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耶和华
这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空间，被柔和的白色光芒所覆盖；脚下似乎是一团凝实的云气、柔软而富有弹性。
“嘻嘻嘻……”
四周传来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云气中冒出一只只背生洁白双翼、头戴金色光环的天使；环绕在荀缺周围。
好奇而不失亲切地观察一阵后，一名天使牵起他的手、展翅飞向云层上空。
云层之上仍是一大片云层，虽然没有围墙、却有一扇金碧辉煌的高大拱门；跨入门内、眼前闪起一阵略微刺眼的光线。
等到光线缓和，视线中展现出一片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原；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气，还有一阵悠扬的弦乐器声。
草原上，一颗枝叶繁密的大树拔地而起；树荫下不时有几片花瓣飘落、又被微风吹往远方。
一名堪称完美的女人正跪坐在树干旁，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撩拨着洁白温润的大竖琴。
至于具体是怎样的“完美”？
总之就是没有一点瑕疵，完美得有些刻意。
将荀缺带来这里的天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等到一曲弹奏完毕，女人轻轻拍落裙摆上的草叶、站起身：“喜欢吗？”
“不喜欢。”
可能是回答得太过干脆直接，女人停顿了一会、默默道：“我明明中和了所有男性理想中与梦中情人相遇的场景，并且经过合理改进；99.999975%的男性都会产生名为‘一见钟情’的情愫才对。”
可能是认为荀缺拥有人类的感情，为了讨好、所以才展现出这幅姿态；就像是送给医生一颗糖、期望打针时可以轻一点的小朋友。
“为什么会不喜欢呢？难道你原本居住的世界、审美观不是这样的？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诞生于你所居住的世界，审美差距应该不大才对。”
见这家伙有些跑题，荀缺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是这个世界的神，对吧？”
并非“魔神”、而是“神”；对应十字教的教义，便是名为“耶和华”的万能之主。
《魔法**目录》的世界观中，道教、佛教、巫毒教等教派，以及各种神话；都是诞生“魔神”的扭曲体系。唯有十字教才是初始，《圣经》中所记载的神迹、才是世界刚刚诞生时的真实。
道教、佛教、巫毒教、埃及神话、希腊神话都有对应的魔神；十字教自然也会有等同于魔神的存在，也就是现在站在荀缺面前、以女性形象存在的神灵。
“我先于所有魔神之前诞生，乃是先天的神、亦是创造本初世界的神灵。但是，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中、注定会出现能够与我匹敌的魔神。”
“根据我脑海中的未来，这些魔神可以被毁灭、但是却要满足一定的条件；这也是我进行一切行动的基础。”
自我介绍结束，没有任何遮掩、荀缺直接提问道：“亚雷斯塔是你的棋子？”
“是。”
“你是如何操控他的？”
“命运，或者、就像你所熟知的‘剧情’。”
“剧情吗？”思考片刻后，荀缺继续提问道：“你为什么要维护剧情？”
“因为不那样做的话、我就会逐渐消失，这个世界也将趋于崩溃。”确认眼前之人的确对这幅姿态不感兴趣后，原本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逐渐僵硬、耶和华表现出神性的一面：“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对于你来说是剧情，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却是历史。”
“历史？”
“对，即使现有时间线尚未发生、也是已经确定的历史；你和入侵者、都是在历史中行动。”说着，耶和华伸出手指、直向前方。
原本的天堂之景、立刻扭曲着消失，整片空间陷入一片无穷尽的黑暗之中；随即显化出一道道丝线。中央部分的丝线笔直地蔓延向前方，越往周围、丝线的弯曲程度越大，甚至呈现出不确定的波动状态。
“这些丝线代表着命运，如果没有外来者入侵、就会是现在所展示出来的模样。”耶和华走进丝线中央，来到那几条笔直的丝线前：“越是与剧情关系紧密的人，命运的波动就越小、人生历程也越具体；这些人在你看来就是‘剧情人物’。而剧情中未出现的，命运之线就会呈现出不确定的波动状态。”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剧情就像是万有引力的法则一样、甚至比那更为重要；是自从诞生之日起、就已经确定好的历史……”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眼前的丝线变得模糊、混乱；就连最中央那几道代表着“主角”的命运之线、也剧烈波动起来。
“这就是外来物入侵后，所带来的影响；每个人的命运都变得模糊无常。”耶和华伸手抓向某一根剧烈晃动的丝线，然而明明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我的感知能力被一种特殊力量干扰，无法精准干预历史、使其修正；如果没有你的帮助，现状只会越来越糟。”
一开始有规则的命运之线只是用来演示的投影；而被扰乱的命运之线，则是《魔法**目录》世界的现状。荀缺仔细观察后、严肃道：“最糟糕的情况是？”
“就像万有引力突然消失，这个世界已知的规律会完全崩塌；走向毁灭、或者诞生出新的历史。”
“新的历史？”
“也就是被其他本源世界所掌控，重新诞生出另一个‘耶和华’、和新的规则。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撤去显化的命运之丝，耶和华重新走回荀缺面前：“因为在那之前，只要确定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本源宇宙就会启动毁灭程序；让入侵者和这个世界一同毁灭。”
了解到事情的大概，荀缺也知道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抗体！
抗体并不能杀死病毒，而是负责找出病毒、通知人体内的吞噬细胞，将病毒吞噬、降解。同时具有降低病毒破坏性、防止病毒入侵细胞内部的作用。
用抗体来比喻他目前的工作，简直再合适不过——找到系统宿主，使系统的抗原暴露程度增加；减少吞噬难度。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个疑问：“最后一个问题，魔神的命运、你又是如何知晓？”
第四百零七章 笼中笼
“最后一个问题，魔神的命运、你又是如何知晓？”
作为凌驾于现实世界、可以与初始神灵匹敌的存在，魔神存在于所有时间段内；束缚普通人的命运自然也不会对他们有效。
耶和华用祂那没有情感波动的双眼，看向无尽虚空之外：“世人以为神将他们当做笼中鸟束缚，却不知笼子外面、不过是大一些的笼子。这个世界就是在笼子里再放一个笼子；魔神与我，都处在现实世界的第一层笼子外、同时又被监禁在虚数世界的第二层笼子里。”
“所以我们的历史、与第一层笼子里的人一样，也可以被处在第二层笼子外的人观测；我所知晓的魔神命运便来自于笼外。”
“除了未来的命运分歧，我目前和魔神唯一的不同是：我处在世界之上的虚数中、并且将这一片领域隐藏起来，而魔神则处在世界之下的虚数中；因此我才能躲避全体魔神的感知。”
“x±xi”是虚数的表达方式，由一个实部和一个虚部组成。
虚数是表现高维世界的一种方式，比如一条直线就是一维。“x”、也就是虚数的实部，可以用来表示直线上任何一个点。虚数的虚部“xi”，则是用来表示那一个点的“上与下”。
在原本只有“前与后”的一维世界里、引入“上与下”，使其拥有二维的概念；这就是虚数的作用。因为是不存在于当前世界的数，所以i的二次方等于-1。
以此类推，二维世界引入虚数后、将得到三维的概念；三维世界引入虚数后将得到四维的概念……
魔神是脱离现实世界的高维生物，居住在现实世界以外的虚数部分中；虚数虽然没有正负分别、却有着空间上的“上下”分别。
将《魔法**目录》的完整世界比作一张白纸，现实世界就是白纸上的一条线；线条之外是神所在的虚数世界。
作为初始神灵的耶和华，将现实世界以上的虚数部分隐藏起来、作为自身的躲藏之处；只空出现实世界以下的虚数部分，留给魔神居住。以此来规避其他魔神，达成祂完全消灭魔神的目的。
这本应该是祂最为重要的秘密，此时却十分轻易地告知荀缺；其中的态度值得玩味。再加上一开始明显的讨好举动，荀缺顿时抓住了某些东西：“帮我。”
耶和华似乎有些茫然、为什么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的感知受到干扰，难以对现实世界施加干涉；原本布下的棋子都处在失控的边缘，即使如此、我也无法将他们放回正轨。所以，应该是你来帮我才对。”
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荀缺反而开口道：“和我说一说你的计划。”
“简而言之：按照历史发展、让魔神自愿弱化自身，再将‘僵尸’和‘僧正’杀死；最后由‘理想放逐’将其他魔神传送到上层虚数世界的某一个段落里，永远生存在我为他们所准备的牢笼中。至于奥帝努斯，按照历史发展、终将成为无害之物。到那时，魔神已经掉落至第一道笼子内、无法对我产生威胁。如此一来，我就能统合上层与下层虚数世界；成为第二道笼子内、第一道笼子外的唯一神，获得完全的权能。”
不留任何空隙，荀缺立刻追问道：“你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壮大自身吗？”
“当然不是，让这个世界存在下去、是我唯一的诉求；也是生来的意义。”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看着这个世界毁灭。”就像是市井流氓的无赖行径，很难想象本源宇宙派出的“使者”、竟会如此……无耻？
似乎是怕对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荀缺补充说明道：“如果这个世界彻底无药可救，本源宇宙不会坐视系统蹿入其他衍生世界；到那时迎接这个世界的、只有毁灭。”
耶和华是神性之神，祂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世界继续存在下去；不存在壮大自身的私欲，保全自身也是为了“延续世界”这一目的。
可惜，很不碰巧、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要替代你，成为完全神；从而使这个世界延续下去。除此之外，我不接受其他任何第二种可能。”
可能是未曾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耶和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在思考提议的可行性：“你终将离开这里，若是没有神灵、虚数世界将会崩塌。”
“在我离开时，会挑选出一个新的神灵；让他继续你的职责。”
“可是，这个世界内、神性者只有我一个；人性的神与魔神无异。”
荀缺立刻摆手道：“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只保证在我走后、会有一个新的唯一神诞生从而使这个世界延续下去；这也是我的交换条件。没有任何退步空间。”
“你太贪婪了。”似乎是感叹，耶和华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但是，我答应你。
身为初始的创造神，不同于魔神、祂没有任何私欲；甚至连保全自身的意识都未曾拥有。如果历史中祂必须死去，祂也会按照命运的安排、以分毫不差的姿态迎接死亡。
《魔法**目录》的剧情中，耶和华虽然贯穿始终、却是以幕后的方式。所以祂的命运也呈现出不确定的波动状态，只要有新耶和华执行权能、不至于留下空缺；历史并不会因此被扭曲。这也是祂接收荀缺要求的原因。
“所以，你要在什么时候杀死我？”
按照剧情，奥帝努斯会被“妖精化”（专门弱化魔神的一种魔法术式，必须由准魔神使用、使用后失去准魔神的力量；而中招的魔神将会失去魔神之力）削弱、从而成为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至于其他魔神，则是被“僵尸”无限弱化力量、进入到现世内部游玩。
“僵尸”被杀死后，这些魔神无法恢复力量；再借由“理想放逐”之手、将他们监禁到上层虚数世界中；然而对于存活了太久的魔神来说，这种“监禁”、反倒像是一种奖赏。
无论后来的剧情怎么发展，因为魔神已经掉落到第一道笼子里、不会再对耶和华产生任何威胁。
荀缺提前知晓“妖精化”的存在，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
“妖精化”是以十字教历史上贬低、抹黑异教神灵的历史为基础，从而构成的术式；大概也是耶和华布下的棋子之一。
而荀缺借以成为魔神的概念是阿撒托斯，妖精和祂相比、就像是纯洁的处女。
所以，“妖精化”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效果！
如此一来，就可以确保魔神被大肆削弱时、自己不会受到影响。
等到其他魔神都落到第一道笼子里、笼子外只剩下荀缺和耶和华；那时他会执行下一步计划。
“所以，我会维护剧情发展、直到你兑现承诺；在那之前，我也会尽量抑制系统；但不会彻底杀死它。”
第四百零八章 六道轮回
一阵幽森的空间波动出现在学园都市上空三百公里处，仿若黑洞般的通道被打开、荀缺从中一步跨出。
这个通道连接着隐世中的“无限黯黑洞窟”，为了避免被其他魔神察觉、他并没有直接从耶和华居住的上层虚数世界返回；而是经由“无限黯黑洞窟”中转，直接来到学园都市上空。
之所以没有返回火地岛继续排查，是因为这样做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与之相比、还有一个更加快捷的方法——通过命运丝线的扰动程度，来判别系统所处的具体位置！
观察过耶和华所展示的命运丝线后，荀缺发现了一个现象：命运的混乱并不是毫无规律，而是从某一个区域向外扩散而出、由强渐弱。
现在他所要确定的是——扰动最强的区域究竟是不是学园都市；如果是，可否精确到某一个学区、甚至某一个人。
这次的系统伪装堪称完美，直接搜查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是只要系统是存在的、他所造成的影响就会向水波一样荡漾开去。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就是组成湖泊的水滴；当名为系统的石子投入湖中、总是中央一部分的水滴被扰动得最为强烈。
所以，就算系统本身难以被观察到，只要掌握水波由强到弱的扩散趋势、就能锁定它的位置！
因为耶和华的感知能力被干扰，难以保证祂所掌握的命运线是否正确；所以荀缺需要向其他魔神求助。
僧正，以佛教中即身佛概念成为魔神的存在；可以操纵名为“六道轮回”的魔神级术式，自由扰动一切起因、过程、结果。
“六道轮回”也是命运线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只要求助僧正、将现世生灵的命运展现出来；荀缺就可以分辨出系统的藏身之处！
作为魔神中最为正经的那个，僧正不像他的前辈那样，成天在隐世里自娱自乐、或是无聊发愣。他的爱好是观察现实世界，旁观生灵的命运起落、生死轮转。
所以，联系僧正的方法也很简单——根本不需要联系，只要不刻意屏蔽、他其实一直都在盯着你看。
处在距离地面三百公里的大气逸散层，附近甚至还有一颗近地卫星从面前划过；荀缺伸出手来、在面前轻轻一划。
其实自从跨入“准魔神”境界开始，他的周围、就一直存在着屏蔽魔神窥视的术式；如果有需要、说不定还会布下第二层。
此时此刻，不过是将这层术式解除、让其他魔神可以直接观察到自身。
果不其然，似乎是惊讶于荀缺终于卸下了屏蔽术式；甚至不需要主动联系、下方的大气电离层中便出现一道幽绿色极光，扭矩着形成了一道文字：“小信、小信，能看见吗？”
好吧，估计出错；正在观察现世的魔神可能不止僧正一个。至于下方的极光，看风格、应该是娘娘制造出。
恰到好处地眉脚一颤，荀缺立刻将那道极光抹除掉：“这里是北纬35°，不应该出现极光。还有，僧正在你旁边吗？”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离谱，娘娘将不远处刚刚飞过去的那颗卫星、拉到荀缺面前；把卫星拆散成最微小的零件、用来组成词汇。
因为完美魔神的存在、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太过庞大；哪怕是说话的声音、呼出的气体，都可以将现世毁灭。所以只能用这种间接的方式、与世界内部进行交流。
这些卫星零件快速飘动着，不过一会便组成一句话：“僧正他不在我这里哦，不过奈芙蒂斯正在旁边睡美容觉、你来陪我聊一会天……”
最后一个字还未完全显现，这些零件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猛然抖动了一下。不过一会，又有一道字幕组成：“啊，是中山啊。”
听语气，应该是奈芙蒂斯没错了。
与此同时，娘娘不知又从哪里扯来了一颗卫星、硬是同时在荀缺面前组成了两个“聊天窗口”。
“么西么西，能看到吗？”
看来、虽然僧正一直都在观察现世，却不会出手干扰；所以也不可能向娘娘和奈芙蒂斯这样、主动找人聊天。
“你们两最近生活得怎么样？隐世里有没有发生一些有趣的事？”作为礼仪，荀缺当然不会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打算循序渐进。
一提到这个话题，娘娘立刻来了劲：“小信太狡猾了！明明有进入现实世界的办法、居然不带我一起玩，以后都不理你了，哼！”
知道她在赌气，荀缺只好无奈道：“这种方式只能对我自己使用。具体原理嘛……还要感谢奥帝努斯提供的灵感。”
“说到这个。僵尸她正在调试一种术式，可以将魔神的力量无限分割；这样我们也能去现实世界里看看了呢。”代表奈芙蒂斯的聊天窗口中、又出现了一段字幕：“因为僵尸的概念具有多元文化包容性，所以其他魔神都可摆脱她分割自身力量。我们已经取得了全体魔神的同意，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一起去现实世界内部旅游一番哦。”
“啊~！别说出来啊奈芙蒂斯！我还打算给小信和小奥帝努斯一个惊喜的说！”
“这样嘛？”虽然有些“惊讶”，但荀缺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讨论下去：“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当一回导游。”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可以帮我叫一下僧正吗？”
可能是确认了荀缺想要见到自己的决心，又是一颗卫星被拆得粉碎、漂浮到荀缺面前：“不用了，我一直都在看着。”
从头到尾都在“潜水”的僧正，终于罕见地出来冒泡。
“我想确认一些东西，听说佛有‘因果’之说、与命运有关；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显化出现实中人的命运？”
开门见山地提出目的，僧正则是沉默了一会、似乎正在推演这样做的可行性：“如果利用‘六道轮回’的力量，的确可以做到。但是现实会瞬间崩塌；显化的命运只能存留一飞秒（一千万亿分之一秒）。之后还要重新构建世界。”
“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就当是那一杯茶的回礼吧；毕竟维护现世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责任、不该收取报酬才对。”
这一道字幕组成的瞬间、世界突然停止运转；巨大的正六边图案将地球笼罩在内，六边形每一个角上、都蕴藏着一股极为奇特且强大的魔神之力。
代表命运的丝线、从人们的身体中，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剥离而出；显化成便于观察的形态。
这幅奇妙的景象只持续了不到两飞秒，现实世界顿时如同玻璃一般、寸寸碎裂开来。
第四百零九章 愤怒的奥帝努斯
虽然命运只显化了不到两飞秒，但对于同为魔神的荀缺来说，无论存在过哪怕再短的一瞬间、都能清清楚楚地将它全部记忆在脑海中。
对照一开始耶和华所展现出的、命运丝线本该有的样子；轻易便分辨出了扰动最为强烈的区域——学园都市！
因为学园都市采取出入境管制，这一时刻、现实世界的命运波动很明显地被限制在围墙以内；但是因为目标位置并不固定，所以不能精确到某一个人。
此时，现世已经在“六道轮回”所显化的力量下化作齑粉；其中所承载也一切物质也全部消散。
无论是世界首富、政界大佬、教皇、圣人、level5、甚至是准魔神，皆归于虚无。等到魔神重构现世、也不会有人留下毁灭的记忆。
然而，却有两人在这场大湮灭中存留下来——其中一个是荀缺本人；另一人自然就是千辛万苦、寻找“主神之枪”构建方式的奥帝努斯。
其实早在荀缺成为完美魔神时，奥帝努斯就已经经历过一次现实崩塌。由于缺少定位自身的“主神之枪”、无法精确操控魔神之力，甚至连主动进入虚数世界都无法做到，更别谈重构世界；因此她只能呆在世界的废墟中、独自一人默默飘荡着。
因为知道自己的力量可以轻易毁灭世界、却没有办法重构；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使用能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将世界毁灭、自己只能在永恒的虚无中飘流。
直到知晓存在着其他魔神、可以将毁灭后的世界修复，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才稍微改善了一些；可是不甘于屈居人后的她、更是铁了心一定到加快“主神之枪”的构建！
结果没想到，刚刚获得一些线索、现实世界便再次崩塌。
这一次她察觉到：世界的废墟上，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人存在；于是立刻赶来。
此时此刻，出现在奥帝努斯眼前之人、正是陷入思考中的荀缺。
察觉到有人靠近，现在的世界废墟中、除了奥帝努斯之外不会有第二人存在；于是荀缺抬头问好道：“哟，好久不见。”
没有任何回答，荀缺所处的位置、立刻有数亿次核爆等级的爆炸叠加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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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世之中，娘娘站在一面等身铜镜面前、又蹦又跳道：“奈芙蒂斯快来看啊！小信和小奥帝努斯打起来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淡蓝色的水晶球中显现出两名魔神的战斗场景，奈芙蒂斯无奈地扶着额头。
除了娘娘和奈芙蒂斯共同居住的隐世，虚数世界中的其他魔神、也在观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热闹。
魔神对待任何事、都抱着一幅无所谓的态度；除非这件事也和魔神有关，才能引起他们的一丁点兴趣。
对于无聊到可以无限弱化自身、只为了进入现世内部找一点乐子的魔神来说；旁观其他两个魔神打架，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趣事。
一处阴暗幽森的隐世之中，名为“奈河”的河流平静地从一座石桥下穿过；六道轮回位于桥后，缓缓旋转着。僧正手拄代替拐杖使用的黄金剑、站在桥上，河面上倒映出荀缺和奥帝努斯战斗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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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回到现实世界破碎后的废墟之中，虽说是废墟、却只有无尽虚无。
数亿量级的重叠爆炸发生后，荀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而这些爆炸波动都被诡异地转移到他周身一米之外、又被一道无形屏障阻隔。
爆炸所产生的光与热很快泯灭在虚无中；说白了，这些爆炸就是一股脑宣泄出的混乱魔神之力、所以能够在已经毁灭的世界废墟中使用。
“我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听到荀缺的反问，奥帝努斯暂时停止攻击、咬牙切齿道：“我之前居然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早知道就该把你彻底轰成渣滓。”
此时的世界中并没有介质存在，声音更加不可能沿空气传播。双方间的交流方式类似于心灵感应，直接传递到对方脑海中。
因此，其他处于隐世的魔神、也无法得知双方的交流内容；只能凭借想象力脑补。
虽然明知道她在说什么，荀缺故意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所以，我说过什么花言巧语吗？”
被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彻底激怒，奥帝努斯全力调动起自身的力量：“去死吧！”
攻击即将降临的瞬间，荀缺的身躯猛地扭曲、膨胀，无限制地占满世界废墟；正如神话所说，阿撒托斯的身躯可以填满一个世界——代表混沌的不明团块、表面延伸出的巨大触手，长度对这个形态下的荀缺已经没有意义。
刚想要发起攻击的奥帝努斯，转眼就被挤压到触手间的空隙中：“可恶！”
因为少女无法有序操控魔神之力，只能用最原始的爆炸将力量宣泄而出；而其他常规魔法、在破碎后的世界废墟中根本无法使用。
至于荀缺能够轻易压制奥帝努斯的原因？
在他摧毁无形之鼓，自我降格为“半魔神”之前；所创造出的“无限黯黑洞窟”仍然存在于隐世的某一个虚数段内。
“无限黯黑洞窟”所存在的虚数段投映至现实世界，代替了一部分“无形之鼓”的功能；有必要时、荀缺可以利用这股力量有限度地操控魔神之力，甚至返回处于隐世中的“无限黯黑洞窟”内。
正是因为无序对有序，单纯宣泄魔神之力所制造出的爆炸、无法对他产生实质性伤害。
自从诞生之日起，奥帝努斯就一直处在“半魔神”的状态；到现在还没有制作出定位自身的“主神之枪”；也从未抵达过虚数世界，更不可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专属隐世、借助隐世的力量。所以与荀缺战斗时，从一开始、她就处在必败的立场之上。
尝试过目前所能做到的所有方法后、依旧无法摆脱这些巨型触手；奥帝努斯眉头紧皱、用四肢撑开可以容纳自身的地方。
预料中的下一步攻击并没有降临，充斥整个破碎废墟的巨大怪物忽然消失；荀缺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她面前：“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一谈呢？”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也不会和你这样的家伙成为朋友。”知道自己的攻击无法产生效果，奥帝努斯咬牙切齿地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荀缺的表情突然凝固、随后显露出一丝寞落：“啊~，原来我们不是朋友吗？”
第四百一十章 傲娇与异常
“啊~，原来我们不是朋友吗？”
话语中那一丝寞落以及其中的内容，对于奥帝努斯来说、杀伤力实在是过于巨大。
“你、你是什么意思？”虽然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语义，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可惜，荀缺并没有为她解答：“如果你这么认为，那我也只好接受了。”
因为十分在意，奥帝努斯甚至忘记了一开始的来意：“别以为我会被你的花言巧语哄骗，有什么话、等到被我踩在脚下时再说吧！”
然而，话音未落、荀缺的身影逐渐透明，缓缓消失在世界毁灭后的废墟中——他并不打算继续陪她玩下去，而是直接进入了位于虚数世界的“无限黯黑洞窟”中！
空旷寂静的空间内、只剩下奥帝努斯一人；原本正要引发的剧烈爆炸顿时消弭，她呆滞地向四周环视一圈。
虽然身体并没有感到寒冷，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这种绝对寂静，除了自己之外、皆尽一片虚无的处境最为折磨人。
上一次遭遇现实毁灭的情形，按照虚数世界中的时间跨度、只是在废墟中飘荡了不到半个小时；即使这样，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极度的煎熬。
此时此刻，奥帝努斯半蹲着身体、漂浮在一片漆黑中；四周皆为虚无、甚至连“上下左右”的概念都不会有。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难道是说、他认为我们是朋友？”无事可做时、最容易胡思乱想；仔细回忆荀缺所说的话后，奥帝努斯感到一阵恼火：“可恶，我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心神不宁？”
即使努力地不去想，但还是忍不住思考：“只不过是个嘴上说得漂亮的家伙而已，真正的朋友怎么会把对方扔在这种地方？”
给这件事情“定性”之后，正打算进入睡眠状态、以此来渡过这一段难熬的时期。
可是刚闭上眼，大脑的思维更是抑制不住：“第一次把我丢在这里时，他应该也是第一次成为魔神、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事后没有立刻向我道歉、所以不可饶恕。”
“我直接出手攻击，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一些？”
“再过分、难道还能比得上他第二次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话说回来，难道是我咎由自取？”
“不对，错的一定是他！”
……
“怎么还没有人重构现实世界呢？”
正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时，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亮起——太阳出现，远处、一望无际的宇宙星辰再次闪耀。脚下就是湛蓝色的地球，月亮逐渐隐没在天际线边缘。
略微揉揉双眼、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返回地球表层。然而，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出现在眼前。
荀缺一手捧着托盘，站在外层太空中；奇异的是：托盘上那一杯红茶、并没有因为失重而四处飘洒。
“你……”经过刚才那一阵冷静思考后，原本所累积的怒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可是奥帝努斯还是没办法放下自身的傲气，直接侧过脸去、打算无视对方。
“虽然可能有些迟钝，真的十分抱歉。”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停住脚步，一种名为“喜悦”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嘴角不自主地上扬。但是，转过身面对对方时、奥帝努斯又将这种洋溢的喜悦隐藏起来：“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向我道歉吗？”
因为习惯性的高傲、反问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后便感到一阵后悔。
“只要是你认为需要道歉的地方，我一律报以由衷的歉意。”走到少女面前，荀缺递出那一杯红茶：“所以，请。”
在两人初次相遇时，他也亲手沏了一杯这样的红茶；可是却被奥帝努斯连同屋内的家具、一同湮灭为原子。
所以说，这是荀缺第二次发起邀请；虽然是以道歉的名义、却有着特殊含义。
这一次奥帝努斯没有拒绝，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红茶；随即将茶杯放回托盘中：“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魔法**目录》的世界中，主要女性角色大多有着明显的“傲娇”属性；也许是某人的特殊癖好在作祟……）
——————
隐世中的某一个虚数段内，铜镜前、娘娘大笑着在地上打滚，双拳不停地锤击地面——喝一口荀缺所给的奶茶之后，奥帝努斯的牙齿全部变成了亮蓝色；最好玩的是、她本人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抹去眼角见证两人友谊的泪水；魔神与魔神间的悲欢往往并不相通，此时此刻、奈芙蒂斯只觉得她吵闹。
奈何桥上，虽然外貌只剩下皮包骷髅、僧正还是表现出一丝疑惑：和往常一样，这一次恢复现实世界还是由他来执行；可是在恢复过程中、他却察觉到一丝极为隐晦的异常！
考虑到可能是其他魔神中途插手干涉，他并没有深究下去的兴趣；于是重新盘坐在“六道轮回”之前，观察起世上众生的因果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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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茶中添加了某种无色无味的特殊染料、会在牙齿上形成持续一天的亮蓝色染色层；这种类似于恶作剧的小玩笑并没有被抓到现行，荀缺将茶杯与托盘收起：“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并没有意识到“一笔勾销”的真正含义，奥帝努斯将注意力放在了后半句上。虽然很高兴终于交到有史以来第一个朋友，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傲娇道：“你才是吧，如果遇见解决不了的事、诚心诚意地来求我，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地出手。”
作为魔神中最孤独的存在，她朝着“构建主神之枪、创造理想世界”这个目标不断前进；过程中从未遇见过真正理解自己的人。
虽然眼前的魔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自己的“理解者”。但是作为同处一个境界的存在，两人之间建立起友谊、还是让奥帝努斯有了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
相互之间交换“互帮互助”的承诺后，场面一度陷入沉寂的尴尬中；最终还是由荀缺先开口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
“哦。”即使失落也没表现出来，奥帝努斯也不甘示弱道：“正好我也很忙；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吧。”说完，便坠落到大气层内、向着太平洋上某一座小岛飞掠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荀缺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直接坠落向学园都市所在的区域。
半个小时后，因为敏锐地察觉到属下憋笑的表情；奥帝努斯站在落地镜前、眉脚抽搐——虽然已经用魔法将牙齿的颜色恢复，但她的手下大多已经看到那一口亮蓝色牙齿。
在她周围，捣蛋鬼结社的魔法师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最先憋笑的那个家伙被一根冰刺刺穿肩部，即使疼痛难忍、也不敢再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虽然被小小地“坑害”了一下，在手下面前出了一点丑。可奇怪的是：除了一开始对手下反应的恼羞成怒外，奥帝努斯并没有对始作俑者的行为感到气愤。
“原来那家伙说的‘一笔勾销’是这个意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连忙藏起嘴角的笑意、转过身道：“有关‘主神之枪’的情报，寻找得怎么样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咸鱼的选择
长点上机学园，去年“大霸星祭”中击败常盘台中学、登临学园都市第一宝座的名校；有着世界顶级的能力开发机构，以及能力者中毫无疑问的no.1、一方通行。
虽然一方通行本人只会去研究区接受身体检查和能力测试、从未在校区上过哪怕一节课；但“学校名人”的效应依旧让长点上机学园收获巨大，目前已经在诸多学校中、显露出一骑绝尘的趋势。
作为暗部“开学日”的成员之一，四号此时站在学校大门前、将身份卡放在门禁感应器上。
“滴~”的一声过后，门禁铁栅向两侧打开；岗亭中的门卫不由嘀咕一声：“迟到得也太离谱了吧？”
因为本来就是长点上机学园的在读生，十分轻易地进入校区后、四号并不打算回到自己所在的班级；而是向着负责印刷试卷的办公室走去。
昨天他还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今天却成了特工组织的成员；合法逃课、合法使用暴力、甚至是合法杀人，享受着十数倍于普通教职员的酬劳；处在常人的规则之外。
虽然一开始带着被逼迫的色彩，但仔细思考过后，与之前那种枯燥无味的生活相比、这难道不是很cool吗？
在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之下，四号已经有些喜欢上现在的身份。
左右观察一番，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搭档；早在进入校区前、那家伙便使用能力抹消掉了自身的存在感，就算现在正和自己勾肩搭背、恐怕也发现不了吧？
想到这里，也许是心理作用、他不禁感到肩膀有些酸软，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
来到负责印刷试卷的办公室前，一名戴着方框眼镜的男教师立刻斥责道：“这里不允许学生进入，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在干什么？”
“我来取有关暑期活动的调查问卷。”
“调查问卷？昨天好像是打印了一千份。”男教师走进办公室里，从架子上取下一大叠a4纸：“你的名字，是叫‘山内遥人’吧？”
“谢谢老师，这是我的身份卡。”
看一眼身份卡上的名字、确认人没错，男教师将那一叠a4纸交到四号手中：“真是的，不知道今年为什么要搞这种东西。”
“那我就先走了，老师。”打完招呼后，直接向最近的一所教室走去；因为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正式课、上午则是半天的班会课，所以正常情况下、每个班级应该都是满员状态。
敲响紧闭的班级大门，门后原本的高谈阔论立刻停止、正在上班会课的班主任转过头道：“请进。”
四号走进教室内，其他正在上课的学生们立刻小声嘀咕道——“这家伙不会是走错班了吧？”“我看像。”“哈哈哈，下课后一定要找到他是哪个班的、好好嘲笑一下。”……
看见那一叠表格，班主任似乎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轻敲讲台道：“这一份是有关‘暑期活动’的调查问卷，大家抓紧时间填写一下；然后继续上班会课。”
一边面带微笑地分发调查问卷，四号时不时目光游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按照任务内容，他负责打开每个班级的大门、分发试卷；隐身状态下的三号进入教室内部后、负责在学生们填写问卷时进行试探。
当然，所谓的“试探”只不过是保持能力发动状态、在教室走廊中来回逛几圈。
在这个过程中，由四号使用能力、将这一个班的反应全部记录在特制光盘上。之后回收问卷，如此反复进行、直到完成一个学校的记录工作，再将问卷和光盘一起上交到指定位置、继续前往下一个学校。
————————
除了由三号和四号组成的第二组外，第三、第四组也进行着相似的活动。
时间来到下午一点半，午休完毕、第一天的课程继续。因为今天一天都不会正式上课，上午的班会课结束后，下午老师大多会检查暑假作业、偶尔讲解一下其中的疑难问题；其他学生则是上半天自习课。
来自雾之丘女子学院的少女松本惠里，现在则是暗部“开学日”中的六号；正紧张地走在空旷的走廊内。为了最大程度地降低脚步声、减少光学隐身被发现的概率，她已经换了一双软底运动鞋。
另一旁，怀抱调查问卷的五号则是落落大方，行动自然、丝毫看不出破绽。和对方相比、自己明明有光线作为掩护，不用害怕被发现；即使如此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双腿发抖。
早上已经完成对于常盘台中学的资料收集，但是排名第三、第五的level5，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两人都没来上课；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否则自己被发现的概率会直线上升。
按照原定计划，下午需要完成羽场跳高中和二之腕附属中学的信息采集；时间非常紧迫。
五号轻敲下一间的教室的大门，老师们似乎都提前得到通知、表现的异常配合：“请进。”
和往常一样分发调查问卷，五号的表情依旧严肃、仿佛微笑一下都会令她不适。
最终还是由这个班的班主任打破了尴尬：“大家一定要照实填写啊，别搞一些弄虚作假的把戏。”
虽然班主任已经提醒过，但大多数学生依旧没有“照实填写”的觉悟；比如秦闲就是其中之一。
问卷中的第一个问题：暑假中你是否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其中最有意义的是
选项是：a、锻炼身体，b、阅读名著，c、参加公益活动，d、勤工俭学，e、磨炼电子游戏技术
这个e选项，再怎么看都很诡异吧！难道真的会有人选？
虽然这幅身体的原主人，暑假里既没有锻炼、只看过小黄书；公益活动和勤工俭学更是天方夜谭。即使如此、秦闲也绝不会考虑e选项，于是打算在括号内写下b。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叮——！触发主线任务，‘咸鱼的选择’。”
一股不妙的预感升起，习惯性地利用意念打开任务界面、点卡任务图标；看见其中的内容后、秦闲不由地瞪大眼睛。
其实他早该看清这个坑爹系统的本质，可是当一个又一个冰冷的事实摆在面前、还是会感到这个社会的冷漠无情。
以上都是他瞎扯的感叹，具体的任务说明如下——
“任务名称：咸鱼的选择
任务内容：在眼前的调查问卷上，写下你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任务时限：四分钟
任务奖励：100点经验值，幸运属性永久+1（幸运女神总是会眷顾内心坚定的人）
失败惩罚：性别转化7天
是否接受：是/是（此任务不可拒绝）”
居然还会有无法拒绝的任务！这种感觉就像是进了黑店，一开始小二还对你低眉善目、直到你吃到了一个带指甲的肉包。
但是，作为一名直男，要是让他放下小兄弟、当七天的女人……算了，剩下的时间不多、赶紧看看问卷上的题目吧。
第四百一十二章 正中下怀?
包括第一道问题在内，一共十个题目、选择填空都有，秦闲所给出的答案是——
1、暑假中做过最有意义的事：磨炼电子游戏技术。
2、暑假中去过距离公寓最远的地方：罗森超市第七学区店。
3、和好友外出游玩的次数：零次
4、完成暑假作业的方式：最后一天通宵补完
5、暑假的日常饮食：方便面、炸鸡块、碳酸饮料
6、你觉得学园都市最为靓丽的风景线是：青春活泼的未成年少女
7、你对目前所处学习环境的评价、并简略写下原因：非常不满意（因为校内暴力小团体盛行，以及隐隐约约对于外国人的排斥）
8、即将到来的“大霸星祭”、你的父母是否会前来观礼：是
9、你最喜欢学科是：只要是学科我都不喜欢
10、你对于统括理事会的期望是：延长假期
每一个问题都十分简单清晰，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写下答案；但是会真正按照真实想法填写的人、恐怕是少数中的少数。
毕竟这一份调查问卷可是实名制，就算暑假过得再咸鱼、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承认吧？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什么奇葩回答、说不定之后会被老师约去办公室“谈心”。
但是，在系统的威逼利诱之下、秦闲完成了一份十分从心的答卷。
只不过，为了防止被事后找去谈话、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白马仓廉”、班级栏也写上“高一a班”。反正这位老兄从自己这里捞了不少油水，坑他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任务要求只不过是“按照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回答问卷上的题目”；并没有说一定要写上自己的姓名！
自以为发现系统盲点的秦闲感到一阵洋洋得意，已经想好了人物等级提升后、该怎样分配属性点。
然而，预料中“叮——！”的一声并没有出现；不仅如此、似乎还感觉胸口有点发闷。
五号开始回收调查问卷，走到秦闲面前时、不由地停顿了一会——如果没有记错，刚刚这里应该坐着一个不起眼的男生才对；不知为何、现在眼前却是一名身穿男式校服的女生！
秦闲非常有自知之明，除非自己脸上沾了东西、或者是忘拉裤链，否则绝对不会引起异性的注意；可是这位至少在八分以上的女生、已经在桌前停留了五秒，甚至忘了接过他递出去的a4纸。
联系到自己胸口那一股沉闷感，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隐隐升起一股恶寒。
掩耳盗铃般不去看，以为这样系统的制裁便不存在；可是现实往往残酷而又无情——衬衫式的男式校服、领子下方有两枚纽扣；大多数学生平时只会扣一枚，这样不至于露出太多胸口、也不会觉得勒人。
秦闲也只扣了一枚纽扣，可是这一枚纽扣难以承载波涛汹涌，饱经摧残后、居然直接被弹飞出去！
崩飞的纽扣正好打在处于光学隐身状态的六号额头上，让她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反应归来之后又连忙捂住嘴。
尖叫立刻引来了全班的视线，所有人都在寻找声源。
五号接过调查问卷、打算立刻离开；对方却紧紧捏住a4纸一角，将身体藏在视线死角内；活像一只将头埋进沙土里的鸵鸟！
略一用力，抢过调查问卷；六号扫过问卷上的姓名——“白马仓廉”、不是女生的名字；就连班级也对不上号，这里应该是高一d班才对。
但她并没有当场指出，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将一叠问卷拿到讲台上整理整齐；向班主道谢之后、快步离开高一d班的教室。
直到这时，坐在秦闲前排的男生才惊讶道：“你是谁？”说着，目光便不由自主地下沉。
不是他下流，而是实在无法反抗引力；这一点、教室内的其他人也深有同感。
小黄油在日国并不罕见，久经洗礼的秦闲也明白一个道理：露沟还不算什么，如果女生不穿bra、就会出现名为“激凸”的羞耻现象。
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环抱住胸口，紧张道：“我、我是秦闲的表妹。”
为什么秦闲那家伙的表妹会在这里？明明这么显眼、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个女生？为什么秦闲的表妹穿着男式校服？
这些虽然都是疑点，但并不是目前众人所关心的问题。他们现在都在内心中咆哮着：凭什么那个窝囊废、会有这么可爱又色气的表妹啊！
作为男性，班主任十分清楚这一群小崽子正在想什么；虽然他也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是作为老师、目前最重要的稳定课堂秩序：“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其他人自习、不许大声吵闹！”
直到这时，系统那饱含恶意的提示声才在耳边响起：“叮——！主线任务‘咸鱼的选择’因未达成要求而失败；惩罚正在执行中，剩余时间6天23小时58分37秒。”
黑板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因为被半圆形的黑色单向玻璃笼罩、所以看不清形状。这个摄像头只会在重要考试时打开、平时都是关闭状态，并且开启时都会有红色指示灯闪烁，所以并不会影响到学生们的日常学习生活。
然而此时摄像头被悄悄打开，指示灯也没有照常亮起；不知不觉间、便将整个教室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记录下来。
电子信息顺着光缆、几经中转，最终被传输至一间存放超级电脑的房屋。偌大的空间内，十几名身穿无尘服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
又是一个纸箱被运送来，研究员打开纸箱、取出其中的光盘与调查问卷。将光盘中记录的图像信息导入超级电脑内，再把调查问卷放在扫描仪上、转换成电子文字信号，同样导入超级电脑中进行分析。
终端仪器上，一个又一个学生的资料被导出。但是这些研究员只负责录入信息、维护机器，无法查看最终结果。至于这样做的目的，作为久经磨练的一线研究人员、他们不会死脑筋地去追根究底。
被导出的资料经过加密，发送到某一台笔记本电脑上；屏幕之前正是荀缺本人。中山咲太负手站在他身后，略微低下头、并没有去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信息。
目前为止一共排查了四所学校，今天一天预订排查九所学校；这九所学校都是中学。至于大学、小学、幼儿园，都是优先度靠后的选项。
当然，教职工以及暴力武装成员、也在排查范围之内；不过这些人行迹分散、无法一次性查清，存在系统宿主的可能性也比较低，所以是最后排查的对象。
中学、其他教育机构、教职工、暴力武装成员；这就是由先到后的调查顺序。
按照以往经验，只有“强攻型”系统会直接替换重要剧情角色、甚至裹挟主角；这一次的系统宿主应该是一名不起眼的角色，目前正处在“猥琐发育”的阶段。
有关“白皇男子高中”的信息经过处理后、被传送到这一台笔记本电脑上。荀缺打开邮件中附加的文件夹，立刻加载出十几个可疑人物。
作为学园都市五大名校之一、削板军霸所就读的学校，白皇男子高**有八百一十六名在读生；其中有十一名轻度可疑人员、一名中度可疑人员。
轻度可疑人员暂时先排除在外；中度及重度可疑人员则是交给中山咲太一一排查；排查的手段也很简单——直接雇佣杀手一对一暗杀。
目前为止一共发现三名中度可疑人员，尚未出现重度可疑人员。按照荀缺所输入的超级计算机筛选逻辑，但凡被判别为重度可疑人员、是系统宿主的可能性至少在30%以上。
无须下达命令，中山咲太已经在利用虚假通讯联系杀手、前去解决白皇男子学院的那名可疑人员。
就在这时，一封附带着录像的邮件被发送至邮箱中；点开后、荀缺紧皱眉头道：“这一个由你亲自去查明。”
第四百一十三章 地铁灵异事件
因为不是本校学生、被班主任暂劝回家，顺便向“表哥”带话“请一定要珍惜你的表妹”；这就是秦闲目前的处境。
顺带一提，为了向老师解释、她还给自己现编了一个假名——秦恬。
幸亏昨天完成日常散步任务，得到了额外的一万日元；否则她身上的存款连买一套合适的衣物都不够。
在店员充满羡慕的眼神中、买了合身的女式内衣，需要强调的是：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和蕾丝，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内衣而已。
再然后，买一件宽大的灰色衬衫、中性牛仔裤；至于鞋子、还是原来那双运动鞋。
由于是上课时间，作为学以生为主体的城市、道路上人流稀疏；即使如此，每当有人擦身而过时、还是会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除了不科学的身材之外，男性专属的外八字型走路方式、出现在一名女孩身上，多少还是会有一种违和感。但秦闲丝毫没有改正的觉悟，毕竟外八是男人走路的正常姿势，就算外表改变、也不会改变他直男的本质。
所以说，作为直男、以现在这幅样貌活动着；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女浴场转一圈！
虽然是任务失败的惩罚，但仔细想一想，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也可以当做一种另类的奖励。
因为多发地质活动，日国境内温泉数量甚至突破了3500处；这也造就了日国人对于温泉的热爱。
东京市内虽然没有多少温泉，学园都市里更是连一个天然温泉都没有。可是架不住科技发达，就连大陆架武器都正在研发当中；以日国人对于温泉的执著、进出学园都市又这么麻烦，当然少不了人工温泉。
更加nice的是，因为人口平均年龄偏低、与日国社会老龄化的情况大相径庭，教职工的年龄也普遍在四十岁以下；所以并不会出现“一池大妈”的尴尬状况。
唯一的遗憾之处就是：现在正值夏天，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在在公寓内洗淋浴；想要狙击原剧情里的角色、可能性比较低。
不过，就算这样、也值得一试。
因为不愿接受自己变成女人的事实，于是便执着于只有男人才会做出的行动；无论如何都想要去女浴场看一看，以此来从潜意识里确认、自己还是一个直男——这就是秦闲目前的心理状态。
不过，白天去的话、应该不会有多少人吧？
现在才下午两点，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四个小时以上；目前这幅状态、看样子要连翘七天课；这段时间该怎么度过呢？
不如回公寓躺着吧！
由于是在普通高中就读，居住的公寓也毫无特色。好处就是没人监管；不像那些名牌学校，虽然表面上风光、但是活的一丁点都不自在。
话说回来，貌似能力等级达到level3之、就要更换宿舍、“享受”和名校生一样的待遇；为了防止基因外露，理发、洗浴、医疗等活动都必须在指定地点进行，出入境管理也会更加严格。
这样一想，在自己可以直接对抗学园都市高层之前、还是要把自身的能力隐藏起来；否则被抓去某个研究所当小白鼠、可一点都不好玩。
因为要回公寓，所以向最近的一个地铁站走去。
如果没记错，今天下午放学之后、会有魔法师入侵事件发生；地点就是在第七学区的地铁线路内。
不过现在距离剧情发生还有几个小时，应该还算安全；就算之后地铁线路被破坏、晚上出来泡温泉时也可以选择其他出行方式。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闲将身份卡放在地铁站闸口上；好在公共交通工具并没有实行“面部+身份卡”一体化识别的方式，否则以目前的外貌、他可能要靠双腿步行回公寓。
门禁打开，走进站内；继承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后、他对经常乘坐的几条线路也十分熟悉。
可能是因为正处于上课时间，站内空无一人……等等，就算人再怎么少、也应该有工作人员吧？
一个人都没有是什么鬼！
《魔法**目录》的世界观中、有一种十分实用的魔法叫做“闲人驱散”；自己难道是不小心闯进了哪个魔法师大佬布下的结界？
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不由自主地吞下一口唾沫；秦闲甚至顾不上绕路从出口离开、而是打算直接翻过入口闸门。
然而，刚转过身、一名男生刚好从闸口走进站内。
“duang~！”因为十分柔软、所以撞击时并没有发出声音，至于那“duang”的一声、其实是秦闲脑补而出。
变成女生后，属性面板上有关体能的数值都下降了两到三点、魅力属性则是破天荒地直接加了十六点。
也许是体能下降的原因，虽然撞击发生的并不算猛烈（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猛烈无比）、秦闲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拉、便让即将倒下的身体重新找回重心。
“你没事吧？”男生露出阳光爽朗的微笑，仿佛刚刚那“香艳”的一撞完全不存在。
如果这家伙露出类似于害羞、局促、色眯眯的表情，秦闲会认真考虑：以后究竟要不要杀人灭口。
可是对方看似完全不在意，就连报复都找不到借口；只能怪自己转身时太不小心。
“不用你管。”十分冷漠的回答，不过总算遇见一个大活人、那种白日撞鬼的感觉也消除了一些；秦闲向着乘车地点走去。
身后的男生慢步跟上，貌似也是来乘坐地铁：“真是少见啊，第七学区的地铁站居然也会这么空旷。”
检查随身包裹的传送带照常运行，其他电子设备也处在工作状态；除了人实在是少到可疑、看不出其他异常。
走进乘车站台，依旧是空无一人；秦闲立刻感到一阵后悔：早知道刚才早点离开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不死心地来站台看一眼?
后面那名皮肤偏黑的男生也走上前：“运气不错啊，下一班车只要等一分钟。”
第四百一十四章 通往死者国度列车
虽然提示板显示着一分钟，实际上却是小于一分钟。话音刚落，列车呼啸着飞驰进站内、速度逐渐减缓，最终停靠在站台前、对应的感应门向两侧打开。
列车刚进站，男生立刻飞快地跑下楼梯、似乎是害怕错过这一班车。
“喂……”刚想要提醒他异常之处，那人已经跑出一大段距离；本想不管不顾地独自离开，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秦闲还是跟着走下楼梯：“你不觉得地铁站里人少得离谱吗？就算是上课时间也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吧？”
“唉？是吗？”男生走进列车内、回过头来，瞳孔不知何时呈现出诡异的涣散状：“我明明只看到了你一个人呢。”
站台内的日光灯突然不规则地闪烁起来，一股阴风不知从何而起；列车内三三两两地坐着十几名乘客，此时都抬起头、用他们那失焦的双眼看向车窗外。
冷汗瞬间打湿后背、秦闲僵硬着后退一步，正准备转身逃离。
“砰——！”
这一次是结结实实撞在头部，沉闷的声响中、蕴含着难以抗拒的反冲力；她不由之主地后退两步、最终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列车感应门自动闭合；刚想要起身冲出去，面前只剩下一条不到五厘米的缝隙。
感应门完全闭合，另一名被撞倒在地的男人似乎有些懊恼、朝秦闲比划着中指。
列车上其他乘客，似乎也惊讶于这奇妙的“缘分”、纷纷投来死鱼眼的视线。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秦闲立刻后退到车厢角落里：“你……你们到底是什么鬼？”
一名正在看报纸的中年大叔最终长叹一声道：“年轻人要懂礼貌，你不觉得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失礼吗？”
看样子这些“人”并不是无法理喻，于是秦闲稍微改了改语气：“请问，这一班列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学园都市是‘科学’的城市，到处弥漫着aim力场；生者死后、无法从这里直接抵达死后国度。所以才有了这一趟列车，负责将学园都市的死者运抵死后之国。”开口解释者正是在站地铁站里遇见的那名男生，此时他正坐在一处空出的座位上、从上衣口袋中取出游戏机。
为了确认，秦闲向他甩出一个“鉴定术”。
“正在对比双方人物等级……正在对比双方智力属性……，鉴定完成，信息获取程度63%。”
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不久之后、面前亮起一道淡蓝色界面——
“姓名：白鸟泽合
年龄：17岁
性别：男
身份：死者
等级：5级
生命值：？？？/？？？（死者的生命值无法用常规方法削减）
精神力：25/25
力量：18
体质：16
敏捷：13
智力：？
魅力：？
幸运：？
技能——无机物加热（level1）（已失效）”
“身份”一栏里，“死者”二字显得十分扎眼。
这么说来，岂不真的是白日撞鬼！
现状不容乐观，好在这些鬼不是影视作品的怨鬼、貌似可以进行交流。
只是一开始惊讶于居然会有活人上这一班车，在这之后、乘客们再次沉寂下去，相互之间丝毫没有交流；这一点倒是与活人的世界有些相似。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秦闲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她必须自救：“那个……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看到车门上方的行程表了吗？”坐在她对面的男生一边打着游戏，一边伸出手指向高处：“第七学区、栅川站，是这趟列车的倒数第二站；再往后就是直达死者国度的站点。”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向这趟列车途经的站点；前几个站点比较密集，最后一个站点则是隔了半米以上的距离、并且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个光秃秃的亮点表示。
“如果想要了解更多，说不定可以上网查找相关的都市传说。”略微抬起头，看向一边漆黑的窗外、名为白鸟泽合的男生叹声道：“现在列车应该还在网络覆盖的范围内。”
“都市传说？”似乎是很惊讶于这个回答，秦闲不由地拉高音调道：“你在开玩笑吗？”
“如果觉得我在开玩笑，那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态度瞬间变得冷漠，白鸟泽合继续埋头玩起游戏。
并没有纠结太久，秦闲立刻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手机、信号果然还是有三格。
上网搜索“死者列车”这个关键词，经过五六秒的加载之后、居然真找到了与之有关的都市传说！
众所周知，存在着超自然力量的动漫世界里、都市传说都是真的。
忍不住做出下咽的动作，秦闲点开历史浏览人数最多的界面。
这一次的加载时间更长，足足花了十几秒才跳出一串文字说明。看来这辆列车的确是在快速离开“生者世界”、所以网络状况才会愈加恶化。
不去管那些死活加载不出来的图片，秦闲直接浏览起网页中的文字——
自从学园都市建立起、便是科学的代称；死在这里的人们、被科学的围墙所阻隔，无人引领他们前往死者国度。
于是，游荡在这里的亡灵越来越多；直到死者的数量累积到数万，终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每月第一天，下午两点整、至两点零一分；在这一分钟里，分布于学园都市中的六十三个地铁站台，会有随机的七个、成为通往死者世界的交通站点。至于具体是哪七个，可能只有死去人才会知道吧。
如果你遇见了没有工作人员的地铁站台，请记得一定要立刻回头。
那时的地铁站台已经算是死国境地、死者们得以在此显露出型体，但是和生者相比、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
那些目光失去焦距、身体没有温度的人们，绝对不要和他们产生太多交集；生者若是与死者交流太多、将会加速死亡到来的时间。
如果有活人不小心坐上那辆列车……算了，应该不会有那么蠢的人吧。
……
满怀期望地看到最后一句，秦闲一度陷入沉默：千万不要让她知道，这一段文字究竟是谁写的。
想要退出这个界面、再看一看其他的相关内容，网络信号却已经彻底归零；浏览器跳出“请检查网络设置”的提示。
强忍住将手机摔碎的冲动，以她现在的存款、还支撑不起这种发泄举动；于是只好一拳打在车厢之上。
“砰——！”
“叮——！”似乎硬是要和她作对，又像是一种嘲讽；系统的提示声适时响起：“触发支线任务，‘咸鱼的黄泉旅行’。”
已经有些无力吐槽这不靠谱的系统，不过目前又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现在打破车窗、跳出车厢，恐怕也会成为死者之一。
于是秦闲只好打开任务界面，查看刚刚跳出的任务提示——
“任务名称：咸鱼的黄泉旅行
任务内容：不小心乘坐了通往死者国度的列车，你该怎么做？挣扎？呼救？绝望？no！身为咸鱼，你应该将这当做一场没说走就走的旅行！抵达终点站后，别忘了拍两张自拍照哦。
任务时限：两小时
任务奖励：50点经验值，死者证明x1（徽章式装备，佩戴后将自己伪装成死者）
失败惩罚：失败你人就没了
是否接受任务：是/否。”
从失败惩罚的描述之中，秦闲深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是”。
第四百一十五章 抵达，黄泉站
车厢里的死者们相互之间并不交流，不仅是是生理意义上的“死”、就连气氛都是死气沉沉。
原本所在的车厢共有十二个人，往前走几节车厢、人数明显要少一些，总数大概在五十左右。
一直走到第一节车厢、驾驶室前；经过一番心理挣扎，秦闲还是没有作死去敲紧锁的驾驶室舱门。
现在她没有“死者之证”，如果被管事的人发现、只怕祸福难料；与之相比，还是安心完成任务来得踏实些。
虽然没有交流，周围那些死者们总是会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和他们呆在一起、心理上也有些膈应。
好在列车有许多节，秦闲来到人数最少的那节车厢，这里唯一的一个死者似乎正在打盹；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找一个位置坐下，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系统的任务要求中、明确要求“拍两张自拍”。这就必须保证手机电量足够，否则等到了终点站、刚打开手机就自动关机；那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有了上一次偷钻空子被惩罚的经历，之后七天都要挺着两块累赘。这一次的惩罚可是直接gameover、他当然不会去想歪点子。
看一眼手机电量、还剩下79%，支撑两个小时肯定是绰绰有余；这样也能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再然后，任务中的具体要求是：“抵达终点站后、别忘了拍两张自拍”。
只是要求抵达终点站，并没有说一定要下车后再拍；如果车外有人检查、最好还是在车上就把任务完成，取得那枚可以将自己伪装成死者的徽章。
这一点的可操作性比较大，就算抵达终点站后、在列车上拍两张满足不了要求，也可以在任务时限内下车拍两张。
列车一直在平稳前进着，几乎感受不到颠簸；车外环境愈发黑暗，透过窗户、只能看见车内的倒影，仿佛只是一面镜子。
列车在黑暗中前进了很久，再次看向窗外时、已不是完全漆黑的景象。昏暗的光线不知从何而来，隐隐之中、似乎可以看见远处岩石的轮廓。
列车经过一架石桥，发出一阵刺耳的长鸣声；原本在这节车厢内打瞌睡的死者立刻被惊醒、茫然地向四周张望着。
秦闲立刻侧过头去，避免被看到面部。
这座石桥横跨一条大河，河水异常湍急；即使处在列车内、也能听见十分清晰的浪花拍打声；偶尔有两三滴水珠被溅起数十米高、击打在车窗玻璃上，随后又缓缓向下滑落。
虽然外界的情形并不明朗，秦闲还是集中注意力、想要尽量看清河面。
通过黑暗中涌动的轮廓，大概可以辨别出河流的宽度、至少在五百米以上；桥面与河面的距离则是在五十米左右。
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时，下方河流中突然睁开一只散发着绿色萤光的巨大眼珠；萤光将四周微微照亮、眼球旁覆盖着鳞片状的东西。
光是从眼睛的大小判断，这绝对是巨怪级的生物！
秦闲屏住呼吸，向着那只大眼睛甩出一个鉴定术。
“正在对比双方等级……警告！警告！双方等级差距过于巨大（30级以上），本次侦查将被对方察觉！”
！！！还有这种坑爹设定?
“昂——！”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列车车窗居然蔓延出几道裂缝！
秦闲立刻向靠近车头的方向跑去；至于那些死者，也都受到惊吓、拼命挤向车头位置。
看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整辆列车几乎倾斜至三十度；挤在第一节车厢里的死者们统统被甩到一侧，甚至有一个倒霉鬼直接飞出车厢、惨叫声渐远！
因为反应较快，秦闲幸运地抓住了一根铁杆；等到列车重新恢复平衡、一侧车轮重重地砸在轨道上，感觉整块肺都快要被震出胸口。
“昂——！”
又是一阵堪比战斗机突破音障时的巨响，这一次、声源似乎就在附近！
并没有等太久，中央部分的车厢突然凹陷下去，两根粗壮如桥墩的尖牙从顶棚刺入、轻而易举将车厢上下穿透。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从后半段传来、连接车厢的挂钩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哀鸣；明显可以感受到、第一节车厢已经半悬在空中！
万分紧急之下，就连五感都变得比平常敏锐了些；秦闲似乎听见，驾驶舱内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叹气声。
“砰——！”连接第一、第二节车厢的挂钩猛地弹开，半悬在空中的第一节车厢重重地坠落在地。
一名身处后几节车厢的乘客、此时还没来得及跑进第一节车厢内，只有绝望地看向断裂的连接处，紧接着被甩飞出车厢、坠入不知名的大河之中。
原本的人行通道，现在只有阵阵凉风灌入。秦闲紧紧抓住铁杆、透过断裂处向外看去——幽暗之中有一道巨大的轮廓，十几节列车车厢悬挂在半空中、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在嘴里；相比较之下，列车就像是一只死透的蚯蚓、无力地垂落着。
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巨型生物没有继续追击；然而从那一双阴森的竖瞳中，秦闲似乎看出了名为“睚眦必报”的情绪。
减去大半负重后，车头带着第一节车厢猛地飞蹿而出；然而第一节车厢的倾倒之势已无法挽回，继续倾斜着前行十几米后、最终猛地翻倒在地，在惯性的影响下直接冲进桥头车站内。
那些没有找到固定物的乘客；有的在颠簸中滑落出车厢，有的则是被卡在车窗与地面的接触处，半边身体顷刻间被磨得粉碎、但并没有血肉模糊的场景，等到大半身体消失、便挣扎惨叫着化作了透明，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列车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长串火花，最终缓缓停止；原本五十多名乘客、此时只剩下不到二十个。还有十几个在最后滑行阶段被甩飞出车厢，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但至少没有像那个被卡在窗沿的倒霉鬼一样，直接消散得无形无踪。
这里就是终点站，还有意识的乘客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仍然心有余悸。
反应过来后，秦闲松开双腿、双手抓着铁杆，让脚离地面近一些；随即放开铁杆、平稳地坠落在地。
想到任务要求是“抵达终点站后拍两张照片”，她摸向裤子口袋、却突然愣住——原本放在这里的手机不见了！
连忙找遍全身上下、自然不会有结果，因为这套衣服只有裤子有口袋。
环视车厢内，这点微弱的光芒根本没办法快速找到自己的手机、更何况很有可能已经飞出车厢外。
车厢外隐约有人在谈论着——“怎么搞成这幅模样？”“那条虫子不知道发什么疯。”“赶快把这一批安排好吧。”“知道了、知道了，帮我找个垫脚的东西。”……
看样子站台的工作人员就要赶来，秦闲立刻慌了神；焦急之下、正好瞥见一个反光的背壳。
走进之后将其捡起——居然是一台游戏机。
一摸游戏机的背面，有摄像头！
没记错的话，这台游戏机应该属于那位名叫“白鸟泽合”的男生。但是现在秦闲也顾不上取得原主人的同意，更何况四周并没有他的身影、可能是被甩出车外的那一批。
打开电源开关，从简洁的界面中找到“照相机”功能。
因为四周环境昏暗，闪光灯也自动进入常亮状态；附近的乘客以为秦闲是在帮他们照明、纷纷投来感谢的目光。
连忙眯起双眼、以防被看出端倪；这台游戏机没有前置摄像头，自拍时的姿势也十分别扭。为了预防没能把自己拍进去、从而无法达成“自拍”的要求；他干脆设下十连拍模式。
“咔、咔、咔……”
在周围乘客茫然的眼神中，快门声响了十次。不过并没有人怀疑，毕竟可能是不小心按错。
有了闪光灯光线后，许多人打算从断口处翻出车外；一时间甚至将出入口堵塞。
“叮——！支线任务‘咸鱼的黄泉旅行’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平时任务完成时不会有单独的提醒，看来这次的确是十万火急；秦闲立刻打开系统任务界面、点击领取奖励。
上一次完成和削板军霸有关的任务，得到了80点经验值；再加上这次的50点刚好升级、还多出三十点。然而他并没有急着分配自由属性点，而是从系统背包中取出那枚“死者之证”、别在领口。
仔细感受一番，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秦闲不由地感到一阵怀疑：这玩意真的有用？
不过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佩戴好“死者之证”后不久，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佩戴‘死者之证’与黄泉站工作人员交流、将会触发有关‘死者国度’的下一环支线任务。”
原来任务奖励中的“后续任务线索”是这么个意思。
虽有些腹诽、这个坑爹系统到底靠不靠谱，但是目前也只能按照线索行动下去；说不定完成到最后，就能找到返回“生者世界”的方法。
第四百一十六章 死国的阶级
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漂浮着一座孤岛；视线不断接近、孤岛的体积也不断扩大，直到视线处于一座高峰之上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什么孤岛，而是一座大陆！
大陆边缘，铁轨、列车、石桥、大河、站台，全部是熟悉的模样；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这里没有任何生物存活。
荀缺漂浮在虚空之中，看着已经成型的作品。
这里是位于虚数世界的“无限黯黑洞窟”，当然、现在再叫这个名字可能有些名不副实；中央那一片巨大陆地，正是荀缺所创造出的“死者国度”。
在虚数世界中创造出雏形，再将轮廓投射到现实世界内、产生与其完全一致的倒影；于是现世中也诞生出本不该存在的“死者之国”。
死国位于地下一百公里深处；那里本该是一大片地幔岩浆，经由不明力量扭曲、形成了一片奇异的区域。
因为是隐世的投影，荀缺身处“无限黯黑洞窟内”、就能对那片区域给予高度干涉；同时，身处现世的生物、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将系统引入这一片区域、就像是足球队在自家主场作战，多少也会有些优势。
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荀缺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现象——那台游戏机，原本并没有照像功能；然而当系统宿主将其捡起时、背部却隐晦地形成了一道摄像头。
又或者，可以将生者伪装成死者的道具、在他设计的死国之内本不应该存在才对。
再比如遭遇那只巨蟒时，系统宿主应该是使用了某种侦查方法；这种方法一开始并没有被察觉、而是由另一种隐晦的力量激怒了巨蟒。
如果没猜错，这是系统故意制造出险境、仿佛在警告宿主：不要遇见人就使用我给你的侦查手段！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问题。然而当荀缺企图干涉现世的死国、抹除那只巨蟒；却出现了异常——他打算制造出一个暗流漩涡、将巨蟒吸入，然而旋涡出现的位置却偏离了不到一米；正是这一米的差距、恰好让巨蟒逃出生天。
作为死国缔造者，同时身处位于隐世的原型之内；对于其中的一切、荀缺本该拥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然而，现在这股控制权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问题、并且是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虽然目前看来问题尚小，但总有一天会累积成无法弥补的缺漏。
以小见大，推演出系统的行为模式、阶段性目标、应激反应；顺便将它的危害性抑制在可控范围内。从而在将来某一天，做好足够的准备之后、尝试将其吞噬。
没错，这一次的系统、荀缺打算独立完成“吞噬、解构、消化”的过程；！
——————
翻倒之后，钢制车轮依旧在缓缓转动、直到完全静止；车内还能行动的乘客们纷纷逃出车厢外。
得到“死者之证”、完成看起来不太靠谱的伪装后，秦闲在车厢内环视一圈——除了那些主动逃出车厢外的乘客，还有三个人躺在地面上、似乎是在撞击过后失去了意识。
一道光亮从断裂处照射进车厢内，身穿黑白色工作服的站台工作人员手持手电筒、通过断裂处向车厢内看去：“有人吗？”
“我、我在这里。”思考片刻后，秦闲还是走到中央、弱弱地挥了挥手。
“有三个人失去意识了吗？真是麻烦啊。”说着，工作人员翻入车厢内、扛起一名晕倒的乘客：“你留在这里，是要照顾这些人吗？”
本来是为了完成任务、佩戴“死者之证”，才会留在这里；没想到对方居然认为她是想照顾晕倒的人。
虽然是误解，但秦闲还是乐得接受：“那个……我有点不放心。”
“多余。”出乎预料地，工作人员并没有表现出赞扬等情绪、而是冷冽道：“与你无关的事就不要去管，如果想在这里生存得久一些、一定要记牢这点。”
即使态度有些恶劣，但从他所衷告的内容中、秦闲还是感受到了名为“关心”的情绪；如果用系统化的方式衡量，应该就是“好感度+5”。
直到工作人员将三名晕倒的乘客抗出车厢，秦闲才十分费力地爬上车厢连接处。下方垫着一块……好像是床垫的东西，那些晕倒的乘客就这样被扔在上面。
小心翼翼地探出脚、确定好落点，以防一不小心踩到人；跳下车厢后环望四周——除了被列车蹭出的一条摩擦痕迹外，四周还算整洁安静；照明设备是几只白炽灯，所以显得有些昏黄。
遭遇这次意外事件，一共有二十六人安然无恙、或只是受了些轻伤；另有十五人昏睡不醒；下落不明者无法统计。
走出车厢外才发现，除了乘客以外、还有十几名身穿黑白色制服的人围在周围，这些人手里拿着不知名的怪异筒状武器、外表有些像是鸟铳。
经历险境之后，这些乘客早就是惊弓之鸟；此时又被一群来势汹汹的家伙包围在内、难免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
一名肥头大耳、一看生前就活得很滋润的男人冲出人群，大声叫嚣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会让我们撞见这么离谱的事！把你们的上级叫来，我要投诉！”
没有任何回答，周围十几名工作人员举起手中的圆筒状武器、对准那人。
被这些玩意指着，肥头大耳的男人吞咽下一口吐沫、立刻哑了火，不敢再多说一句。
先前在车厢内与秦闲对话的工作人员走上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随后转身面向其他人：“不管你们在生者世界中有什么身份，是富翁还是官员；到了这里，就是死国的最底层！”
有了这个下马威，原本的嘈杂声瞬间平息；乘客们纷纷露出惊慌失措的目光。
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昏迷的十几人被堆放在床垫之上；四名工作员走出队列，将武器放在背上、拎起床垫死角，轻而易举地将十几人抬走。
之后，这些人的队长从制服内侧取出一本记事簿：“抵达死国之人，都要从一开始分配的任务做起；今后生活得是好是坏、第一次的工作至关重要。”
说着，他摆了摆手；手下得到示意后、搬来一口木箱。
“把你们身上最具价值的东西交出来，我会按照物品的珍贵程度、为你们分配任务。”
此话一出，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是在不对等的实力差距之下、骚动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约十几秒后，一名长相刻薄的男人走上前、将腰带上的钥匙链解下：“这是我家的房门钥匙和车钥匙。”
“毫无价值。”给出评价之后，队长在记事簿上划下一笔：“你去308号矿区，职业是矿工。”
“唉？”刻薄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我有一条金项链、现在就给你，别让我去挖矿啊！”
“拖下去。”并没有去看那一条至少重半斤的金项链，队长不耐烦道：“下一个，快点、别浪费时间。”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的人倒是没有耍什么小聪明；钻石戒指、名牌手提包、aj跑鞋、劳力士手表……全部扔进了那只木箱中。
但是这些被分配的任务似乎并没有规律，即使物品价值较高、也可能被分配到糟糕的工作。既有厨房杂役、街道清洁工、洗衣工这样的最底层工作；也有园丁、建筑工等略微体面的工作。
顺带一提：那个从脚上脱下aj跑鞋的家伙，即使那双鞋价值四十多万日元、他还是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矿工。
第四百一十七章 霸道总裁?
前一人交出自己的苹果手机，得到游泳池清洁员的工作后；一开始站出来叫嚣的胖男人也腆着脸走上前来。
接着，他从全身上下各处、不断取出面值一万日元的钞票；直到累积起厚厚一沓、再用右手上的橡皮筋扎起，勤快地放进木箱内：“一共是一百三十万日元，您可以点一点。”
“一捆废纸。”做出评价后，队长头也不抬道：“7号实验室，职业是试药员。”
试药员，说白了大概就是小白鼠吧。
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反应过来之后胖男人刚打算冲上前，就被两名工作人员拖到一旁、一拳打在肚子上：“老实点，否则我们有权对你施以惩戒。”
目前最糟糕的职业诞生，即使是被判为矿工的两人、也不由感到一阵幸灾乐祸。
在胖男人之后，则是一名身穿黄色短裙、画着浓妆的年轻女性；值得一提的是：比起变成女生的秦闲，她大概只能算是个庸脂俗粉。
可能是女性的嫉妒心在作祟，轮到短裙女时、她并没有急着交出物品；而是殷勤地笑道：“我要举报一个人。”
“哦？”队长罕见地抬起头：“举报谁？”
“就是她！”纤细雪白的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指向身后的秦闲：“她还活着！”
略微往左侧挪了挪，对方的手指也转了过来；秦闲只好硬着头皮，虽然本想硬气地大喊出声、但女性特有的绵弱嗓音似乎与“硬气”二字丝毫搭不上关系：“你胡说！”
队长转过视线，仔细将被举报者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在记事簿上画上一笔：“你、十九号红灯区，职业是风俗娘。”
短裙女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就连刚刚被判做小白鼠的胖男人都愣了一下，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又继续挣扎起来。
“原来……还有这种职业的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估了一声，短裙女立刻僵硬地赔笑道：“那、那个……您是不是搞错了？”
“不仅毫无价值，还浪费我的时间；下一个。”重新恢复埋头状态、不去理那个女人，这一批一共二十六名可以行动的死者，只剩下最后一人没有分配职业。
看来“死者之证”的伪装没有被看破，秦闲暗松一口气；向前跨出一步、将车厢中捡到的那部游戏机放进木箱中。
“453号图书馆，职业是图书管理员。”分配完最后一人，队长将记事簿中的一张纸撕下、取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你们的样貌信息和对应的职业都已经被记录在案，如果中途试图逃跑、就会被罚做奴隶。”
“你们现在的职业也许不是很如意、也许会有危险，但是比起奴隶要好上千百倍；并且都有着各自的上升空间。所以，不要去做傻事。”合上记事簿，重新放回上衣内侧；队长看向一旁已经破破烂不堪的站台：“本来应该用列车将你们运送到工作地点附近的站台，现在看来有点麻烦。”
说着，他走到站台旁的地图牌前、指向其中的一个点：“下一站是神奈川站，距离这里大概有十一公里的距离。”
“按照死国的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七分；我已经和神奈川站的负责人联系过，你们要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抵达那里。之后该乘坐哪辆列车，都由那边安排。”
“指南针在这里不起作用，死国居民依靠天空的纹路辨别方向。朝着那一道弓箭纹路所在的方向走下去，就能抵达神奈川站。”
“顺带一提：迟到视作逃跑。”
听到最后一句话，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人们纷纷快步离开、生怕走迟一步。
秦闲倒是没有急着离开，一共十一公里的路程、时限两小时二十三分钟；看样子是绰绰有余。但是，谁也不知道中途会不会有什么阻隔地形；如果十一公里全是山路，时间很可能不够用。
比起直接出发，站台附近正好有一块地图牌；花费几分钟从地图上选出最佳路线、肯定要比一头钻进荒山野岭好得多。
等到人差不多走光、工作人员开始各自忙碌；原本二十六名乘客，只剩下秦闲和那个交出跑鞋的倒霉蛋、还留在站台内。
“我没鞋该怎么去下一站呐？”赤脚青年一脸无奈，虽然不再有人押着他、但是听闻逃跑会被当做奴隶；打消了他原本的小心思。
即使矿工这个职业听起来有些危险，但从那家伙的语气中、并不是要当一辈子矿工；说不定干了几年后还能混一个监工。要是逃跑被抓住，那就是gameover；再者说，就算要逃、他也不知道能往哪逃。
可是……没鞋的话、岂不还是gameover？
目光飘向不远处、正在地图前思考的女孩；往下看去，跳过凹凸有致的中间部分、直接打量她所穿的鞋——大概在三十九码左右，虽然有些小、但也要比穿一双袜子跑十一公里好得多。
再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去要回自己的aj；不过，如果是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借”东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因为没有穿鞋，走路时倒是悄无声息；无鞋男轻步走到秦闲身后，正打算伸出手去、拍一下她的肩膀。接下来的说辞都是次要，就算她不肯“借”、也可以悄悄尾随……嘿嘿嘿。
“啪。”
伸出一半的手被紧紧抓住，四周本该只有两个人、此时却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
看向一脸冷漠的站台负责人，无鞋男连忙解释、却掩饰不了心怀鬼胎的眼神：“长、长、长官，我就是想、想打个招呼。”
站台工作人员粗暴的行为模式，会给人一个错误的幻觉：这里对于暴力行为的限制，并不严格。
然而，能够作为一个稳定的体系运转；如果上层机构不限制暴力的使用、尤其是下层民众间的暴力行为，那么社会体系很快就会崩塌。
所以，即使上层们可能不会绝对遵守规则；但是作为一个刚刚进入死国的新人，想要依靠暴力达成目的、实在是天方夜谭。
“赶快滚。”平静至极的陈述，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如同铁钳的手掌终于松开，只觉得手腕仿佛快要裂开；无鞋男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出站台，消失在昏暗的光线中。
驱赶走这个家伙后，队长看向正准备出发的秦闲：“打算走哪一条路线？”
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给自己开后门啊！
秦闲略微思考一阵后、回答道：“沿着列车轨道走，虽然绕了些远路、但好在地势平稳；两个多小时应该绰绰有余。”
“轨道吗？”队长转过头、冲着正在忙碌的手下大喊道：“把仓库里那辆人力手摇轨道车推出来。”
人力、手摇、轨道车？
这几个字的组合，已经在秦闲脑海中形成一幅画面——该不会是……
花费了几分钟，工作人员调整轨道对接、将造型独特的轨道车推进列车道中。
“免得被那帮人揪住不放，我也只能帮你到这。抵达之后、轨道车直接存在神奈川站就行，这一路上暂时也不会有其他列车经过。”
说完，正准备离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又转过身来、抛给秦闲一枚通体透明的湛蓝色晶币：“如果半路没力气，就直接把这个嚼碎。”
嚼碎？
抱着怀疑的态度，秦闲对着这枚晶币使用了鉴定术——
“物品名称：灵力晶币（小）
物品效果：死国居民直接食用，可增加100点灵力（灵力是死国居民的存在基础）
物品描述：由补充灵魂活性的晶体所制成，除了给死者直接食用外、还可以充当死国的交易货币。”
如果说死国的居民就像是有感情的机器人，这玩意应该就和“油料”差不多吧。
但是，秦闲可是个大活人；让他吃这玩意，和吃元宝蜡烛有什么区别？
即使腹诽不已，也只能笑着道谢：“真是太感谢了，等我赚了工资、一定还给您。”
直接白拿、肯定是错误示范；约定好补偿才是刷好感度的正确方法。
当然，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秦闲并不想和这个家伙有什么深入了解。只想着赶快刷完好感度、给自已创造一些优势。
总之，这感觉就像是——壹个建立了女性玩家模型的抠脚大汉，正在玩一款角色扮演类游戏。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变动的命运线
“喔喔、当麻，这就是传说中的地下世界吗”
“不是地下世界，是地下街区。”
因为答应了茵蒂克丝、放学后陪她出来玩；即使处在睡眠不足的状态，上条当麻也强打起精神、投入到了浩浩汤汤的逛街大业中。
也许是女性特有的逛街因子作祟；茵蒂克丝一直处在精力过剩的状态，当麻只能疲于应付。
学园都市的地下街非常多，并且与公共交通系统连接；其中第二十二学区更是以地下设施为主、极具未来气息的科幻地带。
就像是清洁警卫两用的机器人、和风力发电系统一样，地下街也是学园都市的实验品之一。由于日国土地狭窄，并且多发地震；因此急需扩展地下空间、并且对安全方面有着严格的要求；为了进行实验，学园都市地下已经被挖出了巨大的空间。
除了昏昏沉沉的当麻、以及兴奋过头的茵蒂克丝外，两人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名戴圆框眼镜的长发少女。
风斩冰华——茵蒂克丝闯入当麻所在教室、被小萌老师劝回后；在学校食堂遇见的少女。
虽然只相处了半天，就已经结下了男人看不懂的友谊；作为老好人的当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地下街与几个主要地铁站点相连接，第二十二学区更是整个学园都市的地下交通枢纽；即使人流量比不上地面的步行街，也有不少教职工和学生。
对应的，包括餐厅、便利店、服装店、游戏厅在内的店面也不会少；为了鼓励店家在地下街经营，这里的店铺租金也要比地上低40%左右。
出来逛街，第一件要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
在上条当麻的带领下，三人走进一家名为“学校食堂餐厅”的连锁餐厅内。
顾名思义，这家餐厅将每个学校食堂中最受欢迎的菜品挑选出来、记录在菜单内；客人只需要对照菜单，就能品尝到各个学校的限定美食。
虽然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意思，毕竟做菜的厨师又不是同一人；不过这种噱头倒是很受欢迎、店内已有不少客人。
又是一阵没有营养的单方面应付式对话，当麻找一处空位坐下、才感觉疲惫的身体轻松了些；茵蒂克丝拿起巨大的菜单、将整张脸埋入，十分认真细致地挑选起菜品。
由于丧失了暑假之前的所有记忆，根本记不得有关于任何人的任何事。为了不让别人担心，面对那些以自来熟语气和自己对话的人、上条当麻总是装出一副相熟的样子，再重新认识从前的朋友亲人；尽力不被看出失忆的真相。
面对茵蒂克丝时如此、面对月咏小萌老师时如此、面对父母时亦是如此；他的生活在外人看来可能令人羡慕，但对自身来说、却是一副重担。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记不清具体事物，但是对于“一加一等于二”、“上车要给老人让座”、“日语该怎么说”这样的存粹知识，他并没有忘记。否则，人生说不定要从婴儿阶段重来一次。
与此同时，荀缺坐在三人背后的座位上、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盘。
由于是“学校营养套餐”的模式，因此除了主食之外还会有牛奶、卷心菜、猪肉排等附加菜式和饮品；价格高昂的套餐甚至会出现餐前甜点、以及各式各样的浓汤。
荀缺点了一份平价套餐，值得一提的是：服务员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仿佛他面前的英俊男人只是一个木桩。
这一点只需使用常规魔法就能实现，干扰常人的认知、将不存在当做存在，或是指定忽略某一部分。他只不过是将自身“看起来优于常人的一部分”降低到水平线以下，以此给他人带来一种“这家伙只是个转头就会忘记的路人甲”、类似这样的感觉。
作为魔神，对于食物的需求早就消失；点完餐后荀缺并没有动筷子。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保证剧情正常发展、将被外来物干涉的历史尽量拉回正轨；以后类似的情况可能还会发生许多次。
身为y国清教、必要之恶教会的暗号解读官；雪莉·克伦威尔对魔法与科学的交涉，持坚定的反对态度。
她的朋友、曾经在一次超能力与魔法相融合的实验中遭遇意外，最终导致内脏爆裂、死相凄惨。
但是，雪莉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魔法与超能力融合后、必然会导致的恶果！
（ps：实际上，超能力与魔法的使用并不存在冲突。但是亚雷斯塔对经过超能力开发的人强加了限制，使得超能力者使用魔法时、会出现身体爆裂的现象。）
此时此刻，y国清教所掌握的“魔法**目录”、居然成为了学园都市内某一个学生的食客。就连拥有核弹级破坏力及战略价值的圣人、神裂火炽，也和这个学生关系密切。
这种魔法与科学交织的情况，她绝对无法容忍；于是利用魔法潜入学园都市内部，大肆宣扬自身“y国清教成员”的身份，企图袭击那个学生及其身边人员；从而导致魔法侧与科学侧的摩擦，让双方重新回到本来应在的位置。
一切本该按照剧情发展；但是、系统的介入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石子，虽然撞击点只是一小块，波纹却荡漾到整片湖面。
雪莉·克伦威尔的入侵被挡住了！
并没有进入地下街内部，甚至离主角上条当麻还有着一公里以上的距离；挡在她面前之人不是剧情中的白井黑子和御坂美琴，而是level5超能力者中的第七位、削板军霸。
level5的排名主要按照研究价值来论高低；实际上，单论战斗能力、削板军霸绝对是超能力者中当之无愧的no.2。
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性格缺点，不懂得以退为进、只会采用直来直往的战斗方式。在超级计算机的推演中，以他的能力、甚至可以采用拖延战术击败排名第一的一方通行！
面对这样怪物级的对手，雪莉的入侵计划尚未开始、便陷入了即将胎死腹中的尴尬境地；即使她本人并不知情。
远处的高楼顶部，见入侵者被削板军霸阻拦住、土御门元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用担心当麻会有危险了。
“喂，阿姨；暗中潜入是很没有骨气的行为吧？”右手拿着手机，对照着邮件中的照片与本人、削板军霸将手机放回口袋中。
中午时在学校内捡到一部手机，本打算立刻交到失物招领处、却正好看见了新发送来的邮件。作为一名有骨气的高中生本不该点开，但邮件的标题又让他义不容辞——“风纪委员会通报：危险人物潜入学园都市内部，请各支部注意”
于是削板军霸直接逃课，花费很长时间亲自找到失主；并且拜托他解开锁屏密码，将邮件内容转发给自己。
虽然这样做不合规定，但是那名隶属于风纪委员会166支部、同时也是白皇男子高中学生的男生；也许是迫于level5的压力，在对方多次恳求（实际操作上更像是强迫）下、还是把邮件转发给了他。
“喂，你不要乱来！”另一旁，一路跟随他的某风纪委员终于追了上来，甚至顾不上喘气、直接将一枚带着白烟的信号弹射上高空。
“是避难命令！”“真是倒霉啊！”……
步行街上的其他学生纷纷向四周散开，不一会就空出一大片可以施展的地带。
第四百一十九章 强制修正
身穿黑白相间的破旧哥特风礼服，肤色是略重于小麦色的褐色；满头金发似乎很久都没有打理过、干枯凌乱且没有色泽，就像是雄狮的鬃毛；目测年龄至少在三十岁以上。
看着这位不修边幅的阿姨，削板霸军并没有直接出手抓捕、而是劝告道：“你的入侵到此为止，乖乖束手就擒吧；我不想对女性出手。”说着，看向刚刚赶来的风纪委员：“你那里有手铐之类的东西吗？”
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某风纪委员撑着双腿站直身体、从随身携带的单肩包中取出一副亮银色手铐。
这款单肩包是风纪委员特供，里面有存放信号枪、手铐、对讲机、定位仪、袖章等物品的专用空间。因为早就听闻这位大爷（yé）的行事特点、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驱散人群的信号枪，所以临走时将单肩包带上；现在看来的确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虽然是level5、但总归是普通学生；即使可以帮助制服入侵人员，却无权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所以，最终“铐上手铐”的环节、应该是由他这个风纪委员来完成。
目光瞥向那副手铐，雪莉站在原地、甚至配合地举起双手；仿佛是束手就擒。
某风纪委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但他的谨慎、紧紧建立在对方是一名成年女性的基础上；毕竟这个年纪的入侵者根本不可能掌握超能力，就算有一些格斗技巧、也在他的应对范围之内。
“我是负责维护市区治安的风纪委员、小原息吹；现在以非法入侵的罪名对你执行逮捕。”直接走到对方背后，刚打算抓住她的右手、便遭到了预料之中的袭击。
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状态的小原息吹立刻做出反应，棉质衣物表面伸展出成百道丝线、将目标紧紧束缚住。
双脚被捆绑后失去重心，对方直接摔倒在地、因为被丝线拉扯着减少了冲击力；所以并无大碍。
level3的纤维素操控、配合棉制衣物使用，可以发挥不俗的实力。居高临下地制服目标后，正是顺势铐上手铐的好姿势；然而刚上前一步、突然发现地面上多出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棉线只是限制住四肢，对方手中正有一只白色蜡笔；看来那行文字正是由这支蜡笔写出。
即使不明所以，小原息吹仍没有停下动作、直到地面传来一阵震动。
“小心！”一直在“压阵”的削板军霸立刻反应过来、一脚踩在石制地板之上，瞬间爆发出了超越人类动态视觉的速度！
“这种体能、难道是圣人？”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之后，雪莉终于明白：挡在面前的家伙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以圣人的体能，对战绝大多数魔法师、都会呈现出碾压的局势；在超出人眼捕捉极限的速度之下、甚至连取出准备好的符纸都是奢望，更别谈绘制咒纹、念诵咒语。
而削板军霸、恰好就是科学侧的“圣人”！
名为“艾利丝”的石巨人尚未完全成型、仅仅伸出一只手臂，削板军霸已经站在那块土地之上、重重踏下！
“轰——！”
仿若九级地震般的巨响，地面上蔓延出触目惊心的裂痕；石巨人尚未完全呈现、便被踩踏成接近碎渣的状态！
“咳、咳、咳。”一不小心吸入灰尘，那名风纪委员一阵咳嗽。
虽然意在救人、但手法太粗暴，被救之人总是要受一番苦难；这也是削板军霸不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趁着烟雾尚未消散，雪莉扯断缠绕在四肢上的棉线、立刻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等到视线逐渐清晰，对方已经跑没了影、只剩下隐约间的脚步声；削板军霸正打算侧耳倾听、分辨出正确的追击方向，眉头却不由皱起——可能是刚才的震动引发了恐慌、地下街传来大量慌乱的脚步声，根本无法分辨出目标所在。
放弃当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直接跳跃上高空、凭借能力制造出可供借力的念动力墙；通过踩踏念动力墙、实现高空中的快速移动；企图在短时间内完成对附近区域的搜索。
与此同时，双方发生短暂接触的地点、荀缺恰好处在正下方的地下备用管道内。
虽说只是备用管道，却宽敞到可供一辆卡车自由通行、环境也算整洁；平日里会有其他管道系统负责收集排放污水，备用管道只会在遭遇暴雨时投入使用。
如果这时削板霸军进入地下街内，绝对会感到不可思议——在刚才那一踩的震动之下、本该引发恐慌才对，就连他本人都听见了地下传来的慌乱脚步声。
但是，地下街内非但没有发生恐慌、路人们甚至仍在欢声笑语中继续游玩着；哪有一点受惊吓的样子？
这一切的异常，自然是荀缺所为。
消除震动，让地下街保持原样；制造虚假的脚步声、干扰削板军霸的感官，从而协助雪莉·克伦威尔逃跑。
再往后，利用幻术、引导她的逃跑方向，使其与白井黑子相遇。顺便将某科学的圣人、引到完全与此事无关的区域，让他稍微歇息一会。
为了尽量不让历史发生偏差、从而加速《魔法**目录》世界的失控，荀缺就像是操作木偶一般，精细维护着与之相关的、每一个人的命运。
地下街没有阳光，照明设备的光线一直维持在适宜的程度；在一片宽阔的区域内，分布着包括普通游戏机、大头照机、抓娃娃机在内的许多娱乐设备。
因为不小心撞见换上暴露cosplay服装、正准备拍大头贴的茵蒂克丝和风斩冰华二人；上条当麻遭受到了今天第二次撕咬酷刑，此时正在搓揉额头的牙印。
自己明明没打算掀开大头照机的隔帘、固定隔帘的活动铁环却突然全部掉落，真是不幸啊……
由于拍完大头照后心情大好，茵蒂克丝并没有赌气太久；不一会便恢复了精力充沛的模式。另一边，因为又在换衣服时被异性撞见、风斩冰华一路上都红着脸。
第四百二十章 主角与主角（上）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地下街的人流量不减反增。为了避开密集的人群，上条当麻一行三人靠着街道右侧行走着。
然而，不知何时、似乎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就连看店的雇员也放下生意，关上店门门、走入人群中，一同向走向出口。
“唉？”见这一幅异常的景象，当麻只觉得一阵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
风斩冰华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茫然地向四周看去：“听到了吗？”
“嗯。”就连一直不靠谱的茵蒂克丝也了解道：“好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没听见”的微妙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名戴着风纪委员袖章的短发女生、威风凛凛地走到当麻背后：“那边的同学！都已经警告过这么多次，怎么还不快逃？赶快！”
突然不知缘由地被骂一顿，任谁也会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麻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一脸茫然。
见面前这家伙不像是在演戏，风纪委员少女一幅“败给你了”的表情、语调却比一开始又高了一分：“是心电感应啊！难道你没听见心电感应！”
“哦！”风斩冰华与茵蒂克丝两人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唯有站在一旁的上条当麻依旧迷糊。
“心电感应……小萌老师好像提到过来着，是一种可以和远处人对话的能力。”经过一番思考后，他终于想通了其中缘由：看来又是右手惹的祸，将这位风纪委员的“通话信号”给屏蔽掉了。
“不过话说回来，‘心电感应’的开发居然还在进行吗？明明手机都这么普及了，难道没有和bb机一样、成为历史吗？”
虽然是实事求是的感叹、但明显不合时宜；风纪委员少女额头青筋直冒：“……你这家伙！”
即使有被冒犯到，却并没有当场发作；毕竟像黑子那样的暴力派风纪委员只是少数。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后，她不耐烦道：“既然我的‘声音’无法传达给你，那就只好以口头方式说明了。”
少女往上条当麻身前跨出一步，虽然身高矮了半头、但气势上仿佛高了不止一头；颇有英姿飒爽之意：“如今这条地下街有恐怖分子混入，高层已经发布红色警戒；逮捕作战将在八百秒后展开。到时候警备队将会放下所有的隔板墙、封锁整条地下街，并且可能会发生枪战；所以我奉命前来疏散地下街人群。这样你明白了吗！？”
红色警戒？
敏锐地抓住其中的关键词，上条当麻和风斩冰华不禁吓了一大跳。
见对方终于有了紧张的意识，不知为什么、风纪委员少女不合时宜地感到有些得意：“如果被恐怖分子看出端倪，可能会企图逃走；所以我们没有对外广播、只能依靠我的‘心灵感应’。你们逃走时也要尽量装作自然离开，不要奔跑吵闹。”
“只对恐怖分子以外的人发出心电感应吗？”也许是爱管闲事的基因作祟，上条当麻非但没有立刻逃走、反倒询问道：“这么说来，你们知道恐怖分子的长相？”
已经在这家伙身上浪费了宝贵的两分多钟，风纪委员少女的耐心也差不多到了尽头、竟直接大喊出声：“你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这两位女孩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既然如此，作为男人、立刻行动起来，给她们安全感啊！”
为了加以掩饰、话语中的内容并没有说得通透；但意义很明了——你再这样拖延下去，不仅是对你自己、也是对着两位女生的不负责任！
得到通知后，地下街的其他行人都在假装慢悠悠地离开；但听到这句话后，居然纷纷停下脚步、投来诧异的目光。
虽然众人的视线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风斩冰华已经害羞得满脸透红、就连头顶都冒出一阵雾气。
茵蒂克丝倒是十分坦然地接受、得意地挺起胸膛，仿佛在说：我和当麻就是那种关系喔！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上，对方就算仍拖延撤离、风纪委员少女也不想再纠缠下去；确认传达完核心信息后，便继续向地下街深处跑去、将撤离命令传达给更多的人。
被训斥之后并没有感到愤怒，反倒升起一股羞耻感：这种情况下纠缠作战人员，如果是战时状态、就算被直接击毙也不算奇怪吧？
周围“听”到命令的学生们显然还是有些慌张，即使装出自然离开的样子，如果恐怖分子在附近、恐怕还是能看出端倪。
但现在明显不是管这些的时候，上条当麻带着茵蒂克丝和风斩、迅速向着最近的出口走去。
靠近出口的楼梯时、隐约看见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正站在出口通道旁，随时准备待命。
目前茵蒂克丝已经摆脱了无证人员的窘境、不知从哪弄来了“临时来宾id”，所以不用特意躲避警卫；直接走上楼梯、离开地下街范围，恐怖分子入侵这件事便与他们无关。
最后一段距离、仍然按照要求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眼看就快要踏上出口的阶梯，左侧本该空无一人的地方却出现了异常。
“找到了，呵呵呵呵……”有些轻佻的女声，随后是一阵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的轻笑声。
转过视线，入眼处是一只被泥巴半裹着的人类眼球；虽然没有发声器官，但刚才那一阵女声明显就是从这传出。
虽然赶快离开地下街才是正途，但出现这样的异常实在是无法忽视；上条当麻略微停下脚步：“这是啥玩意？”
“是由泥土制作的人类虚像，将守护神殿的石巨人强行替换成英国的守护天使。”虽然对于科学方面一窍不通、就像是脱离时代的老太婆；但有关魔法的领域，茵蒂克丝却异常的博学多知。
“这么说，恐怖分子是魔法师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迄今为止、那些掌握魔法力量的对手们；如果对手是他们，仅仅凭借着常规的枪支弹药、学园都市的警卫们可能根本不足以应对。
究竟是直接离开，还是让茵蒂克丝和风斩冰华先离开、自己留下来协助警备队？
还没来得及思考出答案，那只眼球中再次传来了妖艳的女声：“呵呵呵，**目录、幻想杀手、虚数学区钥匙；该选哪个好呢？选择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吗？”
“既然如此，那就全杀掉吧！”声音瞬间变得粗暴，眼球也剧烈膨胀、随即猛地缩回墙壁内。
紧接着，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整个地下街在轰鸣声中猛地晃动了一下、天花板上落下大片灰尘，街内照明设备同时关闭，可能是“总变电器”之类的设备遭到了破坏。
即使如此，因为自带电源的紧急照明灯及时亮起、散发出微弱的光线；所以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至少还能看清周围状况。
“哗——砰——！”
断电的同时，隔板墙不知为何提前落下；尚未来得及跑出去的人纷纷加快脚步，有的人幸运逃脱，大多数则是被彻底堵死退路、无意义地在闸门背后挥拳敲击着——“什么嘛！不是说还有十分钟吗？”“混蛋，快开门啊！”“怎么会这样？”……
人群全部挤在狭窄的出口处，形成一道道人墙；现在继续向出口靠近已经毫无意义。
敌对魔法师掌握了当麻等三人的样貌，并且从话语内容中可以得知、她的目的是杀死他们。
退路被堵死，四周环境也陷入了不利于作战的阴暗之中。
压制下慌乱的情绪，上条当麻终于下定决心、前往地下街深处迎战那位未知的魔法师：“茵蒂克丝，你快带着风斩躲起来。”
“当麻，应该是你带着风斩躲起来才对；魔法方面我了解得更多。”
无法使用魔法、赖以保命的“移动教会”和“自动书记”都被摧毁；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少女还是说出了十分没有说服力的话语。
这种时候表现出傲娇，更像是一种拿生命开玩笑的固执倔强。如果说凭借幻想杀手，上条当麻至少有着一些胜算；那么让茵蒂克丝迎战、等同于主动将头塞进老虎的嘴里。
虽然明白这一点，当麻并没有用呵斥的语气、而是尽量劝阻道：“笨蛋，你一拳打在别人身上、恐怕受伤的会是自己。别说了，快跟风斩一起去躲起来。”
“当麻，你不会把之前几次的幸运都当成自己的实力了吧？就算你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也是魔法的门外汉、既然是门外汉，还是赶快和风斩躲起来吧。”
茵蒂克丝的固执难以想象，似乎是习惯了“移动教会”穿在身的日子，对于危险的反应、甚至已经迟钝到了令人抓狂的地步。
然而，上条当麻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虽然有些不可理喻、但这孩子的用意还是好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服对方，双方都自认为自己才应该是站出来保护对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