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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行焉     一剑尊王txt下载     一剑尊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八章:气得吐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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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曹裹儿为其南郊兄长讨要公道之际,若是胆敢有人反抗,又或者是非不分,替恶人出头,本人定当与其兵戎相见,不死不休!”

    紫灵儿在心里将云舒儿文白相夹的檄文默默地念读了几遍,见云舒儿居然要找仙门找奄冲师伯的麻烦,目标是如此地明确,态度是如此地强硬,惊诧不已,啧啧称奇。

    稍顿。

    紫灵儿将檄文递给身旁的折翎,一双明亮的大眸子,环视了屋内众人一眼,看看接下来大家是如何地应付云舒儿的挑战的。

    天守派的大厅里坐着天守派各个辈分的一干大佬们,有六迹上人,韩天成,秦妙音,元凤焉、唐挽梦(增补的天守六杰之一)、折翎、秦无涯等人。

    众人尽皆愁眉苦脸,目光闪烁,心事重重,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片刻。

    参都上人自内室里面缓缓地走了出来,目光澄澈,神色恬淡,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六迹上人性子急,见到参都上人,一脸关切,连忙问道:“三师兄,小冲无碍吧?”

    参都上人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小冲不过是急怒攻心,血气翻涌所致,现在已经顺过气来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六迹上人长舒了一口气,点头一笑,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即儿,又神色一敛,皱着眉头,感慨地叫道:“小冲也真是的,不就是一篇檄文,几句怪话,用的着把自己气得吐血晕厥吗?

    哎!这都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性子怎么还是这么地暴躁,难道就不能改一改吗?”

    参都上人瞥了秦无涯等后辈一眼,咳嗽两声,淡淡地道:“七师弟,话也不能这么讲,小冲这个人呢,他最爱面子了,裹儿以师侄的身份公开声讨师伯,这种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为

    ,本来就够丢人现眼的了,更可气的是,云舒儿的檄文占据道德高地,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真是字字如刀,杀人诛心,将小冲说的是如此不堪,难以驳辩,如此这般,方才让小冲深受刺激,情绪激动的啊!”

    秦妙音点点头,声音温婉,缓缓地道:“奄冲师侄虽然不擅言语,严肃古板,其实,心里却是心疼南郊侄孙的,当年阿慈将小南郊抱上天守的时候,他也是跟着一起照看来着,仔细小心,关怀备至,视其犹如子嗣。

    记得以前有一个叫杨力的关门弟子曾经当众嘲笑过小南郊的容貌,被奄冲师侄知道了,结果,不但废了对方的修为,逐出了天守派,而且,还将其家族也斥责了一番。

    可是,世事反复,荒缪诡谲,没想到日后奄冲师侄在坠星山伏击云舒儿之时,居然害死了小南郊,这件事情,自此就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在奄冲师侄的心头,成为他的一块心病,成为其毕生之憾,之愧,之痛。

    如今,云舒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广发檄文,当着天下人的面狠揭奄冲师侄的伤疤,将奄冲师侄说的如此不堪,背后捅刀,如此这般,怎不让奄冲师侄羞愤难当,如此激动啊!”

    六迹上人有些不耐烦,叫道:“三师兄,秦师侄,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道理我也明白,我现在关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应付云舒儿这个小泼皮的挑战!”

    秦无涯加入天守之时,云舒儿早就跟着秋怀慈离开了天守母宗,去了斜顿爱居山,他与云舒儿没有什么交集,对这个师姐没有什么同门之情,现在,他见云舒儿居然发布檄文,声讨恩师,真是放肆之极,也无理至极,心中甚是恼怒愤恨。

    秦无涯眉头一挑,眼睛一瞪,脱口而出,气呼呼地叫囔:“老祖宗,云舒儿既然要打架,咱们应战便是,咱们天守派人多势众,高手如云,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难道还怕打不赢她吗?”

    “混账!”

    六迹上人被秦无涯的负气之言给气着了,脸儿登时垮了下来,瞪着秦无涯,眼睛里闪烁着火花,大声呵斥:

    “臭小子,

    你修炼法术武功的时候,能够触类旁通,一点就透,聪明的不得了,为什么遇到这些江湖纠葛,人间恩怨,怎么就蠢得像一头猪!

    云舒儿现在是你掌门师叔的亲传弟子,也是咱们天守派的弟子,她的名字还在天守宗谱里面写着,她与咱们在座的各位不是爷孙关系,叔侄关系,就是兄妹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样打来打去的,是不是很好看,很好玩呀?

    叔侄阋墙,同门相残,宗门之内发生这样的丑事,已经够丢脸了,你作为天守弟子不知劝解也就罢了,居然还嫌乱子不够大,还往里面拱火,你是缺心眼呢,还是压根没有睡醒呀?

    大家都是一家人,弄的刀兵相见,你死我活的,只会惹人耻笑,遭人鄙夷,如此这般,你叫你掌门师叔情何以堪,师父情何以堪,咱们天守情何以堪啊?

    臭小子,你不要以为法术好就了不起,其实,为人处世会动脑子更是本事,有勇无谋,那只是一个会打架的莽夫,而高瞻远瞩,智勇双全,那才是这世上真正的高手,才能成长为真正的仙魔之王!

    知道吗?”

    呃!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老祖宗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大批特批吗?

    唉!刚才还说我师父年纪大,脾气暴躁,你年纪不是比我师父更大吗,怎么性子也越发地暴躁了?

    老祖宗,我劝您,从长命百岁,身心健康的角度考虑,我师父的脾气要改改,而您老人家这个暴脾气,那是更加地也要改改了啊!

    秦无涯被六迹上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批,毫不留情,登时满头黑线,一脸懵逼,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很是不爽,心里对六迹上人那是一顿腹议,但是,面上却是瑟瑟发抖,不敢行露于色。

    因为他脸上要是胆敢露出一丝不满来,那么,待会自己就不是只是遭受六迹老祖宗的言语暴击了,而是某些人的毫不留情的耳光与荆条了啊!

    秦无涯连忙点头,一脸恭敬,唯唯诺诺地轻声回道:“老祖宗,您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孙孙知道错了,一定反省,一定反省啊!”

第六百八十九章:天下震动

    韩天成一脸忧郁,叹息一声,道:“二位师伯,若是裹儿执意要给南郊报仇,要找奄冲师侄的麻烦,迫不得已,届时咱们也只能出兵应战了。

    可是,裹儿现在修炼了赤链神诀,神通广大,武功了得,这十多年来,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绝世高手折在她手里了,可以说是,链锋所指,所向披靡。

    所以,咱们以后若是真的与裹儿兵戎相见,迎头相撞了,咱们就算是倾尽全力,誓死抵抗,也未必是她的敌手啊!”

    “对对对!”

    折翎连忙点了点头,补充道:“根据线报,这十多年来,那些败在裹儿师姐手上的绝世高手,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裹儿师妹的手上走过五十招,裹儿师妹现在的武功当真是超凡入圣,恐怖如斯,其内力之精纯,招式之玄妙,远非我们这些人所能抗衡的啊!”

    元凤焉啧啧二声,叫道:“哎哟 !折翎师侄,其实,我们现在所讨论的问题的方向都是错的,现在不是奄冲师兄与裹儿师侄两人打与不打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不能打。

    你们也不想一下,大家都是一家人,裹儿师侄要是真的想要伤害奄冲师兄,我们知道了,肯定不肯罢休,反之,要是奄冲师兄要去伤害裹儿师侄,掌门师弟同样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咱们不管奄冲师兄与裹儿师侄以后会不会掐起来,咱们当务之急,就是未雨绸缪,防范风险,想方设法尽快地让他们止战求和,各自安好!”

    六迹上人点头不迭,表示赞同:“对对对!凤丫头说的对,绝对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第六百八十九章:让人头痛

    韩天成一脸忧郁,叹息一声,道:

    “二位师伯,若是裹儿执意要给南郊报仇,要找奄冲的麻烦,迫不得已,届时,我们也只能出兵应战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裹儿修炼了赤练神诀之后,神通广大,武功了得,这十多年来,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绝世高手折在她的手里,她可以说是链锋所至,所向披靡。

    所以,咱们以后若是真的跟裹儿迎头相撞,兵戎相见了,咱们就算倾尽全力,展尽多能,也未必是她的敌手啊!”

    “对对对!!!”

    折翎点点头,连忙补充道:“根据线报,裹儿师妹自从练成了赤链神诀之后,这十多年来,那些折在她手上的绝世高手,还从来没有谁能够跟她走上五十来招,裹儿师妹现在的武功是超凡入圣,恐怖如斯,其内力之精纯,招式之玄妙,远非我等所能抗衡的啊!”

    元凤焉啧啧二声,叫道:“哎呀!诸位,其实,我们现在所讨论问题的方向都是错误的,现在不是打与不打的问题,而是大家根本就不能打。

    你们也不想想,大家都是自己人,裹儿师侄要是伤害了奄冲师兄,我们自然是不肯罢休的,反之,要是任由奄冲师兄去伤害裹儿师侄,掌门师弟照样也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不管将来奄冲师兄与裹儿师侄会不会真的掐起来,咱们当务之急,就是要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应该尽快想出法子来,让双方止战求和,各自平安才对。”

    六迹上人点头不迭,表示赞同:“凤丫头说得对,不能打,不能打,绝对不能打,大家都是自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旦让他们打起来了,无论伤到了谁,最终受伤的都是自家人,遭受损失的也必然是咱们天守派呀!”

    秦妙音笑道:“不能打,那就劝和,而现在在两边都能够说上话的,让彼此敬畏心服的,恐怕也只有阿慈师侄了!”

    韩天成、元凤焉与唐挽梦等人点了点头。

    六迹上人微眯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参都上人,脸上堆满褶子,嘿嘿笑道:“三师兄,比起我人头猪脑,笨嘴笨舌的,你脑子一向比我灵光,嘴巴子也比我能说,所以,这一次又得麻烦你去一趟爱居山,亲自找阿慈说明情况,于中作伐了!”

    唉!我的老七呀!

    你一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就花言巧语的,将我这个师兄推出来顶雷,自己躲在后面轻松自在,这么多年来,你将师兄我是一坑一个准,你这还叫脑子不好使呀?

    参都上人想起上次就像在市井买菜的老嬷嬷似的为了奄冲的安全跟孙孙秋怀慈软硬皆施,一番的讨价还价,自己当时的那个作派,别提有多么尴尬,多么丢人了,现在,他见六迹师弟又要哄他去爱居山求见秋孙孙,说说这些腌臜之事,登时满头黑线,一阵头痛。

    六迹上人见参都上人定定地瞅着他,一脸的不情愿,他眉头一挑,反瞪着参都上人,气呼呼地叫道:“三师兄,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性子急躁,容

    易冲动,一个激动,说起话来就管不住嘴巴,你要我去爱居山找小慈慈也行,不过,我到了那里要是一个激动,却将事情给办砸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哟!”

    呃!老七呀!怎么又是这一招,耍赖吗?

    哎!按照你的修为,既然你知道自己性子急躁,你也可以不急躁呀?既然知道自己冲动,你也可以不冲动呀?既然知道自己嘴贱,你也可以管住自己的嘴巴呀?

    一有事情就将师兄推出来遮风挡雨,自己只会当一只逍遥自在的平安龟,真是的!

    “好吧!”

    参都上人略一思忖,一脸无奈,点点头,黯然地道:“老七,我去爱居山我搞定阿慈,你好好看家,莫要让云舒儿那个小泼皮上山闹事,知道吗?”

    六迹上人见参都上人答应去爱居山,心花怒放,欢喜不尽,伸出手掌亲昵地拍拍师兄的肩膀,哈哈一声,笑着叫道:“嗯!师兄是咱们天守派的擎天之柱,护山之神,关键时候,还是师兄能够扛事,比起我这个只会发脾气得罪人的师弟来,强的何止千倍万倍啊!”

    求人办事,既要成功率,又要低成本,这马屁乃是必杀技,是绝对不能少的啊!

    韩天成与秦妙音等人瞅着率性可爱的老顽童六迹上人,脸露笑意,暗自莞尔,心里感慨不已,这般想着。

    唉!六迹老祖处理俗事的才能的确比不上参都老祖,但是,六迹老祖有一项本事却是远胜参都上人,那就是比起参都老祖来,六迹老祖的脸皮那是真的够厚够黑的啊!

    六迹上人神色一敛,环视了屋内诸人一眼,吩咐道:“韩师侄,你参都师伯去爱居山找阿慈,你也赶紧下山,你亲自将天守那些散落在外的大咖们都请回来,他们既然出身天守,便是天守的人,保家护宗应该有他们的一份子,现在宗门有难,他们怎么能够抽身事外,置之不理呢!”

    秦妙音瞥了韩天成一眼,点点头,笑道:“这种事情,他最擅长!”

    韩天成笑而不语。

    唐挽梦一直没有说话,对六迹上人的安排存有异议,但是,念头一闪,却又没有开口。

    参都上人目光如炬,观察入微,见唐挽梦嘴唇蠕动,欲言又止,和善一笑,问道:“小唐,你现在也是天守六杰之一,是咱们自家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必这么拘谨仔细!”

    唐挽梦犹豫一下,瞅着六迹上人,鼓起勇气,嫣然一笑,声音温婉地道:“老祖,我觉得,让韩师伯下山请人回山护宗之事,可以暂缓,不必急于一时!”

    六迹上人一愣,即儿问道:“为什么呀?”

    唐挽梦道:“老祖,我认为,裹儿师侄压根就没有想要杀害奄冲师伯,更没有想过想要伤害我们天守派!”

    折翎、紫灵儿与秦无涯等人听了唐婉梦的判断,大出意外,不由一愣。

    六迹上人连忙追问:“何以见得,何以见得?”

    挽梦道:“老祖,不知您们注意到了没有,虽然裹儿师侄在檄文里,口口声声要给南郊师侄讨回公道,要找奄冲师兄报仇。

    但是,檄文通篇的言语却非常地克制,裹儿师侄只是说要向奄冲师兄追责,却并没有谈到如何惩罚,既然裹儿师侄避谈对奄冲师伯的惩罚,这就说明裹儿在如何对待奄冲师伯的问题上,还是非常谨慎,留有余地的。

    其实,世间的很多恩怨都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既然裹儿师侄避谈对奄冲师兄的惩罚,没有将话说死,那么,日后她便可以依照心情,对奄冲师兄的罪责完全地高举轻放,淡化处理。

    所以,我认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南郊师侄之死,奄冲师兄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南郊师侄之死,也让裹儿师侄伤心憋屈。

    因此,咱们只要能让裹儿师侄撒了心中积攒的怨气,顺了她的心意,我想,届时她一定会适可而止,止军罢战的。”

    参都上人笑着点点头,对唐挽梦的分析深表赞同。

    唐挽梦继续说道:“老祖宗,您们要是仔细翻阅一下裹儿师侄的檄文,您们就发现一个有趣的细节。

    裹儿在声讨奄冲师兄之时,虽然语气非常地强硬,但是,她用的可是仙门的身份,天守与爱居山弟子的身份。

    既然裹儿师侄声讨奄冲师兄用的乃是天守与爱居山弟子的身份,那就表明她是将这桩恩怨,当成仙门内部的矛盾的,而不是仙魔之间的冲突。

    既然裹儿师侄声讨奄冲师兄用的乃是天守与爱居山弟子的身份,那就说明她还是将她当成我们天守派的自家人的。

    既然她将她当成了咱们天守派的自家人,那么日后她又怎么可能不念旧情,会对自己的母宗心生歹意,施展毒手呢?”

    这回,听了唐挽梦的深度分析,就连秦无涯这种愣头青听了,也是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六迹上人略一思忖,笑道:“小唐,万一这一切都是曹裹儿放的烟雾弹,是故意用来麻痹我们的呢?”

    唐挽梦摇摇头,笑道:“老祖宗,裹儿师侄若是真的想要杀害奄冲师兄,摧毁我们天守派,除非她能够与掌门师弟彻底翻脸,做到弃情绝爱,而我自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裹儿师侄与掌门师兄的感情纠葛实在太深了,根本就扯不断,若是让裹儿师侄与她的师父恩断义绝,生死相搏,那压根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秦妙音点点头,嫣然一笑,道:“嗯!挽梦师侄,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参都上人也点了点头,笑道:“小唐说的句句在理,老朽深表赞同,但是,我们的生死不能寄希望与别人的仁慈,为保宗门安全,还得麻烦天成小侄出门一趟,将那些宗门高手请回来,一来,日后曹裹儿若是胆敢来犯,就让他们一起御敌,若是平安无事,就让大家聚集一堂,伺机联络一下感情,交流一下武功,壮大宗门的实力。”

    六迹上人、韩天成与元凤焉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第六百九十章:含泪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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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曹裹儿为其南郊兄长讨要公道之际,若是胆敢有人反抗,又或者有人是非不分,替恶人出头,本人定当与其兵戎相见,不死不休!”

    渭流门的内室里。

    渭流门大师兄高挺瓮声瓮气地将云舒儿的传檄仙门书,朗读了一遍,然后,眉头皱起,一脸疑惑地问道:“掌门师弟,虽然我心里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儿,但是,我将檄文念了几遍,也没有看出什么眉目来呀?”

    渭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面淡如水,思忖一下,淡淡地道:“高师兄,你发现没有,我是当年坠星山伏击云舒儿,害死南郊师弟的元凶之一,云舒儿的这篇檄文里居然对我只字不提,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呀?”

    “对对对!”

    高挺眉头一舒,一脸释然,点头笑道:“我刚才就感觉这篇檄文里似乎缺少点什么,一时却又偏偏想不出来,现在经过你这么一提醒,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问题是在这里呀!”

    即儿,念头一闪,神色一敛,讶然问道:“掌门师弟,你跟奄冲都是当年坠星山伏击事件,害死南郊师弟的元凶,既然云舒儿广发檄文要为南郊师弟报仇,既然云舒儿在檄文里就连自己的师伯奄冲都不肯放过,却独独将你遗漏,仔细想想,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呀?”

    高挺的一对浓眉又拧巴了起来,疑惑地问道:“掌门师弟,云舒儿为了给南郊师弟报仇将自己藏起来都有二十年了,也谋划了很久了,而且,她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粗心的人,她这次出手,按理说她应该是不可能把你这个大仇人给忘了的,可是,她现在在檄文里却对你只字不提,难道她背地里对你,对我们藏了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渭宁眉头皱起,沉默一下,点了点头,幽幽一叹,语气笃定地道:“对!她肯定一定对我们藏了不一样的心思,憋着什么狠毒的杀招了!”

    高挺讶然问道:“难道她还敢杀了你,再灭了我们渭流门不成?”

    渭宁点点头,一脸忧色,沉声地道:“云舒儿要杀了我,为南郊师弟报仇那是必然的事,至于,会不会再次屠灭我渭流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高挺眉头一挑,愤愤地叫道:“云舒儿要是真的那么做,那也太过分了,魔门圣教几十年前屠戮我们的亲人,灭了渭流门,难道时至今日,她们还有脸再来欺负我们不成?”

    渭宁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一脸苦笑,喃喃地道:

    “高师兄,仇恨能够让人疯狂,让人丧失理性,丧失天良,南郊师弟跟我无冤无仇的,要是换作几十年前的我,就算有人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就算赴死,也不会伤害南郊师弟一根毫毛的。

    但是,那日在坠星山,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居然对南郊师弟下了毒手,心中毫不犹豫,没有一丝怜悯,那个偏执的样子,那里像一个正常的人。

    云舒儿与南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一块长大的师兄妹,他们关系之亲密,感情之深厚,远超世人的想象,因此,南郊之死,乃是云舒儿内心无法承受之伤,之痛。

    云舒儿的心里有多么挚爱南郊师弟,她对我们就会有多么的仇恨,那么,她一旦决定报复我们,那手段一定是非常地狠辣,非常地癫狂的。

    云舒儿蛰伏忍耐了二十年,对我们也仇恨了二十年,现在,她已经布好了局,准备收网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又怎么可能漏掉了我这条她最在乎的大鱼,肥鱼呢!”

    高挺听了渭宁的分析,点了点头,神色肃穆,念头闪烁,转瞬,突地目光坚毅,一脸坦然,冲着渭宁,大声叫囔:“掌门师弟,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云舒儿想要报仇,那就让她来好了,届时你藏起身来,不要冒头,一切有师兄替你挡着。”

    渭宁一愣,定定地盯着高挺,见高挺神色真诚,没有一丝作伪,心头突地一暖,甚是感动,眼眶潮湿。

    几息时间。

    渭宁吸吸鼻子,收敛心神,摇了摇头,沉声道:“高师兄,云舒儿自从练成了赤链神诀之后,武功超凡入圣,厉害了得,天下已经没有几个人是她的敌手了,她若是真的杀上门来,你即使想挡,那也是挡不住的啊!”

    高挺眉头一轩,眼眸之中闪烁着灼热的亮光,一脸昂

    然,朗声叫道:“放手一搏,生死无怨,挡不住也得挡,总不能任其宰割,跪地求饶,窝窝囊囊地去死吧!”

    即儿,冲着渭宁叫道:“掌门师弟,既然云舒儿已经决定要给南郊师弟报仇,那她便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的,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今日便离开安然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

    渭宁摇摇头,苦笑道:

    “高师兄,你把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云舒儿为了给南郊师弟报仇,蛰伏了二十多年,隐忍了二十多年,如今上演王者归来,执意复仇,那么,她对我们那一定是谋划已久,百无一疏。

    云舒儿这次出手,她也许并没有要动渭流门的意思,要是你将我这个事主给藏起来了,她一时找不到我,也许会迁怒于你们,从而给渭流门带来灭顶之灾的。

    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些年之所以这么努力,这么拼命,除了要给韩嬷嬷、严瑞大师兄与小萌萌他们报仇之外,更主要的理想,就是重建渭流门,振兴渭流门。

    现在,渭流门经过大家的努力,已经得到了重建,并且广开财源,门徒众多,地盘扩大了好几倍,如果这个时候,却因为我一个人,让前景一片光明的宗门招致覆灭,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吗?

    所以,为了渭流门的利益与安危,你想让我躲起来,由你顶雷的主意,那是要不得,万万要不得的啊!”

    高挺眼睛一瞪,一脸倔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叫道:

    “掌门师弟,你别说了,你就算再能说,说的再有道理,我也不会听你的。

    总之,我只有一句话。

    渭流门是渭氏几十代人带着弟子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宗门,渭流门因为有了渭氏,它才存在,而现在你是渭氏,是师父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的血脉,你就是咱们渭流门的根,渭流门的魂,渭流门若是没有你渭宁,它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为了保存渭流门的根,渭流门的魂,渭流门的血脉传承,我可以死,但是你绝对不能死。

    所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危险,发生什么不好的结局,师兄就算舍了这条贱命,就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也一定要保得你的平安!

    一定!”

    渭宁摇头不迭,叫道:“高师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云舒儿她真的…………!”

    “好了,好了,好了!!!”

    高挺挥挥手臂,态度坚决,打断渭宁的话头,朗声叫道:

    “小宁子,你别说了,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你是渭流门的掌门,平时我都是听你的。

    但是,今日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因为我现在不是你的属下,而是以你的师兄,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兄长的身份在跟你说话。

    所以,今日你必须要听师兄的,听大哥的,知道吗?”

    渭宁定定地凝视着高挺,面对如此有情有义,热血勇敢的兄长,心头暖暖的,激情澎湃,眼眶里闪烁着泪花,嘴唇蠕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这个时候,他心里纵然有一万个道理,也是没有道理的,就算他有一千万个道理,也是无法启齿的啊!

    渭宁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喃喃地道:“高师兄,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哎!小宁子,你这就对了嘛,师兄不会害你的,你听我的安排准没有错的。”

    高挺见渭宁不再拧巴,欢喜不尽,唇角上弯,脸上露出了孩子便灿烂的笑容来,哈哈一笑,叫道:“小宁子,既然云舒儿执意要给南郊师弟报仇,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保不定她什么就会杀上山来,为了不让她有机可乘,出了茬子,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下,今晚就离开安然山,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不要冒头,渭流门的事情由我来搞定,我一定会替你看住宗门的,我会在安然山等你平安归来的!”

    “好好好!!!”

    渭宁略一思忖,神色一敛,霍然起身,上前几步,双目含泪,张开双臂,紧紧地搂抱着高挺,手掌拍拍高挺的后背,即儿,松开高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朗声叫道:“高师兄,我听你的,我马上就离开安然山,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好好在山上呆着,等我回来,咱们兄弟以后还要建设渭流门,让宗门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势力的呢!

    高挺嘿嘿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宁子,师兄上次在山外偶得了一件稀罕物,准备送给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你把它带上吧!”

    渭宁笑着点点头。

    高挺迈开双腿,急冲冲地走出了渭宁的房子,转瞬回身,手上抱着一团乌青色的东西。

    一件用上古玄铁打造的宝甲。

    高挺抖着手中的丝绸一样柔软的护身宝甲,眼光明亮,嘿嘿一笑,一脸得意地叫道:“小宁子,你师兄最近运气不错,在外面采买的时候,居然搞到了这件宝甲,这件宝甲样子看着普通,其实,威力却是大的很,我试过了,穿上它水火不侵,便是那神兵利器也休想损伤,你将宝甲穿在身上,出门在外,它一定会护你周全,保你平安的!”

    “好!”

    渭宁笑着点点头,爽快答应,脱了外套,让高挺亲自给他穿上宝甲,然后,他仔细地查看着身上的宝甲,向高挺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宝贝,果然是好宝贝,穿在身上挺舒适的,没有一点厚重之感!”

    高挺哈哈笑道:“师弟,我眼光还不错吧?”

    渭宁笑着点点头,穿上外套,向高挺交代了几句,于是,便在高挺的陪送之下,离开了安然山。

    渭宁眉头紧皱,心事重重,临空虚步,向着北方,不紧不慢地走着,待得走了十来里路,骤然回身,站在空中,极目远眺,凝视着安然山模糊的轮廓,脸肉抽搐,一阵失神。

    韩嬷嬷、爹爹、大师兄、顾师兄、翠儿姐姐、小萌萌,以及,当年渭流门所有蒙难的亲人们!

    渭宁这一次不再躲了,不再当逃兵了,为了高挺师兄的平安,为了如今渭流门所有弟子的平安,我必须要扛起自己的责任,我要去找云舒儿了。

    云舒儿现在神功盖世,天下无敌,我这次去找她无异送死,但是,即便是死,那又怎样,所谓快意恩仇,三步溅血,舍了小命,恩怨两清!

    诸位亲人们,等渭宁了了了尘世的恩怨,我就到地下来陪你们,渭宁给你们当牛做马,向你们赎罪!

    渭宁凝视着云雾之中样子模糊的故乡安然山,神色黯然,思绪万千,稍顿,叹息一声,毅然转身,继续向北方走去。

    片刻。

    高挺御剑飞行,自后面追了上来,声音惶急,大声叫喊:“小宁子,小师弟,我还有两句话要跟你说,等等我,等等我,你等等我!!!”

    渭宁一愣,心里抽搐一下,虽然放慢了脚步,却并没有停下来了,更没有吱声,回应高挺。

    高挺追上了一会,见渭宁没有停下脚步等他,知道对方不忍离别,便停止了追赶,站在虚空之中,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高挺待得匀过气来,瞅着继续前行的,渭宁消瘦的背影,怜惜疼爱,突地心痛如绞,伤心难过,不由得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嘶声叫喊起来:

    “小宁子,师兄还想跟你啰嗦两句,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云舒儿现在武功很厉害,你打不过她的,你不要冲动,千万千万不要去找她,你现在是师父唯一的血脉,是渭流门的根,渭流门的魂,你要是没了,我们就没有指望了,渭流门也就完了,知道吗?”

    “小宁子,你找到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之后,储存足够的食物,将自己好好地藏起来,魔门圣教耳目众多,神通广大,你不要跟任何人接触,免得被云舒儿发现你的行踪!”

    “小宁子,你安心在外面呆着,渭流门自有师兄替你看着,不会有事的,你在外面熬上几年,等这件事情变淡了,过去了,你再回来啊!”

    “小宁子,你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师兄在家里面等着你,思过在家里等着你,渭流门的弟子们也在等着你呢!”

    “小宁子,记住哥哥的话,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回来啊!”

    渭宁迈开沉重的双腿,一直缓缓地前行着,没有回头,没有吱声,但是,当他听着高挺的叮嘱,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渭宁脸肉抽搐,咬着下嘴唇,泪流满面,无声而泣,身子颤抖着,攥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这一节,我居然把自己写哭了。

    唉!世间最感人的终究不过是一个情字。

    父子之情,男女之情,朋友之情,还有兄弟之情!)

第六百九十一章:圣意难测

    “…………………………………

    …………………………………

    …………………………………

    在曹裹儿为其南郊兄长讨要公道之际,若是有人胆敢反抗,又或者有人是非不分,替恶人出头,本人定当与其兵戎相见,不死不休!”

    晴空万里,艳阳当空,充沛的阳光自天空倾泻而下,照射在皮肤上,有些灼热。

    裂空山上释仇庵的内院中。

    月媚儿如瀑青丝盘在头上,被一根木簪固定在了头上,峨眉杏眼,脸盘素净。

    她穿着一身绣着细碎的蓝色菊花图案的白色打底的连衣裙,身前套着一件干活的红色围裙,挽着衣袖,露出半截白皙嫩滑的柔荑来,动作轻盈麻利,正在往竹架上晾晒着腌制擦洗过的被片好的笋丝。

    冯黛黛眉目如画,隆胸蜂腰,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将云舒儿的传檄仙门书抑扬顿挫,感情充沛地念了一遍,然后,定定地瞅着师姐月媚儿,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冯黛黛见月媚儿一直在聚精会神,仔细认真地晾晒着她的咸菜,没有吭声,稍顿,淡然一笑,问道:“师姐,你每天跟着韩仙姑种植织布,品茶论道,吃糠咽菜,凉席一卧,难道真的就能够做到心静如水,不理红尘了吗?”

    几息时间。

    月媚儿神色恬淡,声音舒缓地道:“黛黛,等你经过了太多的恩怨情仇,等你有了家庭与孩子,也许你就会明白,其实,我现在的这种清心寡欲,远离俗世纠葛的宁静生活,才是我们女人最好的归宿,才是我们最终想要的生活!”

    冯黛黛摇摇头,笑道:“师姐,我还年轻,我没有经历过什么激烈的恩怨情仇,更没有家庭与孩子,还不到参透人生大道,淡泊名利的时候,所以,尽管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欣赏你这种安静的生活,可是,若是要我跟你过这种枯燥寡淡的生活,我可是万万做不到的呀!”

    月媚儿点点头,淡笑着道:“嗯!黛黛,你这样想就对了,一个人的生活态度与追求,都是与他(她)的经历与年龄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

    老年人有老年人的生活态度与追求,中年人有中年人的生活态度与追求,青年人就应该有青年人的生活态度与追求。

    你现在正是青春洋溢,好奇探索的年龄,要是你也像我这般,能够窝在这里穷乡僻壤里安静地生活,那你就不是年青人了,你就算年轻,那也是未老先衰了。

    年青人要有年青人的样子,要朝气蓬勃,雄心壮志,追名逐利,出人头地,如此这般,方才不负这大好年华,美丽人间。

    黛黛,你现在年纪轻轻,精力旺盛,正是应该积极进取,艰苦奋斗,创造美好生活的时候,你若是却像师姐这般心如止水,沉湎安稳,那不但是师姐的耻辱,更是你自己的悲哀,知道吗?”

    唉!师姐最近变化挺大的,虽然依旧貌美如花

    ,但是,却是性情大变,以前,她只会教授我如何不择手段地追名逐利,吃喝玩乐,享受生活,现在一逮住机会,就给我一顿说教,灌输这样那样的人生大道,一套一套的,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了,真是让人头痛呀!

    冯黛黛心里感慨着,面上却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即儿,神色一敛,问道:“师姐,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想跟你讨论什么人生大道的,而是为了舒儿储君殿下要为南郊公子报仇之事,虽然舒儿储君殿下的檄文里,对渭宁只字不提,但是,渭宁乃是当年坠星山伏击事件,害死南郊公子的元凶之一,既然储君殿下执意要给南郊公子报仇,就一定不会放过渭宁的,我想来问问你,要是舒儿储君殿下万一真的要向渭宁出手,届时你应该怎么办呀?”

    月媚儿脸色微变,笑容一僵,晾晒笋丝的动作在空中凝滞了,笋丝掉在了地上,几息时间,待得回过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腌笋丝,继续晾晒,没有吭声。

    冯黛黛见月媚儿装聋作哑,对她的问题,一直不做回应,眉头一蹙,一脸的不耐烦,没好气地叫道:“师姐,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管你男人的死活了吗?”

    即儿,神色缓和了一下,叹息一声,柔声劝道:“师姐,我知道,渭宁因为你当年算计渭流门的事情,现在跟你关系有时候不太和谐,但是,他必究是思过的亲生父亲,是你宝贝儿子的亲爹,你可以不在乎这个男人,但是,至少为了你儿子的幸福,你也不能躲在这里,置身事外的吧?”

    月媚儿略一思忖,停止晾晒笋丝,侧过头来,定定地盯着冯黛黛,眉头一竖,玉脸一沉,厉声呵斥:“冯黛黛,红袖宗是魔门四宗之一,你作为红袖宗的宗主,要受到储君殿下的管制,为保红袖宗的平安,储君殿下无论做什么,她都是对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掺和到储君殿下与渭宁的恩怨之中来,免得授人以柄,让殿下猜忌,从而给自己招致灾祸,知道吗!”

    冯黛黛见月媚儿对她凶巴巴的,一愣,即儿,瘪瘪嘴巴,有些委屈地叫道:“师姐,我当然晓得自己现在在魔门圣教之中的地位了,也知道事情的利害得失,但是,你是我的师姐,我的亲人,现在你们有了麻烦,我才来找你们的,说来说去的,这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全吗?”

    月媚儿神色缓和了一些,脸上多了一丝暖色,叹息一声,柔声地道:

    “黛黛,你能将我当成你的姐姐与亲人,如此地关心我,我很是感动,而我月媚儿又何尝不把你当成我的妹妹与亲人呢?

    所以,正如你关心我的幸福一样,我也担心你的安危。

    舒儿殿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我抱在怀里,她搂着我脖子亲我的脸颊,用嗲嗲的声音向我撒娇,要我传授她功法,向我索要美食与法宝的小姑娘了。

    舒儿殿下现在是魔门储君,手握重兵,权势滔天,更皆聪明睿智、精明仔细,心志坚毅,杀伐果断,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物。

    所以,你千万不要掺合到舒儿储君殿下的私人恩怨里来,一来要避嫌自保,二来,她武功了得,你即便想要插手她的私事,你也没有这个能力,知道吗?”

    冯黛黛见月媚儿句句在理,心服口服,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月媚儿继续劝道:“黛黛,所谓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只要你还在魔门圣教混日子,只要你还在圣君一家人的手上当差,为了平安富贵,你就必须要给我牢记一点,那便是你对圣君一家人必须要绝对地忠心,凡是让圣君一家人不高兴的事情,你绝对不能掺和,凡是对圣君一家人不利的事情,你千万不能去做,知道吗?”

    冯黛黛点头不迭,声音娇嗔,笑着叫道:“知道了,知道了!”

    月媚儿道:“黛黛,道理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希望你能够记在心里。

    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前程与平安,你得马上离开这里,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来过这里,回去之后,这段时间,就老实呆在家里不要乱跑,谨小慎微,仔细认真地给圣君一家人当差,明哲保身。

    黛黛,姐姐再次感谢你对我一家人的关心,但是,为了大家的幸福与平安,你最近就不要再来找我了,知道吗?”

    冯黛黛点头笑道:“我吧,师姐,我一切都听你的,现在差不多快到饭点了,等我吃了饭,我马上就走!”

    月媚儿眉头一蹙,双眼冒火,瞪着冯黛黛,脸色一沉,咬着牙齿,沉声呵斥:“冯黛黛,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听不懂我说的话了,你要是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那要不要我拿鞭子抽你呀?”

    “别别别!!!”

    冯黛黛连忙摆手,做讨饶状,笑着叫道:“师姐,别生气,你别生气,我走,我马上走,这样总行了吧!”

    “走,快走,看见你就烦!”

    月媚儿一脸的不耐烦,挥了一下手臂,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叫道:“冯黛黛,我今后只想在这里修心养性,过着与世无争,喜乐平安的生活,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烦我了,知道吗?”

    “好好好!!!”

    冯黛黛无奈摇头,一脸苦笑,大声叫道:“师姐,你莫要赶我,我走,我走,我马上就走!”

    即儿,身子一旋,化成了一缕青烟,飞到了空中。

    冯黛黛抛出一根玉簪,默念咒语,施展法术,玉簪的形状变得像一把飞剑那般地大小,然后,她脚踏玉簪,姿势优雅,飘然而去。

    月媚儿抬头东望,极目远眺,见冯黛黛转瞬便走得没影了,她则站在原地,眉头拧紧,陷入沉思,木雕石刻一般。

    稍顿。

    月媚儿突地将手上还没有晾晒完笋丝随手一扔,身子一拧,快速进了后院,找到站在抄经的韩仙姑,说了一段话,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便急匆匆地也离开了裂空山释仇庵。

第六百九十二章:夹带私货

    飞沙堡,

    猛虎堂,

    一群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雅粗美丑,服装各异的英雄豪杰,或站或坐,互相议论说笑着。

    飞沙堡主人公孙瓒冲着一个瘦高汉子拱手抱拳,笑着叫道:“叶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嘿嘿!合家安泰,无病无灾,甚好,甚好!”

    “陈兄,你也来了?”

    “嗯!高兄,比起上次见面,你好像发福了,看你油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呀?”

    “嗨!那有什么喜事,不过是最近有些贪嘴,晚饭吃的有点多,所以,身子最近有些发胖!”

    “冯老弟,最近有没有出去喝花酒,被你家里的那个夜叉夫人提着刀子在街上一顿狂追呀?”

    “柳四,你咋这么嘴贱,那都猴年马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怎么老是拿出来取笑我,有意思吗?”

    咳咳!…………

    “诸位,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件足以引起天下震动,腥风血雨的大事,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吧?”

    “公孙大侠,您指的可是魔门圣教储君殿下云舒儿的传檄仙门书之事吗?”

    “哎!木小成,你这不是屁话吗?最近江湖上除了魔门圣教的储君殿下云舒儿要为她南郊师兄报仇,将要讨伐天守派奄冲代掌门等人之事,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别的大事了吗?”

    “柳四,你果然嘴贱,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接什么茬,骂什么人,真是的!”

    “咦!小子,你脾气怎么这么冲,说话真是好奇怪,这好端端的我骂你干嘛?我几时骂你了呀?”

    “柳四,你说我说屁话,屁话难道不是骂人的吗?”

    “你!我、我说你说屁话,那完全是…………!”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点,不要扯那些没用的,咱们现在来讨论一下,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云舒儿这次即将讨伐仙门的事情吧?”

    “柳四、木小成,你们两人别吵了,你们安静一下,暂且听听公孙大侠要说些什么!”

    “公孙大侠,云舒儿的檄文里面不是明说了,她所要讨伐的,不过是当年参加坠星山伏击,杀害她南郊师兄的人,我又没有参加当年的坠星山伏击,这场纠纷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柳四先生,你此言差矣,云舒儿的檄文里虽然将她的这次讨伐行为定性为她与奄冲上人等人之间的私人恩怨。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云舒儿除了拥有天守与爱居山的弟子身份,现在还有魔门圣教的储君殿下,而她所讨伐的人却是咱们仙道玄门的代盟主。

    云舒儿与奄冲上人他们一旦开打,奄冲上人等人要是整得赢云舒儿,一切好说,万一奄冲上人等人挡不住云舒儿的攻击,咱们作为仙道玄门的人,难道还好意思站在一旁看戏,作壁上观吗?”

    “嗯!公孙大侠所言甚是,奄冲上人是天守派的代掌门,也是仙道玄门的代盟主,他有向仙道玄门各宗各派调遣兵马的权力,日后,他跟云舒儿一旦开打,要是落了下风,万一他向仙道同道求援,难道我们还能不去吗?”

    “嗯!天守有难,一旦向我们求援,届时我们不上也得上,天守派可是我们仙道玄门的老大,势力强大,弟子遍及天下,一旦惹恼了他们,老大的雷霆之怒,可不是我们这些二流宗门所能抵挡的啊!”

    “韩铁,虽然奄冲上人是仙道玄门的代盟主,有权向仙门

    调兵遣将,但是,那权力也仅限于仙道玄门的公事,奄冲上人与云舒儿都是天守派的弟子,这一次,他们的这番争斗,不过是他们自家人的内斗罢了,如果奄冲上人籍此向仙道玄门的调兵遣将,那是公器私用,不合理法,所以,咱们完全可以不尊其令,按兵不动!”

    “柳四,做人要讲道理,要讲良心,奄冲上人与云舒儿本来是同宗同门的叔侄关系,但是,当年奄冲上人为何要在坠星山伏击云舒儿,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们心里没有数吗?”

    “柳四,奄冲上人与云舒儿乃是叔侄关系,他们本来没有私人恩怨,当年奄冲上人之所以在坠星山伏击云舒儿,那完全是因为云舒儿乃是魔门圣教的公主殿下,而且,还身负绝世武功赤链神诀,危及到仙道玄门的生存。

    奄冲上人是为了维护仙道玄门的安全,方才向云舒儿出手的,奄冲上人为了仙道玄门的利益不避嫌疑,大义灭亲,那真是殚精竭虑,不计个人得失,现在,他有了麻烦,难道我们好意思装聋作哑,坐视不理吗?

    享受别人带给你们的利益与好处之时,心安理得,悠哉惬意,当那些为我们谋取福祉的人一旦有了麻烦与危险,却只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明哲保身,当缩头乌龟。

    公道呢?节操呢?良心呢?”

    “呵呵!公孙瓒、韩铁,你们还真是能扯,说的是义正词严,慷慨激昂,道理是一套一套的,搞得自己大义凛然的,好像有多么高尚似的,其实,不过是夹带私货,虚伪自私罢了!”

    “柳四,我们现在是在商量如果帮助奄冲上人等人一起抗衡魔门圣教对我们仙道玄门的挑衅与进攻,你作为仙道一脉,玄门一支,不想给仙道玄门的出一份力也就罢了,为何却要在这里,阿屎拉稀,胡说八道,你如此是非不分,吃里扒外,究竟是何居心?与魔门圣教究竟有何勾联?”

    “公孙瓒,所谓抓人抓脏,捉奸捉双,这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乱扣帽子!”

    “哼!柳四,我们大家共聚一堂,本来是在商量支援天守派,抵抗魔门之事,但是,你却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胡说八道,离陷大家,其所作所为,虽无叛仙之实,却有叛仙之嫌,不是吗?”

    “呵呵!公孙瓒、韩铁,好一个支援天守,抵抗魔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参加坠星山伏击云舒儿,害死南郊公子的一干人等,其中就包括你们的兄长与小舅,现在云舒儿要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为了抵抗云舒儿,便巧立名目,故意将我们拉上你们的战车,为你们避祸挡灾,充当炮灰,你们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什么!公孙大侠,居然还有这等内幕,柳四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呃!这个…………!

    “哎!公孙大侠,既然你们得罪了云舒儿,要想我们帮你共同抗敌,你可以明说,为什么刚才却要说这些空话假话蒙骗我们,你们的这种行为,说真的,很是不好呀?”

    “嘿嘿!我以为公孙兄与韩兄召集我们为天守出头,乃是为了大家,为了仙门的利益,真的是高风亮节,仁义无双,没想到居然夹藏私货,暗怀鬼胎,你们这样算计我们,也太不地道了吧!”

    呃!这个…………!

    “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听我一言。

    当年,我与公孙大侠的亲人的确参加了坠星山伏击事件,与云舒儿结下了梁子,但是,论其目的,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仙道玄门的安全吗?

    当年我们的亲人甘冒风险,一心为公,现在他们

    遇到了危险,大家既然是仙道玄门的同道,于公于私,难道不应该对我们施以援手吗?”

    嗯!这个…………?

    “呃!韩兄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既然他们的亲人是为了仙道玄门的安全,而与云舒儿结下了梁子,现在他们有了危险,我们作为同道,于公于私,的确应该倾尽全力,施以援手啊!”

    “嘿嘿!诸位,出于江湖道义与责任,你们想要帮助公孙瓒与韩铁等人,我也想帮助他们,谁不想当好人了,问题是,咱们斗得过魔门圣教吗?打的过云舒儿吗?”

    呃!这…………!?

    ………………………………………

    “诸位,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都是仙道玄门的三流势力,与魔门圣教与天守派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就像蚂蚁之于大象,不堪一击,因此,他们无论哪一方,都是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我们无论替谁出头,最后找死的也都是我们,所以,对于云舒儿与奄冲上人的这一次冲突,我们这些小喽啰为了活命,躲避都还来不及,那有凑上去送死的理由呢?”

    “再说了,云舒儿现在炼成了赤练神诀,神功盖世,武功了得,放眼整个天下,已经无人是其敌手,这十多年来败在她手上的高手,不计其数,而那些人,那一个的本事不强过我们了,因此,我们以后若是掺和到云舒儿与奄冲上人等人的恩怨之中,就凭我们这点本事,去对抗云舒儿,那不是特意去送人头吗?”

    “木小成,我问你,你说句良心话,依你的本事,你现在打得过云舒儿吗?”

    “呃!…………打不过,打不过!”

    “木小侠,柳四这个人一向嘴贱,喜欢胡说八道,张口就来,你不要听他信口胡咧!”

    “呃!公孙大侠,其实,柳四这个人呢,他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直口快,嘴巴虽然有些叼毒,本质上对人却是没有恶意的,没有恶意的!”

    呃!这…………!?

    “嘿嘿!老冯,你也说句良心话,依你现在的本事,你打得过云舒儿吗?”

    “呃!老柳,我学的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比起云舒儿的旷世绝学,简直不值一提,大家要是动起手来,我那里打的过云舒儿呀!”

    “柳四,你…………!”

    “柳四,你我的祖上的确有些恩怨,但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今日我们请你前来议事,那是对你表示尊敬,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跟我们不是一条心,那就请你马上离开,恕不远送!”

    “嘿嘿!韩铁,人无好心,会无好会,不用你赶我,我也会走的!”

    “木小成,老冯,各位朋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柳某告辞!”

    “公孙大侠、韩大侠,我家里还有事,告辞,告辞!”

    “柳四,等等我,等等我,等等我!”

    “公孙大侠、韩大侠,我的情况相必你们是清楚的,我家里都是我那个…………女人做主的,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大事,我需得向我女人汇报请示了,才能答复你,告辞,告辞!”

    “老冯,你!?…………”

    哈哈哈…………

    “公孙大侠、韩大侠,我记起来了,我家…………!”

    (最近换了新的工作,工作的时间更长了,严重影响了更文,对不起友友了,以后,争取补上。

    唉!生活,这就是生活啊!)

第六百九十三章:对应之策

    梧桐山,

    凤鸣轩,

    栖凤堂。

    一群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粗鄙俊美、装束各异的英雄豪杰,或站或坐,在大厅里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稍顿。

    端木世家的端木阑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地又出来给大厅内的客人们端茶倒水,热情接待。

    飞沙堡堡主公孙瓒后颈上长了一个肉瘤,面皮微黑,身形高大,此刻,他越众而出,满脸堆笑,神色恭敬,向端木阑道:“端木少侠,麻烦你再向端木老爷子通报一声,飞沙堡堡主公孙瓒等一干人等有要事求见!”

    端木阑缓缓摇头,淡然一笑,慢条斯理地回道:“公孙堡主,我刚才问过我爷爷了,我爷爷说了,端木世家现在是我七叔做主,你们有什么事情去找我七叔商量,现在我七叔不在家,所以,还是请你们改日再来吧!”

    公孙瓒见端木阑直接下了逐客令,神色一滞,有些尴尬,但是,他还不死心,转瞬,厚着脸皮,笑着问道:“端木少侠,不知您七叔几时才能还家呀?”

    “不知!”

    端木阑摇摇头,笑道:“诸位,家主之事,岂是我这个小辈所能询问的,他七叔离家之时没有言明,所以,我自然是不知他的归期的,因此,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正事,还请你们先行回去,等我七叔回来,我会向他禀明情况,对于你们的事情,他自会酌情处理的。”

    呸!屁话,他妈的都是屁话啊!

    公孙瓒见端木阑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心中暗骂,面上却是堆满笑容,和蔼可亲,点了点头,拱拱手,恭敬地道:“端木少侠,多有讨扰,还请海涵,告辞!”

    公孙瓒向那些跟随他一起前来的同道们,拱手行礼,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带着几个随从,匆匆地走出了栖凤堂。

    这一次前来梧桐山找端木龙一,乃是公孙瓒出的主意,大家唯公孙瓒马首是瞻,现在带头大哥公孙瓒都走了,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呆在端木世家了,于是,纷纷向端木阑告辞,快步走出了栖凤堂,追赶公孙瓒去了。

    端木阑站在山门前,恭送公孙瓒等人离去,待得公孙瓒等人走的远了,笑容一僵,慢慢地变脸,脸上露出的还是笑容,但是,却是一抹冷笑。

    笑容里没有了亲和与热情,有的只是不屑与鄙夷。

    嘿嘿!一群小瘪三,自己把屎拉在裤子里,居然还想要要我端木世家给你擦屁股,真他妈的敢想啊!

    端木阑呸了一声,冲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痰,然后,双手负背,气定神闲地折回,进了栖凤堂的第三进内院,再进入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的上首坐着一个气宇轩昂,样貌英俊的中年男子,这个居然是端木世家的家主端木龙一。

    而在客位上坐着的,乃是端木龙一的一干故交好友,比如蜀山派掌门林御衍,南宫世家家主南宫骏与飘渺峰峰主白须上人等人。

    端木阑神色一敛,语气恭敬,轻声道:“七叔,公孙瓒等人已经走了!”

    端木龙一点点头,笑道:“嗯!阿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林大侠等人商议,你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擅自靠近这里,知道吗?”

    端木阑点点头,应了一声,便出了密室,在门外守着。

    端木龙一环视了林御衍等人一眼,嘿嘿一笑,道:“诸位,公孙瓒等人已经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干扰我们了,大家对云舒儿的传檄仙门书,有不同的看法,不妨畅所欲言,畅

    所欲言!”

    林御衍瞅着白须上人,笑道:“白须上人,您德高望重,又最年长,还是由您老人家先说吧!”

    白须上人略一思忖,神色肃穆,缓缓地道:

    “诸位,云舒儿的檄文我们都已经看了,云舒儿的意思非常明了,从事态的发展来看,她与奄冲等人的这一场争斗,恐怕是在所难免了,如此一来,自然便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

    云舒儿是秋盟主的爱徒,在中泽平原又救过我们,小姑娘人品不错,而且,她现在还练成了旷世神功,武功了得,说句老实话,我是不想跟她这号人为敌的,但是,她必究是魔门圣教的储君殿下。

    奄冲在坠星山害死了南郊公子,但是,他虽然有错在先,可他必究也是仙道玄门的代盟主,天守派的代掌门,万一以后他整不过云舒儿,本着我们同为仙道一脉,命运一体的利益实质,我们对奄冲等人的生死,总不能也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吧!

    总之,届时形势会逼着我们选边站队,做出选择,卷入这场激烈的纷争之中,从而与云舒儿舞棒弄枪,生死相搏的。”

    林御衍点点头,道:“白须上人分析精辟,合情合理,的确是这么一个情况!”

    南宫俊犹豫一下,道:“诸位,云舒儿现在可是神功盖世,手段高明,要是与其为敌,一旦动手,我们可是真的打不赢她的啊!”

    白须上人与林御衍对视了一眼,一脸忧郁,点了点头。

    南宫俊瞅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端木龙一,问道:“龙一兄,你一向高瞻远瞩,足智多谋,你跟我们说说,要是云舒儿真的跟奄冲打起了,咱们应不应该替奄冲出手呀?”

    端木龙一沉吟一下,目光灼灼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声音舒缓,慢慢地道:

    “诸位,我们都是仙道玄门的人,而奄冲乃是仙道第一派天守派的代掌门,玄门代盟主,从仙门的身份与利益出发,云舒儿与奄冲的这场纷争,我自然是要跟奄冲站在一起的。

    但是,云舒儿虽说是魔门圣教的储君殿下,却也是秋盟主的弟子,秋盟主对我们有情有义,他的面子,我们总是要给的,而且,云舒儿武功盖世,神通广大,我们即便想要对抗她,我们也打不赢她。

    所以,对于云舒儿与奄冲等人的这番争斗,我们不能贸然站队与出手,而是要等,等到她们的争斗白热化了,有些大佬绷不住要出手了,我们这时才站出来,二边劝和,当一个和事佬。

    云舒儿与奄冲等人的这场纷争,我认为,我们作为弱势一方,边缘人物,等待才是我们的最佳策略,和平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因为,我们只有耐心地等待观察着,我们才能在云舒儿与奄冲双方的争斗之中看到事情的转机,才能在她们的对抗之中,发现胜利的倾泻。

    因为,只有云舒儿与奄冲双方罢兵止战,握手言和了,我们才不用选边站队,去跟云舒儿直接对抗,我们只要不跟云舒儿去打打杀杀的,我们就不会遭受损失,我们才能够保全自己!”

    白须上人等人见端木龙一一言中的,主意很正,心中激赏,眼睛一亮,露出兴奋的光芒来。

    “高见,真是高见啊!”

    他不由得啪的一声,抚掌叫好,向端木龙一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赞道:“龙一兄,你真是一个智者,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形势的发展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奄冲是我仙道玄门的大师兄,我们自然是要跟他们站在一起的,但是,云舒儿武功高强,又跟仙门的关系掰扯不清,我们根本就

    惹不起她,所以,只有两方平和相处了,我们就不用掺合那些争斗,我们也才能平安无事的啊!”

    林御衍听了端木龙一的主意,深表赞同,与白须上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白须上人点点头,笑道:“嗯!我觉得端木家主这个主意可行,我以后就这么办了,你们呢?”

    林御衍与南宫俊点点头,瞅着端木龙一,异口同声地笑着叫道:“龙一兄乃是我的智囊,我们的主心骨,这件事,我们自当唯他马首是瞻,听其决断了。”

    端木龙一神色一敛,连忙摆手,叫道:“诸位老友,刚才只是端木的个人意见,不一定正确,仅供大家参考而已,至于大主意,还是你们自己拿,自己拿呀!”

    白须上人抚摸着胸前皓白的长须,点点头,笑道:

    “端木家主,你尽管放心,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友,大家的人品都是靠得住的,彼此都不是那卖友献媚的主。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那懵懂无知的三岁小孩,心中自有主见,不会随便被人怂恿的,我们自己的事情当然是自己做主了。

    所以,咱们今天的谈话仅限于你我数人,待会出了门,大家就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绝口不提,如此这般,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任何的麻烦的!”

    “对对对!”

    林御衍与南宫俊连忙点头,笑道:“端木兄,白须上人说得对,其实,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记性一向不好,等出了门,便一定会将今日的谈话给忘了一个干净的,不会牵连任何人,更不会牵连到你的!”

    端木龙一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哈哈一笑,道:“诸位,其实,你们不知道,我的记性也是更加地不好,我现在就已经将自己刚才说的话给忘了,忘了呀!”

    众人心思澄明,坦坦荡荡,登时会意,互相对视,笑了起来。

    ………………………………………

    公孙瓒匆匆离开了端木世家,往家里赶,一路上,眉头拧紧,一言不发,一脸的不爽。

    韩铁犹豫一下,轻声问道:“公孙兄,难道、咱们就怎么走了?”

    公孙瓒霜打的茄子似的,神色黯然,叹息一声,喃喃地道:“老韩,人家压根就不想搭理咱们,咱们还能怎么办呀!”

    韩铁道:“公孙兄,端木龙一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在仙道玄门之中,也很有威望,若是能够得到他的保护,在以后与云舒儿的争斗之中,我们活命的机率会大大地提高,因此,为了自家的性命,我们要不要改日再来求见一下端木龙一啊?”

    公孙瓒眉头一挑,没好气地叫道:“还求个毛线,也许端木龙一今天压根就没有出门,刚才就在家里,只是他藏了起来,不想见到我们而已。”

    韩铁一时沉默了,愁眉苦脸,暗自思忖,片刻,问道:“公孙兄,既然端木龙一等人不肯帮助我们,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呀?”

    “唉!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呀!”

    公孙瓒又是一声叹息,蔫蔫地道:“韩兄,云舒儿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实力太强悍了,端木龙一等人跟云舒儿无冤无仇,谁也不敢去招惹云舒儿这尊瘟神,所以,请人帮忙一起对付云舒儿的这条路子,那是万万走不通的,所谓狡兔三窟,以后咱们也只能像老鼠一般钻进地洞里,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先躲过这场危机再说吧!”

    韩铁也叹息一声,点点头,耷拉着脸,双眼无神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杀上门来

    狼啸峰,

    明月洞,

    有成山庄。

    一群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粗鄙俊美,装束各异的江湖豪杰聚集一堂,或站或坐,正在一起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着。

    片刻。

    隐剑派掌门蔑山在隐剑派一干大佬们的陪伴之下,自内厅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一脸的忧郁。

    大厅里的诸豪见到蔑山,登时停止了交谈,神色肃穆,目光齐刷刷地瞅着蔑山。

    蔑山见到众人,唇角一翘,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向众人拱了拱手,笑道:“诸位,让你们久等了,久等了!”

    即儿,眉头一皱,一脸不悦,向一个孙儿大声叫道:“小童,怎么不上茶,上茶呀?”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眉头一皱,摆摆手,叫道:“蔑山掌门,茶水就不喝了,我们的肚子都喝的哐当响了,我们现在只想问问你,你接下来应该要如何对付云舒儿的攻击呀?”

    这个说话的人叫杜清平,乃是一个有名的散仙,一柄墨玉扇,自有神通,很是了得。

    蔑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淡然道:“杜大侠,你们是不是都看过云舒儿的传檄仙门书了?”

    杜清平点点头,道:“蔑山掌门,按照云舒儿檄文的意思,她一定是不会放过你的,那么,她杀上门来也是迟早的事,我们现在只想问问你,你接下来要如何地对付云舒儿呀?”

    蔑山定定地盯着对方,缓缓地道:“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一网打尽!”

    “嘿嘿!是吗?”

    随着一声冷笑,一个清越明媚的声音缓缓地道:“蔑山,我云舒儿已经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将我守株待兔,一网打尽的?”

    大厅之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云舒儿满是不屑的叫嚣声,心神一震,脸色大变。

    妈耶!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还在议论云舒儿,对方立马就杀上门来了,这是来催命的吗?

    蔑山愣了一下,即儿,身子一闪,便冲出了自己的庄院,眨眼之间,人已经在山庄门前的演武场上了。

    杜清平等人回过神来,身子一闪,跟着也冲出了大厅,来到屋外,站在演武场上,与蔑山并肩而立。

    蔑山微微抬头,极目远眺,只见在那东面的云端,临空正站着一个身材苗条,模样俏丽的女子。

    女子身边左侧站在一头身子健硕的梅花鹿,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羽毛赤红,姿容俊美的血鸦。

    “是…………魔门储君殿下云舒儿!”

    有人瞅着云端之上五官精致,娉娉玉立的女子,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蔑山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蹬,身子冲天而起,飞到了空中,距离云舒儿十丈来远,与云舒儿平行着,站在空中,目光闪烁,打量着云舒儿。

    杜清平等人双膝一曲,身子一弹,也纷纷地飞到了空中,站在蔑山的身后。

    云舒儿唇角一翘,露出一丝笑意,冷冷地问道:“蔑山,我来向你讨债来了!”

    蔑山知道云舒儿是特意前来找他报仇,今日自然是不会放过他,多说无益,他侧脸瞅着杜清平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淡淡地道:“杜大侠,麻烦你们了!”

    杜清平点了点头,淡笑着道:“蔑山掌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必客气!”

    即儿,越众而出,向云舒儿拱手行礼,眉目含笑,神色恭敬地道:“储君殿下,能否看在我们这些江湖人士的面子上,放了蔑山掌门一马?”

    翻翻嘻嘻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叫道:“不行,不行,不行!”

    即儿,扇动翅膀,身子一闪,飞到了蜜蜜的面前,落在了蜜蜜的脑门上。

    蜜蜜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叫道:“不行,不行,不行!”

    即儿,顶着翻翻,走到了一旁,给云舒儿让出了一片打斗的空间来。

    云舒儿瘪瘪嘴巴,耸耸肩膀,手掌一摊,一脸苦笑,无奈地道:“诸位,在我家里,一直是小朋友当家做主,我是一个仁慈的人,我也想放过蔑山,奈何我家的小朋友不答应,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呀?”

    蔑山老脸一沉,目露凶光,手指云舒儿,冲着杜清平等人大声叫嚷:“大家甭跟她废话,你们快点给我杀了她,你们一起上,一起上!”

    云舒儿右手一甩,掌心之中,便多了一柄由链条形成的赤色的链枪来,即儿,身子一闪,身法鬼魅,快如闪电,一个眨眼,便冲到了蔑山面前。

    噗的一声。

    一声闷哼。

    蔑山脸色苍白,身子颤抖,此刻,一根一丈来长的赤色链枪自他的前胸插入,枪尖再透背而出,叉鱼似的将他钉在了空中。

    蔑山嘴巴里流出大股的鲜血来,定定地盯着插在胸口上的赤链神枪,即儿,缓缓抬头,盯着面前一张近在咫尺的,且美的无可挑剔的脸,登时瞳孔收缩,一脸的惊诧、恐惧、愤恨。

    云舒儿目光冷冽,定定地瞅着蔑山,面淡如水,看不出表

    情,即儿,握着赤链神枪的手臂轻轻一回,便将赤链神枪缓缓地抽出了蔑山的胸膛。

    蔑山双手紧紧地捂住鲜血喷涌的伤口,啊的一阵怒吼,声音低沉悲愤,随即,身子一软,草人似的自空中直线坠落,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死了。

    云舒儿杀了蔑山,她枪头朝下,枪尖上还在滴着血水,凌厉的目光缓缓地自杜清平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声音冷冽地问道:“你们还要跟我打吗?”

    蔑山可不是武林之中的等闲之辈,本事了得,谁知却被云舒儿举手投足,轻易诛杀,登时将杜清平等人给吓傻了,斗志全无。

    杜清平等人目光闪烁,定定地盯着云舒儿,嘴唇抽搐,表情呆滞,心中惊恐,震撼之极。

    杜清平等人听得云舒儿的询问,傻愣愣地摇了摇头,几息时间,待得回过神来,话都不敢多说,哄的一声,做鸟兽散,撒开双腿,四下逃散,瞬间便逃得没影了。

    云舒儿笑着向翻翻招招手。

    翻翻扇动翅膀,飞回到了云舒儿身边,落在了云舒儿的肩膀上,意欲未尽,讶然问道:“裹儿姐姐,这就打完了?”

    云舒儿笑着点点头,道:“翻翻,仇人已死,战斗当然结束了呀!”

    蜜蜜耷拉着脸,一脸失望,瘪瘪嘴巴,喃喃地道:“没劲!看着一点也不过瘾!”

    即儿,盯着那些冲到蔑山的尸体边,围在蔑山的尸体哭泣的隐剑派的人,眼眸一亮,笑着叫道:

    “裹儿宝贝,既然隐剑派是我们的敌人,你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你不如去把隐剑派的人都给我杀了吧!”

    蜜蜜故意将声音说的跟响,让隐剑派的人都能够听见,隐剑派的人一愣,登时停止了哭泣,霍然站起身来,齐刷刷地盯着云舒儿,脸色数变,眼中满是惊恐。

    “对对对!”

    翻翻嘻嘻一声,一脸坏笑,也跟着大声叫道:“裹儿姐姐,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为了消除祸患,我也觉得你应该将他们杀了,全部杀了!”

    隐剑派的人听了翻翻也跟着煽风点火,心里越发恐惧,倒是真怕云舒儿向他们动手,一时再也不管蔑山的尸体了,哄的一声,四下逃散,转瞬,便逃得没影了,在狼啸峰上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庄院。

    云舒儿、蜜蜜与翻翻见到隐剑派的人那四下逃窜的样子,非常地滑稽狼狈,皆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转瞬,云舒儿笑声一止,然后,心情愉悦,带着蜜蜜与翻翻,折转身子,飘然离开。

第六百九十五章:我赌一把

    死了!

    大名鼎鼎的隐剑派掌门蔑山死了!

    云舒儿为其南郊兄长报仇,找上了蔑山,一枪便刺死了蔑山,蔑山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随着那日逃出有成山庄的杜清平等人向亲友们绘声绘色,惊恐万状的讲述,云舒儿刺死蔑山之事,瞬间犹如飓风一般传之四海,世人皆知,引起人心鼎沸,天下震动。

    让世人惊诧震撼的,不仅仅是云舒儿要为南郊兄长报仇的态度是认真的,而且,蔑山怎么说也是一个大佬,居然一枪便被云舒儿给刺死了,这般的,也死得太轻易了些吧!

    天啦!蔑山好歹也是一代枭雄,一个绝世高手,但是,却被云舒儿一招便给干掉了,这云舒儿的本事也太邪乎,太厉害了吧!

    云舒儿为了给南郊师凶报仇,终于向仙道玄门的仇人动手了,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有人窃喜,有人愤懑,有人忧郁,有人恐惧。

    有人窃喜的是:

    呵呵!我坐在城楼上看风景,笑看他高楼塌,反正压死的又不是我,以及我的亲朋好友,当一个吃瓜群众在一旁看大戏,感觉真爽呀!

    有人愤懑的是:

    哼!云舒儿这么诛杀咱们仙道的大佬,根本就没有把玄门的人当回事,这也太嚣张,太放肆了吧?

    有人忧郁的是:

    咦!云舒儿这个丫头这是要干嘛,说打还真的打,难道她为了要给南郊报仇,日后还真的要杀了奄冲师侄不成吗?

    有人恐惧的是: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云舒儿既然已经向蔑山动手了,这就说明她是铁了心要为南郊报仇了,看来我们这些当年参加了坠星山伏击,害死南郊公子的人,最终都会遭到云舒儿清算,不得善终的啊!

    窃喜的人那是祸不及己,高高挂起,对云舒儿与奄冲等人的这番争斗,他们的心态是稳稳的,并且,还略带一丝恶意来,他们是希望云舒儿与奄冲双方斗的越凶越好,因为,要是魔门圣教与天守派苦斗不止,两派必定会衰败,只有这样的豪门大派衰败了,他们那些二流宗门,才能够出人头地,扬眉吐气。

    愤懑的人,都是仙道玄门的人,心存仙魔之防,正邪之辩,他们的心是炽热的,满怀正义的,他们心里容不得魔门圣教的人欺负仙道玄门的人,他们心中已经暗自决定,要是云舒儿继续诛杀仙道人士,对玄门放肆无礼,他们不吝向奄冲上人等人施以援手。

    那些忧郁的人,乃是与天守派,以及很云舒儿有些交集,有些情义的,是怀有善意的亲人朋友们,从感情与利益出发,他们自然是希望云舒儿与奄冲上人彼此能够化解仇恨,相安无事的。

    至于心中恐惧的,自然是那些参加了坠星山伏击事件,致死南郊的人了,他们心里惊悚惶恐,寝食难安,担心云舒儿随时会杀上门来,仇恨并不可怕,问题是,云舒儿的武功实在是有些高啊!

    云舒儿杀死了蔑山,当年那些参加了坠星山伏击,害死南郊的人,知道云舒儿不会放过他们,而面对云舒儿的死亡威胁,他们的应对之策,却又有所不同。

    奄冲性格刚毅,手段强

    悍,一生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恶战没有经历过,所以,当他面对云舒儿的威胁之时,他便是整军备战,迎接挑战。

    而有些参加了当年坠星山伏击,害死南郊的人,自忖本事低微,势力虚弱,不足以对抗云舒儿,于是,只能像老鼠似的,找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一时隐姓埋名,不敢冒头。

    但是,不管这些人藏的有多么严实隐蔽,结果却都被云舒儿想方设法一一地给揪了出来,然后,或杀或殴,全部遭受到云舒儿相应的惩罚。

    …………………………………………

    某日、某时、某山。

    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汉子在一个小山丘上来回度步,他眉头拧紧,脸色阴沉,一副心事重重,焦躁不安的样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渭流门的高挺。

    一会。

    一道红色的人影就像流光一般在空中划过,直奔高挺而来,待得来到高挺所站的山头,流光一个旋转,停了下来,即儿,距离高挺三丈开外,便俏生生地站着一个美貌女子。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最近一段时间,为了给南郊兄长报仇,大杀四方,搞得仙道玄门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云舒儿。

    云舒儿的怀里搂着血鸦翻翻,当她手指一松,翻翻扇动翅膀,飞到了空中,在云舒儿的头顶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在了云舒儿的肩膀上。

    翻翻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匀了一下气息,即儿,嘻嘻一笑,叫道:“裹儿姐姐,走这么快干嘛,有什么急事吗?”

    待得瞅见了高挺,一愣,讶然叫道:“咦!裹儿姐姐,这里怎么有一个大胖子,难道我们是来找他的吗?”

    云舒儿虽然与高挺做过十多年天守派的同门师兄妹,但是,她除了小时候跟师父秋怀慈初上天守,以及成年之后,在天守祭祀大典之上,见过高挺两面之外,就没有再见高挺,因此,她对高挺没有什么印象。

    云舒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高挺,稍顿,嫣然一笑,柔声问道:“你是高挺师兄吗?”

    其实,那些与渭流门有关的恩怨情仇,都与云舒儿扯着关系,因此,当高挺见到云舒儿之后,心里感觉怪怪的,因为云舒儿跟他的关系,实在有些曲折复杂。

    高挺的母宗渭流门当年是被魔门圣教给摧毁的,亲人们也遭到了魔门圣教的屠戮,而云舒儿乃是魔门圣教的储君殿下,现在,云舒儿还要追杀渭宁,可算是他明面上的仇人了,按理来说,他应该要仇恨云舒儿才对。

    但是,高挺是一个明白事理,胸襟宽阔之人,他认为当年魔门圣教捣毁渭流门,抢夺赤链神诀之事,与年幼懵懂的云舒儿毫无关系。

    至于,云舒儿现在之所以要追杀渭宁,完全是因为渭宁害死了南郊,是渭宁有错在先,方才引起的云舒儿的报复的,过不在云舒儿一方。

    而且,高挺很是忠厚善良,当年渭流门亲人们的惨死,让他伤心欲绝,而渭宁害死了南郊,他以己度人,因此,对云舒儿失去南郊的痛苦感同身受,对云舒儿很是同情与怜悯。

    加之,云舒儿现在依旧是秋怀慈,是天守派的

    弟子,而高挺也曾栖身天守,怎么说来,他与云舒儿也曾经是同门师兄妹。

    所以,高挺的心里并不仇恨云舒儿,一丝仇恨也没有。

    高挺见过小时候的云舒儿,那是云舒儿跟随师父秋怀慈初上天守之时,后来,等云舒儿长大了,又跟随师父出现在天守派祭祀大典上,他也瞅过云舒儿一眼。

    但是,那时候的云舒儿被秋怀慈喂食了腐颜丹,容貌尽毁,丑陋不堪,虽然让高挺印象深刻,却也让他心惊肉跳,同情怜悯,至于,吃了复颜丹,恢复原本俏丽容颜的云舒儿,今日倒是初次相见。

    高挺瞅见了云舒儿的第一眼,见云舒儿眉目如画,肤如凝脂,生的端的美貌,不由一愣,待得回过神来,鉴于云舒儿的身份在魔门与仙门之间不停地切换,以及与他高挺名义上的关系,又时敌时友,因此,让他对于如何称呼云舒儿,一时却有些挠头。

    高挺略一思忖,为了便于跟云舒儿谈话,需得与云舒儿拉近关系,于是,以昔日天守派弟子身份与云舒儿打了一声招呼,即儿,脸上露出了亲和的笑容,点了点头,问道:“你、是裹儿师妹?我是渭流门的高挺,是我来找你的!”

    云舒儿笑着点点头,问道:“高师兄,你今天约我到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高挺性子豪爽,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他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云舒儿,观察对方的脸色,略一犹豫,试探着反问:“裹儿师妹,我今日是来向你询问一下与我掌门师弟有关的事情的?”

    云舒儿笑容一敛,略一犹豫,道:“高师兄,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我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高挺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问道:“裹儿师妹,你是不是一定要杀了渭宁?”

    云舒儿眉头一挑,犹豫一下,别过脸去,神色肃穆,斩金截铁,应道:“对!”

    高挺心里抽搐一下,又问:“是不是因为南郊师弟的事情?”

    “对!”

    高挺眉头一皱,略一思忖,声音稍高,叫道:

    “裹儿师妹,做人要凭良心,凡事要讲道理,渭宁虽然害死了南郊师弟,的确是他的过错。

    但是,比起当年你们魔门圣教捣毁安然山,屠戮了渭流一门来说,这罪孽,却又是轻微多了。

    若是谈及血债,似乎是你们魔门圣教欠我们渭流门的更多,若是双方一定要讲什么血债血偿,那你们魔门圣教欠了我们渭流门那么多的血债,你们又该要怎么算呢?

    先前的那笔血债,你们又该如果偿还呀?”

    云舒儿并不是一个恶毒蛮横的人,当年魔门圣教为了抢夺赤链神诀,捣毁了安然山,屠戮了渭流门,私德有亏。

    加之,后来是云舒儿修炼了赤链神诀,现如今,云舒儿是神功盖世,无敌天下,乃是当年那场杀戮的实际受益者。

    因此,云舒儿每每念及当年的渭流门惨案,亦会良心有愧,惴惴不安。

    云舒儿没想到高挺此刻居然拿当年魔门圣教对渭流门所犯的罪孽来怼她堵她,很是意外,即儿,让她心里抽搐一下,滋生出一丝愧疚来,一时念头闪烁,思绪良多。

第六百九十六章:我求求你

    几息时间。

    云舒儿终究是神思澄明,心志坚毅,转瞬,醒过神来,定定地盯着高挺,目光渐渐地变得冷冽,轻哼一声,淡淡地道:“高师兄,你说的很对,做人的确要讲良心,凡事要讲道理,既然我与渭宁互相欠了血债,我为了报仇可以追杀渭宁,那么,渭宁为了报仇,同样也可以追杀于我,不是吗?”

    呃!这!…………

    高挺遭到反诘,不由一愣,一时语塞,脸色微变,神色尴尬。

    云舒儿斜睨着高挺,一脸不屑,语中含讥,继续开怼:“再说了,从头到尾,我有说过,只许我向渭宁报仇,却不许渭宁向我报仇的吗?没有吧?既然没有,我又何来的不讲良心,不讲道理了呀?”

    高挺见云舒儿说的乃是事实,无言以对,但是,由于担心渭宁的安危,他念头急闪,脱口而出,大声叫道:“不公平,不公平,这不公平!”

    云舒儿一愣,讶然问道:“那么不公平了?”

    高挺舌子打结,迟迟艾艾地叫道:“…………渭宁,他、他、他打不过你呀!”

    云舒儿听了高挺的回答,愣了一下,登时满头黑线,一脸懵逼,哑然失笑,待得回过神来,眉头一蹙,瞅着高挺,一脸不悦地道:

    “高师兄,你这话说的真是好奇怪,渭宁打不过我,就是不公平,难道他打的过我就公平了吗?

    这天下本来便是那弱肉强食,残酷血腥的丛林,我们打打杀杀的,能不能生存下来,全凭自己的本事。

    渭宁打不过我,那是他没有本事,既然是他的无能,难道还是我的过错吗?”

    高挺尽管也觉得自己这样强词夺理,好不要脸,脸颊微热,但是,为了保护亲爱的掌门师弟,一时眼珠子骨碌,搜词觅字的,即儿,强口狡辩,嗫嚅着叫道:

    “裹儿师妹,赤链神诀玄妙神通,威力巨大,比起我渭流门稀疏平常的武功来,那是厉害多了,你学了我渭流门的秘术,却来追杀我渭流门的人,对渭宁来说,这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呀?

    你现在的本事跟渭宁比起来,就像猛虎之于绵羊,你让一只猛虎去追杀一只绵羊,这、这实力天生就不对等,这、这就是不公平呀?”

    云舒儿见高挺说话偷换概念,强词夺理,心里有些冒火,眉头一拧,玉脸一沉,冷哼一声,沉声呵斥:

    “高师兄,你这样东拉西扯,胡搅蛮缠的,可就没有意思了,这天下的恩怨厮杀,凭的就是各自的本事,难道还要似那买东西一般称斤论两的,让双方的实力达到势均力敌了,才能开打不成?

    再说了,世间的很多事情自有其规律与法则,岂是公平二字所能涵盖与判定的?

    绵羊抵不过猛虎,绵羊就可怜,而那青草亦为绵羊所食,那么,那青草是不是也很是可怜呀?

    猛虎乃是食肉之兽,吃羊乃是为了活命,不让猛虎吃肉,从而让猛虎活活饿死,难道这就是公平吗?

    高师兄,你这是什么逻辑,什么狗屁道理呀?”

    呃!这?…………

    高挺被云舒儿怼的是体无完肤,哑口无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很

    是羞愧,本来还想强行辩解一下,但是,嘴巴蠕动一下,那些不要脸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啊!

    云舒儿火气来了,数落了高挺几句,待得气儿顺遂,突然觉得自己绕口令似的,跟高挺胡扯那些道理,很是无趣,也很无聊。

    她收敛心神,神色一敛,挥了挥手臂,沉声问道:“高师兄,咱们不用扯那些个没用的,你就明说,你今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高挺神色一敛,眼睛定定地盯着云舒儿,观察着对方的脸色,犹豫一下,一脸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裹儿师妹,我想求求你,你能不能饶过我掌门师弟呀?”

    云舒儿目光坚毅,神色肃穆,摇了摇头,斩金截铁,断然拒绝:

    “不能!”

    高挺早料到云舒儿会是这么一个回答,但是,这会得到确定,脸上还是难掩失望,即儿,软声恳求:“裹儿师妹,你宽宏大量,慈悲为怀,渭氏世代单传,我师父老人家现在就只剩下渭宁这一根血脉了,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渭流门,放过我掌门师弟呀?”

    云舒儿心里抽搐一下,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哀伤来,对高挺很是怜悯,登时别过脸去,不敢面对高挺。

    高挺见云舒儿面淡如水,没有吭声,登时眼中含泪,面上露出了悲戚之色,声音带着哭腔,继续哀求:

    “裹儿师妹,你通情达理,心地善良,你我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我也曾在天守栖身过,怎么说来,我们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同门师兄妹了,所以,你能不能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宽宥渭宁,饶过他呀?

    师妹,你也是知道的,渭流门当年遭受你们魔门圣教的袭击,死伤惨重,亲人尽遭屠戮,时至今日,我身边可就只剩渭宁这么一个至亲,一个兄弟了啊!”

    云舒儿虽然性子泼辣狡黠,但是,在秋怀慈身边长大,骨子里却是仁义善良的,加之,她小时候经历了丧母之伤,成年之后,又有亡兄之痛,因此,推己度人,她对高挺的这种痛苦那是感同身受,怜悯不已。

    云舒儿听得高挺的哀求,见他说得凄惨,心里一阵发颤,有些难过,禁不住眼眶潮湿,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翻翻见到它的裹儿姐姐双眼含泪,一脸悲伤,惊诧之极,本想询问一下,但是,瞥了高挺一眼,又忍住了。

    云舒儿咬着下嘴唇,没有吭声,念头闪烁,思绪良多,转瞬,待得脑中突然映显出南郊亲切俊朗的样子之时,心头大痛,瞬间克制住心中所涌现出的那股想要答应高挺要求的冲动,硬起心肠,依旧摇了摇头,叫道:

    “不行!”

    只是这回她说得有些犹豫,声音稍轻,没了先前的那种果断明快与冷硬决绝了!

    云舒儿现在神功盖世,天下无敌,渭宁的本事远远不及,云舒儿若是执意追杀渭宁,渭宁岂非绝无生路,唯死而已了。

    高挺见云舒儿不肯饶恕渭宁,见渭宁身陷绝境,心头一颤,拔凉拔凉的,一片绝望,表情一僵,傻了似的,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动不动。

    稍顿,

    高挺回过神来,嘴唇抽搐,脸色微变,思忖一

    下,有了主意,于是,定定地盯着云舒儿,大声叫道:“裹儿师妹,说句实话,在我来之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我今日约你来此,除了想恳求你饶恕渭宁之外,其实,主要的目的,乃是跟你谈判来的!”

    云舒儿手掌冲着自己的面目隔空一抹,脸上泪痕尽去,又恢复了一张俏丽素净清冷的面孔来,她回头瞅着高挺一眼,讶然问道:“谈判?”

    高挺目光明亮,一脸坚毅,叫道:“裹儿师妹,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你执意要给南郊师弟报仇,我们也不想逃避罪责,那么,在你向我掌门师弟出手之前,我们不如来做一个交易吧!”

    云舒儿眉头一蹙,心中疑惑,反问:“什么交易?”

    高挺道:“裹儿师妹,世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某个人欠下的债,本人若是无力还债,别人可以代其偿还。

    我是渭宁的师兄,又比他年长许多,所谓长兄如父,我作为渭宁的至亲,因此,他欠你的血债,我可以替他偿还!”

    云舒儿一愣,眉头一挑,凝视着高挺,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沉声问道:“你想以命换命,替渭宁了断我与他之间的这段仇怨?”

    高挺点点头,神色坦然,昂然应道:“对!”

    云舒儿略一思忖,缓缓地摇头,断然拒绝:“不行!”

    高挺神色一滞,连忙追问:“为什么不行?”

    云舒儿淡淡地回道:“因为害死我南郊兄长的人是渭宁,而不是你,欠债的人平安无事,却要让无辜的人枉送性命,不但天道不公,而且,对你更是不公!”

    高挺急了,大声叫嚷:“这件交易乃是我想出来的,渭宁压根就不知道,我愿意替我兄弟还债,只要我愿意,又何来的不公呀!”

    云舒儿摇了摇头,眉头微蹙,面淡如水,道:

    “高师兄,你忠厚仁义,纯朴善良,为了渭宁的平安,不吝牺牲自己,你的这份情义,的确让我很是感动。

    但是,你不是杀害我南郊兄长的凶手,若是让你去偿还血债,不但,会让元凶逍遥法外,而且,还制造了新的冤案!

    我找渭宁报仇,乃是要为我的南郊兄长讨回一个公道,我既然是为了追寻公道,又怎么会去制造不公呢?

    我若是向你出手,如此一来,岂不是有悖我报仇的初衷,与做人的原则吗?”

    高挺遭到云舒儿的拒绝,更是着急,眉头一皱,声音稍大,叫了起来:“云舒儿,你、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要怎样?”

    云舒儿见高挺生气了,她也有些恼火,瞥了高挺一眼,脸色转冷,沉声叫道:“血海深仇,上天入地,渭宁不死,绝不罢休!”

    高挺眼睛一瞪,定定地盯着云舒儿,嘴唇抽搐,脸色微变,脑中念头急闪,寻思对策。

    几息时间。

    高挺突地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冲着云舒儿磕头如蒜,额头触地咚咚有声,双眼泪流,一脸悲伤,哀求起来:

    “裹儿师妹,求求你,求求你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慈悲为怀,饶恕我师弟的罪过,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啊!”

第六百九十七章:仇人相见

    云舒儿见到高挺突然向她下跪,磕头哀求,不由一愣,眉头一蹙,惊诧地叫道:“高师兄,你、你这是干什么?”

    高挺泪流满面,继续磕头哀求:“裹儿师妹,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杀渭宁,不要杀我的掌门师弟,我在这世上就只有他这么一个至亲,一个兄弟了!”

    云舒儿对于高挺的这种求人的方式,真的是有些挠头了,走上前去,弯下腰身,伸手抓住高挺的胳膊,想要拽起对方,口中叫道:“高师兄,你别这样,我跟渭宁的仇怨太深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岂是你哀求几句就能够轻易了解的,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强人所难了,好不好?”

    高挺虽然被云舒儿用力拉扯着,可是,他就是不起来,继续磕头哀求:“裹儿师妹,你面善心慈,有情有义,你行行好,行行好,请不要杀渭宁,不要杀我的掌门师弟好不好!”

    云舒儿继续拽着高挺,神色缓和了一下,柔声劝道:“高师兄,男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为了别人来向我一个小女子下跪呀?”

    高挺在云舒儿的拽拉之中,不但不起身,反而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云舒儿的双腿,轻轻摇晃着云舒儿,泪流满面,哭着叫道:“裹儿师妹,只要能够救下我掌门师弟的性命,别说下跪磕头,便是让我去死,我都愿意啊!”

    云舒儿听了高挺之言,虽然对方说的乃是事实,可是话语之中,却透着天真直率,有些可爱,一时无奈,拽着高挺,着急地叫道:“哎呀!高师兄,你、你别搂着我,你快点起来,你这个样子,让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嘛!”

    高挺将云舒儿的双腿抱得更紧,摇头不迭,哭着叫道:“裹儿师妹,这里又没有外人,不会有人看见我这个怂样的,今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我就抱着你不放,跪着永远都不起来了!”

    云舒儿见高挺为了救渭宁,也算是拼了,居然不顾形象,完全是一个小孩子撒娇撒泼的架势,真是哭笑不得,眉头一蹙,轻声呵斥:“高挺,你这是干嘛,你这是要耍赖吗?”

    高挺哭着叫道:“裹儿师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谁叫你一定要杀我的掌门师弟,谁叫我打不过你了,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一向的慈悲为怀,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前来求你了,我希望你能够宽宏大量,既往不咎,饶了渭宁一命吧!”

    云舒儿见高挺这求人的法子,虽然有些无赖,却也足够坦诚,登时满头黑线,一脸懵逼,哭笑不得,她本想用精纯的内力震飞高挺,但是,见对方可爱可敬,又有些不忍心,只得拽拉着对方,柔声哄劝。

    高挺那是目标明确,意志坚定,见云舒儿一直没有松口赦免渭宁,便一直紧紧地抱着云舒儿的大腿,撒泼赖皮,泪如雨下,又哭又嚎,不停地向云舒儿哀求着。

    这般的,云舒儿与高挺两人,一个要杀渭宁,一个力保渭宁,一个劝解,一个哭闹,一时你来我往的,竟然僵持起来。

    一会。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了,见过…………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耍赖的人,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跟我玩这一套,我真是!?…………”

    云舒儿被高挺念咒似的哀求搞得是一阵头大,胀痛欲裂,又被对方眼泪鼻涕,可怜兮兮的搞得鼻子酸酸的,一时心志一软,不禁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心烦意乱,脱口而出,大声叫嚷:

    “好了,好了,祖宗,你别再念叨了,你再念叨,我头都快要被你念炸了,你也不要再摇了,你再摇我的魂都要被你摇没了,我答应,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高挺突然停止哭泣,仰起脸来,定定地盯着云舒儿,惊诧地问道:“裹儿师妹,你刚才说什么?你答应了,答应什么了?”

    云舒儿微低着脑袋,瞥了高挺一眼,见高挺一张成年人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对方那双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明亮的大眼眸子里满是询问,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奇怪而又荒缪的感觉来,感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多像一个在哄着孩子的娘亲呀!

    云舒儿耷拉着眼皮,一脸的生无可恋,咬着牙齿,沉声吼道:“哎呀!祖宗,我求求你,你别闹了,你快点起来,我答应,我答应你不杀你的掌门师弟,这样总行了吧!”

    “高师兄,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高挺见在自己一顿骚包的无耻的操作之下,终于让心慈的云舒儿松口赦免了渭宁的死罪,面露喜色,欣喜若狂,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声音低沉的呵斥。

    高挺听得声音非常地熟悉,心头一颤,连忙回头一瞥,却见此刻背后十丈开外的正站着一个模样俊朗的男子,那男子的一对明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盯着他,一脸的震惊。

    渭宁!

    是渭宁!

    高挺待得瞅见了渭宁,脸上的笑容一僵,瞳孔收缩,惊恐万状,嘴唇抽搐,心头颤栗,一声哀嚎!

    完了!

    这回是真的完了!

    唉!自己刚才的功夫都白做了,天要亡我,命里该有此劫,真是想躲都躲不了啊!

    高挺愣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双臂松开云舒儿,霍然起身,身子一闪,冲到渭宁面前的,侧着身子,一手按在渭宁的胸口,推搡着渭宁的,一手做出格挡的姿势。

    高挺目光紧惕地盯着云舒儿,神色紧张,脸色惊惶,声音发颤地大声叫道:“小宁子,你、你来干什么,你走,你走,你快走啊!”

    其实,云舒儿的神识早就探查有人来了,并且,还像灵猫似的偷偷地接近自己,但是,当渭宁骤然现身,还是让她愣了一下。

    云舒儿想过前来的会有一千种人,却独独漏掉了渭宁。

    云舒儿见到了大仇人,心里抽搐,一阵翻江倒海,愤怒痛恨,但是,面上却是异常的平静,她没有向渭宁动手,而是双手负背地站在原地,就像打量猎物似的,目光玩味地盯着渭宁,唇角微翘

    ,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来。

    高挺见云舒儿没有立即向渭宁出手,心中稍安,伸手用力地推着渭宁,驱赶渭宁,额头见汗,一脸惊恐,大声叫嚷:“小宁子,裹儿师妹神功盖世,非常了得,你打不过她的,我替你挡一会,你走,你走,你快点走啊!”

    渭宁脚板就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他伸手扣住高挺那推搡自己的手腕,一个横拽,便将高挺拽到了身侧,冲着高挺,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柔声地道:

    “高师兄,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欠了债,那么,迟早都是要还的,与其拖着,让自己心里不安,不如今日趁机将血债还了,生死由命,一了百了!”

    高挺刚才推搡渭宁可是用了几成力气的,结果却被渭宁轻轻松松地拽到身侧,他登时被渭宁手上那惊人的力量被镇的愣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也不及细想,一把抓住渭宁的一只手腕,向后拽拉,眼睛死死地盯着云舒儿,神色惊慌,依旧大声叫嚷:“小宁子,你莫要逞强,莫要固执,你打不过裹儿师妹的,你快走,你!…………”

    渭宁笑容一敛,眉头一皱,神色肃穆,沉声地道:

    “高师兄,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有些债,也不是外人所能够偿还的。

    咱们渭流门的人,个个都是铁骨铮铮,血性担当的汉子,岂有那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缩头乌龟。

    我渭宁做的事情,我会自己承担责任的,所以,今日请你不要插手我与云舒儿的恩怨,让我自己做主好吗?”

    高挺本来还想劝说渭宁,驱赶渭宁,听得渭宁之言,愣了一下,松开渭宁的手腕,一时便不再拽拉渭宁,也不吭声了。

    一来,他要尊敬渭宁,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因为,渭宁毕竟是渭流门的掌门;二来,渭宁性子倔犟顽固,一旦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劝也没用。

    高挺退后几步,守在渭宁身边,眼睛在云舒儿与渭宁二边来回打量,神色肃穆,心里思忖着,待会双方一旦动起手来,渭宁要是不敌,为了救渭宁,他也只能舍了小命,替渭宁挨刀,帮助渭宁脱险了。

    渭宁见高挺不再驱赶于他,心中乃安,即儿,明亮的眼睛也定定地盯着云舒儿,他神色肃穆,目光冷冽,与云舒儿对视着。

    云舒儿与渭宁一声不吭,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对方,想用凌厉的目光压制对方,不能输了气势,在双方的眼神里,脑海里,登时是刀光剑影,拳打脚踢,一阵恶斗。

    对峙了一会,苦熬了一会。

    云舒儿意志坚毅,内力精纯,终于让满头大汗,精神开始有些恍惚的渭宁败下阵来。

    云舒儿收回了那逼迫渭宁的刀子般的眼神,轻哼一声,面淡如水,冷冷地道:“渭宁,我以为你已经被我吓破了胆子,像一条狗一样躲起来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你倒是还有一些骨气,有一些血性的嘛!”

第六百九十八章:我很愤恨

    渭宁收敛心神,平复一下气息,冷哼一声,淡淡地道:“云舒儿,你们魔门圣教欠了我渭流门许多的血债,而我也欠了你的血债,我今日是特意向你讨债的,也是来还债的!”

    云舒儿斜睨着渭宁,点了点头,缓缓地问道:“你要如何向我讨债,如何还我的债呀?”

    渭宁眉头一挑,昂然道:“以武相搏,各凭本事,生死勿论,恩怨两清!”

    “好!”

    云舒儿点点头,爽然应道:“渭宁,我一身的本事,乃是习自你们渭流门珍藏的赤链神诀,我用渭流门珍藏的秘术来攻杀渭流门的人,怎么说来都有些不地道,为了以示公允,今日咱们当以百招为限,若是百招之内,你能够躲过我的赤链神枪,自此,我再也不提报仇之事,绝不动你渭流门一根汗毛。”

    “好呀,好呀!”

    高挺见云舒儿主动开出条件,降低了诛杀渭宁的机率,亦可算是手下留情,比较公允了,他深知渭宁性子高傲倔犟,怕他犯傻拒绝,自寻死路,于是,连忙点头,截口叫道:“裹儿师妹,你提的条件很是公允,我们没有意见,完全没有意见的,就这么办,就这么办吧!”

    渭宁听了云舒儿的提议,觉得对方有轻视他的意思,心中不快,的确想要拒绝来着,但是,见高挺抢先替他答应了对方的,登时一愣。

    渭宁眉头一皱,不快地瞥了高挺一眼,本想否定高挺的决定,但是,念头一闪,想起自己还有一件未完成的事情来,又忍住了,没有吭声。

    高挺念头一闪,即儿,脸上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来,声音温柔,嗫嚅着问道:“裹儿师妹,你金口玉言,驷马难追,你刚才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绝不杀害我的掌门师弟的,你要说话算数,待会动手,对我师弟,可要手下留情啊!”

    云舒儿一愣,待得回过神来,瞪了磨人的高挺一眼,唇角一翘,露出一丝冷笑,淡淡地道:

    “高挺,我云舒儿乃是堂堂魔门圣教的储君殿下,金枝玉叶,一言九鼎,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你不杀渭宁,就一定不会取他性命的!”

    “不过!”

    即儿,眉头一挑,目光凶恶地瞪着渭宁,冷冷地道:

    “高挺,我虽然答应你不杀你的掌门师弟,但是,却没有说过不能伤他,待会我一定会将他打得气海碎裂,筋骨寸断,余生瘫在床上,只剩喘气的份儿。”

    呃!被人打得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一辈子都需要别人照顾,如果人生落入这般凄惨的境地,真的变得如此糟糕,想想都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啊!

    啊!如果渭宁真的变成了瘫子,世人口中所谓的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大慨就是指那种生活状态,那种了无生趣的人生吧!

    高挺听得云舒儿对渭宁的挑衅之言,脑海里立即映现出渭宁死狗一般躺在床上,容貌枯槁,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可怕的样子,脸色一变,苍白之极,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高挺不要脸面,撒泼赖皮,好不容易求得云舒儿赦免渭宁一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待得听得云舒儿要弄残渭宁,想起一个人要是瘫痪在床,成了废物,瞅其生活状态比及死亡,貌似也好不了多少啊!

    咳咳!差了一些,离自己心中期待的完美结果,还是差了一些啊!

    高挺疼爱渭宁,他不想渭宁殒命,自然也不希望掌门师弟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于是,念头急闪,思忖对策。

    几息时间。

    高挺将眉头拧紧,耷拉着脸,一副苦哈哈惨兮兮的样子,声音轻柔发颤,哀哀地道:“裹儿师妹,我、我掌门师弟虽然欠了你血债,但是,他怎么说也只是害死了南郊师弟一条性命,比起当年你们魔门圣教屠戮了渭流门满门,那罪孽还是轻了许多的,所以,你能不能…………。”

    “闭嘴!”

    云舒儿见高挺又要对她和尚念经,唱苦卖惨,为渭宁求情,终究是忍无可忍,心头火起,眉头一竖,玉脸一沉,手指高挺,气急败坏,大声呵斥:

    “高挺,你他妈的少跟我来这一套,当年我只是一个天真懵懂,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魔门圣教袭击渭流门,亦非我之所谋

    ,我之所为,我之所知,我之所懂,就算魔门圣教对渭流门手段残暴,杀戮过甚,干我屁事!

    再说了,因为这个老什子赤链神诀,先是我的娘亲死了,然后,又是我的南郊哥哥,我在这世上最亲近最疼爱我的两个亲人,因为保护我而接连离世,这种打击,痛苦与自责,又岂是常人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你们总认为当年渭流门遭受我魔门圣教的袭击,门内死伤惨重,你们有多惨,有多惨,可是,我不是也眼睁睁地看我自己的至亲一个个地倒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无能也力!

    渭宁、高挺,你们处身设地替我想一想,摸摸自己的良心,因为赤链神诀,我云舒儿所遭受的苦难与伤痛,比起你们来,我又何曾轻减一丝,何曾舒缓半分了?”

    高挺遭到云舒儿的怒斥,见对方说的乃是事实,无可驳辩,一时语塞,一脸尴尬。

    渭宁听得云舒儿的怒斥,却是字字如刀,戳心戳肺,让他心惊肉跳,暗自胆颤,念头闪烁,顿生愧疚。

    云舒儿被高挺气着了,加之,提及娘亲刀凝玉与南郊哥哥,想起她们的对自己的慈爱与牺牲,更是伤心绝望,心情激荡,情绪开始有些失控,于是,冲着高挺与渭宁,继续发飙:

    “渭宁、高挺,我云舒儿是魔门圣教的储君,混天王城的公主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权有势,呼风唤雨,在世人的眼里,我不知该有多么尊贵、得意与幸福。

    但是,抛开这些身份,其实,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心里有的也只是一个小女子的胸襟,小女子的情怀,小女子的喜欢,小女子的追求。

    在我的眼里,我并不在乎什么富贵,什么身份,什么名利,至于我爹爹的那些个什么壮大宗门,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更是狗屁不通,一文不值!

    在我的心里,我只在乎亲情、友情与爱情,在乎我的亲人与朋友,我平生之所喜所愿,就是跟自己亲近喜欢的人,能够天天在一起劳作,吃饭、聊天,悠闲了便去逛逛街市,淘购一些喜欢的东西。

    我希望我亲近喜欢的人,她们能够和睦相处,长长久久地陪着我,让我欢欢喜喜,平平安安地走完这一生。”

    云舒儿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烁着吞噬一切的怒火,定定地盯着渭宁,眉头一蹙,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恨恨地叫道:

    “但是,因为一些人的野心与贪念,先是逼死了我那贤惠慈爱的娘亲,让我从小失去了母爱,成了半个孤儿,后来你们又打死了我的南郊哥哥,让我再次痛失挚爱,心无所依。

    我云舒儿自小到大,先是受我娘亲的教诲,要我怜悯百姓,造福世人,虽然我性子顽劣,却从来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后来跟了秋怀慈,修的也是慈悲之心,我就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我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善良友爱之人,老天爷凭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们凭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渭宁、高挺,每当我想起这一切,我心里真是好痛,更是好恨。

    我恨这天,我恨这地,我恨天之不公,恨地之不仁,我娘亲与南郊哥哥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她们什么恶毒的事情也没有做,为什么要让她们英年早逝,寿不假年?

    有时候,我甚至连我爹爹也恨,要不是当年他心生妄念,想要什么一统天下,称王称霸,要不是他去袭击你们渭流门,抢夺什么赤链神诀,又何至于后来让我的娘亲与南郊哥哥遭逢不测,相继殒命!

    渭宁,其实,你们都是一些恶人,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人因为自己的私欲与恩怨,方才害死我的娘亲与我的南郊哥哥的?

    渭宁,本来是别人害死你们的亲人的,你们若是去找元凶也就罢了,那怕你们把杀了我也行,可是,你们为什么却要来残害我的亲人,残害那些无辜的人?

    渭宁,你们如此是非不分,不仁不义,事到如今,难道我云舒儿不应该向你们讨要一个公道,为我那枉死的亲人报仇雪恨吗?”

    云舒儿想起至亲娘亲与南郊哥哥,心痛如绞,悲痛欲狂,一时情难自己,不禁泪流,冲着高挺与渭宁挥舞着双手,涨红着脸,厉声吼道:

    “渭宁、高挺,你们知道我娘亲与南郊哥哥之死,给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与痛苦吗?

    这世上若是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的的亲人们

    活过来,你们便是将我云舒儿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也心甘?

    若是依靠报仇,凭借杀戮,也可以让她们活过来,别说是诛杀你们,便是让我屠尽天下之人,我也愿意,我也敢做!

    但是,时光不能倒流,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一切都不可能从头再来,所以,我即便这么想又有什么用?

    面对这么悲惨的命运与现实,我又能怎么办呢?”

    云舒儿双眼喷火,怒视着渭宁,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哼哼一声,沉声叫道:

    “渭宁,我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不喜欢争斗,更不喜欢杀人,只是,你们害死了我的亲人,毁掉了我的幸福,我若是不找你们报仇,不让你们为你们的过错与罪孽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渭宁当年遭逢了宗门的覆灭,亲眼目睹了亲人的惨死,心灵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因为常年饱受仇恨的折磨,性子逐渐变得有些偏执与冷硬,但是,他的骨子里终究还是纯朴的,善良的。

    此刻,当渭宁见到云舒儿提到其娘亲刀凝玉与师兄南郊的惨死,命运对其的血腥与残酷,且见对方脸肉抽搐,泪流满面,那伤心的样子,对方看似是在痛斥于他渭宁,其实,倒更像是在痛斥着那不公的命运与冥冥之中安排了这一切的上天。

    渭宁嘴唇抽搐,目瞪口呆地盯着云舒儿,瞅着云舒儿那种因为亲人惨死,痛苦抓狂的样子,跟他昔日犹如笼中困兽,悲伤愤怒,却又软弱无力的样子,何其相似,他以己度人,感同身受,但是很能体会得出云舒儿痛苦的心境。

    此刻,渭宁心中先前对云舒儿那尚存的一丝怨念与仇恨,瞬间消失了,那瞥着云舒儿的眼眸之中,突然闪烁着一丝怜悯来。

    唉!其实,抛开表相看实质,云舒儿与他渭宁都是别人野心与私欲,利益争斗下的受殃者与牺牲品罢了!

    其实,他们俩人本来没有仇怨,而是别人给他们强加了仇恨,让他们变成了一对生死仇人的!

    其实,说来说去,他们都不过是遭受命运的嘲弄与摧残的可怜人啊!

    高挺只是想给渭宁求求情而已,没想到却勾起云舒儿的伤心之事,让云舒儿一阵抓狂,又是痛斥,又是哭泣,情绪激动,有些失控,看得他又是怜悯,又是心惊。

    高挺见到云舒儿这种咬牙切齿,大喊大叫,情绪看似有些癫狂的样子,心头一阵发慌,嘿嘿一声尬笑,冲着云舒儿摆摆手,一脸歉意,连忙柔声地道:“裹儿师妹,你、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啊!!!”

    云舒儿唾沫横飞,挥舞双臂,痛斥了渭宁一顿,如此这般,就像洪涝的水库遭到了泄洪一般,淤积的怨怒与悲伤得到了宣泄,心情反倒轻松了些许,整个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几息时间。

    云舒儿心境恢复了平静,凝神静息,神色一敛,斜睨着高挺,目露凶光,咬牙切齿,语中含着警告,沉声叫道:

    “高挺,不管我爹爹以前做了什么烂事破事,但是,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一码归一码,你们想要报仇,想要杀我爹爹杀了我,我都没有异议。

    但是,你们伤害我身边的人,杀害我无辜的南郊哥哥,这就是你们的不对,这就是你们的罪恶!

    以前我爹爹对不起渭流门,因为这个原因,我答应你不杀渭宁,可这也是我的底线了,你要是再敢得寸进尺,叽叽歪歪的,惹恼了我,你信不信我现在连你也一块杀了!”

    高挺见云舒儿眉头竖起,一脸煞气,严词厉色,说得凶恶,倒是担心情绪不稳的云舒儿会出尔反尔,做出不测之事来,那就真的是画蛇添足,适得其反了。

    高挺此刻对实力强悍,并且怨气冲天的云舒儿,那是忌惮之极,也是恐惧之极,那里再敢招惹云舒儿了,于是,连忙后退了几步,赔着笑脸,柔声叫道:“裹儿师妹,不说了,不说了,别生气,别生气,你别生气啊!”

    云舒儿哼了一声,即儿,伸手摸摸肩膀上的翻翻,神色缓和多了,声音温柔地道:“翻翻,渭宁的本事很是了得,不是善予之辈,你且飞到一旁,让我放手一搏,尽力厮杀!”

    翻翻喔了一声,扇动翅膀,身子一闪,便飞到了空中,远远地悬停空中,在一旁给云舒儿掠阵。

第六百九十九章:救兵来了

    渭宁侧脸瞅着高挺,淡然一笑,轻声道:“师兄,你也且退远一些,莫要受到打斗之时真气的波及,另外,待会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渭流门与思过小侄,以后就又要麻烦你了!”

    高挺听得渭宁之言,听着怎么的也像是在交代后事的遗言,心头一颤,嘴唇抽搐一下,瞥了云舒儿一眼,本想宽慰几句,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于是,默默地后退,站在远处观战。

    云舒儿见高挺退开,便目光冷冽地盯着渭宁,面无表情,右臂一甩,金光闪烁,掌心之中,便多了一杆赤链神枪来。

    渭宁右臂微抖,黑影一闪,掌心之中,登时也多了其黑如墨的怪剑来,淡淡地道:“云舒儿,你我两人本无仇怨,只是世事无常,波云诡谲,是命运让我们变成了一对仇人的,所以,为了表示对你的尊敬,还是你先出招吧!”

    云舒儿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寒芒,定定地盯着渭宁,也不再虚套,缓缓地抬起了手臂,赤链神枪的枪尖慢慢地指向了渭宁。

    但是,几息时间。

    云舒儿微微一愣,赤链神枪的枪尖微微压低,脸上的煞气渐渐消释,盯着渭宁的目光有些闪烁,似在盘算着什么。

    渭宁见大战在即,心里紧张,手指更是握紧了黑剑,凝神静息,全神戒备,但是,等了一会,却见云舒儿一脸犹豫,迟迟没有动手,不由得讶然问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云舒儿眉头一挑,淡淡地道:“你有援兵来了,我还是等她来了再动手,免得一个个的来,很是麻烦!”

    高挺与翻翻连忙四下一瞥,搜寻渭宁的援兵,大声问道:“在啦,在啦?”

    话音未落,白影闪烁,在渭宁的身后便多出了一个人来。

    一个女子。

    女人眉目如画,妩媚动人,身材高挑,肌肤雪腻,一身白底兰花的衣衫,样子雅致,周身透着清气。

    高挺瞥见了来人,一愣,眼睛暴睁,惊诧地叫道:“怎、怎么是你!”

    月媚儿气喘吁吁,额头见汗,先是瞥了高挺一眼,微微嗪首,算是打了招呼,即儿,上前几步,冲着云舒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声音轻柔地叫道:“舒儿,原来你们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阵好找啊!”

    云舒儿见到月媚儿骤然在此现身,起始有些意外,但是,瞥了渭宁一眼,又属意料之中,而待得对方对她不行属下之礼,却似小时候一般,亲昵地直呼她的姓名,显示出亲近来,念头闪烁,心情骤然复杂起来。

    云舒儿略一犹豫,慢慢地放下了手臂,收起了赤练神枪,脸色变得柔和,淡然问道:“月姨,您怎么来了?”

第七百零零零章:能否饶恕?

    月媚儿神色一敛,柔声地道:“舒儿,月姨是来向你求情的,希望你能够看在月姨的面子上,饶过渭宁一命!”

    高挺念头一闪,瞥了云舒儿一眼,犹豫一下,连忙轻声叫道:“裹儿师妹心眼极好,她除了要将渭宁打成残废之外,却已经答应不杀渭宁了!”

    月媚儿眉头一蹙,心头一凛,先是瞥了云舒儿一眼,即儿,又瞥了渭宁一眼,心里想着,一个活死人除了能够喘气,在生活的质量上,其实与一个死人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渭宁没想到月媚儿会匆匆赶来为他求情,念头闪烁,心情复杂,眉头一皱,神色肃穆,沉声呵斥:“月媚儿,这是我与云舒儿的恩怨,不干你事,你还不快滚,快滚!”

    月媚儿微微侧脸,怒视渭宁,眉头一竖,玉脸一寒,沉声呵斥:“姓渭的,像你这种肆意妄为,不识好歹的人,我看都懒得看你一眼,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儿子,我的儿子!”

    月媚儿乃是当年袭破屠戮渭流门的元凶之一,按理说,渭宁应该对其是恨之入骨才对,但是,事实上他对月媚儿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因为,月媚儿现在捏着他一个命脉,那便是月媚儿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俗世有一句老话,也是世间的一个约定俗成的道理,那便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其意思是,一个男人活在世上虽然有很多责任,但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延续家族血脉,绝对是其必不可少,不可推卸的责任之一。

    触类旁通,进而论之,一个女人活在世上,虽然有别的责任,但是,嫁做人妇,给自己的男人与男人的家族生下了男丁,传承了血脉,也绝对是其必不可少,不可推卸的责任之一,而且,还是主要责任。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在他(她)们的一生之中,给自己的家族,给夫家生儿育女,延续了血脉,他(她)对这个家族都是有功劳的。

    因为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个宗门,一个姓氏,乃至一个民族与国家,在人口结构上都是讲究血脉传承的,如果没有血脉的延续,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个宗门,一个姓氏,乃至一个民族与国家,渐渐地便有可能衰败,乃至灭绝。

    渭氏世代单传,月媚儿给渭宁生了一个儿子,让渭氏的血脉到了传承与延续,对于渭氏来说,月媚儿那是居功甚伟,就凭着这一条,即使月媚儿当年袭击了渭流门,两相比较,便也足以功过相抵了。

    再加上,即使渭宁不念月媚儿对渭氏的血脉传承,延续生命之功,心里痛恨月媚儿,但是,只要模样俊朗,聪明伶俐的儿子渭思过在他的面前,冲着父亲撒娇逗乐,甜言蜜语,渭宁立马便是忘记了月媚儿的罪过来。

    渭宁每当与儿子渭思过呆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父子亲情,天伦之乐之时,他瞥了一眼月媚儿,心里又想亲近,又有些排斥,念转如轮,心情复杂,不由得暗自慨叹。

    唉!冤孽,冤孽,真是冤孽啊!

    此刻,渭宁听得月媚儿的呵斥,心头一颤,想起儿子渭思过来,登时泛起了慈父的柔情,瞬间就像被月媚儿击中了软肋一般,气势一蔫,瞥了月媚儿一眼,不说话

    了。

    月媚儿略一犹豫,又向云舒儿柔声问道:“舒儿,你、你能不能看在月姨的面子上,放过渭宁?”

    云舒儿定定地盯着月媚儿,面淡如水,很是思忖一下,稍顿,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月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渭宁又不是那三岁小孩,难道他犯过什么过错,都不用自己负责的吗?”

    月媚儿眉头一挑,神色坦然,昂然道:“我替他负责!”

    渭宁一愣,即儿,神色肃穆,瞪着月媚儿,连忙叫道:“月媚儿,你莫要在此发什么神经了,我说过了,这是我与云舒儿的恩怨,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掺合了!”

    月媚儿眉头一挑,目露凶光,冲着渭宁,挥舞一下拳头,咬牙切齿,厉声吼道:“姓渭的,你他妈的不要在这里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姑奶奶所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你这个憨比,而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儿子,你要是再敢啰啰嗦嗦,横生枝节,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一个耳刮子抽死你啊!”

    人都是自私的,讲究亲疏的,高挺现在只在乎能不能救下亲爱的掌门师弟,让渭宁免受伤害,至于月媚儿的安全,他可就顾不上了。

    高挺见月媚儿现身,利用她与云舒儿的亲密关系,要为渭宁求情,真是太好了,心里一阵狂喜,现在,他却见渭宁不领月媚儿的情,心又悬了起来。

    高挺为了防止渭宁倔病发作,自寻死路,于是,他连忙上前拽住渭宁的衣袖,轻声地道:“师弟,莫要急躁,勿要冲动,弟妹这都是为了你,为了孩子好,你还是先听她说些什么,再做决定吧!”

    高挺说罢,心里突然生出一起愧疚来,因为月媚儿当年率领魔众袭击了渭流门,当时渭流门遭受魔门屠戮的人,除了韩老太婆、严瑞师兄、小萌萌之外,还包括他的未婚妻丁翠儿。

    丁翠儿之死,乃是高挺一生之撼,之痛,也是他至今单身的原因,所以,在高挺的心里一直是非常地仇恨着月媚儿的。

    因此,即使后来月媚儿给渭宁生了儿子,给渭流门延续了血脉,即使月媚儿也一直试图讨好高挺,想要祈求高挺的原谅。

    高挺心里一直排斥着月媚儿,躲避月媚儿,不与月媚儿有任何的言语交流,他在心里更不接受,不承认月媚儿事实上的那渭流门掌门媳妇,是他弟妹的身份。

    而此刻,高挺为了救下渭宁,情急之下,居然对渭宁叫月媚儿弟妹,如此放下仇恨,牺牲原则,对于他这种性烈如火,恩怨分明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为他了啊!

    高挺对渭宁一句弟妹出口,心里感觉别扭怪异,他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那些被月媚儿害死的亲人们,他觉得自己此刻似乎背叛了师父与严瑞师兄,以及未婚妻丁翠儿等人!

    渭宁听得高挺的劝说,又见高挺拽住了自己,登时瞅着高挺,登时满头黑线,眉头一皱,说不出话来。

    云舒儿目光灼灼地盯着月媚儿,淡淡地道:“月姨,你为了救下你的男人,敢情也想很高挺一样,要跟我来一个以命换命,代承其罪的游戏吗?”

    月媚儿摇摇头,神色肃穆,道:“舒儿,月姨不是在

    很你玩游戏,而是在跟你进行谈判,等价交换!”

    云舒儿眼睛微微眯起,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缓缓地道:“可是,我不同意跟你谈判,我不会拿我南郊哥哥的事情跟任何人谈判!”

    月媚儿早就知道答案,神色平静,问道:“为什么?”

    云舒儿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无奈,一时没法,只得重述先前对高挺之所言,进行解释:“月姨,杀害我南郊哥哥的是渭宁,而不是你,所以,此事不应该由你负责,更不应该让你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

    月媚儿摇摇头,据理力争,道:“舒儿,我虽然没有伤害南郊公子,但是,渭宁是我的男人,是我儿子的亲爹,我与他乃是一家人,我们夫妻二**福一体,生死与共,所以,他的过错就是我的过错,他的的罪孽就是我的罪孽,作为妻子,我扛下自己男人的血债,其实,并无什么不妥!”

    渭宁见月媚儿目光坚毅,神色坦然,不惧凶险地执意要替他出头,挡下灾祸,不由心头发颤,暖暖柔柔的,甚是感动。

    高挺见到月媚儿为了渭宁的安全,居然如此勇敢,对月媚儿有了一丝好感度,瞬间原谅了对方以前对渭流门所犯下的罪恶,对其的弟妹身份突然有了一丝认可来。

    云舒儿撇撇嘴巴,道:“月姨,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渭宁杀害了我的南郊哥哥,那么,就得由他亲自来偿还笔血债,你没有参加坠星山伏击事件,所以,即便你愿意替渭宁扛起责任,替他还债,我也不许!”

    月媚儿伸手捻捻耳边的一缕青丝,唇角微翘,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来,柔声地道:“舒儿,世间的很多事情,有时候不能讲理,只能讲情,想当年,你修炼了赤链神诀,秋怀慈为了仙门的安全,不惜引发了仙魔大战,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你逼出了混天王城,那个时候,其实,按照秋怀慈的本意,他原本是想诛杀你的,但是,事到临头,还不是你娘亲在秋怀慈的面前挥刀自裁,用一命换命之法,生生地救下了你的性命吗?”

    当年在迂回道上,逃亡途中,刀凝玉与云舒儿母女为秋怀慈所截,凝玉夫人为了救下爱女,走投无路之下,她便在秋怀慈面前毅然自杀,以命换命,籍此方才保全了年幼的云舒儿的性命的。

    凝玉夫人之死,乃是云舒儿此生之伤之痛,而自她成年,恢复记忆之后,每当她想起娘亲是为了救她,方才惨遭横死,英年早逝的,如此这般,又让她暗自愧疚,自责不已!

    现在,云舒儿见月媚儿突然旧事重提,揭她的伤疤,让她心头一颤,有些不悦,登时眉头一蹙,玉脸一沉,沉声叫道:

    “月姨,当年我只是一个天真懵懂,无知无识的小小孩童,如此这般,方才毫无办法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为了保护我,而倒在我的面前的。

    但是,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一切可以重头再来,以今易昔,让我再次遭逢这等事情,我便是咬舌自尽,立即赴死,也绝对不会让我的娘亲为了我而发生任何的意外的。

    我绝不允许我的亲人为我而死,绝不允许在我的身边再次发生这种人间惨剧!

    绝不!”

第七百零零一章:我不后悔

    云舒儿心情激荡,说得激动,不由得挥舞了一下手臂,语调稍高,语气笃定,但是,随即,察觉自己有些失态,瞬间冷静了下来。

    云舒儿收敛心神,神色一敛,眼中闪烁一丝寒芒,逼视着渭宁,语中含讥,一脸不屑,淡淡地道:“渭宁,看在我月姨的面子上,今日我暂且放你一马,但是,下次遇见,你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说罢,手中的赤链神枪瞬间虚化消失,被她收入了体内,即儿,向翻翻招招手,柔声叫道:“翻翻小宝贝,咱们走吧!”

    翻翻嗯了一声,身子一闪,飞到近前,落在了云舒儿的肩膀上。

    “等等!”

    月媚儿见云舒儿抬腿欲走,叫喊一声,身子一闪,便挡住了云舒儿的去路,大声问道:“舒儿,你先不要走,月姨求你之事,你还没有答应啊?”

    为了渭宁的安全,云舒儿这尊瘟神自然是越早离开,对渭宁越是有利,高挺见云舒儿放过渭宁,抬腿要走,狂喜不已,谁知月媚儿此刻,居然却挡住了对方,登时心头一颤,脸色微变,差点跳了起来。

    这当儿,高挺若不是因为月媚儿是一个女人,且与渭宁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他差点就忍不住要对月媚儿厉声呵斥,破口大骂了。

    天啊!这是啥情况,啥意思呀?

    云舒儿今日都答应不杀渭宁了,人家都要走了,为何还要挡住对方,对其纠缠不清,得寸进尺,你难道就不怕惹毛了对方,翻脸无情,招致杀身之祸吗?

    妈的,月媚儿今日是不是傻缺了,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渭宁自忖若是与云舒儿倾力厮杀,自己并没有任何胜算,而他又远还没有到活腻了,想要自寻死路的地步,他见月媚儿挡住要走的云舒儿,眉头一跳,瞥了月媚儿一眼,满心疑惑。

    云舒儿一愣,眉头一蹙,定定地盯着月媚儿,淡淡地道:

    “月姨,你是渭宁的女人,你想要维护自己的男人,这种行为,我能够理解。

    但是,你有你的感情,我也有我的感情,南郊乃是我的兄长,是我的亲人,他被渭宁害死了,我作为南郊的妹子,为兄长报仇,那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也请你理解我一下,可怜可怜我,不要让我为难!”

    月媚儿一愣,神色一敛,眼神慢慢地变得黯淡,失了一下神,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声音轻柔,喃喃地道:“舒儿,你说的对,你有你的感情,我有我的感情,或情或仇,我们都有自己必须所要维护的,所要坚守的,所以…………!”

    月媚儿说到这里,突然额头见汗,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云舒儿眼睛一瞥,发现月媚儿神色有异,不由一愣,陡生不详之感,念头一闪,待得回过神来,瞳孔收缩,满是恐惧,身子一闪,连忙冲到月媚儿的身边,搂着摇摇欲坠的月媚儿,惊诧地问道:“月姨,你、你这是怎么啦?”

    渭宁与高挺也发现月媚儿这个样子有些不对劲,一时忘了与云舒儿的仇怨,忘了危险,连忙冲到月媚儿的身边,定定地盯着月媚儿,察看情况。

    月媚儿目光闪烁,脸白如纸,全身汗透,嘴唇抽搐,身子也越抖越是厉害,似乎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紧咬的嘴唇竟然流出了一丝乌黑的血丝来。

    几息时间。

    月媚儿终究是撑不住了,哇的一声,张口便喷出一口鲜血来,眼睛一翻,身子一软,往后一仰,便倒在云舒儿的怀里。

    云舒儿搂着月媚儿,让月媚儿横着半躺在她的怀里,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云舒儿一手搂着月媚儿,一手为其擦拭着嘴角的血丝,侧低着头,定定地盯着月媚儿,脸色大变,有些惊恐,问道:“月姨,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你怎么会中毒的啊?”

    渭宁脸色苍白,心惊胆颤,不禁伸手拽住月媚儿的一只手掌,神色惊慌地轻声问道:“媚儿,你、你出了什么意外了,是不是路上遭到别人的暗算了呀?”

    高挺瞅着月媚儿那身中剧毒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慌乱,声音发颤,关心地问道:“月…………,弟妹,你、你这是…………?”

    月媚儿躺在云舒儿的怀里,拼尽全力地凝聚着体内快速流逝的真气,收敛心神,即儿,待得有了一丝精神了,冲着云舒儿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来,声音轻柔地道:“舒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干,你也不要想着救我,腐毒入体,神仙无策,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云舒儿、渭宁无高挺听了月媚儿之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当头一棒,登时心头一颤,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状,一愣一愣的,作声不得。

    几息时间。

    云舒儿首先回过神来,心中大恸,眼眶一湿,泪流满面,无声而泣,声音哽咽地叫道:“月姨,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何必,这是何必啊!”

    月媚儿没有回答云舒儿的问题,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云舒儿,声音略带嘶哑地反问道:“舒儿,你小时候,我是不是抱过你?”

    云舒儿哭着点点头。

    月媚儿又问:“舒儿,我是不是一直都很疼爱你?”

    云舒儿泪如雨下,脸上一片水光,哭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月媚儿继续追问:“舒儿,我月媚儿算不算你的亲人?”

    云舒儿听了月媚儿之言,戳心戳肺,痛不欲生,终究哭出声来,点头不迭,叫道:“月姨,你一直都是,从来都是我的亲人,是我云舒儿的月姨啊!”

    月媚儿眼睛瞥向渭宁,又道:“舒儿,既然你、把月姨当做亲人,那你、能不能…………?”

    云舒儿泪如泉涌,身子颤抖,嚎啕大哭,截口叫道:“月姨,我答应,我答应你,今生今世,我绝不损伤渭宁一根汗毛,而且,我还会照顾好思过弟弟的,等我将世间的恩怨了结之后,我会带着弟弟一起归隐山林,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的!”

    “好好好!!!”

    月媚儿见云舒儿不但不伤渭宁,而且,还答应照顾她的儿子,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眼中满是欣慰,唇角微翘,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声音哽咽地道:“舒儿,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即儿,侧头瞅向了高挺,神色一敛,语气诚恳地道:“高师兄,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渭流门,我在这里向、你们陪罪、陪罪了!”

    高挺眼中含泪,点点头,道:“弟妹,我以前恨你,但是,我现在不恨你了,其实,仔细想想,你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月媚儿眼中闪烁着泪花,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来,即儿,目光终于瞅向渭宁,目光晶亮,嘴唇蠕

    动,有话要说。

    云舒儿动作轻柔,哭着将月媚儿塞在怀里,她实在不忍再次面对亲人这生死离别的场景,声音嘶哑地轻声叫道:“翻翻,我们走吧!”

    即儿,身子腾空而起,飞到了空中,单掌捂着嘴巴,抽噎哭泣,临空虚步,带着翻翻,酿酿跄跄地向开路走去,一会,那苗条落寞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际。

    渭宁紧紧地搂着月媚儿,定定地盯着对方那苍白如纸,奄奄一息的样子,心痛如绞,泪流满面,哭着叫道:“媚儿,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救治了吗?”

    月媚儿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冲着渭宁唇角微翘,嫣然一笑,但是,此时此刻,她虽然笑容甚美,却又美得凄然,美得心碎。

    月媚儿脸含微笑,定定地盯着渭宁,目光迷离,几息时间,她的声音就像柳梢上那舒缓的春风,那么轻柔优美,喃喃地道:

    “渭宁,我、月媚儿一生,一向坚毅执拗,率性而为,因此,不管我对、渭流门做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因为、因为即使我做错了,我不是还遇见了你吗?”

    渭宁见月媚儿跟他说这些,知道这是对方弥留之际的临终遗言,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哭着点头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月媚儿声音越来越来轻柔,继续道:“渭宁,我是、红袖宗的宗主,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厮混在、烟花之地,我冷眼旁观,阅人无数,世间的比你优秀的男人、在所多有,而我却独独地喜欢你,你、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即儿,兀自回答:“因为、因为你虽然青涩、冲动、执拗,但是,你对我是真心的,至少、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你、你对我是真心的!”

    渭宁泪水纵横,哭着点头不迭。

    月媚儿逐渐黯淡的眼睛,突地变得炽热,勾勾地盯着渭宁,声音稍高,问道:“渭宁,你说句实话,你有没有真心地爱过我,那怕是那一刹那?”

    渭宁听了月媚儿的问题,就感觉有一万把刀子在狠扎着他的心脏,痛不欲生,几近崩溃,他脑袋一歪,将脸贴在月媚儿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顺着脸颊,滴在月媚儿的的头上脸上。

    渭宁哭着喃喃地叫道:“月媚儿,你这个蠢婆娘,你在说什么屁话,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怎么跟你会有儿子,我要是不爱你,你将我害的那么惨,我岂不是早就要向你寻仇,将你碎尸万段了吗?”

    月媚儿那盯着渭宁的满是痴情的眼眸骤然一亮,流光溢彩,声音轻柔得犹如蚊鸣,笑着喃喃地道:“渭宁,既然、你爱我、那你就亲亲我吧!”

    但是,月媚儿话音未落,笑容一僵,就像烟花一般,她眼中的神采却突然慢慢地黯淡了,熄灭了,即儿,脑袋微微一歪,登时气息全无,香消玉损。

    渭宁听得月媚儿的要求,见月媚儿已经离开他了,愣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突然嘴唇就像雨点一般,疯狂地地亲吻着月媚儿的嘴唇、脸颊、鼻子、额头,即儿,紧紧地搂着月媚儿,将脸贴在对方的脸上,声震四野,嚎啕大哭起来。

    高挺眼里瞅着渭宁放声嚎哭痛不欲生的样子,耳中听着渭宁嘶声裂肺的凄厉的哭声,心都碎了,他抬起衣袖不停地抹泪,可是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抹不干净啊!

    (又在放催泪瓦斯,惹人伤心,我太坏了,没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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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玲珑神诀,憾落魔手,昊天剑引,除魔卫道;跌马坡上,刀光剑影,迂中道上,雏凤哀啼;护一人而甘弃天下,关山皑皑,万里云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桃花纷纷,秋千......一剑尊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尊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尊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