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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布尚     农家娇女有点泉txt下载     农家娇女有点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零五章 聊王爷的八卦

    调查内奸,得要从身边人调查。

    她带着萍姑把身边的丫鬟,一个个审查,抓到了两个可疑的。

    苏灵雨坐在主位,看着这两个丫鬟。

    王府的丫鬟,比外头小家小户的小姐,过得还要好,长得还要标志。

    一个个水灵灵的,又有教养。多好的姑娘啊!

    “冬雅,你今年快十六了吧。”

    “会王妃,冬雅今年十七了。”

    才十七啊,真年轻,豆蔻年华,可惜了是个间谍。

    “几年前,可惜你们,将你们收入府里养着,教你们读书,教你们认数字。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来。”

    冬雅与碧荷慌了,王妃都这般说了,她们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王妃,奴婢没有。”

    “奴婢绝对没有背叛王妃。”

    苏灵雨冷笑,“既然都没有,那是谁将本王妃用的香粉方子泄漏出去的?”

    “王妃明鉴,奴婢对王妃忠心不二,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王妃的事。”

    “王妃,奴婢对王妃忠心耿耿,怎么会将方子泄漏出去呢?如果不是王妃,奴婢早就饿死在开泰元年了。”

    苏灵雨不信,“一个是管理我梳妆盒的,一个是守院门的,你们两个里外勾结,也不知盗卖了我多少东西。”

    “你们不承认,也没关系。”苏灵雨对萍姑说,“带她们给羹侍卫,他们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王妃,都是萍姑,是萍姑指使我们这样做的。”冬雅跪直了,指着萍姑喊道。

    这话一喊出,吓到了众人。

    王妃的左膀右臂萍姑,里外勾结,背叛王妃?

    苏灵雨好笑地看了看萍姑,再问冬雅,“理由是什么?她为什么这样做?”

    冬雅哭着说:“因为王妃霸占王爷,让萍姑心里不忿。萍姑姑有个女儿,爱慕王爷多年,但碍于王妃,使她不能靠近王爷。”

    “于是萍姑姑就想,借由外人打破王爷不纳妾的规矩,而后将自己女儿塞到王爷身边。”

    还真是一个好理由。

    苏灵雨歪着,手背撑着下巴,问萍姑:“你有女儿了?”

    “那是黄云。得益于王妃赏赐的药物,黄云这些年恢复了许多,长年轻了许多。”

    有的人就是这般,天生丽质,越长越年轻,越长越好看。

    让人不得不嫉妒。

    “黄云喜欢王爷?”

    “没有。”

    “有。”冬雅指控萍姑说,“奴婢亲眼看见,那人给王爷做衣裳,做鞋袜。奴婢还看见,她往王爷院子里走,将鞋袜送给了王爷。

    每次见着王爷,黄姑娘都痴痴地盯着,舍不得离去。”

    另一个碧荷说:“王妃,奴婢也要见过。奴婢曾经有一次,见黄姑娘提着一盒食物,往王爷书房送去。”

    有两个证人了,这下子没话可说了。

    守在一旁的下人,大气不敢出,就等着王妃雷霆大怒。

    谁知王妃不仅没有雷霆大怒,而是轻描淡写。

    “阿萍。”

    萍姑走出来,屈膝:“奴婢在。”

    “这王府里,必定藏着她们的主谋,你让羹侍卫好好审问,没问出谁是主谋之前,不要让她们死。”

    “是。”

    “王妃,你为何不信奴婢?”

    “王妃,奴婢说的句句是真话。”

    “聒噪。”苏灵雨挥挥手。

    萍姑过去,一人扇一巴掌,嘲笑地与她们说:“黄云很少出院子,也鲜少与人说话,你们怕是不知道,黄云其实是个男人。”

    还是个没有子孙根的男人。

    黄云是皇陵管事的儿子,当年管事得罪了上头,一家都被赐下了毒酒。

    黄云因为喝得少,被苏灵雨救活了。

    为了给他隐藏身份,萍姑就给他装扮成女人。

    长年累月,黄云喜欢女人的装扮,更喜欢做一个女人。

    因为毒药的缘故,黄云身体受损,喉结没有,也没有长胡子。

    男扮女装的他,也就没有被人看破。

    “带下去,好好审问。”苏灵雨又叫道,“把黄云叫来。”

    穿着粉嫩衣裳的黄云,很快被带来了。

    走路婷婷袅袅的,他比以往多了几分女人韵味,越来越像女人了。

    “拜见王妃。”

    黄云的声音细细的,不仔细分辨,真不知道这是男人的声音。

    苏灵雨咋舌,“你该去唱戏,就唱花旦。装扮一身闪亮的戏服,往台上一站,谁人都不敢说你难看。”

    “又是在哄我给你赚钱,你想得美。”黄云不答应。

    不用苏灵雨招呼,黄云自己寻椅子坐下。

    当着众人的面,苏灵雨问他:“听说你喜欢王爷。”

    “呸,谁在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你给谁做男鞋啊?”

    黄云抬脚显示自己的鞋子,“黑色的鞋子耐脏,不用经常擦拭。”

    “听说你给王爷做貂皮大衣?”

    “给谁做?还不是给你做。”黄云没好气地说,“王妃你好好想想,你去年冬季穿的大貂是谁给做的。”

    苏灵雨明悟了,又笑问:“你经常去寻王爷?”

    “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我有些事是王爷交代的,一个月总得要走两三趟去交代一番。白天太阳大,不想出门,总是挑傍晚时分。

    也就这样,让这些小蹄子给胡思乱想了。”

    说着黄云扫了一眼,站着的丫鬟们。

    苏灵雨点头,挥手让这些丫鬟出去。

    苏灵雨一脸八卦地问:“王爷是不是让你建陵墓?”

    黄云笑着,撑过去靠过去,笑道:“就知道你会问。”

    “我跟你说,王爷说要跟你葬在一起。同一个墓室,同一个棺。”

    “这事我不知道。”

    黄云再靠过去一些,低声说:“王爷的意思是,要跟你在同一个墓穴里,要有转生气场,让你们下辈子也能相遇。”

    “王爷还信这个,他不是说他不信下辈子吗?”

    黄云大乐,“王爷是两面派啊,他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黄云装作王爷模样,深沉又带些威严,“世间真有下辈子?那便将本王与她连在一起。”

    苏灵雨哈哈大笑,“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不信你今夜问问他。”

    黄云翘起二郎腿,晃动大脚,“一直以为他是个冷漠无情的,没想到也是个多情种。”

    苏灵雨坐好,美滋滋地喝口茶,“他出生就是士族,君君臣臣思想影响了他,好在我这几年教导,让他转变了许多。”

    “可不是,变得有人情味了。”黄云继续说道,“阵法我已经设计好了,过两天就出门去寻风水宝地,让你们下辈子也能有缘相见。”

第五零六章 抹胭脂

    萧景行回家,见黄云与三儿在一起弄胭脂水粉。

    只见黄云捻起一些胭脂,抹在三儿的脸上。

    萧景行顿时不开心了,恨不得剁了黄云的手。

    即便没有男人性征,琢磨也是个男人,怎么能跟三儿靠得那么近呢?

    “王爷回来了。”

    黄云看过去,见王爷两眼冒寒光,似要吃了他似的。

    吓得赶紧低头,屈膝行礼,“拜见王爷。”

    萧景行不理会他,冷哼一声。

    黄云自知再呆下去,就是死路一条。连忙说道:“奴婢,还有事要做,先行告辞。”

    说着还没等苏灵雨答应,就迈开小碎步跑了。

    苏灵雨没好气地与萧景行说:“你看你,一回来就把人给吓跑了。”

    “不跑留在这里作甚?留着给我杀吗?”

    “你啊!”

    就是一个大醋缸子!

    苏灵雨拿起一盒胭脂,“你喜欢哪一个色?”

    这一盒胭脂里头,有好几个色,红色的有血红、暗红、玫红、莲花红等等,萧景行说不出哪个是哪个。

    只得随意指一个,“这个杏色好看。”

    “杏色涂脸上,也没看出什么,你真的喜欢杏色?”

    算了,问他都是白搭。

    男人哪懂什么色号。

    还是她涂抹什么,他就看什么吧。

    见她没理会他,他拿起一小盒口脂,“我来帮你涂一下口脂。”

    等一下要和环礼夫妇吃晚饭,现在涂口脂不是要被吃下去吗?

    瞧他这样势,不给他涂抹是不罢休了。

    苏灵雨坐过去一些,偏向他,“涂红色不大好,马上要吃饭了,你给涂这个色,这个色浅一些。”

    萧景行坐下去,细细沾起一些口脂,小心地涂抹到她唇上。

    这唇瓣软软的,用力气大一些,它就变了形。

    沿着轮廓给她摸上,感觉还不错,至少没有画出格。

    又沾上一些,涂抹给她。

    被他这样弄着,嘴唇痒痒的,苏灵雨想笑,却不好动只能忍着。

    见她嘴角弯弯,似笑非笑,就知道他弄得不好。

    但这个感觉很不错,他很喜欢这样子。

    “好了。”

    她转过去照照镜子,抿了抿唇,“好看。可以带出去见人了。”

    两个人靠得很近,呼吸声都能听到。

    萧景行一手扶住她的头,凑过去亲她吻她。

    好一会儿,两人分开了,苏灵雨拍他一下,“讨厌,刚抹上的口脂都被你吃进去了。”

    她的灵动,牵动了他。

    随即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吃一点不过瘾,得要吃多些。”

    “等会儿要……啊!”

    边上伺候的萍姑,低着头招呼丫鬟们退出去,又吩咐小厨房备好热水。

    …………

    环礼左等右等不见爹娘来吃饭,问仆人:“王爷王妃回来了吗?”

    “王妃下响没有外出,王爷傍晚时分就回来了。并未见离去。”

    环礼就奇怪了,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过来一起吃饭呢?

    “你,去请王爷、王妃过来吃饭。”

    过不了多久,下人来报。

    “王爷说不过来吃饭了,让世子您先吃。”

    下人又说:“王爷与王妃到泳池室去了,并吩咐不要去打扰。”

    得,环礼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既然爹娘不过来,他就不客气了。

    “来,娘子我们先吃。”环礼往娘子碗里夹菜。

    “怎么能让你夹菜与妾身,你坐着吧,容妾身来。”

    “不用妾身不妾身的,在摄政王府就是‘我’一字。”环礼一面说一面夹菜,“你快吃,吃了我们回房说事去。”

    “嗯?”杜音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环礼在她耳边说话,顿时腮颊通红。

    “等得空,我带你到泳池去玩玩。”

    泳池里有好些地方,他不懂做什么用。比如两块光滑的高低不平的石头,还比如平衡杆。

    直到现在有了娘子,对泳池里的设备他无师自通。

    他定要想尽法子,带娘子去尝试一遍。每一个来一次,定然乐趣无穷。

    …………

    从泳池出来,苏灵雨和萧景行一起擦头发。

    男子跟女子一样,有着长长的头发,洗头、烘干头发就是件麻烦事。

    要是有吹风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吹风机啊,记忆中的东西啊!

    萧景行擦拭自己的头发,弄了弄就不想弄了。

    整个人往后靠,使唤仆人给他擦头发。

    苏灵雨学着他,一同往后靠,让下人给弄头发。

    “听说你让人准备墓穴了?”苏灵雨问他。

    “有备无患,不仅是墓穴,就连板子都要准备了。”

    好的木头不好找,棺材板子得要提前准备。

    他笑道:“板子或许不用我们准备,你我死后,定会被追封。我们准备的板子,恐怕不合规格。得要让宗人府的人来准备。”

    “母凭子贵!”苏灵雨得瑟,“我的儿子,居然出了个皇帝!”

    苏灵雨翘起二郎腿,休闲自在,“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没有什么区别。可一旦,梦想实现了,日子过得跟咸鱼也没什么区别。”

    问她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

    她会说不知道,日常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环礼成家了,她便将一部分产业交给他,让他自己打理,也好建立他的人脉网络图。

    内宅以后就交给儿媳妇打理,她就没什么好管的了。

    哦,对了,她还有皇宫要建,还有书籍要写。

    皇宫好像被工部接手了,她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只得整理整理账本,查查账本,抓抓人,吓唬吓唬人。

    “你还有自己想做,又没做的事情吗?”苏灵雨侧头问他。

    他的侧脸真好看,越老越耐看。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多摸几下。

    萧景行就任由她摸,想了想说:“稳固基业,为怀礼迁都做准备。”

    “这不难。皇帝在哪里,哪里就是京都。等怀礼搬迁,长寿跟着过来,我们给长寿办婚礼,我们这一生就走得差不多了。

    剩下时间,就是保持住晚年,不让清誉给毁了。”

    萧景行想反驳,但又觉得她说的很对,反驳也无从说起。

    …………

    题外话:各位亲们,男女主已经功成名就,接下来就是甜甜蜜蜜的晚年。本文很快就完结了。大家想看谁跟谁的剧情,尽管留言,到时候弄番外,就写你们想看的。

第五零七章 奸细

    大雪飘飞时分,环礼自军营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见自家娘子,跟府里的管事在处理着府里头的事儿。

    管事们见他回来了,纷纷告辞。

    环礼压手,不让杜氏起来,“你这事不少啊!”

    “嗯。”杜氏给夫君倒茶,“别的家里都想着,握着家中大权。到了娘这,就不一样了,一下子就把府里头交给了我!”

    刚成亲不久,一下子从女子变成妇人,从少女变成管家娘子。

    对家中事务也不是很精通,一下子接受摄政王府,样样都要管,她哪里弄得过来啊!

    婆母开明是好事,过于开明也是件累事。

    就怕出错了,教外头人笑话。

    “你这里头,还有多少事?”环礼问。

    杜氏听出了玄意,“夫君是有事?”

    “梨园今日有明悦大家的演出,听说这出戏很不错,带你去看看。”

    杜氏想去,但手中的事紧要,让她为难得很。

    环礼瞧出她的为难,“这事很紧要?”

    “过年的年礼,差不错备完了,只是今年你我新婚,年礼上得要多给两份。我一时间拿捏不住份量,得要好好想想。”

    环礼拉起她的手,“这有何难的,等回头我给你写几份红纸,跟那些人家说:

    今年的年礼是世子妃弄的,如有不妥,还请见谅。

    落款:萧环礼敬上。”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快些,等会儿就没位置了。”

    环礼招呼下人,让人把羽绒服拿来。

    “与你说,今日不仅我们去,你公爹、婆母都占了个位置。”环礼替杜氏穿上羽绒服。

    杜氏不敢置信,“当真?”

    “可不是真的。听属下的说,王妃邀请王爷去约会。”

    环礼拉着杜氏往外走,“北城热闹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他们想约会,不去梨园去哪儿?快走,快走。”

    “路上结冰,您小心些。”

    …………

    梨园是专门演戏的地方,梨园一共分四个园区,总共有十八支戏班子。

    每个园区有自己的规矩,出场顺序就按照规矩来。

    明悦大家是丰源戏班的台柱子,也是公认的大花旦,虽不是唱戏唱得最好的那位,但谁人也比不上他。

    皆是因为,明悦这个名字是摄政王妃给起的,摄政王妃不仅给他写了新戏,还每个月都来捧场。

    忙碌的时,王妃坐坐就走;不忙时,看完戏打赏了再走。

    因此明悦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大花旦。

    下边的明悦款款登场,二楼天字号雅间里的,品着茶谈着事儿。

    “查出来了吗?冬雅是谁派来的?”

    萧景行下巴点了点下面,示意好好听戏。

    苏灵雨无奈,外人说她爱听戏,其实都错了。

    最爱听戏的是边上这位——摄政王。

    他听他的,她弄她的事。

    苏灵雨拿起一份目录,对上面勾勾画画。

    但凡是摄政王妃支持的戏班子,都有送戏下乡的任务。

    这是政治任务,不给钱也要去。不仅是戏班去,就连台柱子也要去唱上一曲。

    既然是政治任务,也就执行着政治目的,比如宣传爱国、尊老爱幼、喜爱和平等等思想教育。

    不知是谁说的,反动多是读书人。

    对于百姓,他们用了愚民政策,也就是抬高读书门槛,不让百姓家子弟识字。

    在她看来,愚民政策是不对的,越是没有知识的人越容易被蛊惑,被带上反动的路线。

    想要百姓安家乐业,不仅要做民政上下功夫,还得要在思想上下功夫。

    比如送戏下乡,利用戏曲宣传爱国、爱和平、爱读书的思想。

    思想控制,得要在方方面面,不能一蹴而就。

    未来二十年,将会进入大梁的鼎盛时期,她打算宣传“富裕的人家要读书,穷人家的孩子更要读书”的思想。

    读书人多了,有识之士多了,更有利于社会的发展。

    台下进入了**,锣锵打得当当响,明悦大家扭动了身躯,与黑脸的耍起了花枪。

    把黑脸的赶了下去,明悦摆动起花枪,在台上摆了个娇媚又英气的姿势,引得观众阵阵叫好。

    一出戏过去了,看戏的都往台上撒铜钱。

    萧景行也不俗套,命人往台下撒碎银。

    别人撒的是铜钱,他撒的是碎银,出手可大方了。

    台下的曲目变了,明悦大家卸妆上了雅间。

    “明悦拜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苏灵雨将目录递给萍姑,萍姑将目录给了明悦。

    “明悦,你有一年没下乡唱戏了吧?”苏灵雨问。

    明悦心知这次不能躲过去了,只能先一步应下,好给王妃留下好印象。

    “上一次是因为明悦生病,这次明悦做好了准备,定不会在半途出了岔子,误了送戏下乡。”

    忽而边上传来一声音,“你不用去。”

    沿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摄政王爷。

    明悦心中大喜,但不敢过于明显。

    送戏下乡就是一桩苦差事,他一个名誉北城的,到乡下去唱戏,这多掉价啊!

    苏灵雨看向萧景行,问他有什么计划,还是有什么安排。

    只见萧景行问明悦,“府里有个叫冬雅的丫头死了,你知道吗?”

    明悦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才问道:“王爷是在问在下?在下不知冬雅是谁。”

    萧景行也不与他废话,“你这嗓子不错,毁了可惜了。来人,剁了他的手指。”

    “是。”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班主在门外跪下求情,“明悦就靠这嗓子与这双手吃饭,若如您砍了他双手,今后谁能弹《山海行》啊?”

    班主跟明悦说:“你快快从实招来,冬雅是谁。好让王爷饶你一命。”

    明悦害怕地摇头,“还请王爷饶命,在下真的不知冬雅是谁。”

    萧景行看着明悦,“既然你将忠义演到了骨子里,那本王就成全这一份忠义。”

    “拉出去杀了。”

    “是。”

    明悦徒然跌落,悲戚且悲凉,“冬雅绝对不会出卖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是不会说的,得要用刑。刑具之下,没人能扛得住。对你终究有两分怜爱,舍不得用刑。直接赐死。”

    明悦心死无声大笑,拱手作揖大声喊道:“多谢王爷成全。”

    萧景行冷冷地说:“留他全尸,悬挂城门之外,暴尸三日。”

    面对自己喜欢的演员,苏灵雨没有出声求情。

    对敌人仁慈,就是残杀自己。

    还是问一句,“明悦是谁的人?”

    “后陈余孽,陈国公的门下。”

    萧景行带起她,“陈国公从帝王变国公,始终心有不甘。暗中联系起陈国余孽,想要复国。”

    萧景行忽而一笑,“你倒是有福的,冬雅没有谋害你。在此之前,明悦让冬雅给你下毒,她没有下手。让你逃过了一劫。”

第五零八章 火炮成了

    梨园里明悦大家唱完后,环礼指着对面的帘子。

    “瞧见了没,那是你公爹和婆母。”

    见对面帘子掀开了,一盘子碎银撒下去。

    环礼笑道:“你看看,别人家撒的都是铜钱,他撒的是碎银、金叶子。”

    杜氏有些心疼,“这一盘子银子下去,有我半个月的月银了。”

    “哈哈,不心疼,夫君的银子多,你想打赏谁就打赏谁。”

    见她真的去拿银子,环礼赶紧拦下她的手。

    “现在可不行,你撒钱就是抢你婆母的风头。”

    环礼拉起娘子,“走吧,我们先走,免得被他们撞见了。”

    悄悄地来,偷偷摸摸地走,好生刺激。

    让杜氏多了几分欢喜,多了几分快乐。

    两人赶在爹娘离开之前离开了,当然了他们瞒不了摄政王夫妇。

    人多眼线多,环礼一出现就被人发现了,王妃知不知道就难说,王爷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环礼离开不久,就听说梨园的明悦大家死了。

    “死了?为什么要杀他?”

    难不成是爹吃娘的醋,然后要杀人泄愤?

    想想环礼觉得不对,吩咐手下的人,“快去查查此人因何而死。”

    得知事情真相后,环礼笑道:“爹还是仁慈了,这般让他死了,真是可惜。”

    要是他出手,定然明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居然敢谋害娘亲,十条命都不够死。

    环礼吩咐手下道:“等明悦尸体放下城墙后,将他挫骨扬灰,令他死也不得安宁。”

    “是。”

    …………

    苏灵雨回家,见地面尽是雪渣,下人来回清扫。

    “怎么了这是?”

    管家来说:“是世子与世子妃。两人打着雪仗呢,一路往玩闹往里走。”

    管家想了想说:“您还是小心些,地面结冰路滑。”

    苏灵雨很无奈,环礼虽然成亲了,但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又是方刚的自以为长大了的大小子。

    如何服管教!

    一来往里走,见地面上雪块一块块的。

    她忍不住说了,“你看看你儿子,越来越野了。”

    “都说成家立业,能稳重些。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成家来哪来的稳重,越发调皮了。”

    一路往里走,她念念叨叨的,他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等回到中院,她想到花房去。

    却被下人告知,“世子带着世子妃往里去了。”

    苏灵雨扶额,“这个混蛋小子,要坏我的花儿了!”说着往自己院里走。

    房中虽然有地暖,但空气比较干,她喜欢到花房去办事,就是贪图那边温润的空气。

    见萧景行换了便服,正拿着书,要往床榻上歪。

    她过去帮忙整理一下床榻,自己也躺上去。“过年了,你就将这小子给调走,别让他祸害我的院子。”

    萧景行不理会她,知道她说的是气话。

    要是真的调走的,她定会埋怨他,说他是见不得她儿子好。

    她拿起了橘子,“把家财三分之后,手中的账本少了,瞧见的数额少了,又觉得不开心。”

    塞一瓣橘子给他,他的手指很好看,轻巧地握着书卷。她撑起来,手掌撑着脑袋,和他同看一本书。

    一目十行的萧景行放慢,看书速度,等她看完了再翻页。

    “我的书,也写到开平二十年了,你说要不要把皇室秘辛写进去?”

    开平二十年末,她被接进了皇宫,那段日子不是最艰难的,也不是最难受的。

    对她来说,可写可不写。

    萧景行放下了书,“直接跳过去吧。”

    “我也是这么想,直接跳到开元五年去,去写写战场上的那些事。转而写到在魏国皇陵的那些日子。”

    说着苏灵雨坐起来,两脚弯曲向外挪,“那段黑暗的岁月里,我最恨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魏帝。”

    “我要将你摸黑,说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还没等她下炕,腰间便被环住,听得他低沉地说:“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软化了她的心。

    说话语气没那么硬,“哼,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去了。”

    “还不清了,等以后再还。”

    “哼。”帕子扫他一下,“男人的嘴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王爷,王妃……”外头有人喊。

    萧景行放开了她,对外道:“进来。”

    萍姑小碎步入内,“前院的来报,作坊的管事来了。说是火炮弄出来了。”

    “嘿,真是好事。”苏灵雨跳起,“火炮出来了,航海就不怕了。”

    不等他,她趿鞋就走。

    还没走几步,就被他拉住,一件羽绒服兜头而来。

    苏灵雨拉着羽绒服,一面穿一面往外走。

    “有指南针,有蒸汽船,还有火炮,哪家强盗有我们家强?海上的霸王,当属于我们。”

    萧景行反驳道:“大梁地大物博,想要什么没有,出海作甚?损耗财力、物力。”

    “大梁地大物博,可是金子不够多,铁矿、铜矿不够多,我想要的橡胶也没。我们没有的东西,那就去抢。”

    “不可,抢夺非人所为。”

    她才不管这些,她不是要自己去抢,只是想着留着这法子,传出去让后世人更更多的路子可走。

    研发火炮很费钱,且目前大梁除了北方民族,没有什么敌人,有些人建议将火炮研究放下。

    物件的产生,是因为有需要。

    目前拥有火铳就能统一天下,对火炮的需要,就不是很强烈了。

    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要,这个项目怕是要被放下了。

    “把这东西,装到船上去,开着船一路南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们要打通海运的路线。海运货量大,对货物的流通,很有帮助。”

    与她同行的萧景行,瞧她这般开心,不由得跟着笑。

    开始他对火炮不是很期待,既然她将火炮说得那么好,那就由她折腾去。现在他倒是想看看,这火炮究竟有多了不得。

    “有了这东西,你便能将失去的城池收回来,将大梁的版图一再扩大,与汉唐比肩。”

    苏灵雨越想越开心,“把那丝绸之路弄起来,将我们的文化传到西方去。让万国来朝。”

    在她的描述中,萧景行幻想这个场面。

    万国来朝,她说得真轻松。

    她啊,就是喜欢给人画大饼,教人不顾一切往前冲,想要吃到这个大饼。

第五零九章 皇后的胡乱猜测

    开泰三年,受气候影响,隆州城方圆千里,受水浸泡粮食减产。

    百姓背井离乡,一路乞讨,只求有口饭吃。

    贾老四带着一家七口,要往西北走,去关外投靠亲戚。

    大家饿极了,再也走不动了,只得靠在城墙外,等着大户人家施粥。

    一个乞丐来问他们,“喂,你们是哪里来的?”

    贾老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

    许久才憋出“隆州”两字。

    “你们是从隆州来的吧?你们那边种地,是不是有优待啊?听说家家户户都有良种、有化肥、有农药……”

    有良种、有化肥、有农药又如何,老天爷不给面子,谁人都没饭吃。

    隆州已经没有可以存活的地方了!

    “我刚刚在城里听说,隆州城得救了,官府运来了救济粮。冒着黑烟的大海船,从海外进来,运来了无数粮食和秧苗,说是要帮助百姓渡过灾年。”

    乞丐从怀里,拿出一个硬馒头,塞给贾老四。

    贾老四连忙道谢,拿着硬馒头泡水,一家七口轮流喝几口。

    老娘问他:“儿啊,是往北走,还是往回走?”

    贾老四也不知道,他强撑起来,“我去打听打听。”

    一路北上的,不知他们一家,还有镇上的好几户人家。

    最后带回来的是往回走,从隆州城出来的难民,都有预算往回走。

    官府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路上开摊施粥,让他们有力气回到隆州城。

    难民无一不感念皇上的仁慈。

    回到了隆州城,果真像传言中那样,但凡是本地居民,拿着户籍能去官府领取口粮,以及一些秧苗。

    最令贾老四吃惊的是,隆州大河上停下的大船,铁疙瘩船。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奇怪,也是最惊奇的船。

    “铛,苏记农庄招人了,苏记农庄招人了。只招收十年长工,不要奴仆。每人每月五百钱,包吃包住。年龄不限制,一家人最好。”

    贾老四一手拦下人牙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人牙子打量贾老四,“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看你样子消瘦,养养怕是能吃苦,要不要去做长工?”

    “年龄不限,一家人最好?”

    人牙子看向贾老四身后的人,“三个大人,四个小孩。满打满算有四个半劳动力,如果想要去立马发一两银子当路费。”

    “只是,农庄不在这里。农庄在北城往北,女真族那一头,你们去不去?”

    他们没出过远门,不知北城在哪,也不知女真族居住在哪。

    “究竟有多远啊?”

    人牙子指着大铁船,“瞧见了没?坐这船去,得要走两个月才能到。”

    贾老四犹豫了,他去问问亲娘,有去问问娘子。

    人牙子说:“没什么好犹豫的,要去的快去报名,等名额够了,你们想去都不能去。”

    “这里都被水浸泡着,已经耽搁了春季粮,要等秋收也不知要挨饿多久。老人和小孩最容易被饿死,跟着去还有一条活路,留下来只有家破人亡的份。”

    人牙子说得对,离去还有一条活路,留下只有死的份。

    十年长工而已,十年过了,还是良民,还是平民。

    贾老四不顾老娘的犹豫,跟着人牙子去报名了。

    去了才知道,造灾的伙伴们,都争着抢着要离开这里。

    这才微微安慰一下自己。

    “叫什么?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贾老四,我家里是打铁的。我会炼钢。”

    “甲等长工,上乙号船。”

    贾老四耍了个心眼,报名后拿着户籍去府衙,领取了粮食再去登船。

    头一个月大家都在晕船中度过,到了后头好来些。

    下船走路地,发现剩下的路,不是靠双脚,也不是要坐什么马车、牛车。

    而是下边是铁做的,上头是木头做的奇异怪车。

    不用马拉,也不用牛拉,“呜呜呜”声响后不久,自己就动起来了。

    “好奇特啊,这是什么?”

    “爹,怪物车在爬山。”

    “呆娃子,不许伸头出去。小心掉下去。”

    贾老四管着孩子,自己却忍不住伸头去看。

    这是什么怪物啊?

    不用人推,不用马拉,就能爬上山了?

    从南方来的人,都十分吃惊,为这怪物吃惊。

    伸头出去,看着怪物爬坡、下坡。

    车外有一支马队经过,更为奇怪的是,这些骑兵都是些女的。

    一路过去都是平原,风吹麦浪,他们闻到了小麦叶的苦涩味。

    看多了有些头晕,贾老四受不了,缩回去窝着。

    在火车上窝了两天一夜,听到管事说:“北一城南站到了,下车,下车,下车都下车。”

    车下荒凉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零星小屋亮着光。

    “别傻站着,都出去放置东西。吃饭干活去。”

    …………

    “六部的人都跪在永安殿外,反对皇上迁都,你快劝劝皇上吧。皇陵在这,祖家宗祠在这,非必要不可离开啊。”

    来劝皇后的,是皇后的亲母亲,杜家老太君。

    “目前最大的威胁,不是南方而是北方。京都放在北方,更有利于牵制草原人。为什么不迁都?”

    皇后素来支持皇上,皇上这个决定,她是要支持的。

    “娘,你不知道,这两年来,北方已决然不同。北方的兵马过于强悍,即便是女子队,也比现在的禁军要强。”

    “那些火铳、火炮,还有火车、蒸汽船,样样都比京都外头的要好。继续放任下去,便是南北分裂,一国生二皇。”

    皇后劝说自己的母亲,“你以为皇上想迁都吗?那是迫不得已。

    最锋利的武器,皇上不能掌握;最强大的军队,不听皇上的号令,做一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些年安逸了,大家只顾着过好日子,冷眼看着北方折腾,却不知道北方越折腾,越让人心惊。”

    皇后悄悄与母亲说:“上个月,火炮船出海,侵占了一个岛屿,抢了好些金子财货回来。这些事皇上都是不知道的。

    听皇上说,海船要打到东瀛去,抢下东瀛的金矿、铁矿。”

    “身为一国之君,却连这些事都不知道,那还像话吗?”

    “公爹,本就是无冕之王,如果让他继续下去,这天下百官该听谁的?”

    皇上这个位置不好坐,皇上这官位不好当啊!

    皇后看向外头,幽幽地说道:“在宫殿外跪着的,都是看着眼前,看着热闹,却不知热闹下的深渊有多深。”

    “迁都是必须的,如果你们不愿,那就留在这里吧。没人强迫你们。”

    这些都是杜氏的猜测。

    怀礼迁都的本意,就是为了牵制北方草原人,佑大梁百年。

    顺道与爹娘相聚。

第五一零章 铁甲巨兽

    “龙脉并非在北方,皇上迁都万万不可啊。”

    “臣身为皇上的大臣,有辅助君王、直言进谏之责。皇上若是迁都,臣将撞死于大殿之上。”

    “皇上,老夫年迈,已经走不动了,就不和皇上北上了。”

    年轻的性子烈的大臣,直接说以死为谏。

    年老的大臣,德高望重的大臣,却以辞官为由威胁皇上。

    进谏是深思熟虑的,大臣不愿迁都,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他们目光短浅吗?不知道迁都的好处吗?

    非也。

    只是迁都涉及他们家族的利益,涉及到他们身后的关系网。

    他们计算中迁都将会改变他们的局势,改变他们的优势,所以他们反对迁都。

    反对迁都的,都是古老大家族。

    正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大,他们德高望重,逼迫皇上将迁都计划放慢。

    皇上与臣子,就好比拔河比赛的两头,不是你强就是我弱。不是你逼我,就是我威胁你。

    怀礼看着殿下的老古董,“迁都势在必行,诸位大臣若是不愿去,那便留下好好养老,过过种豆南山下的日子。”

    说着怀礼愤怒离去。

    走了不久,喜得福公公跑回来喊道:“皇上说了,诸位大人若是想撞死的,就死远点,别脏了这块地儿。”

    这话一出,百官哗然。

    或是怒斥皇上不仁,或是向萧家历代皇帝悲哭,或是商定随同皇上离去。

    新派大臣愿意随皇上北上,更愿意开疆扩土,为自家谋求封侯。

    开泰四年七月,三艘铁船开进了兰城码头。

    大街小巷奔走相告,“是铁船。”

    “浑身都是铁的船。”

    “铁还能在水里飘?”

    “真的,快去看,闪亮闪亮的,都是铁。”

    京都城,小童拿着最新的报纸在售卖。

    “卖报,卖报,铁甲巨兽逼近京都。”

    “卖报,卖报,京都被包围,铁甲巨兽三天能占据京都。”

    这些标题,着实吓人,可是不是吓人的标题,没人愿意买报啊。

    京都的小孩为了卖出报纸,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这一份报纸,被送进了皇宫。

    皇上与皇后共看一份报纸,报纸上的图是黑白色的,所谓的铁甲巨兽是什么样的,他们也不清楚。

    因为没见过,很难想象出来。

    “这时候还是长寿好,想去哪就去哪,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怀礼有些羡慕。

    他也想去看看,这铁甲巨兽是什么样的。

    “臣妾可以替皇上去看看。”皇后也很心动,她也想去看看。

    皇上笑着说:“你倒是想得美,朕没得看,你也不得看。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

    京都皇家贵族都到兰城去,观看那铁甲巨兽,有的人能随长寿郡主,上船去参观。

    铁船的出现,犹如当年的蒸汽船,在京都惊起一阵波澜。

    大街小巷讨论的话题,全都是它。

    第二天,船长应柱代表摄政王向皇上递交奏折。

    “主船长三十六尺,宽十一丈,船有三层,六桅杆。能装下千余人,运物一万五千石。”

    “哇!”

    “真能运一万石?”

    一石便是九十二斤,一万石就是九十多万斤啊!

    朝中大臣不是很相信,但也不反驳。

    海船的运载量,一直在上涨,他们只是想不到运载的数量,上升得这么快。

    应柱不回答这个,反而是跟皇上说:“王妃听闻皇上要迁都,特意令微臣来协助,一些奴才以及物件,可以交由微臣运载北上。”

    “皇上,万万不可,海上凶险,一旦发生海难,损失也就大了。”大臣反对。

    “海船之所以出现,就是为了减轻损耗。微臣航海次数不少,对兰城到北连城的海域线路,十分熟悉,准不会出事。”

    应柱与众位大臣说:“王妃说了,如果各位大臣不愿搭载舰船,就随你们去,反正你们银钱多,不在乎这点耗费。”

    这话一出,就显得朝臣有些小气了。

    皇上说道:“王妃有心了,应爱卿你去与皇后交接,将一些死物件搬上船。半月后出发北上。”

    “是。”

    “皇上……”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打断了。

    “钦天监说今日是黄道吉日,易搬迁,今日便开始搬东西吧。各位爱卿,去与不去,随意你们。”

    说着皇上离开了龙椅。

    朝臣连忙说:“恭送皇上。”

    “这,皇上一声预兆都没有,说搬就搬,怎么是个好?”

    本以为还能拖上一拖,没想到皇上与摄政王妃联合,一下子就定了迁都的日子。

    经历几个朝代的老臣,生了怨恨,“都是王妃,若不是王妃从中挑拨,皇上就不会迁都。”

    “大梁的龙脉不在北城,随意迁都,怕是国将不国啊!”

    “她是在逼我们表态,逼我们做决定,这个人从来都是来硬的,一点也没有女德。”

    “大人慎言,慎言。”

    “说不得啊,说不得了。”

    要是以前,还能说她几句。如今皇上日益稳重,绝对不许人说他母亲。

    若是惹恼了皇上,怕是会牵连族人。

    “大人放心,绝对不会有多少人,同意迁都的。”

    “是的,老夫都与他们说了。没几人会动。”

    他们信誓旦旦,却不知应柱当夜带着人带着摄政王妃的口谕,在京都走了一圈。

    那些不愿意走的人,都纷纷收拾包袱,准备搬迁。

    唐老大人是坚决反对迁都的人,早早跟身下的门徒说好,反对迁都,逼迫皇上不迁都。

    铁船来的第二天,他的门徒均上门来告辞。

    “先生,学生要离开您了,您定要保重。”

    “先生,您如同学生恩父,但学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离开你了。”

    “先生,学生不孝,学生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您了。”

    上门告辞的学生陆续有来,气得唐老先生起不了床。

    不到响午,他最心爱的最看好的弟子来了。

    老大人气得爬起来,“你也是要辞别的?”

    “是的,老师,学生要随铁船北上,要与皇上迁都去了。”

    老大人生气地问:“是什么让你背叛了恩师,让你忘掉忠义?”

    “学生也想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义。昨日摄政王妃派人来问学生,学生忠于谁?听命与谁?为谁做事?

    还问学生,一面是权利与财富,一面是老师,我该作何选择?”

    “所以你们都选择背叛老夫。”

    “不是背叛老师,而是听从君令。君臣君臣,先有君再有臣。没了皇上,我们又是谁人的臣子?

    学生向老师辞别。”

    “滚。”

    固若金汤的防线,却在铁船来到时,在摄政王妃的一番话中瓦解了。

    摄政王妃很俗,用金钱与地位诱惑。

    却是最有效的手段!

    老大人们视她为读书人堆里的毒虫、臭虫,坏了读书人的骨气、傲气。

第五一一章 一家团聚

    铁船到兰城港口后,陆续有物件被搬上船。

    不到半个月,三艘船就被填满了,好些大人的家眷,随着海船一同北上。

    “皇上真的迁都啊?”

    “摆明的嘛,你看这船都来了,还不迁都就是傻子。”

    “坏了,我错过了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我该早早到北城去买房子,等皇上迁都过去,我再卖出去。这一买一卖,不得赚一笔了。”

    “哈哈哈,你现在才想到,我家老爷子早就猜到了今天,早早在北城买下了房屋。这一腾手,赚了不止千两这么简单。”

    现在还有机会,得要提前到北城去,买下房屋再倒手。

    迁都不是件简单是,得要分批走。

    最先跟着船离开的,是各家族中有才之士,他们要提前到北城去,为家族谋定房屋,安置物件。

    第二批离开的是皇上一应,一应皇亲以及新贵族。

    第三批离开的是皇后,至于太皇太后,她则选择留下来,老死在旧京都。

    当皇上等人离开了京都,来到晋城,瞧见红色车厢,挂上彩色彩绸的火车,大为惊奇。

    大家都围着火车转,这最最原始版的火车,就是古人世界里最最先进的东西。

    “这就是火车?”

    “火车是用火来拉车吗?”

    “火车要是撞人了,怎么办?”

    “要是撞车了怎么办?”

    各式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即便是知识丰富的列车长,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列车长将自己不能回答得问题,都记录下来,拿回去给王妃,让王妃来解答。

    近日王妃的报纸上,开了个专栏叫一问一答,每次都会回答一些人问题。

    虽然有些答案很荒诞,但想想还是觉得有道理。

    皇上带着大臣坐上火车,先是忐忑不安,想着出事时怎么逃跑。

    而后又感到很新鲜。

    长寿坐下去又弹起来,又坐下去又弹起来,与大哥笑道:“坐上这车,一点也不颠簸,反而比马车要舒服许多。就是这车厢小了些,行走不便。”

    即便行走的是管道,一路上也是颠簸不堪,有了这火车,一切坑坑洼洼就没了。自然没了颠簸。

    同为好奇的不少,年少的世子们、郡主们,拉着怂恿长寿带他们走一圈。

    他们想知道,列车究竟有多长,是不是有很多不一样的。

    “皇兄,我们先替你探探路,为你铲除敌人。”说着长寿笑着带人走了。

    这个丫头贪玩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

    苏灵雨拉着裙摆,在萧景行跟前转圈,“你看我,这套衣服可以不?”

    “这是特意为了见怀礼弄的。”

    她最近减肥瘦了许多,为了不让怀礼担心,她弄了一身显胖的衣服。

    显胖倒不见有,就是显得玲珑了些。

    虽是年老了些,不似年少青春好颜色,但这徐娘半老韵味别致,也不失一番风味。

    “这一身也行,显不了胖。你不妨将腰带放宽一寸,掩盖一番,倒显得你胖些。”

    听得他的建议,苏灵雨将腰带放宽,显胖是有,但也不怎么好看,不是她想要的利索。

    但为了不让怀礼、长寿担心,她就这样打扮了。

    管家喜色匆匆,来禀告:“回王爷,皇上的列克已经到了回乐坡,很快抵达北城。”

    “继续打听。”

    “是。”

    苏灵雨招呼管事们,“去吧,依照吩咐的去做,给皇上增添热闹。”

    “是。”管事们带着喜色鱼贯而出。

    她们都得了吩咐,要在各个街头,为皇上打鼓、唱曲,为皇上增添喜庆。

    苏灵雨有些心急,她坐不住了。

    他们是皇上的亲生父母,自然不用像其他大臣那样,出城去迎接。

    只需要坐在家中,等着皇上登门拜访即可。

    这就让苏灵雨着急了些。

    坐着不行,靠着也不行,浑身难耐般。

    环礼娘子杜氏在一侧劝道,“娘喝杯茶静静心,皇上回来看您的。”

    杜氏话音还没落,外头就传来呼喊声。

    “娘,娘,我回来了。”

    长寿穿着一袭红袍,拿着马鞭急匆匆跑进摄政王府。

    一年多没见,长寿长高了,长肉了,长得更好看了。

    “娘,娘,我回来了。”

    “哎哟,娘的小心肝,你终于回来了,娘亲想死你了。”

    苏灵雨跑出去,与长寿抱在一起。

    长寿邀功道:“就知道娘会想我,我脱离了大部队,骑马过来了。”

    “好孩子,走,我们进里头说话去。”

    说着苏灵雨拉着长寿往垂花门走。

    “过了垂花门就是中院,娘您不等皇上吗?”杜氏问婆母。

    萧景行甩着袖子起来了,一面整理袖子一面往里走,一面与儿媳说:“我们等的,本就不是皇上。”

    等的不是皇上?

    看着郡主远去的身影,杜氏懂了。

    在公爹婆母的眼里,郡主比皇上更重要。

    堂堂大梁的皇上在爹娘跟前,居然排在长寿郡主身后!

    简直不可思议。

    想想自家的公爹婆母,杜氏又十分理解。

    在这家里,权利最大的是公爹,但说话声音最响的是婆母。

    婆母喜欢什么,公爹就跟着喜欢什么,要是婆母厌弃了谁,公爹就会随着厌弃谁,甚至给那人下绊子,或是将此人驱赶出城。

    婆母喜欢郡主,公爹自己也喜欢郡主。

    也难怪皇上不被重视了。

    杜氏挺着大肚子,在家里等了半个时辰,

    终于等来了皇上,刚想下跪,就被自家夫君给拦住了。

    听得皇上说:“弟妹有身孕在身,就不用行礼了。”

    随即听到夫君问:“爹和娘呢?不是在大厅等着吗?”

    杜氏有些为难地说道:“爹和娘在里头,等着皇上呢。”

    见杜氏这般,萧家兄弟二人瞬间懂了。

    他们的娘亲啊,是要女儿不要儿子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前还有个爹,等着他们,现在连爹也叛变了。

    皇上牵着三岁的皇长子,与环礼说:“还是我们亲自进去看娘。”

第五一二章 叫一声娘

    怀礼牵着儿子入内,见娘背着外头,对长寿说话。

    自打他登记以后,鲜少见到娘亲。

    娘亲不喜进皇宫,想要见娘一趟,还得要找借口出宫。

    爹与娘为了不让他难做,主动要求驻守北方。

    这一别就是三年多,这三年不比开元六年的分别长,但也是最思念。

    当年年幼,不知思念是何物。

    如今年长,才知道思念就是毒物,侵占骨髓,教他白日不能笑,夜里不能眠。

    虽有信物来往,却始终不得见娘亲的面孔,日夜思念得很。

    有时候他很羡慕长寿,不是羡慕她自由,也不是羡慕她日子舒坦,而是羡慕她能走出京到这来探望娘亲。

    每每环礼到京都,他都会抓着环礼聊上许久。

    只是为了探听爹娘的消息,想知道关于爹娘的更多事儿。

    如今终于能得亲眼看上娘亲,他反倒有些忐忑。

    不由自主地叫一声,“娘!”

    苏灵雨回头,对上怀礼的视线,弯起了唇角,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许久不见,她的怀礼长大了。

    上一次见他,刚刚登基,刚做人父亲,一切都稚嫩得很。

    笨拙的动作,犹豫的语气,稚嫩的脸庞,怎么看都是个不靠谱的。

    如今再见,他人长高长大了。

    那些稚嫩之气消失不见,多了几分沉稳,多了几分大气,多了几分凌厉。

    再怎么变,他眼神中的温柔,仍旧不变。

    他的眼神最像萧景行,每当情难自已时,萧景行就会用这种温柔的目光看她。如今这种视线出现在自己儿子身上,忽然又感觉多了一个爱她的人。

    苏灵雨的笑意渐浓,摊开双手,叫一声“怀礼”。

    怀礼大步上前,想要与娘亲拥抱一下,像年幼时那样拥抱。

    可走近了,瞥见了爹不悦的眼神,明白了过去终究是过去,他再也不能跟娘亲相拥了。

    怀礼握上娘亲的手,“娘,孩儿来看你了。”

    “来让娘抱抱,娘很久没见你了。”苏灵雨过去与他虚抱一下。

    “能与娘想见,孩儿高兴得很。”

    苏灵雨抬起手,摸摸怀礼的脸蛋,感叹道:“长大了,开始留胡子了。”

    怀礼贪恋娘亲的触摸,“留胡子显得沉稳些。”

    “呸,都是骗人的,什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些老家伙是为了抬高身价,才这般说的。”

    她是最看不惯,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

    怀礼见娘这般骂人,这样的娘亲鲜活,不似梦里的娘亲。

    这样煽情的画面,环礼看不下去了,将皇长子推出去。“娘,快来看你的大孙子。”

    “泽儿,拜见祖父、祖母。”

    萧泽躬身作揖。

    小小年纪的,一本正经地作揖,老成得很。

    苏灵雨笑着弯下去,抱起大孙子,“一笑不笑的,十足小老头,你说你跟谁学的?”

    小娃娃可爱地说道:“是母后教的,对人要有礼。”

    怀礼解释道:“泽儿向来不爱笑,也不知跟谁学的,过分严肃。”

    苏灵雨看看大孙子,噗哧一笑,这个大孙子让她想起了年幼的萧景行。

    十几岁的萧景行就是不爱笑,还自命不凡。

    “泽儿,来这是你祖父。”苏灵雨将大孙子,抱过去给萧景行看看。

    萧景行伸手抱过去,抱了不到三秒钟,便放在地上,说道:“泽儿是男子汉,不可随意让人抱。得要学会走路,知道没有?”

    白乎乎的萧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是萧昶,开泰二年生。”

    将近两岁的二皇子,怕生得很,躲在父皇的身后,不敢靠近。

    小小的脑袋歪了出来,偷看一眼又缩了回去。

    “小家伙,过来啊。”

    无论苏灵雨怎么叫,他就是不敢过去。

    最后怀礼直接抱起他,抱着他给娘亲看。

    “小时候,环礼活泼好动得很。不知怎么的,到了朕的孩子,就换了性子,一个个的都怕生,点也不好动。”

    苏灵雨握住小孙子的手,“不好动,有不好动的好处。健康长大就行。”

    萧昶怕生,缩手回去,抱着父皇的脖子,埋头在父皇肩头上。

    苏灵雨也不强求,与怀礼说:“我们进屋里说话去,外头风大。”

    舟车劳碌,大人还能撑住,小孩儿吃了点蛋羹,就睡去了。

    让嬷嬷带着孩子去睡,大人们坐在一起聊天,表达多年未见的激动。

    长寿直接赖在娘身上,趴着娘的肩头不放。

    摄政王府与别人家不同,没有什么规矩,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一家人坐在一起,亲密无间。

    不知过了多久,苏灵雨起身说去准备饭食。

    萧家三个男人走向书房,说政事去。

    一行三人,萧景行与萧怀礼并肩而走,环礼落后半步。

    这个家里,就他萧环礼地位最低。

    一个是他爹,一个他大哥兼皇上,谁都不是他能并肩走的。

    只能落后半步候着。

    “娘的身体好了许多,比以前胖了些。”怀礼说道。

    这些年皇宫的好药材,都往北城倾斜,源源不断送进摄政王府。

    怀礼还害怕不够,让皇宫太医多注意些。

    “关于这件事,娘从来不与我们说。我们要是问题,她总说没事,健康得很。可有时候,一点儿小病就让她咳嗽得不行。”

    环礼也弄不懂娘究竟是伤好了,还是没好。

    说起她的内伤,是他心中的痛。

    萧景行说道:“病根难治,只能好好养着。

    好些事务被分摊出去,让她劳碌的事少了,再养几年就能养好了吧。”

    他也没多大把握。

    只得盯着她,让她好好吃药,好好养伤。

    怀礼想道:“当天下大定,她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走进书房,他们从家人的事,谈到天下事。

    今夜算是今年来,难得的团圆饭。

    苏灵雨亲自下厨,即便不能亲自下厨,也在边上指导厨师。

    长寿带着两侄子,站在厨房外,偷看以及偷吃。

    “肉饼要不要?”

    “这个肉丝好吃,萧泽快吃了,不吃就没得吃了。”

    “萧昶来张口,吃肉肉。”

    在厨房忙活的苏灵雨,见长寿躬身偷吃,两手叉腰怒道:“萧语(长寿大名),这是定量的,你吃了你爹你哥他们吃什么?”

    长寿左手拿起碟子,右手抱起小侄子,脚底抹油往外跑,“吃完就不给他们吃了。萧泽快跑,你祖母要打人了。”

    可爱的萧泽,白乎乎的短手,端着一盘小菜,屁颠屁颠往外跑。

    跑几步回头见祖母没跟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又跑了。

    见此笑容,苏灵雨叹道:“这小子,笑得真好看。”

第五一三章 家宴

    家宴摆在小花园里,小花园不仅有花,还有各式蔬菜。

    园子凉爽,很适合用来聚餐。

    四方桌的出现,体现了文明的发展,也体现了规矩。

    而在摄政王府里,为了体现一家人坐到一起,苏灵雨命人做了圆桌。

    男女坐在一起,老少同席,这就打破了男女分席的规矩。

    桌上摆上了大转盘,谁想吃什么,直接转动就好。

    如果不是她地位高,没人能管得了她。不然她早就世人谴责了。

    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不被浸猪笼就已经很不错了。

    谁让她好命呢?

    谁让她命好呢?

    夫君是摄政王,儿子是皇帝。

    他们都纵容她,放着不管。

    谁还能管得了她呢?

    “吃饭了,吃饭了。”

    萧家男人自拐角处走来,自带清风,自带潇洒气概。

    惹得侍女们红霞飞满脸,纷纷低头不敢多看。

    小辈萧泽与萧昶跑来,一人一边拉着爹的衣摆,手指着餐桌,“祖母做了好多好吃的。”

    “吃,吃的。”两岁的萧昶还不是很会说话。

    “臣,拜见皇上、王爷。”韩席躬身作揖。

    萧环礼两手环胸,吊儿郎当地问道:“今日是家宴,是谁让你来的?韩席,你胆子不小啊。”

    萧景行对恭敬的韩席视而不见,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韩席不敢怠慢,一路迎着摄政王,一面说道:“是王妃邀请微臣到此做客。”

    今年长寿就十七了,再不出嫁就是老姑娘了。

    曾经韩家三番五次找媒人,要下聘礼,可都被王妃给挡回去了。说是要等到十七八岁。

    韩家以为这是摄政王妃的说辞,转头就给韩席物色姑娘。

    谁知道王妃知道了,直接派人上门丢了句狠话。

    韩家是等不得了,等不起了吗?既然等不起就了,就不要到郡主跟前晃悠。

    这王府既然不接聘礼,又不让另聘她人,这是要吊着韩席啊。

    韩家老祖宗没少因为这事恼怒摄政王妃。

    韩席这追妻之路,遥遥无期,他抱着等长寿十八岁再下聘的心态。

    才到北城,就被邀请入摄政王府,还被邀请上家宴了。

    这一邀请打得他措手不及,诚惶诚恐,生怕做错了什么。

    怀礼抬手让他起来,“今日是家宴,娘亲既然把你叫来,说明是认可了你。改日你寻上媒人,到府上来提亲。”

    “是。”

    环礼过去,一手勾着韩席的脖子,“韩侍郎,你要是欺负我妹子,我准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啊呸,你在威胁谁呢?”长寿投来一句。

    环礼搭着韩席肩膀,两人肩并肩走,“娘,你看看,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护着别人了。”

    苏灵雨扯来两布巾,拉来萧泽给他围上围脖,抱起他将他放在椅子上。

    又把萧昶给拉来,同样的给围上围脖。

    两小孩你弄弄我的白布巾,我弄弄你的白布巾,嘻嘻地笑,开心极了。

    她弄好两孙子,这才有功夫抬头,看看长寿再看韩席。

    “养女儿就是这样的,养大了就不顾家里了。”

    “娘,我才没有。”长寿嘟囔着,拉着韩席坐下。

    一家人寻好自己的位置坐下,韩席坐在长寿旁边,他的右侧是杜氏。

    萧景行位于主位,左侧是怀礼,右侧是苏灵雨。

    苏灵雨下去是两小孩,再到长寿、韩席。

    环礼坐在怀礼边上,算是顶好的位置了。

    亲父母在,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坐主位,这是孝道。

    当然了这是特例,如果是皇后会娘家,那就不一样了。

    先有君臣再有家人,即便是亲父母也要给皇后行礼。

    见众人坐好,萧景行拿起筷子,“吃吧。”

    苏灵雨这才拿起筷子,两根筷子一根扎一个大丸子,分给两孙子。

    两孩子们拿着筷子,吃着肉丸子,吃得津津有味。肉渣与一些汁水掉落的白布巾上。吃脏了脸,就扯布巾擦擦脸。

    “今日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让我们举杯庆贺。”

    共同举起了酒杯,碰一下。

    一口酒喝下,怀礼不得不赞一声,“好酒!”

    “这是娘的珍藏,要不是大哥到了,我们还没机会喝呢。”环礼笑道,“以前都是看着不能喝,现在终于能喝到口了。”

    “酒窖里可还有酒?”怀礼跟娘说道,“得分孩儿一半。”

    “酒窖里的,你能拿都拿去,就怕你喝不了多少。”

    暗中观察的韩席很吃惊,这家宴跟他理解中的家宴很大不同。

    父子间默契,母子间亲昵,兄弟姐妹间友好和睦。

    这是他家里不曾有的,也是许多家族里不曾见有的。

    种种家宴对比,韩席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热闹,小家有小家的温馨。

    家里人口简单,相互间倾轧少,一家人住着就开心。

    他有些羡慕长寿的家。

    也许只有这样的家,才能养出那样活泼可爱的长寿。

    “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苏灵雨给两孙子夹菜。

    这两小子吃饭都不安分,弄得脸上、桌上都是米粒、菜汁。

    怀礼拿起筷子,给娘夹菜;环礼见了,也跟着给娘夹菜;长寿见哥哥们都做了,一起跟着给娘夹菜。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孝心,再夹我就吃不完了。都吃你们的。”

    韩席站起来,亲自去给未来岳父岳母倒酒。

    苏灵雨接了酒,说道:“我这不兴这个,你好好吃你的。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依照惯例,饭后还有一个酒会呢。

    以往一家人坐在一起,免不得长谈阔论。

    今日有韩席在,一些话题就得要避讳了。

    很快用了饭,仆从将餐碟杯盘撤下去。

    两小孩早早吃饱了,被带了下去。

    环礼说起一些逗趣的事,惹得大家发笑。

    长寿忽然道:“大哥带了好些好东西来,娘不如我们猜谜,以各自的礼物作彩头了。赢了有赏,输了就罚酒喝。你看如何。”

    还没等苏灵雨答应,怀礼就应下了。

    “朕倒是眼馋娘的礼物,我们就玩猜谜,要从娘那赢些新奇的玩意。”

    “你们要说猜谜,我便与你们猜,输了可不要哭啊。”

    谜语她一想就有,念道:“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果子。”

    萧景行一想就想到了,

    倒是长寿一连说了三个,都说不准名儿。

    怀礼已知谜底是荔枝,偏生胡说了两个,得了罚酒两杯。

    他们的猜错,逗得苏灵雨直笑,与萧景行笑说:“这么简单的谜面,他们都不知道,你说多好笑啊。”

    萧景行抿上一杯酒,他们哪是不知道,都在逗你乐罢了。

    孩子们的孝心,她哪能不知道啊。都是配合他们演出罢了。

    也确实是有心了,他们能够陪她玩乐。

    当天一家人玩了许久,怀礼有了醉意被搀扶着回宫。

    苏灵雨没喝多少,她有萧景行做军师,孩子们的谜语没有难倒她的。

第五一四章 完

    送走孩子们,苏灵雨有些累了。

    早早换了睡衣,歪在床榻上。

    萧景行也换了衣服,一同倒在床榻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铁路的事情,你跟怀礼说了。”苏灵雨问。

    “说了。等过些时间,怀礼会将作坊要过去,让工部经营。贾老四弄出了好钢,朝堂会有奖赏。”

    贾老四练出了好钢,苏灵雨说过要向皇上请封。

    为了不食言,皇上会给贾老四一个头衔,没有实权,没有封地那种。

    钢材的出现,让铁船与铁皮火车,更早一步诞生。

    但钢铁船好弄,铁轨难弄。

    主要是偷铁偷钢的人多,稍微不注意就被敲了一块,这就减缓了铁路线程的增加。

    苏灵雨拉着薄被子,静静地睡着了。

    萧景行脑子里,还在想着政事。

    皇上住进皇宫第二天,开设朝会,宣告天下北城改名为北京,成为新的京都。

    同时下达旨意,皇上要会晤草原可汗,西域割小国的使臣。

    迁都不是小事,也不是难事,一直有序地进行。有海船、铁路的运输,让迁都速度快了许多。

    不停有大家族搬迁至此,苏灵雨的好些老朋友来了,也结交了许多新朋友。

    出门赴会、应酬,就够她忙碌了两三个月。

    第二场大雪来临之际,皇后的车马来到了北京,至此迁都事宜大体上落下帷幕。

    开泰年间的迁都,平安度过。

    开泰五年春,祭祀。

    怀礼祭告天地,告诉列祖列宗,大梁迁都了。

    同时表达对天下和平的愿望,也表明了对草原人拉拢的意向。

    钦天监在北京城外,寻到了一处龙脉,还是一条古龙脉。

    怀礼选了一处地方,当作今后的皇陵。同时他的皇陵开始修建。

    开泰五年四月,杜氏发动,环礼的孩子要出生了。

    苏张氏带着一篮子红鸡蛋到摄政王府,问三儿:“生了吗?”

    “还没呢,刚发动就派人出去传消息了。怕是要两三个时辰才能生下。”苏灵雨说道。

    让仆人将红鸡蛋接下,苏灵雨扶着苏张氏坐下。

    这些年的好生活,让苏张氏越长越年轻,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你奶奶也说要来看看,她前天刚得了风寒,我就没让她来。”

    “等洗三日再过来也不迟,让她不要操心。”

    这时候外头传来马蹄声,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娘,娘,我儿子出生了没有?”环礼从军营回来,骑着马直接奔入后院。

    “还没呢,没见到你就不愿出生。”

    环礼跳下马,急匆匆跑到产房边上去,似要闯门。

    “哎哎哎,环礼姑爷,你不能进去的。”亲家母拦住了环礼。

    看他急得,连礼仪都不顾了。

    苏灵雨叫他说:“环礼,你先去换身衣服,把脏东西洗干净了,别把病菌给带进产房。”

    产房里的杜氏嗯呀叫,就是没能把生出孩子来。

    头胎特别难生,外头的人只能干等着、干焦急。

    环礼换了一身衣服,趴着门窗,对里头娘子大声喊:“娘子,你不要喊这么大声,留点力气好生孩子。”

    “不用怕的啊,听接生婆的话,等那小子出来了,我替你教训他。”

    “等你生了,我给你打几副头面,一副二十四件的。统统都是二十四件的头面啊。那些玉石、玛瑙随你拿啊……”

    听到这话苏灵雨脸都羞红了,过去拧环礼耳朵,“你这傻小子,生孩子是买卖,是交易吗?生了就给,难道不生你就不给了?”

    环礼抬着头,减轻痛苦,“给,给,给,不生也给。”

    环礼对屋里的娘子喊道:“娘子,刚刚用词不当,不生也给,也给啊。”

    这小子把在场的都逗乐了,哪有他这样的夫婿啊!

    萧景行回府,见众人聚在一起,“生了没?”

    踮脚往里瞧的苏张氏,听得他问便说道:“没呢,御医在外候着,稳婆和医女都在里面,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听到声音,才知道王爷回来了,都转身向王爷行礼。

    萧景行抬手,“不用多礼。”

    他去与亲家母说:“杜氏时常行走,身体是好的。你不用担心,会平安无事的。”

    “承您吉言了,希望能平安无事。”

    萧景行与苏灵雨并排站着,看着趴在窗户边喊话的儿子,“这是你我生的蠢货?”

    “可不是,第一次迎接孩子出生,紧张得胡言乱语了。”

    萧景行吩咐边上的随从,“记住世子这丢脸的模样,以后好嘲笑他。”

    “是。”随从得了吩咐,果真认真地观察,要将世子的一举一动都记下。

    长寿从外头归家,踏进院子就听到环礼喊道:“臭小子,你快点出来,别在折磨你娘了。再折腾下去,你看为父不打你屁屁。”

    长寿扶额,“这笨蛋是我二哥?!”

    叫得比嫂子还大声,比产房里的还紧张。

    “哥,你别叫了,你这样容易分散嫂子的注意力。”长寿喊道。

    紧张的环礼可没有听到妹妹说什么。

    “出来了,头出来了。”产房里的喊道。

    端着热水丫头走得更勤快了,端着温热水进去,端着血盆出来。

    很快听到了小娃娃的哭喊声,震天撼地的哭叫声,可有力气了。

    “生了,生了,生了。”

    “老天爷保佑,母子平安。”

    又等了好一会儿,稳婆抱着婴儿出来,“恭喜世子,贺喜世子,夫人生了个带把的。”

    “赏,有赏。统统有赏。”

    环礼颤巍巍过去想要抱孩子,又不是很敢,最后让岳母抱了去,他伸头去看看。

    苏灵雨吩咐稳婆,“进去伺候好世子夫人,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环礼这才想起自己娘子,在别人不注意下,闯进了产房。

    吓得婆子们大惊失色,“世子,你不能进来的。”

    “这污秽之地,怎么能是你男子进来的呢?快些出去,出去。”

    环礼才不管她们,“滚蛋,老子要看自己婆娘。”他直接闯进了内室。

    婆子出来求救。“王妃,您不管管?”

    苏灵雨只顾着笑,“他疯起来,谁也管不了。

    你们进去好好劝劝,也好好伺候世子夫人,弄好了少不了你奖赏。”

    一个月后,孩子满月。

    皇上下旨,特封萧环礼为庆王,封其嫡长子萧润为世子。

    满月酒过后的第二天,苏灵雨叫上所有儿女,以及女婿。

    请来三个著名画师,为她一家画全家福。

    一家人站在一起,让画师花个轮廓,细节部分将慢慢完成。

    一个月后,由三位画师通力合作的全家福完成了。

    苏灵雨依偎在萧景行怀里,看着全家福,心满意足。

    图画里,她与萧景行坐在中间,怀里抱着小孙子,大孙子二孙子站两旁。怀礼带着皇后站在他们俩身后,左侧边是环礼夫妇,右侧边是长寿与韩席。

    虽然两人还没成亲,但在年底也要成亲了,算是一家人。

    “如果还有孙子,孙女出生呢?”

    “再在旁边画上呗。”

    (完)

    后续有番外

番外

    番外

    开泰十八年,苏灵雨五十二岁,萧景行六十岁。

    环礼带着长子打猎归来,见热闹的猎场里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却怎么也不见爹娘的身影。

    若是娘亲在这里,必定是众宗妇来往的重心。聚在一起的人群里,没有娘亲的影子。

    环礼将孩子交给随从,命随从将孩子带回去给王妃。

    环礼在百官中找了一遍,不见有父亲的身影。

    想着两人定是带人出去打猎了。

    环礼走上高台,与皇上一同观看马球赛。

    问有身孕的长寿,“妹妹可知道,爹娘去哪了?”

    “带人往锡山那边去了,你怎么这么热衷找爹娘?”长寿反问。

    说起这个环礼就高兴了,“我刚刚猎到了一只红色的狐狸,正打算在爹跟前炫耀,要将那狐狸皮弄围脖给娘,让我们的爹嫉妒一番。”

    怀礼被环礼的事给吸引了,“你若是真这般做,准保爹让你一个月待在军营,不能回家。”

    “那可不一定,娘要是见着我那狐狸皮,定然开心,准能向爹求情,让我过好日子。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件事,不能在爹娘跟前炫耀。”

    许是想到了什么,怀礼说:“好像锡山那边山花正灿烂,爹娘怕是去赏花了。”

    怀礼颔首似乎是肯定这个说法,“秋猎前,御林军有过来勘察地形,那片山花是有报备的……”

    要说下去的话怀礼憋回去了,沿着环礼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杜氏身边正围着一篮子花。

    不用说,这必定是环礼的手笔。

    可是,那一片美丽的,正灿烂的山花,被摘了,被蹂躏了。

    它还值得看吗?

    一头茂密的头发,突然被剪了一块又一块,坑坑洼洼的像狗啃一样,它还好看吗?

    长寿悠悠地说:“我觉得你未来的一个月,不会有好日子过。”

    怀礼意味深长地说:“朕觉得你今夜,都不会好过。”

    环礼一张哭脸,“我不知他要去啊,早知道他要去,我就不摘花了。”

    长寿拍拍哥哥的肩膀,“你破坏了爹给娘的浪漫,你死定了。”

    突然环礼站起来,雄赳赳地说:“皇兄,皇弟听说,这次马球塞的彩头,是南边来的孔雀鸟,不如我去把它赢下来,讨娘亲欢心。”

    怀礼看向场下的韩席,“妹夫说要将彩头拿下,送与长寿作礼物。”

    环礼撸起袖子,很不满意,“妹夫实在不懂做人,怎能不讨好岳母大人呢?我去教教他,如何做人。”说着就要走。

    长寿很可怜地说:“建议你现在就毁尸灭迹,把那些鲜花给毁了,当作没事发生。或是现在就主动到军营去,让爹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减轻你的惩罚。”

    一张苦瓜脸挂在环礼脸上,知道破坏了爹的心意,知道在劫难逃,环礼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当作没事发生。

    先玩开心了再说。

    怀礼的视线,投向山的那一头天空,感叹爹娘感情深厚。

    不远处的山,冒出了黑烟,不久后听到火车的“呜呜呜……”

    这一列开往连城码头的火车,必定载满了货物。

    听说铁轨边上的山贼越发猖狂,不但抢劫货物,还强抢了许多女子。

    不如就让环礼走一遭,一来清理山贼,二来躲避来自爹的报复。

    爹报复人从来不光明正大,而是私下里挖个坑,让你踩上去。等你出事了,他才来落井下石,才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想起环礼即将开始的,难受的日子,皇上不厚道地笑了。

    …………

    开泰二十八年,苏灵雨六十二岁,萧景行七十岁。

    儿孙满堂的萧景行,大办七十岁寿诞,于此同时宣告正式离开朝堂,不再管朝堂政务。

    开始了居家种田的日子,闷了就带苏灵雨到田庄去住着。

    或是到作坊去看看,去捣鼓捣鼓新鲜玩意。

    日子入流水,一下子就过了。

    某日阵法术士黄云上门,与苏灵雨聊天。

    所谓的聊天,就是聊聊萧王爷的八卦。

    比如说萧王爷喜欢吃甜,现在改成了喜欢吃酸。

    以前能吃苦的,现在碰到苦味的东西,就发脾气碰也不想碰。

    以前喜欢紫色衣裳的,现在改穿青色系列的了。说那样穿显得年轻些。

    聊了一会儿,黄云将茶杯放下,秘密与王妃说:“对于死这事,王爷有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这倒没有发觉,他跟她说的都是平常事,没有什么特别的。

    黄云见王妃这模样,就知道王妃被瞒住了。

    他卷起帕子,甩着帕子说:“王爷不知一次寻我,问我有没有药,能让他晚点死。

    你知道的,王爷年轻时驰骋沙场,留下无数暗伤,得你救治才能活到现今。”

    黄云眼波转转,像女人般哀愁地说:“能活到七十岁的有几个,按理说越是到老了,越是不在乎生死。

    在王爷这恰好相反,越是年老越是怕死,年轻时反倒不怕什么。你得要开导开导王爷,不要过于执着生与死。

    人活到七十岁不容易,得要爱惜羽毛,护住名声。”

    苏灵雨想着最近萧景行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他瞒住她在外面做了缺德的事?

    “是不是王爷在外做了什么?”

    “倒也不是,只是最近越发偏执了,怕是有求长生不老的心。你可得看住他了,别临老毁了品德,毁了底线。”

    苏灵雨懂了,“你安心做你的,以后王爷找你,你尽可躲开些。”

    当夜,苏灵雨与萧景行躺下时,进入常有的夜聊模式。

    两人已经很老了,本该分房睡,但他不愿,她也觉得没什么就不分房睡了。

    人老了分房睡,一是人体散发的老人的气味,二是两老人感情没了。

    屋里常有熏香,体味倒没闻到。他们俩感情还不错,没有闹到分房睡的地步,即便想他也不乐意。

    盖上被子,苏灵雨问他,“你怕死吗?”

    许久才听得他回一句,“怕。”

    苏灵雨侧身面对他,“死有什么可怕的,不死才是可怕的。”

    “死了,就是一抹灰,一抹骨头,生前的一切都没了。权利、地位、银钱以及喜欢的人,都没有了。

    与其说怕死,不如说害怕失去。我时常在想,我死了,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想不会了吧。我注定走在你前面,我死了,你还活着;我投胎了,你还活着。我们下辈子还能不能再相见,还能不能成夫妻?”

    “二十八年前,我放弃了皇位,选择了你。如果我能放弃生命,选择与下辈子的你相遇,我怕我也是愿意的。”

    苏灵雨笑着轻拍他,“越老越会说话,越老越口蜜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年你我受灵泉浸染,怕是会活到九十岁,死有什么好怕的。要死我也跟你死一块。

    再说你不是让黄云去弄什么法门了吗?说不定下辈子还能相遇呢。不要想太多,我们自然老死就好了。”

    开泰三十年,皇上封萧景行为圣皇,封苏灵雨为圣德圣恭皇太后。

    萧景行是史上唯一一个被封为圣皇的男人。

    自苏灵雨起,开创了未死先有谥号的先例。

    开泰三十七年,萧景行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同年九月,苏灵雨绝食自杀。

    那一年,听闻圣德圣恭皇太后去世,天下同悲,哭嚎连天。

    但凡受过她恩惠的百姓,自愿戒荤一个月。

    赞颂皇太后的锦绣文章,纷至沓来。

    她的一生,注定千古留名。

第一章 重来

    “圣皇,圣皇,我妹妹要出生了。”苏重来找王景行。

    此时的两人,四肢短小,不过是七八岁个子。

    此时的苏重,还是梁城里穷小子。

    此时的萧景行,还是王景行,还是梁城里忍辱负重的小子。

    第一个先醒来的苏重,一年前苏重知道自己重生了,心绪莫名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他听说娘怀孕了,他又开心了。

    这肚子里带的是他妹妹,是那个功绩无数,却又烂漫不羁的妹妹。

    同年,隔壁搬来一户王姓的人家。

    那个小子见着他娘,就眼冒绿光。不,准确来说,是看着娘的肚子,就眼冒绿光。

    这让苏重产生了怀疑,于是悄悄地叫一句“圣皇”,谁知那人应了。

    这下好了,重生的不止他一个,他就放心了。

    今后的日子,可就好玩咯。

    跟着圣皇谋划了一年,一面壮大自己实力,一面等妹妹出生。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们外出三天回来,发现妹妹已经出生了。

    王景行与苏重围着摇篮,“这个就是妹妹吗?”

    “三儿是这样的?”

    王景行不敢相信,这个就是他骄傲又惹人爱的娘子。

    “三儿?”

    “三儿?你可认得我?”王景行问。

    摇篮里的苏灵雨睁开眼,鄙视地看一眼王景行,又闭上眼睛。

    王景行一阵惊喜,问苏重,“她是认得我对吗?她认得我!”

    苏重忍不住打击圣皇,“其实这个是鄙视,在她眼里我们就是小毛孩,她很看不起我们。”

    王景行心中一阵的问号。

    苏重看看沉睡的娘,再低声与圣皇说:“神婆说三儿是我家先祖转世,带着前世的记忆。”

    “我想这个妹妹,不是我们上一辈子的妹妹,是那个刚出生的妹妹。跟我们不一样。”

    苏重说道了重点,猜中了中心内容。

    他与王景行是重生的,而苏灵雨是穿越而来的。

    他们是回到自己小时候,而苏灵雨是从后世界穿越而来,他们的记忆不重叠。

    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王景行也很开心,这般又能与三儿过一辈子了。

    既然重来,那就将一切不好的改变,让她平安顺遂一辈子。

    王景行抱起小娘子,想要亲一口,啪一肉乎乎的巴掌拍了过来。

    苏重在边上偷笑。

    一年后

    一岁的苏灵雨,扎着开花的小揪揪,瞪着眼前小屁孩。

    隔壁老王的侄子,隔壁小王是个色狼,总是冒绿光地盯着她,总是“小娘子,小娘子”地叫她,还叫得那么亲密。

    稍不注意就会凑过来,亲亲她脸蛋,她严防死守,两巴掌随时恭候。

    见他凑过来了,就两巴掌拍他脸蛋去。哪里痛打哪里,这个小色狼真是该打。

    “三儿,家里有人送来白鱼,厨子熬了浓汤,你来尝尝好吃不好吃。”王景行端着鱼汤走进苏家。

    小小的苏灵雨瞪他,这个隔壁小王,他可恶得很,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

    先是连哄带骗,让家里爹娘早早给她与他定亲,而后又花言巧语,让家里爹娘成了他的工人。

    上下级关系,就让他自由出入,进入苏家如同入无主之屋。

    王景行端着鱼汤,在她鼻翼下晃一圈。

    鱼汤的鲜味,惹得她咽口水,但不想让小坏蛋得逞,她决定忍着。

    “你还小,该好好补补,来喝口汤补补身子。”

    哼,就不喝。

    苏灵雨转身偏里头去,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往屋里走。

    才一岁的她,如何敌得过八岁的王景行啊。

    还没走几步呢,就被他一把捞起,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臂弯处。

    只见他抱着她,拿着碗,坐到一旁的石桌,“你生我气,也要吃了汤再生气。”

    “我家的厨子是京都请来的,熬制的鱼汤特别鲜美,你要是不吃就白浪费了。”

    说着王景行拿起勺子,舀一勺汤到她嘴边。

    鱼汤的鲜味,诱惑人心,她的口水都要出来了。

    苏灵雨想想,他说的对,吃了汤再与他作对。

    一口将鱼汤吞掉,鱼汤进口那鲜味瞬间上头,要将她的舌头给鲜掉了。

    还没等第二勺过来,她主动张开嘴等着喂汤。

    喝着精心烹饪的鱼汤,苏灵雨眉开眼笑,整个人舒畅开来。

    王景行是一脸的笑意,温柔地看着小娘子,他要好好的将小娘子养大。

    过了一会儿,还剩半碗。

    苏灵雨微微张口,等着下一勺鱼汤喂来,却发现小坏蛋放手了。

    “好了,不能再吃了,你还小不能吃太多。”

    怎么还小,她都一岁多了,能吃辅食了,能喝鱼汤了。

    还有她才半个肚子,还没吃饱呢。

    眼睁睁看着王景行端起碗,一口将鱼汤喝尽。

    伸头去瞧瞧碗,碗里干干净净的,还剩几滴沾在碗底。

    “啊!”苏灵雨生气了。“坏蛋。”

    两只白乎乎的小手,拍打他的肩膀,“坏蛋,坏蛋。”

    “生气了?”王景行朗声大笑,“不气,不气,明日还有。”

    要等明日才能再喝?

    如此美味的鱼汤,居然要等到明日才能再喝到。这不得馋死她?

    苏灵雨鼓起了脸,表示自己很生气。

    王景行被她这可爱的模样给逗乐了,他的小娘子真可爱。

    忍不住亲一下她白嫩的脸蛋,迅猛俯身下去,轻啄一口,快速抽身,身体往后仰。

    这般便躲过了她的巴掌。

    她的巴掌肉肉的,打人不疼,就怕她弄疼了自己。

    苏灵雨扑过去,打不着他的脸,余光见苏承启回家了。

    哧溜滑下王景行的大腿,向苏承启走去,一手摸着被亲的地方,一手指着王景行,嘴巴嘟起,一脸的委屈似要哭诉。

    苏承启见了,怒起抄起扁担要打,“好你小子,又来轻薄我女儿。”

    只见王景行旋身,躲过扁担,踩着小凳子一跃,跳上了墙头,他并没有理会愤怒苏承启,而是对苏灵雨说:“三儿,晚膳我们家里有红烧里脊,红烧狮子头,你要不要来吃?”

    小苏灵雨两手环胸,看似生气其实是撒娇地说:“不要。”

    王景行笑了,不说其他,直接翻身落入自己的院子。

    苏承启生气了,“虽然定亲,但也不能这般无礼的。再轻薄我女儿,就打断你的腿。”

    苏灵雨无声叹息,自个儿寻个板凳坐下,自家老爹可打不过那小子。

    那小子,脸皮厚又深知她心思,处处能引诱她打破自己坚持,也不知是哪出来的妖孽。

    天生就是她克星。

    她不知道,这个隔壁小王,跟她生活了六七十年,对她的了解不可不多。

第二章 拦路抢劫的

    看着眼前这两盘,没油没盐的菜,苏灵雨就没有食欲。

    端着碗米粥,专注于鸡蛋,可这鸡蛋也吃腻了。

    想起隔壁院子的红烧里脊肉,红烧狮子头,苏灵雨就流了口水。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该为食物所诱惑,不能吃就不能吃吧。

    小口小口地将米粥舀进嘴,没有味道地咽下去。

    好难受啊,吃惯了精心烹饪的食物,现在吃这种没有味道,粗糙的食物,落差太大了。

    边上又有小坏蛋引诱,她这日子真不好过。

    好想没骨气地投靠小坏蛋,顿顿吃好的。

    日子不好过,日子不好过啊!

    “爹,娘,我回来了。”苏重推门入内,他牵回了一头瘸腿的毛驴。

    “毛驴?你哪来的?”苏承启一看就发现毛驴有问题,“你这毛驴腿脚不好,怕是不好治。”

    “没关系,会养好的。这是大毛,我专门买给妹妹的。”

    爹已经被王叔安排到马队里做事,离开了马市自然不会遇到大毛。

    但为了大毛,他命人在牛马堆里,守了大半年。

    苏承启拉过儿子,“你哪来的钱?”

    见亲人都看着他,苏重笑了又笑,“跟王兄赚的钱。我们弄了一些器物去卖,赚到了一笔钱,这是我分成。”

    说着苏重摇摇手中的钱袋子。

    看到冒绿光的妹妹,苏重从怀里拿出一株头花,“这是给你的。”

    她对钱袋子更感兴趣。

    一家人都睁大眼看着钱袋子,从远到近,直到沉甸甸的钱袋子被放到桌子上,才舍得挪开视线。

    “多少钱?”苏李氏问。

    “不多,也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你哪赚来的?”

    一家人都被苏重给吓到了。

    苏重不说,圣皇与他的计划,正在实施,后头的银钱会源源不断,这点儿钱真不算多。

    苏重拿出一两银子,自己用,其余的都给了娘亲。“你收好了,留着买肉吃。”

    又摸摸弟弟的脑袋,“好好读书,将来供你读到状元。”

    “嗯。”小小的苏山重重地点了点头。

    “臭小子有出息了,懂得往家里赚钱了。”苏承启一手勾着儿子,“做事归做事,你机灵些,莫要丢了性命。”

    “爹放心,不会的。”

    “叩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只见王景行端着小碗,挺拔地站在门外。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英俊帅气的少年,未来可期,是个有能力的。

    只是在苏灵雨的眼里,他就是个自命不凡的小屁孩,还是个令人讨厌,又令人难以拒绝的小坏蛋。

    “红烧狮子头,你要不要吃?”王景行只专注于苏灵雨。

    苏重推推妹妹,“去吧。”

    苏张氏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苏李氏想拦下,可一想到三儿的不同,就没说什么了。

    苏灵雨站起来,努力地将两手背在身后,像大人般长叹一口气,“你真是个,冤家。”

    听得她这话,王景行笑起来,笑得很真诚,笑得迷惑人心。

    在苏灵雨那,他将从小坏蛋变成了磨人的小坏蛋。

    苏重很是识趣,端起三儿的米粥,跟在三儿身后,到圣皇跟前,恭敬地将米粥给圣皇。

    王景行蹲了下去,拍拍门槛,让苏灵雨坐门槛上。

    苏灵雨弯腰两手撑着门槛,先把一条腿伸出去,等重心转移了再收起里边的腿。

    王景行一手端着她的米粥,一手端着狮子头,与她一同坐在门槛上。

    两人背对着里屋,一大一小坐门槛上吃饭。

    她小小的手,捏着勺子,努力往嘴里塞米粥。而他则用筷子将狮子头夹碎,放入她勺子。

    她吃得很慢,他也不心急,陪着她慢慢吃,细细欣赏这方天空,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日子。

    屋里的人想要说话,可是都被苏重给拦下了。

    苏重对家里人说:“三儿让王兄带,大家可以放心,王兄绝对比我们更重视三儿。”

    狮子头很好吃,放在米粥上更好吃,不知不觉她那一碗米粥给吃完了。

    肚子圆滚滚的,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嗯,吃饱了。

    碗里的狮子头还剩两颗,王景行两口就吃了。

    与她说:“明日家里弄菌丝老鸭汤,你过来喝碗汤。”

    还没等她答应,他就走了。

    苏灵雨感觉,自己就是他养的小猪。

    他投什么她就吃什么,而且还吃得饱饱的,白白胖胖的。

    …………

    “打劫,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放下来,否则有你们好看。”

    听说梁村的粮食便宜,苏李氏与苏张氏便带着三儿去买粮食。

    谁知道半路遇到打劫的。

    一同行走的妇人们,都放下了值钱的东西,退到一旁。

    苏李氏捏着毛驴的绳索不愿放,这可是她大孙子花大价钱买来的。

    苏张氏背着三儿,拉着婆母的手,“娘,保命要紧。”

    再舍不得也得要放手了,她们放开了毛驴。

    还没等山贼过来拉绳索,毛驴就自己走动了,它认定了小主子,要跟着小主子走动。

    “这孩子也不错,大哥不如我们……”

    苏张氏大喊,“不许你碰我三儿。”颤抖地抽出布袋里的砍菜刀。

    苏李氏也进入战斗状态,“东西你们拿走,小孩不许碰。”

    “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兄弟们抢了这两妇人。”

    “是。”

    山贼跑过去,两人拉住苏张氏,一人要抢了苏张氏后背的婴儿。

    “啊,啊……”

    “啊。”

    山路那头飞来弓箭,当场射杀了两个山贼。

    王景行带着阿山骑马来,只见他扔了弓,提着红缨枪翻身下了马。

    “两个小孩儿,有什么可怕的,兄弟们杀了他们,我们回山寨喝酒吃肉。”

    大当家一声呼喊,其余人一拥而上。

    反观王景行不但不惧怕,还迎面而上。

    只见他挥动红缨枪,没几下就把山贼杀了一半。

    谁也看不出他是怎么出手的,谁也看不清他的路数,当他停下来时山贼已经死了大半。

    见着玉面小郎君如此心狠手辣,剩余的山贼被吓破胆,再也不敢提杀人越货的事,丢下武器就往山林里跑。

    王景行将红缨枪扔给阿山,来到草丛间,将背在苏张氏背上的三儿,给抱出来。

    温柔地问道:“吓到你没有?”

    吓到了,能不吓到吗?

    她被这个温柔的小坏蛋吓到了,竟不知他是这等高手!

第三章 搬家

    苏重推门入内,见三儿抱着小被子侧躺着,“睡着了?”

    “睡了。”王景行还没走。

    “怕是会做噩梦,您还是在边上守着吧。三儿心软,小的时候连鸡都不会杀,见到血就怕。

    你在她跟前杀人,怕是引起她梦魇。”

    既然是这般,王景行就没打算离开。

    打量这屋子,他就生气了。

    “为什么三儿要跟你们睡在一起?”

    “同一间房,不同床的。可没有睡在一起。”

    “这也不行,必须换房子,要换间大的,不能跟你们睡一起了。”

    王景行态度很坚决,甚至有些吃醋。

    “圣皇说得好听,没银子怎么换大房子?”

    王景行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且等着,过几日搬家换房子。”

    苏重本不想答应,但目前情况来看,只能依靠着圣皇了。

    等他实力壮大了,手里头有人有银钱,就不必这么憋屈了。

    突然睡觉的三儿颤抖了一下,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怕是做噩梦了,要不要叫醒她?”苏重问。

    王景行没有叫醒她,而是直接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臂弯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你这样会很累的,还是放下吧。”

    王景行没有理会他,自主寻个好地方歪着,抱着她一同睡去。

    他的怀抱像温暖的港湾,让她睡得很香甜。

    ……

    “搬家?”

    苏灵雨歪着头看王景行,像是在问为什么要搬家。

    王景行说:“我家很大,但家里的人不多,让你们过去住,增加点人气。

    我那儿有室内池子,你若想游泳,随时都能下水玩。

    我那出来就是田地,你要是想种点什么,十分方便。

    我那有很多房间,大大的床,软软的被子,怎么睡都不会掉床底下。”

    见她的眼睛蹭蹭发亮,比夜里的油灯还要光亮。

    他知道她心动了。

    他继续说道:“有蚊帐,夜里睡觉不会有蚊子,不会有老鼠窜来窜去。夏天不会太热,冬天不会太冷。你要不要去?”

    “去。”

    去,必须得要去。

    不去就是傻子。

    她这些生动的表情,让王景行又开心又难过。

    他的小娘子怎么这么好骗呢?

    王景行注意她头上,小揪揪处别着一株小珠花,想起自己没有送过她珠花。

    这珠花必定不是他送的,心中不由得吃醋,一手抓住她的小揪揪,扯下她的头上的珠花。

    “哎哎哎。”

    看着头上的靓靓珠花,被扯走,苏灵雨掂起脚要去抢。

    “这么难看的东西,怎么能戴在你头上,改日我给你买更好看的。”

    说着他把珠花,扔上了屋顶。

    今天早上,娘还说这珠花好看,是苏重的一片心意,让她戴着好好玩。

    她还没戴够半天呢,她还没厌弃呢,这珠花就被扔了。

    抢也抢不得,气得苏灵雨抬起小脚,踢他小腿。

    可能她的力气太小了,还没把人踢怎么着。自己就站不稳,往后摔了个屁股墩。

    王景行笑着把她拉起来,“你啊你,急什么。”

    红着眼的她,小手想揉揉屁股,发现手太短,揉不到。

    她就更生气了,怒目瞪他。

    惹不起,她就躲他远远的。哼。

    见她躲开了,王景行失声偷笑。

    很快王景行说服了苏家人,让她们跟着搬到城外的王家庄去。

    王家庄奇怪得很,居然是官府新弄的村庄,里头几乎都是外地搬来的。

    有老有少,房屋也不多,就是水田也不多。

    距离梁城不远不近,附近的村落也不多。像是隐藏着什么而存在的。

    不过这些都与苏灵雨没关系,她只关心自家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

    王景行的宅子不算大,一门两进的房屋。

    “泳池呢?”

    “莲塘呢?”

    “大床呢?”

    苏灵雨双手环胸,居高临下质问王景行。

    王景行指着外头的空地,“如你所见,正在建造。等上一年,准能让你在室内水池游泳。”

    如此苏灵雨安心了。

    王景行一把将桌子上的她抱起,“你也不怕摔了,居然爬到桌子上来。”

    “被你气的。”

    “走,带你去看大床。”

    早就在二进院安置了一张大床,里头放了蚕丝锦缎的被子,和棉花做的枕头。

    苏灵雨见了大床,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着棉花做的枕头,在被子上滚一圈。

    抱着枕头,蹭蹭被子,摊开双手双脚呈大字躺在床上。

    “可喜欢?”

    “嗯嗯。”

    她可喜欢了。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大床,但与昨晚的床相比,实在是好太多了。

    “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你先用着,等以后有更好的,再给你换。”

    王景行俯身下去,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抚摸她脑袋,“你先睡一觉,我有些事要与苏重说。”

    “好。”

    苏重早就守在门外,但碍于圣皇与皇太后说话,他就不方便进去打扰。

    等圣皇出来,他跟在圣皇身后,说道:“娘让我看着你点,让你别动不动就抱三儿。男女授受不亲。”

    “怕我吃了她不成。”王景行冷笑。

    想起她那双如深谭的眼眸,老练的动作,就知道她不像小孩。

    他们身为重生者,更是知道三儿的不一般,都认可三儿是带着记忆来的。

    王景行问苏重,“三儿是怎么死的?”

    说起这个苏重就很伤心,“您的尸体需要停在皇宫,九九八十一天才下葬。您还没出殡下葬,她就随您去了。”

    “她是绝食死的。当时她买通了太医,说服了下人,连续饿了三天人也就没了。”

    “可把皇上给哭惨了,你们这一走,皇上大病一场,连续一个月不上早朝。”

    王景行颔首,“怀礼用情较深,他是个好皇帝。”

    “当时黄云术士与皇上说,你们是一起下葬的,再次相遇的机会很大。没想到,我一醒来就遇上您了。圣皇这是得偿所愿啊。”

    王景行笑了,“你也不赖。”

    多活了一辈子,知道了许多事,这辈子要走的弯路就少了。

    苏重随着圣皇一同走出去,看着落日,心中有很大的抱负,想要将天下踩在脚下。

第四章 张麻子

    苏李氏与苏张氏要回到旧房子,将旧房子打扫一番,再卖出去,好卖上好价钱。

    苏张氏将一大糯米团子,交给女儿,“您坐在这儿吃啊,我去挑水打扫一番。”

    “去吧。”

    苏李氏也要出去寻些东西,“我出去借扫把,您先坐坐,不要乱走,我很快回来啊。”

    自打三儿出生起,就知道三儿是某位先祖转世,再加上苏重、王小哥的反常,让她们都不敢胡乱称呼,都用上了敬语。

    “去吧。”

    苏灵雨捏着手中的糯米团子,很是无奈。

    她才长出乳牙,怎么吃糯米团子呢?

    只舔不吃?

    说家里的娘亲会照顾人吧,又忽视了她的成长情况。

    说不会照顾人吧,又面面俱到,让她过得舒坦。

    她打算等苏山放学了,给这个小馋猫吃。

    苏灵雨很奇怪,为什么苏重不上学,识字、写字都比苏山漂亮。

    还有苏重整天跟小坏蛋鬼混,却能说出很多有意思的话,做出很多大人都不会做的事情?

    难道这两人是天生的天才?

    不用上学就能学到知识了?

    “咿呀”

    屋门被打开了,一个长满麻子的男人,光明正大地走进院子。

    张麻子两手插着腰带,大摇大摆走进小院。

    一眼就看中了小丫头手中的糯米团子,一面走进一面问道:“只有你一个在家啊,你阿奶你娘呢?”

    见她不回答,张麻子还想再问几句。

    可看她那眼神,像是洞悉他来此的目的。

    像是知道他是想偷东西,才要进来的。

    进屋子的意图,被一个小孩子看透了,张麻子心中有些烦躁。

    忽而一想,难道他这个大男人,对付不了一个小孩子吗?

    这般想,心中的害怕消散了。

    苏灵雨见他走近,知道他心怀不轨,立刻跳下凳子,想往屋里逃。

    还没走几步呢,就被张麻子给抓住了。

    他一把夺了小丫头手中的糯米团子,凶恶地问她:“你娘呢?你家里可藏有钱?”

    糯米团子是昨日做温锅饭时弄的,里边满是绿豆和糖浆,吃得张麻子满嘴是糖浆。

    苏灵雨被拉扯着衣领,挣扎不得,只得放弃挣扎,保命要紧。

    “放开她。”

    张麻子听见声音转头,见王家小哥,拿着红缨枪正对着他。

    还以为是谁呢,三个小孩罢了。

    阿山虽然年龄大些,但也属于小孩系列。

    此刻站在张麻子跟前的,是三个十五岁往下的男孩子。

    “张叔叔,放了我妹妹。”苏重阴沉着脸说道。

    张麻子把嘴里的咽下去,“我见你妹妹可爱,想跟她玩玩游戏。”

    张麻子一把将苏灵雨往他身边带,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惜王景行不听他的,拿着红缨枪疾步上前。

    谁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就一枪刺入了张麻子的喉咙,当场把张麻子给刺死。

    紧接着他放了枪杆子,俯身去把苏灵雨抱起,捂住她眼睛,柔声说道:“不要看,这些不是你该看的。”

    阿山见少爷将三姑娘抱出去了,又转身看蹙眉的苏重,最后拔了红缨枪随少爷出去。

    等他们离去,苏重赶紧去关上大门。把张麻子的尸体拖去柴房掩盖,等全走娘和奶奶后,再处理张麻子的尸体。

    地上的血迹不好处理,他先用冷水清洗,再用草木灰掩盖。

    “谁在里边啊,是三儿锁的门吗?快把门打开。”苏李氏在外头喊道。

    苏重一面撒草木灰,一面应声道:“来了,就来。”

    隔壁小院里,王景行小心翼翼放下她,看她神色,瞧她眼神,“吓着你了吗?”

    “没,还没来得及。”

    确实是还没来得及,他出手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人给弄没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他就把她给救出来了。

    “没看到就好,那些事情你不用去看它。”

    传来隔壁苏李氏与苏重的说话声,王景行与阿山说:“找人,将隔壁小院给买下来。”

    “是。”

    王景行对上苏灵雨,点一下她鼻子,“遇到事不要怕,见到血也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苏灵雨耸肩,心里道:即便你武艺高强,你也是个小屁孩,遇上真正的高手,你还是抵挡不了。

    但有他在,她真的安全许多。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里,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吧。

    她决定了,要与隔壁小王打好交道,多个保护自己的人不是。

    她露出灿烂的萌萌的笑容,脆脆地说道:“谢谢王哥哥。”

    ……

    成平十年,苏灵雨十一岁,王景行十九岁。

    苏灵雨撩起裙摆,急匆匆跑进王景行的小院,不顾阿山的阻拦,直接推门进去。

    “王景行,王景行,你是现代人吗?”

    “啊!变态,你怎么能不穿衣服?”

    苏灵雨两手捂着眼睛,一进内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挺拔的身躯。

    王景行自幼文物双修,一身书生气,赤着的身躯,却是精壮且修长。

    她腮颊透着桃红,手指缝悄悄地岔开些,偷看那如同雕塑般的身材。

    水珠从他下巴滴落到胸肌上,缓缓的沿着胸线滑落,滑落,滑落……

    噢,老天爷,那挺拔的东西,真是雄伟。

    “登徒浪子,真不要脸。”苏灵雨旋身背对着他往外走,腮颊发热发红,又羞又好笑。

    王景行垂头,看着自己的小兄弟,再看逃离的姑娘。无奈笑道:“兄弟,得要委屈你一下了。”

    苏灵雨拍着脸往外走,“好歹也是经历过花丛的人。怎么见到小鲜肉就脸红了呢?”

    想当初她可是富甲一方的大老板,自荐枕席的小鲜肉、明星、模特不少,面对他们都能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

    怎么到了隔壁小王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难道是到了青春期,少女怀春时期了?

    越是不要想,越是能想起他的完美身材,要是摸一摸会是什么感觉呢?

    “又脸红了,不得了,不得了了。”

    苏灵雨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惦记小王的身材。

    “告诉你们主子,我在莲池那边等他。说我有事要找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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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娇女有点泉介绍:
苏灵雨出生那一天,天子驾崩,隔壁住进老王一家。苏家人口简单,但环境艰难,没吃没喝,还有一个常散财的老爹。连出生那一天就不想活的苏灵雨,对一切都不在乎。很多年后,她对自己的不作为感到后悔了,她就该让世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敢跟她抢王景行那就是嫌命长。农家娇女有点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娇女有点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娇女有点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