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抉择与陷阱
死国时间，九月三日、下午四点。
基地中的其他人员几乎全部外出活动，包括两名暗哨在内、只剩下五人留守；其中就包括了秦闲这个刚刚加入的新成员。
而伊薇特则是作为秦闲的“监护人”、也留在了基地内；实际上还是对她这个刚加入的新成员感到不放心，才会派人看管。
这处地下基地的面积大约在五百平方米左右，包括中央大厅在内、一共有二十三个房间；其中一半以上的房间都被锁住，似乎已经弃用。
基地下方有一条地下暗河；除了被当做排污管道外，基地的电力也是依靠地下水流发电供应。为了防止意外停电，供电室内还有一台柴油发电机、以及两大桶备用柴油。
至于娱乐设施，除了大厅的酒架以外，基地最深处的房间被改造成了健身室、摆放着一些自制的简易健身器材；但是那里早就被汗臭腌入味、就算再怎么清理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诡异味道，所以秦闲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满脸嫌弃地走开。
另外，每名成员多少还会私藏一堆小说、杂志，其中有不少还是最新版本；对于这些被通缉的家伙来说，要搞到这些消遣物品、恐怕也不容易。
整个基地里，最整洁的地方、就是伊薇特的房间；虽然留着短发、一幅中型的打扮；但是从一丝不苟的个人卫生来看、这位女兵将来会是一名好妻子，如果她能活到那一天。
此时，秦闲正无聊地起身半坐在床头；虽然死者之间没有语言障碍，但记录用的文字并不相通。这个基地中的成员都是一幅西方面孔，自然不会有中文和日文的书籍。
就连看书打发时间都做不到，刚刚倒是睡了整整四个小时的午觉、已经睡得头晕眼花。虽然很想接着睡，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可是身处敌营、便连忙起身穿好外套。
房门被推开，端着一杯液体的席薇亚走进屋内：“这是液体化的灵力结晶，没有添加酒矿粉；快点喝了吧。死者虽然不会感觉到饿，但长时间不补充灵力的话、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接过木杯，其中的液体在灯光之下、摇曳着点点淡蓝色光芒；对于这种“食物”、秦闲打心底里反感；正好对应了“味同嚼蜡”这个成语。不过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道了一声谢、随后仰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奇怪的是，之前吃这种死者的食物时、味觉方面没有任何反应；可是这一次，喝下杯中的液体之后、一股清凉感顺着喉咙直达胃部，就连精神都瞬间抖擞了许多；口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紧接着，一股热流从胃部升起、逐渐汇聚到右手无名指上。
顺着热流流经的方向看去，在那里、有一枚其貌不扬的黑色戒指。
“死者之戒”，在系统的强买强卖之下、被强制装备上的道具；仿佛与骨骼连接在一起，无论如何用力摘除、都是纹丝不动。
得到这玩意后，本着白送没好货的原则、秦闲连看都没看几眼；每个几个小时、都会尝试着将其摘下。
之前摄入死国的食物时、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看来刚刚的异常也和这枚戒指有关。
热流大概持续了半分钟，随后逐渐消散；但戒指本身的温度似乎提高了一些。并不是体感温度，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接近于精神方面的温度。
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闲暂时放下了和系统赌气的心理，向这枚戒指丢去一个鉴定术——
“物品名称：死者之戒
物品效果：佩戴后，食用含有灵力的食物、其中所蕴含的灵力会自动转移至死者之戒中。当佩戴者发起攻击时，会消耗戒指中的灵力、对被攻击者造成灵魂层面的伤害。
目前所储存灵力：76/1000
攻击特效：攻击时附加7.6点灵魂伤害（现有储存灵力的10%），并消耗一点灵力；可选择开启或关闭。
物品描述：这是一枚来历神秘的古物，似乎除了戒指之外、还有着其他部分；将所有部分集齐，你将会打开一扇禁忌之门。”
好吧，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牛逼；至于那7.6点灵魂伤害究竟有多大效果、现在也没有机会测试。好在这玩意吸取了食物中的灵力，也改善了自己的味觉；今后食用死国的食物时、至少不会犯恶心。
看到最后一栏“物品描述”，秦闲不由地眉脚一跳：这玩意居然还是个套装部件！“禁忌之门”这种称呼，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妙啊。
那些小说中的主角，只要是厉害的套装装备、无论再难凑都能凑齐。可他只是一只咸鱼，套装里的第一件还是被系统强塞；如果不出意外，也不会刻意去寻找剩下来的几件。
但是，预感告诉他：就算不想要，系统也会像第一次那样、将剩下的套装部分强塞给自己。
好在直到目前为止，这东西看起来还是挺有用；说不定凑齐之后、就能找到返回人间界的方法。
正当秦闲发呆时，席薇亚坐到床头、背对着她；缓缓开口道：“现在基地里除了你和我之外、只剩下指导员一个人；看样子你也休整完毕，我带你去基地里的秘密逃生通道，从那里出去、可以避开外面的暗哨。”
正准备回答，系统的提示声响起：“叮——！触发‘死者国度’第三阶段任务‘抉择’。
因为该任务的接取时限在一分钟以内，请直接在本提示界面决定是否接受：是/是。
任务内容：面对女兵席薇亚的好意帮助，你的回答是什么？这将会决定你接下来在死国中的命运。给出符合自身心意的答案吧！
注意：紧急逃生通道是基地的最后生命线，她真的会让一个决定出逃的外人使用吗？
任务奖励：100点经验值，“死者之誓”x1，席薇亚好感度加20，分部指导员好感度加10
失败惩罚：104分部全体成员好感度归零”
那猩红的“注意”二字，仿佛害怕自己看不见一般、还特意放大了字体！
于是，到嘴的话又被憋了回来；秦闲的后背已经渗出一股冷汗——就算他并不算精明，但是在这种几乎相当于明示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能看出哪里不对。
这小妮子，在试探自己！
不仅如此，任务奖励中的好感度、居然还牵扯上了指导员；看来又是那个老头出的主意。
在紧张感之下，就连“是否接受”一栏中、两个选项都是“是”，这种明显的槽点都忘了吐槽；现在的秦闲正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直接答应下来？
那肯定是gameover，妥妥的任务失败、104分部全体成员好感度清零！
义正言辞地拒绝，并表示自己一定要投身革命？
且不说开口就是一大推官话，这种风格和自己完全不符；听起来也是假得不行、根本治标不治本。
在一分钟以内接取任务后，席薇亚仍在沉默地等候着回答；而秦闲早就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刚喝完水、却又觉得嗓子有些干。
终于，她嘴唇微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第四百五十二章 “北欧主神”奥帝努斯！
“我……”刚出声、又沉静下去，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最终秦闲再次陷入沉默中。
伊薇特仍坐在床沿边、背对着她；稍稍侧过头，投来一个疑惑的目光。
想来想去，任何长篇大论都比不上简短有力的语言；秦闲低声开口道：“我决定留在这里。”
肉眼可见的、肩旁微微颤抖了一下，伊薇特仍保持着平稳的语气：“为什么？”
重头戏终于到来，秦闲长吸一口气、仿佛鼓足勇气般，就连声量都提高不少：“因为我喜欢你！”
“噗——！”大厅柜台后，指导员一口喷出大片液体、随即找来毛巾将水渍擦净；在他的右耳上，有一只类似于蓝牙耳机的仪器——这是微型监听器的接收端，也是整个基地内屈指可数的高科技物品。
另外，监听器发信端被黏贴在木杯底部的凹陷中、此时正摆放在伊薇特房间内的床头柜上。
“哎？”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伊薇特猛地站起身、回过头来，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说什么！？”
既然难以用正常的手段蒙混过关，那就连同问题本身、一起连根拔起；用一种更具冲击性的方式。
“我说，我喜欢你！”按照要求、重复刚刚说过的话；这一次秦闲直接从被窝内抽出身，站在对方面前：“所以，我要留在这里。”
没想到，虽然装扮比较中性、也一直生活在一群大老爷们之间，但伊薇特的少女心丝毫没有枯竭；这时被同为女性的另一人告白，已经慌张得不会说话：“我、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女、女人，这样……”
“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并没有强迫你接受。”按照灵光一闪间显现的思路，秦闲立刻找到了方向、滔滔不绝起来：“但是从今以后，我会用行动、让你也喜欢上我！”
亲口说出这种肉麻的话，身为处男的他、当场就尴尬得想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好在目前这副身体虽然性别不对、但起码外貌过关。
俗话说：美女人人爱，丑人多作怪。
只要长得漂亮，做一些蠢事也能理所当然地被原谅、还能多出一个“可爱”的标签。同样的事、由另一个外表在及格线附近挣扎的人做出来，就会成为黑历史。
现在的秦闲，就是在利用美女的特权！
正当场面陷入僵局时，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指导员的声音传来：“伊薇特，秦；等会外出的成员就要回来了，这次总部配发了新装备，你们也好好准备一下、下午五点就要开始分发装备的会议。”
终于有借口摆脱这令人尴尬的处境，伊薇特连忙回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
——————
人间界时间，十一月二十二日。或者说，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意义、世界再次回归一片虚无。
这幅场景，并不是荀缺的所作所为；而是按照剧情发展，在奥帝努斯成为完美魔神之后、亲手将世界终结。
顺带一提：因为死者国度与现实世界已经高度分离，处于比较靠近“无限暗黑洞窟”的相位上；所以即使现实毁灭，那里也不会受到半分影响。
如今，在这片世界的废墟之上、仍有三人存在——“北欧主神”奥帝努斯，“幻想杀手宿主”上条当麻，以及置身事外、一幅看戏状态的荀缺。
时间稍微往前推一些；那时，包括上条当麻在内的人类势力、几乎组成了世间最豪华的讨伐阵容，企图阻止“主神之枪”的制作、打断奥帝努斯成为完美魔神的道路。
在“准魔神”欧雷尔斯的主攻之下，成功吸引了奥帝努斯的注意力；随后由右方之火、将第二枚“妖精化”打入奥帝努斯体内。
按照推演，“妖精化”是将魔神打落神之领域，使之矮小化、无力化的术式。一但成功将其打入奥帝努斯体内，这场战斗就会以人类方的胜利而结束。
但是，魔神的存在早就超出了人类认知上限；就连欧雷尔斯都没有料到：他精心准备的“妖精化”，居然会成为等同于“主神之枪”的存在、反倒帮助奥帝努斯迈出了最后一步！
于是，遵从“北欧主神”的意愿、世界迈入毁灭。
有意思的是：与僧正撑爆世界后所呈现出的、不分方向的虚无不同；被奥帝努斯终止的世界，以另一种表现形式存在着。
可能是两次漂流在虚无中的经历，让她对“完全虚空”产生了抗拒心理；所以这一次的世界废墟有“地面”、也有“天空”；只是一切都被昏暗包裹着，地面是无限延伸出去的绝对平面、天空更是令人窒息的纯黑色。
本不该存在于世界废墟的“重力”，也被破格采用；一切都在按照“北欧主神”的意愿执行。
因为世界被毁坏，所以也就没了阻隔；此时无论相隔多远，秦闲也能看见“不远处”的奥帝努斯。装作没看见多少显得有些突兀，于是他稍微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呦（you），又见面了。”
只是一个闪动，奥帝努斯出现在荀缺面前、连同处于昏迷状态的上条当麻一起。看向这个刺猬头高中生，她有些烦恼道：“这家伙体内的力量我无法彻底消除，就算将他杀了、那股力量也会跑到其他地方。我接下来想要制作‘理想国’，那股力量会很碍事；你有什么办法吗？”
“神净讨魔”本就是全体魔神的意愿显现，单独一个新晋魔神当然无法抹除。
但荀缺并没有将这一点告诉她，而是就事论事道：“目前寄宿在这少年体内的力量、处在十分稳定的状态，只要他没被彻底抹去存在、那股力量也不会四处乱窜。所以比起杀了他，不如让他在精神层面上彻底崩溃、放弃反抗，从而让那股力量处于可控制状态。”
在原本的剧情中，奥帝努斯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这个方式；但现在却要从荀缺这里取得建议。不得不说：在进行这种尝试之前、她本人应该还是有一些负罪感的；所以要通过从他人那里得到答案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然而，荀缺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她直翻白眼：“当然，这只是最有效的途径；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你自己。”
话音落下，荀缺已经进入隐世中；世界废墟内只剩下奥帝努斯与上条当麻两人。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上条当麻的无限地狱之旅（上）
天花板不翼而飞的狭窄房间，老旧台式电视机内、正播报着一篇新闻。
m国总统罗伯特·卡兹，正用严厉且略带威胁的口吻、做出以下发言：“众所周知的说明就免了。既然日国政府已经承认了上条当麻所藏身的地点，这也就证实了、他们一直以来都在进行包庇，这一事实。这对向往和平的世界人民来说，是一种亵渎！”
“……什、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中那张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脸；上条当麻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语着。
他刚刚不是正在“船之墓场”，与“捣蛋鬼结社”的魔法师进行战斗吗？怎么醒来之后，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m国总统会叫出自己的名字，还是以这种充满怒意的方式？
没有人回答他的困惑，电视屏幕中、罗伯特·卡兹仍在进行着慷慨激昂的发言：“我们给居住在东京中心的诸位带来了诸多不便，这是毫无争议的事实。但是，在我们确认上条当麻死亡之前、绝不可能停止战略打击。倡导和平的人们应该明白这一点：为了真正且长久的和平，必须要将那个恶魔、彻彻底底消灭在我们这个时代！”
即使是夜晚，四周仍被橘红色的不安光线填满；上条当麻向窗外看去——那是燃烧中的东京！
这种火势，就连数百米高的摩天大楼都被吞噬在内；在天边化作一座座恐怖的“灯塔”。远处似乎有人们的哀嚎声传来，令人极度不安。
不！已经超出了不安的程度，仿佛是等待执行死刑的囚犯，在执行枪决的子弹上膛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
此时的东京，仿佛回到了二战时；天空中落下无数枚固体汽油燃烧弹后、完全化作一片火焰的海洋。
然而，上条当麻连“燃烧弹落下”这个过程都没有看见；展现在他面前的、只有令人绝望的结果！
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没有太多可燃物，火焰也保持着较为缓慢的蔓延速度；暂时不会波及这里。
上条当麻已经完全无法思考，电视中传来的声音也被大脑过滤；于是只能创造出一个符合常理的假设——难道这是情报战的一环，要把“捣蛋鬼”的成员吸引到某个地方？
自我安慰尚未见效，一阵熟悉到令人心脏紧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呦。”
尘封的记忆被唤醒，这是源自“魔神”的声音！
整个身体仿佛遭受电击一般、猛地一震；他迅速转过头去。
在那里，一名身穿魔女斗篷和帽子的少女、正背靠着墙壁，环抱双手看向他；眼中似乎有几分戏谑与嘲笑。
“……魔神，奥帝努斯！”
“这美妙的世界，变得温暖起来了呢。”
位于“神”之领域的少女，在遥控器上摁下转台按钮；几乎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着各国元首有关于“彻底杀死上条当麻”的宣言。
比起即将到来的、如同沸水一般的绝境，上条当麻正在为其他事而愤怒着：“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既没有威胁他们，这也不是幻觉。”奥帝努斯保持着背靠墙壁的姿势：“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你也是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而得到应有的对待哦。”
“如果不好好想想该怎么做的话，你真的会死哦。”
话音落下时，魔神少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大功率手电筒的光线、从远处照射来。
只需要一个念头，魔神就能操控相位、让弱智变成总统；让教皇成为乞丐。并且这一切都将符合因果，有着完全可以寻觅的发展过程。
也就是说：包括上条当麻被全世界追杀、这个可以确定的结果在内；既不是幻觉、也不是演习、更不可能是针对“捣蛋鬼”的情报战——这一切，都是被修改后的既定事实！
但是，身处旋涡中心之人、对于“神”的领域知之甚少；所以直到目前为止，上条当麻还是不清楚、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砰——！”楼下传来一阵不正常的玻璃碎裂声，大火还没有蔓延到这里、玻璃也不会无缘无故破裂；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强盗闯入了这栋两层小楼内！
在整个东京陷入混乱的当下，有人趁乱抢劫似乎也并不出奇；若是与这些人碰面、情况绝对会滑向最坏的一面。更何况，经过奥帝努斯的“好意提醒”、上条当麻也隐隐猜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立刻在屋内环视一圈、想要找到合适的防身武器——除了天花板被因不明原因被撕裂外，这里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层公寓；墙角还摆放着一只布熊玩偶。
但是，这些家具表面都积起了灰尘、房屋的主人也不见踪影；更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趁手物品。
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持有何种武器时，冲出去和这些人战斗无疑是一件蠢事；同时躲藏起来也无济于事，一个成年人、无论躲在哪里都会被发现。
如果这些人的目的是搜索这栋房屋，那么在他们进入二楼时、一楼就会出现相对的空档。
就趁着那个空档，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为了防止坠落时扭伤脚；上条当麻立刻将掉落在墙边的窗帘捡起，这道窗帘是长宽各为三米的正方形、对角长度大概在四点二米左右。
窗口绝对是看守的重点、从哪里跳下肯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比起这个，房间一侧的阳台已经塌陷、下方似乎是一片瓦砾；断裂的墙壁上有几根突出的钢筋。另外，庭院的围墙也几乎坍塌、逃跑的路上不会出现阻碍。
将窗帘一端绑在钢筋上、再将中间部分紧紧攥在手中，确保可以在跳落时提供缓冲。随后靠在墙边，侧耳倾听楼下的脚步；打算在有人迈上楼梯时，直接从二楼跳下。
然而，脚步声一直聚集在下方、似乎这些人并没有搜索公寓的打算。正当上条当麻绷紧神经时，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汽油味。
紧接着，火光从窗边照入、下方浓郁的焦糊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这些人，居然直接选择了放火烧楼！
脚下的混凝土地面正在急剧升温，似乎就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上条终于下定决心，从二楼一跃而下。
坠落的中途，窗帘被完全拉直；为了加快速度、防止手臂扭伤，他并没有完全抓紧窗帘、而是采取了“顺着窗帘滑下”的策略。
即使如此，因为地面堆积了大片瓦砾、落地时还是感到脚下一阵生疼。
坠入庭院后，直接爆发出最大速度、向围墙外狂奔。
“砰——！砰——！砰——！……”
清脆的声响自身后传来，那些强盗居然携带着手枪？
好在自己并没有被这胡乱的射击击中；不管背后发生了什么，只顾着迈开双腿、疯狂逃离刚刚所处之处。
“无论是茵蒂克丝、还是御坂；只要遇到认识的人，至少就能知道当前的状况。”
保持着这样的想法，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上条当麻飞奔向学园都市所在的方向。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上条当麻的无限地狱之旅（中）
“呼——！呼——！”狂奔了不知多久，即使体质远超常人、上条当麻也忍不住喘起粗气。
越是经过越多的地方，他眼中的惊悚便愈加凝实——原本繁华的东京街头，此时已空无一人。
不，准确地说、是没有活人。
街头随处可见死相凄惨的尸体，有不少可以看出、在生前一定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大部分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到处都能闻到令人胃部抽搐的恶臭味。
原本秩序凛然的社会，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打击、才会崩坏至如此？
已经没有人来回答他的疑问，此时上条当麻只想着快点回到学园都市、那个他所生活的地方；在那里，有着他可以信赖的友人们。
“必须回去确认茵蒂克丝的状态，还有御坂、土御门……必须带他们逃离这里。”——这最后一道执念，就是支撑他继续行动的动力。
终于，抵达了临近的位置；然而记忆中高大的围墙早就消失不见，原本繁华的都市、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倒塌的大楼废墟上弥漫出滚滚浓烟、以及燃尽的余火。
如果说整个东京已是地狱；那么学园都市所处之地、便是其中最深之处，看不见任何光明的阿鼻地狱。
然而，上条当麻奔跑的速度丝毫不减、直接跨过围墙废墟；义无反顾地冲入其中。
往日繁华的街道早已面目全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雾气味；就连呼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肺被灼伤一般，只能眯着眼睛不断向前，企图回到第七学区、自己最为熟悉的地方。
终于，冲破了烟幕的封锁；前方虽然仍是废墟、但好歹可以睁开眼睛观察。
只是一眼、上条当麻便开始后悔——在他眼前、有一具只剩上半身的尸体，内脏从断裂处洒落、一地的鲜血已经干涸发黑。
然而，这已经是比较完整的尸体；还有各种断肢、碎肉，以及分不清来自何处的、胡满一地的浆液！
自从看见外面的惨像后，上条当麻自认为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然而眼前这幅景象、还是让他几近崩溃。
身为level5、御坂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在这里，土御门也有实力自保；但是茵蒂克丝、姬神秋沙、小萌老师……这么多他所在乎的人、都身处这片阿鼻地狱中，生死不知。
干呕一阵后，胃部并没有什么可以吐出的东西；他尽力克服生理上的不适、继续向地狱深处奔跑而去。
这里是真正的死地，到处都能看见血迹与尸体；有些尸体甚至有被啃食的痕迹、似乎曾经被当成过食物。
话说回来，东京内的死者、也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枯瘦模样；难道这座城市之所以变成这样，除了受到其他国家的战略打击以外、还在经受着饥饿的折磨？
众所周知，日国只是一处狭窄的岛国、全国一半以上的食物需要依靠进口。在如今的外交环境下，其他国家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终止粮食出口，就会有一半以上的日国人死于饥饿。
更何况，东京市区几乎没有任何耕地；看样子、这里也是被政府所放弃的地方。很可能市区周围还会有军队驻扎，以防其中的人逃出去。
“可恶，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一路奔跑着，上条当麻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残骸。
前方是一座大楼倒塌后的废墟，混凝土块将去路死死堵住；只好右拐进另一条道路。
不知前进了多久，前方终于隐约间出现了活动的东西；正打算走上前查看是不是幸存者时、又立刻止住脚步。
如今，“上条当麻”是被全世界所追杀的目标；就这样走出去、恐怕会直接引来杀身之祸。于是他放轻脚步，躲在一片残垣断壁之后、打算先观察一番。
看清现场的状况后，原本找到幸存者的欣慰瞬间凝固——前方有壹群男人、正将一名女生包围在内，嘴上说着咒骂的话语、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脱库子！
“都是这该死的‘学园都市’，非要包庇那个恶魔！就让你们这些学生来偿还罪恶吧！”
“幸亏外面的围墙被导弹炸塌了，不然我们也没办法亲手报复你们这些混蛋。”
“还啰嗦什么？完事之后直接把这个贱人当做储备粮、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
这些人是流窜进学园都市的东京市民，同时也是丧失人性的疯狂复仇者；此时他们的目标、正锁定着一名柔弱少女！
眼看惨剧即将发生，即使明知道冲出去会有生命危险、上条当麻还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住手！”
就算几近疯狂，在快要办事被喝停、这几人还是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机灵；纷纷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空气突然凝滞，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那名少女在内。
“上……上条当麻！”一名枯瘦的男人、叫出了这个名字；因长时间饥饿而浑浊的双眼中，闪动着不安、慌乱。
在各国媒体的报道里，上条当麻是足以终结人类历史的恐怖恶魔。没有枪械的普通民众、面对这样的存在；能够直接冲上去拼命，才是不正常的情况；毕竟就算活在地狱里、那也是活着，总比死亡来得强一些。
然而，结束这场噩梦的机会就在眼前、也没人会转身逃跑。
打破僵局的、不是任何一人，而是远处天边携带着悠长尾焰的飞行物体。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这种东西可能会被当成携带卫星的火箭，或是进行测试、没有携带弹头的空壳导弹；还会有小屁孩将其当做流星，许下愿望。
然而，目前这种状况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真正用来杀人的武器！
一共三枚导弹，向着这片区域疾射而来。原本的僵持瞬间被打破，那些干瘦的男人们、纷纷惊叫着逃向远处——“导弹一定是朝着这个恶魔来的，快跑！”“该死，我还不想死啊！”……
看着那三枚逐渐清晰的巡航导弹，饱受折磨的上条当麻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快要死了吗？也许就这样死了、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吧，至少其他人可以得救。
然而，某个魔神的目的、是击垮他的意志；并不是杀死他。所以这些导弹的着地点，异常地偏离了目标所在。
即使距离较远，但冲击波还是足以将人体掀飞；那些跑出一段距离的枯瘦男人们、恰好跑进了致死范围，连哀嚎都没发出、就成了一堆残破不全的尸体。
落地之后，耳朵似乎已经失聪；回荡着“嗡、嗡……”的耳鸣声，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他连忙站起身，向着少女所在的方向看去。
可能也是因为长时间饥饿，少女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脸色枯黄……仔细观察后，上条突然心脏猛跳：这名少女，是他认识的熟人！
不仅认识，还是同班同学——名为“吹寄制理”的女生，留着披肩黑色长发、总是为发育太快而烦恼。
于是上条立刻上前，试图查看少女的伤势：“喂，吹寄！能听见我说话吗？撑住，我现在就来救你！”砸落的过程中可能会有骨折伤、所以不能随意移动，这是医学常识；于是打算确认一番伤者是否有意识。
突然间、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手上的动作也猛地顿住。
向下看去，干瘦的手中、握着一块凌锥型玻璃碎片；少女用了很大力气，就连握住凶器的手都被割伤、滴落下大片血液。
不敢置信地坐倒在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呕出一大滩混杂着鲜血的液体。身体中的力量在快速流逝着，最终就连坐姿都无法支撑、身体无力地砸向地面。
为什么救了人之后，反而会被所救之人杀死呢？
吹寄制理双手握住玻璃碎片，全身颤抖着站起身：“为什么要救我？被恶魔施救，你以为我会饶恕你吗！”即使说出了这样的话，眼泪还是随着手中的鲜血一同落下。
此时，上条当麻得出了他的答案：这一切都是奥帝努斯的错；就算明知会被所救之人杀死，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伸出援手！
地面突然振动起来，然而失血过多的上条已经无法察觉异常。
为了实践“地下城市”的可行性，学园都市地下许多地方早就被挖空；包括他所躺下的这片区域。被导弹直接命中后，这片区域的地表绵延出大片裂痕；最终“轰！”地一声、塌陷出一道巨大豁口。
而上条本人，恰好位于豁口的中心！
感受着失重的下坠感，他缓缓闭上双眼、却不由自主地捏紧双拳：看来上条当麻的人生即将终结，没能确认友人们的状况、是他最大的心结。
他死后，东京的封锁便会解除、这噩梦一般的地狱也将迎来终结。
“砰——！”不知下坠了多久、终于撞击到底部；混凝土板碎崩裂细小的碎块，原本致死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感觉全身的骨骼脏器都已经崩碎、只是依靠最后一丝执念强撑着没有死去。
地下空间出奇的宽阔，照明设备也在工作中；周围似乎聚集起了许多人。
“原来这里是地下避难所，我坠落的时候、有没有伤到其他人？”上条当麻逐渐模糊的意识，正在思考着最后一个问题。
视线中，似乎出现了茵蒂克丝、御坂、土御门、小萌老师还有许多熟悉的人……然而熟悉的面孔上，却有着冷漠、厌恶、似乎还有些庆幸……
什么嘛……原来他们都好好地在这里避难啊。
意志消散于虚无之中，名为上条当麻的普通高中生、他的人生也在这里画上了句号。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上条当麻的无限地狱之旅（下）
虽然从生物学方面来讲，此时的上条当麻彻底失去生命体征；毫无疑问已经死亡。但是，上条的故事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
即使全身粉碎性骨折、即使脏器完全崩碎、即使出血量以“升”为单位、即使大脑已经坏死。
然而，在魔神的念头微动之下、一切重新组合；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诞生。
处在世界之上的位置，奥帝努斯仿佛观看电影一般、欣赏着蝼蚁的挣扎。她所需要的，并不是蝼蚁被杀死这个结果，而是让其彻底放弃原本的坚持、堕入无尽深渊之中。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用无穷无尽的绝望、将那只蝼蚁也染成绝望的颜色。
即使没能一次达成目的，她还能重复一万次、一亿次、一万亿次！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
毫无疑问，死亡已经来临；然而意识困顿到极限后、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像烛火一般、残存着微弱的一丝，游荡在无穷无尽的虚无中。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清晰、再次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
上条当麻睁开双眼——眼前是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以及淋浴喷头，浴缸四壁遮挡住了平行的视线；浴室的合页门也上了锁。
自从升上高中后、搬来这处单人公寓，至今已有大半年；和茵蒂克丝相遇后，也有了三个多月睡浴缸的经历。以往每天早晨像这样醒来，除了感叹人生艰难外、几乎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但是这一次，貌似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噩梦、就连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
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糟糕的记忆；上条当麻从浴缸里坐起身。
“啊——”长叹一口气，不知为何，能够回归到这样的日常中、便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仿佛这就是人世间最幸运的事；想到这里，他伸手打开合页门的锁扣：“今天破例做一顿丰盛点的早餐吧。”
起身拉开合页门，上条正准备走向厨房；路过卧室时、下意识看了一眼此时应该仍在睡觉的茵蒂克丝。
猛地停下脚步，嘴角边惬意的微笑也瞬间凝固、逐渐转化为惊恐——血！整张床上、全部都是血！
被子将整张床铺完全盖住，中间有着一人的突起；血迹从突起处蔓延而出、几乎染红了整张被单。
直到这时，上条当麻才回想起来：噩梦并没有结束，他的命运、以及这个世界的命运；都被名为“魔神”的存在肆意玩弄着！
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正打算上前确认茵蒂克丝的情况。突然间，房门被粗暴地踹开；一队身穿制服、手持枪械的警备队成员涌入屋内，将枪口对准自己。
“蹲下！把手放到后脑勺！”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面对犯罪嫌疑人时严肃的语气；为首的那名警备队成员，恰是上条学校里的体育老师、黄泉川爱穗！
上条当麻正想要解释，并没有第一时间按照指示行动、而是慌张地向前跨出一步：“等等！听我解释！”
“砰——！”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打落了一缕头发；黄泉川老师的的情绪似乎也变得极为激动：“事到如今，你还想解释什么？我再说一遍，立刻抱头蹲下！”
和茵蒂克丝同居、本就算是见不得光的事，现在这种情况可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上条按照要求立刻蹲下，但视线还是固定在染满血迹的被单上：“请你们把被单掀开，我必须确认茵蒂克丝现在的状况。”
“收集证据本就是任务之一，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一名警备员走到他身后，从腰间取出手銬、将背负在后脑勺的双手铐住。
其他警备员则是四散至房间各处，带上手套、开始搜查可疑物品。其中一人从走到床前，掀开被单。
在这之前，黄泉川爱穗已经转身走出公寓、在楼道中平复着心情：自己的学生居然犯下如此重罪，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被单被掀开，其下残破不全的尸体、令调查取证的警备员脸色铁青，向蹲在一旁的犯罪嫌疑人投去仿佛可以杀人般的目光。
而上条当麻则是完全呆愣住：躺在床上的尸体，并不是茵蒂克丝！
随后，另一名警备员似乎发现了什么、拿着一张纸条走到黄泉川面前：“队长，在厨房的橱柜里发现了这个。”
看完其中的内容后，黄泉川瞳孔微缩；直接夺过纸条、快步走到上条面前：“说！另一个人质被你藏在哪里？”
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上条当麻、当然无法给出回答；然而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他却立刻站起身：“茵蒂克丝很危险，我必须……”
话还没说完，另一名警备员直接将他踹倒在地：“谁允许你站起来了？再有下一次，我们会立即开枪！”
那张纸条被施加了魔法，普通人观看时，其中所显现的内容、是某个变态杀人魔的“随心笔记”。
而在上条当麻看来，纸条内容则是**裸的威胁——“幻想杀手，如果不在八点之前赶到神奈站男厕、左数第二个隔间；那个蓝头发的小鬼、就会变成如你所见的尸体哦；记住，只允许你一个人来。顺带一提，这些字只有你能看见；如果用右手去摸的话、就会立刻化作灰烬。”
看一眼房间内的时钟，现在已是七点五十二分！
无法利用右手、揭露这张纸条的真面目，如果证据在自己手中化作了灰烬、绝对会被当成故意毁坏。也就是说，想要短时间内说服这些警备员、不具备可行性。
但是，只剩下最后八分钟；神奈站距离公寓足有两公里。就算乘坐交通工具，候车时间可能就要超过五分钟；直接跑过去也要花费五分钟以上的时间。
更何况自己目前的处境，只要稍微有些轻举妄动、恐怕就被被打成筛子。
上条当麻尝试着用语言、争取最后一丝信任：“我是被冤枉的！我现在必须立刻赶去神奈川站！”
“我抓过几十个罪犯，这些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究竟冤不冤枉、只有法官说了算。”先前飞踹出一脚的警备员蹲下身：“如果在拘捕期间尝试逃跑，因为你的有重大谋杀、以及虐待尸体的嫌疑，对不起、我们只能开枪将你射杀。”
“如果你有立刻必须要做的事，可以告知我们；我会帮你去做。”由于对方是自己的学生，黄泉川保持着最后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行，必须是我去、否则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名警备员打断：“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要逃跑！如果你要去的地方有同伙埋伏，难道还要搭上我们的性命？还是说，你以为我们会对一个变态杀人犯仁慈！”
试图争取信任的过程，耗费了宝贵的一分钟；结果不出所料。
终于，上条当麻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居然直接将手銬挣断！
随后，以超越百米记录的速度狂奔向门口；企图在这些警备员反应过来之前、逃出这里。
然而，他估计错了这些警备队精英的反应速度；和胡乱开枪的强盗不同，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瞄准、扣动扳机。
“突、突、突……”
仿佛被重锤击中、身体向前倾倒，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痛感。
“你们！”为了防止嫌疑人逃跑，黄泉川爱穗瞄准了他的腿部。然而她的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地向躯干射击。就算是使用破坏力较小的平头弹，也瞬间积累起足以致死的伤势！
意识再次模糊；然而在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之前，上条依旧伸出双手、企图向楼道口爬去……
——————
明知道出手相救也不会有结果，自己也无法躲避死亡的结局；即使如此，上条当麻仍旧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丝毫没有放弃的趋势。
在这期间，奥帝努斯仿佛猫戏老鼠一般、出现过无数次；甚至有几次，故意将希望展现在上条目前、又将他踢回绝望之中。
不甘心，不仅仅因为无数次失败而不甘。明明没有去争夺世界之王这样的宝座，也没有试图成为世界首富；只不过是想要像普通学生一样、每天在宿舍睡醒。为什么这样的自己，必须背负拯救世界的命运？必须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天平上、去和六十亿人的性命做比较？
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一切尝试，无论付出了多少；那个畜牲奥帝努斯都能轻易抹除。就像是用橡皮擦擦掉铅笔画、再画下另一个牢笼，甚至比这更加容易。
为什么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却要被迫和这样的“神”对抗？不是还有许多大人物，许多比自己伟大的人吗？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
如果是因为右手中的力量、才理所当然遭受这样的折磨；自己愿意斩断右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扯出来扔掉！可是这玩意就和狗皮膏药一样、根本无法去除啊！
为什么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忍受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抱怨之后，上条当麻依旧一次又一次地行动着。
仅差一厘米，就能接住坠楼的小萌老师。
学舍陷入火海，冲入其中去救茵蒂克丝、最终双双毙命。
父母坠机，因为付不起学费而勤工俭学；最终在打工地点遭遇被混混调戏的土御门舞夏，上前制止后被殴打致死。
……
诸如此类的地狱场景，一次又一次上演；然而身处其中的上条当麻，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救人；即使明知道这样做不会有结果、自己也会因此而丧命。
虽是神明，但奥帝努斯依旧具有丰富的人性。就算蝼蚁的挣扎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她一直看在眼里。一次尝试不值一提、两次尝试会觉得可笑；直到数亿次、数百亿次……神灵的人性之面，终将被蝼蚁所打动。
这是人与神之间的战争，是超越物质、直面灵魂的战争。只要上条放弃一次，就是奥帝努斯的胜利；神明理所当然地战胜人类，世界彻底迈向终结。
相对的，身为渺小的人类；上条当麻必须在数千亿、数万亿、直到逼近无数次的选择中，做出符合初心的答案。只要有一次放弃、一次懈怠、一次迷茫，便是彻底失败！
第四百五十六章 所谓理解者
隐世之中、某个虚数段内，存在着几尊超格的神明。
此时他们正聚在一起，仿佛观看电影一般、旁观着现实世界内发生的一切。
“?，你说小奥帝努斯还要重复几次？”比起无趣的隐世生活、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直到重复次数以“亿”为单位后、娘娘开始心不在焉地想找人搭话。
其他魔神们也差不多感觉到无聊，而被他搭话的奈芙蒂斯、则是一脸不耐烦地将头转向另一边；似乎并没有兴致讨论与此有关的事：“明明现实世界就快到十二月了，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这么麻烦的事啊？”
按照隐世魔神们与耶和华的约定，魔神的谢幕演出将在现实世界十二月开始；届时超出世界规格以外的魔神、将会坠落至规格以内。
可以说，现在所有隐世的魔神们都在为此准备着；就连知晓自己将会死亡的僵尸与僧正、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与其说是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解脱。甚至僵尸还加快了“无限分割术”的调试进程，以求表演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其他魔神们，则是得到了进驻“新世界”的承诺。那里是远离现实世界的一个虚数点，经由耶和华改造后、可以承受削弱后魔神们的力量；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修复一次，是理想的游乐场所。
对于魔神们，没必要隐瞒“剧情”；这样做可能会起反作用。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耶和华甚至接受了每一名魔神的检测、以证实自己也将按照“剧本”行事。
可能是因为僵尸和僧正都是老实人，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将要死亡、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如果是娘娘被选做“祭品”，这个活泼的魔神说不定还会大闹一场、虽然最后也会接受就是了。
毕竟对于魔神来说，单纯作为一种状态、“活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死亡可能还会产生一点价值。因此相比较于正常人而言，面对死亡时、他们并不会抵触；甚至有主动接近死亡的趋势。
奇怪的是，在魔神聚集的虚数段内、并没有荀缺的身影。因为立场比较特殊，在演出开始之前、他也在尽量避开隐世的魔神们；以防引发类似于“为什么他是例外”、这样的疑问。虽然其他的魔神们应该都已有猜测就是了。
——————
画面再次回到现世之内，经历无数次尝试、无数次失败之后；上条当麻已经精神恍惚，几乎完全凭借着本能反应行事。
人的大脑无法容纳数以亿计的惨剧，这是由大脑的结构性质决定；即使是从单纯的生物方面、他也突破了极限，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此时，内存不足的脑组织，为了避免超载自毁的情况、一刻不停地删除着杂余记忆；同时也在物理层面、将上条的精神逼迫到了极限。
这已经不是“加把劲”就能解决的问题；就像没有眼睛的人无法看见色彩，没有双腿的人无法独立行走一样。每一次死亡、进入下一个轮回之后，无尽的记忆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记忆本身是否痛苦、反倒成了次要；为了应对那足以摧毁大脑的庞大记忆量，脑组织在一刻不停地运转着、删除掉多余的记忆，甚至占用了思考的机能。
毫不夸张地说：此时的上条当麻、几乎等同于失去了大脑，就连正常思考都无法做到！
然而，看着不远处被不良少年拉扯的吹寄制理，他依旧伸出手、蹒跚着想要上前制止；最终在平地上摔倒。即使如此，还是挣扎着、颤抖着、想要在惨剧发生之前制止。
因为没有能力去思考周围的情况，或者已经停止了思考、只是依靠肌肉记忆般的本能在行动着；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超速行驶的运货卡车。最终在路人与司机的惊呼之中，被碾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物体、在路面上铺洒开来。
与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在上条死亡时、这个世界开始重构。但是，这一次并没有新的轮回产生、而是回归到世界毁灭后的虚无。
在那里，奥帝努斯仿佛胜利者一般；即使所站立之处并不突出，也带着不容怀疑的、居高临下的气势：“真是失态的模样呢，差不多也该放弃了吧？”
甚至连站立也无法做到，蝼蚁如同蠕虫一般、在地面上毫无意义地扭动着；这无疑是失败者该有的姿态。
作为回应，不、因为已经失去了回应的机能；所以只是如同没有大脑的草履虫一般，遵照着某种刻进dna的反应、企图再次站起身来。
终于，怒火被彻底点燃、奥帝努斯冷着脸道：“我也差不多厌倦了，就算之后你身体里的力量会到处乱窜、我也要立刻给你画上句号。”
神灵行动了。
名为“弩”的概念在她手中形成。
“嘎吱、嘎吱、嘎吱……”
如同伸出尖锐的指甲、在黑板上用力抓挠一般，世界响起了令人震颤的声音。
从奥帝努斯背后飞射出散发着斑斓光芒的十支利箭、带着将漆黑世界染白的刺眼光芒，从天穹之上倾泻而下。
这一刻利箭就是世界、世界就是利箭；这是神之领域的一击，即使调动全世界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就像是特意用核弹去炸死蚂蚁一般，甚至比这还要夸张！
其中九支利箭钉入地面内，留下深不见底的坑洞。只有一支，直接将上条的身体贯穿、留下致死的伤口。
可能是箭矢的速度太快，没来及在上条体内释放出足够的能量就已经穿透而过；所以得以苟延残喘，即使如此、死亡也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
这一次就是结束，不会再有下个轮回。
箭矢不仅仅造成了穿透的伤势，往往这种魔法攻击、还会附加着许多特殊效果。此时上条当麻的身体、正在逐渐分解为比原子更加细小的存在，那是真正的虚无。
细胞坏死、脱离的痛感，剧烈刺激着麻痹的大脑；令原本完全瘫痪的思考能力暂时恢复了一些。
上条当麻踉跄着站起身，此时他的右手已经消失不见、全身皮肤也完全剥离，血液还没来得及滴落下、便逸散为虚无。
沉默着走上前，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触碰眼前的少女：“看来我一开始就没有胜算啊。”
“现在才想通吗？”并没有躲避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奥帝努斯就这么站立在原地、任由自己洁白的脸颊染上血渍。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原本的那个世界已经不存在，包括你想要拯救的一切。”
“明明是神，还真是小气啊。”
……
此时，半边身体已经消散；上条当麻用一种极为不合理的姿势站立着。
原本这种情况下，死亡应该早就降临；但是他仍然用虚弱且温柔的声音道：“我放弃了，所以……去实现你的愿望吧。”
身体完全消散为虚无，就连血迹都不曾留下；上条当麻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内。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为了拯救世界而付出的努力；在神的伟力面前，就连世界本身都显得那么渺小。
然而，奥帝努斯依然独自站立于虚无的世界中。
她胜利了、杀死了敌对者，就像之前无数次轮回那样。
能与她敌对的人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处在这片虚无之中、她稍微缩了缩肩膀。
如果想要热闹和温暖，现在就能创造出充满和平与笑容的世界；但她仍旧独自一人伫立着。
说什么让神灵去实现愿望，蝼蚁的坚持本就可笑、更何谈放弃？
但是，她明白：无数次坚持过后，最后终的放弃、是为了让奥帝努斯完成梦想。
明明只是渺小的人类，却自以为是地向神灵报以善意。
明明坚持了无数次，甚至失去意识后、身体仍在擅自行动着；但是最后却放弃了。
无数次轮回中，上条当麻无法拯救任何人、只是在不停地失败着。
但是、这最后一次轮回，他成功了；被拯救者正是奥帝努斯本人！
这一刻，对于神明来说、蝼蚁的意义被无限放大。
她开始为蝼蚁而思考。
神明的梦想，是想要建造理想世界。
蝼蚁的梦想，是想要恢复原本的世界。
他人的梦想总是不值一提，若是要做出比较、就像是路边的野草；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神灵？
但是，对于神灵来说、蝼蚁本身的重要性被无限放大。此时再以“蝼蚁”称之、可能已经有些不合适，那是被称作“理解者”的存在。
所以，理解者的梦想、此时比神灵的梦想更为重要。或者说：理解者的梦想，就是神灵的梦想！
于是，遵照“北欧主神”的意愿、世界恢复到无尽轮回开始之前。
第四百五十七章 奥帝努斯的坠落
这里是位于地图与航海图之外的岛屿，既没有在国际法中被定义为“陆地”，称之为“水域”也不恰当。
因撞上暗礁而报废的船只、残骸在洋流的推动下汇聚于此处，逐渐积累成可以供人行走的奇特岛屿。在当地渔民看来、这里无疑是不祥之地；世代流传的渔民传说之中，也时时刻刻告诫子孙们决不能接近那里。
以“北欧神话”为框架所构建的魔法结社——“捣蛋鬼”；这个拥有魔神坐镇的庞大组织，它的大本营便位于这片船之墓场中。
即使上条当麻经历无数次轮回、在绝望中度过了一亿多年的岁月；然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个普通高中生的努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也不会有人因此而歌颂他的功德。奥帝努斯之所以被击败，是因为准魔神欧雷尔斯所构建的“妖精化”起了作用。
所以，当上条突然跪倒在一片残破的甲板上时、并没有人投来过量的关注。
对于他们来说，时间线刚刚进行到奥帝努斯接受“妖精化”、同时拿起“主神之枪”的那一刻。
即使魔神本人肆意嘲讽着人类的努力，将“妖精化”比作等同于“主神之枪”的存在；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因为语言而动摇，包括制作“妖精化”的欧雷尔斯在内、都在等待着结果显现于眼前。
究竟是奥帝努斯被打落神之领域、还是人类迈向终结；对于这些仍旧活蹦乱跳的讨伐队成员来说，结果还没有见分晓。
上条当麻捂住额头，缓缓站起身。
有关于无尽轮回的记忆、似乎经过恰到好处的梳理，删除了大量赘余部分；从而将记忆负担量降低到了大脑的承受范围以内。这应该是奥帝努斯所为。
此时，他向金属残骸所组成的高地看去；那里是世界毁灭之前、奥帝努斯所站立的地方。
人类无法通过自身的努力重构世界本身，那么也就是说：神灵大人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转而将世界让给了蝼蚁。
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时候如果不说一声“谢谢”、总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然而，在上条开口之前、讨伐队的其他成员们发话了。
与以往活泼软糯的风格完全不同，茵蒂克丝带着敌意、冷声道：“你就是奥帝努斯吧！将东京搞得乱七八糟的元凶对吧！你让大家很困扰啊，我们不会再让你肆意妄为了！”
在这一瞬间，上条感到呼吸一滞。
“魔神归还了世界”——这个事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其他人看来，是人类的努力战胜了魔神、从而成功制止世界被破坏。
没有人会感激归还世界的神灵；与其说感激、反倒是敌对与憎恶压倒了一切情绪，也许还带着一些忌惮。
除了茵蒂克丝之外，在场的御坂美琴、蕾莎、芭徳薇也纷纷开口；不出意外，全都是宣誓敌对的话语。在这之后，船之墓场内的所有人、都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一定是“妖精化”起了作用，奥帝努斯已经坠落到“人”的范围内——这是所有人眼中的“事实”。
既然如此，与之战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这个世界，对于上条当麻来说、正展现出它温柔的一面。
然而，对于奥帝努斯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地狱！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战斗，正在将另一名女生逼入绝境！——只是想通这一点后，上条当麻动了。
脚踩着破碎铁皮与木板的间隙，向着包围圈中、那个孤零零的女生奔跑而去。
看着那道身影毫无戒备地主动接近“最终boss”，茵蒂克丝想要阻止；然而她的体质并不能支撑将想法转化为行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当麻，危险！你在干什么？”
因为少年的行为实在是出乎众人预料，其他人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两人不断靠近、最终产生接触。
不知为何，奥帝努斯没有了一开始的意气风发、似乎还有些寞落？
作为世间仅有两人的知情者之一（此时他还不知道其他魔神的存在），上条当麻理所当然地感觉现在必须要说些什么，然而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天边亮起一道璀璨的流光、向着船之墓场飞射而来，所形成的压迫感、就像是成百上千道“龙王的叹息”重叠在一起。毫无疑问，当这玩意落下时、将会爆发出人类巅峰的破坏水准。
“清教、正教、成教，没想到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联手啊。”似乎是在嘲讽、又像是自嘲，奥帝努斯只看了一眼针对她而来的攻击术式、便转过头去：“以我现在的状态，应该不会立刻被杀死吧？大概会像被蚂蚁蚕食一样，持续上很长一段时间。”
出乎预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落幕、她并没有感到抵触；在这之前能够得到一个小小的“理解者”，就已经足够了。
在这一刻，时间静止。
即使只有十亿亿分之一的出力，也能轻易压制“幻想杀手”的消除能力、强制将“时停”的状态附加给其宿主上条当麻。
能做到这一点、并且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自然只有荀缺一人。
自隐世中直接降落至船之墓场内；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挡在少女面前、伸出右手，打算正面抗下光柱的上条当麻后，荀缺看向身旁的少女：“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虽然有援军出现，但奥帝努斯并没有丝毫欣喜、反倒有一种“重要时刻被破坏”的无奈与幽怨：“反正就算没有被蝼蚁啃食致死，我也活不长了。如果真的想帮我，就把那边那个蠢货带走。”
“因为同时导入了‘妖精化’与‘主神之枪’，所以出现了裂痕吗？”观察着少女目前的状态，荀缺微叹一口道：“没想到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结果达成目的的时刻、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该说是天意弄人呢？还是你自作自受呢？”
在被导入“妖精化”后，奥帝努斯已经是完美魔神的状态；然而她并不满足于“100%的失败”这一可能性，可能是因为仅仅觉得名字不好听、所以又主动举起了象征“100%成功”的“主神之枪”。
就算100%会失败，只要一开始就向着反方向努力、便能达到真正想要的结果。比如考试时故意交白卷，结果因为试卷题目有政治问题、反倒被全校通报表扬，直接记一百分。
所以，100%的失败等同于100%的成功。
但是，奥帝努斯却将两种定位同时纳入、于是直接导致了自身格位的掉落。
所以说，她的完美魔神状态、其实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片刻。在举起“主神之枪”之后，都是处于被撕裂、力量不断流逝的状态。
最终、损耗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即使本质上来说依旧是“魔神”，但实际上甚至连“人”都无法战胜；并且撕裂还会不断进行，直到将“北欧主神”彻底湮灭为止。
此时揭她的伤疤显然不是明智之举，等到以后、说不定可以拿这件事当做黑历史。
至于现在，荀缺看向上条的背影、略带笑意道：“好歹也是能够成为魔神理解者的人类，你也不要太小看了这家伙。”
“带他离开这里？这样做的话，某位小姐应该会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暗自落泪吧？”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凝滞的时间重新恢复，代表着人类魔法最高领域的璀璨光线、向着奥帝努斯所在方位直轰而下。
然而，两者之间、出现了一只略显单薄的右手。
第四百五十八章 理想派与实干派
这一刻，战争双方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原本是针对“捣蛋鬼”结社所组成的讨伐队，其中一名少年却站在魔神之前，用他那消除一切超自然力量的右手、阻挡住处死魔神的毁灭光线。
讨伐队中所有的成员，都和那位少年有着微妙的关系；所以即使大敌当前、眼看就要迈向胜利，战斗也在一种诡异的状态中被按下了“暂停”键。
破坏性极强的光柱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存在十几秒后、便逐渐凋零；也许是察觉到再进行下去也只是无意义的浪费能量，所以暂时中止。
得以短暂地喘息，上条当麻稍微挡住被灼伤的右手。他的“幻想杀手”可以抹除超自然能力本身，却无法消除衍生出的物理现象；比如高温、爆炸冲击、碎裂的岩石破片……这些都会原原本本地作用到他身上，从而产生损害。
就算挡下了最为致命的光柱，光柱将空气加热、空气灼伤皮肤，这个间接的过程却无法用右手抵挡。
虽然遭受全人类的敌对，都算是奥帝努斯咎由自取；但是在少女放弃反抗后，连接受审判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疯狂的正义撕碎——这是上条绝对无法接受的结局。
如果经过正当的裁决，即使之后少女会被关押上数十年、他也可以接受；并且不会舍弃她。看押过程中，会经常去探望少女；等到刑满释放、所有的罪行都已经偿还，即使那时两人已经白发苍苍、也会陪她在阳光下散步……
“毁灭世界未遂”，“使东京陷入瘫痪、造成数万亿日元经济损失”，“组织并纵容手下、导致无数人因此死伤”。这些差不多就是奥帝努斯现有的罪名。
如果她拥有自保之力，那还能保持相对和平的共处；若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毫无反抗能力；若是经受公平的审判、百分之一亿会被人类社会判处死刑，并且是立刻就地执行。
然而在上条当麻的社会经验中，“死刑”不存在于生活内；即使日国并没有废除死刑，但在学园都市中、并没有听说过哪个罪犯被执行死刑。
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世人的良知，不会任由怒火吞没一个少女。
在本该只有两人的地方，荀缺很是悠闲地站在奥帝努斯身旁；除了某个状况差到极致的魔神之外，在其他人眼中、他并不存在于这里。
站在特等席上，看着本世界主角的倾情主演、他不由地撇了撇嘴：“如果我没猜错，这家伙应该正在想一些十分幼稚的事吧？”
奥帝努斯通过在密米尔之泉献上她亲手挖出的右眼，借由“亲手挖出单边眼睛”这种破坏性仪式、获得了魔神的力量。只要将至今仍沉在泉底的那枚右眼放回眼眶、就能恢复人身，制止身体的崩坏。
所以，得知这个情报后、上条当麻会选择第一时间赶往丹麥；打捞起曾经被舍弃的魔神右眼，从而避免少女死亡的情况发生。
但是，如果这样做、无疑要与全世界为敌。就算暂时解除了因内部崩坏而死亡的危机，也会遭受到无穷无尽的追杀；在与全世界为敌的情况下、曾经的同伴们还会站在他他身后吗？
答案恐怕是“否”，就算有人打算为“上条当麻”而拼上性命、他也不会允许；这是无法企望援助的战争，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并且，后果也是可以预见的：试图依靠全体人类善心发作、从而达成目的的少年，终将迎来无穷无尽的恶意；并且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直到死亡来临。
但是，上条当麻没有援军、并不代表奥帝努斯也没有。
“需要帮助吗？”第二次说出这个五个字，依旧是轻松加调侃的语气；荀缺环视将少女包围在内的讨伐队成员：“放心，不是把这些人全部杀掉、这样粗暴的做法；我会根据自己的判断行动。”
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既不是搞笑漫画、也不是无厘头喜剧；一切都符合逻辑、遵循法则而运行着。
但是，作家创作时、往往会写出许多不符合逻辑的事。
比如经历十级地震、在碎石飞溅的环境下也不会破碎的玻璃；对战时出现超长对话，敌人就这样挂机般地在一旁听着；以及像目前这样，主角极度理想化的行为。
如果是往常，作为世界意识的耶和华、会将这一切不合理抹平；从而让历史继续发展下去。
如今耶和华受到系统的干扰，失去了对于世界本身的干涉能力；这一切便由荀缺代行！
于是，第二次回答同一个问题、少女所给出的答案是：“……帮我。”
比起死亡的结局，好不容易得到了理解者；如果这份光明可以存在地更长久一些——奥帝努斯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后，荀缺消失在原地。
场景瞬间切换至聯合大楼外。
这里正在进行着名为“g14紧急金融协作会谈”的会议；实际上只是为了将各国首脑聚集起来、而布置的障眼法。
此时，世界各国的领导人都聚集于此，商讨着应对“捣蛋鬼”结社、以及“魔神”奥帝努斯的方法。在最终结果明朗之前，没有人会退席；至于本土势力的指挥、则是经由远程通讯手段遥控，也会有具体的代理人负责。
人的恶意不会凭空转变为善意，面对曾经企图掌控世界的少女、也不会有人心软到愿意放她一命；无论上条当麻做出了怎样令人感动的倾情演出。这是由人类集体意识所决定，即使极小部分人持反对意见、也会被更多人淹没。
荀缺所要做的就是：给善意一个有力的理由。
不多，也就是毁灭全人类的威胁而已。
并且这个威胁、只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群人知晓，至于欺骗普通民众的方法、恰好也是这些人最为擅长的；更何况平民们根本不知道、世界已经在毁灭的危机中走过了一遭，所以也更容易应付。
跨入聯合国大厦之前，荀缺看向空无一人的身侧：“那边就交给你了。”
在他离开的这段空窗期，为了保证上条当麻和奥帝努斯的安全、顺利走完主线；他将“保镖”的工作委托给了另一人。
“知道了，做完这件事后、别再来烦我。”耳边传来安娜·斯普林格尔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即使她此时并不存在于附近。
第四百五十九章 麻瓜总统的烦恼
因为聚集了各国首脑，此时聯合国大厦的安保级别早就突破了最高标准。包括y国女王伊莉莎的随身护卫、神裂火炽在内，光是被称作“核武器级”的圣人就有不下三个；另外还有十几名一流魔法师，甚至许多领导人本身、就有着极为强大的个人实力。
当然，这只是内部的安保状况。在普通人看来，即使有十分严密的布置、也不会超出想象太多；至于一脚就能踢断自由女神像的保镖，更是只存在于幻想作品中。
直接在无数监控摄像头、以及精英警卫的眼皮底下，荀缺十分悠闲地跨上正门前的阶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位于m国纽约市的聯合国总部大厦；由于正在进行国际高级会议，平日里对外开放的区域、此时也都被封锁；除了巡逻经过的安保人员外，就连文职人员都很少出现。
因为m国是以科技侧为主的国家，国内魔法师稀少、精英更是寥寥无几；所以这栋大厦内固有的魔法阵都很孱弱、就连普通圣人都无法抵御。
但是各国领导人所带来的保镖中、不乏此中高手；为了保证元首们的人身安全，这些魔法师暂时强化了聯合国总部大厦的固有魔法阵、并且添加上许多新咒纹。
当然，这些都是临时手段；一但各国领导人撤离，就会恢复原状。毕竟谁也不想让潜在的敌人变强，m国既然是表世界的超级大国、在魔法界中还是保持弱小就好。
走到一幅画像前，稍微修改一番其上附加的魔法咒纹；这一座涵盖了四十八福画像、足以困杀圣人的魔法阵便宣告报废。当然，在发动之前、布阵者并不会察觉。
虽然这些布置几乎无法对荀缺造成影响，但他目前的状态比较特殊、行事还是小心为妙。花费十几分钟、破坏掉大厦内的应敌魔阵，也算是有备无患。
最后一座魔法阵设置得比较别致，居然是依靠通风管道、联通大厦内所有厕所，从而布置的风水阵法；很难想象布阵者是如何钻进狭窄的管道内、刻写下复杂的咒纹。只能说：为了保证重要人物的安全，这些人都做了一番努力。
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轻而易举毁去这些努力后，荀缺向大厦中心走去——那里是“峰会”的核心会议室；除了个别领导人因为体力不支而稍作休息外，大部分都集中在那里、等待着前线战场的反馈。
从制定联合作战计划到具体执行、这场会议已经持续八个小时以上，并且战斗也实打实地进入了尾声。按照“多国联合行动”的标准来看，反应不可谓不快、效率不可谓不高。看来在面临足够强大的共同敌人时，人类所爆发出的力量往往会超乎想象。
现在差不多是晚餐时间，然而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与会人员、大多数人仍在一言不发地盯着会议室前方的屏幕——由低层卫星所拍摄的“船之墓场”现状、延迟不会超过两秒，正原原本本展现在众领导人面前。
之前这里被特殊磁场所覆盖，卫星拍摄的图像都会被严重干扰。然而，当奥帝努斯败局已定后、神秘磁场也完全消散；各国立刻调用了附近的卫星，一刻不停地进行监视。
卫星图像内，一名亚洲少年处在距离魔神极近的位置；随后，两人的身影突然消失无踪——奥帝努斯冒着身体崩坏速度加快的风险，利用所剩不多的力量、构建出名为“骨船”的术式。“骨船”承载着两人，依靠“地球自转”的变量、飞速接近目的地；并且在行进过程中、可以完美隐蔽自身。
如果情况按照预想发展，很快就能抵达位于丹麥的“密米尔之泉”。
理所当然地，那名亚洲少年的一举一动、也被各国领导人看在眼里。此时已经有人开始大声怒斥：
“这家伙是谁？为什么要站在魔神那边？叛徒，人类的叛徒！我建议，立刻调用附近的导弹发射平台、把这片区域全部夷为平地！”
“参与并终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日国高中生、上条当麻；这和他迄今为止的行为准则不相符，难道是被催眠或洗脑了吗？”
“船之墓场附近，还有大量讨伐队成员活动。包括欧雷尔斯先生在内、这些队员们还有着可观的战斗力；我认为应当将判断权交给在现场的他们。再说，如果不是装载核弹头的导弹；恐怕还没有讨伐队成员来得可靠。”
“刚刚成教、清教、正教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修士们，按照指示、构建了名为‘光’的破坏性术式；试图一举杀死魔神奥帝努斯。可是术式在输出阶段被阻断，可能就是这个上条当麻搞的鬼。”
“话说回来，魔神突然消失、不能保证她还位于船之墓场内；有可能是利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逃往了别处。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确定魔神所在、再进行下一步打算。”
“我看完全没必要这样做，直接撤回讨伐队、再用导弹炸平那里。至于逃跑的可能性，只要全世界的卫星和间谍组织都联合起来，无论逃往哪里、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把她给揪出来。”
……
成教大主教、f国“倾国之女”、y女王伊莉莎、罗马正教教皇、m国总统罗伯特·卡兹……可以说，这个会议室内的每一个决定、都能轻易撼动世界！
当然，周围所有人都是精通魔法与神秘学力量的里世界大佬、他们所讨论的范围也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这让身为“麻瓜”的m国总统罗伯特·卡兹、显得很是不合群；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话。
即使m国以“世界警察”自居，第三次世界大战也被完全排除在外、就连象征性宣战都没来得及。这一次讨伐魔神的行动，除了提供一些侦查无人机、以及军事卫星外，m国几乎全程被排除在核心圈外；这让一直以“世界第一大国总统”自居的罗伯特·卡兹深受打击。
终于，抓住魔法大佬们谈话的空档、他用一种迫不及待且坚定的语气总结道：“魔法师不是可以进行占卜吗？就算对方是魔神，几十万名魔法师一刻不停地祈祷占卜、也能查出马脚吧？还有表世界的间谍机构也要全部运行起来，一刻不停地寻找。总之……先让各处的讨伐队撤离、进行修整，随时准备待命吧。”
无奈地瞥了瞥这名硬是要找存在感的m国总统，成教大主教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指出他言论中的专业性错误。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一名身穿蓝色休闲衫的男人走进屋内、带着一分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各位，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立即就餐吗？”
第四百六十章 “友好”会谈
“这是……工作人员吗？”因为会议室外围安保严密，几乎不存在被悄无声息突破的可能性；所以看到推门而入的男人后，年轻的成教大主教、似乎以为是工作人员在提醒晚餐时间。
虽然聨合国名义上是表世界的国际联合组织、但实质上却几乎等同于m国掌控下的机构；更不要谈位于纽约的总部大厦。
身为东道主的m国总统罗伯特·卡兹、仔细打量了一番来者；最终微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各位……如果我没记错，工作人员里没有这号人物。”
未知人员闯入会议室，距离各国首脑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即使如此，英女王伊莉莎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一些调侃的语气：“哦？您身为总统，居然会记得如此清楚吗？”
“如果是长相普通的人，恐怕还认不出来。”表面保持着答话的姿态，右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桌下、打算按下紧急警报按钮；卡兹总统有些无奈道：“不过，像这种样貌出众的年轻人、如果在总部大厦工作的话；白宫里恐怕早就传开了吧。”
为了防止各方之间产生猜忌，领导人们所带来的保镖、都在距离会议室五十米以外的地方待命。如果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从接收到警报开始、大约需要十秒赶到会议室内。
十秒钟，也就是一两句话的时间。就算入侵者携带着枪支、打算挟持人质，也能轻易用语言拖延。
身为政治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必修的课程；卡兹总统更是深得此中精髓：“这么一表人才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干违法的事呢？现在收手，我以个人名义担保、你不会被拘捕。”
“不用再等了，你们的援军、距离这里大概有一千公里远。”在来的路上顺手设下空间魔法，将五十米的直通道拉长到一千公里；此时荀缺随意地靠在门框边缘上：“如果打算谈一谈，就好好坐着、不要搞小动作。”
话音未落，一股隐晦的波动直袭心脏、带着足以搅碎普通人肌肉的力量。虽然可以硬扛下这一招，但荀缺还是将其反射回去。至于原理，只要将“施术者”与“目标”的空间概念对调、就能轻易达成。
“噗嗤——!”皮肤表面绽放出一朵血花之后，白衫瞬间被染红；刚上任不久的罗马正教新教皇、连忙捂住伤口：“你！”
“我可是手下留情了呢。如果不是把位置稍微调整一下，你现在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代表f国出席的“倾国之女”顿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距离入侵者不到一米，手中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金红色长剑，带着阵阵雷鸣之声、挥剑斩下。
看着不知从那里取出武器的f国代表人，卡兹总统吓得连忙往后缩了缩；然而看向其他人时，似乎都没有过于惊讶、一幅“早就知道”的表情。这也让他更为深刻地认识到了——在场所有人中，他是自保能力最弱的那个！
f国圣女，被称作“倾国之女”的金发女人；掌握着国家级灵装、圣剑“杜兰达”。虽然威力及影响力不及“卡提纳”，但也是世界顶级灵装之一、蕴含着不可小嘘的力量。
但是，就是这样一柄圣剑、挥斩而下的攻击却被人用手腕轻易架住！
弹开剑身后，荀缺走上前一步、金发女人则是紧跟着后退一步。
“还要继续吗？”直接在屋内找一个空位、悠闲且随意地坐下；视线在卫星图像上停留片刻后，没有人再轻举妄动。
至于m国总统罗伯特·卡兹，早就将桌面之下的紧急警报按钮按得“啪、啪”作响；可是半分钟过去了，本该十秒赶到的警卫们仍旧不见踪影！
“不用再试了。”坐在他身旁的y女王伊莉莎叹声道：“恐怕和他说的一样，那些警卫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赶来了。”
“我不介意你们和外界联系，不过最好快点；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商谈。”
即使这样说，自身拥有强大力量的首脑们、并不打算向外界求助；因为就算这样做，结果也不会改变。
他们自己往往就是所在势力的第一强者，或是掌控着最为强大的灵装；如果就连这样都无法撼动入侵者，人海战术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然而，身为麻瓜的卡兹总统却不这样想；他连忙从上衣口袋中取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罗紫琳，作为我的私人秘书、这时候你跑到哪去了！？”
另一边传来了丝毫不弱的怒吼声：“在路上啊！你这个白痴！”
两人间的对话丝毫感受不到“总统与秘书”的氛围，似乎有些随意得过头；紧接着、总统大人以一种诧异且不敢置信的语气道：“在路上？五十米的直通道，你打算跑多久？”
“五十米？”伴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另一头的女秘书官大吼道：“老娘我都跑了不止一千米！这条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还剩九百九十九公里，再加把劲。”虽然隔着三四米，荀缺仍将右手放在嘴边、稍作鼓励道：“顺带一提：这间会议室与外界各个方位的联系、都被拉伸到了一千公里；所以从楼下、楼上突入都行不通哦。”
“你就是入侵者？”比起某个麻瓜总统，手机扩音器中传来的女声似乎更为可靠一些：“我们家的白痴总统多谢你照顾了，千万别让我抓住你！”
“滴！”连忙按下挂断键后，罗伯特·卡兹神色窘迫地移开视线：“那个……你们继续谈，我旁听就好。”
小插曲结束；因为护卫中有圣人存在、一千公里的距离大概可以拖延半小时左右，时间还算充足。
“从现在开始，放弃以‘杀死魔神奥帝努斯’为目的的行动。”开门见山且令人猝不及防的发言，荀缺的视线仍固定在卫星图像上——此时欧雷尔斯等人正在搜寻船之墓场、企图找出消失不见的奥帝努斯与上条当麻。
“不可能！”被自身魔法击伤右臂的正教教皇立刻站起身，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止血：“就算你取走在场所有人的性命，这一点上、我们也绝不会退让！”
突然“被代表”，卡兹总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至于上一刻还拔剑相向的“倾国之女”，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是‘捣蛋鬼’的残党吗？奥帝努斯的目的是毁灭人类世界、包括你们在内；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被她欺骗了。现在她是全世界的公敌；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代表f国、给予你特赦。”
“特赦”的言论一出，其余领导人们紧接着附和。然而荀缺只是不耐烦地扣了扣耳洞：“啊？那个金发傲娇想要指使我、还早了一万亿年。或者说，你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魔神吗？”
第四百六十一章 奥帝努斯的脱罪计划
“或者说，你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魔神吗？”
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答复；现场安静到落针可闻。麻瓜总统避开和眼前之人直视、悄悄观察起其他人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存在着其他魔神？
光是一个奥帝努斯就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依靠着“准魔神”欧雷尔斯的鼎力协助、才堪堪击败正牌魔神。如果没有“妖精化”这样的超格魔法，人类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出魔神的阴影。
就连被“妖精化”击落的奥帝努斯，也是在两手准备之下、出其不意偷袭命中。同样的手段想要再来一次，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魔神？
罗伯特·卡兹本人并没有判断能力，只能向其他人投去询问的眼神。
然而，即使精通魔法之道，能够窥视魔神领域的魔法师依旧是凤毛麟角。包括万人之上的教皇、女王、圣女、大主教在内，活到今天也只见过一只魔神，典籍中也没有相关记载；想要依靠经验分辨出其他魔神、还是有些困难。
荀缺并没有纠结于这一点，或者说、他并没有必要证明自己是魔神：“没有意义的事、就不用再猜了，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
“我的筹码，是包括各位在内的、全人类的命运。”
若是平时、听闻这样狂妄的言论，身处高位的领导人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虽然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足以摧毁人类文明的力量，但是钥匙都被他们牢牢掌控着；普通的恐怖活动交由手下就能轻易解决。就算事件发展到不可控，由元首们所掌握的国家级灵装、以及顶级术式，也能挽狂澜于既倒；比起这些掌握着绝对暴力的人，恐怖分子的谋划最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但是，如今这种话、从某个疑似魔神的家伙嘴中说出来；不得不让人慎重考虑。
为了让元首们彻底明白，荀缺取出一块橙子大小的银白色金属：“这里是十二公斤浓缩铀，众所周知、核武器级浓缩铀的临界质量在三十五公斤左右……”
“什、什么！”
此话一出，就连一向沉稳的伊莉莎女王、都不由地瞪大眼睛。某麻瓜总统更是吓得双腿发软、连忙逃到墙边，想要将会议室大门打开；可惜荀缺进来时已经顺手将门锁死。
“不用怕，在得到回答之前、我肯定会保证各位的安全。”
虽然被这样安慰，卡兹总统已经开始尝试踹门，但会议室大门是按照最高规格制造、安装，显然不是一名普通人可以踹开。如果不是因为会议室位于楼层中央，没有窗户；恐怕他甚至会去尝试跳楼。
直接将其无视后，荀缺看向相对镇静的其他几人：“我手中这块浓缩铀，只有临界质量的三分之一；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爆炸的。”
“然后……”
紧接着，掌心之中亮起刺眼的光线、一道微型蘑菇云缓缓升起，然而并没有声音传出。
这是类似于“掌中乾坤”的手段，将掌心内爆炸的浓缩铀、置于数百公里内空无一物的空间内；仅仅凭借着距离、就能将核爆威力降低到“烟花”的程度。
至于没有声响传出的原因，是因为声音以音速传播、还没有走完全程。
展示完毕，荀缺五指虚握、居然又重新捏出一个漆黑的球体；空间也随之压缩，一阵轰鸣声响彻整个会议室。
“铀裂变的产物是钡和氪，还有一些在爆炸中被崩飞、没来得及裂变的铀原子。”仿佛是做了一次课堂实验的物理老师，荀缺将裂变后重新被捏紧的黑色球体高高抛起、再顺手接住：“放心吧、衰变辐射都被拦下来了；不要用这种眼光盯着我。”
掌心核爆，完全消除爆炸的威力；这些都不算什么。
接下来才是重点：“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枚浓缩铀只有临界质量的三分之一；但是我仍可以让它立刻产生链式反应。”
“现在地球上大概有两万枚核弹，不管是什么构型、都是一个原理。”荀缺的微笑逐渐变得阴沉：“将两块或者多块未达到临界质量的浓缩铀、放在核弹头内，引爆内置火药、使浓缩铀发生撞击。”
“如果浓缩铀的临界质量突然缩小了66%，会有多少核弹直接被引爆呢？”
**裸的威胁，让在座的元首们后背一凉。
目前各国的核武器储备，基本都是以原子弹的形式存在；原理就是使浓缩铀达到临界质量、产生裂变反应。若“临界质量”这个参数量突然减小了66%，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核弹头、都会瞬间自爆！
虽然还有更加直接的威胁方式，但因为荀缺的绝大部分力量、都被用来维持“死者之国”的隔离状态；所以只能选择这种比较投机的方法。
尤其是e国以及m国，这两个核弹头储备最多的国家；再多的原子弹也只能用来炸自己，恐怕整个国家、转瞬间就会成为人间炼狱！
此时，卡兹总统也顾不上从这里逃离，而是小心翼翼走回座位、尴尬地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那么……您一开始的条件是？”
没办法，如果是以这种方式迎来世界末日、m国绝对是全世界最惨的国家；没有之一。
身为总统；罗伯特·卡兹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政治家，笑里藏刀、装傻充愣、天花乱坠都算是基本功；但涉及底线问题，也不得不为这个国家考虑……当然，顺带也能保全他这个总统的身家性命。
至于保持沉默的其他元首，此时也已经处于“默认”的状态；只不过身为贵族、较为矜持，才让m国总统代为交涉。
毕竟除了罗马正教以外，几乎每家的领土上至少都有几十、几百枚原子弹；脖子被别人掐住时、就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至于尝试着去验证对方有没有说谎……在现场示范之下，精通魔法的几位元首已经被“说服”、只不过没有说明。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质疑，也没必要去管。
“本来还打算，如果有人质疑的话、就用他家的一枚做个示范。没想到各位居然都这么合作，真是让人欣慰啊。”
荀缺走到卫星图像前，随手一挥、屏幕画面顿时转跳至某片森林之中：“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人类世界完全接纳、包容奥帝努斯的存在。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欺骗、煽情、买惨、避重就轻；必须让普通民众彻彻底底将魔神视作‘友人’，而不是‘敌人’。”
“记住，我说的是完全接纳、而不是‘特赦’之类的非常规手段。必须让奥帝努斯现有的所作所为彻底得到原谅，不仅仅是‘法律’层面、更要在‘思想’层面。要让每一个普通民众回想起这件事时、都会下意识地略过她的罪行，觉得她是友好且无害的存在。”
“必须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行哦。”
微笑着讲解完自己的要求，荀缺将双手撑在演讲台前：“那么，各位人类世界的领导者们；以你们的手段，能够做到吗？”
一阵沉默之后，卡兹总统举起手、侧眼看了看身侧的“同僚”，随后低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可能会让那个名叫‘上条当麻’的少年吃些苦头。”
第四百六十二章 妖精魔神
位于丹麥的伊埃斯科古城，名为“密米尔之泉”的神迹便位于此处。相传“北欧主神”奥丁，在这里亲手取出右眼、从而换取无穷尽的智慧与力量。
即使外表形象在不同相位的叠加下、与神话传说中大相径庭；奥帝努斯的右眼的确沉于泉底。并且，只要将右眼放回眼眶之内、就会重新降格为人类——这对处在崩坏状态中的奥帝努斯来说，也是唯一的求生方法。
虽然依靠“骨船”行进至丹麥境内，但是由于奥帝努斯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无法准确定位；所以在距离目标还剩四百公里时，“骨船”便彻底解体。
接下来的路程，只能依靠当地的公共交通系统赶路；乘坐大巴车、穿梭在一个个城镇之间。甚至在途中还“借”来了一辆轻型坦克，只是没行驶出多远、便在战斗中毁坏。
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一方通行、罗马正教修女团、e罗斯成教战斗修女、y国王室魔法团队（包括神裂火炽和后方之水在内）、“捣蛋鬼”结社残党、多国政府联军……这些势力、有些甚至存在敌对关系；但此时魔神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所以即使是原本不死不休的势力、居然也奇迹般地向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到了最后，曾经的友人站在上条当麻面前、企图阻止他的疯狂举动。
“电击使”御坂美琴、“**目录”茵蒂克丝、“黎明晨光首领”芭德薇。
比起刀剑相向的围猎者，和友人们的战斗也许没有那么惊心动魄、却将某个残酷的事实展露无遗——此时的上条，无法企望任何人的帮助；也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人协助。他所能做的，只有将奥帝努斯护在身后、埋头向着目标前进。
看着被芭徳薇抱住双腿、动弹不得的茵蒂克丝；告别之后、再次踏上征程。
……
接下来，遭遇两名圣人围攻，在堪称拷问的虐待之下、上条当麻几乎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在关键时刻，欧雷尔斯出现在战场之上、改变了两名圣人的攻击轨迹；使其相互撞击在一起，从而双双陷入昏迷。
因为使用了“妖精化”、欧雷尔斯已经不再是“准魔神”，也失去了近神的力量；制服圣人的代价、是他的两只手臂。
曾经讨伐魔神的主力，此时寞落地看向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你们两人之间的联系、确实能让‘魔神’奥帝努斯无力化；比起未知的方向，让你们活着、才是最稳妥的方法。这就是我出手救下你们的原因。”
“一如既往的、让人火大的‘单纯’啊。”不停地咳嗽着，奥帝努斯将上条布满淤青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随后摇晃着缓缓站起身：“……我是不会道谢的哦。”
“对我来说，这也可以算是对你的一种攻击。”手臂已经粉碎性骨折、垂落在身侧，稍稍晃动一下、就会不自然地摇摆；但欧雷尔斯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痛苦。
看向相互扶持、艰难行走的两人，他最后询问道：“找到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了吗？”
“嗯。”并没有停下脚步，视线也一直固定在前方；只是简短而坚定的回答后、奥帝努斯与上条当麻缓缓走向远处。
目送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道拐角、被建筑物的轮廓所遮掩；欧雷尔斯微叹一口气，似乎又有些释然。
毕竟，在很久很久之前“欧雷尔斯”和“奥帝努斯”两人、做过一段时间的情侣。
经历过许多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远；从情侣到敌人，再到现在、彻底沦为陌路。
…………
这样的痛苦，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呢？
让所爱之人因为自己而不断负伤、濒临死亡；这样的痛苦不如现在就让它结束吧。
“告别”欧雷尔斯之后，终于抵达了水上古城“伊埃斯科”。
早就等候在这的、是“捣蛋鬼”结社的所有残余成员；这些人曾经是奥帝努斯的绝对支持者，然而到最后、身为首领的奥帝努斯却践踏了他们的理想。
“捣蛋鬼”结社的目的、是让魔神变得完美；在那之后，创造出成员心目中理想的世界。然而奥帝努斯却极为自私地、只顾实现自己的理想，彻底背叛了曾经的属下们。
这样的家伙，真的值得被拯救吗？
最后一刻，拯救既将到来时；奥帝努斯凭借自身的意志、将其拒之门外。
十支贯穿天地的箭矢，在她和上条当麻之间、筑起了不可跨越的墙壁——这是名为“弩”的魔神武器，也曾是在最后一次轮回时、斩杀上条当麻之物。
“妖精化”和“主神之枪”的撕裂仍然存在着，此时使用这种程度的魔法、无疑会加快撕裂速度。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奥帝努斯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死去。
——————
会议室内，看着屏幕上那十支夸张的箭矢；就算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m国总统罗伯特·卡兹、也深深体会到了“魔神”的恐怖。
如果没有全世界的团结一致，尤其是“准魔神”欧雷尔斯的鼎力相助；面对这样的敌人、人类不会有丝毫胜算！
当然，对于某位普通高中生的努力、他一概不知。
上条当麻与奥帝努斯的旅程、一共持续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迎来结局的时刻。在这两天里，各国领导人一直生活在聨合国总部大厦内、从未离开一步。
陪着他们一起“运筹帷幄”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会议室一脚、随意地翘着腿：“那个……卡兹总统，差不多该你表演了。”
“咳咳！”稍微咳嗽两声，调整好状态后；罗伯特·卡兹接通了外部通话：“各位m利坚的士兵们，这对越境作战的你们来说、也许是一个很无理的请求。但我还是想拜托你们，将现在这段影像、在媒体渠道上向世人公开；并且向世人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得到宽恕。请你们协助我。”
总统的请求等同于命令；不过一会，几乎全美的电视、电脑屏幕上，都跳出了卡兹总统的高大身影。
卡兹总统开始了他的演讲——
“今天是不走运的一天。为了尽快知晓世界各地正在发生什么，应该有许多人正聚集在电视和电脑屏幕前吧？在这里，我要向大家提出一个问题。”
车站前的大屏幕上，数千人停下脚步、看向这个国家的总统。
“率领‘捣蛋鬼’的奥帝努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应该没有人反对这一点吧？无论是在东京中心、东欧巴格吉城、还是我国的阿罗哈岛，都有她为非作歹的痕迹；凭这一点，就能知道她是怎样的恶党了。”
某个百货商场内，对外展示的液晶电视前、逐渐聚集起大片人群。
“那么，奥帝努斯真的是无可救药的人吗？”
佛罗理达空军基地内，列队整齐的士兵们、正在倾听着总统的演讲。
“被卷入此事的受害者，强烈要求给与其应有的惩罚；这并没有任何错。但是，将已经忏悔的她、以及搭上性命也要救助某人的少年，就这样押上刑场，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我不懂复杂的善恶论，今天在这里、我只想对各位提问——”
“通过激烈的复仇、才能获得解脱的人，也许是存在的。但是，对于历经重重苦难的她网开一面；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救赎，我想也大有人在吧？”
一辆跑车在路边停下，一名青年将电台的声音调大、而他身边的女友也面露思考之色。
“那么，你们的答案是什么呢？”
“的确，奥帝努斯犯下了重罪。但就算在圣徒当中，也有谩骂耶稣者；最终真诚道歉之后、获得宽恕。而现在这正是对我们的试炼——是选择弱小的憎恶，还是选择强大的宽恕？”
……
不仅仅是m国总统，y国女皇、罗马教皇、成教大主教；几乎所有的大国领袖们，都在进行着“拉偏架”式的演讲。
为了防止声音混杂、其他领导人们正在另外的房间进行直播；荀缺则是旁听着卡兹总统的演讲、不由地咋了咋嘴。
这家伙不仅大大弱化了“奥帝努斯”的罪行，将“毁灭世界”、掩饰成“在某些地方造成了破坏”；而且还进行了十分高明的道德绑架。
并且，现场转播显示出上条当麻那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伤势、可谓是狠狠博取了一把同情。
最主要的是：绝大多数人并不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虽然奥帝努斯毁灭了无数次世界，但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不到一百人因此而丧命。那些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的人，当然容易说出“原谅”二字。
还有一点重要原因：除了魔法侧的少部分精英，以及人类领袖之外；无人知晓“捣蛋鬼”的真正目的。在他们眼里，这也许只是一个“激进组织”；比起各个国家的“激进党”，“捣蛋鬼”制造的麻烦实在是不值一提。
既然领袖们都这样说了，那个名叫“奥帝努斯”的家伙、似乎也没犯下什么了不起的重罪；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
奥帝努斯得到了全体人类的宽恕；她的同党，那个身负重伤的少年、自然是无罪。
——————
身处直播现场，安娜·修普林凯勒隐藏在无法被发现之处，在上条当麻靠近“弩”所组成的墙壁时；动用自身的力量、将“弩”撬开一丝裂缝。
右手触碰到“弩”所组成的墙壁时，箭矢向两侧弯曲开来；以为是“幻想杀手”起了效果，上条立刻跨过这道阻隔、飞奔向背对着他的少女。
所谓的结果……
在那一刻，名为“奥帝努斯”的魔神、已经有99%以上死去；“妖精化”的力量也因为宿主极度虚弱、而变得暴露在外。
右手触碰到“妖精化”暴露在外的光芒后，接近死亡的少女停止了崩坏。所剩下的部分，则是组成了另一个、身高不足二十厘米的“妖精奥帝努斯”。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末日降临？
死者之国时间、九月五日，下午十三点整。
自从秦闲阴差阳错之下、坐上那班该死的列车，从而抵达只有死者存在的国度；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
这里的“该死”、并不是矫揉造作的修饰词，而是对现状最为有力的控诉——现在的秦闲，正在死亡边缘挣扎着！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着造物主；那么，死者之国的剧情、绝对是一部标准的烂俗狗血恐怖剧！
一切都不按照常理发展，就像是脱轨的火车一般、向着完全崩坏的画风一路狂奔；到最后，完全成为了另一个风格。
一开始的展开像是霸道总裁爱情剧，之后发展为职场日常剧，一夜之间转变成革命热血剧、又穿插着各种心机与试探，顺带还预告了接下来的谍战剧剧情。
终于，等到秦闲稍稍站稳脚跟、获得了革命军的初步信任之后……
tm的，又变成了末日丧尸剧！
从昨天开始，死国市区内、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屠杀案件；就算政府想要隐瞒、纸也包不住火。
而那些屠杀的发动者们，统统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白眼、就算被开膛破肚都能继续行动；见到人后、便会大叫着冲上前撕咬，一幅不死死不休的模样；简直就是丧尸剧的翻版！
唯一不同之处就是：那些被啃食致死的人、并不会被同化为僵尸，而是彻彻底底死去。疯子们的数量不会在短时间内大量上升，这也算是目前仅有的好消息。
如果好好呆在地下基地内，凭借着充足的粮食储备、至少可以无忧无虑地支撑一个月以上。郊区人口也不算密集；口粮用尽之后，说不定还能将地下基地当做据点、组队外出寻找食物，形成长久的供应链。
但是，就在昨天、秦闲跟随着一小队革命军潜入到市区内；刚好就撞上了这场暴乱！
此时，四名革命军成员被困在一栋单门独院的小洋楼内；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就只有一台老掉牙的电报机。
原本的双筒望远镜，不知为何只剩下半边；这段时间由秦闲负责瞭望，以防“暴徒”向这里靠近时、剩下的组员们没有反应时间。
趴在二楼楼顶上，他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一支花生巧克力棒，三两口吃完后、将包装袋重新收回系统背包内。
因为这种食物不仅价格低廉、还蕴含着极高的热量；反正叠加的物品只占一个格子，鬼使神差之下、秦闲买了一百多根同一包装的巧克力花生棒。
由于手里也没多少钱、每天大鱼大肉肯定撑不下去；保证食物充足是第一要务。因此，他本打算靠着花生巧克力棒、撑过生活费到账前的那几天；为了稍微平衡膳食营养，才又买了十几袋不同口味的面包和水果罐头、再加上一些大瓶装饮用水。
没想到，这种优先屯粮的行事风格、一度成为他的救命稻草。在这个不存在人类食物的世界里，如果不是靠着系统背包里的存货、恐怕他早就饿得七荤八素，更别谈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来到这里已有四天，目前还剩下两袋100克包装的红豆面包、一瓶500ml水果罐头、二十七支20克装花生巧克力棒、两瓶1.5升饮用水。
饮用水可以在死国内收集到，但所剩不多的食物、最多只能再支撑三天；否则就要忍受饥饿行动。并且三天之后、秦闲的“性别转化”状态就会解除，到时候各项体能会迎来较大幅度的提升、魅力属性则是一落千丈；更重要的是如何向其他知情者解释。
“唉——”长叹一口气后他将目光投向远处——原本人流密集的街道、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偶尔会有一两名“暴徒”、迈着极为别扭诡异的步伐经过。
为了防止被发现，他稍微往后缩了缩身子。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熬到换岗时间；伊薇特顺着天井爬上顶层天台，刚上天台、便保持着卧倒的姿势前进。
没办法，这些“暴徒”似乎还保留有视力；如果被发现、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处理麻烦的动静太大，引来更多“暴徒”；说不定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匍匐前进至秦闲身侧后，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伊薇特转过头、呼吸间的热气直扑而来：“组长刚刚制定了逃脱计划，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准备；你因为站岗错过了，待会他会给你再复述一遍。”
“嗯，我知道了。”对于这个所谓的“逃脱计划”，秦闲持怀疑态度。毕竟那个五大三粗的革命军组长，不像是靠脑子吃饭的人；他所制定的计划、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不过既然身在屋檐下，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
依旧保持匍匐前进，直到靠近天井后才快速起身、顺着阶梯蹿入房屋内。
这间小别墅原属于一对中年夫妇、主卧床头还摆放着房主的一张合照；不过在暴乱发生时、他们并不在家；可能以后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本着就近原则，察觉到异常的革命军成员们、直接撬开了院落大门，将这里作为暂时避难所。
在一楼厨房见到小队的组长后，对方正在房间内翻箱倒柜地寻找食物；然而收获并没有多少，最后只堪堪找到四人份的一顿口粮。
见到秦闲后，组长扔来一份可食用的软化灵力结晶：“省着点吃，在逃出市区之前、说不定就只有这么点了。”
接过“食物”，实际上只能算是“死者套装”的充电宝。目前秦闲已“收集”到齐其中的三件，有关死者之国的连环任务、也进行到了第五环；第六环尚未触发。
之所以在“收集”二字上加了引号，是因为他入手这些装备几乎完全没有难度。即使效果听起来再怎么实用、套装属性再怎么诱人，也改变不了近乎白送的本质。
搜集完食物后，组长走到客厅内、将那些灵力结晶放在餐桌上。餐桌另一头，则是目前他们唯一与外界联络的工具、那台老旧到似乎随时会散架的电报机。
土质蓄电池连接在电报机的接口端，难以判断还剩下多少电量；为了节省电力，目前正处在关闭状态。
组长坐在餐桌旁的木椅上，语气严肃道：“你知道外面这些所谓的‘暴徒’，是怎么来的吗？”
废话！老子怎么可能知道？
当然，这种话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开口时、秦闲已经换上了一幅乖乖女的语气：“这个……我想不出来。”
“这都是贤者犯下的罪孽！那些所谓的‘暴徒’原本只是普通人，因为被某种寄生生物吞噬了大脑并取而代之、才会做出大肆屠杀同类的行为。虽然被杀死的人、不会立刻成为像僵尸那样的怪物；但他们的身体会被成虫运送回巢穴，注入幼虫后、成为幼虫的孵化池。不用多久，幼虫就会吞噬尸体的大脑、控制其行动；加入到屠杀的行列之中。”
第四百六十四章 无惩罚任务
啊？
虽然很想摆出一副迷惑且欠揍的表情，再搭配上鄙视的眼神；好好嘲讽一下这个满脑子“贤者魔鬼论”的革命军组长。但是比较一番两人几乎相差两倍的块头后，秦闲还是很乖巧的询问道：“贤者们……应该不会故意制造这种类似于僵尸病毒的东西吧？”
“唉——”组长长叹一口气、一幅“你还太年轻”的神情；随后指着餐桌上的电报机、语重心长道：“我们刚刚接收到了总部发送来的消息，这种啃食大脑并取而代之的寄生虫、原本仅在一小片区域内感染。”
一谈到有关贤者的罪孽时，组长的语气、便不由变得高亢激愤：“但是那些贤者们为了维持统治安定、故意封锁消息，而且没有及时处理可能的被感染者；这才导致了大规模感染的爆发！贤者们的腐朽远远超出你的想象，革命军的存在、就是为了推翻这一潭死水的社会阶级！……”
即使他说的可能有些道理，在秦闲听来……好吧，她根本就没听；准确的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秦闲同志，你一定要多多学习革命相关的理论知识。比起身体上的强大，精神上的强大更为重要。”
最终以这句总结收尾后，总算是停止了漫长的说教；组长站起身、目光中似乎闪烁着光芒：“这次暴动，对于革命军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组织已经决定，剩余各支部成员必须在两天内到达最近的集中点、随时准备发起对核心区的总攻。目前距离我们最近的集合点、大概在两百公里以外的郊区。”
“考虑到半路上可能会发生多次撞击、我们的车恐怕撑不到那里，接下来会有一段徒步行程；所以我打算下午两点就启程。”
话音落下的同时，触发连环任务的系统提示音再再再再再次响起：“叮——！触发‘死者之国’第六阶段任务‘汇流’，请于两小时内在任务界面查看并选择是否接取。”
“是否接取”这四个字看起来自由度似乎很大，但秦闲知道、他只能选择“是”。就像是上学时学校分发校服一样；理论上学生可以选择拒绝，但就算是最痞的那个大哥大、也承受不了拒绝的后果。
既然如此，不如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完成任务。
可能会发生多次撞击……
丧尸题材电影里，主角团驾车在尸堆里横冲直撞的画面出现在秦闲脑海中。虽然看片时很刺激，轮到自己时、肯定会觉得晦气。
如果有可能、且食物充足的话，她宁愿在这院落里做一个家里蹲。可惜没有如果，他身上的食物只够在支撑三天；三天内必须将“死者之国”的连环任务做完、找到脱离的办法；这是唯一的活路。
“好好睡个午觉，养足精神吧。”留下这句话后，组长走到客厅沙发前、看样子是打算闭目养神一会。
这栋小楼一共有两间卧室，昨天暴动之后、小组内的四人已经在这里度过一夜；房间的分配也被确定好——主卧归伊薇特和秦闲使用，次卧归组长和另一名男组员使用。
此时那名男组员正在楼上次卧补觉，可能是为了不打扰他、组长选择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一会。
来到主卧后，秦闲仰面躺在铺设着柔软弹簧垫的双人床上；打开系统的任务界面。
一个带有“未读”标记的任务图标之下，已经积累起了一大串“已完成”的任务；这个界面，几乎见证了她所有的经历。
点开唯一“未读”的图标，任务窗口在原本的界面上弹出——
“任务名称：汇流
任务内容：革命军总部发起聚集命令，打算在多个地点，将上百个支部、所有的可作战人员全部汇集起来。距离你们最近的汇合点在两百公里以外，这一路上绝不会平静、祝你好运。”
任务时限：自接取任务起48小时之内（请在两小时内决定是否接取）
任务奖励：120点经验值，中级体能药剂x1，5点革命军势力内部声望（本数值极为重要，将会影响其他革命军成员对你的态度）
失败惩罚：无
是否接受：是/否”
经过这么长时间，对于这坑爹系统、秦闲也有了一点心得。
往往没有失败惩罚的任务、才最为凶险；因为只要没有完成，根本不需要特地添加惩罚、反正是死路一条。
除此之外，那支“中级体能药剂”、倒是可以解开目前她体质赢弱的燃眉之急。至于特地添加了着重说明的“势力内部声望”，反正也就那样、就随它去吧。
接下来的路程可能会十分凶险，看来要好好利用一下“死者套装”中的组件。
除了一开始的“死者之戒”、特效是攻击附加灵魂伤害外外。还有外表是项链的“死者之誓”，拥有抵消伤害的效果，前提是内部储存的灵力足够。
至于“死者之音”，则是接下来的任务中获得；具体形象是一支带有铃铛的金属手环，但平时并不会发出声响。它的效果似乎也有些变态，只要消耗十点灵力、摇响手环，就能让五十米内的死国生物陷入失神状态、无法行动；具体效果还要综合目标的个体实力，但失神状态最少会持续零点一秒、最多则是十秒。
凑集三件套后，还获得了一个套装效果——每分钟从周围环境中吸取0.5点浮游灵力，并平均储存在每个“死者套装”的组件中（该效果将会在套装集齐时获得300%的加成）。
除了这一个套装效果外，还剩下两个效果依旧处在位置状态、只显示出两串问号。仿佛是半遮半掩、搔首弄姿的美女，正在勾引你去搜集剩余的套装组件。
可惜这一招对秦闲来说，完全没有效果。
……
想着想着，眼皮便越来越沉。
昨晚因为要守夜，所以只睡了六个小时；晚上外面还会时不时传来、不知是谁发出的惨嚎声，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安稳。
白天时惨嚎声总算是少了一些，应该可以补个好觉。
第四百六十五章 横冲直撞
“醒醒，醒醒……”
睡梦之中，隐约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昨天晚上没睡好、本就有些困，所以睡得比较死；甚至忘记了当前的处境和遭遇。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外出打工，被坑光存款后一蹶不振、呆在家中的颓废青年。
毕竟穿越的经历虽然梦幻，但比起二十几年的人生、目前的穿越时间甚至不足一个星期。每次睡迷糊时秦闲都会以为，自己还在地球上的家里。
所以这一次，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后，她立刻翻过身去、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睡姿；嘴里还在嘟囔着：“妈，再让我眯一会……明天、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推力：“再不起床，就要错过预定的出发时间了；你不想再被组长说教上一通吧？”
“啊？”
满脸茫然睁开双眼时，一名留着短发、外表干练的女人正站在床头；看样子要比自己老妈年轻上二十岁。
终于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秦闲打了一个哆嗦、连忙从被窝中钻出；套上外套后就要出门：“我才眯了一小会，居然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伊薇特将被单重新收拾好。
“还收拾那玩意干什么？”虽然有些不解，但秦闲还是在门口等了一会。
花费半分钟、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后；伊薇特才转身走出门外：“我们是借用别人的房子，临走时当然要收拾好。”
说是借用，还不是把别人家里能用到的东西全拿走了？再说这家的房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当然，这些话都是脑内吐槽。
走下楼梯后，两名男性组员已经全副武装地在客厅等待。不久前总部才发放下新式武器，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居然是用来应对“丧尸”。
人高马大的组长正趴在餐桌上，拿着一只圆珠笔、十分熟练地写些什么。稍微凑上去瞄一眼、原来是一份道歉书。依靠秦闲那贫乏的英语词库，只能认出“ivery sorry”这一句。
实际上，这是一份欠条——
“今日不得已借用您家中物品，实在是万分抱歉；待到日后革命成功时、必定连本带利奉还——革命军威廉·汉姆斯留。”
将纸条压在茶杯下，组长转过身来：“好好清醒清醒，接下来如果有一丝差错、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虽然是对着所有人说，但明显是在针对自己；秦闲稍微侧过脸去撇了撇嘴。
并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太久、只是顺带一提，确认全员到齐后、组长朗声道：“第一段路程我来开车；伊薇特先休息一会，等到出了城区之后、再换你来开。现在全员上车！”
说完，便将长筒状的新式武器挂在身前。由于接下来要驾驶汽车，武器背在身后会很不方便；并且、新式武器的肩带是可拆卸式，挂在身前，遇见危险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端起。
至于其他人，无时无刻都将武器拿在手上；除了根本没有被分发到武器的秦闲。
即使因此抱怨过，也被以“你才刚刚加入，总部没有准备你的装备”、“给你也不会用，先拿旧式的练练手”等理由搪塞了过去。于是，她只能拿着一柄破旧到可以与烧火棍一比的老式武器、就连弹药也只分配了五发。
说实话：死国普遍使用的这种筒状武器，光论重量大概在十斤上下、长时间携带显得很是沉重。筒身自带弹药仓，但一次只能装入两枚；至于弹药、外表像是放大版的巧克力球，凑近闻、还能嗅到一股刺鼻的煤油气味。
目前来看，无论是装弹量还是重量、都比不上突击步枪。但是经过历史发展，死国却偏偏普遍采用了这种武器；看来也有着具体的原因。等到可以开枪射击时，说不定就能知晓其中的原因。
四人潜入城区时乘坐的汽车，此时前保险杠的位置上、已经被连夜加装了撞角；为了防止撞击时挡风玻璃碎裂、划伤车内人员，甚至在内侧贴上了透明胶带。
至于撞角的材料，除了在这家仓库内找到的铁丝绳之外、还拆了两只沙发；取出其中的木质框架，裹一层饮水机上拆下来的铁皮、用铁丝固定在保险杠前。当然，为了防止保险杠中途脱落、还特地加固了一番。
就算有了这样充足的准备，可一但驶上道路、就将面对无穷无尽的被感染者；准确的说、是被寄生虫操控的肉块。如果不能及时突围，就算用尸体堆积、也能把这辆破旧的越野车干趴窝。
如果失去了快速移动的工具、又被无数寄生虫包围住，恐怕就是真的死路一条。
直到组内四人全部上车，组长再三确认油位表、发动起引擎；秦闲才猛然想到：“不用开门吗？”
“墙院大门是朝外开的，门锁已经提前打开了。”
“可是……”
话还没说完，引擎爆出一阵轰鸣；伴随着因惯性而出现的身体后仰、破旧越野车爆发出与外表不符的速度，直接撞出门外：“起步的时候最容易被围堵住，就这样直接冲出市区！”
通过观察，这些被寄生虫控制的死者“尸体”虽然保留了视觉、但听觉和嗅觉都会大幅退化；稍远一些，即使声音较大、也不会被察觉。
奔跑起来不像一般丧尸片里那样慢慢吞吞、摇摇晃晃；而是扭动着奔跑，速度甚至可以比得上田径运动员；远看十分鬼畜。但是，如果近距离被盯上、那可就不是鬼不鬼畜的问题。
不出预料，当一辆快速移动的越野车出现在道路之上；四周的寄生体们纷纷迈着鬼畜的步伐、以一种近乎常人极限的速度狂奔而来。
好在这种鬼东西依靠视力行动，引擎轰鸣声并没有将附近的寄生体全部吸引来；否则整条道路都被堵死，在血肉组成的墙壁之下、这辆破越野恐怕走不了几步就得熄火。
“坐稳了！”
“砰——！”
发出警告的同一时间，一声撞击的巨响传来；整辆车都摇晃了一下。一颗折断的硕大头颅撞击在前挡风玻璃上、随后滚落至地面，前方立刻蔓延出大片裂痕；因为死者并没有血液这种东西，所以并未爆出血迹。
秦闲心有余悸地透过侧窗向外看去，那具被撞击得四分五裂的尸体、似乎仍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即使它已经身首异处。
“死者依靠灵力存活，如果没有削减掉大部分灵力，就算受到了致死伤害、也不会死亡；甚至还能继续活动、将掉落的部分重组新组合起来。”
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出秦闲惨白的脸色后，组长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股调侃：“理论上来说，我们随便玩玩砍头、再接回去，也是可行的。不过身体受到巨大伤害时、灵力会快速流逝，所以很浪费食物。”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即使驾车时刻意躲避了障碍物，但在围追堵截之下、还是有些难以完全躲过。比起那些报废在路边上的汽车，还是选择撞人来得实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