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主角与主角（中）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时，附近的转角逐渐传来一阵脚步声；上条当麻立刻向前跨出一步、想要将两名女生拦在身后。
不曾想，茵蒂克丝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最终两人在风斩冰华冰华面前、华丽地撞击在一起。
正如之前所说，以茵蒂克丝的体质、撞击发生后几乎是毫无抵抗力地摔倒在地；当麻则是略微后退两步便稳住身形：“喂，你没事吧？”
“那个……”看着他们两个争论得面红耳赤、抢着要保护对方，风斩冰华也弱弱地出声道：“我也想保护大家……”
“没有这个选项！”
“风斩好好呆着就行！”
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出声，就连坐倒在地的茵蒂克丝也揉了揉tun部、艰难地站起身；似乎是在宣告着：自己并没有就这样倒下。原本躲藏在她衣襟中的三色猫“斯芬克”从修女服中跳出、落在地面上，“喵、喵”地叫了两声。
见两人在这一点上出奇一致，风斩沮丧地低下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趁着茵蒂克丝还没来得及站稳，上条当麻直接冲向拐角后的阴暗街道、打算将身份不明的来者拦下。
就在这时，黑暗中人影尚未显露、先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声音：“咦？好像有猫叫声。”
“黑子，你不是对动物不感兴趣吗？”
察觉到这声音有些熟悉，上条当麻及时停下脚步、免得再次重演刚刚发生在茵蒂克丝身上的悲剧。
等到距离足够近、大概可以看到来者的身形，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不是入侵者者；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其中一个是熟人、另一个则戴着风纪委员的袖章。
四周的其他人已经陷入慌乱之中，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两人却依旧镇定；也许这就是实力带来的自信？
对话内容不知不觉从“喜欢小动物”、发展到了“尾随偷窥”上；明白再这样下去情况会变得非常不妙，心虚的黑子立刻转移话题道：“看样子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学生，都聚集在这里了。”
御坂美琴停下脚步、向前方看去；虽然视线内至少有着几十人、注意到某个刺猬头时却猛地停住，脸颊升起一丝红晕；因为四周处在一片昏暗中、所以并没有被察觉。
之所以态度上出现如此巨大反差，从一开始的见面就打、变成了现在的默默害羞；是因为在暑假中，上条当麻挺身而出、将她从足以自杀的巨大愧疚中拯救了出来。
即使少女已经有了以身相许的意愿（虽然本人傲娇得不肯承认），但身为骑士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察觉；至于拯救少女的拼命举动，对他来说只是不求回报的见义勇为。
嗯……听起来就像是极度理想化的话本故事，但的确就是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狗血事实；上条当麻正是有着这样“专利她人、不求回报”的温柔性格。
相遇之后不仅仅脸颊发红，仿佛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忘得一干二净；“嗯、啊”地哼哼两声后，还是白井黑子直接开口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敏锐地察觉到名为“情敌”的气场，茵蒂克丝连忙抱住上条当麻的一只手臂：“当麻，这两个土里土气的女人是谁？”
连自动贩卖机都不会使用的家伙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将生长在大城市的同龄人当做“土包子”；不得不说有些“自爆”的意味在其中。
见意中人（目前并没有察觉、或是在逃避自己的真实想法）居然被别的女人抱住，御坂美琴顿时感到一阵火冒三丈；奇怪的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产生无意识放电的现象。在有意识的控制之下、她目前已经能够做到避免情绪波动放电。
因为超级喜欢猫咪，但猫咪都惧怕自身周围无法收敛的微弱电磁波；所以即使没有老师监督、也在努力锻炼着能力的控制程度，以求有一天可以完全消除电磁波、成功摸到学舍楼后的猫咪——这就是御坂美琴的动力。
话题重新回到当下；身处修罗场而不自知的上条当麻，就像是后宫动漫里的主角那样、十分自然地忽视了空气中的尴尬氛围；即使他才是最该感到尴尬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让两名女生解除对立、和睦相处：“喂，那个……”
虽然想要劝说两句，但在这种氛围下根本无法开口；直到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看来，你也是当麻的朋友？”
“也是？等等……这么说来你也是？”
“呃……，当麻该不会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难道你也遇见了明明没有向他求救，却被他出手搭救的情况？”
……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长叹一口气，最终向着始作俑者同仇敌忾道：“当麻/你这家伙，你到底在我不在的时候还做了什么事！”
按理说，被救者本不该去管救命恩人的私事。但知道这家伙又救了另一个美少女，两名女生都站在“女主人”的立场上、发出了类似“丈夫在外面还有多少个情人”的质问。
“啊~！”上条当麻无奈地捂住耳朵，以防被来自于不同方向的噪音轰炸震聋；不过两人总算是停止了针锋相对、他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就这样，经受了漫长的说教过后、上条当麻终于得以解脱；随即简明扼要地向美琴与黑子二人说明了前因后果。当然，有关魔法的部分说了她们也不会信、于是略过不提。
“哦？总的来说、你又被卷入某场麻烦中了，这次是恐怖分子？”御坂美琴无奈地看向白井问道：“黑子，说起恐怖分子、该不会和刚刚那个穿着哥特风黑白裙的疯女人有关吧？”
“从声音特征上来判断，应该就是她没错了。”思考片刻后白井黑子有些懊恼道：“今早有两组入侵者闯入，其中一组就闹出这么大阵仗、不知道另一组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
——————
主角一行人悠闲聊天之时，他们也许不会想到：为什么在警备队不惜提前放下隔板墙的紧急情况下，还会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闲聊？
毕竟，从刚才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恐吓外、袭击者连个影子都没露出来。按照可以悠闲聊天几分钟的程度来算，提前放下隔板墙根本就是只会引起恐慌的败笔。
那么，究竟是谁拖延了恐怖分子的进攻步伐？
除了尽职尽责的警备队成员外，一直在旁冷眼相看的荀缺、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由于依靠着眼球形状的泥土傀儡提前窥得情报，雪莉·克伦威尔本可以绕开赶来的警卫、直接向目标袭去。她所擅长的魔法、在这种复杂的地下环境中简直是如鱼得水，手持枪械的警卫根本不足以称之为对手。
但是，本该被巧妙避开的一小队警卫、居然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遇到这种异常情况，遭遇战一触即发。
这些家伙，只要十秒钟就能解决——操控着石巨人的雪莉这样想着。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七分钟过去了；战局却依旧僵持不下？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绝对会大吃一惊——这一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减缓了几十上百倍！
一秒钟可以射击十几发子弹的突击步枪，居然慢到连枪口火焰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幻灯片？
出膛初速超过700m/s的子弹，竟可以清楚地看见破空轨迹？
训练有素，交叉换弹、射击，进行不间断火力压制的精英警卫；换弹匣的速度居然慢到连重度帕金森综合症患者都不如？
压迫感十足的巨大石傀儡、一只脚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直到十几秒后才落下；仿佛丝毫没有威慑力一般。
为了让“剧情对话”顺利进行，荀缺可谓是煞费苦心；硬是用延缓时间流速的方法，让本该只有十秒的遭遇战、延长到了八分钟以上！
甚至，这场遭遇战本来不该发生；入侵者会绕过警卫、直接袭向上条当麻所在。也是他将两处通道的空间对接，让不可能相遇的两方人员迎头撞上。
终于，仿若滑稽戏一般的遭遇战进行到了尾声。石巨人冲入人群之内，三两下便将六名警卫拍在墙上。
这些警卫只是昏迷过去，并没有生命危险；在最后关头、雪莉控制石巨人收住了力道，她并不想造成除目标以外的多余伤亡。
身为“暗号解读官”，雪莉·克伦威尔只是非战斗人员；甚至一直在y国皇家艺术学院内任教，擅长艺术品鉴定与修复。
之所以抛下文职人员的身份，打着“清教成员”的名义、前来袭击幻想杀手及其身边人员；只不过是为了防止魔法与科学融合、诞生出更多的悲剧。既然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免于死亡，她当然不会无意义地下杀手。
即使实际上已经过去八分零六秒，但对于雪莉本人来说、只是用了十秒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拦路警卫。根据之前查明的情报、她跳上石巨人的肩膀，操控着傀儡飞速奔向目的地。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主角与主角（下）
强制插入的剧情对话终于结束，白井黑子开始利用自身的空间能力、将被困人员运送往地上。
因为需要保证传送精度，以防出现偏差、将被困人员卡进混凝土中，她需要与被传送的目标一同前往地上；随后再放回地下、继续运送下一个。由于能力强度的限制，一次只能携带两名体重较轻的目标、或是一名体重较大的目标。
经过上条当麻的劝说，最先被送出地下街的就是御坂美琴和茵蒂克丝。
远处打斗声愈发明显、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枪声；聚集在隔板墙后的学生们陷入了更加严重的恐慌中，甚至有人试图用自身的能力打开隔板。
可惜，隔板墙由厚达十厘米的钢材铸成、就算是以破坏见长的level3都只能望洋兴叹；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除了能发出一阵响动外，铁壁依旧巍然不动。
白井黑子一次性传送的物体重量有限，运送几十人所需的时间恐怕不会短；若是让战斗蔓延至这里，在人群如此密集的情况下、肯定会产生伤亡。
即使他的右手可以湮灭所有超自然力量，却无法在乱战的情况下同时保护这么多人；上条当麻盯着黑暗中的通道深处、做出了最终决定：“抱歉、风斩，你留在这里等白井来接你。”
“咦？那……你呢？”风斩冰华刚说到一半，地面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这次比以往更加强烈、敌人已近在咫尺！
“我过去，阻止那玩意！”视线锁定通道深处的黑暗，未等对方回答、当麻快步冲向远处。
之所以最先将御坂和茵蒂克丝传送出去，就是为了预防两人阻止自己乱来；虽然有点对不起性格温和的风斩、但这也是目前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即使对敌人的特性与实力一无所知，光是听到那夸张的震动、就已经紧张到全身颤抖；但跨出的脚步却未停止。
名为“勇气”的力量不知从何处诞生，充斥着少年的身体！
前方拐角处，突击步枪的声响刺激着耳膜；伴随着“咚！”的一声夸张巨响、地面在猛烈震颤着。
“砰——！”应该是手榴弹炸响，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耳朵里也回荡着一阵嗡鸣声。
冲出路口，前方是这样一幅惨像——大概有十几名警卫，其中大半负伤、手臂或是腿部滴落着鲜血。
本想利用“警用破片手榴弹”杀伤恐怖分子，却因为地面震动站立不稳、导致手榴弹落在了脚下。幸亏是减少装药量的警用版、设计上并不会置人于死地，才没有出现牺牲者。
此时，一名受伤较轻的紫发女性警卫、连忙抓紧时间为同伴包扎伤口；却在抬起头时突然愣住。
“那边的少年，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名紫发女性，正是上条当麻所在学校的体育老师——黄泉川爱穗。
因为人手不足等原因，学园都市的教师可以自愿加入警备队；其中体育教师是最受欢迎的候选人员、在选拔阶段会受到许多优待。
一但兼任警备队成员、就能领取到两份教职员工资；也意味着有危险时必须挺身而出、利用暴力手段平复危机；是学园都市中最高危的职业之一。
既然提到了“体育教师”这四个字……果然，荀缺身穿警卫制服、手持制式步枪；有模有样地扶起一名重伤员，将他移动到通道边缘、靠墙壁放下。
看着自己认识的学生一步步走向恐怖分子所在之地，黄泉川爱穗连忙大喊道：“月咏班上的小鬼！你要去哪里！”说着，一不小心扯动伤口、跌倒在地。
失忆之后，上条当麻显然不会记得荀缺这号“恩人”；此时他并没有理睬体育老师的阻拦、一言不发地稳步走向正前方。
“午安。”略带调笑意味的问好，雪莉·克伦威尔站在石巨人身后、看向来者：“原来是幻想杀手，虚数学区之匙没有陪着你吗？”
“那个小鬼叫什么名字来着？”思考一会后、干脆不去想，雪莉举起手中特制的蜡笔：“算了、反正我的目标又不是只有一个，换句话说、杀了你也一样！”
遵照操控者给予的指示，名为“艾利丝”的石傀儡举起右拳、猛地砸下。
烟尘瞬间扩散开来，然而这声势浩大的一击并没有击中，只是将地面砸出一个宽约一米的坑洞、附近的地板被冲击波掀开。
灵巧地避开攻击、以及随后而来的碎石渣；比起无论如何都无法躲避、仿若命运般的“不幸”，这种速度的攻击完全在上条当麻的可应对范围内。
……
由桌椅所组成的掩体之后，荀缺正看似专心致志地为一名小腿受伤的警卫处理伤口；然而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另一边。
故意表明自身“清教成员”的身份、让在场的警卫们听清；随后杀死幻想杀手、引发战争，让清教与学园都市双方回到原本的位置——这就是雪莉的计划。
正准备继续进攻时，仿佛走错片场的柔弱声音传入耳中：“那个……”
上条当麻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笨蛋，你怎么没等白井回来！”
“……呃……因为……”
不分时宜的温柔也会让人感到抓狂，看着傻乎乎站在原地、试图解释的风斩冰华；上条当麻连忙大喊道：“别说了，快趴下！”
显然，蠢乎乎的少女并不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愣了几秒：“……咦？”
对面敌人时转过头、明显是自寻死路的做法；然而雪莉并没有趁机发起进攻，而是操控着艾利丝猛地砸向地面、制造出强烈的地震。
剧烈晃动之下、就连站稳都无法做到；看着四处飞溅而来的碎石块，当麻立刻飞扑而出、试图将石块挡住。
在这一刻、一枚石块击中了风斩冰华的左脸，一些皮肤颜色的硬质碎块飞溅出来；镜框也被砸断弹开。
飞溅出的石块有许多，其中有不少击打在上条当麻背后、但只是感到一阵疼痛，威力并不是很大。
然而，眼前的画面做不得假——被一枚石块砸中后，风斩的小半张脸不翼而飞；一块红色晶体在本该是血肉的大脑内部悬浮着、其余部分一片漆黑。
虽然不相信，但的确是出现在眼前的真实！
看着仿若破碎陶俑般的少女、雪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甚至暂停了进攻。
在不同的情报渠道、不同的势力当中，眼前的存在有许多的称呼，诸如“aim扩散力场的集合体”、“人造天使”、“开启虚数学区的钥匙”；唯有“风斩冰华”这个名字从未被提起。
毕竟以“工具”的立场来说，用拟人化的名字来称呼、实在是一件无聊的事。
下意识地去摸眼镜，却只摸到一片空白；风斩冰华转头看向身旁的咖啡店店门玻璃，脸色逐渐变得惨白、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无力地后退两步、再次跌倒在地。
玻璃中所倒映出的，是一只有着人类外壳的怪物！
或许有人要问：石巨人制造出几次地震、碎石砖块四处飞溅；附近怎么还会有完整的玻璃？
不要问为什么，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由荀缺填上漏洞、保证剧情正常发展。在魔神力量的加持之下，就算是核弹爆炸、也炸不碎这块注定要出现在剧情里的玻璃！
发现自身异常的风斩冰华，发狂般地尖叫着向通道深处跑去；即使中途再次被石巨人击中、左手完全折断，然而再次站起身后、奔跑速度丝毫不减，不一会便消失在黑暗中。
由于前路被敌人堵住、无法追上去，上条当麻焦急地捏紧拳头。
然而，雪莉·克伦威尔似乎对他这个“幻想杀手”失去了兴趣、控制着傀儡走向通道深处：“走吧艾利丝，我们去抓那只可怜又滑稽的小狐狸。”说着，指尖在蜡笔表面轻轻一敲、石巨人便举起拳头将整块天花板砸落。
切断后方这些人追上来的道路，她并不着急、仿佛散步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幻想杀手”是人类，而“序数学区钥匙”是道具；杀死两者的作用相近，相比较之下她更倾向于摧毁道具、而不是杀人。更何况这个道具已经崩溃、恐怕连反抗都不会有，也是目前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天花板砸落时溅起的灰尘散开，看着被堵住的通道、警卫们表情凝重。
十分微妙的，没有人察觉原本的队友少了一个；仅仅是一转眼间，荀缺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地面之上。
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型机器人”逐渐汇聚在一起，组成一道文字：“为什么要帮我？”
“人造天使”的调式需要花费许多资源与精力。通过计算，引导上条当麻与人造天使相遇、可以省略掉许多复杂步骤；使计划提前。
虽然有着切实的效益，但自从削板军霸出现在雪莉·克伦威尔面前时、亚雷斯塔差不多已经放弃这个执行步骤。
他的计划经常会出现纰漏、从而导致失败；为了最大程度地接近成功、直至抵达成功之地，他总是会同时准备数个、甚至数十个备选途径。
就算今天上条当麻没有让人造天使完成蜕变，不过是将时间推迟一些而已。
比起这个，亚雷斯塔更在意的是：荀缺为什么帮他？
一个人要抹除魔法的存在、将魔神打落凡间；另一个人自己就是魔神。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合作的选项。
第四百二十三章 真实的世界
“如果我给出了回答，你会相信吗？”并没有直接回答亚雷斯塔的问题；荀缺轻跃至一栋百货大楼的顶部，这里视野开阔、也不会被人偶然撞见。
空气中再次汇聚起仿若灰尘般的“纳米机器人”、逐渐组成一行文字：“结合你过往的行为与立场，我会判断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
“嗯……”略微思考片刻后，荀缺以一种近乎于应付的消极语气道：“因为我喜欢你。”
远在十数公里外的没有窗户的大楼，亚雷斯塔依旧如往常般倒吊在生命维持装置中；眉脚一阵抽动过后、他继续控制“纳米机器人”做出答复：“哦？魔神也会喜欢上人类吗？就像人类喜欢动漫人物那样？”
“啊~、差点忘了；我们的世界对你来说就和动漫一样吧？”
“不是。”语气瞬间变得认真，即使没有人类的感情，但在这一刻、一股莫名的慎重感笼罩着倾听者；仿佛说出口的并不是语言、而是一种自始至终存在于世间的真理。
看向远处高楼林立的学都；虽然这一片区域出现了恐怖袭击，其他地方依旧人潮涌动，充斥着欢声笑语、愁苦咽泣。
荀缺站的地方太高，无法得到这个世界中任何一人的理解；即使是最接近他的耶和华、也是按照使命与职责行动，双方之间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厚障壁。
即使如此，他仍这般回答道：“仅有这一点、你和我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我们所站立的这片土地，是真实存在的。”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仿佛对方已经离开；直到几分钟过后、再次出现了漂浮于半空中的文字：“我这里有你想要的情报，既然你帮助我完成‘人造天使’的调试，作为交换、我会将这些情报完全提供给你。”
亚雷斯塔之所以执着于将魔神打落凡间、消除魔法的存在；除了被耶和华所安排的命运外，他自身的意愿也不可忽略——这个充斥着魔法、被魔神肆意扭曲玩弄的世界，仿佛只是如同水中倒影般的虚假。
他的出生与童年、对于魔法的狂热追求、与第一任妻子的相爱以及子嗣的诞生；在魔神的阴影之下、就像是电影般任人观赏，遵循着剧本中的一字一句；即使他本人并没有察觉。
但是亚雷斯塔知道，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魔法所造成的相位摩擦、魔神对于现实世界的扭曲，都证明了同一个事实——这个世界存在着本来的样貌，一个刚刚诞生、不存在魔神的状态。魔法与魔神、不过是后来病变的产物，即使把这些东西抹除掉、这个世界也会正常运转。
将魔神打落凡间、再将成为魔神的道路堵死，这就是亚雷斯塔为之奋斗的追求。
而荀缺所说的真实、建立在“笼中笼”的前提之下；无所谓虚假或真实，或者说、虚假也是真实的一部分。
但是，对于亚雷斯塔的目标、以及向目标前进的动力，他比谁都要清楚。面对这个孤独的前驱者，即使是一丝一毫的理解、也足以媲美珍宝。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原本貌合神离的盟约、终于成为了比较牢靠的约定。
手机铃声响起，打开邮件箱、果然有一封未署名的电子邮件；点开邮件中的附加文件，加载过后、荀缺陷入一阵沉默。
“神山宏、利川乐、下田岳、沼田健一郎、松崎彩香、秦优介、日下秀和、牧良平……”
这是一份名单，一份记载着亚雷斯塔所掌握的“系统宿主”名单！
根据名单后的说明，这些人都是在八月三十一号之后表现出异常；其中不乏得意过头、制造出暴力事件的刺头。
即使意外发现了极端可疑目标，“开学日”的试探行为仍在继续；对比名单中的人名，双方得出的结论高度重合。但凡是被列为“中度可疑人员”及以上的目标，都出现在了亚雷斯塔的名单里。
如果说这一百多人也是系统宿主，现在死者之国中、正在图书馆里学习图书养护的家伙，又是什么成分？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去试探一番。
几分钟过去，下方的剧情发展已成定局。经过上条当麻的劝导、以及拼出性命的搭救，风斩冰华彻底接受了自身的异常；从这一刻开始，原本如同幽灵般漂浮不定的“人造天使”、终于成为稳定存在，也意味着亚雷斯塔的计划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在常人眼中、这是人世间美好的情感，但荀缺只是毫无波动地俯视着。
这段剧情完结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窗期；不需要刻意维持剧情发展。他必须在空窗期内确认是否存在第二个、或是多个系统宿主。
身影闪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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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学区，少年感化院所在。
由于学园都市的主要居民都是学生，其中绝大部分仍未成年；所以相比较监狱而言、少年感化院才是最“热闹”的场所。并且在法律意义上，这里所执行的并不是“监禁”、而是“拘留”，所以并不需要经过法院审判、造成恶劣影响的学生会直接被送往此地。
作为未成年恶徒聚集地，并且、这些恶徒们掌握着成年人难以匹敌的超自然力量；因此少年感化院是不折不扣的凶险之地，在这里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必须时刻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戒。即使如此，每年都会出现工作人员在疏忽中被杀害的事件；少年感化院职工也是学园都市内最危险的职业之一。
今天上午，一辆特种押运车驶入感化院的大门内、押送来了一名十五岁的犯罪嫌疑人。
下田岳，平日里是校园暴力中被欺凌的对象、因为长期压抑而导致心理扭曲。于今日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将一名同班同学的两只眼球完全戳破，并且脱光受害者的衣服、将其捆绑在教室走廊内；直到警备队赶到现场，凌辱行为持续了三分二十秒。
法院的判决流程会在半个月后开始，这段时间他将一直被拘留在少年感化院内；实际上，就算判决结束之后、他也会在这里呆上几年，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
在触目惊心的犯罪行为之下，某个疑点似乎也变得不起眼——被凌辱的学生能力等级高达level4、并且是极度适合战斗的“有机体金属化”，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子弹都无法击破他的皮肤，而施暴者只是一个level2；两者的位置仿佛完全颠倒。
第四百二十四章 少年感化院
作为学园都市的主要看押机构，少年感化院内部采取分区管理。
其中外围区域是拘留区，负责教育犯罪情节较轻、不至于接受刑事审判的学生；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员一般都是被拘留二十三天以下、也比较容易管理。
相比较而言、核心区域的危险程度骤然飙升，这里是刑期五年以下的罪犯聚集地。核心区地下，则监禁着刑期五年以上的重刑犯。
虽然五年的时间看似不长、但考虑到这里的罪犯都是未成年人，按照《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法官量刑时会有大幅度的从轻、减轻处罚。如此前提下、仍被判处五年监禁的罪犯，几乎都是犯下骇人听闻罪行的恶徒。
当然，若是有能力等级较高的罪犯，愿意投诚为暗部成员、或是与其他高层达成某些交易；也会被提前释放。毕竟学园都市几乎是完全独裁的政体，法律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遮羞布。
一辆挂有学园都市官方牌照的黑色轿车、行驶至感化院大门前，随着一阵刺耳的预警声、厚达二十公分的钢铁大门向一侧滑开。
相比较于围墙而言，这道铁门明显有些厚重得过头；毕竟应该不会有人蠢到从这里越狱。之所以设计得如此沉重、是为了体现出少年感化院的威严与压抑，从而预防学生犯罪；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形象工程。
轿车驶入墙院内，又伴随着一阵轰鸣声、闸门缓缓关闭。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名中年男人下车后走到后座旁、恭敬地将车门拉开。
奇怪的是，后座上并没有什么大人物；或者说、看起来不像是大人物。
松本惠里小心翼翼地跨出车外，往四周环视一圈——除了极具压迫感的高大闸门外，闸门后有一道岗亭、此时正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岗；另外有一队十几人的警卫一直绕着围墙巡逻、几乎从不间断。
就连地面铺设的石砖、也是压抑阴冷的灰白色；一望无际的高大围墙令人望之生畏，完全由混凝土筑成、不留一丝空隙，上方布设着高压电线。
即使自己不是被押送来的犯罪嫌疑人，松本惠里还是不由地打了一阵寒颤。
在今天之前，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学生；如果非要附加上异于常人的地方、也许就是“父母破产”。
然而，从上午到现在仅仅几个小时；不仅自家工厂重新恢复运作、合伙人将产品的收购价格提高了整整10%、甚至有不止一家金融机构愿意对自家企业进行风险投资。
作为这一切的交换条件，如今她不再是自由之身、而是暗部“开学日”中的六号。
前方等待自己的未来、已从常人轨迹中脱离；虽然目前看来似乎得到了许多优待、并且任务也没什么危险性，但越是这样、她的内心深处便越是不安。
直到今天下午，接到了上层的单独联络、让她去少年感化院一趟。说来可笑，即使这个任务听起来危险性较高、但她反倒感觉安心。
看着眼前畏畏缩缩的少女，中年男人似乎有些诧异：他接待过不少上面派来的人，这些人有些是来感化院“物色人才”、有些则是来执行秘密拷问；像这样“业务不纯熟”的新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即使如此，作为感化院的接待官、中年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执行自己的职责：“因为现在还处在外围区域、所以很少会遇见危险。但是进入中部区域后，请您一定要跟紧我，那里十分凶险。”
“唉？……嗯。”先是反射性的诧异，随即连忙点头肯定；六号亦步亦趋地跟在接待官身后。
不安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不远处是一处操场、操场周围有铁丝网环绕；因为已是旁晚、所以并没有人在外活动。即使如此还是有几名警卫值守，看样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如此。
这里仅仅是感化院外围，很难想象核心区会是怎样的严防死守。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六号太久，看着眼前通体由金属制的巨大塔型建筑，她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才在接待官的友好提示下跨入建筑内部。
“这里就是感化院核心区域，其中看押时间在五年以下的犯人、被关押在地上部分；看押时间在五年以上的犯人、则是被关押在地下部分。”
“地下部分？”身为第一天执行任务的菜鸟，在这之前、六号从未接触过与之有关的事物；最多在学校中听闻一句类似于“xx学校的xxx被少年感化院抓走了”之类的流言。
“这里的地下部分是整个感化院、也可以说是整个学园都市最危险的地方。”面对这名无知少女，接待官适时地提醒道：“那里完全执行封闭化管理，每个重刑犯都会有专门的看押方案。”
“比如某个level4的精神操控能力者，他的能力范围在二十米以内；一旦进入这个范围、就会操控他人自杀。所以这家伙被关押在地下三百米的单人牢房，周围一百米只有岩石层；食物也是靠直径十公分的管道投递。”
也许是第一次见这么单纯的“执行人员”，接待官的话匣子完全打开、似乎很是享受对方一次又一次被震惊的表情：“顺带一提，那家伙的刑期是一百二十年。”
“还有某个level4的电磁波能力者，可以直接依靠脑电波连接互联网、进行金融犯罪；就算是再微弱的网络信号都可以被他利用。所以我们在监禁室周围布设了十几台大功率电磁干扰仪。那家伙因为造成了五百亿日元以上的金融损失，被判处二十年监禁；不过目前刚执行了一个月、就已经哭着跪地求饶了。”
……
接待官一连说了几个被判处长时间监禁的level4，就像是一名商人、正在展示自家产品。
或者说，对于学园都市高层来说、少年感化院就是一所“人才大卖场”。某些不便亲自出面的大人物、派出代言人前来物色合适的人选，相比较而言只需花费很少的代价、就能雇佣到强力下属。
并且，这些学生虽然曾经是罪犯、但都经历过感化院方面的严厉调教，只要许以自由、就能得到效忠，十分便于管理；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走狗预选。
第四百二十五章 交易
介绍完少年感化院内现有的“好货色”，接待官在一处电梯前停下：“请问，您看上的是哪一个？”
虽然是对着眼前的少女提出这个问题，实际上、却是在询问她背后的大人物看上了哪一个。
电梯门打开，因为时常需要运送一些设备、内部空间十分宽敞，大约有十平米左右；还有一名手持突击步枪的警卫、负责在电梯内值岗。
见到接待官后，那名警卫行了一个军礼、随后恭敬地询问道：“请问您需要去哪一层？”
接待官则是看向少女，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个……”刚才实在是太紧张，现在回想起来、居然连寻找之人的名字都有些记不清了。六号连忙拿出手机，用一只手将屏幕稍稍挡住、确认一番后，才拘谨地回答道：“下田岳，对、是下田岳没错。”
见她一幅手忙脚乱、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接待官尴尬地笑了笑。电梯内值岗的警卫则是强行将笑意压制住：“早些时候是有一名叫下田岳的嫌疑犯被押送来，因为预计量刑在三年左右、目前正被关押在地上第三层候审。”
“第三层？”接待官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地上一到三层关押着level2及以下的罪犯与候审嫌疑人，这些人的能力强度还不足以被大人物给看上。
听到这一句反问，六号似乎理解错了他的语意、以为第三层是什么龙潭虎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连忙摆了摆手，接待官做出邀请的手势：“您请进。”
既然不是来物色下属，那这位少女恐怕是来执行秘密拷问的人员。可是，见她一幅单纯的样子、这样的人也能执行拷问？
有疑问也放在肚子里，接待官走进电梯中、吩咐道：“去第三层。”
“是！”再次行了一个军礼，警卫从怀中取出钥匙卡、解锁电梯的运行系统；随后按下代表第三层的楼层按钮。
因为只有三层距离、电梯运行不到十秒便抵达目的地；闸门打开后，入眼处是一片白茫茫的通道。
通道长约五十五米，每隔五米便有一道铁门；尽头处还有拐角。铁门的中上部分有一处铁栏栅，从中可以看到监禁室内的情况。
“这里每一间监禁室都是标准的二十五平米式，独立供电供水、还有上百本教育类书籍可供阅读；每天提供三餐。因为是危险度较低的区域，地上前三层由警卫驻守。”
一边慢步行走着，接待官开始介绍起这里的基础状况：“至于三层以上的部分，关押着level3及以上的轻刑犯；因为那些人的能力千奇百怪、并且强度足够，所以不适合人工管理。目前采取的是电子化机器人看护措施。”
在前方右拐，站岗的警卫向两人行礼后继续站直身体。
向那名警卫点头示意后，接待官继续道：“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些人的能力强度低就小瞧他们。我记得有一个level2的‘催眠’能力者、他的能力平时最多只能助眠。但硬是花了一个月时间、对某位女生累计实施一百零六次轻微催眠；最后积少成多、将那位女生催眠成了他的女朋友。如果不是有专业的探查设备，说不定还不会有人察觉到。”
身为接待官、他的交谈能力十分出众，这句话果然抓住了女生共有的敏感点；六号连忙追问道：“那他最后被判了多少年呢？”
“最后那个家伙因‘强间罪’、‘诈骗罪’、‘非法使用能力罪’，数罪并罚；判了两年零六个月。”
“啊~”听到刑期只有两年零六个月，六号明显有些失望。
在下一个拐角前停下脚步，接待官慎重道：“之所以告诉您这些，是为了让您知道：对待这些人渣不必和颜悦色。如果您在罪犯面前还是这幅样子，会有损我们感化院的形象。”
“嗯，我明白了。”六号郑重地点了点、板起脸来；然而看上去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在心底里暗叹一口气，接待官朝向一旁站岗的警卫道：“下田岳是被看押在这片区域吗？”
“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后，警卫指向前方：“左侧第四间，就是他的监禁室。”
接待官看向少女，低声道：“要先去看看吗？如果不用、我会派人把他带到这一层的特殊会见室；那里有完备的安保系统，就算他乱来也可以瞬间制服。”
“嗯……”略微思考一会后，少女原本严肃的表情再次变得纠结；最终摇摇头道：“直接在会见室见面就行。”
“两分钟之后，把下田岳带来特殊会见室。”向警卫下达命令后、接待官拐入另一个岔路口：“我们先去那里等他。”
所谓的“特殊会见室”由两部分组成；其中一部分被隔音玻璃笼罩在其中，面对面放置着一张沙发、一张铁椅，铁椅上有专门固定手銬的圆槽。中央部分有一层防弹玻璃隔开、只留几个小孔用来传音。
隔音玻璃外，八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接受到命令、前来执行安保任务；站在屋内各个方向。
除此之外，特殊会见室的墙壁四周、镶嵌着四台外形酷似高音炮的设备。如果犯人企图使用能力伤害探访者，这些设备中会立刻发射出干扰aim力场的特定频率电磁波、使目标无法正常使用能力。
接待官打开隔音玻璃的入口：“那张沙发是您的座位，过会之后、那家伙会被拷在对面的铁椅上；记得一定要保持威严。”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六号跨入隔音玻璃内；刚觉得有些畏缩、入口已经被关上，只好硬着头皮在沙发上坐下。
大概一分钟过后，特殊会见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矮个子男生、在两名高大警卫的押送下缓步走进屋内。
随后，警卫打开隔音玻璃的另一处入口、将他拷在对面的铁椅上；紧接着迅速离开、将入口闭合。
从现在开始，隔音玻璃内的对话内容不会有其他人听见；一但发生异常，警卫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并且打开干扰aim力场的机器。
一切准备就绪后，六号沉声道：“你就是下田岳？”
因为内心一直重复着“保持威严、保持威严”，反倒有些做作过头；最后一个字甚至有些破音——意识到这一点后，双颊立刻升起一道红晕。
隔音玻璃外，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女、接待官无奈地扶着前额摇了摇头。
原本一脸冰冷的男生，听到完这句话后、反倒咧开嘴笑道：“这是你们从哪找来的菜鸟？”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也察觉到了四周玻璃具有隔音功能。
因为紧张，所以想着快点结束；六号拿出手机、拨通某个电话号码，随后将通话模式调成免提、把手机放在防弹玻璃的传声孔前。
片刻之后，扬声器内传来了一阵男声：“你就是下田岳吧？帮我杀一个人，作为报酬、我可以立刻释放你。”
第四百二十六章 “系统”VS“系统”
因为有隔音玻璃阻挡，只有两人听到了手机中传来的声音；六号睁大眼睛、完全愣在原地，身为嫌疑犯的下田岳则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学园都市高层制定的规则？”
“规则就是这样，你可以不接受、但机会只有这一次；毕竟不是谁都会对level2感兴趣。”扩音器内传来略带调笑意味的声音：“你有十秒钟时间考虑。”
“不告诉我要杀谁吗？”仿佛对于杀人这件事并不是很抵触、甚至可以说是跃跃欲试，唯一壹点疑问就是目标的身份。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扩音器内传来冷冽的男声：“还有五秒。”
性惯性地发出“啧”的一声，下田岳慵懒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可是正如你所说、不会有人对level2感兴趣，所以为什么来找我？”
“如果能善用那种消除他人能力的力量，你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
犹如五雷轰顶、原本强装出来的镇定顿时消散一空；下田岳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双手被铐住、只能半曲着腿，不过多久又坐倒在铁椅上：“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明明避开了监控！”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完成这一次任务、是去是留随你选择。”某处位置未知的地下室内，身为中间联络人的清河直内将变声器贴在声带附近；以前的他十分喜欢故作神秘戏弄别人、但现在只想早点应付完。但是由于业务纯熟，按照雇佣方所给的指示、并不会露出明显的破绽。
一阵沉默后，下田岳再次恢复平静：“说吧，要我去杀谁？”
“日下秀和，关所中学高中部、二年级生；你只需负责取他性命，其他一切会有人帮你善后。”
手机那头传来的人名，恰好就是亚雷斯塔所给出的名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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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无疑是令人沮丧的一天，但这并不影响放学后的欢乐时光。接近旁晚、街道上人流攒动，到处都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逛街游玩的学生们。因为公共交通系统发达、私家车保有量和使用率较低，所以学园都市很少会发生堵车的现象。
十字路口前、绿灯亮起，原本正在等候的路人们匆匆穿过斑马线。
一名样貌秀美的青年被四名女生围绕在中间，五人之间氛围和谐、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每每擦身而过时、都会引起旁人一阵侧目。
“日下同学，今天真是有劳你了。”手提白色帆布袋的紫发高个女生、身穿关所中学高中部校服，胸前别着代表“学生会会长”身份的胸章：“没想到学生会的两名书记居然会同时生病；如果不是你带着朋友来救急、恐怕我们今天晚上要在学校里打地铺。”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丝毫不做作的回答、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日下秀和挠了挠脑袋道：“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开口就是；我一定会尽量帮忙。”
“切——！”黄发双马尾少女撇过头去、似乎对学生会会长的做法很是不屑：身为秀和君的青梅竹马、明明前景大好，一不留神间、秀和君身边居然冒出这么多女人；真是失策啊！
除了精明干练的学生会长、古灵精怪的青梅竹马外；还有一名行为举止优雅收敛、却总是散发出一股呆萌气息的黑长直富家大小姐，以及一看就很好说话的巨ru系棕发温柔学姐。
众人身后其实还跟着一个男生，只是长相上其貌不扬、谈话时偶尔不轻不重地插上两句；丝毫没有存在感，似乎只是为了衬托出主角的耀眼。
因为男女公寓位置不同，一起穿过斑马线后、众人在路口处道别。
天色渐黑，路灯也接连亮起；因为帮学生会长整理了一个下午的文件、日下秀和早就忙得心神俱疲，所以也没安排什么夜间活动。
不过好在吃到了会长亲手做的下午茶点，虽然每人都有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会长对自己好感度上涨的信号。
没错，他才不是什么情感迟钝的纯情小白、这一切不过是伪装出来的表象！
高一一年里，因为有一个总是唠唠叨叨的青梅竹马缠在身边、导致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有女朋友；虽然他也不讨厌对方就是了。
但是，如果要让他、堂堂关所中学校草，吊死在一棵树上；那简直可以被称为悲惨至极的人生。
直到昨天，突然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他可以听见女生在想什么！
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听见轻微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产生过几次误会后才发现、这是真正的读心术！
虽然只对女性生效，但也足够完成自己的梦想——像动漫男主角一样，开启高质量的后宫！
凭借着能力，仅仅今天一天、就打入了学生会内部。比起之前一年半原地踏步的情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之后，只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装作无意间说出“自己和青梅竹马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或者直接创造出一个合适的情景，让她自己说出来。再往后只需要一路狂刷好感度、争取将每一条支线都开发出来。
正幻想着日后青春喜剧般的生活、刚好路过一处没有照明的路段，可能是感应灯出了问题；这一段路人流量不大，所以并没有电工第一时间前来修复。
人类对黑暗总是抱有恐惧，不知不觉间加快脚步、日下秀和打算尽快走过这一段路程。
凭借着朦胧的月光以及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虽然不清楚、但至少还能看见路面轮廓；前方迎面走来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矮个子男生。
面对身高低于自己的人，总是会生出一股优越感；他稍稍挺直腰板、打算来一次普通的擦身而过。
距离逐渐接近，一股躁动不安的感觉突然在内心深处升起、随即无法抑制；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大喊“快跑！快跑！”
即使预知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但因为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没能立即反应过来；等到想要转身逃跑时、对方已经奔跑着冲上前来，手中一道白芒在昏暗中尤为显眼——那是绝对是一把金属制利器！
自己平时表现得都很圆滑，绝对没有直接得过罪某人；就算有些大胆的想法、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更何况对方直接拿着利器冲上前来、这究竟得是多大的仇？
一瞬间想过许多，脚下才刚刚跑出三步远；突然感觉后背一凉、随后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日下秀和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伸手捂住伤口、却摸到了大片温热的液体。
“泽佑，救救我！”失血过多后感到一阵脱力、甚至连大声叫喊都做不到，只能向一旁的朋友寻求帮助。
然而，向四周看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那家伙居然直接跑了！就连“救命！有人要杀人！”这样的叫喊声都没有发出，跑得干净利落。
似乎对这一幕很感兴趣，下田岳蹲下身、看着失去反抗能力的少年：“啧，你就是日下秀和？”
这家伙，砍完人之后才问对方的名字吗？
即使自己就是日下秀和，他还是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就算希望渺茫，只要把这家伙劝走、随后拨通急救号码，就算中途失去意识、医院也能根据手机定位查询到病人所在的确切位置。
然而，对方明显没有蠢到这种程度：“管你是不是，就算你倒霉吧。”
干净利落地在颈部大动脉来上一刀，鲜血如同自来水一般喷涌而出；意识快速消散。
因为跟踪了这家伙一路，“日下君”、“日下同学”、“秀和”等称呼也听了一路；所以下田岳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他要杀的目标。
任务完成、正准备拨通某个号码，察觉到微弱的动静之后、他立刻转过头——刚刚那个确确实实被自己抹了脖子的家伙，居然不知何时站起身、一幅鬼鬼祟祟的样子；看来是想要趁自己不注意、悄悄逃跑！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死者?
大动脉被割破后、本以为必死无疑，意识也快速消散。然而，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躺在柏油路面上；全身上下的伤口已经全部痊愈！
发生这样的异常后，日下秀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打算趁着那个杀手打电话的空隙、悄悄溜走。
此时逃跑的意图被发现，他立刻撒开脚丫夺路狂奔；虽然刚刚没死成、但痛感却是一分没少，更何况、鬼知道下一次到底会不会死！
“果然，就知道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任务。”发现目标复活后，下田岳倒是没有过于惊讶；毕竟这样才符合他对于任务难度的预估。
只要使用那种能力，就算对方第n次复活、他也能第n+1次宰了他！
“恐惧之源”，这是他为这个能力所起的名字。
他能加剧生物对自己的恐惧，并将恐惧当做食粮、为自身提供力量。如果对手是凭借aim力场、构筑个人现实的超能力者，那么这股恐惧甚至可以直接干涉对方的计算能力；一但慌了神，就连战斗系的level4、都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下田岳慢悠悠地转过身，对方才堪堪跑出去两三米远；因为他强化了目标对于自身的恐惧感、再加上刚才被“杀掉”一次的阴影，这家伙的双腿早就抖得和筛子一样、刚跑两步就在平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就连逃跑都无法做到；这就是日下秀和目前的状况。
走到跌坐在地面上、不停向后蠕动的目标前面，下田岳蹲下身来：“真了不得啊！居然可以复活？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冥界是什么样子。”
“不、不要！啊——！”
一阵凄惨的哀嚎声，其中隐约掺杂着渗人的刀刃入肉之音。
即使嘴上说要让他转述冥界风景，但仍抱着彻底杀死对方的想法。这一次下田岳连刺数十刀，不仅是大动脉、心脏、肾脏、肝脏这些要害之处，就连四肢都照顾到；最后更是挑出一颗眼球，狠狠踩碎在柏油路面上。
“我说，这下总该死了吧？”
话音刚落，散落在地面上的血肉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如同录像带倒放一般，顺着原本洒落的轨迹、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向原本所在之处飞射而去。
就连粘在鞋底的红白之物，也在半途中重新组成一颗眼球；随即嵌入漆黑一片的眼窝中。
“不要！……”第二次复活之后，由于死前发生的事太过渗人、日下秀和仍心有余悸地叫喊出声。
作为杀手，下田岳本来十分中意这一重身份；但是，第一次下定决心杀人的经历、也未免太过不愉快。
虽然惨叫哀嚎声不断，但并没有人靠近这片区域；仿佛这里完全与外界隔离、成为了暂时的法外之地。
因为只携带了一把匕首，一个人的恐惧量有限、最多将体能强化20%左右，无法完成肢解、开瓢等高难度动作；只能一次又一次将匕首刺入对方体内，一开始还瞄准着要害，紧接着觉得肌肉酸软、只是胡乱刺着。
不知道是第几次杀了对方，自己反而有些劳累过度；下田岳将双手撑在膝盖以上、弯下腰来略微喘着粗气。
就在这一刻，对方胸口的血迹再次缩回体内、慢悠悠地睁开双眼。
最近几次杀戮与复活的循环，他不想浪费体力、都是一刀捅向心脏了事；即使这样，复活所花费的时间似乎也不曾变过。
正打算继续重复这个循环，直到对方再也睁不开双眼；就在这一刻、下田岳的动作猛地停顿住。
恐惧，消失不见了！
他可以将恐惧扩大化，并从中汲取力量；但基础数值若是0、那么就算再怎么放大都是徒劳。更加糟糕的是：由于刚才活动量太大，失去恐惧能量的加成后、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脱力。
被杀太多次后，日下秀和对于痛感已经麻木；甚至可以直视喷涌而出的血液。但是不知道这种复活的能力来源于何处、究竟还能重复几次，所以他一直被恐惧缠绕着、只会尝试着逃跑。
不过，这一次重新恢复意识后、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他连忙翻坐起身，呆呆看向不远处的凶手。
一股不妙的预感升起，下田岳尽量表现出自然的样子、微叹道：“你走吧，这一次就放过你。”
复活后身体没有疲劳感，但精神上早就虚弱至极；即便如此，有些事也必须去做。日下秀和艰难地从地面上站起身。
然而，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向凶手冲去。
“你个杂碎！”就算再死几次，他也要把眼前这家伙弄死！
糟糕！暗道一声不妙，情况急转直下、好在自己还有匕首防身。下一秒，两人毫无章法地撞击扭打在一起。连刺几刀之后对方的反抗力度减弱，下田岳连忙站起身、向远处跑去。
可是不到五秒，对方再次复活；并且狂奔着追上前，速度比自己快出一大截！
于是再次被扑倒、扭打在一起；这一次就连刀柄都握不稳、居然直接被夺过。
杀人者与被杀者的位置瞬间对调，兔子完成了杀死猎鹰的壮举。等到对方彻底咽气，日下秀和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呼——，呼——！可恶，老子该不会要坐牢吧？”
附近没有目击者，身体上也未留下致命伤口、只有刚刚夺刀时的划伤。这样看来，自己反倒像是蓄谋已久的加害方。
然而他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移开视线的短暂时间内，原本被一刀刺中气管的那人、竟然再次坐起身。
茫然地环视四周，摸了摸刚刚被刺穿的脖子；下田岳逐渐露出了极为夸张扭曲的笑容。
这家伙，居然也复活了！
恐惧再次压抑不住地升起，剧烈颤抖之下、就连手中的匕首都掉落在地。
接下来，便是如同之前一般的重复。即使场面血腥残暴，但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都是麻木地出刀挥拳；仅仅抱着“活下去”与“杀死对方”这两个执念。
——————
九月一日晚，七点三十分、二十八秒。
距离“惨案”发生地十公里以外之处，荀缺位于一间办公室内、四周墙壁上布满了隐匿自身存在的咒文；如此高密度、高强度的魔法阵重叠之下，此处甚至可以被称作“不存在的圣域”。
并且，他没有通过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手段、观察两人间的厮杀；保证此时此刻，自身处在置身事外的状态。
但是，就在这一刻；荀缺隐隐感受到——他被解读了！
意念微动，瞬间进入虚数世界中的“无限黯黑洞窟”、随即向现世“看”去——透过世间无数繁杂的表像，一条微妙的信息流、正在向遥远处递送反馈。
动用魔神之力，将那一条信息流截住；荀缺面色沉重。解读信息流中的数据后，他又松了一口气：就算刚才没有截住，仅凭这些信息、还不足以对自身产生致命性威胁。看来这个系统还没有强到完全无法应对的程度。
就在刚刚，身怀“女子读心术”的日下秀和、在经历四十九次死亡后；终于一命呜呼、彻底化为一具尸体。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股隐晦的能量从他的灵魂中剥离出，转换为最纯粹的信息流后，其中一股以光速向某处直线传递、另一股以光速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荀缺用了0.00000001秒将信息流截住，也就是说、两股信息的传递扩散范围都被限制在三米以内。
在这三米内，存在着另一个疑似“系统宿主”的目标、下田岳；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原本活蹦乱跳的下田岳、突然产生了惊人异变——整个身体膨胀至一栋大厦的高度，体表生长出鳞甲与利爪；一幅失去理智、只会破坏的神情。
在接收到“暴露信号”后，原本潜伏式的病毒立即激活为暴走状态、准备在被灭杀之前尽可能造成更多破坏。如果没有将信号拦截住，那么整个学园都市中、会立刻多出一百多只这样的怪物！
扩散状信息流传递了暴走指令，线状信息流传递的则是情报。
并且，这一次、系统可谓是下了一步烂棋：那股线状信息流的传递方向、以近乎九十度的夹角垂直垂指向地下，而在那里、只有一个可疑目标——秦闲。
确认敌方“大将”和“小卒”后，接下来的行动无疑会简单许多。
不过在这之前……看着下田岳所化成的怪物，荀缺直接向现存于隐世的娘娘发去通讯：“喂，现世貌似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第四百二十八章 巨龙
开学日夜晚、不少学生外出游玩放松，虽然本来的学习生活也算不上紧张就是了。
即使下午时分发生了恐怖分子入侵事件，对于这座城市整体的影响仍是微乎其微；就连被肆意损坏的地下街、也在几个小时内完成了初步结构修复，预计两天后就能重新对外开放。
毕竟相比较于不幸的人群，大多数人总是处在相对平稳的环境中；在惯性推动下普普通通地生活着。
为了将学园都市粉饰为太平之地、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静，各种各样的组织或人员为此而忙碌。无论是抓捕恐怖分子、魔法师入侵，还是暗部火并、又或者level6的开发计划；这些都与绝大多数市民的生活相隔绝。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一只高度超过八十米、体积堪比一栋商业大楼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人流密集的学区内；将会造成怎样的恐慌与破坏？
“赶快通知警备队，疏散周围两千米以内的人群。”在怪物面前理所当然发号施令的，既不是暗部成员、更不是学都高层；但莫种意义上也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核心人物，亚雷斯塔麾下直属，被摆在明面上的多重间谍——土御门元春。
看向身边被吓傻的几人，土御门面色凝重：眼前这只怪物貌似正在发呆、尚未有下一步动作，正是完成人员疏散的宝贵时机。
说来可笑，早些时候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合法谋杀、因此驱散了附近的行人；才没有造成大规模恐慌。再加上有夜幕掩护，从远处看、这只怪物更像是一栋奇形怪状的高楼。
虽然第一时间被派来处理此处发生的异常，但亲眼看到那难以撼动的体型后、土御门元春眼皮直跳：“话说，难道是我偏袒当麻的态度惹怒了某人、所以才被派来送死？”即使嘴上这样说，动作却没有停下。
周围与他一同赶到的猎犬部队成员，此时都张大了嘴、似乎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如果不是常年被强权操控、说不定已经开始转身溃逃。
“愣着干什么？立刻展开光学干扰装置！”
普通人看见这幅极具压迫感的场景、的确会感到手足无措，脑袋里只剩下逃跑的念头；但猎犬部队的成员都是精英；在土御门的命令之下、井然有序地分为两股，一股前去联系警备队、大范围疏散人员，另一股环绕现场布设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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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事发现场一千米左右的公园内，一对年轻情侣正坐在木板长椅上、喝着刚从贩卖机内买来的冷饮。
男方刚准备打开话题，从而达成获得初吻的目的；却听见女友以疑惑的音调道：“奇怪，那里原本有这种形状的大楼吗？”
没想到一向神经大条的女友、居然在这种暧昧氛围下主动打开话题，看来今晚有很大可能送出初吻；男方立刻微笑着向前方看去、表情却突然凝固：“喂喂喂，这种轮廓、怎么像是长颈龙？话说回来，我们来的时候有这种东西吗？”
“嘛，说不定是商场的充气吉祥物；今天晚上提前充好气、好在明天的庆典上直接拿来用。”女方故作轻松地捂嘴笑道：“要不我们提前去看看？”
“这是恐怖片里作死配角的台词吧！”没想到男方意外地有吐槽天赋，刚站起身、拉住女友的手腕；再次向前方看去时、原本高大的轮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女方也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连忙惊叹道：“是海市蜃楼吧？一定是海市蜃楼吧！今晚我们去那个方向探险，就去那里探险怎么样？”
眼皮直跳之下，男方刚想要找理由拒绝；手电筒的的光亮便从夜幕中照射来。一名身穿警备队制服的中年男人拿着喇叭大喊道：“日辉路二十号发生恐怖袭击，所有无关人员立刻撤离至两千米以外；重复一遍，所有无关人员立刻撤离至两千米以外！”
听到疏散指令，原本安静且灯光昏暗的公园里、立刻冒出几十对男男女女；很难想象这一百多人是如何同时保持安静、并且忽略掉其他人的存在；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此时汇聚在一起、同时向着公园出口跑去，才发现原来周围竟然有这么多人。
疏散中，不少人抱怨着——“究竟是什么恐怖袭击、居然需要疏散两千米以内的人群？”“可恶，差点就能摸到欣与酱的手了啊！”“喂，我就在你旁边啊。这种话应该是内心独白才对吧？”“话说回来，这个公园晚上居然有这么多人吗？”……
——————
原本昏暗的街道、此时已是灯火通明，巨型怪物的身形切切实实显现在众人视线中。
仿佛三叠纪长颈龙般的形状，周身覆盖着暗红色鳞片、鳞片缝隙内有红芒闪烁，包括尾巴在内，身长超过两百米、高度超过八十米；粗壮敦实的腿部、脚掌之下生长着厚重的硬质甲壳，头部则是一只獠牙外露的圆形口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与巨大体型相对应，这只怪物的反应力似乎也异常迟钝；从出现到现在、整整十分钟过去，依旧是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口器中逸散出的灼热气体，可能会被当做一只死物。
附近区域内布设了四台光线干扰仪，如同幕布一般、将怪物的身体遮掩住。但这样做最多只能暂时压制恐慌与消息的扩散，如果不能解决掉这只怪物、或是将它移动至其他地点；等到这头庞然大物回过神来，到时候整座学园都市都会陷入莫大的危机之中。
灯光亮起后、得以看清“对手”的全貌；看向如同山峰的庞然大物，土御门元春不由地吞了一口口水：“就算要解决这种程度的怪物，看来我也要做好脏器爆裂十几次的准备啊。”
完成光线干扰仪的布设后，猎犬部队的成员开始向边缘区域撤离。与此同时，运行在低层轨道上的卫星激光炮也锁定这片区域、随时准备火力支援。
第四百二十九章 请各位去死一死
比起自己开辟道路，走前人留下的道路、无疑是更为便捷安全的方式。
这一点，无论是对荀缺、还是对于入侵这个世界的系统来说；都是不曾改变的一点。
利用已知情报、整理出成为魔神的途径，以魔神之躯进入现世内部。这些都是已有人实践过的方法，荀缺不过是将其改善为更适合自己的方式、随后亦步亦趋地走下去。这样做，虽然听起来有些狡猾、却也是最为平稳的方式。
对于系统来说同样如此，即使目的是使这个世界的历史线崩坏；但相比较于创造出本不存在的障碍物，巧妙利用这个世界原本的力量、才是最狡猾的方式。
寄生于上条当麻体内的“幻想杀手”、“神净讨魔”、以及“龙”。此时出现在学园都市、第七学区、日辉路20号的巨大生物，便是其中的“龙”。
当然，并不是主角体内的“龙”跑了出来；而是经由系统干涉，在其他人体内所形成的、新的“龙”。
魔神于隐世中观览世间诸事之时，哪怕只是意念微动、都会对生活在现实世界内的人产生巨大影响。无论是“圣人”的诞生、亦或是如规则般存在的“魔法”，究其本质而言、都可以视作魔神念头的具现化。
同样的，“幻想杀手”、“神净讨魔”、以及“龙”，之所以会出现在上条当麻体内、其原因是魔神对于自身存在的怀疑。
人性占据主导的生物，终究无法作为永恒之“神”而存在；在无尽岁月之中，魔神们的自我毁灭意识正在悄悄萌芽、生长、繁茂。即使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但却真实存在着。
作为回应，现实世界中诞生出一个名为“上条当麻”的男婴；这名男婴体内所封存的力量，正是魔神自我毁灭意识的证明！
人无法弑神，除非神自身在期待着终结之时的到来；亚雷斯塔花费半个多世纪所等候之物、正是这一点的证明，他所做的一切，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并不是单纯的弑神、而是加快魔神自我毁灭的步伐。
作为魔神自我毁灭意识的证明，“龙”、亦是亚雷斯塔最为在意的要素之一。
魔神的自毁倾向没有理由突然爆发，发生目前这种异常状况、总要有原因；其中嫌疑最大的、非荀缺莫属。
然而，此时此刻、这名嫌疑人正处在隐世内；举办一场……茶话会？
白布覆盖的长桌之上，摆满了水果甜点。包括荀缺在内、一共九名魔神，五男四女，此时正面对面地端坐着；当然，并不包括奥帝努斯在内。
虽然现实世界的时间线才过去几千年，但考虑到现实世界曾经历过无数亿次重构；从头再来的情况也并不少见。所以这些魔神的真实年龄，是一个比“几千岁”、还要高出上亿倍的恐怖数字。
除了荀缺之外，魔神中心态最年轻、还没有从目标中脱离、以及尚未对所谓梦想感到厌烦的、就只有奥帝努斯一人。这也是本次“茶话会”没有邀请她的原因之一。
包括熟人僧正、娘娘、奈芙蒂斯、僵尸在内，还有其他四名魔神；分别是狮身人面兽、奇美拉，冥界王后、普洛塞庇娜，至高神、特斯卡特利波卡，神王、怒阿达。
作为这次茶话会的发起人，荀缺直接开门见山道：“请问，各位能不能去死一死呢？”
并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若要做个比较、更像是死亡预言。
如果是思维方式正常之人，在听到这种近乎挑衅，不、应该说是高于挑衅的言论之时；一场殴打恐怕再所难免，至少也会白眼相对、好感度跌破冰点。
然而，魔神的思维方式不能以常理揣度；或者说更像是因为思考太久、所以某种程度上放弃思考的直白生物。
在荀缺提出“请各位去死一死”的请求之后，非但没有人表现出诸如发怒之类的情绪、反倒出现一片和气融融的趋势。
“话说回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杀了自己呢。”出声者是第一次见面的新面孔，冥界王后、普洛塞庇娜。虽然以此概念成为魔神，但好像并没有类似于“冥界之王”的魔神存在。
“哦——！你就是刚来的新人啊！”奇美拉满脸一幅蠢像，并不是夸张或贬低；而是缺少思考后、真正表露出一幅睡懵逼的表情：“我在隐世里呆了太久、如果不是娘娘一幅要把‘门’给踹碎的气势；我还打算继续睡觉来者。”
比起睡懵逼的奇美拉，右臂为白银假肢的努阿达似乎要更加靠谱一些：“你想杀了我们吗？能做到的话就尽管来吧。”
“准确的说，并不是我来出手；也不是杀死全部魔神。”即使在讨论着杀死对方的内容，荀缺也只是表情略微沉重：“这个世界渴求着魔神的消失，你们中有的人会死、有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但现如今超出世界规格以外的魔神，将会彻底消失。”
即使是魔神中较为古老的存在，奈芙蒂斯的思维方式在全体魔神中反而比较年轻化；比起那些习惯了发呆无数岁月的同类、她的问题明显尖锐得多：“嘛，仔细想来、虽然并不介意有人杀了我。但中山应该也是魔神之一吧？提出这样的请求之后，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小信可是很认真的说！”还未等荀缺回答，娘娘已经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挺起她那贫瘠的胸膛：“我刚刚拜托过小信了，他说一定会解决各位的问题哦！”
“你这种放弃思考的情况、最容易被骗，赶快回想起来身为最古老魔神的睿智啊！”奈芙蒂斯双手抓住娘娘的肩旁，用力前后摇晃着：“还有就是，不要擅自代表别人！”
“明明这就是大家的想法吧！”
娘娘突然蹦出的只言片语，令奈芙蒂斯陷入了沉默：“我看到了哦，代表各位自毁意识的‘龙’。除了小信和小奥帝努斯之外，寄生在那个男生手里的数量、刚好是八只，正好对应我们八个哦。顺带一提，是小信指给我看的哦。”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僧正双手拄在黄金剑柄之上，空洞双眼中闪烁幽绿色光芒的瞳孔、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仿佛诵读报告一般，荀缺朗声道：“上条当麻，出生于1990年，日国人，目前在学园都市某高中就读。作为魔神自毁意识的集合体，拥有‘龙’、‘幻想杀手’、‘神净讨魔’三种能力；皆为魔神自我毁灭倾向的证明。”
奈芙蒂斯重新坐回座位上、翘起腿来：“就算如此，想要自杀和付诸行动、还是有区别的吧？这样直白地提出来，是不是很没礼貌？”
“并不是自杀，而是获得解脱。解脱并不一定完全代表死亡。”纠正她的错误后，荀缺站起身：“虽然有些无礼，但是拜托了。”
系统的目的是破坏这个世界已知的历史；而魔神的存在，于力量层面、并不处于荀缺的可控制范围内。如果系统与魔神纠缠在一起，将会是很麻烦的情况。
并且，“龙”出现在除上条当麻以外的人体内、足够让荀缺警觉：魔神之中，很可能已经存在着与系统达成合作的个体。
既然如此，与其在见不得光的阴谋中、承受被拆穿干扰的风险；不如把目的亮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毕竟魔神都是一群究极好说话的老好人。
若是能够达成共识，让魔神有意配合；无疑会让荀缺的行动简单许多。毕竟魔神的命运线虽然有确定的部分，但总的来说、还是处在不确定波动状态；有足够的操作空间。
“我们为什么要信任你，或者说、凭什么听从你的指示？”
意料之中的质问，荀缺伸出右手、摆向右侧空无一物之处：“接下来为大家隆重介绍，小耶、出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第四百三十章 阴阳转换
随着话音落下，荀缺身侧的空间一阵扭曲；紧接着荡漾开一阵水波似的纹路。
与初次见面时不同，出现在一众魔神目前的耶和华、此时只是一副普通女孩的姿态，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然而在一众外表独特的魔神之间、普通反而显得异常。此时祂身穿灰色长袍、里衬则是纯白色，赤着一双脚丫；微微向魔神们鞠躬示意：“初次见面。”
将创世神、耶和华介绍给其他魔神们，乍听之下似乎是非常疯狂的举动。
毕竟耶和华的目的是将魔神打落凡间、封锁通向魔神的道路，双方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
然而，对于魔神来说、利益这种东西早就失去了意义；甚至就连自身存在的理由都逐渐模糊。一但思考了太长久的岁月，思维就会向生锈的齿轮一般、逐渐锈涩；魔神们并不是无法思考、而是懒得思考，毕竟作为永恒而至强的存在、思考也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思维变得迟钝，对于一切、都习惯性保持一幅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包括自身的性命在内。人性之恶、人性之善，这些深奥复杂的东西，早就在无尽岁月中被磨平；虽是人性之神、但魔神们的思维方式一直都在向婴幼儿时期转变。
除了状态特异的荀缺以及奥帝努斯之外，其他魔神、都可以将他们看做后天形成的纯真孩童，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超级加强版老顽童。
如果一个生活平庸的普通人、某一天突然被慎重地要求去死；那么他一定会被狠狠臭骂一顿提出要求的人，并且将那个人当做神经病对待。
但是，魔神并不是普通人。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寿命、想怎样乱来都可以，经历无数次破坏与玩乐、以至于厌倦；到最后甚至主动构筑起约束自身的规则。
相比较而言，魔神才是最为热爱这个世界的群体；当然，荀缺与目前的奥帝努斯除外。
所以，当代表世界本身的耶和华、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荀缺已经胜券在握。
隐世之中突然出现了不认识的存在，一众魔神相互之间交流了一番眼神；最后还是神经大条的娘娘第一个冲上前去，仔细打量一番、迷迷糊糊道：“你是……？”
已存在的魔神、可以观测到新魔神的诞生。作为最古老的魔神，可以说其他所有魔神、都是在娘娘注视下诞生的。也就是说，本应该不存在娘娘不认识的魔神。
意识到这一点后，奈芙蒂斯惊讶道：“不会吧，难道你是？”
“正如大家所见，我是既是创世神、也是这个世界本身。”按照荀缺所给的剧本，虽是神性神、但耶和华的演技也没得说；至少应付魔神还是绰绰有余。
又或者说：只要他的确是创世神本体、演技之类的因素已经不重要。
表明身份之后，耶和华沉默着站立在原地。
“啊……”就连一向稳重的僧正都张大了嘴巴，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声音后、又没了下文；就像是晚上躲在被窝里熬夜偷玩手机的小学生，被家长发现后，想要用一些贫瘠的语言弥补。
至于其他魔神的状态，用“手足无措”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仿佛欠下五百万后、又被债主找上门来。
即使长时间放弃思考后、大脑有些锈涩；但只要稍微认真起来，魔神们的智慧仍处在人类巅峰水平；绝不是日常中那副逗逼模样。只是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了能够让魔神认真对待的事物。
然而，此时出现在隐世中的耶和华、绝对是投入平静水面的一枚重磅炸弹！
几近凝固的思维再次流动，魔神们暂时恢复了曾经的睿智；正是如此、所以并不需要质问，因为他们知道、眼前之人并没有说谎，祂正是类似于“创世神”或是“世界本身”的存在。
片刻的沉默过后，僧正站起身、向耶和华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紧随其后，除荀缺以外的七名魔神、相继鞠躬道歉。
魔神与世界的关系；就像是有人闯入一座城堡，以为空无一人的城堡并没有主人、所以擅自将桌上的美食吃干净，并且在城堡内肆意玩耍、甚至砸穿了几面墙，最终以“城堡主人”的身份自居。
直到城堡真正的主人回来，魔神们才发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入室盗贼。但是，盗贼的本意并不是盗窃、也不想和城堡真正的主人发生冲突；甚至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歉意。
这的确是非常不符合“盗贼”身份的心理活动，即使是一开始带有攻击性的魔神、在时间洗刷之下也变得纯粹；正因为拥有无上的暴力手段、并且无数次获取到满足感，最后只觉得无趣；直至放弃暴力、成为一只咸鱼魔神。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相比较于这个世界中的任何人、甚至这个世界本身而言；荀缺都站在一个绝对优势的立场上，而这也是他执行任务时、本该有的姿态。
比起躲藏在暗处的系统，身为灭杀者、他也有着自身的优势。此时此刻，同时面对八名魔神；即使目前的实力有所不足、依旧可以使用情报补足。而荀缺的目的就是：将阴谋转变为阳谋！
管他系统从哪里弄出来“龙”，管他会在哪里来一记阴招；只要魔神本身主动配合亚雷斯塔的“魔神清除计划”、按照耶和华所安排的剧本发展下去，系统的一切阴谋便不攻而破。
道歉完毕之后，原先一直没有开口的斯特卡特利波卡转头看向荀缺：“我还有一些疑问，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还有、奥帝努斯将会怎样？”
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荀缺反问道：“你听到不同的声音了？”
瞳孔微缩、随即释然，斯特卡特利波卡微叹一口气：“看来我是被欺骗了，那种玩意、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仍旧没有回答、也没有保持沉默，荀缺只是再次问道：“有什么疑问吗？”
“寻找到我的那个声音，来自于何处？”
“这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魔神的存在、这个世界正在哭泣，并且各位不会冷眼旁观。”
轻而易举便找出了与系统勾结、或者说单方面被欺骗的魔神，系统的这一步棋便彻底作废；这就是阴谋的脆弱之处，一但暴露在阳光之下、便彻底失效。
第四百三十一章 打工仔相对论
距离巨型不明生物出现、已经过去三十四分钟；直到现在它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僵硬地矗立着。
即使周围早就布下足够短时间内击沉一艘航空母舰的火力，但来自于统括理事会的命令迟迟没有下达、自四周汇聚而来的暗部成员也只能在距离事发点五百米左右处待命。
奇怪的是，负责处理此次事件的人员全部都是成年人；作为学园都市最高战力的level5、更是一个都没有抵达现场。
毕竟这里是与魔法割裂的地带；除了极少部分人以外，其他人所受的教育、都在排斥魔法的存在。如果让那些学生看见、如此超出常规认知的生物，也许会对科学侧产生巨大冲击。
就算这样说，作为学园都市中少有的魔法师，即使观察了长达半个多小时、土御门元春依旧感到全身肌肉在微微颤抖着。
除了对于巨大生物的本能恐惧外，身为一名精英魔法师、他微微察觉到：眼前之物，是某种近乎顶层的魔法产物；除去体型所带来的破坏力之外、还有着恐怖的超自然力量。
要对付这种程度的怪物，若是猝不及防之下、恐怕整个学园都市都会损失惨重。幸好它一直保持着静止状态，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来布置“风水”。
土御门元春所擅长的魔法领域、来自于东洋魔法流派中的“阴阳道”，其中包括了“炼丹”、“占卜”、“祷告”、“漏刻”、“历术”、“风水”等方面。而他最为心领神会之处，便是其中的“风水”。
所谓“风水术式”，是通过改变地理环境、从而达到施术者目的的魔法；小到盆栽家具、大到开河搬山，皆可成手段。
一名猎犬部队成员快步奔跑至土御门面前，站定之后行礼道：“长官，经过测量、该物体的平均密度为每立方米1.72吨；预估总重量在三十万吨以上。”
“看来不是什么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啊，这下可麻烦了。”虽然很想点一根烟，但因为平时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只是漫无目的地动了动手；随后、土御门元春从腰间抽出对讲机：“喂、喂，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声忙音后，伴随着列车的呼啸声、对讲机中传来了回答：“已按照您的要求、暂时停运地铁线路，并且派出九辆列车、按照指定路线行进。”
切换频道后，紧接着询问了两次；得到的回答是——风力发电系统、水电站，全部完成准备。
用地铁隧道替代地脉，让列车在其中按照规则行进、从而施加扰动：接着通知水电站、开始关闸蓄水；之后利用风力发电系统，强行改变空气中的风水流向。
甚至就连许多研究机构的超级计算机都被强制征用，用于演算术式。
一个巨大的风水布设，正在学园都市内形成！
对付这种体型的目标，如果无法做到一击必杀、就会留下无穷无尽的麻烦。就算学园都市的地基构造十分坚固，不会因为三十万吨的重物踩在上面、就发生大面积塌陷。但眼前这只巨龙哪怕是打个滚，便能将地面上的小半个街道抹除，倒下之后、也会造成建筑大面积损毁。
因此，想要干净利落地解决此次危机，必须要让这八十米高、两百米长的庞然大物瞬间“蒸发”掉；或是短时间内将其传送至太平洋深处，再用卫星炮、或是核弹头鱼雷轰杀。
为达成这一目的、对于术式本身的要求异常苛刻，甚至超出了土御门的能力上限。因此只能寻求外部帮助，让整个学园都市都运作起来、配合他的风水布置；从而发挥出足够的力量，在不产生大规模破坏的前提下、解决掉这一次危机。
——————
离开隐世之后，将剧本编写的工作交给耶和华；荀缺回到现实世界内。
相比较之前几次拜访，这一次他没有进入“没有窗户的大楼”内部、而是坐在顶层边缘处；翘着腿、看向远处类似于放大版长颈龙的轮廓。
这只“龙”、是系统借助魔神力量创造而成；为了防止误伤友军，在巨龙展现出身形之后、应该还会有其他的操作指令下达。
可惜，目前的系统本体、正处在“死者国度”之中；为了预防发生意外、荀缺已经暂时将那里完全闭锁，所以也不会有指令从那里传达到外部。
没有接收到指令的“龙”，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也许会存在着类似于“遇袭反击”等机制、但目前并未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在荀缺抵达后不久，“微型机器人”构成一幅文字：“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做啊。”
“今晚才刚刚开始而已，像这样的东西、大概还要解决一百多个吧。”一只手撑在楼层边缘，荀缺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负责把那些东西弄出来，你来将它们抹除掉。”
“土御门接受过自我现实开发，无法频繁使用魔法；让他一晚上解决掉一百多个这种程度的怪物，就算不会遭到反击、恐怕也会累死。”
“身为老板要体谅员工。为什么非要让土御门一个个地去解决？直接由你出手不就行了吗？”
“我的存在不能被魔神知晓……除了你这个异类之外。”
“没什么好怕的，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魔神的思考方式与人类不同；就算他们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也不会有反应。所以你大可不必精心隐藏，多出去走走、说不定可以放松一下心情。”
短暂的沉默过后，仿若尘埃般的密集黑点再次聚集在一起、组成一道文字：“你把我的计划告诉他们了？”
“当然没有。”准确地说，荀缺将耶和华的计划向魔神全盘托出、所以这一句话也不算说谎。
“我还是习惯呆在这里，如果将来有什么有趣的事、说不定会出去转转；但是目前、维持现状就可以。”
亚雷斯塔所使用的“生命维持装置”、是由“蛙太医生”冥土追魂制造；对于冥土追魂来说，这是他制衡亚雷斯塔野心的关键道具。
然而，作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之一，经历数十年后、亚雷斯塔其实早就可以摆脱“生命维持装置”的束缚。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延缓身体衰老，以及依靠机器所产生的生命力、代替人体本身的生命力，从而干扰魔神的判断、加强隐蔽性。
看来委托他做苦力的可能性几近于无，荀缺只好苦笑着揉了揉头发：“看来为了保住土御门的小命，只能去拜托欧雷尔斯了；请你稍微开个门、让我把麻烦解决掉。”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荀缺不会去亲自接触那些因系统干涉诞生的“龙”。而奥帝努斯身为魔神，虽然目前是最弱的那个、让她来解决也未免太大材小用，毕竟人情是相对的、也是一种可衡量的资源。
剔除这两个人之外，目前最适合来解决学园都市内、这一百多只“龙”的人手，只剩下欧雷尔斯一个。
随着一道冲天的光柱自远方升起，“风水冲煞”的布置被完全激活。这是集中学园都市财力物力、所组成的超规格术式，在强烈的白色光芒之下、一切有机物都在飞速消散；巨大龙型生物刚刚扬起头颅、口器中溢出的火焰还没来得及扩散而出，便在纯粹的针对性能量冲击下、被撕裂成肉眼无法识别的渣滓，逸散在空气中。
因为目力惊人，早就超出人类上限；所以荀缺可以看到数千米之外、内脏大面积破裂后倒在地面上的土御门元春，看来今晚他已经达到极限、无法再继续使用魔法。
是时候去找下一个打工仔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劳动力压榨
学园都市第二十三学区，这里坐落着学都内唯一一座机场。
虽然是同一座机场，但也分为民用和军用两个部分；不同区域间由围墙和隔离带分隔开来，普通学生几乎不会有机会进入军用区域。
九月一日，夜晚十一点四十六分；随着起落架与跑道接触、一架运输机逐渐静止在跑道上。机舱门打卡、放下阶梯后，顶着一只死鱼眼（左眼被刘海挡住）的欧雷尔斯慢步走下阶梯。
隶属于学园都市的超音速运输机hsj-02，巡航速度可达六倍音速；往返米兰与东京、只需两个半小时。
然后，这种极致速度所带来的副作用就是……
“呕——”尚未走下阶梯，在半途中便撑着扶手大吐特吐起来；直到将今天的晚餐和胃液吐个底朝天，欧雷尔斯才双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挪动至地面，原本的死鱼眼又多了一丝僵硬：“回去的时候，打死我也不会坐这玩意了。”
前方不远处，荀缺早就在此等候；此时迎上前去、递出准备好的慰问红茶饮料：“拿去，漱漱口吧。”
虽然对于荀缺来说、眼前这家伙并不陌生；但经历过世界重构之后、八月三十日之前的暑假已被僧正修改，因此欧雷尔斯其实根本不认识荀缺。
之所以会赶来这里，是因为对方发来了一条短信：“别忙着搞你的‘妖精化’了，十点之前抵达米兰马尔彭萨国际机场、那里有一架包机是专门为你准备。别把席薇亚带来。”
之后，经历一段不算愉快的旅途、欧雷尔斯成功抵达学园都市军用机场。
此时面对陌生人递来的饮料，他沉默观察片刻后还是接过：“谢谢。”喝下一口饮料漱口、将漱口水吐在跑道旁的草坪上，接着仰头灌下大半瓶、算是补充一点点能量。
“咕噜、咕噜……”稍微有些饱腹感后，欧雷尔斯将瓶盖拧紧：“把我带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身为人类智慧与力量的巅峰，被世人称作“准魔神”的存在；他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作为后盾、孤身深入虎穴。同时，对方所给出的理由、也让他不得不亲自前来一趟。毕竟他与奥帝努斯的关系，应该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晓；至于“妖精化”的存在、更是绝密，就连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席薇亚都被蒙在鼓里；此时却被外人点破。
所以即使明知会有危险，欧雷尔斯也必须亲自前来确认。
可是想象中的天罗地网并没有出现，前来迎接他的人、似乎只是一名普通人。
刚提出问题、又摆了摆手；此时的欧雷尔斯似乎有些不耐烦：“算了、你应该只是奉命行事，带我去见你的上层吧。”
听到这种要求后，荀缺只是站在原地；仿佛刚才走了神、又或是没有听清。
可能是以为对方听不懂意大莉语，于是欧雷尔斯再次用东京腔日语、字正腔圆地重复道：“带我去见你的上级。”
可惜，荀缺依旧一动不动、甚至露出一丝微笑；刚准备开口说明，却又被打断：“算了，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找吧。”
终于有空隙将话说完，荀缺挠了挠头，看向已经走出十几米远、只剩背影的欧雷尔斯：“我好像、没什么上级；就这么走了的话，可是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东西哦。”接着，暂时解除部分伪装、展露出超出常人认知力量的一角；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是某个麻瓜路人甲。
“哎？”短促的疑问语调，欧雷尔斯猝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场面一度异常尴尬，直到荀缺再次开口道：“魔神灭世并且再次创世，在此期间，就算是接近魔神领域的存在、也会丢失原本的记忆。我和你在某个时间线中曾经有过接触，并且还救了你一命。”
说是“救了一命”，实际上却是“饶了一命”。不过既然要让对方打白工，用词方面当然要稍微考究一些。
略一思考一番话中用意，欧雷尔斯瞬间皱起眉头：“既然魔神以下都会丢失记忆，那么你又是如何知晓上一个轮回中所发生的事？”
“其实这样说也不严谨，如果某个魔神想要故意整蛊某人、也可以强行将他的记忆存留下来；只是会有很大几率造成精神错乱。”因为对方自顾自地跑出十几米远，荀缺只好迈步走上前：“不过我嘛……因为我也是魔神哦。”
话音未落，一股无视物质阻隔的力量直接跨过空间、作用在荀缺体内；这是属于“北欧王座”的攻击手段，可以无视任何防御与阻碍、直接将破坏附加到目标之上，无论内外都能造成均等的伤害。为防止引发伤亡，欧雷尔斯控制了输出力度；即使如此、这一击的本质没有改变，依旧是超出常规魔法师认知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强大到隐隐超越“凡人”领域的攻击；一旦将目标选为眼前的家伙后、居然连一丝反应都没有产生！
再次加大输出力度，将破坏力从十万分之一、调整到万分之一……直到最后使出全力攻击。但是眼前之人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身处十二级台风中的巍峨山峰；这种程度的进攻根本不值一提。
作为试探，百分百的全力攻击显然有些超出规格；确认无法撼动后，欧雷尔斯立刻将北欧王座收回、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敌意；可能对他来说，这的确就是试探。
然而依旧保持微笑的荀缺，猝不及防之下、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
“啪——！”一声脆响，身材瘦弱的欧雷尔斯直接坐倒在地、紧紧捂住额头撞击出的淤青。
“不要一言不发、就在我身上搞东搞西；再有下一次，直接把你的头打爆。”虽然面有笑容、说出的话却带着寒意，又仿佛熟识之人间的戏谑。
“呃……”可能被砸出了轻微脑震荡，十几秒后、欧雷尔斯才回过神来；一股记忆立刻流窜到了他的脑海之中：“你是……中山信？”
刚才的拍击除了警告之外，也是传输记忆的方式。准确地说：他并没有恢复之前轮回的记忆，而是由荀缺、将自身有关于他的记忆传输过去。
当然，这些记忆都经过简化、就像是单纯的三维立体影像；并不会暴露更深层次的东西。
“想起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就赶快干活报答。”如同古代压榨贫农的地主一般，荀缺将大拇指朝向远处的高楼大厦：“距离天亮还剩下不到六个小时，时间很紧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极为普通的日常（上）
九月二日凌晨四点二十分，因为处于中高纬度地区，此时的学园都市正值日出之际。
漫长的九月一日终于过去，朝阳在天边冒出一角、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虽然已经日出，但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七点之后才是早晨的开始；除了极个别特殊工种需要早起、或通宵值班外，街道上依旧是罕有人迹。
第十七学区的工业地带；解决完最后一只“龙”后，随着庞大的身躯崩裂为片片晶体状残渣、紧接着逐渐挥发在空气中；欧雷尔斯感觉自己差不多也快要猝死——在时差八小时的情况下通宵剧烈活动，果然不是他这个数百岁老人该做的事。
估算一番东京和米兰的时差，现在的米兰差不多是晚上八点。为了支开席薇亚，他在下午茶中偷偷加了一些促进深度睡眠的佐料；直到确认席薇亚午睡、并且八个小时内不会醒来后，才偷偷溜出家门。
整整八个小时的午觉，本来就已经十分离奇；如果在席薇亚睡醒前、无法及时赶到位于米兰的公寓中，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来自圣人的一顿毒打（家暴）。
所以，即使熬了一整夜之后头晕目眩、他也必须在两个小时内返回米兰……看来又要坐一次那种反人类的超音速运输机。
使用浮空魔法、正打算赶去机场，然而却在半路上遇见了此时最不想遇见的人。
“呦（yo）。”因为对方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之处，荀缺站在路口、稍微抬头道：“不去吃个早饭吗？”
“我现在只想快点回米兰，以防某个母老虎发作。吃一顿晚餐，然后躺在公寓的床上、好好倒一倒时差。”
“为什么不直接用消除疲劳的魔法？”
“这个嘛……”略一思考后，欧雷尔斯摇了摇头：“我只有在必要时才会使用魔法，否则生活实在是无趣。”
作为人类巅峰存在的准魔神，欧雷尔斯生活了数个世纪。正常人的寿命当然不会有这么长久；即使是通过延长寿命、减缓衰老的魔法达成这一点，从中世纪就一直存在的老人、也可以称之为活古董。
仅仅生活了几百年、就已经如此佛系；某个存在八百年的幼女（剧场版中人物）更是只想着自杀寻死；对于人类来说，经历太过长久的寿命之后，就算身体不会衰老、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欧雷尔斯的精神韧性明显要远远强于普通人，即使几百年过后、依旧能保持初心。但存在了无尽岁月的魔神，也许就是他的放大版——就算是可以容纳、贯通十万零三千本原典知识的灵魂，也无法在时间流逝中永远保持活性；最终成为一群懒得思考的脱线角色，甚至会诞生出逐渐增强的自我毁灭意识。
“我六个小时之前刚吃过午饭，所以除了吃早饭之外、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正准备继续向机场赶去，但是荀缺的询问声却从背后传来：“不用我送你回去吗？只要一秒钟就能抵达哦。”
离开的身影突然顿住，欧雷尔斯眉脚直跳地转过头来：“既然有这么方便的方法，为什么之前要让我坐一个多小时的超音速运输机啊！喂！”
……
将某个临时工遣送回国，随着空间通道逐渐收缩、荀缺微笑着挥手以示告别。
今天是九月二日，一个处在剧情之外的“空白日”。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毕竟灭杀系统的任务是24小时全年无休工作。就算一百多个小卒都被拔除，但敌方大将仍在活蹦乱跳。
然而事无巨细、全部亲自去办，难免有些不合适。毕竟有些事，大人物亲自出面反倒会起反作用。就像总统去农村里下访，除了让基层官员浪费钱做一些面子工程外、其他方面却收效甚微；实际作用甚至还不如一名县官去农村里走一圈。
所以接下来的布置，荀缺只打算提供一个大概方针、以及完成后的检查，过程中都是空闲时间。
按照许久没有遵守的“常规”日程，今天的安排大概包括了体育课、大霸星祭突击训练、外加穿插其中的额外日常。
迎着朝阳，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影子在阳光下蔓延出十几米长。
暑假过后、东京天气逐渐清爽，30c以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晚上睡觉时用不着再开空调。同样的，距离超短裤、短裙、吊带衫离开日常生活；也进入了无法挽回的倒计时中。
开学日的一天，除了检查作业、班会课、以及开学典礼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学业任务；今天才是真正开课的日子。
一个暑假过后，怀着复杂的心情、重新将课本塞进书包中；准备与各科老师见面。对于学渣来说，今天无疑是苦难的开始。
常盘台中学二楼教师办公室中，早到的老师手中拿着课件、推开办公室大门。原以为早上七点到校已经够早，直到下意识往四周环视一圈、才发现居然有人更早！
“哟，中山老师；来得挺早啊。”打完招呼后、这名老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将课件放在桌面上。
荀缺略微上移视线，以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道：“昨天喝得怎么样？”
其他老师都参加了昨天的开学典礼、以及晚上的教师聚会；这种时候没有到场，无疑会被职场中的其他人记上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在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中，荀缺深受校长的信任、甚至有入赘校长府上的可能；所以其他教师才没有多说什么。
“早川他还是老样子，直接被抬回公寓。”并没有提对方未参加聚会这档事，也没有问昨天为什么请假；这名老师似乎深谙职场之道：“下一次聚会的时候，中山老师你可要拦着他一点。”
“当然。”简短地回答后，荀缺重新将视线转移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
清晨问好结束，最早抵达办公室的两人开始各忙各事。那名老师之所以会早到、其实也是为了将昨晚没有做完的课件补全。
七点半之后，其他教师相继抵达；问好声、调侃声、聊天声络绎不绝。荀缺也逐渐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即使没有参加昨天的聚会、也和这些同事们打得火热。
仿若惯例一般，教化学的早川老师依旧是踩点抵达；在早课铃响之前三分钟堪堪蹿入办公室中。急忙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课件，无意间瞟到荀缺后、他有些好奇道：“哟、中山老师，昨天怎么没来？”
听到这个一直被回避的问题终于被提出，即使其他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也在竖着耳朵听；甚至连办公室里的交谈声都小了一些。
第四百三十四章 极为普通的日常（中）
“嗯……”并没有直接直接回答，荀缺似乎是无意识地将视线转向右上方：“昨天我家里稍微有点事，所以请了一天假。”
身为化学教师，早川自然不会知道“眼球转向右上方代表编造”这一心理学常识。无视荀缺故意表露出的肢体语言后，他揉揉眉间：“可恶呀，今天有早课；算了、直接对着课件照本宣科吧。”说完，向荀缺挥了挥手后、整理一番衣角，便走出办公室外。
早课即将开始，办公室内的位置空出将近三分之一。荀缺也从抽屉里取出登记表，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外。
虽然他没有早课，但是距离大霸星祭开幕只剩二十天；常盘台究竟能否重回学园都市第一宝座，关键点就在这二十天的冲刺式训练。作为特聘专家、荀缺的工作其实有一大堆，只是能翘的都被他给翘了。
并且，按照剧情线发展、今年常盘台中学依旧荣获第二；荀缺也没想改变这个剧情、甚至打算用些手段保证排名不变。
就连校方委以重任的特聘专家，都抱着这样的心态；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剧。
走进体育馆内，许多专攻某一个项目的队伍、正在这里分区域进行室内训练；甚至就连一些日常课程都可以暂时旷课，只为了能在大霸星祭上有一个出色的表现。
由于荀缺昨天请了假（实际上是先斩后奏，事后直接和校长说一声、让他自己去补假条）；所以新学期的特训暂时由另一名体育老师接管，此时看见荀缺走入馆内、他立刻迎上前：“中山老师，这都已经是八点零二分了；你迟到了哦。”
虽然语气里带着一股开玩笑的意味，但还是能听出抱怨；毕竟昨天毕业典礼结束之后、他本该可以下班，却因为荀缺请假、硬是平白无故地加了半天班。
“特训进行得怎么样了？”荀缺的语气平稳而严肃、似乎是上级在询问下级，并且隐隐之中有一股盛气凌人之势。
事实也的确这样，按照就职合同中的条款、他有权对校中其他体育老师进行约束。只是暑假前表现得太平易近人，所以这些人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学校这个职场中，要比他们高一级。
此时荀缺已经有了继续做甩手掌柜的“觉悟”，自然要好好安排一下后续工作。
这名体育老师似乎也有点脾气，拐弯抹角的抱怨没有奏效、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昨天没来，我可是替你忙了半天；你这家伙倒是道个歉、再请我吃顿午饭啊。”说着，便要走上前、拍一下对方的肩旁。
“啪——！”半途中截住手掌，在故意操控下、撞击声显得格外响亮；令正在训练的学生们纷纷转过视线。
“你……”
对方刚想要开口，荀缺便冷声打断道：“愚蠢，这是你职责以内的义务、不要做出一副付出很多的样子。如果想要换一份工作，直接和我说就行。”
刚要开口反驳，这名体育老师突然回想起、眼前之人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自己的上司！
常盘台中学的教师薪资、要比其他普通学校高出不少；能进这里执教的老师，生活方面也要宽松富裕许多、也更容易获得外部人员的尊敬；傻子才会丢掉这么好的工作。
于是，这名体育老师瞬间回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惧；缩手、鞠躬、道歉的动作一气呵成：“对不起，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以后一定认真尽职工作！”
“知错就好。”反过来拍了拍对方的肩旁，荀缺转身向体育馆办公区走去：“好好监督训练，不要偷懒。”
“是，我明白了！”
直到对方消失在通道拐角处，那名体育老师才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是不是被威胁了？
解决掉体育课的麻烦后，荀缺打开经过打扫的专人办公室房门；这里是校方为他配备的私人办公地点，虽然平时也一直空着就是了。
因为要给荀缺摆平麻烦，食蜂操祈这两天一直在进行记忆抹除、修改的工作；今天凌晨终于返回学园都市内，原本打算再请一天假休息，却在荀缺的淫威之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前来上学。
说是上学，却还是和平常一样、随便在校内闲逛游玩；毕竟只要依靠能力、就能催眠老师在平时成绩上给出优，考试时也能获得特殊照顾、就算交白卷也能轻松拿到一百分。有这么简单的方法、谁还会愿意呆在房间里坐上一天，来学校也不过是为了和派系下属喝喝茶、享受一下被簇拥的感觉。
进入办公室后不久，房门被直接推开；有些黑眼圈的食蜂操祈没好气道：“找我来干什么？混蛋。”确认对方不是那种因为被骂几句就生气的性格后，即使无法违背命令、她也开始在其他方面寻求发泄。
荀缺用脚掌支撑着地面、将旋转椅转过180°：“没什么事，不过是找你来谈谈心。老师找学生谈心是很正常的情况吧？”说着，指了指放在门旁的另一张方凳：“坐下谈吧。”
“不用，反正不过又是想要利用我的能力、给你解决吃干抹净后遗留的麻烦。”目光没有直视眼前之人，反而微妙地在四周游离着；虽然语气严厉、却生动形象地表现出“声厉内荏”四个字。
荀缺无奈地叹气道：“我像是那种肆意利用未成年女生的怪大叔吗？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出勤率的事。”
“出勤率？你不会以为level5还要管这种事吧？”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嘲讽对方的突破点，食蜂露出了久违的、略带挑衅意味的微笑：“就算我一年到头都没来上课，这所学校也不能拿我怎样；反过来还要求着我继续留在这里。这就是学园都市的常态哦。”
“为什么御坂同学就能做到按时上下课，一学期内请假时间不多于三天？”
“不要拿我和那个家伙比！”
“吃醋了？”荀缺略带戏谑地笑道：“上条当麻，虽然是个不幸的孩子、但活着也算值了。”
对于这个名字的敏感程度，让食蜂操祈几乎快要蹦起来：“不要用‘孩子’这么恶心的称呼，还有就是，故意提到‘活着’、是在威胁我吗？”
语气稍稍认真，荀缺收敛笑容道：“你怎么能用这种恶意来揣度老师呢？人不能……至少不该……”
恰到好处的留白、让这句话更具杀伤力，食蜂几乎是瞬间转过头去、打算立刻离开此处：“我没空在你这浪费时间。”
“别急着走，我有礼物送给你。”
应声停下脚步，就算会在嘴上和这个男人争执；然而一旦他提出命令，身体几乎是不经过大脑、自动做出反应。
荀缺从办公桌储物柜里取出一只纸盒，打开盒盖后、显露出其中头盔式的仪器：“这是专门为你定制的‘能力增幅器’，拿去熟悉熟悉吧。”
看到这熟悉的头盔式物品，食蜂环抱双手、颤抖着后退了两步：“不、不要……”
她曾经参加过“外装代脑”的实验，主要仪器就是一个这样像头盔的东西；然而正是这个实验、让她接触到了学园都市黑暗的一面，并且在无力改变的情况下心如死灰、打算彻底删除自身记忆。
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上条当麻，也不会有现在的食蜂操祈！
此时荀缺拿出一个类似的仪器，她几乎是本能地抗拒。
“放心吧，这一次是存粹的增幅仪器、不会牵扯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荀缺将盒子放在办公桌上、随后向门外走去：“毕竟你是我的学生，老师保护学生不该是职责以内吗？”
“记得把这东西带回去好好熟悉熟悉，掌握用法之后、说不定还能能撬开‘电击使’的防御机制。如果能把我也催眠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极为普通的日常（下）
中午十二点，下课铃声响起；按照常盘台中学的课程安排表、接下来是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因为学生们都居住在学舍内，不可能自带便当；所以午餐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
虽说是食堂，却更像某个旅游胜地的餐厅；餐厅内摆放着高档制式桌椅，各个座位间有盆栽、挡板分隔开，每天都会免费提供样式齐全的营养套餐；如果要在外部餐厅购买一份这样的套餐，虽然有些炒作的意味在其中、但也需要花费四万日元。
除了每天都会提供一份价值四万日元的营养套餐外；还有着颇有人气的露天咖啡馆，以及环境清幽、弥漫着油墨香气的图书馆，或是视野开阔的天台……在常盘台中学内，能够悠闲度过午休时光的地方随处可见。
唯一令女生讨厌的一点就是：为了辅助能力开发、每天必须至少吃下最低热量的食物；如果有学生想要节食、就会被班主任约去谈话，情况严重时甚至会沟通家长。所以想要减肥的话，只能通过加强运动来达成。
因为在吃午饭时、黑子总会自顾自地粘上前来；御坂美琴干脆在下课铃响后直接冲出教室，将午餐打包后、带到天台。
虽然平时也不介意和黑子一起吃午餐，但是今天有点特殊，如果让她来的话、说不定会引起一场骚乱。
通往天台的白色推拉门没有上锁，她抓住握把、轻轻向右侧推开门扉。
这里可能是园艺部的活动区之一，天台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为了防止学生意外跌落，四周被铁丝网环绕着。可能是某人的浪漫主义作风、在铁丝网周围种植了一片常春藤，高约三米的铁架、无疑是这种植物最为理想的生长场所，此时已经将整片天台包裹住、仿佛绿色的国度。
秋意渐至；最近几天、就算正午的气温也在三十摄氏度以下，称不上燥热。
在常春藤叶织起的绿茵之下，有一张十分贴近氛围的长椅；此时正有一人坐在椅上、自顾自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呦，来得这么早吗？还没吃午饭？”荀缺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从长椅上站起身。
御坂美琴连忙将打包盒藏到身后，因为校方规定、食堂午餐的份量实在是太多，普通女生最多吃三分之一就会撑到、大部分都会直接倒掉；就连打包盒都是放大版、和常盘台整体的淑女氛围格格不入。
虽然在学校里这是正常现象，但若让外人看见、大小姐们的形象恐怕会一落千丈。
由于心虚，御坂美琴并没有在“午饭”一事上停留、而是僵硬地笑道：“天台应该是园艺部的活动区吧？占用这里真的合适吗？”
“在楼下看到天台的风景不错，所以试着用身份卡在电子锁上刷了一下；既然锁开了、就代表可以来这里。”虽然说得理所当然，但考虑到荀缺的身份识别卡在整个学园都市内、都是仅次于亚雷斯塔的超高级权限；因此刷开一道电子锁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入侵园艺部活动空间的事实。
可惜御坂美琴并不明白这一点，反而松了一口气：“我说老师您、最近是不是也越来越随便了？难道是被损友传染了？”
“一直保持严谨就会被人群疏远，装傻充愣也是必须学会的技巧。就像恋爱动漫里理想化的温柔系男主角，都十大几岁的人了、现代日国上哪去找这种木头？对应到现实就是装傻充愣的家伙，这样才会受欢迎哦。”
“不要用这种‘大人世界’的经验来说教我啊！还有就是，恋爱方面如果不严谨、难道还要恢复封建社会的一夫多妻吗！”虽然吐槽得十分犀利，但是在这种交流氛围下、御坂美琴反倒放下了一开始的紧张感：“真是，怎么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地变得不正常；就连老师都是。”
“那就做一些正常的事吧。”将笔记本电脑放在长椅上，荀缺伸出一只手：“电表拿来。”
“呃……”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一个暑假过去，就算自己有所长进、电表上所积累的数字也超过了三位数。如果被敲一百多次脑瓜崩，就算不会疼死、也会留下终身阴影吧？
但是，抱着“老师不会做这种残忍的事”、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大约半分钟的扭捏拖延战术不奏效之后，御坂美琴还是异常不情愿地交出了那枚特制版电磁表。
“累计遗弃时间四十八小时、三十二分、五十一秒；总计检测到一百零二次无意识放电。”
表上的数据被读出后，御坂美琴的脸色愈加难看：“那个……暑假刚开始时一不小心弄丢了、后来花了两天才找到……”
“真的是弄丢了？确定不是看着数字上涨、恼羞成怒之下故意丢进床底？”
在荀缺的追问之下，也许是被猜中、她憋红了脸大叫道：“对啊，我就是被打击到自信、故意把这玩意丢掉两天；怎么了？”
“砰——！”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啊……”抱着感觉上快要开裂的头盖骨，疼得半蹲下、眼角溢出水光；剧痛之下就连惨叫声都十分嘶哑、仿佛无言的控诉。这一次脑瓜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而且痛感也异常持久。
输入加密指令、将数字清零后，荀缺重新将电磁表递出：“攒到目前的次数直接一笔勾销，什么时候连续一个月都没有跳出数字、再把它还给我吧。”
剧痛之下大脑都是一片空白，近乎没经过思考、就下意识地接过，随后又是一阵反悔：“那个……其实这个电磁表、已经有十三天没有跳过数字了。”
“那就延长到两个月吧。减去十三天，还剩四十七天。”
意识到再在这一点上纠缠下去、只会将时间无限延长，御坂美琴只好试图收回一开始的话：“我知道啦！所以就按一个月算，就按从现在开始的一个月……”
话音未落，一名双马尾少女瞬间出现在天台上空、眼中似乎冒着渗人的精光：“姐姐大人，为什么要躲到这种地方？”
“咦？”因为刚刚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意识到天台上还有另一人后、白井黑子连忙捂住裙底；恼羞成怒地瞬移至御坂美琴身边，将视线化作利剑、刺向荀缺，刚想要开口责问。
没想到，荀缺反倒预先反问出声：“初一生就该好好穿卡通内衣；蕾丝、黑丝之类东西，离你还有至少五年以上的距离。如果再让我看到下一次、就不得不找你的家长谈谈了。”
“有本事就去啊！我老爹绝对会直接把你的头给打爆！”白井黑子嚣张地双手叉腰，看样子的确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用不着，我已经给你换成卡通型了；注意下一次。”留下这句话后，荀缺十分自然地向天台出口走去。
先是一阵愣神、随即反应过来，白井黑子连忙翻起裙摆、查看一番——还是原来的黑丝诱惑，没有变成米老鼠、或者呱太之内的奇怪东西。
“刚才你真的以为、我在你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手了？”差不多已经走到门旁，荀缺转过身、用充满鄙夷的目光上下扫视一遍：“我又不是变态，更不可能对幼女感兴趣。”
“你给我站住啊！”气急败坏之下，黑子甚至忘了自己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只想冲上前去暴揍那家伙一顿；幸好有御坂美琴拦着，否则等待她的下一轮“对决”、只会败得更加彻底。
在楼梯间与前往天台的园艺部成员擦肩而过，听见前方园艺部的活动空间、有不认识的声音传出；这些女生们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不是吧，又有人撬锁上天台了？”
“都教训那些家伙无数次了，还是有人偷偷往天台跑；那里明明是我们园艺部的私密空间啊！”
“这次绝对要让她们明白，我们园艺部可不是好惹的！”
……
“啊——”擦肩而过后，回头看向逐渐加快脚步、气势汹汹走上楼梯的一群女生；回过头后，荀缺调整一番手中笔记本电脑的位置、随后继续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