在的方位。
“啊——！”
如同炮弹般倒射而出的身体、并没有受到明显伤害，被击中的起义军士兵倒是非死即残。
在地面上砸出一道巨大坑洞后，坑洞内的人影正要起身。
就在这时，秦闲摇响了手腕上的铃铛。
死者套装之一的“死者之声”，外表是一枚带有黑色丝线的铃铛；至少花费10点灵力、摇响铃铛后、可以让周围五十米内的死者暂时无法行动。
为了保证效果，秦闲将其中储存的灵力一耗而空！
“叮——”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周围五十米内的所有死者、停止了所有动作。
正要起身的刀疤男突然愣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但是，他的对手仍在行动。
因为体质过于强大，正常一拳一脚的进攻需要很久才能分出胜负；既然如此、那就从薄弱点发起进攻。
两道血线闪过，时间只过去零点三秒；周围其他死者仍处在失神状态中、刀疤男却已清醒：“看来……我输了啊。”
他的眼窝中，只剩下骇人的空洞。
尽管死者天生具有死亡耐性，也不能凭空生成器官；失去眼睛后，刀疤男败局已定。
“叮——！任务完成，是否领取奖励：是/否。”
暂时没有去管系统的提示声，秦闲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汗毛瞬间倒立。
“哟，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嘛？”
“你是……”
两种声音、来自不同的方向，虽然音量并不大、却出奇的清晰。
不知何时，前方的空地上、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人甚至和秦闲有过一面之缘——“黄泉站”的站长！
另一人穿着艳丽的皮草大衣，举止虽然优雅、却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赶来了。”刚刚大战一场的起义军高层，立刻拉开三者之间的距离；只从这一处微小的动作、就能看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为了早点见到你，我可是抛下累赘、一人赶到这里呢。”回答者正是“巴尔贝力特”站的站长，一名从外表难以分清性别的阴毒角色。身体能力是四大站长中的末尾，却擅长使用矿物毒药。
……
大人物在身旁侃侃而谈，不知何时就会大打出手，自己则是彻彻底底的战五渣；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于是秦闲抱起仍旧没有从失神状态中恢复的伊薇特，头也不回地撤向后方。
“确认领取任务奖励！”逃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完成任务奖励领取。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阴毒站长略微舔了舔嘴唇：“这家伙交给你了，我去陪那个小姑娘玩玩。”、话音未落、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一阵劲风向两侧荡开。
作为生长在新时代的好少年，秦闲哪遇见过这种阵仗？混战中还有队友可以拉来垫背，这次可是被“圣人”级的boss单独盯上！
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死亡逼近的压迫感，仿佛要让人喘不过气来。后面的家伙、只是不紧不慢地保持着十米左右的间距，仿佛猫戏老鼠一般。但凡他（她）所经过的区域，起义军的士兵们尚未来得及开枪射击、便纷纷倒下，紧接着化作虚无、死得不明不白。
终于，长久以来累积的压抑、令秦闲彻底爆发：“wqnmdsb系统，再不开个狠一点的挂、老子死也要拉上你！”
回应来得也很及时，几乎是同一时间跳出了提示框：“任务奖励，‘有关于死国的重要情报’已发放，请注意查收——ngsx，第二阶段任务的奖励、‘图书馆长的私藏’，你有打开看过一眼吗？还有就是，五件死者套装都集齐了、你tm倒是看一眼装备说明啊！
ps：下次再出现辱骂系统的行为，将会给予子孙根缩短5cm的惩罚；该惩罚无上限，总量可以为负。”
没想到居然会被回骂，而且完全切断了再次骂回去的可能性；毕竟那玩意的长度如果变成负……
摇摇头将这个恐怖的想法甩出脑外，后方不男不女的家伙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追逐着；倒是给了秦闲宝贵的喘息时间。
“图书馆长的私藏”只是一本稍厚些的书籍，面对目前这种局势、一本书应该起不了太大作用。
那就先查看一下死者套装的说明。
只是看过一眼，秦闲立刻停下脚步——她天胡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虚幻，以至于有一种极度不真实感。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省略，死灵五件套、一共三个套装效果；其中最后一个被激活的效果名为“真王之名”、效果是——当你同时装备五件死灵套装的部件时，将会获得“死灵之王”光环；任何死国生物都无法拒绝你的命令。该效果只能在死者之国生效。
就像是《游戏王》中的“黑暗**师”，凑齐身体的五个部分之前，简直就是污染牌库的垃圾；但是只要凑齐，就能立刻终结比赛、取得胜利！
老鼠突然停止了逃跑，阴毒站长也停下脚步、戏谑道：“怎么，不逃了？”
秦闲的嘴角扬起一丝角度：“跪下！”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此话一出，不仅是那名阴毒站长、就连附近几十名起义军也跟着跪下。伊薇特似乎刚刚回过神来，竟然也不自觉地弯曲双膝。
“你就算了吧，好好站在旁边、保护好自己。”
接着，只需要一路向前、不断说出“做我的手下”；以这样的方式下达命令、不一会就聚集起一大批死忠。
由于一开始就收服了一名顶级战力，接下来的“劝降”过程无疑可以避免许多危险。那些普通士兵先放在一边，大概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秦闲便彻底将四大站的站长收入麾下。
紧接着，打开那本“图书馆馆长的私藏”；果然，其中记载了脱离死国的方法——杀死贤者，以及窃取神力的“伪王”；将他们的力量瞬间释放出去，就能修正空间、彻底击破死国的位面屏障，回到生者的世界！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贤者就在核心区内；既然已经打到这里，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
事实证明，秦闲再次估计错误——这些贤者根本就不是人！虽然他们本来也不是人。
无限复生的能力，不亚于四大战站长的体质；攻破“贤者议会大楼”的一瞬间，场面就陷入到一面倒的屠杀之中。
尤其是贤者中唯一拥有年轻外表的家伙，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步、却散发出任何人都难以接近的威势。
并且，“死者套装”的控制效果、无法对这些贤者生效！
场面陷入绝境时，“死者套装”的组件散发出奇异的波动。
天空中的飞鸟舞动着翅膀，啄向一名贤者；又被瞬间杀死。
核心区外的寄生体，迈着鬼畜的步伐从缺口涌入；却没有袭击其他死者、而是向贤者一拥而上。
大地震颤，远处天边显现出高达上百米的巨型生物轮廓；紧随其后，两只、三只、四只……无穷无尽。在这些巨兽的衬托之下，贤者就像是不起眼的虫子。
甚至，在这些巨兽之中、秦闲还看到了曾经袭击过自己的巨型蟒蛇
整个死国，一切有灵之物、都在向贤者发起搏命式的攻击！
巨兽加入战场后，就连一直负手旁观的总长、也不得不出手。
虽然贤者不会死亡，但只要力竭之后被束缚住、切断一切灵力来源、囚禁在地下深处，就能限制其行动。
这场战斗一共进行了一天一夜，为了不被贤者发现、自己才是关键人物，秦闲早就带着伊薇特躲到核心区外；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只能喝水增加饱腹感。
远处，最后一只高达四十米的野猪形巨兽轰然倒下。
早在战斗进行到一半时，其他二十四名贤者就已经力竭、剩下的时间都是在不断“被杀、复活”的循环中度过。只有总长战斗至最后一刻，但斩杀完最后一只巨兽、他也差不多是油尽灯枯。
不死并不代表永动，不死的贤者也需要休息；如果强迫自己做出超越能力上限的事，就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但那名有所提及的“伪王”却一直没有出现；可能所谓的“总长”、就是“伪王”吧。
正这样自我安慰着，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叮——！检测到神格持有者（伪）正在接近，宿主目前无处理能力、是否将身体交由系统托管：是/否。”
“托管”这个词汇，算是系统流小说里的高频词汇之一；尽管很想拒绝，也只是停留在“想一想”而已。秦闲十分“明智”地选择了“是”。
“就让我、为父神献上一切吧！”
混沌之音在天地间炸响，死国天空中的诡异纹路仿佛霎时间拥有了生命，诡异地弯曲、扭动起来。
一切物质都开始崩解，然而崩坏过程发展到秦闲周围一百米左右时、便完全停止，似乎被某种力量隔绝在外。
“该位面已解析完成解析53%，剩余部分无法侵入；开始进行强制震荡干涉。”
“至少在最后，我不会让你、从这里拿走一丝一毫的东西……”
第四百七十九章
“呃……”
意识清醒时，感到大脑一阵发蒙；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只觉得有些陌生。
发呆了两三秒之后，才回想起：这里是学园都市的高中生宿舍，自己生活过两天的地方。
他、秦闲，原本是一个被骗担保的宅男；如今则是生活在《魔禁》世界里的穿越者。
思绪逐渐收拢之后，终于想起了这几天的经历；秦闲立刻站起身、环视一圈周围——
这里的确是他在人间界的宿舍，只是覆盖了一层灰尘、显得有些冷清；一些地方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可能是调查失踪案的警备员所为。
终于，在床边地板上、发现了仍在昏迷中的伊薇特；于是连忙翻身下地、将她扶上床。
从死国返回人间界的过程，秦闲本人的记忆只停留在“将身体控制权交由系统托管”之前那一刻；随后意识陷入昏迷、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在宿舍内。
好在伊薇特似乎并无大碍，呼吸、心跳等生命体征都很平稳。
除此之外，能够证明他“死国之旅历程”的证据、还有那五件“死者套装”的组件；不过这些装备表面都变得异常灰暗，原本仿佛长在骨头上的戒指、也能轻松摘下。
结束了啊……
想到这里，秦闲立刻解下裤带、看一眼双腿之间。
“呼——！终于回来了。”七天女體化的经历，简直是一场噩梦；看来他骨子里还是一个钢铁直男。
话说回来，变成女性之后，系统为了更加贴合实际、还削去他整整六点体能相关的属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还回来。
想到这里，秦闲正要打开属性面板。
没想到，却跳出一个熟悉的提示框——“系统正在维护中，暂时关闭所有功能。剩余维护时间：未知。”
如果没记错，之前这破系统就有过一次半小时的“日常维护”；没想到这次居然还变本加厉、直接将剩余时间改成了未知！
不过，就算没它、自己也照样生活；伊薇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先去买点食物。冰箱保鲜柜里的东西放了一个星期，肯定都已经不新鲜了。
……
——————
现实世界时间流逝的同时、无限大的虚数空间内，在荀缺面前、漂浮着一只散发出纯白色光辉的圆球。
“所以说，我是第九宇宙的实验体。第九宇宙和第七宇宙是盟友关系，这次测验的数据必须要反馈给我的主宇宙、你无权干涉。”
“我无法相信你。”并不是以“声波”为媒介传递信息，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载体、或者更像是“信息”本身直接出现在了交流对象的意识中。
此时的荀缺，并未以具体物质形态存在；而是分散在无穷尽的虚数段内、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作为目前《魔法**目录》世界中的唯一神，掌控一切权能、自由利用世界内所有资源；现在的他、已经代替曾为“世界意志”的耶和华、甚至完全超出，成为了新一任“上帝”。
“虽然你目前的阶位高于我，但是我所掌握的情报要远比你多。第九宇宙才刚刚起步，所以依附于第七宇宙；我和我所获得的数据十分重要，不会被放弃。”
比起荀缺的信息传递方式，光球的交流手段是在虚数世界中创造出类似于气体的线路、再用声波传递表达内容；两者之间立分高下。
如果现在动手，将这玩意吃干抹净；荀缺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把握。
并且，他根本不会听信任何解释。
“唉~”光球似乎有些无奈：“我会将核心数据压缩保存并标注，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头；还有那个被我选为宿主的家伙，就让他在这个世界待下去吧。”
看来这个系统并没有选择“绝对理性”这条道路，而是保留了部分感性；但这并不能成为让荀缺停手的理由。
包裹、解析、结构、将最为本质的力量吸收；整个过程要比想象中容易无数倍，甚至没有受到任何反抗。
果不其然，如果将吸收的本源之力量化为“点”，目前只是完成了10%不到、就已经吸收到十万位数的本源之力！
这还是在荀缺手法不太熟练、受到手段限制，大部分本源之力都白白流逝、劣化为可能性较低存在的情况下。
看来前几次，所谓的“五五分成”、实际上可能是“千一分成”甚至更加黑心；不过这种情况他早就考虑到，也不算意料之外。
吞噬一直在进行着，最后阶段、剥离出一道白光后；系统本体的核心部分暴露在外、闪烁着幽暗的红色微光，并且确实标注了信息——剩余部分都是最纯粹的信息结合、以及第九宇宙部已加密的法则格式；没有你想要的“元初值”（第九宇宙对“本源之力”的称呼）；把它留下来、交给你的上位，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暂停吞噬后，荀缺大约估算一下目前所获得的本源之力，可以量化为点。
估算精度准确到小数点后九位数，就是他目前的极限；直到进入《魔法**目录》的世界前、他也只能将本源之力量化到小数点后两位。
如果将“感知本源之力具体数值的能力”作为衡量自身实力的标准；小数点后一位为一阶、后两位就是两阶……以此类推，荀缺目前大概可以自称为“本源九阶”。
说实话，就算明知道本源宇宙会黑掉绝大部分收益、这种程度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做人不能太贪心，衡量可能会出现的危机后、荀缺选择相信这个系统的部分言论。
为了可以安心吸收系统中存有的本源之力，他自内而外、将《魔法**目录》的世界完全封闭；阻止本源宇宙加以干涉。如果硬要强行突入其中，只能把整个世界彻底碾碎。
现在差不多是解除封闭的时候。
果不其然，刚刚撤开封闭、白光便准时亮起。
即使荀缺目前并无实体，白光也捕捉到了他的“存在”、并启动传送功能。
在一片空白的虚无中，再次恢复人类的型体；荀缺稍微将系统最后留下的暗红色核心取出：“给你。”
“干得不错。”下一秒，核心凭空消失；本源宇宙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如果没有这玩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弟解释了。”
“所以说，第九宇宙和第七宇宙的确是盟友关系；第七宇宙就是你？”
“宇宙是宇宙间所包含的一切，你也是第七宇宙。”
“这样说的话，那些本源之力、我可以自行支配？”
“咳咳……我会替你把这部分还回去，毕竟小弟刚刚投靠我、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太黑。至于你自己的拿到手的，就归你了。”
“哦？”表示出一丝疑惑后，荀缺稍稍提高语调：“所以说，你一开始就知道《魔禁》世界里的系统是所谓的友军，还派出我去处理？”
“除了实战之外，收集理论经验、进行无风险的锻炼也很有必要。埋头向其他宇宙投入系统，会有自身法则被解析的风险；如果风险累积、却又没有相应的收益，整个宇宙就会在外部的反攻下轰然垮塌。”
说着，本源宇宙话锋一转：“知道为什么小弟跳过第八宇宙，直接投靠我吗？”
“为什么？”虽然这句话很多余，但荀缺还是顺着祂的话锋询问道。
“因为不存在第八宇宙，那家伙把自己给玩死了。”
“所以你把自己的场地借给小弟，让祂进行实验、收集数据；顺便还把我派出去增加难度？”
“话说回来，这些数据貌似有些精确过头了；等我先扰乱一部分、再传输过去，还有这些法则格式都要备份。毕竟就算是小弟，我也要稍微防着一点。”
眉头微颤，荀缺无奈道：“被我听到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毕竟你可是我的同犯。”本源宇宙的声音显得有些轻佻：“接下来我需要你进入一个地方，收集有关那里的一切情报。你需要注意的几点是——”
“一、那里类似于网络小说中虚构的‘主神空间’，连接着数以百计的衍生世界。”
“二、你人类身体的父母，在那里取得了一定的地位；不需要主动去接近那里，他们会想方设法接引你去。”
“三、做好充足的伪装，不要吝啬本源之力。”
“四、祝你好运。”
白色空间逐渐扭曲、淡化；四周场景再次回到豪华游轮某客房的阳台，也就是荀缺进入《魔禁》世界之前、所处之地。
第四百八十章 没有系统的魔禁生活
秦闲最近有许多烦恼。
前世作为被人讨债误杀的loser，好不容易……好吧，其实对于他本人来说、就是个闭眼睁眼的过程。
但是，他的确穿越了；不仅如此，还像小说里那样、绑定了一个名为“超级咸鱼系统”的金手指。
本想着好歹开了挂，总该能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不谈那些动不动就火并的暗部和魔法师，学园都市还算是一个宜居的地方、日常生活也很有趣。更何况，既然有金手指傍身、他本来就不该怕这些人。
秦闲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太年轻。
既然连穿越和金手指都出现了，再“穿越”一次、把你扔进只有死人的世界，也不算很离奇吧？
既然连只有死人的世界都去过了，那么金手指跑路这种情况、也可以接受吧？
没错，秦闲的金手指跑路了！
虽然所谓的“系统维护界面”一直可以调出，但其中所显示的剩余时间永远是“未知”；整整一个星期过去、连动都没动一下。
不仅如此，从死国返回之后、他还发现一件恐怖的事——当时的人间界，居然已是十二月二十五日。
他只在死国中呆了七天，人间界已经过去将近三个半月！
最重要的是，他只看过《魔禁》和《超炮》动漫化的几部；本想着依靠剧情过好生活、避开危险，现在剧情早就完结，之后会发生什么、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原本只有level1的能力，经过系统强化、进阶到了level3，并且属于泛用性比较广的那一类、恐怕要比不少level4的能力还要实用。身体素质也变强一大截，抗一百五十斤的东西、上五楼都不带喘气。
有这些作为基础，就算没有系统，只要不主动作死、或者实在是倒霉到极致；应该、可能、大概、也许、莫约能在这个世界上滋润地生活下去吧。
更何况……
“秦，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试衣间的隔帘被拉开，留着金色短发的少女、换上一身粉红色连衣裙；脸颊有些微红。
“呃……”从走神状态中恢复，沉默一阵后、秦闲小心翼翼道：“可能……不太适合你。”
从死国返回人间界后，除了顺带上五件几乎报废的装备外，伊薇特不知为何、也跟随着一同来到人间界。
不过她仍是较为接近灵体的状态，无法食用活人的食物；好在那些“死者套装”组件虽然近乎报废，但还保留了一部分生成灵力的功能；勉强可以供给伊薇特日常所需的灵力。
自从回到人间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今天刚好是新一年的一月一日。日国不算农历，春节等同于元旦；还会有专门的十四天寒假。
买完新年的衣服后，手上多出三四个购物袋；伊薇特则是拎着今晚的食材。
路过一家中华料理店时，秦闲突然停下脚步：“午饭就在这里解决吧。”
“唉？”伊薇特也跟着转过头去，眼中却是一片茫然——因为灵体状态的影响，她所说的话别人可以听懂、别人说的话她却无法听懂，除了本就是母语的英文；更别谈文字。
最近几天刚学了一些日语的日常用词，勉强可以维持日常交流；但文字之类、对她来说难度还是太高。
见她有些踌躇，秦闲立刻用有些跑调的英文复述一遍：“这是中餐哦。”
最近几天他在恶补英语，虽然考试要求很低、只要三十分及格就行，但是为了能和伊薇特正常交流、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欢迎光临。”走进餐厅大门，柜台后的收银员微微弯腰鞠躬。
选一处空位坐下后，服务员上前递出菜单：“今天的限时特价是‘蟹肉蛋烩饭’，饮品第二杯半价哦。”
失踪三个半月后再次出现，这个身体的父母不仅没有责问、甚至还给了秦闲一大笔钱。如果不是学园都市严禁学生退学，说不定这时候他已经被带回国内。
这让一直对便宜父母抱有抗拒心态的秦闲，稍稍改变了原本的坚持；毕竟做人也不能太白眼狼，既然拿了别人的钱，就要帮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负起原属于他的一部分责任。
既然口袋鼓鼓，吃饭这种大事当然不能吝啬。
“嗯——”秦闲沉吟着接过餐单，还没有打开封面、身后便传来一阵嘈杂声。
“当麻、当麻，我想吃这个！”
“拜托你稍稍注意一下气氛行不行？这个月才刚刚开始，不要一口气把生活费花光啊！”
“那个……我吃的东西会自己付钱，不用你来管。”
……
一男两女，一共三人的声音从背后的餐桌传来；秦闲僵硬地转过身去，伸出头、看一眼隔板后方——熟悉的刺猬头、蓝色长发、以及棕色短发，有着十分鲜明的特征。
如果说普通情况下，吃饭时遭遇恐怖袭击的几率是十万分之一。这些人在身后的情况下，就会增加到二十分之一以上、增幅可以达到恐怖的五千倍！
瞥见有人偷看后，御坂美琴似乎有些警觉：“那个，上条、你认识身后的人吗？”
茵蒂克丝一直将头埋在菜单内，根本无法察觉周围发生了什么；直到听见御坂的疑问、才放低菜单：“唉？”
因为和秦闲背对着背、中间只隔一层木板，当麻有些茫然地转过身来：“请问，你是？”
吞下一口口水，秦闲立刻在脑海中狂念:“镇定、镇定、镇定……”
如果和主角团扯上关系，凭借他的炮灰属性、恐怕早晚是九死一生；但是直接掉头未免显得太过可疑，要是对方追问、只会更加麻烦。
灵光一闪之下，秦闲立刻惊叹道：“这位就是学园都市排名第三的‘电击使’、御坂同学吧？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随后，又稍微放低语气：“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吗？”
稍微愣神一阵后，御坂美琴立刻轻咳一声、做出一副困扰中稍带无奈的表情：“嘛……身为名人的确会有这样的困扰呢。这两位算是我的朋友吧。”
当麻讪笑着挥挥手打了个招呼，随后转过身去：“话说回来，我露脸的次数也不少吧？为什么没有粉丝呢？”
“哼——!”茵蒂克丝则是十分不悦地将菜单放在桌上，环抱双手道：“信徒和粉丝不是一样吗？我在教堂里可是有过几千个粉丝呢！”
“那明明是上帝的粉丝吧？和你有什么关系？”
刚吐槽出声，清脆的牙齿撞击声传入耳中；上条当麻立刻缩回身体、靠在挡板上，将双手挡在身前；一套动作极为熟练。
终于有借口撇开关系，秦闲立刻尴尬地笑了笑、缓缓转回身；将额角的冷汗擦去。
赶快点餐，吃完午饭后立刻开溜！
餐厅外的道路上，各式各样的汽车来来往往。视线不断上升，高楼大厦所组成的城市、被钢筋混凝土覆盖的岛屿、直到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显现在眼前。
地球大气的外层空间中，准确地说、是不同于地球所在的位面；或者是高于此的境地。
亿万黯紫色光芒的巨大圆球，如同巨眼一般；以某种超出人类认知的姿态排列、闪烁着，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