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治元多
治元多的话很是豪放,但是听到治元多这句话的胡人却是一个个的将眼睛眯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这个话茬。
“怎么?”治元多看到众人都不应声,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难看,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诸位都不给某家这个面子,还是觉得某家对尔等招待不周啊?”
这句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一群人是真的有些发蒙,这里明明是他们的地盘,治元多突然出现,给他们带来很多不错的建议,的确是给他们帮助非常大,还帮助他们将各个部族整合到了一起。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怎么感觉自己的老巢被一只外来的雄鹰给侵占了,而自己却只能默默的认可。
“治元多大人!”最后还是那些羌氐胡人的首领们扛不住了,其中一起羌氐胡人首领笑着拱了拱手,“这个烤羊,实在是有些...有些过于的美味了,某家.....”
虽然这个羌氐胡人说的很客气,但是看他那样子,众人也知道他是真的吃不下去,不过这也难怪。
先不说其他,他们的确是有些凶残,也是很凶恶,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性格就不是好人,异常的贪婪残暴,但是他们仍然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这种将一个大活人烤成“烤羊”,然后再吃下去,这种行为,太过于惊悚了。
不过对此,治元多却是一脸的蛮横,听到那羌胡首领说完之后更是猛地一拍桌案,朝着那人怒吼道,“你这厮刚刚是再拒绝某家么?”
说话的声音有如洪钟,真的人耳朵都发出了嗡嗡之声,在大帐中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些汉人女子更是被这句话直接吓得哭了出来,甚至有一个女人好像还被吓得失了禁!
作为被怒吼的那个人,羌氐胡人的某位首领脸皮在不停的抖动,虽然极力的压制自己的颤栗,但是仍然是忍不住的发抖,眼睛中的那种惊慌也是丝毫无法掩盖。
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或许自己在自己的部落里都是一言九鼎之人,但是在治元多面前,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说,单单是这个疯子若真是和自己呛上了,恐怕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一想到这里,某位羌氐胡人首领也是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努力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朝着治元多拱了拱手说道。
“治元多首领,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能得到您的邀请和...和...犒赏,那可是我等的荣耀,我等怎么会....怎么会拒绝呢!”那位首领很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更加的镇定一些,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真的做不到。
尤其是当他看到这个被烤的滋滋冒油的“烤羊”之后,那心中的颤栗和慌张就再也止不住了,说道最后,就算他不想再去看这一幕,他的目光也是忍不住往那边飘去。
不过听到这个首领说这种话,治元多依旧还是十分的高兴的,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若是想要让其他人无比的尊敬自己,无比的信任自己或者说对自己敬服。
那在治元多眼中,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脑子,他只是真的不想动脑子,他觉得有想办法动脑子的那会儿功夫,自己都已经带着族人冲杀好几个来回了。
所以相比其他人的敬服或者是敬佩,他更喜欢看到其他人对他的那种畏惧和害怕,他觉得,只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忍不住的颤栗了,忍不住在害怕或者在畏缩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所以当治元多听到那个羌氐胡人的首领在这么颤颤巍巍的说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来,他非但没有觉得这是敷衍,反而觉得这就是一种畏惧,他为这个人对他的这种畏惧,赶到由衷的开心。
“哈哈哈哈,好,非常好!”治元多大笑着走到“烤羊”的身边,然后拔出了随身的短刀,一刀将“烤羊”身上的一块肉给割了下来,然后送到了那个首领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那些羯族人告诉某家,这两脚羊身上的肉,心口的这一块最为肥美,某家深以为然,不过今日尔等乃是某家最尊贵的客人,今日这第一口心头肉,便让给你了!”
说着话,治元多还将手中的刀子往前面伸了伸,一副给了你天大的好处一般,而他面前的这个羌氐胡人首领,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炳短刀以及刀尖儿上的这一块还在滋滋冒油的肉片,真是恨不得给自己十几个嘴巴子。
他是真的想知道自己闲的没事犯什么贱,非要整这么一出,他家都不说话,他多什么嘴,就能显着自己怎么地,现在可倒好,这才是真的骑虎难下了,明明肚子里现在已经翻涌不止了,可是他仍然不敢让治元多将这片肉片拿远一点。
甚至不是拿远一点的问题,甚至可以说,他不得不将这片肉塞进他的嘴里。
最后这个羌氐胡人的首领还是妥协了,伸手接过了这一片肉片,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并且连嚼都没有嚼一下就一口将这片肉给吞下了肚子里。
看到这一幕,除了治元多之外,帐篷中所有的羌氐胡人首领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低呕之声,不过因为治元多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谁也不敢真的吐出来,反而还要朝着治元多露出一个看似和善的微笑。
治元多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羌氐胡人将肉片吞下了之后,更是满脸都露出了笑意,还十分和善的问道,“怎么样,这碳烤两脚羊的味道,是不是特别的美味啊?”
看着露出这种笑容的治元多,刚刚将肉片吞进了肚子里的羌氐胡人首领再次忍不住胃里翻涌起来,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要扛不住了,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样,不过最后海事局艰难的将这种感觉给压制住了。
“味道甚好....辛苦治元多首领了!”那位首领满头满脸都是冷汗,“那个,某家还是有些身体不适,暂时无法陪伴诸位了,某家,先行离去一会儿,诸位慢饮,慢饮。”
说完之后,这位首领就要离去,还朝着治元多连连做鞠,生怕他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一样,不过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治元多突然皱着眉头一把将他给摁住了。
“这位首领且慢!”治元多一把摁住了他之后,然后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首领,眉头越来越紧,看的这位羌氐胡人首领也越来越心慌。
“治元多大人,您....您这是要干什么啊?”那位羌氐胡人的首领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心慌气短了,他是真的在害怕,害怕这个该死的家伙会不会突发奇想,将自己放到上面给烤了!
而且他现在甚至都在想,他自己为啥就这么的啥,没有让自己的护卫随从跟随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自己随时随地的放在保护之中,非要当众嘴欠,这不是欠打这是什么!
不过他的内心戏份这位治元多大人很明显是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想法的,反而是一脸郑重的看着他,问道,“刚刚你吃的那个肉片味道真的觉得很好么?”
听到这个无比变态的问题,那名羌氐胡人首领只想以头撞地直接撞死自己算了,刚刚他连嚼都不敢嚼一下,直接就给吞进去了,哪里知道这个玩意好不好吃!
“治元多大人,这个...这个双脚羊,味道...味道真的不错!”羌氐胡人首领虽然现在是真的想要骂娘,但是现在可不是骂娘的好时候,他只能继续和治元多假笑着奉承着,生怕治元多给自己来一刀,“那个,这么美味的双脚羊,还是诸位,还有治元多大人您,你们多吃,多吃一些!”
治元多听着那首领说着这些话,眉头已经快结成一个疙瘩了,最后十分不解的说道,“真的好吃么?某家可是什么作料都没有放,难不成,这种做法更加的好吃不成?”
说完之后还一把将这个首领给拽到了那“烤双脚羊”的面前,丝毫不在意那个家伙已经将双眼都闭紧了,十分着急的问道,“快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特别的鲜美?”
已经完全懵了的羌氐胡人首领现在哪里还能记得住这些,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啊,可若是瞎编乱造的话,万一被身边的这个人听出了破绽,那....那简直太危险了。
不过不得不说人的潜力都是无限大的,而且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就在这个治元多一脸希冀的看着他的时候,那个羌氐胡人首领突然就感觉自己灵光乍现了。
“这个味道十分的美味,但是某家实在是无法形容,这就像他们汉人,对就是汉人说的那句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句话一说完,别说那些颤颤巍巍看戏的,就是他自己都惊住了,他真的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句话,这个词儿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实在是太妙了,他决定了,这次若是能够活着回去,那他一定要多读读书,多读书,必须多读书,知识改变命运啊!
不过他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治元多给打断了,治元多再次一刀削下来一片同样烤的滋滋冒油的心口肉,然后这次他没有给别人,也没有给那位一脸苦涩的羌氐胡人首领,而是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治元多没有像那个家伙一样一口吞进去,他是真的十分的享受这件事情,一口一口的仔细咀嚼,然后慢慢的品尝,最后才将这块肉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甚至再之后他还似乎回味了一会儿。
“还是那个味道啊,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啊!”治元多的眉头越来越紧了,然后当他再次偏过头看向身边的这个家伙的时候,那个可怜的羌氐胡人首领都被他给吓蒙了,若不是那倔强的面子,他现在已经彻底的哭了出来了。
“治元多大人,或许....或许是刚刚那块心头肉特别,对,对,就是那块心头肉,刚刚您不是也说了么?一个人,不是,一只两脚羊的身上,只有这块心头肉最为肥美,所以或许是,刚刚某家吃的那块肉,最为好吃,所以...”
这个理由能不能通过,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只能这么说,治元多这个疯子,现在就像是一把尖刀颤颤巍巍的悬在了他的头顶,仿佛随时都能落下来一样。
治元多听完了这个胡人首领的话,然后看了看自己面前已经烤的有些焦了的“美味”,然后看了看那个胡人,最后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他咧嘴一笑,“你说得对!”
就在那个羌氐胡人的首领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糊弄过去的时候,治元多突然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过你怎么可以只吃这么一点就走呢,这只两脚羊,可是某家亲手给你们挑选的!”
“哈哈哈哈!”治元多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然后一刀就从那“两脚羊”的大腿上割下来了长长的一块肉,直接放到了身边那羌氐胡人首领的手中,“快吃,喝美酒就要吃这种最美味的肉!”
不仅如此他还快速的在那“两脚羊”身上划动,一块块肉被割了下来,然后让他送到了一个个胡人首领的手中,“尔等也吃,莫要羡慕我等有如此美味,今日这顿大餐,便是某家和诸位共享!”
说着话他还不停的大笑,甚至自己还生生的从那个“两脚羊”的身上咬下来了一块肉来,使劲咀嚼着咽了下去,他咬下来的肉可不是那些已经烤的焦黄的,随着最外面的被削下来,里面的肉质甚至还带着丝丝血液,而治元多就是一口,将一块带着很多血丝的肉给撕扯了下来,当他将那肉块吞下去的时候,嘴角还溢出来了很多鲜血,格外的让人作呕。
“快吃啊!”治元多看着众人都在犹豫不决,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尔等为何不吃,难不成是某家做的这美味,尔等不喜欢么?”
这句话说的平淡,但是治元多那眯起来的双眼,还有那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以及身边那还在燃烧,还在滴血的“两脚羊”无一不在告诉着在场的众人,若是不想死得很惨,那就老老实实的将手中的美味吃下去!
最后还是离治元多最近的那个家伙最先狠下的心,看着治元多手中那明晃晃的短刀,他知道这一次他是怎么也免不了了,一口就将手里的肉条咬下来了一大块。
而且这次他没有像上次一样,连嚼都不敢嚼一下的吞了进去,这次他可是吃的十分认真,虽然吃的很大口,吃的速度也很快,但是他却是真的品尝到了这“两脚羊”的味道。
当他开始咀嚼的时候,这个羌氐胡人的首领突然愣住了,因为他这次是真的觉得这个所谓的“两脚羊”是真的很好吃,治元多的确是没有着任何的作料,就连盐巴都没有涂抹,但是这不是说肉不好吃。
这个“两脚羊”的味道不想他吃过的牛羊肉那么大的味道,但是他的味道依旧很是鲜美,尤其是一咬下去,他甚至吃到了很多的汁液,他知道这是因为肉很鲜嫩的原因。
虽然这口肉算不上什么入口即化,但也真的是极为肥美,而且他觉得,若是真的能够一直吃下去,真的是非常不错的一个选择。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手中的那一条很大的肉条,就这么一口一口的被他吞进了自己的肚子,最后居然还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然后吧唧着自己的嘴巴,似乎也是在回味着刚刚的味道一样。
而这个时候,周围和他一样的羌氐胡人首领都是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个家伙,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自己现在还在拿着自己手中的肉条发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呢,这个家伙居然将自己手中的肉条吃完了,而且居然还在回味!
治元多没有管其他人,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突然笑了起来,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你叫什么名字?”治元多的眼睛中仿佛透露着光芒,他看着这个不停吧唧着嘴巴的家伙,他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找到了同类,作为一个羌人,他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什么同类,那么孱弱的汉人,那么孱弱的女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同类,怎么配是他们的同类?那些女人,那些孱弱的汉人女子,就是他们的生育工具,就是他们的食物!
想到这些,治元多伸手拍了拍这个家伙,然后走到一旁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汉人女子身边,看着这群刚刚还在跳舞的女人,如今却是躲在角落里不停的发抖的女人。
治元多缓缓的蹲在一个汉人女子面前,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朝着那个女人和蔼的笑道,“现在感觉很害怕么?”
那个女人不知道这个叫治元多的妖魔鬼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个可恶的家伙还会出现在
自己的面前。
千万不要觉得这个家伙现在满脸的笑容,这个家伙一脸的微笑就可以对他放松警惕了,在这群汉人女子眼中,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妖魔鬼怪,那种吃人肉,和人血的妖魔鬼怪。
她们见到了无数次,自己身边的同伴被他带走,然后凄惨的死去。
最开始,她们还以为,自己的同伴是被这个妖怪带走了被他折磨蹂躏,或许他会很凄惨,或许很难过,但是再被折腾了一晚上或者几晚上之后或许就回来了,但是她们都失望了!
那个女人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她的确是死了,但却不是和她们想的那样,被这个妖魔鬼怪活活蹂躏至死的,那个女人和现在这个“两脚羊”一样,是被这个妖怪给吃了的。
现在这个妖魔鬼怪就蹲在自己的面前,这个汉人女子就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只是不断的在抽搐着,嘴里喃喃不断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治元多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痴傻了的女人,不由的再次将眉头皱了起来,然后一脸的不耐烦,最后一巴掌将那个抽搐的女人抽在了地上,满脸都变成了狰狞。
“某家就随便问问你,你在这里鬼叫什么!”
治元多一边怒骂,一边朝着那女人狠狠的打去,很快,那个汉人女子就变的浑身是伤痕和献血了,看得出来,治元多这个家伙,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这个女人看姿色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子,可是在治元多这里。
这个女人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食物罢了,甚至因为这个食物让治元多看到心里不舒服了,他还要暴躁的将她痛打一顿。
打了半晌,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治元多使劲儿的啐了一口,一脸都是灰暗和晦气,“这个家伙,白瞎了这一身的好肉,居然就这么完蛋了!”
说完之后还十分不解气的用力踹了两脚。
而这里面的动静早就将帐外负责守卫的羌人士卒都引了进来,当他们看到还在滴血的“两脚羊”,还有他们的大人手中的那一条条的肉块,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等他们再度看到地上被治元多暴打的女人,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怜香惜玉,他们主要是觉得真的太可惜了,明明他们可以将这个女人用的更加的彻底的,在他们这群羌氐胡人的士卒心中,皮肤这么稚嫩的汉人女子,被这个家伙当做两脚羊真的是太浪费了,还是被自己带回帐中好生享用才是好的。
之前等这些女人落到他们手中的时候,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甚至都快没有气儿了,哪里还有什么乐趣,他们一直想着,等哪一天自己将事情做好了,能被赏赐一个完好的汉人女子,这就让他们幸福多了,没想到,今日看到一个女人,就这么被活活的打成了这般模样,在他们的眼中这简直就是浪费啊。
当然,就算他们心中的这种浪费的感觉再严重,他们都不敢多嘴,因为害怕治元多这个疯子的可不仅仅是他们的首领。
治元多一脸晦气,满身怒气的站了起来,然后看着那群闯进来之后一直呆立不语的羌氐胡人士卒,不由的冷哼一声,治元多真的觉得这群乌合之众败坏了自己羌人的名誉,他们的存在简直就是对羌人这两个字的侮辱。
“将这个该死的东西扔掉,将她身上还完好的肉都剜下来,一会烤好了送上来,听见没有!”治元多冷哼着下达了命令,这种近乎于变态的命令让那些同为羌氐胡人的士卒也感觉十分的不适应,不过他们不敢反抗。
就在他们领头的那人即将强忍着不适应拱手答应下来的时候,他身后的一个鬼头鬼脑并且浑身都是猥琐之气的羌氐胡人突然抢先一步朝着治元多拱手应承了下来,然后还注主动的将那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人给抗了起来。
看着那士卒快速的将女人抗走了,他身边的那些羌氐士卒也是满脸的嫌弃,觉得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一些,他们羌人也好,氐人也罢都是这个雍凉之地上的异族,他们信奉的都是实打实的实力,这种讨好卖乖的样子,是他们最为看不起的。
等到他们也跟着出去之后,看着那个扛着女人的士卒居然没有往后面的开火之地跑去,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在跑,不由的愣住了。
“这个家伙,这是要去哪儿?”一个羌氐士卒不由的看着那个家伙发愣,“不是让他将那女人身上还能吃的肉给剜下...让他干那个什么么?他这急冲冲的是要干嘛?”
说话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还在滴血的“两脚羊”,不由的感觉到有些恶心。
他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疑惑,最后还是一个平日里颇为机灵的家伙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之后十分犹豫的说道,“刚刚某家看着,那个女人似乎是还有气儿啊!”
“废话!”那个领头的士卒不由的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见过治元多大人吃过死肉,都是还活着的时候直接洗刷干净上火烤,最后才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内脏!”
说到这里他也感觉自己胃里有些不太舒服,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了,不过他紧跟着就听到身边的士卒继续说道。
“刚刚那个女人还有气儿,若是洗刷干净了,是不是还可以....嘿嘿嘿。”那个家伙没有将话说明白,但是那同样变得十分猥琐的样子,再加上那渗人的笑声,一下子就将他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统统都表达出来了。
而他说完之后,他身边的那些羌氐胡人士卒,包括这群士卒的首领也都楞了一下,然后跟着他一样,开始猥琐的笑了起来。
“你刚刚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啊!”那首领舔了舔嘴唇,“刚刚某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个女人,看样子还没有被用过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开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双手,眼中仿佛都有光芒了,而且嘴角也出现了一些不敢出现的液体,似乎脑海里已经有了想象一样。
不过还是有士卒有些不确定,“那个女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他还...那岂不是弄着弄着,就变成弄尸体了么?”
他的这话引发了一阵阵的嗤笑,他身边的人也是不由的啐了一口,“你这个家伙,难不成之前我们拿回来的,就不是尸体了么?这次至少还是个新的全乎的,洗涮洗涮之后,你就用呗!”
这话说的猥琐中都带着一股心酸的味道,不过紧跟着他们就顾不上在啰嗦了,那首领直接说了一句。
“别啰嗦个没完没了了,赶紧的,咱们若是去晚了,可能就真的只能玩尸体了,快点吧,别让那小子将便宜都占了!”那首领说话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愤愤,本来这个机会应该是他的,结果就因为自己想的慢了一步,就让这个家伙给捡了大便宜。
一群士卒也顾不上别的了,一群人直接冲了过去,朝着那个已经跑远了的家伙的营帐冲了过去。
等他们冲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将那女人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污都已经洗干净了,但是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却是依旧还在,而且一看就是用的冷水,因为那个女人已经脸色被冻得铁青了,而且浑身都冻得颤抖。
或许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但是她已经不想再浪费力气去反抗了,因为没有用处,她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知道自己将会死得无比的凄惨。
这个羌人的营帐和其他羌人的一样,潮湿,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酸臭的味道,也不能说是淡淡的了,这种味道其实还是很浓重的,只不过相比那个女人住的那种环境,这里的酸臭味反倒是显得有些平淡了。
就在那个羌人对这个可怜的女子上下其手的时候,他的大帐再次被掀开了,一群满脸都是狞笑的羌人士卒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进来,然后看到了这幅样子,看到了**着女人,一个个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样子。
“你这个小子,有这种好事儿居然还想着自己独吞,不知道什么叫有福同享么?”那羌人士卒的首领一脸冷笑着将那个已经有些愤怒到呆滞的羌人士卒给拎了起来,然后一把将女人给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使劲儿的闻了一口,高喝一声,“香!”
再之后的事情就已经不是凄惨所能形容的了,等众人都享用完了之后,才想起来,他们还得将这个女人身上的一些东西,送到那些大人的大帐之中去。
“这个家伙....”其中的羌人士卒看着这幅已经被他们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女人,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身上哪里还有好地方啊?这可怎么办,咱们去哪儿弄几块好肉给那些大人?”
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全都是各种伤横,纵然他们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弄得她不成样子,甚至都有些让人想要作呕的感觉,之前他们都在忙谁也没顾上看,现在这么一看,一个个的都开始麻爪了。
“要不....要不给他扒了皮?”一个羌人士卒提出了一个建议,让躺在榻上已经气若游丝的女人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还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不过不敢这个女人如何,刚刚那个羌人士卒的提议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可,“对,将她的皮拔了,再烤熟了就没事了,那些大人肯定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就怕那位...那位治元多大人....”
说到了治元多,不单单是让那些女人恐惧,让他们这些羌人士卒也是心中有些不适,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事儿都干了,就算再惧怕治元多那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让他们有后悔药不成?
“不管了,将她的肉割下几块来,然后将皮拔了,烤熟了赶紧送过去!”羌氐胡人士卒的小首领啐了一口直接下了决定,然后在动手之前还在女人的身上使劲儿的抓了一把,似乎是在回味一样,再之后,就是直接刀光划过。
等到肉被烤好了已经是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说实话,大半个时辰时间虽然长,但是算是他们干的事情倒也可以说是很利索了,那些士卒将烤好的几块肉块送到了大帐之中,那些首领大人们已经喝的有些迷茫了。
而且最让那些送肉的士卒害怕的事情不是他们还没有忘记肉,而是他们赫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在这个大帐中的那些汉人女子仍然还在,当然,只是那些女人的身子还在,气息却是已经没有了。
每一个人的死法都很一样,那就是直接将心口刨开,取了那所谓的“心头肉”来,看主位上正在和各个首领大快朵颐的治元多,看着那炭火架子上还在滋滋冒油的肉,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羌氐胡人士卒都不由的直接生吞了一口口水,为自己看到的事情赶到惊讶。
“大....大人!”那羌人士卒中的小首领这次再次恢复了双股颤颤的样子,他是在是感觉这个大帐之中已经不能都称之为人了,他们仿佛在治元多出现之后,全都变成了妖魔一般,“大人,您要的肉,好了!”
正在喝酒的治元多眼角微微一瞥,看到了那士卒手中的肉块,再看看他身后的那些同样举着肉块的士卒,不由的冷哼一声,“某家让你们去烤个肉,你们是怎么做的?大半个时辰了,你们莫不成是去武威郡城将那该死的张既给烤了么?”
这句本来是怒骂的话语,却是被他旁边的一个羌胡首领给打断了。
“治元多首领,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张既老贼别的本事没有,这岁数可是很大的,若是吃他的肉,那岂不是太柴了!”
说话的羌胡首领,这群士卒都认得,他平素里虽然绝对不能称得上软弱,却也是一个和和气气的老好人模样,另外最让他们震惊的是,刚刚就这么一个仿佛一直是一个只会和稀泥的老好人,竟然在光明正大的谈论,张既的肉太老,不好吃!
这还没有结束,在他们这群羌人士卒惊恐的神色中,另一名已经老态龙钟的老羌人首领,同样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朝着众多其他的羌人首领说道,“某家还是觉得,这女人的心头肉虽好,但是其他的地方也不逞多让,其中某家却是最喜欢那小腹之处!”
说话间,那老首领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直接从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卒中间穿了过去,然后走向了那群躺在血泊之中的女人,最后从一个最为年轻的女人身上,将她小腹处的一块嫩肉,连皮带肉的剜了下来。
那老首领将这血淋淋的皮肉放在架子上,然后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烤了起来,血水滴落在木炭上,发出了呲呲的响声,血淋淋的皮肉就这么展现在他们这群人的面前。
不同的是,那些羌人士卒在惶恐到发呆,而那些首领却是不停的哈哈大笑。
“疯了,真是疯了!”一名羌人士卒哆哆嗦嗦的将手中的肉块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面色都变得极为苍白,惊恐的双眼有些无神的望着前面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道,“他们都疯了,他们都变成了妖怪啊!他们竟然吃人,他们竟然吃人肉啊!”
那个士卒的声音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后竟然直接发了疯一样的站了起来,然后疯狂的跑了出去,可是就这么危险的一幕,在帐篷中的诸人面前,却仿佛是没有什么问题一样,就这么任由他离开了。
治元多,最后还是治元多将手中的酒坛子砰的一声扔到了地上,然后缓步走到那些跪在地上的羌人士卒面前,在他们惊恐的双眼之中,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这群该死的的家伙,知不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居然还将这么肮脏的肉拿过来让我们吃,难不成,你们真的以为我等都是傻子么!”
治元多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愤怒,同时周围的那些首领,包括他们的首领都是满脸的冷漠,没有任何人愿意为他们这群普普通通的士卒多说了哪怕一句话。
治元多说这话,一脚就将士卒中的小首领给踹翻在地,然后猛地踩了上去,踩得十分用力,但是治元多脚下的那个羌人士卒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甚至连惨叫都不敢哼出来。
“某家要惩罚你们!”治元多将脚抬了起来,也将他们放过了,虽然说惩罚,而且肯定是很难受的惩罚, 但是至少,他们应该能够逃过一条性命了。
听到治元多的那句话,一群羌人士卒知道自己的性命终于还是保住了,一个个赶
紧再次跪好,高呼着“多谢治元多首领”等等。
而治元多看到他们这幅样子也是一脸的冷笑,直接指了指他们已经扔到了地上的那些沾满了土渍灰尘的肉块,“你们的惩罚却也简单,将地上的肉块捡起来,然后吃下去!”
这个惩罚倒真是让他们大吃了一惊,虽然他们知道这地上的肉块是什么东西,虽然这上面沾满了灰尘,但是将它们吃下去,这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的确是受不了吃什么“两脚羊”,但是和被治元多盯上相比较,其实吃点“两脚羊”换换口味,也不是不可以嘛!
一想到这里,他们谁也顾不得这是什么肉,上面多么脏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将地上的肉块捡了起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而且他们因为害怕若是嚼都不嚼就往肚子里吞会让上面的那位治元多大人生气难看,所以一个个的都使劲儿的吃了起来,大口的咀嚼,一副很痛快的样子。
但是随着他们大口的吃肉,他们的脸色也慢慢的变了,他们都是羌氐胡人,换句话说,他们都是常年挨饿的人。
不要觉得羌氐胡人或是什么匈奴人,鲜卑人,他们手中遍地都是牛羊马匹,他们每顿饭都有肉吃,他们可没有那么幸福。
草原上的每一匹牛羊马匹都是有主人的,他们的主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做部族首领,或许他们这些普通的牧民或者战士有了自己的牛羊马匹,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们绝不可能有太多的牛羊马匹。
他们更多的是一家一户只有一头牧牛,数只羊,而且部族中大部分的雌性牛羊马匹都在那些部落的大人手中,若是牧民等人想要让自家的牛羊繁衍生息的话,还需要去求那些大人,当然,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他们这些异族和草原人,特别喜欢打仗,因为只要打仗,他们就可以拿到战利品,就可能会抢到更多的牛羊和马匹,就可能抢到更多的粮食和兵器甚至人口。
而且他们都喜欢和大汉打仗,因为只要打仗,只要和大汉朝廷,他们除了能够抢到生活必须的茶和盐巴还有汉人的女人之外,还能有免费的吃喝和肉食。
只有再和大汉朝廷作对的时候,他们的那些部落首领才会主动将手中的牛羊马匹放开,让那些自己的族人开始大口的吃喝起来,这是那些部落首领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同样的道理,他们这群羌氐胡人的士卒,他们担心自己会吃不饱,穿不暖,会因为肚子饥饿而赶到害怕,他们的压迫和他们的权贵丝毫不会比大汉朝廷上的那些轻松多少!
而这个时候,他们在吃这块“两脚羊”的烤肉时候,赫然发现,这肉块的味道其实不错,虽然沾满了灰尘,但是里面的肉质依旧很是鲜美,而且因为肥肉比较多,他们竟然感觉满嘴都是油星,这一发现让他们吃的更加的欢实了。
在这种害怕和美味的纠结之下,他们每一个人都将手中的肉块吃干净了,然后继续恢复了一脸怯怯然的看着面前的诸位羌族大人,还有高高在上的那位治元多大人。
“吃完了?”治元多给自己灌了一口美酒,然后再次看向了这群羌氐胡人的士卒,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样,感觉味道如何?”
治元多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有些难以回答,但是那群连肉都吃完了的羌人士卒看着治元多,还是在尴尬沉默了半晌之后,轻声回答了起来。
“感觉....感觉很是鲜美!”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平日里很是不显眼的家伙,平素里这种家伙就是沉默再沉默,莫说发表什么意见了,就是被人喝多了都尽量不会还手,便是喝多了都只是倒头就睡,根本没有什么血勇之气一样。
但是刚刚吃完那些肉之后,这个家伙现在竟然敢直接回答治元多的这种问题,这不由的让众人感觉有些迷茫,难不成那“两脚羊”竟然真的有什么古怪的力量不成么?让一个人这么快的发生改变。
治元多却是不管那么多,看到有人直接回复了自己,立刻开心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拍桌案,“吗,某家就说吧,这群家伙,吃上这两脚羊的肉之后,也会说这肉好吃吧!哈哈哈哈哈!”
说话的时候,治元多止不住的大笑,十分的猖狂,但是这次他的猖狂却是没有被其他人所反感,而是仿佛所有的羌氐胡人的首领都跟着他大笑了起来,好像刚刚真的有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治元多笑了半晌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朝着那群还在有些呆滞的士卒说道,“既然你们将那两脚羊的肉吃了,那么便将剩下的两脚羊肉也交给你们吧,不过你们万万不可独享啊!”
治元多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挥挥手让他们离去了,一群士卒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将那血泊中的汉人女子,都连背带扛着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走出去之后,治元多则是继续开始了和那些首领们的畅饮,同时一块块烤好的肉块被他们分食了起来,慢慢的这个大帐之中也变得不是那么的像人聚集了。
被扛走的女人,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不要奢求他们还能活着,对于这种女人,这群刚刚发泄过的羌人士卒也没有想要再次对她们做什么的**,而是在短暂的商量之后,竟然真的将她们洗涮干净,开始了烤制!
这群羌人士卒变得很奇怪,他们从无比的抗拒,到现在主动的在做,不得不说,当他们的底线被突破之后,或许他们将彻底的失去底线。
就在羌氐胡人的大营中正在一片群魔乱舞的时候,已经退到了安全地方的费齐等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商讨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现在某家只能说这是某家的猜测,那羌氐胡人的大营看似松散,但是他们却不是真的那么松懈,甚至某家觉得,这压根就是一个陷阱!”
费齐毫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也没有辩解,而是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自己不过就是猜测罢了,但是费齐乃是当初南阳候音的亲将,跟在候音身旁多年,就连候音这个南阳守将都不止一次的说过,费齐头脑很好,有大将之姿。
虽然这个夸奖在某些方面来说,十分的普通,但是也足以说明这个家伙很有大局观,能够看出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当费齐说出自己的猜测之后,众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在意,毕竟都是跟随他许久的士卒,对自家将军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费齐说完之后也没有直接下达什么命令,而是认真的说道,“现在事情就是如此,我等是否要去拼一把,要知道,我等的目的乃是将三胡之中除去卢水胡伊健妓妾之外,剩下的两只胡人搅和的不得安宁!
其中治元多的牛羊马匹某家已经让人盯上了,本打算将他们吓唬一趟之后便开始继续去收拾治元多的后勤牛羊和马匹,但现在这群该死的家伙弄得某家有些拿不准了,所以才问问诸位兄弟,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费齐说的义正言辞,同时也是极为真诚,他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家伙,他也不喜欢独断专行,他更加的愿意让众多士卒集思广益,虽然最后他们给不了自己什么好办法,但是能给自己不少的思路,这也是候音交给他的。
费齐麾下的士卒听完自家将军的话之后都沉默了下去,然后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一个平素里极为机灵,也经常有些鬼主意的家伙站了出来对费齐说道。
“将军所言的确是没有问题,不说其他,我等现在兵马并不算多,若是平素里还好,现在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恐怕会耽误公子的大事,但若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去,也不太好。
某家有个注意,我等先派出一人,快马前往武威郡城,找到公子将这里的事情如实告知,然后我等却不着急离去,若是他们不过就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防备,那是上天赐给我等的一处大功,便是无法将他们彻底击溃,那也不会让他们打草惊蛇。
反之,若是他们真的有陷阱,某家反倒觉得,他们应该不是针对于我等兄弟,毕竟我等可是只有这百多人,他们若是这般的大费周章却是只能将我们百多人给圈住,那岂不是太过于浪费了么?”
费齐听完他说的话不由的点了点头,感觉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这么大的阵仗,最后为了他们这百多人前功尽弃,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所以最后费齐仔细的想了想,还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尔等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某家也觉得,若是他们真的有这份儿能耐,想要抓住的可不是咱们这区区百多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武威郡城!”
费齐不愧是候音的亲将,别的本事暂且不说,就这临阵分析的这些东西,就不愧他被候音称之为有大将之姿。
将这些事情确定下来之后,费齐便开始了下令。
“尔等两人!”费齐先是指着队伍之中最为精细的两个骑士说道,“现在速速脱离我等,前去武威郡城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汉龙公子,让他千万小心才是!”
“剩下的人马,跟随某家,今晚我等就夜闯敌营,探一探他这羌氐胡人的大营到底是不是龙潭虎穴!”
费齐说完之后,众人皆是拱手应诺,而费齐本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绝对不能畏畏缩缩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今晚的事情安排好。
会武威郡城报信的士卒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了,而费齐也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带着人马快速的跑回了之前羌氐胡人的大营不远处,手中啃着冷冰冰的干粮,不断的打量着他们今晚的目标,就他们这幅姿态,若是让韩龙见到了一定会感觉十分你的亲切,因为这太像当年他们在幽州塞外见到的马匪打劫了。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夜色也是如约到来,羌氐胡人的大营在夜色降临之后就变得慢慢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也会因为吃饭而产生喧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大营之中的火光在慢慢的减少,整座大营也在慢慢的安静下来。
费齐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开始登场了。
夜色过了一半,整座羌氐胡人的大营都开始安静了,就算有声音那也是野兽的嚎叫,至于他们的鼾声,恐怕还没有人有本事能将自己的鼾声传到他们的耳朵之中。
费齐看着已经变得漆黑的夜空,然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将身边的人惊醒,再由他开始,互相叫醒身边的人手。
“都睡醒了么?”费齐低吼一声,让众人都清醒清醒,然后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才慢慢的骑上了战马,“将动静都给老子收起来,某要闹出什么大动静儿来,今夜咱们就去开开荤,看看这群羌氐胡人是不是仗着三头六臂,八只眼睛九张嘴!”
费齐说得好笑,但是周围的人却是没有人笑,哪怕明知道这个家伙就是在挑起他们的士气,放松他们的紧张,他们还是没人能够笑得出来。
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就算他们有埋伏也不会是针对于他们这百多人的,但是这数万人的大军大营,他们这百多人就敢往里面冲,他们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们都是甘兴霸附体,诸邪退避了。
费齐感受着有些沉重的气氛,没有下命令让众人取消这次冲锋,而是缓缓的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准备的收拾,并且自己亲自走到最前面,既然已经决定了,他就没有想要更改的意思。
“呼~呼~呼~”费齐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身后的士卒也学着他的样子,努力的让自己更加的平静下来,随着距离那羌氐胡人大营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厉害,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紧张,这也是常年征战的一种暗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示。
现在的费齐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该死的大营之中绝对有着一个陷阱,甚至他现在已经进入了陷阱,费齐扭头环视着周围的黑暗,他能够感觉得到这周围或许,不,应该说一定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但是费齐不打算离开,还是那句话,既然他都已经决定了,他就没有改变的意思。
“聿~”在距离大营不足百步的距离,费齐手臂用力拉住了战马的脚步,他身后的士卒也十分熟练的停在了费齐的身后,静静的等待着费齐说出冲锋的命令。
“呼~”费齐再次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一次,他的心终于勉强定下来了。
“前面就是羌氐胡人的大营了,尔等可有后悔之人?”费齐在发出命令之前,最后一次问了身后的士卒一遍,但是他们得到的只有一片寂静和沉默,这就是他们的回答。
“既然如此.....”费齐缓缓的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刀,然后缓缓的指向了前方的羌氐胡人大营,“跟在某家的身后,杀!”
“杀!”在这一生大吼的同时,费齐身后的士卒也都齐齐的大吼了一声,跟着自己的将军冲了过去,不管对面到底有多少羌人,有多少氐人或是什么其他的异族,现在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他们击败!
“杀!”
“杀!”
“杀!”
一个个刚刚从梦中惊醒的羌氐胡人第一声听到的就是一阵阵的喊杀声,他们听得出来,那就是汉人的喊杀声,匆忙窜出营帐的胡人最先看到的就是无尽的混乱和火光。
更有倒霉的家伙,还没有来得及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抹刀光闪花了眼,然后脖子一痛,那颗硕大的头颅就直接飞上了天空。
“杀,杀光他们!”夜色就是对这群士卒最好的保护,和历史上无数的夜袭一样,夜色之中,羌氐胡人并不知道现在自己的面前到底有多少的汉军,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们知道的就是,现在大营很混乱,自己很危险,火光遍地,狼藉遍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这群该死的家伙给杀了。
而中军大帐之中,迷茫的睁开醉眼的众多首领,吃惊地看着主座上神采奕奕的治元多,看着他那没有丝毫醉意的样子,一个个的脑子更加的混乱了。
“治元多大人....”一个羌人首领朝着治元多拱了拱手,想要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治元多一伸手给制止了。
“不是大混乱,尔等可以继续睡!”
第一百九十章 成公英
本就迷迷糊糊不知所措的各个羌氐胡人首领们看到治元多这副样子,在听到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基本就彻底的懵了!
“治元多首领!”一个羌氐胡人首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主要是他们现在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最重要的是他们仿佛停到了外面有人在呼喊他们的名字,好像还是他们的亲随!
所以那个鼓起勇气的羌氐胡人首领可以说直接说出来了众人的心声。
不过对于他们的心声,治元多很明显是不想过多搭理的,甚至就连他问的这个问题,治元多都没有直接回答。
“某家刚刚说了,尔等安心躺着即可,若是困倦那就再睡一会儿!”
听着这种尖端刻薄的话语,那群刚刚还满是迷茫的羌氐胡人首领,一下子就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了。
治元多看着他们一个个一脸的谄笑,却是不敢再来打扰自己了,这才将神色放松了一些,静静的等待着,然后帐中的诸位大人很快就听到了外面传出一阵阵的嘈杂声,并且很快,嘈杂声就平息了,随之平息了的还有之前一直呼唤这群大人的亲随们。
在众多羌氐胡人首领的但心中,大帐终于被人掀开了,一个治元多麾下的士卒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朝着治元多直接拜倒在地。
“首领,已经查探清楚了!”
治元多听到了那个家伙的消息之后,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慌乱的表情,微微沉声,“听外面的动静,应该不是什么大军来袭什么的吧?”
“首领英明!”那羌人士卒轻笑了一声,顺带毫不客气的夸赞了一句,“那些不过就是区区百人罢了,根本对我等造不成多么大的伤害,而且他们的体力貌似也坚持不住了。”
治元多听完之后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不出某家所料,这群家伙不过就是一群前来探路的汉人罢了,就凭他们,呵呵呵...”
治元多的无所谓让他身边众多羌氐胡人首领更加的迷茫了,现在外面明显是被人给闯进来了,为什么他们居然还在这里,但是他们想要逃跑却又不敢,因为上面的那位治元多首领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一坐,就将他们的勇气给弄没了。
“首领!”那个士卒朝着治元多拱手轻声问道,“现在我等应该如何,是否要将他们覆灭?”
“不!决不能动他们!”治元多突然大吼一声,甚至兴奋的站了起来,“放他们离去,不过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的来来回回,派出人马将他们驱除出去!”
治元多一声大喝让他麾下的士卒出去了,然后他兴奋的在大帐中不停的往往返返,双手还不停的揉搓着,仿佛是在兴奋着等待着什么一样。
在那个士卒离开之后,很快就聚集起来了一批人马,这些都是治元多带来的精锐,不同于现在大营之中的那些莽撞的羌氐胡人不一样,这群人都是饱经战乱,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少厮杀的精锐,是治元多的士卒。
此时羌氐胡人的联军大营之中,费齐还在带着众多士卒不停的杀戮,不过他们毕竟人马稀少,不但不敢深入,并且体力也慢慢的开始有些坚持不住了,费齐知道,他们应该准备一下离开了。
与此同时,大营内部的骚乱已经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也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马,就在他们即将开始行动的时候,一只已经严阵以待的骑士从他们的身边冲了过去。
“这里将有我等接手,尔等速速离去,莫要在这里妨碍我等!”治元多麾下的士卒直接冲着他们嗤笑一声,十分的傲慢,“在这之后就和尔等再也没有关系了!”
已经做好了冲锋围剿准备的羌氐胡人被这一句话给弄得十分难过,甚至可以说很伤自尊了,可是看着和治元多一样的那种倨傲无比的脸,一群羌氐胡人的士卒纵使心中诸多不满,依旧还是忍了下去。
费齐终于看到了他们的对手,从大营的里面齐刷刷的走了出来,他们没有选择冲锋,甚至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冲锋,就这么十分缓慢的骑着战马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他们似乎不担心现在大营的混乱每时每刻都在造成混乱一样,也丝毫不担心,现在的大营之中,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将军!”费齐身边的士卒也注意到这群很古怪的家伙,在费齐的耳边轻声说道,“看这个架势,想来是硬茬子啊!”
这种在几乎是有些哗变的趋势之下还敢这么晃晃悠悠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要么是真的无所畏惧,要么是真的屁事儿不懂。
不过在费齐等人的眼中,这群家伙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但是他们身边的那些慌乱的羌氐胡人,却是一个个的都离他们远远的,哪怕他们真的很慌张很害怕,但是看到这群人,似乎对这群人的恐惧要胜过其他,让他们慌乱的往两边闪去,给他们的身边留出了一个很大的空挡。
费齐也发现这一点了,作为身经百战的老人了,这种情形见到的不少,一支军队之中总是有那些什么都干不成的,但也总是有那些杀起人来不要命的,前者是所有人的受气包,后者,让所有人都感到畏惧,看样子,这就是后者了。
“告诉星弟们!”费齐看着这群人越来越近,丝毫没有想要和他们碰一下子的意思,直接告诉身边的亲随,“准备撤了,咱们再不走估计就真走不了了!”
反正费齐等人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就是制造动荡和混乱,同时探一探底,看到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出现,费齐就知道,自己能够知道的东西就这些了,他的兵力有限,能够探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这座看似混乱无序的羌氐胡人大营,绝对有着一只十足十的精锐存在,而这种精锐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撤!撤!”费齐在那些人合围之前发出了撤退的命令,而那些慢慢出现的家伙也没有真的想要和费齐等人殊死一战的意思,他们不畏惧死亡和战争,只不过他们也不是见人就杀的莽夫。
费齐一声大吼之下,带着麾下的士卒兜了一圈然后调转马头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所过之处再次燃起了一片片的火光,带走一条条的生命同时还带出来一场场的混乱。
不过这些都是短暂的了,他们冲杀冲去之后,就直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治元多的麾下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任何想要追击的意思。
“杀!”
最可笑的是,治元多的那些精锐士卒看着面前的混乱却是没有任何的怜惜,直接一声大吼一声竟然直接对他们展开了杀戮,完全没有刚刚的安稳和淡然,竟然想要用杀戮将这场叛乱给平定了。
这群突然露出了狰狞笑容的治元多部落羌人将这群惶然无措的羌氐胡人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刚才在那里将那群汉人吓走的救命恩人怎么救一转头的时间,要将自己也给杀了。
不够很明显,是没有人想要给他们这个答案的,一道道刀光闪过,一捧捧的鲜血挥洒,一条条慌乱的生命被这群人直接带走,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这大营之中的慌乱就彻底的平息下来了。
但是就这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收到的伤亡要比之前费齐等人给他们带来的伤亡大上无数倍。
费齐这里也已经完全的逃离了大营周围,费齐看着空旷的周围,他知道自己已经暂时安全了,同时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猜对了,这座大营的确是有着极大的危险。
虽然出现的精锐只有那么很少的一只人马,不过也就是数百人罢了,但是费齐知道这不是他们的杀手锏,或者说,这不是他们的陷阱所在,这座大营,这里面数万羌氐胡人,就是一个天大的诱饵。
费齐现在已经可以大胆的猜测,那个一直找不到踪迹的治元多一定在这附近,或者说,这个“莽夫”一直在盯着这里,等着武威郡城的那些汉军想着破其一处的时候,他在和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和兵一处直接攻下武威郡城。
虽然费齐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费齐不傻,他有理由相信,那些羌氐胡人是想要这么做。
“将军!”费齐的随从再次跑到他的身边,可能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杀伐,脸上全都是兴奋,“我等现在要去哪里?治元多的牛羊马匹还没有消息过来,要不,咱们去试探一番?”
费齐这次却是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在外面游荡了,韩龙给他的算计很好,他也同意,但是他们两个或许谁都没有想到,现在的羌氐胡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群家伙所能比拟的了,现在的他们或许不是每一个都很狡猾,但是他们之中也开始有了智者。
“回武威郡城,我们要回去找韩龙公子了!”费齐沉声说了一句,然后带着麾下的人马直接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去,直接朝着武威郡城跑去。
这个时候的武威郡城里面,最中心的郡守府,现在同样是灯火通明。
之前已经开始各自准备的诸人再次聚在了一起,而且这次他们面前还有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卒,正是费齐命令赶回来报信的士卒,他带来了那武威三胡最新的消息。
“卢水胡伊健妓妾现在正在武威郡城五十里外,虽然每天都有动作,但是如果按照他现在的速度,还有这种前进三厘倒退四里的走法,可能他这辈子都到不了武威郡城。
治元多部族分散的最为眼中,现在只能知道他的一只主力在武威郡城二十里外,但是一直就处于停止的状态,没有再继续向前的意思,另外治元多本人消失不见,其部族现在也是在大肆的劫掠。
最后就是羌氐胡人的联军了,我等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大营所在,规模足足有数万之众,但是他们全都乱糟糟的聚在一起,而且看他们的兵力虽众,但是能力却是不强!”
那士卒说完这些基础情况之后,还将自己所知道的,和他的将军费齐所猜测的事情都又说了一遍。
众人听这士卒说完之后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张既最先开了口,“这...费齐,就是你家将军猜测那联军之中有什么问题了么?”
张既没有听说过费齐的名字,看这个士卒也不像是校事府之人的样子,但是这种事事关韩龙这个校事府之人,他又不太方便多问,只能问问这个费齐的猜测是什么。
不过这种问题,这个负责报信的士卒很明显是不知道的。
“这位大人,我等并不知道那联军大营之中有什么,为了以防万一,我等两人先行一步前来传讯,费齐将军会在今夜负责探营,而且,将军之事说他感觉这座大营之中有些问题!”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那士卒也有些尴尬,他们这些费齐麾下的老兵或许是相信自家的将军的,但是现在用这个当做理由告诉这些人,这士卒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不要紧,他说不出来这些东西,张继等人也不会怪罪他,不过就在他们还想要再问那个士卒一些问题的时候,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被人搀扶着的中年人。
“咳咳咳...”中年人还没有开始说话就先不停的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色能够看的出来,他有着很深的伤病,“刚刚某家在门外听见了一些可能不该听见的东西,抱歉!”
中年人说话的时候,虽然在不停的抱歉,但是他的语气和动作却是没有任何的抱歉的情绪,但是没有人敢于去责怪他或者去职责他。
中年人走到了众人的面前,对着张既微微行了一礼,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是他的身体不好,也没有力气多说什么,不过一群人还是很主动的在他直起身子之后,都朝着他在行了一礼。
不仅仅是金城太守苏则和武威郡太守毌丘兴两人,就连平素里最为倨傲的将军夏侯儒都是很恭敬的朝着那个中年人行了一礼,而刚刚才受了那中年人一礼的张既则是变得极为客气,就连笑容都很真诚。
“先生回来了?”张既见到中年人,十分的开心,这种开心他是能够看得出来的,“修养的可还好么?”
中年人听到张既的问候也是轻笑了一声,朝着张既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张既大人的惦念了,某家还好,这幅身子恐怕不能在为曹氏效劳太久了,某家....呵呵。”
中年的话依旧很是虚弱,听得众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的,同时所有人的脸色也随着他这句话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当然,这些人只是包括苏则毌丘兴,夏侯儒和张既四人。
韩龙看着这一副很怪异的景象有些迷茫,不过韩龙也实在是找不到他能够插嘴说话的机会。
中年人止住了张既等人和他的寒暄,而是直接走到了那名风尘仆仆的士卒身边,和善的看着他,轻声问道,“将你知道的,再告诉某家一次可好么?”同时朝着夏侯儒看了一眼,“这位将军,将地图拿来!”
士卒看着面前的这个不停咳嗽的中年人,然后惶然的点了点头,再将刚刚说过的话再次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另一边夏侯儒也十分利索的将地图扛到了那中年人的面前。
紧跟着众人就看到那中年人在地图上不停的指指点点,然后听着那士卒说的话,做着各种他们看不懂的动作,等到那士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中年人的嘴角也带起了一抹微笑。
“你们的那位将军叫什么?”中年人没有笑,但是所有人就是觉得他的脸上那种神色叫做和善,“他的直觉很准确,可以说他运气不错,那个羌氐胡人的大营的确是有着不小的问题,带着百多人就敢冲击羌氐大营,不得不说他很有勇气!”
和刚刚那个士卒不通,同样的事情在这个中年人最终说出来,韩龙看到的只有不停的点头,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理一样。
士卒也是,一听到中年人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很是担心,紧张的问道,“先生,那我家将军会不会出事,那个羌氐大营若真是一个陷阱,那我家将军他....”
那士卒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中年人就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住了那士卒的情绪,并且轻声安慰着他,让他不要担心,告诉他费齐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等到那士卒平静下来之后,中年人才再次将手放到了地图上,看手指的位置,正是那羌氐大营所在的位置。
“那个叫做费齐的将军很聪明,他的感觉没有错,这座大营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数万羌氐胡人杂乱无章的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没有做的明显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的样子,凭着羌氐那群胡人的脑子,他们可不能装成这个样子!
所以说,一个杂乱无章的羌氐胡人大营,只能说明那群胡人是真的乱成了一团不管不顾,也只能说明他们的确是没有早有准备,但是同样的道理,一群胡人士卒没有脑子,他们的首领不能没有。
之前探马来报,这次了武威郡的卢水胡伊健妓妾以及治元多两个人之外,剩下的都是一群杂七杂八的羌胡凑在一起组成的,那么多的羌氐胡人首领,他们一定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这武威郡城不远处了,还是这么一副样子,只能说他们这是有意如此的,或者说,他们能够这么顺利的聚集在一起,并且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发生什么摩擦,是因为有人在大营之中压制着他们!
治元多,在武威郡这个地方,只有那个人厌狗弃的家伙,只有治元多那个家伙有这个威望,他现在就在这座羌氐胡人大营之中,他在帮助那群人整合在一起。”
中年人将所有的分析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猛地吞了一口口水,满眼都是震惊不过却是没有人这个中年人,有什么证据,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个中年人嘴中说出来的话就不需要证据。
或许是刚刚说的话太多了,这个中年人现在还在不停的咳嗽,吓得夏侯儒感觉快速的跑出去,然后端着一杯温水再跑回他的面前,亲手服侍着这个家伙将水喝下去。
这种模样的夏侯儒,韩龙还真是第一次见。
等到自己的气息平缓了,这才继续说道,“刚刚只是说,治元多在那个联军大营中,后面,某家说的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某家的猜测,几位大人可以随便听听。”
虽然中年人这么说,但是包括张既在内的众人都是赶紧回礼,一副“先生说的就是对的,完全没有任何不相信的意思。”
中年人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指着地图上说道,“刚刚那个小家伙说了,若是想要将这群家伙全都击溃,至少需要七千到近万的兵力,这是我等在武威郡城全部的兵力了。
所以治元多这个家伙,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布下了这么一个大陷阱,对付的可不是他们这区区百来人,他要对付的是武威郡城中的我们,只要这数千大军出手,那么这武威郡城可就空荡荡的了!”
这个时候夏侯儒等人也是似乎明白了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此时夏侯儒还是有些疑惑。
“先生,某家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这么做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策,但是....但若是某家不去突袭他们,那又如何!”
“若是我等不去,那么剩下的事情,对于他们变简单了!”中年人轻笑了一声,“若是某家之前说的都没有问题,那么到现在位置治元多已经将那些家伙整合的差不都了,只要他们再放慢放慢脚步,那么等到按照你们的算计,让他们聚合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自己想想,会面临着什么?”
中年人说完之后,或许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在众人的惊恐眼神中摆了摆手,连连说自己没有事情,让他们不用管自己。
喘息了半天之后,中年人才再次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同样回过神来的夏侯儒,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位将军已经想明白了?”
夏侯儒现在已经是颇为懊恼了,冲着中间人拱了拱手,“多谢先生指点,若非先生,某家定然会误了大事!”
中年人这才笑了笑,同时给其他人也解释道,“现在尔等觉得自己能够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在他们以为内部的问题出现破绽,最后再由这位将军一举将他们击溃,但是这种事情,必须要有的一个前提,就是他们会产生内患!”
话说道一般,中年人就再次开始了不停的咳嗽,大口的喘息了半天之后这才缓了过来,然后继续说道。
“你们有这种判断是因为卢水胡伊健妓妾所部兵强马壮,虽然他现在应该只是一部分人马,但是他的人数依然是最多的,另外的治元多虽然部族很少,但是杀伐悍勇,平素里也是最不服输。
所以这两个人一旦碰上之后,他们就一定会出现问题,因为卢水胡伊健妓妾不会将霸主的位置让给治元多,就算卢水胡伊健妓妾平素里比较沉默也比较冷静,但是这种事情,他现在却是不这么做。
而治元多更是桀骜不驯之人,就凭着治元多的这个性格,他就不是一个甘心屈居人下的家伙,所以当卢水胡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他们羌氐胡人内乱的时候。”
中年人说到这里,众人都不停的点头,这次连韩龙都在点头,他当初也是这个想法,觉得这个想法没问题,这个计策也没问题。
看着大口喘着粗气,不停咳嗽的中年人,夏侯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主动替他继续说了起来。
“但是现在治元多出了阴招,他没有在自己的部族中,带着自己的麾下来围困武威郡城,他做了恰恰相反的一个举动,他直接去了羌氐胡人的联军大营,这个连我等都忽视的势力!
这群羌氐胡人联军,空有数万士卒,但是老弱病残相聚其中,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说,更是一群没有什么能力的家伙,他们只不过是跟着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两人身后占占便宜罢了。
而他们也不会对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这两个人造成什么事情,他们这个联军就是一群空有人马却没有力量的家伙,但是这群家伙在那些无能的首领手中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在治元多的手中,那就更不一样了。”
夏侯儒说的很慢,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看着身边的这个中年人,担心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不过还好,他没有说错什么话。
直到夏侯儒等到所有人都平缓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
“治元多的目的很简单,他没有说一定要给我等布置一个陷阱,他就是给了我等一个选择,若是我等去,那么卢水胡伊健妓妾的人马和治元多的部族就会直接攻下这个郡城,但是若是我等不去,那么他便有时间,慢慢的将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聚合在一起,然后凭借着比卢水胡伊健妓妾部族也丝毫不差的人马以及他手下的那群亡命之徒,有着这两部分人马,卢水胡伊健妓妾可不敢和他相争!”
说到这里,夏侯儒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包括张既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两难的选择,环环相扣的计策居然是一个羌氐胡人想到的,这真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中年人拍了拍夏侯儒的肩膀,点点头夸赞了一句,“不错的将军,虽然年轻,但是你的谋略和眼光真的很不错,日后必成大气!”
夏侯儒得到这句话,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裂的那么老大,看得出来这是真的开心!
中年人示意让夏侯儒离远一些,他继续站在了地图面前。
“刚刚既然分析了治元多的目的,现在我们便继续看看如何破解这个局面!”
张既听了最先朝着中年人拱手说到,“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大人过奖了!”中年人淡然的说了一声算是还礼,“那某家便继续了!”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到。
“治元多的算计的确是很好,别人都只看到了他的鲁莽无状,没人知道这个家伙居然还有内秀!”
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一群人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
中年人见到众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之后,这才轻笑着将后面的话缓缓道来。
“治元多的确是很聪明,不过他算漏了一点,我等的确是这里的士卒不多,若是将不行险,恐怕就只能被动的被围困住,可若是我等行险的话那么我等所在的地方,恐怕将不复大汉所有!
但是,这是因为我们只有这些人马的时候,不过具老夫所知,现在已经有一只队伍正在往这里敢来,而且马上就要到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那中年人朝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韩龙轻笑了一声,然后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说道,“不知道老夫说的可对么?尔等校事府的消息应该更加的快捷吧!”
韩龙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不过他却是不敢不当一回事儿,直接点头说道,“这位大人说的对,某家来的时候,另一位将军也已经收到了命令,正在往这边过来!不过按照路程,他们的速度应该还会有一段时间,恐怕....”
韩龙的话没有说完,那位中年人直接说道,“老夫可不是什么大人,不过就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罢了,不说这个了,刚刚这位校事府的大人说有一位将军也收到了将令,不知道是哪一位将军?”
“金城守将,郝昭郝伯道将军!”韩龙沉声说道,“郝昭将军用兵稳妥,平素里最是老成持重,恐怕不会因为这里的战事就一路横冲直闯的冲杀过过来,而且郝昭将军麾下也不过三千余人,某家觉得....”
韩龙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人给打断了,这次打断他的话的人不是那中年人,也不是在场的其他什么人,而是外面的一个传令士卒。
“禀诸位大人,城外有人带领大军呼门,来人说是金城郝昭,来寻苏则大人!”
这句话是真有些打脸了,韩龙感觉自己现在脸就特别的疼!不过和韩龙相比,那个中年人再次迎来了一片赞赏的目光,不过这个家伙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并没有任何的骄傲。
反而是直接看向了苏则,冲着他说道,“苏则大人,前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郝昭将军,虽然老夫觉得应该不会是假的,但是还是保险一些比较好,另外,还要劳烦武威郡太守准备辎重粮草,以及他们的驻扎之地!”
“诺!”
“诺!”
金城太守苏则和武威郡太守毌丘兴直接拱手应诺,而一旁的韩龙则是惊讶的发现,这两个人行的是军礼,而其他几人对这个行为,没有一点的意外,完全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韩龙是真的有些懵了,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人会是什么人物,哪位大人物能够有这份儿能耐,让他们能够对他这么的尊重。
韩龙琢磨了半晌,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人物能够让他们有这份儿尊敬,其他的人也就算了,苏则和毌丘兴两个人虽然都是雍凉重镇的太守,但是他们毕竟资历太浅,包括桀骜不驯的将军夏侯儒,他们的资历,便是曹真这个新生代的将领都能稳压他们一头。
但是张既可不一样,刚刚张既的那副模样,那可不是什么客气或是什么,那是实打实的敬佩,对这中年人的敬佩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这一点就很让韩龙吃惊了。
虽然现在张既这个雍州刺史有名无实,甚至已经让世家之人给逼得要退隐了,但是他的资历可是极老的,当初钟繇刚刚当上司隶校尉的时候张既就已经入了仕途了。
之后的夏侯渊,先魏王曹公孟德都和张既有过不菲的交情,甚至当初夏侯渊虎步关右的时候,张继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当年雍凉之地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文张既武夏侯,文武联手定凉州。
就连先魏王曹公孟德都不止一次的说过,没有张既的凉州只是荒芜的西凉之地,但若是有了张既的雍凉,那就是大汉的河西,能够养活百万人的河西!
从这两件事上,足矣证明张既在雍凉之地的地位和能力,当然,这主要是地位。
可是现在,在雍凉之地地位如此之高的张既对这个中年人都是这般的敬佩,不得不说,这个中年人是真的很神秘,韩龙看着一直闭目养神的这个中年人,时不时的还发出一声咳嗽声。
很快,在众人的沉默之中,一副风尘仆仆带着浓浓疲惫的郝昭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张既等人的时候还只是兴奋,但是当他看到那个一直咳嗽个不停的中年人的时候,猛地就惊住了。
“先....先生?”郝昭眼睛瞪得老大,嘴唇不停的哆嗦,这幅样子让韩龙整个人都有些懵,不说其他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看到吃惊或者惊讶的表情也不是什么大奇观,但是他现在看到郝昭这幅样子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惊讶了。
郝昭是谁?那可是金城守将中,最为沉稳的一人,当初在洛阳看到雍凉诸将的消息之时,郝昭就是一份被浓墨重彩的存在,其中几乎所有见过郝昭的人,包括韩龙自己,对于郝昭的评价就是,成熟稳重,甚至带着些许老气!
可是现在韩龙看到了什么,这一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不停咳嗽的中年人,而那副中年人却是一副不认识郝昭的样子,这幅场景,却是让韩龙有些看不懂了,不但看不懂,都可以说看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了。
那中年人一脸和善的走到郝昭的面前,微微回了一礼,“这位想来就是郝昭将军吧!郝伯道将军的大名,老夫还真是如雷贯耳的!”
郝昭听到那中年人这幅说自己,二话不说就直接拜倒在地,脸色变得更加的兴奋了起来,“先生过誉了,末将能够在先生麾下效力,那才是末将的三生之幸!”
说完之后,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潮红了,韩龙看着这幅模样的郝昭,总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兴奋过度直接抽过去,若是那样,那可就太尴尬了。
不过好在,这种事情,也就是想想罢了,郝昭还没有来得及将人丢的太厉害。
中年人将郝昭从地上扶起来之后,拉着他,同时带着苏则和毌丘兴两人再次来到地图面前,然后伸手指着地图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再和郝昭说了一边,并问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建议,不过郝昭的回答还是显得很兴奋.....
“先生再次,郝昭哪里敢妄言,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郝昭便是,郝昭绝不推辞!”
中年人看这样子也知道指不上这个家伙了,不由的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地图继续说道,不过这次说的却不是只针对于郝昭一个人了。
“这位将军...”中年人看是将目光看向了夏侯儒,一副询问的样子让夏侯儒赶紧行礼回答。
“末将夏侯儒!见过先生!”
“夏侯将军!”中年人点了点头,然后继
续说道,“夏侯将军之前应该是鄢陵候麾下大将, 既然能够被鄢陵候如此信任那么本身的能力定然不会差,所以这次的主力仍然是夏侯将军!
如今城中的兵力,若是不算郝昭将军刚刚带来的那些士卒,也就是不足万人,既然那位费齐将军觉得想要击溃那些羌氐胡人,少着也要七千余众,多了甚至万余人,某家能够给夏侯将军的只有这不到万人,还望将军能够将那些羌氐联军,一战而灭!”
夏侯儒听完之后直接拱手拜倒,“先生放心,若是不能将他们全数诛杀,那某家便以死谢罪!”
看夏侯儒说的这么决绝,那中年人也不由的轻笑了起来,“夏侯将军这话说的可是眼中了,老夫可是相信你的,凭借夏侯将军的能力,怎么可能拿不下那群如同乌合之众一样的羌人联军。”
说完这句话之后中年人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夏侯将军有一句话却是说错了,老夫让你做的可不是让你去将他们这群羌胡联军击杀,就他们,不过是一群不成气候的家伙,还轮不到我等这么冒险!”
夏侯儒被他这一句话给说蒙了,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沉声问道,“那先生是何意,先生想让末将如何做?”
“夏侯将军此去的目的可不是让他们被你击杀多少,而重点在于后面的事情,想要击溃他们并不难,但是想要将他们击杀却是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这也是治元多的打算,若是打蛇不死很容易反被蛇咬,但若是将他们彻底的打死,那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先生所言甚是,这也是我等所为难的地方!”夏侯儒尴尬的一笑,“我等本以为将他们聚集起来才可,现在看来我们却是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问题,我等兵力....”
“哈哈哈”中年人随意的摆了摆手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郝昭,“子丹那个孩子将你送过来,想来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吧,不知道将军可否告诉老夫,你能做什么!”
郝昭听到这个问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拱手对中年人沉声说道,“某家麾下三千卒,敢保武威城不失!”
这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大话了,不过中年人却是直接点了点头,没有质问,没有不信任,甚至语气中都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子丹做事向来十分的稳妥,他这么做就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不过您还是要小心一些。
具老夫知道的消息,卢水胡伊健妓妾麾下有不下三万之众,而另一支羌氐胡人治元多所部现在已经四散而去了,不过具老夫所知,他们的麾下虽然只有万余,但是其能力很强!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武威郡城中,也还有不知道多少他们的内应,他们都是武威郡的羌氐胡人,在这里生活多年,西凉之地尤其是这种武威郡这种重地,那更是汉胡混居,所以,将军千万要小心谨慎!”
郝昭听闻之后也是直接拱手说道,“郝昭发誓,城在人在,人不在,城也在!”
“那这武威郡城百姓的安危,便拜托将军了!”中年人拱了拱手之后,再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夏侯儒,“夏侯将军,这次您是明白某家的意思了么?”
夏侯儒也不是庸人,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哪里还会不知道,直接拱手朝着那中年人说道,“先生放心,某家已经明白了,某家会用最快的速度将那群乌合之众击溃,然后在追杀中将大军聚齐,必要的时候,末将会立刻调转马头!”
听到夏侯儒这么说,那中年人才笑着点了点头,脸色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就这幅模样,让夏侯儒也是无比的兴奋。
之后那中年人再次安排了很多事情,从大到小,仔仔细细的将武威郡城中的事情都安排了一遍,便是韩龙,都被他放到了夏侯儒的军中,被暂时借调。
最后咳嗽不止的中年人朝着众人行了一礼,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退了出去,直到他离开,直到他彻底的从这里的人们眼前消失,这群人才将那担忧的目光收了回去,然后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还是有先生在,我等才这般的放心啊!”夏侯儒满心都是欢喜,满脸都是轻松,这股日子,韩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的放心。
韩龙看着旁边一脸轻松的夏侯儒,实在是忍不住他的好奇心,直接问了出来,“刚刚那位老人,不知道是什么人物?为什么某家觉得你们都这般的尊敬他?”
“嗯?”夏侯儒似乎是很吃惊,吃惊于身边的这位居然不认识他,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某家倒是忘了,韩龙你是第一次来雍凉这地方,不知道先生也情有可原!”
“呃...实在是某家没有想出来,哪位先生竟然能够如此等到你们的敬重。”
夏侯儒哈哈一笑,然后轻声问道,“不知道汉隆你可知道这雍凉之地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么?”
韩龙对这个还是很熟悉的,想都不用想的就直接说道,“西凉董仲颖,扶风马氏父子,九曲黄河韩文约,这都是这些年雍凉之地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夏侯儒听着这些人名也是不停的点着头,然后继续问道,“那这三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身边的英豪你可知道?”
“这...太多了吧!”韩龙不由的挠了挠头,“西凉董仲颖麾下的双毒,李文忧,贾文和,当年的天下名帅徐荣,还有西凉双杰乱世之将李傕郭汜两人,剩下的胡珍,华雄也是比比皆是!
除去西凉董仲颖之外,扶风马家本身就是将门,马腾和马超两人父子双雄就不说了,马超的堂弟马岱,部将白马将军庞德庞令明,也都是一时之勇将,不过就是以内西凉之地智者不多,没有什么好的谋主。
最后就是这位九曲黄河韩文约了,其他的本事暂且不说,韩文约大人的智谋本就不弱,更难得的是他的心机深沉,数次反叛最后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将盟友斩杀,然后换取他的荣华富贵,而且这么多年他的名声居然还很好!
不过韩文约的麾下,某家知道的就只有一个曾经差点将马超一矛毙命的那个闫行闫令明了,其他的,雍凉八虎这种雍凉的诸侯应该不算他韩文约的麾下...”
韩龙说了这么半天也还是没有想到哪个人能够有这么大的威望,而且他刚刚说的这些名字都是当初雍凉之地的诸侯,哪里有什么人能够让他们这般的敬佩。
若是非要说的话,那只能是当初司隶校尉,一手将关中之地给带起来的那位神人,钟家家主钟繇,可是钟繇这个人,韩龙却是认识的,虽然算不上熟悉,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家伙不是钟繇。
所以,韩龙更加迷茫了。
“哈哈,看来你对雍凉之地还不了解啊!”夏侯儒哈哈大笑一声然后说道,“你知不知道曾经这雍凉之地有这么一位奇才,当初跟随韩文约纵横雍凉,被韩文约依偎心腹不说,更是为他出谋划策,为他的崛起出了天大的力气。
然后当初渭南一败,也是他及时发现了马超的冲动,虽然最后让韩遂受了重伤,但是也因为他的提醒这才让韩文约保住了一条性命,最重要的是,当初韩遂败亡的时候,还是只有他,紧紧跟随,是先魏王曹孟德最为看重的一个雍凉之人!”
听到这里,韩龙已经知道了那个中年人是谁,也知道自己忘记了谁,他的确是忘记了一个雍凉的大人物,一个差点让让整个雍凉都差点疯了 的大人物。
“成公英!”韩龙眼中也透露着不可思议,“他是成公英?成公英?他不是已经退隐了么?不是说成公英已经死了么?”
这一刻的韩龙和郝昭特别的像,甚至比郝昭还要丢脸,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惊喜了,他这已经是惊恐了。
不过这也是不能怪韩龙或者郝昭大惊小怪,最主要的是成公英这个人在雍凉之地太过于让人震撼了一些。
成公英,他是雍凉之地的金城人,作为金城人,他认识的第一个雍凉豪雄就是那位九曲黄河韩文约,而韩文约认识成公英的时候还不是什么九曲黄河,只不过就是这雍凉之地上一个颇有些小厉害的小诸侯罢了。
可是成公英还是一眼相中了他这个家伙,然后义不容辞的就冲了过去,然后在中平年间就跟在了韩文约的身边,不单单如此,在韩文约崛起的初期,成公英在他的身边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他的暂且不说,当初韩文约在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步,他都没有放弃,而且帮着他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决定。
在雍凉之地有这么一个说法,黄河九曲不如卿,这个卿说的就是那位成公英。
很多雍凉之地的人都说,韩文约之所以能够成为黄河九曲就是因为他身边有那位号称雍凉智者的成公英在身边,很多重要的决策都是成公英再帮他,只不过成公英虽然睿智,但是却极为低调,所有谋划都不露声色,不让外人知道。
若非是到了最后的时刻,韩文约众叛亲离,就连女婿闫行都要联合夏侯渊将他弄死,一时间自己所有的势力都土崩瓦解了,恐怕众人还是看不到他身边的那位高人。
那时候,喊随身边大将皆去,要么就是像闫行这种要将他的人头献给夏侯渊的,要么就是想那雍凉八虎一样,直接被马超给弄死了,再就是跑了的,一时间当初纵横雍凉无敌手的韩文约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离开韩文约的时候,只有那个一直以来都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成公英没有离开,非但没有离开,那个时候成公英为了报答韩遂,直接将自己摆在了前面,然后让天下见识到了他的本事。
成公英先是看出了闫行的问题,然后在闫行的老巢之中一套神鬼莫测的操作带着韩遂成功的逃了出来,逃出生天之后,韩遂看着已经几乎算得上是举目无亲的局面,不由的悲从中来,最后甚至还直接放弃了雍凉,想要西下西川,去投靠刚刚得到了西川的刘备。
不过在这个时候,成公英再次说话了,甚至这次直接拒绝了韩遂的意见。
成公英在韩遂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的放弃了西下西川的这个决定,成公英告诉他,“主公忘记马孟起之事乎?”
虽然年老但是依旧聪明的韩遂听完了脸皮不停的抖动,马孟起当初和他一起举兵反叛,直接想要割据雍凉,但是马超心大,在拿下雍凉之后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冲出了雍凉,想要进击关中之地,甚至还想谋略整个天下。
年轻人,有冲劲儿,这个韩遂可以理解,但是韩遂不理解他为什么就没有脑子,被曹孟德一封书信就给坑了,然后直接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和自己火并,最后一败再败的马超在雍凉之地再也没有立足之地,无奈只能选择投靠汉中,最后投靠了西川。
但是去了西川的马超运气并没有好转,刘备想要用他,但是又不敢用他,每次都是利用他,利用完了之后便将他闲置,这件事已经从西川传到了雍凉之地了,马超也一度成为很多人的笑话。
而成公英的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他想没想过自己若是去了,刘备会不会像对待马超那样对待他,第二个就是若是他韩文约也去了西川之地的话,那么马超会不会放过他。
虽然当初是马孟起那个憨货自己中计了,但是谁都知道,马孟起就是一个憨货,对于一个憨货来说,当初是谁中的计,这重要么?
所以最后韩文约打断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念头,然后成公英继续说道,与其带着他们去西川那个前途未卜之地,不如回到羌氐之地,学习当初的马超,借助羌氐胡人的力量再次崛起。
韩遂对此很不认可,不是因为别的,羌氐胡人的确是对很多,他们的脑子也的确是不太好用,对他韩遂,对马超,都是很敬服的,这些当然都是真的。
但是,那群羌氐胡人也不是什么傻子啊,这群家伙就算是傻子,那也不至于刚刚被马超坑了,然后等到他去了,再去让他自己给坑了?
所以最后,韩遂虽然是去了羌氐胡人的地盘,但是他却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不管不顾,甚至他都已经准备直接放弃了,他就想着哪一天曹操的大军兵临对面了,然后将他的脑袋拿走。
不过韩遂虽然放弃了,但是成公英没有啊,就在韩遂颓废了数月之后,他等待的曹操没有来,他等待的夏侯渊也没有来,就连那个扬言要将他杀了的女婿闫行闫令明也没有来。
他看到的之后羌氐胡人,数万的羌氐胡人,这些都是属于他的,羌氐胡人。
成公英用了什么办法无人知晓,众人只知道,成公英成功的说服了羌氐的众多部落,让他们再次支持韩遂,靠着韩文约这么多年在羌氐胡人心中的威望,生生的给他带了一直数万人的大军,这一下子,韩遂再次成为了这雍凉地界上的最大诸侯。
已经年过七十,膝下有没有子嗣的韩文约,本来靠着这数万大军他可以很好的度过余生,已经为了一个糟老头子,谁也不想和数万羌氐胡人大军拼死拼活的,让他自己过上几年,自己老死就算了。
但是就在成公英重病的时候,韩遂直接拒绝了他的建言,生生的带着那数万大军开始了复仇之路,他选择了和马超一样的做法,出兵西凉,他要报仇!他要找闫行报仇!
然后,韩遂死了,闫行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因为太过于着急,被自己的麾下给杀了!
等到成公英清醒的时候,韩遂的死讯都已经传到他这里来了,失魂落魄的成公英没有就此隐居,将韩遂的后事料理之后,他直接走到了曹操的面前,然后向曹操请降。
曹孟德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封了成公英列候,但是他却没有给成公英任何的实职,而是给了他一个“军师”的名头。
军师,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教的,这当今天下被自家主公称之为军师的,只有数人,西川的诸葛亮和庞士元,江东的鲁子敬,还有曹氏自己的郭奉孝和戏志才还有荀文若!
这个称呼几乎是奠定了成公英在曹操心中的地位,甚至曹操都不止一次的说道,可恨成公英为何不早日来投,甚至在成公英的面前,曹操都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过。
不过成公英的回答总是统一的,“若是故主仍在,他绝不动心!”
这么一个人物,却也是真的难怪他韩龙会这般的惊讶,若是早知道那个咳嗽不停的中年人会是雍凉之地的智者,他一定会和他多说一会儿,沾沾这位的仙气儿!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凉州智者
武威郡郡城城门慢慢的打开了,一支支的队伍在慢慢的走出武威郡城,最前面的两人赫然就是顶盔披甲,手持大刀的夏侯儒以及一身劲装一脸肃穆的韩龙两人。
至于两个小家伙,郭脩和文钦则是已经穿戴整齐在队伍中了。
文钦穿着一身陈旧且很干净的盔甲,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盔甲,他已经保存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将这身盔甲穿到身上,但是每时每刻都想着自己穿上这身盔甲会是个什么模样,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己如果有朝一日能够穿戴上这身盔甲,所以这身盔甲每天都擦拭的十分干净。
此时文钦正在一脸板正的走在队伍之中,夏侯儒从一个小小的骁骑司马一跃而成为一个征蜀将军,就算是一个咋好将军那也是一步高升,所以文钦这个亲将现在也是从头开始。
看得出来,他做的还不错,虽然兵马没有太多,但是他做的还是不错的,军容也是很严整,队伍也是很整齐。
另一个小家伙郭脩就没有文钦这么好的待遇了,他只是被夏侯儒安排了一个都伯之位,带着些许人物,穿着普普通通的皮甲,他只不过就是一个幽州来的小小山贼。
他没有什么身为大将的父亲给他留下一套盔甲,也没有人教他文韬武略,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跟随韩龙走出黄龙寨的那一刻就改变了,他的所有本事都是因为韩龙才学会的,他十分的珍惜现在的生活,所以他现在哪怕穿上的是最普通最简陋的皮甲,也是身体板正,一脸的肃然,当然也可以说他很紧张。
大军趁着夜色从武威郡城之中离开了,在他们离开之后,几骑羌人的游骑也从黑暗中显露了真身,看着已经远去的大军,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武威郡城的大军终于出动了!”其中一名游骑满脸都是兴奋,“看他们刚刚那架势恐怕足有将近万人之多啊!”
另一名羌族游骑也点了点头,“看他们那样子几乎是倾巢出动了,首领的计划终于生效了!”
不过这一片欢腾之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肯定,“可是武威郡城,就在刚刚才来了一只大军啊,看人数也有不下三千之多!”
“仅仅三千人,能有什么用!”对于他的这种担心,其他人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就是,三千疲惫之军,等到我羌氐大军一到这武威郡城之下,定要让他们跪地求饶!”
“哈哈哈,正是正是!”最后还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止住话题,“跟上去看看!若是他们真的是中了首领之计,那就要赶快禀告首领了!”
“我等领命!”一群羌氐胡人就这么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奔向了远方。
而在他们走了之后,一个藏的更加隐蔽的汉军斥候从土里爬出来,然后快速的朝着武威郡城赶去。
“你确定他们已经离开了是么?”
成公英还是一直咳嗽不停,披着一个大氅怀中抱着一个火炉,看着下面刚刚回来的斥候沉声问道。
“回先生,小人看的真切,那些人的确是已经离去了,看方向是和夏侯将军大军方向一样!”
成公英听到这句话以后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的目的也终于算是达到了,虽然后面的事情还充满了不确定,但是他却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弃和不自信,现在的他,可是所有人的希望。
张既看着自己下首位的成公英,看着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着他依旧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由的轻笑了一下。
这个家伙还是这般的淡然自若,张既虽然乃是冯翊高陵人,他和成公英不是什么老乡,但是都在雍凉这地方生活,张既对于成公英的认知还是很好的。
其他的暂且不说,成公英和他一样,都是寒门子弟,只不过不通的是,他张既乃是冯翊高陵中的寒门庶族,说白了就是张既的祖上人家好歹也是阔过的。
而成公英和他不一样,张既手中还有着不少的书籍和家学,祖上也还给他稍微留下了那么一丝丝的人脉,让他从一开始就能在家乡冯翊高陵做一个门下吏!
而成公英没有这份儿本事,也没有这份儿能力,最后无奈之下,或者说不得已之下, 他只能将自己这满腹心中所学,都放到这天下大势之上,让他的这满腔学识都给了韩文约。
说实话,金城,韩遂,这两个词限制了他太久太久了,当初先魏王曹公猛地说过不知道多少遍,若是他成公英能够早日归附自己,定然能够在这天下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未曾想到,最后却是如此!
“惠儒!”张既叫了成公英一声,轻笑着说道,“惠儒的身体,还是这般的虚弱么?”
成公英先是轻咳了两声,让自己稍微舒缓了一下,“大人,某家这个身体还算是可以的,其实我等寒门之人因为早年太过耗费身体,虽然年轻的时候尚且看不出什么来,一旦过了三十,这身子骨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不过某家能够活这么久,也算是欣慰了!”
成公英说的很是淡然,但是他却是说了一个很无奈的事情,也是寒门无法避免的一个死结。
当年寒门士子惊才艳艳,不知道让世间多少人亮瞎了双眼,鬼才毒士,更是让天下人都颤颤巍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说其他人,也不说其他的世家族人,就只有那位世家魁首,荀彧荀文若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心,甚至还不停的劝说别人,安心做事。
当初很多人都怀疑,荀文若是怕了,怕了那些家伙,毕竟当初曹氏五谋中的三人都是寒门子弟,其中鬼才毒士更是丝毫不比荀公达弱上分毫的存在,程昱程仲德更是文武双全,这种情况荀文若怕了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所有人都错了,事实证明,荀文若看的很对,他没有在乎那些世家子弟之人的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然后果然如同他之前所说的那样,鬼才郭奉孝和戏志才一样,都是不长命的家伙。
少了鬼才郭奉孝的领导,一瞬间世家大族就涌了上去,毒士贾文和直接选择了闭嘴不言,保命要紧。
剩下的寒门也病倒的病倒,离去的离去,最让他们惊喜的是,程仲德终于隐退了,虽然他依旧强撑着,靠着不下于武人的体质,硬生生的扛到了现在,不过注定还是孤掌难鸣。
这是寒门的一个致命弱点,也是他们的血泪史,很多寒门子弟并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天赋,更不是没有资源,就如同这个成公英一般,成公英的天赋真要论起来不比任何人差。
说他会的都是心术算计也好,阴谋诡计也好,甚至说他不善表现也能说得过去,但是他纵然是有着这么好的天赋,这么好的能力,还有这这么大的机缘让他学到这一身的本事。
可是他的身体却是不行,张既这种寒门庶族,便是现在再落寞,祖上留下的东西还是能够支撑他继续吃上一代的,只要他真的勤奋努力,再加上他天赋还不错,他的身边有没有什么败家子的话,他其实是想要做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并不算难。
但是成公英不一样,他一个从小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家伙,不单单要想尽办法给家人带来生存,还有想尽办法学到更多的东西,这里面的事情是极为的困难的。
幸运的是,他成为了西凉智者,他文武双全,骑射俱佳,但是不幸的是,他的身体也彻底的垮掉了。
很多人都想学习程仲德,想要让程昱一样,靠着武人的体魄做着谋士的事情,但是他们最后发现,程仲德大汉只有一个,他们并不是程仲德,也做不到程仲德的那种地步。
张继看着依旧还在咳嗽不止的成公英,还是叹息了一声,不过他现在说的不仅仅是这个,而是冲着成公英笑着问道。
“对这武威郡中的几个人,你有什么看法么?”张既看着成公英,用力的大笑着,仿佛是想要掩饰着什么,看的成公英连连摇头。
“张既大人自然不用多说了,您可是这雍凉之地的支柱,其他的暂且不说别的,您从一个门下吏做到现在的雍州刺史,您的本事天下皆知,甚至先魏王说过很多次,雍凉之地,德容第一!
苏则这个家伙么,现在也做到了刺史之位了,哈哈,还真是快啊,老夫记得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很有才名,很有本事,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成了一方太守。
老夫好像记得苏则这个家伙最开始就是酒泉太守,他被举为孝廉还是拖了你的福气,不过他在酒泉做的不错,那时候苏则在酒泉,哪里还有什么黄华他们的事情,那时候西域四郡可是被他控制的很老实!
之后武都,下辩,最后到了金城,没想到好不容易他离开了西凉,离开了羌人氐人那群家伙,结果兜兜转转之后,他又从金城这个地方回到了西凉之地,还当上了护羌校尉,说实话,也算是半个土生土长的西凉人了。”
说完张既和苏则之后,成公英大口的喘息了两声,然后咳嗽了几下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毌丘兴...说实话,这个家伙老夫并不熟悉,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从出仕开始一直也是在武威郡,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武威郡其他的事情没有,这羌人是层出不穷,颜家,羌人,氐人,轮番上阵让他这个武威郡守做的这般艰难。
他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不单单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一点点的将武威郡给收回了大汉的手中,甚至在不久之前还将颜家给一举收回了手中,这可以说是毌丘兴的成绩了,不过嘛....呵呵!”
看到成公英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张既也是轻笑了一声,“怎么,惠儒你是看出来了些什么么?”
“毌丘兴的确是能力非凡,但他若真是有这般的能力,恐怕他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能做到这一步,当初借着苏则之力荡平武威郡颜家的势力,拿手呼风唤雨的本事,老夫看了都是心中戚戚然的,可是再看如今,判若两人!”
“惠儒的意思是,他身后有高人再帮他?”张既微微眯了眼睛,然后将手中的酒樽放到了桌案上,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的有些冰寒了起来,现在西凉之事已经是极为重要了,若是这里面有人有问题,容不得他不下狠手。
“张既大人且冷静!”成公英见到张既这副模样赶紧安抚道,“以毌丘兴的资历和资质还不值当的那些人为他付出这么大的成本,所以老夫更是觉得有人想要帮他!”
“帮他?”张既已经要忘了他刚刚想要说什么了,被成公英这么一分析不由的愣住了,仔细思索了半天,实在是找不到这凉州,或者说这武威哪里还有什么智者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最后实在是想不到,才看向了成公英,“先生说吧,老夫觉得先生已经有了决定!”
成公英轻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张既轻声提醒道,“难不成张既大人忘记了,当初武威三胡兵临城下,是何人突出重围将金城的援兵请来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张既眼睛猛地亮了,他终于想起来他将谁给忘记了,然后猛地一拍自己面前的桌案,“是毌丘兴家的那个小家伙?老夫记得他叫...叫毌丘俭!”
成公英这才点了点头,一脸的微笑,“我大汉总是不缺乏那些优秀的年轻人,不缺少那些聪慧的小家伙,毌丘兴家的那个小家伙老夫也是见过的,真心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后起之秀了,张既大人既然知道了,那就一定要好好帮扶他啊!”
成公英说这个话的时候,不停的在咳嗽着,不停的在虚弱着,不过张既没有在意这次,而是在脑海里回想着,回想着那个让成公英都很喜欢很认可的小家伙长什么样子。
最后张既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个家伙,若是论带人,教导他们,谁有你成公英更加的适合,你这个时候....”
张既的话都还没有说话,就看到成公英手上的那一块沾了血的绢布,然后绢布上的那一抹血液,直接刺痛了他的眼睛,刺痛了张既的眼睛,也让他将自己的嘴给闭上了。
“惠儒,你的身子....”
“早就不是说了么,老夫这个身子骨必不得他人,更加的比不得程仲德老先生,这才不到半百的岁数,就已经扛不住了,估计大限也就是这两三年了!”
听到成公英这么淡然的话,张既似乎是真的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成公英就是和之前一样,颇有些伤寒罢了, 也不过就是和之前一样,对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就是去谦虚罢了!
“你....你且去好生休息,莫要再..再折腾了!”张既看着这般淡然的成公英,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和刚刚不一样了,这种风轻云淡,他怎么感觉到有这么一种,生死看淡呢。
成公英看着张既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问道,“刚刚不知道是不是老夫的错觉,总感觉刚刚张既大人对老夫说的那些话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一般呢?”
张既这才想到自己的事情,他是收到了某些人的信笺,知道了一些秘密这才想要和成公英好生商量一番,毕竟现在寒门式微,但是他看朝廷的这些动态,似乎那位新魏王有想要重震寒门的意思,这才想着再次和这位凉州智者好生商量一番,不过看到成公英现在这幅样子,却是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口,或者应该怎么开口。
不过成公英却是没有什么意外,对着张既轻笑着说道,“大人若是这般,老夫可就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留在这里了!”
“...是真的没有事,莫要多想,莫要多做!”张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那些事情,他不想让成公英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再这般的耗费心神了。
不过虽然张既想要让成公英休息,但是成公英似乎不是这么想的,“张既大人,若是大人不想再继续说的话,那么老夫倒是想要问张既大人一件事情了!”
“先生请问!”
“不知道,老夫有没有可能,亲身参与进河西之地的平定?”成公英微笑着站了起来,然后轻笑着问道,“张既大人千万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些其他的,老夫说的是哪里,张既大人是知道的!”
张既刚刚想说的话就被成公英的这句话给憋了回去,然后不由的跟着成公英轻笑了起来,“老夫也是想...但这一来,此事只是我等之间的猜测罢了,二来嘛....”
张既的话还没有说完,成公英就直接冲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将他的话打断了。
“这不是猜测,张既大人,你我都知道,若是魏王没有平定河西之念,没有开阔西域诸国,
重整丝绸之路的意思,他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将那位曹子丹大将军派出来的!
曹真,曹子丹可是这位魏王麾下最为亲信的一人,同时也是权柄最重的一人,现在中原也好,北方也罢,看似平静如水,其实波涛暗涌,此时手中兵权在握的只有那些老人,而魏王身边则是只有这么一位大将。
所以,曹真将军所到何处,那何处就是魏王的目标,本来老夫的猜测会是,魏王趁着青徐之地的士卒作乱洛阳之事,直接和合肥的张辽将军前后夹击然后将青徐之地平定下来。
没有想到,魏王竟然有这份能耐,看着青徐之地那么大的一块肥肉不吃,而是忍气吞声的大肆夸赞臧霸等人,安定青徐人心,进而让曹真将军来雍凉之地,若是真为了平定雍凉,从新划出凉州之地,那也未免太过于小题大做了些!”
张既听完之后也不得不说,成公英就是成公英,作为西凉之地的智者,这眼光和能力都是难得的上上之选,但是就是这种上上之选的成公英让张继无比的心痛。
“惠儒,老夫知道你也是忠肝义胆之人,但是河西之事,西域之事,你莫要再过多参与了,可好?”
张既说的很是柔和,仿佛这语气中带着阵阵哀求之声,“惠儒,你就在这武威看着,老夫亲自带着大军冲进西域诸国之中,扫荡诸国,重整我大汉天威,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成公英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朝着张既摇了摇头,“德容公,你也看出来了,老夫这条性命恐怕也就是这两年了,若是不能亲自平定河西,还雍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的盛世,老夫这双眼睛,他闭不上啊!
德容公,老夫乃是凉州人,虽然他们都说老夫出身金城乃是雍州之人,但是老夫知道,老夫骨子里乃是凉州人的血,这么多年,老夫眼睁睁的看着凉州的百姓,他们过得苦啊,羌氐之乱,诸侯之乱,军阀之乱,所有人都想要从这边疆百姓身上放出血来!
老夫这辈子没有离开雍凉之地,帮助韩文约问鼎雍凉之地,不是因为他韩文约乃是明主,而是他韩文约告诉老夫,他会保住他治下的每一个百姓一分安宁,说实话, 在韩文约死前,他可以说,他做到了!
老夫这辈子得罪了太多的人,做了太多的孽,杀了太多的人,但是老夫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老夫就算这一辈子,无妻无妾,无儿无女,但是老夫心中还有百姓,还有那一腔的热血!
德容公,趁着老夫还能走,趁着老夫还能骑马,趁着老夫还清醒,还能为您,为凉州的百姓出谋划策,老夫只求德荣公,让老夫亲自上阵,将这河西之地彻底的平定,还凉州的百姓一分安宁,至于后面的西域诸国,大门老夫给他们打开,剩下的事情,便是留给后人说了!”
成公英将话说道这一步,基本上就是告诉张既,这是他在最后时光唯一的请求了,在这个时候,成公英不是什么智者,也不是什么勇士,或者韩遂谋主,先魏王曹公孟德倚重的军师,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想要为凉州百姓做些什么的凉州人。
张既很想拒绝他,因为成公英的身体,就算张既不懂什么岐黄之术,他也看得出来,现在的成公英需要的是静养,不是继续在劳累了,也不是继续在战场上拼杀。
不过张既这次真的说不出口,他说不出那句拒绝的话来,看着成公英没有恳求,没有失落,没有急迫,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那双眼睛,张既竟让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说服他。
“惠儒,若是你....那便去吧!”张既叹息了一声,仿佛这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看着朝着自己躬身行礼,遥遥一拜的成公英,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武威郡城里面的事情基本已经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战场上的杀伐。
夏侯儒眯着眼睛,出现在了黑暗之中,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出现一丝丝的亮光了,他知道,只需要再等待一会儿,这天,就亮了!
但是同样的, 此时也是人们最为困倦的时候,此时夏侯儒的身边不是只有一个韩龙了,还有不久之前在荒野上汇合的费齐等人,看着一脸灰尘满是狼狈,刀身上还在不停滴血的费齐,夏侯儒知道,这是一个勇将,真正的将军。
“费齐将军!”夏侯儒看向身边的费齐,他不知道费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但是他知道费齐一定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前面就是羌氐之人的大营了么?”
费齐也是将自己身上的甲胄再次正了正,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场厮杀,现在身上有些别扭,“前面就是强氐胡人联军的大营了,不过刚刚下面的斥候来报,他们貌似有探子进去了!”
这句要人命的话,却是没有引起任何慌乱,或者在夏侯儒这里,若是没有任何羌氐胡人的游骑进去,他才真的要担心呢。
“那些人进去多久了?”夏侯儒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露出了一声狞笑,“想来应该也得有一会儿了吧!”
“夏侯将军说的正是,按照斥候的说法,那群游骑已经进去小半个时辰了,现在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应该都已经做好了!”
“既然如此!”夏侯儒缓缓的策马走了几步,然后朝着身后的大军突然大吼了一声,“杀出去,都给某家杀出去,冲破营寨,杀光他们!”
“杀!”一群已经早就气息急促的汉军哪里还顾了什么稳重,一个个高厚着冲杀了过去,跟在他们的将领身后,冲杀了过去。
就连韩龙现在也有些控制不足自己躁动的心了,他知道自己推荐不灵便,若是自由冲杀,恐怕羌氐胡人还没杀得了几个,他就先被战马一下子给掀翻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韩龙早早的就将自己身子绑在了战马上,这一路也都是这么坚持下去的,然后此时更是用短刀一拍胯下的战马,然后跟着夏侯儒冲杀了过去。
费齐看到韩龙这幅做派,不由也吃了一惊,他们是真没想到,自家的这位公子还有这份本事和冲劲儿。
“冲上去,不过第一要素,保护韩龙公子!”费齐大吼一声,也带着麾下的士卒冲杀过去,他们本就是候音将军的亲将,杀敌勇猛,悍不畏死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他们更擅长的还是保护人,毕竟保护,才是一个亲将最重要的事情。
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冲了下去,朝着羌氐胡人的大营,虽然这段潮水也还是很渺小,但是潮水就是潮水,汉军的气势依旧是那么雄浑。
夏侯儒一马当先,他虽然叫做“儒”,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的儒雅之气,夏侯儒从小最好弓马游猎,平素里也是好勇斗狠,跟随在曹彰身边之后那也是每战必为先锋,否则凭着曹彰的苛刻,怎么可能给他一个骁骑司马的职位。
现在夏侯儒就是在给那群羌氐胡人看看,什么才是大汉的勇将。
“砰!”一声巨响,羌氐胡人大营的那两块被他们用来阻拦的拒马直接被夏侯儒一刀劈飞了,然后还在睡梦中守护营门的两个羌氐胡人,就这么被两个沉重的拒马砸中了胸口,然后满口鲜血的死去了。
沉重的马蹄声和刚刚那巨大的声响,将整个羌氐胡人大营都给引爆了,之前费齐冲杀的时候,已经将羌氐胡人折腾的不轻,但是他们毕竟只有区区百来人罢了,就算再如何勇猛, 那又能闹成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羌氐胡人的大营之中的确是有数万大军,但是此次夏侯儒带来的大军虽然不足一万但是也相去不远的。
近万人冲击一个数万人的大营,不得不说这对于羌氐胡人的大营是致命的,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费齐费劲了心思也没能将前营完全都撼动了,但是夏侯儒冲进了大营之后,连两刻钟的时间都没有,整个前营都已经是烽烟遍地了。
更加让那群羌氐胡人无法接受的是,将整座前营弄成一片废墟之后,甚至都没有能够让汉军被阻拦的时间更久一点,也没能阻止汉军任何冲锋的脚步。
“杀!”夏侯儒一声大吼,再次带着大军朝着中军大营冲杀了过去。
按理来说,这座数万人的羌氐胡人大营,最起码也要分成前后左右还有中军大营一共五个!
不过这群羌氐之人实在是看不懂这么神奇的东西,所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照猫画虎,生生做了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大营,左右两座大营和中军大营完完全全的都融入在了一起,果然是一团糟。
这样的布局虽然是让这种大营显得漏洞百出,但是同样的,这种布局让他们的中军大营无比厚重,但是即便如此,夏侯儒仍然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大吼一声,冲杀了出去。
此时羌氐胡人的诸位首领再次被自己的随从给叫醒了,一群粗狂的糙汉子一脸气愤的睁开眼睛,然后没好气儿的看着身边的亲随,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慌里慌张的样子,眼中全都是怒意!
“这一晚上的,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睡觉么?”
“又怎么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
“该死,第二次打扰某家睡觉,你这是想要赶着投胎么?”
一个又一个的羌氐胡人首领朝着身边的亲随怒吼,一个个的脸色潮红捂着自己的头,满嘴都是酒气,现在他们已经连续两次被弄醒了,剧烈的头疼让他们恨不得择人而噬。
不过此时他们的亲随却是不需要解释了,因为等他们宣泄完心中的怒气之后,外面的嘈杂声直接传到了他们的耳朵之中,特别是,他们也算得上是饱经杀场的老首领了,现在这次的杀伐之声和上一次的可不一样。
“外面什么声音?”一个喝的比较少的首领听着已经越来越近的杀伐声,不由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因为除了沙发之声之外,他居然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主座上是空的!
“有汉军袭营,这次的汉军特别的多....”他的随从赶紧将外面的情况和他说一边,不过话都还没说完,另一个问题就将这个随从给打断了。
“治元多首...治元多那个家伙呢?他去哪儿了?”现在这位羌氐胡人首领也不想再管那位治元多叫做首领了,他心中全是怒气,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
他的随从也验证了他的这个想法,“首领,您就别想着治元多首领了,他半个时辰之前已经走了,而且,而且那厮刚走,这群汉军就冲进来了,几乎就是前后脚,这中间肯定有猫腻啊!”
那随从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悲怆,他似乎是想告诉自己的首领,那治元多就是汉人的奸细,不过因为的地位和身份,这种话却是不太好说,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那首领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是不信治元多回事汉军的人,毕竟这个治元多莫要说这些年,就这段日子,杀的汉人就已经不知凡几了,他的部族几乎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这么狠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是汉军的人。
但是他也不会觉得治元多的跑和汉军的到来就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这段时间治元多的种种行为确实是很有问题,尤其是之前那些汉军第一次袭营的时候,他几乎就是要撕破脸皮了!
“杀!”帐外再次爆发了一声大吼,随之嘈杂的喊杀之声已经几乎冲进营帐之中了,仿佛很快,那些汉军就能冲杀过来了。
羌氐联军大营中的后营,现在已经将领士卒都唤醒也都开始了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冲击那些汉军,但是因为现在大营之中的羌氐胡人已经自己乱成了一团,尤其是中军大营,已经乱套了,便是后营的人想要救援也来不及。
“该死,该死,我等让治元多给骗了!”这座大营之中,这种中军大帐之中,聪明人并不是只有那个人一个,能够在雍凉之地当上一个部族首领的人,说什么也不会那么的没有脑子。
不过他的这个反应终归还是慢了一些,当他大吼大叫的时候,营帐中的众多首领已经都问的差不多了、
“我等应该....”其中一个首领捂着自己胀痛的头颅,想要问问自己应该如何,希望旁边的人能够给自己什么建议。
不过当他扭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然后一个个的已经开始准备跑了,其中反应最快的那个,早就已经跑出去了。
“他娘的,这群家伙,一个个的镇奸猾死鬼!”这个首领看到这一幕也是被他们给气的够呛,但是他却是不能再继续耽误时间了。
中军大帐中的各个首领直接从大帐之中跑了出去,跑出去的首领第一时间看是聚集自己的部族,但是他们聚集部族却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冲击那些汉军,也不是想要抵抗,而是想要保存实力!
“跑!”最先将自己能够聚集到的羌氐胡人首领看着越发混乱的大营,没有丝毫的停留也没有丝毫的不忍,二话不说,一声大吼,带着麾下的胡人就直接开始了逃亡!
和他选择一样的首领还有很多,这群一直高呼着族人就是自己生命的羌氐胡人首领,此时一个比一个跑的更快,他们都算不得什么大势力的胡人首领,所以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是常事,逃亡更是,如今逃亡起来那也是轻车熟路的。
夏侯儒一刀将身前的羌氐胡人给一刀两断了,之后更是大刀横抡,然后将周围的胡人都逼迫出去,让他们离自己远一些。
这时候,他看着周围已经乱糟糟的情形,不由的大吼一声,“诸君,随本将杀敌!”
这边说完之后,大军再次冲了起来,士气刚刚有些回落之后的大军,此时再次暴涨起来,本来冲锋的势头已经有些低迷了,但是夏侯儒这一声大吼不单单是震慑了羌氐胡人的胆魄,更是将自家士卒的士气也提升了起来。
韩龙在一旁也已经浑身浴血了,战场之上大多都是大刀长矛,便是并且比较简陋的羌氐胡人,也有战刀在手。
而韩龙手中的确是只有一把短刀,但是韩龙武艺本事本就不弱,打起仗来虽然自己也是险象环生,但是他最后总是将敌人斩杀。
“吼!”韩龙突然一声大吼,将对面的胡人吓了一个激灵,然后趁着这个空挡,韩龙一刀将自己的短刀捅进了那个胡人的心口之中,让他直接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然后毙命当场。
“噗嗤~”一声,短刀从那胡人的身上拔了出来,然后鲜血飚起的同时,那胡人也躺在了地上。
“呼~呼~呼~”韩龙也是饱经杀场的一员悍将了,从并州到幽州再到塞外,之后去了南阳,去了荆州,最后来到了这
雍凉之地。
多少场厮杀下来,他早就将这里战场杀伐之术炼得炉火纯青,也早就知道应该如何做才能快速的将一个敌人斩杀在自己的面前。
“韩龙公子杀伐好是骁勇啊!”一直护卫在他周围的一个士卒一脸吃惊地对着他们的将领费齐说道,在他们心中,这个韩龙公子智谋不错,心狠手辣,还有这很多的神秘,但是他没有让这群护卫觉得,这个公子还有这般骁勇的杀伐之气。
费齐看着这般血勇的身影,看着这般悍不畏死的韩龙,说实话,费齐也是十分的惊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公子这么的疯狂。
“莫要多说了!”费齐一声冷哼,让众多士卒都打了一个激灵,“公子悍勇,那是我等的荣幸,尔等却是不能这般的放松,此乃战场,稍有不注意,便会遗恨一生,这种道理还用某家教你们么?”
费齐这话说的极为的不客气,但是众多士卒却是知道这是至理名言,若非自家将军如此,他们恐怕也不会在战场上活这么久。
“我等遵命!”士卒们大吼一声,再次拍马赶上,隐隐的将韩龙包围了起来,将前面的敌人留给他,四周的敌人他们则是直接给拦了下来。
“杀!”
“杀!”
不断的喊杀声在羌氐胡人大营之中响起,不断的刀光闪烁,带走一条条的性命,有汉军被羌人或者氐人杀死,但是更多的是羌氐胡人被汉军直接一刀斩杀。
战争不断的继续,杀戮不断的升温,终于在太阳正式升起来的时候,夏侯儒将整场大战带进了最**,然后便开始了慢慢回落。
“吼~”夏侯儒沙哑着嗓子,一声大吼,将自己面前的一名胡人由上至下,一刀劈成了两半,然后猛地一甩手中的大刀,将刀上的血珠甩飞,到此为止,整座羌氐胡人的大营,除了汉军,再也没有能够站着的存在。
“胜了!”不知道是谁当先大吼一声,怒吼着将心中的激动发泄了出来,或者说,将刚刚没有宣泄出来的情感也都通过这一声大吼,全都发泄了出来。
这声大吼就像是打开了汉军某种情绪的开关一样,大军自动的发出了阵阵怒吼之声。
“万胜!”
“万胜!”
“万胜!”
一声声的“万胜”,一声声的怒吼,让大军士卒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激昂了起来,夏侯儒看着一个个仿佛进入了狂欢一样的士卒,也是由衷的露出了微笑。
“吼!”夏侯儒也是跟着一声大吼,将现在的气氛也是全都带动了起来。
一直习惯了在人前沉默不语的韩龙看着面前,看着周围,那一个个年轻士卒脸色的兴奋,他突然心中有些些许的感悟。
他突然想起来了,在幽州的塞外,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那是他问某个老人,为什么方圆百里的百姓也好,贼寇也好,都对忠义酒肆那般的忠心,或者说那么的在乎,仅仅是因为飞虎寨的靠山么?
那个老人告诉他,因为忠义酒肆庇护了这方圆百里的百姓,无论他们是谁,无论他们在干什么,他们都是汉人,飞虎寨不管用什么办法,他让这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不受乌桓人的欺负,这,就是他们对忠义酒肆的感情。
或许在之后的日子中,忠义酒肆因为实力,他不能在庇护那些百姓了,但是当忠义酒肆的招牌再次被擦亮了的时候,那种凝聚力再一次飞快的回来了,他只记得,当时那个老人说,这就是民心,边疆的民心!
“费齐!”韩龙轻声的叫了一声身边喘息休息的费齐,轻声说道,“某家决定了,某家不想回中原了,就在边疆,雍凉之地也好,西域诸国也罢,最不济,某家就会幽州塞外,某家决定了,要守护这一方的百姓,尽最大可能给他们一个安稳。”
费齐看着韩龙,看着没有高谈阔论,语气都异常平淡的韩龙,轻轻的笑了起来,“末将愿跟随公子左右!”
同时费齐的心中也还在想着,“这边疆之地的风,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在大军宣泄之后,夏侯儒便让他们开始打扫战场了,同时也好生休息一番,另外派出了斥候开始追踪四处逃散的敌军,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将那些溃逃的羌氐之人都抓回来。
此次大战,别的不说,不单单羌氐胡人的主力,便是他们的那些首领都没能聚集其太多的人马,可以说这一战,夏侯儒第一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了,剩下的就是对逃走的成建制的羌氐胡人进行追击,然后返回金城!
果然在他们大军开始安安静静的打扫战场,顺带休息的时候,一只羌氐胡人的游骑快速的从他们不远处跑远了。
看着那只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的羌人游骑,夏侯儒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在另一个方向,三支羌氐胡人的大军之中,势力最为强大的一只,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的中军大帐之中。
“哈哈,早就听完咱们雍凉之地里,现在势力最大的就是您这位卢水胡伊健妓妾了,没想到,今日一见,更胜听闻啊!”从联军大营之中消失不见的治元多此时正在大大咧咧的坐在卢水胡伊健妓妾的中军大帐之中。
不过此时,治元多却是不敢再在主座那么大大咧咧到了,而是直接在下首位,不过他的姿态还是那么的放肆,还是那么的猖狂,不过对于这件事情,或许卢水胡伊健妓妾也是已经都习惯了。
伊健妓妾看了一眼这么没谱的治元多,不由的摇头说道,“某家的人找了你这么久,你这厮怎么自己来了,某家的人呢?难不成你这个家伙还将某家的人给杀了泄愤不成么?”
听着这有些埋怨的话来说,治元多大口喝了酒,然后嗤笑了一声,“若是你这厮说的是某家的那些牛羊马匹,那么某家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些东西某家就送给你了,不用谢某!”
听着这么大度的话语,卢水胡伊健妓妾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朝着治元多不停的指指点点,“你这个家伙,贪婪的名声都传遍了雍凉,怎么你这个东西现在这么大度了,你是想要什么?”
“还是和您说话更加的痛快,不用藏着掖着!”治元多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吃,不过嚼了嚼之后一脸嫌弃的将嘴里的肉吐了出去,“某家知道你的势力远不止如此,某家不知道你的后路是什么地方,但是某家想要武威郡,当然,这是某家能够拿下武威郡的前提下!”
“武威郡?”卢水胡伊健妓妾轻轻的敲打着面前的桌案,看着正在大吃大喝还不停的嫌弃着自己的肉不好吃的治元多,不由的笑了起来。
“治元多首领,你这么大的胃口,就不怕将自己给撑坏了么?”
“某家的胃口向来很大,不知道伊健妓妾首领,能不能给某家这个机会,当然好处是绝对少不了伊健妓妾首领的!”治元多满脸的笑容,就像是一只抓到了兔子的狐狸。
卢水胡伊健妓妾首领看着治元多,偏了偏自己的脑袋,嗤笑了一声,悠悠的说道,“就凭几百头牛羊马匹,还有那些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你就要某家和你一起攻打武威郡城,然后,还要将武威郡城都给你?”
“对,就是这样,当然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给您!”治元多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某家还会给首领您一只充满了血腥和杀气的羌人士卒,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比的残暴!”
“哈哈哈,你是说你麾下的那些人么?”卢水胡伊健妓妾不由的冷笑一声,“你麾下的那些人的确很勇猛,也足够的悍不畏死,但是他们却不是某家能够用得起的,多谢治元多首领了!”
“伊健妓妾首领,难道就不能听某家将话都说完么?”治元多被卢水胡伊健妓妾嘲讽了一顿之后,并没有任何的不满,而是继续说道,“某家这段时间没有干别的,就是在不停的调教一只军队,一只有着无限潜力的属于我们羌人的士卒!”
“就是那群乌合之众?”卢水胡伊健妓妾还是不停的冷笑,“若是他们的话,那还是免了吧,据某家得到的消息,汉军已经冲过去了,估计现在那些家伙已经被汉军消灭的差不多了,你的心血好像是白费了!”
“汉军?汉军不过是帮助我等将他们筛选出来罢了!”治元多也是满脸的不屑,“伊健妓妾首领,你知不知道两脚羊?吃过两脚羊肉的人,可不是那些可怜的羔羊能够比拟的,他们会疯狂,会丧失所有的软弱,只等到汉人将他们全都筛选出来之后,我等就能将他们接收了!”
听到治元多的话,卢水胡伊健妓妾不由的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他是羌人,也是雍凉之地的羌人,还是游历过中原的羌人,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是在不组织中,但是和其他一些“异族”的联系也是没有断绝过的。
他知道最近在并州塞外之地,除了匈奴人还有鲜卑人之外,还出现了一只独特的种族,他们理论来说应该是鲜卑人的后裔,他们管自己叫做羯族人!
这群自名为自己是羯族人的家伙,为了证明自己和鲜卑人不是一回事,他们不单单非要自己创造出自己的生活习惯,便是自己的食物他们都要弄得很另类,就是所谓的两脚羊!
他们也和鲜卑人一样,去并州打秋风,去劫掠,去抢夺汉人的粮食还有女人,但是在他们看来,他们对待汉人尤其是对待汉人女子的方式是很不一样的。
在鲜卑人或是在匈奴人的眼中,汉人的粮食就是他们的食物,汉人就是他们的奴隶,汉人中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就是他们最喜欢的奴隶,但是羯族人不一样。
在他们看来,汉人的粮食,那就是垃圾,汉人的男人,那就是垃圾中的垃圾,但是汉人的女人,那可是很不错的食物,至于汉人的孩子....那更是无比的美味!
这种让人感觉到恶心的情趣,也就是那些羯族人才能有的,而这些“食物”,也被他们称之为,“两脚羊”!
“你,怂恿他们吃了两脚羊?”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治元多,脸色的笑意慢慢的变得有些肃然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若是让他们这么干,整个雍凉之地都会疯狂的!
这里是雍凉之地,是雍州,是西凉,不是那并州塞外,他们是谁,他们乃是雍凉之地的霸主之一,是羌人,是氐人,他们也不是那没什么力量的羯族人,若是他们敢这么干,整个凉州,整个雍凉乃至整个天下,都会被他们给搅乱的,他们会被汉人灭族的!”
说到这里,卢水胡伊健妓妾已经有些颤栗了,似乎就像是看到了未来,他们这些羌人或者氐人,被成千上万的汉人杀死,砍下脑袋,垒成一个又一个的京观,恐吓着后面的人!
相比于卢水胡伊健妓妾的颤抖,治元多倒是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甚至对于卢水胡伊健妓妾现在这个样子,还感觉十分的好笑。
“你就这么害怕么?”治元多轻笑着说道,“说告诉过你,这雍州这雍凉,只有汉人才能当家做主,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某家的?这雍凉之地多少年了,你当和你一样野心勃勃的人少么?但是他们哪个有好下场了?”卢水胡伊健妓妾整个人都有些癫狂的感觉了,尤其是在看向治元多的时候,“你莫要在这般的疯狂了,你会将我羌人,带入深渊的!”
治元多也是一把将桌案拍的山响,愤怒的站了起来,朝着卢水胡伊健妓妾也怒吼了起来,“伊健妓妾首领,现在你再和某家说这个还有任何的意义么?”
“你什么意思?”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治元多,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难不成治元多首领还能够将某家杀了,然后将大军带走不成么?”
“伊健妓妾首领说的太伤人心了,某家乃是卢水胡伊健妓妾部落的朋友,最真诚的朋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某家怎么会想要伤害朋友呢,卢水胡伊健妓妾部落,永远都是治元多部落的盟友!”
听着这种义正言辞的话语,卢水胡伊健妓妾,只想将这个家伙的胸口刨开,然后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想法。
“治元多,你不用给某家说这种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卢水胡伊健妓妾对于治元多刚刚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的,对于治元多也是完全的不会相信。
治元多没有回答他,而是不停的轻笑着,在卢水胡伊健妓妾慢慢开始慌乱之后,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阵的嘈杂,那是外面传来的,不是因为有人冲阵,而是类似于....欢呼。
“治元多....”卢水胡伊健妓妾听到这个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治元多这个家伙,“你这个疯子,又在干什么,你又在某家的地方,折腾什么!”
治元多也听到了那阵阵的嘈杂,听到这些声音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深沉了。
“伊健妓妾首领,某家都说了,某家可是您以及您的部族,最忠诚的盟友,某家这么一个实诚君子,怎么能够看着自己的盟友受苦呢?”治元多微微笑着,“某家只不过看兄长你的部族,实在是过得太苦,这不是给他们送了一些粮食么?”
听到治元多后面的那句话,卢水胡伊健妓妾整个人都懵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他也知道这个家伙,他的麾下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那哪里是在劫掠武威,这就是在给他栽赃陷害,挖坑埋人!
“治元多,你这是玩火你知道么?”卢水胡伊健妓妾眯着眼睛,咬着后槽牙走到了治元多的面前,无论他如何的深呼吸都不能让自己陷入平静之中,“你会将我等统统都害死的!”
“大兄!”治元多还是那副样子,语气也还是那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大兄,你知不知道,某家很担心您的部族啊,再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就像是,他们的肚子里已经吃进去了肉,哪里还能吐出来,就算吐出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治元多笑得十分开心,他这段日子自己在羌氐胡人的联军之中,他的部族则是在不停的扫荡,在不停的洗劫武威郡,但是这都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只是将卢水胡伊健妓妾部族,全都拉上他的战车。
“治元多....”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治元多冷哼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走了出去,一把将大帐的门帘掀开,看着外面正在大吃大喝,仿佛狂欢一样的族人,脸上的冷意更加深了三分。
“大军,一刻钟之后出发,奇袭武威郡城!”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攻城
卢水胡伊健妓妾此时是真的想要将面前的这个家伙活活打死,就算不能打死也想将他的心刨出来,然后塞进他的嘴里,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味道。
看着现在正在不停着大吃大喝的麾下,卢水胡伊健妓妾是真的挺后悔的。
为了能够更好的和治元多交流,卢水胡伊健妓妾决定将整座大帐都清空了,然后让自己的麾下,所有人都不许打扰自己,反正他的游骑散布着这座大营的四十多里的范围,汉军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拖着疲惫之躯再次冲击他的大营。
但是他的过于自信,让他现在进退两难,或者说是骑虎难下。
他知道,这段日子,他在混日子,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仗着自己后勤补给充足,在一个地方几乎就是不挪窝,等到什么时候张掖那里,告诉他已经都迁徙好了,他就在汉军援军到来的时候,对武威郡发起冲锋,然后远遁而去。
他也知道,治元多是所有人里面最认真的一个,他的认真让卢水胡伊健妓妾都感到有些惊讶,他除了大军威胁武威郡城之外,甚至还带着人不断的扫荡着武威郡的各个县城乃至村庄。
行为之果断,杀伐之恶劣,简直就是将自己放到了和汉人不死不休的地步,若非是卢水胡伊健妓妾知道治元多的根底,他一定会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或者是得到了马超的传承?
当年发了疯的马超就和他现在一样,不,比他现在还要理智,至少马超不会在屠杀完了之后,还将尸体都带走....当做他们的食物。
但是卢水胡伊健妓妾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在发了疯一样四处劫掠,四处杀伐的家伙,不单单将那些汉人女子,孩子弄成了食物,还伪装之后带到了大营之中,他的大营之中。
现在看着一个个大快朵颐,还以为自己吃的是什么牛羊肉的族人,卢水胡伊健妓妾敢保证,只要他输了,只要他大营之中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那群汉人知道了,他就完蛋了。
别说什么远遁张掖,就是他直接冲到了西域诸国,他躲到了天涯海角,那些汉人也会将他找回来,然后将它车裂甚至凌迟,用他的尸体来告诫那些同样心怀不轨的家伙,告诉他们,得罪汉人是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卢水胡伊健妓妾怂了,他很讨厌治元多,更讨厌治元多这种赶鸭子上架的行为,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喝治元多一起,将武威郡城拿下来,否则他不敢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被汉人知道。
当然了,等过了这次之后,他除了和那群该死的汉人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之外,他和这个治元多也是结下了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种。
“大军开拔,快点!”卢水胡伊健妓妾不停的怒吼着,集结着自己的麾下族人,同时让人去将外出的族人,还有无数的游骑召唤回来,他需要让这些人和他一起,冲向武威郡城。
“开拔!”一段时间之后,乱糟糟的大营中走出了一只足足有着数万人的羌氐胡人大军,领头的正是那位在雍凉之地有着赫赫威名的羌人首领,卢水胡伊健妓妾。
治元多看着身边一脸阴沉的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身后仍然还是有些混乱,但是士气正在不断的上升的羌氐胡人大军,不由的笑了出来,同时他的麾下,他的族人,也开始了聚集。
“治元多!”当大军走出去了一段之后,卢水胡伊健妓妾一脸阴沉的看向了治元多,“某家希望你能够说道做到,某家不想要什么英勇的战士,那种战士某家也要不起,某家要但就是你给老子闭嘴!”
看着恶狠狠的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首领嘿嘿一笑,突然就从一个阴冷凶狠的羌人首领,变成了一个嘻嘻哈哈的邻家大叔一样。
“伊健妓妾首领,您是我的兄弟,是我治元多的兄弟,所有对于你不好的事情,某家绝对不会多说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说完之后,治元多哈哈一笑,然后朝着卢水胡伊健妓妾拱了拱手,并且大笑一声就跑了出去,大笑着跑了出去。
看着治元多离去,卢水胡伊健妓妾身边的一个亲随这才跑到他们首领的身边,朝着他问道,“首领,我等为何要如此匆忙的出兵?您之前不是说这场战争,和我等无关么?”
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自己的这个随从,看着他嘴角还有这些许肉渍,不由的怒火从心头升起,不过在爆发之前,他还是将这股邪火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事情有变,汉人已经主动出击了,现在那支乌合之众已经被汉军给覆灭了, 若是我等再不冲击武威郡城,等到他们清理完残敌之后,剩下的就是我等了,到了那时候,我们可就被动了!”
这个理由十分的不可取,但是此时卢水胡伊健妓妾也不管这个能有能不能让自己的随从相信了,反正他是信了。
那随从挠了挠头,他的脑子不足以让他想到那么的多,不过他知道自己的首领说的总是对的,做的总是好的,听到那些汉军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城,还敢突袭他们,不由的大怒了起来。
“那群该死的家伙,居然敢这般过分,我们可是数倍于他,若是算上所有的羌氐之人,我们的兵力是他们的十万之多,他们竟然敢擅自出城迎战,这是太看不起我等了么?”
这幅怒气冲冲的话,正是说明了不久之前张既等人说的那样,现在的羌氐胡人,虽然安稳了这么久,但是没有了董仲颖,没有了马家父子,也没有了九曲黄河韩文约,他们这群羌氐胡人虽然老实,但是他们对汉人的敬畏之心却是越来越少了。
另外,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这种想法在羌氐胡人的心中不是一个两个,可以说,这种想法是普遍的。
当那个随从愤怒着大吼着,将刚刚从首领哪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他身边的羌氐胡人,然后慢慢的传播了出去之后,然后卢水胡伊健妓妾赫然发现,他的麾下一个个变得怒火冲天,仿佛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
卢水胡伊健妓妾作为部落的首领,这么多年就奉行了一件事,那就是任凭外面风吹雨打,自己在家稳如泰山。
说白了,他就是稳如老狗,一动不动!
这种方式是他冥思苦想才想出来的,他知道汉人的强大,也知道汉人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必须师出有名,换句话说,那就是如果汉人要动你的话,那就一定要逼着你先动手,他们很在乎自己的名声。
因为这一点,卢水胡伊健妓妾才将自己的计策确定下来,那就是稳,再稳,一直稳。
虽然他的部族经受过很多次的大战,也经历过很多次的变故,但是因为他从来不主动和大汉朝廷作对,这让他 的部族一直保存了下来,并且越来越大。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也证明了他的决策都是对的,他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了,但是或许连卢水胡伊健妓妾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再这么多年的安稳之中,他的那些族人,对于大汉朝廷的敬畏也越来越少了。
这一代的少年羌人,他们没有见过什么叫大汉天威,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大汉是什么,朝廷又是什么,这么多年的故步自封,甚至让他很多的族人都没有走出过这一亩三分地,都没有怎么经历过世事!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西凉勇士,不知道什么叫毒士破家,不知道什么叫神威天将军盖亚当代,不知道什么叫九曲黄河不知心思。
看着一个个已经开始义愤填膺,开始高呼着要将武威郡城的汉人都屠杀一空,要将大汉都如何如何的族人,卢水胡伊健妓妾有些慌张,他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错了。
看着现在已经开始变得气势如虹的麾下和部族,他觉得或许自己之前真的有些过了,让他们故步自封是保全了部落,但是羌人骨子里的那种血腥和杀戮,还是没能让他们学会乖巧,换句话说,他换来的是,自己的族人,失去了敬畏之心。
曾经在大汉游历过很多的地方的卢水胡伊健妓妾,他知道,当一个人若是失去了敬畏之心,那么他真的是很恐怖的。
“走吧,去武威郡城!”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发出阵阵怒吼,阵阵高呼的麾下和族人,他最后只能选择带着他们冲到武威郡城下,总之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他现在想要带着他们离开,恐怕这群人也不会答应了。
大军再次加快了速度,并在在半路上,碰到了同样将族人都聚集好的治元多大部,看着数万治元多的部族,看着同样气势恢宏的治元多部落,卢水胡伊健妓妾心中有些微微的恐惧。
因为他看着满脸笑容的治元多,总感觉自己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治元多!”卢水胡伊健妓妾率先走到了治元多的面前,“我们需要和兵一处么?”
“大兄,现在武威郡城中只有三千人左右,还要防范着里面的羌人和氐人,他们心中没有能力抵抗我等,但是某家听过汉人的这么一句话,叫做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这句话卢水胡伊健妓妾当然也是听过的,甚至可以说海很熟悉,作为一个羌人在中原游历,最喜欢的就是汉人的各种典籍和故事,他总觉得那里面蕴含着一个世界。
事实也的确如此,其中很多话都让他印象深刻,感慨颇深,其中这句话就是其一。
“你是要将大军直接压上去,然后一鼓作气将武威郡城给破开了么?”卢水胡伊健妓妾不屑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麾下有多少人,这么多人当然是四面合围,你我各自负担一到两个城墙,到了那个时候....”
卢水胡伊健妓妾想用自己丰富的学识来说服治元多,并不是让他听命于自己,而是将他和自己分开,和治元多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这个家伙的恐怕,他总觉得这个家伙是想要坑害自己。
但是卢水胡伊健妓妾的想法,并没有得到治元多的认可。
“大兄,你还是说错了,这武威郡城乃是武威第一大城,同时也是西凉第一大城,城高宽广,我等大军虽有数万,但是绝对能够在城墙上完全发挥出来,只需要我等冲上城墙, 凭借人多势众的优势,便是那群汉军,一个个都是三头六臂,一个个都是神仙下凡,也难当我大军的冲锋!
三千汉军,若是我们份而攻之,那么他们便可以分而化之,但是我等只攻一处,他们就不敢不在其他地方设防,这就是人心!
大兄,某家的兵法,可还说得过去么?”
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哈哈大笑的治元多,心中的慌乱越来越严重了,他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被人给掉包了,他认识的,他知道的治元多,是一个西凉之地的莽夫,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莽夫。
治元多会打仗,这一点毋庸置疑,治元多没脑子,这一点更是毋庸置疑,但是治元多居然会兵法,会谋算,会人心算计,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现在治元多这一言一行,这一点一滴,让他彻底的懵了,让卢水胡伊健妓妾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这个年轻的人,已经将他拍死在了沙滩上。
治元多仿佛是能够预料到卢水胡伊健妓妾的发呆一样,在他发呆的这会儿功夫中,治元多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然后朝着卢水胡伊健妓妾麾下的数万大军直接高呼到。
“尔等告诉某家,尔等想要将那群看不起尔等的汉军,统统诛杀,用他们的鲜血,洗刷尔等的屈辱!”
“想,想,想!”一声声的高呼让众人心情彭拜,一阵阵的大吼再次让他们士气高昂。
“现在,我等和兵一处,由伊健妓妾首领带领着我们所有人,冲向武威郡城,冲向那群汉人,杀光他们的士卒,抢夺他们的粮食,烧毁他们的家园,带走他们的女人,杀!”
“杀!”
“杀!”
“杀!”
看得出来,治元多是一个很会煽动人心的家伙,短短的几句话,几句空头承诺,就让数万大军气势暴涨了起来,他很聪明,他没有想着将卢水胡伊健妓妾部族中的这数万大军据为己有,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甚至治元多还亲手将自己的麾下,交给了卢水胡伊健妓妾首领,但是这里面的事情,他治元多的心思,却是让卢水胡伊健妓妾不由的心神震动直至颤抖。
现在的确是他拿到了两支部族大军的指挥权,但是只要他不傻,他就知道这个东西不是这么容易拿到的,他的部族的确是回到了他的手中,或许也可以说,从来没有丢失过。
但是治元多刚刚的话他也听到了,自己部族族人们的反应他也看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再次冲锋,他没有退路了,因为就算要退,他也不能现在退,因为这样会让失去自己部族的人心。
“治元多,你还真是好算计啊!”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治元多,在他身边轻声说道,声音冰寒而且凶狠,但是听到这些话的治元多,除了微笑之外,便只剩下微笑了。
“大兄,某家的部族便交给您了,放心,他们一定会奋勇杀敌,剩下的,某家可就要看大兄的了!”治元多朝着卢水胡伊健妓妾拱了拱手,然后慢慢的退到了他的后面。
随着他的动作,治元多带来的数万大军也都慢慢的归队,走到了卢水胡伊健妓妾麾下的部族之中,两支人马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更加壮大的队伍,心中也是千回百转,但是他此时已经骑上了猛虎,也已经下不来了。
“大军....继续开拔,目标武威郡城!”
卢水胡伊健妓妾一声令下,大军开始了行动,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再有机会停下了,在他们开始朝着武威郡城行动的时候,一只只早就被派出来的斥候也开始了狂奔和报信,卢水胡伊健妓妾看到了,同样是羌人首领的治元多也看到了。
不过他们对此并不在乎,或者说他们并不在意,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武威郡城的大军已经出去了,就算现在往回赶,等到他们回来,黄花菜都已经凉了,或者说,他们盼望着,盼望着那些汉军会真的赶回来。
因为如果他们敢这种时候风风火火的冲回来,那么卢水胡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个人不介意让汉军也知道知道什么叫以逸待劳。
羌氐胡人大军开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武威郡城,当然,同时传来的还有他们马上就要兵临城下的这个消息。
此时武威郡城的城墙上已经换成了郝昭,士卒也是他带来的这些士卒。
“百姓可都安抚了么?”郝昭听着斥候的禀报,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将军放心1”身边的副将直接上前一步回复道,“城中百姓都已经安抚好了,我军也已经在城中埋伏好了,但凡有羌氐胡人敢于作乱,我等定将他们斩杀当场!”
听完副将还有斥候的禀告,郝昭这才放心一样的点点头。
看着外面的精测,感受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大军,不由的嘴角带起一抹微笑,郝昭挺起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进入了肺腑之中,然后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这一刻,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砰~砰~砰~”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宣告着羌氐胡人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吼~”相比于汉军动辄就用喊杀声来证明自己的气势,羌氐胡人还是喜欢更加狂暴的吼叫,发泄他胸中的怒气,在他们眼中,怒气就是士气。
郝昭看着城下的羌氐大军,和他一样的还有他身边的副将等人,不过不同于郝昭的面不改色,其他人却是不由的感受到了害怕,这种害怕的情绪,郝昭也感受到了,还很清楚。
他们只有三千之众,虽然这三千人是他郝昭多年的心腹,跟随他在雍凉之地纵横多年,但是凭良心说,就算跟随郝昭再久,他们这群还算是小伙子的家伙,看到下面十数倍于自己的羌氐胡人,他们还是难免有些害怕的。
数量多了,什么都会不一样,这种道理所有人都知道,纵然这群羌氐胡人并不是很善于攻城,或者说压根就不善于攻城,但是那也是羌氐胡人啊,纵横雍凉的霸主之一。
五万羌氐胡人,就算他们再如何的不会攻城,不善于攻城,他们就算靠着人踩人的本事也能顺利的爬到城墙上,然后一股脑的冲上去,这种场景的确是如同治元多所说的那样,就算郝昭麾下这三千人是天兵天将下凡,那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不过,羌氐胡人的打算,郝昭自然也是能够看出来的,而且,看郝昭的样子,似乎对于这群羌氐胡人,他也有着他的打算。
“吼~吼~吼~”三声大吼,羌氐胡人大军止住了脚步,同时让大军的统帅,卢水胡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人,露出了自己的模样。
“城墙上的汉军听着~”卢水胡伊健妓妾朝着城墙上大吼了一声,他也看到了被簇拥着的郝昭,但是他不确定那就是汉军的统帅,“某家乃是此次羌人大军的统领,某家乃是卢水羌人,伊健妓妾,不知道城墙人是哪位将军?”
羌氐,羌氐,分为羌人和氐人两种,羌人和氐人还有这不少的恩怨,但是他们的根源却是很一致的,羌人存在的时间更加的久远一些,但是羌人出现的时间长了,难免就会出现不少其他的族人,比如,氐人!
很多人都说,氐人就是羌人的后裔,对此羌人虽然每次提到氐人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样子,但是每次说道氐人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会承认一件事,那就是氐人就是他们羌人的后代,虽然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浓浓嘲讽的意味。
对于这个说法,氐人却是不认可,尤其是近些您,氐人变得越来越强的同时,分支也越来越多。
大部队的氐人都在雍州,甚至在羌人注视之下,氐人也创建了自己的国家,就是那个让所有氐人都心心念念的氐人兴国,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家,在战乱中出现的国家,虽然饱经战乱,但是屹立不倒。
同样除了雍州氐人,还有汉中氐人,还有巴中氐人,相比较于羌人在西凉之地故步自封,或者说在西凉之地自顾自的活得潇洒,氐人在不停的满大汉的播撒种子。
不过羌人的力量依旧很强,尤其是在西凉之地,羌人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在羌氐两军之中,汉军称之他们为羌氐联军,但是像卢水胡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他们这些首领嘴里,都是称呼自己为羌人....
郝昭看着下面的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他在下面耀武扬威的样子,还有他身边那个看似十分老实的治元多,嘴角带出了一抹冷笑。
“某家郝昭,乃是现在武威郡城的守将,见过这位....这位首领了!”
郝昭似乎是忘记卢水胡伊健妓妾刚的自我介绍了,或者说是,他压根就不在乎。
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走出簇拥的郝昭,不由的舔了舔嘴唇,当然,他这不是饥饿或者是嗜血,他这就是完全的紧张,看着十分年轻的武威郡城小将郝昭,他刚想着应该如何和他拉拢拉拢关系,比如劝个降什么的。
结果,他的嘴都还没有来得及张开,一旁的治元多直接跨了出去,朝着武威郡城的城墙上大吼一声,“尔等汉军听着,立刻两全城女人和孩子供奉出来,否则我羌人大军破城之日,便是尔等被屠城之时!”
卢水胡伊健妓妾目瞪口呆的看着身旁的治元多,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如果说治元多刚刚那是招降的话,伊健妓妾这个卢水羌人首领更愿意相信那是侮辱。
反正若是有人敢对自己,敢对自己的部族说出这种话,伊健妓妾这个卢水羌人首领就敢放下一切,直接和对方不死不休!
而城墙上的汉军也是如此,听到治元多刚刚说完之后,卢水胡伊健妓妾就看到武威郡城的城墙上仿佛爆发了一样,无数的谩骂和喧闹,虽然让他听不真切,但是却也能够听的见,还有那些语气中,无穷无尽的愤怒。
“住嘴!”城墙上的喧闹被郝昭一声厉喝给打断了,或者说,刚刚的喧闹之中,只有郝昭一个人没有任何的谩骂,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吃惊或者其他的感情表达,就像是没有听到刚刚治元多说的话一样。
“将军,他们太嚣张了!”副将也是老将了,在郝昭身边也是呆了许多年,深得郝昭的信任的同时,也是很有郝昭的风范,但是现在刚刚被治元多的那句话直接给弄的怒火冲天了,也的确是治元多说的话太过分了些。
不过怒火冲冲的副将在看到郝昭那双依旧是平静如水的眼神之后,那满腔的怒火,便开始慢慢的平息下来了,这也算是郝昭的一种能力,他的这双似乎永远不会有火焰的眼睛,无论看上谁,都能让他的冲动,快速的消失。
郝昭看到自己的副将的冲动也已经平复下来了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缓缓的转了一圈,让所有刚刚还在义愤填膺的士卒,全部都变得冷静了下来。
“若是想战,那边来,莫要说那些废话!”郝昭只是冷哼的骂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去,不再在城墙上看着他们。
等到郝昭转身离去之后,卢水胡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人也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卢水胡伊健妓妾还是想要劝谏到,“治元多首领,某家觉得还是要多准备一些攻城器械,不如我等今日就先行安营扎寨,打造器械的同时,等待着那些汉军的回援,某家记得这叫做围点打援!”
治元多听着伊健妓妾的说法,不由的摇了摇头,“大兄多虑了,治元多虽然做事很莽撞,但是这些准备还是能够准备好的,大兄请放心,某家的人马上就到!”
卢水胡伊健妓妾听到治元多的话之后,不由的大吃了一惊,这已经是他不知道自己第几次被他惊吓住了,从心机到谋算,再到最后的兵法,现在居然还有未雨绸缪的本事。
卢水胡伊健妓妾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小看这个家伙了,或许从一开始,这个家伙就隐藏的很深,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太蠢!
“治元多首领....”卢水胡伊健妓妾还想要解释些什么,不过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治元多的声音。
“大兄且看,某家的人,来了!”随着治元多的话说完,一群治元多麾下的部族,抬着一件件的粗陋的攻城器械,来到了大军的面前。
卢水胡伊健妓妾看到这些东西,看着虽然简陋,但是十足十的都是一些攻城器械,最重要但是,他们都很新,非常的新。
“这是,你们新做出的么?”卢水胡伊健妓妾亲手抚摸着一架简陋的云梯,他不由的感觉到惊讶,他们羌人也好,氐人也罢,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勇武,有着强横的身体,还有这丰富的骑射能力,他们可以说野战无双。
但是很不幸,就和他们不会动脑子一样,他们动手的感觉也不怎么样。
他们不会攻城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不会制作攻城器械,没有攻城器械的羌氐胡人,只能靠着不停的冲锋,用人命去堆积,去冲锋,才能换取一场场的胜利,这无疑给了他们致命的缺点。
他们可以攻破一座城池,两座城池,甚至豁出全力他们也可以冲破一两座的坚城,但是长期以往下去,他们就会开始后继乏力了。
所以,这个世间,最强的霸主永远都是汉人,因为汉军不单单会制作各种的器械,还喜欢,或者说还有能力建造各种的城池。
这一点将羌人,氐人还有什么匈奴人,鲜卑人都克制的死死的。
但是现在,卢水胡伊健妓妾居然发现自己这个羌人的人群中,居然出现了一个能够制造出攻城器械的天才,哪怕这个攻城器械十分的简陋,哪怕这些东西还很单一,绝大多数都只是简陋的云梯。
但是在羌人,氐人包括卢水胡伊健妓妾的眼中,这就是天才,十足十的天才!
“呼~”卢水胡伊健妓妾抚摸着一个简陋但是十分崭新云梯,不停的叹着气,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都是...你们做的?”
“大兄,此时可不是和某家探讨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办正事比较好!”治元多先生在伊健妓妾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再朝着身后的羌氐胡人大军怒吼一声,“我军,必胜!”
“必胜!”
“必胜!”
看着气势再次变得雄浑猛烈的羌氐大军,卢水胡伊健妓妾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等到这一刻,他也是实在不能再继续拖延了。
卢水胡伊健妓妾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目视着面前的武威郡郡城,口中爆发出一声大吼,“破城!杀!”
同时高举的手臂猛烈的下挥,直接宣布这场大战直接爆发了,也将这一场大战掀起了序幕。
城墙上已经退到了后面的郝昭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一阵阵的大吼声,同时他的副将也赶紧去看了一眼城下,当他回来的时候,他的眼中已经出现了震惊和惊恐。
“将军,那群羌氐之人已经开始攻城了,而且他们居然还有攻城器械!”说道攻城器械的时候,副将的语气也变得惊恐了几分。
和卢水羌人首领伊健妓妾一样,当副将看到那一架架的攻城器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之前光顾着看那数万大军了,哪里注意到他们后方还有什么人来。
作为一名汉人的将军,他当然知道如果让羌人这群异族学会了制作攻城器械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日后那些异族真的有可能对大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险。
“莫慌!”副将的话的确是让郝昭都有些吃惊,不过很快郝昭就将心情平复了下去,同时也直接用一声厉喝将副将那再次躁动起来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
“将军!”副将深吸几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之后,朝着郝昭拱手说道,“我等现在还按照原计划么?”
郝昭听着已经越发嘈杂的声音,郝昭淡淡的笑了一声,“担心什么,他们有没有攻城器械,甚至他们会不会制作攻城器械,和我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等的目的不就是如此么,一起不变!”
说完之后,郝昭便带头朝着城下走去,同时城墙上本来已经严阵以待的汉军也一个个的撤退了下去,这一幕让冲过来的羌人士卒都不知道该将手中的弓箭射向何人了。
不过这一幕却是没有对治元多或者卢水羌人的另一个首领伊健妓妾造成任何的影响,虽然卢水羌人首领伊健妓妾是真的不想和汉人为敌,但是既然都已近变成了这个情况,他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多考虑什么。
“冲杀过去,莫要多想!”卢水胡伊健妓妾冲着麾下的士卒大吼道,“不要管汉军有什么阴谋,我等是他们的十倍不止,他们区区三千士卒,还要防守其他的地方,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挡住我等!”
卢水胡伊健妓妾当了这么多年的首领,十分的聪明,他选了这么个时间,没有什么狂风骤雨,没有什么暗无天日,也没有任何会有益于武威郡守军的天时!
同时他还在告诉了麾下的士卒,告诉了他的所有族人,汉军只有三千之众,他们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不重要,因为最根本的地方没有关系,那就是人数上的差距。
三千汉军,就算有着三头六臂,就算是天兵天将,那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羌氐大军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城墙,听到自家首领说的那些话,不由的大吼了一声,然后直接将云梯架在了城墙之上,同时那辆简陋的冲车也开始了冲击城门了。
“冲上去,杀光那群汉狗!”一个个的羌氐胡人疯了一样冲杀上了武威郡城的城墙,然后看着果然空荡荡的城墙,不由的露出了满脸的狰狞笑意。
同时,冲车也将城门撞击的摇摇欲坠,这些声音都不断的折磨着郝昭身后的汉军士卒,折磨着他们的心。
“砰!”在第一批士卒冲到城墙上之后,武威郡的城门也终于轰然倒塌了。
“杀!冲进去,杀光他们!”
羌人士卒直接朝着城门冲了过去,同时城墙上的士卒也开始了朝着内城城下冲杀过去,要一举将汉军击溃。
不过在下一刻,他们的冲势就被止住了,因为他们进入了汉军早已经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城门后面的确是有着无数一脸惊恐的百姓,也没有见到什么防守的汉军士卒,但是当他们冲杀过去之后,他们就一脚踏进了那个早就已经挖好的陷坑之中。
同时后面的羌人因为在城门洞之中,灰暗的环境让他们无法第一时间看到面前的事情,然后便没有直接勒住战马,这一下子,让掉进陷坑的人越来越多了,同时更加靠后面的羌氐胡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要勒住战马。
但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虽然勒住了战马,但是被他们挡住实现的大军却是没有,而且非但没有止住自己的势头,更是直接被人撞了进去。
就这样,一群羌氐胡人就像是下饺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陷坑给落了进去,很快,那个巨大的陷坑就被一群羌氐胡人的士卒给沾满了,甚至那些不知道是重伤还是已经死了的羌氐胡人士卒,都成了后面士
卒的绊脚之石。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空荡荡的城门洞两边突然出现了一群早就准备好的弓弩手,然后一个个快速的在陷坑的另一边列好了阵势,并且朝着那些羌氐胡人,射出了弩箭!
一只只弩箭就像是黑白无常勾魂的锁链一样,不断的射向他们,不断的带走一个又一个的羌氐胡人的性命,让那个陷坑,被填的更加的满了。
不过羌氐胡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躲到已经不是汉军的强攻劲弩所能阻止的了,就算他们的弩箭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朝前面射去,就算羌氐胡人需要绕过那个该死的陷坑,但是这都不能真正的阻止他们。
他们这些羌氐胡人死去的越来越多,甚至都已经垒成了一座小山,这座尸体垒成的小山已经开始将城门堵住了。
不过与此同时,汉军出现了第一次的危机,他们的弩箭不够了!
汉军出征,每名弓弩手会背负两只箭篓,每一只箭篓内附三十只羽箭,这也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了,而现在,他们这三百名弓弩手,已经将他们所有的箭矢都宣泄出去了,而且很不幸,他们并没有做到每一只弩箭消灭一个敌人。
但是羌氐胡人的士卒并没有能够抓住这么一个好机会,将他们的脚步冲锋到汉军的面前,并不是因为羌氐胡人不够勇猛,也不是因为他们不够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汉军在没有弩箭之后,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抛!”一声大吼,一只只陶罐被汉军从身后拿了出来,然后扔向了那座巨大的陷坑,并且脆裂开来。
随着陶罐的碎裂,一阵阵难闻的气味冲了出来,大家都是久经沙场之人,稍微一闻就能知道这是什么。
“火油....是汉军的火油!”一名羌人骑士鼻子一动,闻到了溅到自己身上的油星味道,然后突然大吼了起来,并且朝着后面的人也大吼到,“快跑,跑,这里有火油!”
那名骑士想要转身就逃,甚至想要直接冲出城门,但是很不幸,后面冲锋不停的士卒依旧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甚至还在不停的冲锋,这就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城门洞再次混乱了起来。
虽然羌氐胡人依旧在不停的混乱,但是汉军没有啊。
当所有的陶罐都抛了出去,都碎在了那里之后,汉军之中再次传来了一声大吼,“点火!”
这一声大吼真的是将所有的羌氐胡人都吓了一跳,然后再次跑出来几名手持火把的汉军,并且就在羌氐胡人的面前,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之中将手中的火把高高的抛了过去,然后一个美丽的弧线划过,点燃了熊熊烈火。
“轰~”一声巨响,大火熊熊燃烧而起,同时也照亮了整个的城门洞,而伴随着大火的,还有一声声羌氐胡人的惨叫。
羌氐胡人大军第一次冲锋被终止了,一场大火,一个巨大的陷坑,将一场蓄谋已久的,羌氐胡人的冲锋给终结了。
城外的卢水胡伊健妓妾以及另一个羌人首领治元多看到这一幕虽然脸色变得略微有些阴沉,但是仍然没有太多的意外。
“汉军狡诈,我等又不善于攻城,出现这种情况在所难免,不过即使如此,我等也不用担心!”治元多朝着卢水胡伊健妓妾拱手笑了笑,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城墙上,“城墙上我羌人大军越来愈多了,很快便能从另一个方向冲近武威郡城之中。”
的确,想要进入武威郡城,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是冲进城门,从城门那里光明正大的冲进去,不过刚刚的事情告诉羌人,这个方法似乎是行不通的,一场大火看这个架势,除了带走他们千余士卒的性命之外,更带走了他们很多人的胆略。
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冲进去,至少还需要等待几个时辰,这场大火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就熄灭的。
而除去城门这一条路之外,想要冲进武威郡城,那么就还剩下另一个条路,那就是冲上武威郡城的城墙,然后顺着另一面城墙,或者从悬梯上下到武威城中,这也是攻城战中,比较合理也是最常用的一个办法。
现在城门受阻之后,大多的羌氐胡人再次冲上了城墙,毕竟现在城墙上已经没有了汉军的存在,是十分轻松的,也没有任何的危险。
但是当他们冲上了城墙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他们上来容易,下去可就是真的难了。
想要从另一侧的城墙冲下去,这个想法很简单,但是这个想法想要实现却是难了,武威郡城有多大,他们这群羌氐胡人并不清楚,但是武威郡城的城墙有多高,他们是真的知道的。
看着仿佛深不可测的城墙高度,所有冲上来的羌氐胡人都直接很自觉的放弃了这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他们后面的路之后一条了,那就是从悬梯上冲下去,从今内城之中。
不过现在另一件尴尬的事情出现了,城墙上的确是没有什么汉军,或者说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汉军,让这群不善攻城的羌氐胡人十分顺利的就冲上了城墙。
但是后面的事情就有些让他们尴尬了,城墙上消失不见的汉军,在悬梯上出现了,而且已经完全组成好了阵势!
也有脑子转的快的羌人想要将云梯挪上城墙,然后放到另一侧在从另一侧爬下去,但是看着内城那不过百人的汉军,以及他们手中那巨大的战斧,他们很明白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云梯之所以用来攻城不仅仅是因为他高大,更是因为这东西从下往上的时候,很不容易摧毁,只能努力的将它推开,但是这个时候,只要下面的弓箭手能够对上面的人产生压制,那么攻城的一方就容易太多了。
但是同样的,从来没有人想着用云梯由上往下来,一是因为士卒往下爬去要比往上还要些许困难一些,二是因为,这么做的漏洞的确是有些太大了一些。
就像现在的下面那些汉军一样,只要他们手中拿着巨斧,一旦那些云梯被固定要,汉军士卒什么都不用想,头顶一张盾牌防住箭雨,然后大斧抡圆了一劈,这云梯就废了!
“现在将云梯放下去,不行是么?”
“这种废话就不要再说了,冲吧,只能硬冲了!”
在大军攻打悬梯再次受挫的时候,不由的再次有人想出了这个办法,想要顺着梯子爬下去,但是很明显,这个决定再次被无情的拒绝了。
此时,冲上城墙的羌氐胡人已经越来愈多了起来,同样他们也陷入了尴尬的地步,一个又一个的羌氐胡人冲进了悬梯,然后被汉军巨大的盾牌给挡在了外面,被锋利的长矛贯穿了身体。
最让他们接受不了的,那些被汉军击杀的羌氐胡人的尸体,最后还得让他们自己给清理出去,不但如此,一名名的羌氐胡人冲击进去,一具具的尸体被清理出来。
然后还有源源不断的羌氐胡人冲上了城墙,慢慢的他们赫然发现,城墙上已经站满了羌氐胡人,而且他们现在也不能转到其他几面城墙,暂且不知道其他的几面城墙情况如何,但是他们知道就算去了,也于事无补。
因为那些汉军最不济也可以像这里一样,据守在悬梯那里,他们知道自己一样也攻击不进去。
羌氐胡人的两个首领,卢水胡伊健妓妾以及治元多,他们想的没有问题,他们麾下有将近五万大军,甚至不止五万大军。
但是汉军呢,他们只有三千,三千人,全部用来守护一面城墙都会感觉有些困难,更何况还有其他三面要守护。
不过羌人由着他们的优势,汉军也不是只会按照敌人想法来行动的那么的蠢笨,汉军自然有他们的应对之道。
他们在郝昭的带领之下,直接放弃了城墙,然后将城门外挖了一个巨大的陷坑,并且将防线退到了悬梯里。
城门洞还有悬梯两个地方,都是十分狭窄的地貌,那里更加适合的是汉军这种训练有素但是兵力较少的军队,反倒是羌氐胡人大军,空有数万大军,却是发挥不出来任何的优势!
反而被汉军在这里完全给限制住了。
城墙下面的卢水胡伊健妓妾以及治元多两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同时也收到了具体的战报,脸色这次变得更加阴沉的同时,卢水胡伊健妓妾还微微叹息了一声。
“汉军还是汉军啊,这攻城战,我们这些异族人,的确是比不上汉人更加的精通!”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身边没有其他人,这才忍不住叹息了起来,同时看向了一旁的治元多,“治元多首领,你可后悔过么?”
“后悔?”治元多冷笑一声,看着卢水羌人首领伊健妓妾,“难不成大兄你后悔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我都一样,若是让汉军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你觉得我们逃到哪里能有好处?”
说道这个,治元多脸上的微笑就更加的多了,同样的,卢水胡伊健妓妾的脸上,那种阴沉之色已经不是多了一星半点了。
“治元多,这种事情,某家绝不希望在发生第二次!”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治元多,眼中仿佛能够喷出火焰一般,“某家知道你也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绝不是什么莽夫,但是你给某家记住,若是你再敢这么做,某家就算豁出性命不要,豁出部族不要,某家也要将你拉入地府!”
治元多看着一脸有些癫狂模样的卢水胡伊健妓妾,脸色的微笑也收拢了一些,“大兄说的哪里话,某家可是什么都没做啊,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某家呢,大兄是不是对某家有什么误会?”
治元多的话让卢水胡伊健妓妾冷哼一声,然后缓缓的往前走去,同时嘴里还冷哼了一声,“治元多,你知道某家说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某家的底线,莫要自误了!”
治元多这次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城墙上,看着源源不断攻击的羌氐胡人,也就是他的那些部族和麾下。
“告诉他们,让出一条道路,让阿纳差上去!”治元多冷哼一声,选择了亲自出手,他也是看出来了,他旁边的这位卢水胡伊健妓妾手拎的确是没有任何的留手,他麾下也的确是人多势众,但是此时,人多势众已经不是能够将这些事情解决了的。
现在汉军已经找到了地利,想要战胜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们一样,找精悍之士,用悍不畏死的办法冲进去,将他们的地利抹平!
阿纳差是治元多麾下的第一猛将,其他的本事暂且不说,阿纳差的勇武是治元多部落公认的第一人,比之治元多更加的勇武,而且他的麾下还是治元多麾下的第一精锐。
每一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治元多能够在雍凉之地纵横,能够在雍凉之地慢慢的崛起,阿纳差的功劳可谓是最大的一人。
此时战事陷入了僵持之中,阿纳差也被治元多直接派上上去,他决定还是由自己出手,或者说他等不了了,他也在害怕,害怕那群离去的汉军再次冲杀过来。
围点打援和被人前后夹击也不过就是一瞬之间罢了。
此时早就等候多时的阿纳差听到了自家首领的命令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就抽出了自己的兵刃,然后并且直接大手一挥,自己麾下的精锐羌人骑兵就聚集在了他的身后。
“尔等,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阿纳差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而是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但是这么一个问题,却是让他麾下的骑士不停的怒吼起来,不停的怒吼,每一声的怒吼,都带动着他们的士气高昂了一分。
阿纳差看着气势已经足够了,便直接大吼一声,“尔等,虽然我冲锋!”
“吼!”
阿纳差冲锋了,他麾下的精锐骑士也跟着他一起冲过去了,然后他们没有冲向那高大的城墙,哪里已经开始了拥挤,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开始败退了,他们突破不了汉军的盾牌和长矛组成的防线。
所以阿纳差也不打算跳下战马,爬上城墙,然后再冲向那个被汉军弄得严严实实的防线。
他做了一个让治元多都赶到很惊讶,很疯狂的动作,他带着麾下的士卒,直接冲向了城门,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城门洞,冲向了那里,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惊恐的目光之中,冲进了大火中。
“他干了什么?”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阿纳差冲进了大火之中也是不由的大叫了一声,“治元多,你的麾下难不成都和你一样,都是一群群的疯子么?
他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那是大火,那是大火啊,就算冲出去了,就算他冲过去了,那后面也有着无数的汉军士卒,他们会将你的这群麾下全都杀死的!”
治元多看着已经全都冲杀进去的麾下,他也有些蒙圈,他要的是阿纳差带着麾下的士卒冲进去,冲进城中,然后帮助其他人打破防线,没有让他送死的意思。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能悔改了,而且也不能在卢水胡伊健妓妾这个家伙面前露怯。
“哼,难不成你当我治元多的麾下都和你一样,是一群无能的懦夫么?”治元多阴沉着脸,然后冷哼一声,“你且等着吧,我麾下的悍将阿纳差定然会将城门彻底的夺下来,然后冲进去,将他们都斩杀的!”
“哈哈,那老夫可就要好好看着了!”卢水胡伊健妓妾脸色也是冷笑,现在局势虽然不好的,但是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劣势,所以羌人的老规矩窝里斗再次开始了。
“来人,告诉车里奇!”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不远处焦灼的战场,同样朝着自己的随从大吼到,“去告诉他,让他亲自带着我们部族的勇士们冲上城墙,告诉那些软弱的汉军,这个地方,只有我羌人才是最强的!”
和治元多一样,卢水胡伊健妓妾现在也已经开始了疯狂,此时他们已经开始了攻打,他们也同样没有了退路,现在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将武威郡城打下来。
同样的道理,治元多已经开始认真了,他卢水羌人中的第一首领,伊健妓妾怎么可以软弱,他治元多有猛将阿纳差,他卢水羌伊健妓妾同样也有悍将车里奇,同样也是一个能够以一当百的猛将,他麾下的羌人骑士,同样也是让人无法抵挡的精锐士卒!
看着已经跑远了的传令兵,治元多和伊健妓妾两个人都暗暗的除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浑身乃至战马都染着火焰的阿纳差此时已经冲过了火焰,强忍着灼烧之感的他,朝着不远处的汉军弓弩手也直接冲了过去。
“尔等,死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溃逃
阿纳差冲出了火海,身上的灼热感深深的刺痛着他的身体,但是此时阿纳差哪里还能顾得上此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冲到那些汉军弓弩手面前, 然后冲杀过去,将他们统统斩杀。
不过阿纳差勇猛无畏,但是汉军也同样是久经沙场,一个个经验之丰富,当他们看到阿纳差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将弓弩再次端了起来,并且在阿纳差冲出火海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将手中的弩箭宣泄了出去,朝着阿纳差射了过去。
不过阿纳差毕竟是治元多麾下第一猛将,其他的暂且不说,这反应速度和战场杀伐的本事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当他冲出火海,大吼着冲想汉军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自己会面临什么了。
在汉军射出弩箭的那一刻,阿纳差就已经飞身捞起一具还在燃烧着的尸体,直接挡在自己的身前,帮助自己抵挡着汉军的箭矢飞射。
“噗嗤~噗嗤~噗嗤~”
一只只的箭矢飞来,然后一只只的箭矢被阿纳差挡在了自己面前,那句燃烧着的尸体不单单保证着自己的安全,也带领着自己距离汉军越来越近。
“吼~”阿纳差在冲到汉军阵前的那一刻,再次怒吼一声将燃烧着的尸体扔向了汉军的阵营。
别看汉军久经沙场,每一个士卒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一个个训练有素都是难得的勇士,但是当一具燃烧着火焰,并且插满了箭矢的尸体出现在他们头顶的时候,他们还是难免出现了骚动。
单单从这方面看的话,汉军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做的不如羌氐胡人更好,至少在残忍和嗜血方面,异族一直处在遥遥领先的地方。
不过对于这方面,汉军向来不以为然,他们一致认为,若是连士卒这种主张杀伐的人都没有了血性那国必将亡,但是若这主张杀伐的士卒,心中只剩下了血腥和杀伐,那么国将必亡!
不过此时却不是讨论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如此,也不是应该讨论他们应不应该恐惧头顶的那具尸体,重要的是,羌氐胡人的大将阿纳差已经冲到了汉军的面前。
并且看到他的大刀由上而下一刀劈下,阿纳差对面的这个士卒脸色虽然没有惊恐,但是他脸色的那一抹震惊中还是带着些许的遗憾。
“哈!”阿纳差一刀辟出,就要将那士卒一刀劈死,“给某死来!”
“噹~”阿纳差的大刀没有劈到那士卒的身上,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因为这把气势汹汹的大刀,一刀劈落的途中就被另一把大刀给直接拦了下来。
阿纳差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着颇为儒雅的年轻人,同时也看向了他挡住自己大刀的那一杆精铁长枪,不由的露出了一声狞笑。
“小子,有两下子啊,报上名来!”阿纳差狞笑着将自己大刀收回来,同时也大声的喝问起来,“某家羌人首领治元多首领麾下第一大将,阿纳差是也!”
听着这么长长的一流自我介绍,郝昭大手一挥,汉军士卒从新布置了自己的阵势,将那具尸首扔开之后,同时也开始了一个个的从新组成新的阵势和布局。
然后郝昭看着已经冲到自己面前的羌氐胡人,这才慢悠悠的介绍了一句,“大汉,郝昭!”
郝昭的介绍简单明了,可以说和那位羌氐胡人的悍将阿纳差有着分明的区别,不过此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阿纳差要再次冲锋了。
“吼啊~”阿纳差大吼一声,一脸狞笑着再次朝着郝昭冲了过去,并且这次力度更加大了,“郝昭小贼,受死吧!”
阿纳差的刀法就像他的这个人一样,有如狂风骤雨,有如烈火熊熊,但是郝昭的大枪也防守的滴水不漏。
练武的都知道一个词叫做久守必失,可是现在郝昭仿佛是打断了这个定律,他的大枪有如一条巨蟒一般,但是却不是巨蟒翻天,也不是什么毒蛇吐信,而是紧紧的围绕着自己,将自己守护的滴水不漏,让气势雄浑的阿纳差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将大刀砍到郝昭的身体上。
“郝昭,某家就不信了,你就不知疲倦么?”阿纳差看到自己一刀接着一刀的劈向郝昭,但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不过他并没有任何的担心,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汉军的刀法精妙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什么机密。
但是论起身体素质,羌氐胡人中的猛将阿纳差敢说自己比十个郝昭加起来都要强,这是他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勇将的自信,无与伦比的自信。
不过对于阿纳差的聒噪,郝昭不过就是无动于衷,是真正的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一杆长枪防守的还是那么滴水不漏,密不透风,就连同样冲过来的羌氐胡人骑士,想要趁乱帮自己将军,突袭那郝昭最后也是失败了。
冲过来的羌氐骑士压根没能碰得到郝昭,反倒是他的突然出现让羌人大将阿纳差差点乱了自己的章法,最后还是阿纳差一口怒火上头,直接一刀将身边冲过来帮忙的骑士给一刀斩杀了。
“混账东西,这里哪里有你们的事情!”阿纳差是个猛将,更是个脾气暴躁的猛将,他冲着还在一脸懵的众人怒喝道,“滚开,滚远一点,尔等去给某家冲击汉军,去冲击他们,莫要在某家这里添乱!”
说话的时候,阿纳差双眼赤红无比,这是他久攻不下的后果,他连番强攻最后反倒被自己人打断了攻势,心中的怒火几乎是能够将自己给焚烧成灰烬了一般。
看着自己麾下的羌氐胡人冲向了汉军阵营,自己的对面再次只剩下了一个严阵以待的郝昭,此时的阿纳差微微舒缓了一下自己惊怒的心情,然后再度大吼一声,朝着郝昭冲杀了过去。
“吼啊~”阿纳差还是老规矩,举火烧天式,“郝昭,再来啊!”
“聒噪!”这次可能是郝昭也受不了这种没完没了的大吼大叫了,一声冷哼之后,这次他没有再想之前那样大枪拦挡,只守不攻。
或许是看着已经开始冲锋的羌氐胡人骑士,害怕这群家伙会对自己的麾下造成什么不好的事情,郝昭在阿纳差冲锋的那一刻,也是双腿一夹马腹,然后那匹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马就心领神会的带着他冲了过去。
同时他的长枪也是直接冲杀了过去,并且是长枪飞快的冲击,可谓是后发先至,在阿纳差大刀劈到自己身上之前,就一枪冲进了他的心口之中去了。
“噗嗤~”这声音是郝昭的长枪入体,一枪了结了阿纳差的性命。
阿纳差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心口的长枪,感受着心口的疼痛,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这个年轻的小将给杀了。
“噗嗤~”郝昭长枪直接从阿纳差的心口拔了出来,然后鲜血飞溅的同时,也带走了阿纳差最后的力气,同时也将所有的羌氐胡人骑士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将他们都惊住了。
在阿纳差感知最后消失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郝昭不屑的说道,“就这点微末本事,还想要冲击我大汉重镇,真是不知所谓!”
这句话他似乎听到了,也似乎是幻觉,不过不重要,因为他这辈子是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别人说话了。
现场的羌人骑士或者是氐人骑士,看到自己的将领阿纳差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身边,同时看着已经冲进了自己中心的那个年轻的汉军将领,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是瞎了一样。
自己的那个勇猛无畏,那个悍不畏死却又仿佛永远不会死的,那个将领,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杀了将军.....”一名羌人骑士,也是阿纳差的同袍随从,看到自家将军这么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由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不由的浑身都开始了颤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指着一脸淡然的郝昭,“就是这个汉人杀了将军,杀了他给将军报仇!”
“杀!”
“杀!”
不管他们现在这群人的怒吼是为了什么,不管这群人的怒吼是不是在给自己勇气,他们已经开始了冲锋,这次他们不是朝着汉军的阵营冲锋,而是朝着郝昭开始了冲锋。
看到这一幕,身陷羌氐胡人骑士包围的郝昭不由的冷哼了一声,甚至可以说,连冷哼都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郝昭没有任何的担心,也没有任何的在乎,他直接朝着不远处的汉军大吼一声,“放箭!”
这一声大吼着实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可是汉军的主将,更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若是汉军放箭的话,他也是在箭雨波及的范围之内的。
不过郝昭这一声大吼之后,他们那些汉军士卒,竟然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从盾牌后面探了出来,同时手中的弓弩瞄准了自己的前方,瞄准了那些羌氐胡人,然后,射出了手中的弩箭!
“嗡~”一阵弓弦声响,无数弩箭飞射而出,一只只的弩箭灌进了他们那些羌氐胡人的后心之中。
正在朝着郝昭冲锋的羌氐胡人突然被身后的这一阵箭雨给打蒙了,他们没了阿纳差,没有了足够威望能够让他们无条件听令的将领,这就让他们现在有些进退失据。
不过他们这群羌氐胡人进退失据了,但是郝昭这个汉人将领,甚至还是汉人将领中的老狐狸,那是一点都没有慌乱,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力气,然后就直接朝着羌氐胡人冲了过去。
不过他的方向并不是想要冲回自己的本阵,因为那里正在进行这一次次的箭雨,若是郝昭冲杀过去的话,很可能大乱的就是自己汉军的阵营和攻势,反之,若是他冲进另一个方向,虽然会有火海的灼烧感,但是他却是不用担心其他了,那些想要杀了他的羌氐胡人士卒,会将他的后背完美的挡住。
“杀!”郝昭长枪横扫,枪出如龙此时的郝昭已经没有了刚刚防守起来水泼不进的架势,反而现在的郝昭动起手来,就像是一只巨蟒一样,一条发了狂的巨蟒,
力大势沉这个词现在放在郝昭的身上正合适,郝昭一枪又一枪的挥舞,每一个敢拦在他面前的人,无论是羌人还是氐人,又或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总之他们都被郝昭的长枪直接给打倒在地,若是点背,躺下,他就再也起不来了。
“吼~”郝昭也开始了一声大吼,这种声音,他很少会发出,他是个温婉的人,也是个很平静的人,他的平静是所有跟随着郝昭的士卒最大的安心缘故,但是当这么一个平静如水的家伙,突然发出这么暴虐的大吼声,那就说明,郝昭疯狂了。
有过阅历的人都知道,没事儿千万不要欺负老实人,因为将一个老实人逼疯了他会被任何妖魔鬼怪都要恐怖,所以比任何一个老实人都要老实的郝昭,当他变得疯狂起来的时候,他就真的是十分恐怖的。
此时的羌氐胡人,是有着士卒的相信的,他们看到这一幕,感受到郝昭如同发了疯一样的气势,不由的被这种气势给吓住了。
“吼!”郝昭再次发出了一声大吼,这声吼叫已经不像是活人能够发出来的了,更像是什么深林中的猛兽,发出的一声,宣告自己存在,宣告自己势力范围的,吼叫。
同时这一声大吼出现之后,郝昭长枪一轮,从一个羌氐胡人的士卒头顶直接敲打了下去,这时候的郝昭已经完全不注重什么招式了,长枪当初铁棒用。
直接将那个家伙的脑袋生生的给打进了他的胸腔之中,这一幕差点将那群羌人士卒给吓蒙了,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猛将,在他们看来,就郝昭这个样子他也算不得什么猛将。
但是他们害怕的是,就连郝昭这样的在汉军之中,只能称之为“儒雅之将”的家伙,现在都有这般的勇武了。
勇武这个词语,一直说的都是他们这些异族,不对,一直说的都是他们这群英勇无畏,悍不畏死的羌氐族人,什么时候变成了汉军的专属名词了。
但是现在的郝昭就是让他们感觉到了这种感觉,勇猛,疯狂,悍不畏死,尤其是看到郝昭背后铠甲上插着的那几只箭矢,箭尾还在颤颤悠悠的晃动着,其中最危险的一只,几乎已经射进了他的后心之中。
但是就这么颤颤巍巍的数只箭矢还在他的后背插着,郝昭却是犹如没有感觉到一样,不停的在冲击着前面的羌人和氐人士卒,对自己的后背没有任何的在乎。
而且,郝昭不但不在乎自己的后方,和来自自己后方的危险,他麾下的那些汉军士卒也是相当的不在乎,他们这群汉军士卒完全不在乎他们的箭雨所到之处,还有一个人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将。
他们就这么一波又一波的射出手中的箭矢,在措手不及之下,一波箭雨将那群好不容易冲到他们面前的羌氐胡人都给射杀了,之后羌氐胡人就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继续朝着汉军冲杀过去,他们不但人数更少,而且还在汉军不停的箭雨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箭矢射倒在地,然后被践踏成泥。
另一部分追逐着郝昭,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停的砍杀着,但是这些人也没能高兴多久,在那些冲向汉军阵营的羌人士卒和氐人士卒被汉军的弓弩手击杀之后,汉军的箭矢也宣泄到了他们的身上,当然还有郝昭的身上。
郝昭身上穿着盔甲,把自己保护的十分严实,但是那群该死的羌人和氐人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身上只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羊皮,甚至还因为刚刚烈火的灼烧,衣服都变得更加破烂了。
现在阿纳差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而且因为火海的阻拦,他们这群人都没有办法冲回去,告诉治元多他们,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而且还只能在这个地方,被汉军无情的击杀。
“冲过去,将那汉将...”一名羌人骑士想要反抗,或者说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想要在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不过他的想啊很好,但是他的后果就不是那么好了,那羌人话都还没有说完,一只长枪就直接冲了过去,将他的脖颈穿透,然后猛地用力,就这么用长枪的枪刃将他的首级直接撕裂。
“还有何人?敢来受死!”郝昭一把将那头颅接到了手上,朝着众人高声大喝,“某家郝昭,何人,敢来,受死!”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语气,将郝昭心中的激动宣泄了出去,将郝昭的怒火宣泄了出去,将郝昭的气势,扩散了出去。
最后羌氐胡人还是害怕了,他们努力了,他们非常的努力了,拼杀,阻拦,围杀,但是他们的兵刃砍在郝昭的盔甲是,带来的只能是一串串的火星子,就算勉强能够砍动的,那也不
过如此,对郝昭完全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伤害。
而发了疯的郝昭却是一次次的将他们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将他们的同袍一个个的斩杀再次。
这种情况,这种压迫,终于在这一刻,有人受不了了,他们的确突破了人类的底线,突破了他们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东西,但是他们还是会出现恐惧。
或许说,他们这种残忍嗜血,只知道杀戮的家伙,一旦出现了恐惧,那么他的恐惧一样会和其他的东西一样,变得无比巨大,直接吞噬掉,他们的内心。
“哐啷!”一声脆响,一个氐人骑士将手中的兵刃直接扔到了地上,然后颤颤巍巍的看着不远处,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郝昭,满脸都是惊恐和害怕。
“某家....我....我降了,我降了!”那个氐人骑士看着马上就要冲到自己面前的郝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然后直接翻身下马,直接跪在了地上,求着郝昭放过自己。
而他的这个动作也让其他还在抵抗或者说还在追杀围剿郝昭的羌氐胡人都弄蒙了,也可以说在他们的心中都开了一个口子。
郝昭驻足停在了那个跪倒在地的家伙面前,看着已经器械投降的家伙,再看着周围那些和他一样,都停在了原地,不敢在冲锋的一群羌氐胡人士卒,郝昭不由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郝昭的笑声越来越狂妄,越来越大声,他的笑声甚至都能够让远处的汉军都听到了,同时听到了这些笑声的羌氐胡人,他们也都变了脸色。
“尔等,还不投降么?”郝昭调转马头,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那个已经跪地请降的氐人面前,郝昭看着那些还在不停的犹豫,还在纠结的羌氐之人,一声声的怒吼,怒问他们何时投降?
而这个时候,明明最后机会将郝昭一刀毙命的就是那个跪在他身边的氐人,他的兵刃就在他的手边,郝昭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只需要拿起手边的兵刃,然后用力的刺过去,郝昭一生的辉煌,就可以在这里直接结束了。
但是他没有,或者说他不敢,明明最趁手的兵刃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他没有勇气将兵刃捡起来,这一幕的他,就像是当年,羌氐胡人面对如日中天的大汉一样。
面对明明手无寸铁,明明一脸微笑,明明身边再无第二个士卒的董仲颖,马孟起,韩文约一样,他们没有勇气反抗,这一刻他仿佛再次找到了当初的感觉,那种对大汉的畏惧,对汉人的畏惧。
“哐啷!”
“哐啷!”
“哐啷!”
一声又一声的响动告诉着众人,他们身边有着一个有一个的人选择了放下兵刃,选择了求降,选择了退让,这一战,郝昭再次守住了。
“打扫战场!”郝昭看着已经跪倒一片的羌氐胡人,脸色露出了一丝冷笑,朝着汉军大吼一声,宣告了他们的胜利,“让后方带着砂石来,等到火灭了,给某家将这个城门,给堵死了!”
“诺!”麾下的汉卒大吼一声,轰然应诺,这就是他们反击的开始了。
同时城墙之上,羌人和氐人已经进攻过无数次了,但是他们的战刀劈不开那坚硬的盾牌,他们的皮甲和皮衣挡不住那锋利的长矛。
他们能做的只有耗尽力气之前尽可能多的用自己的兵刃劈在汉军坚实厚重的盾牌上,然后在汉军的长矛捅出来的时候,尽可能的躲避,但是太多的羌氐胡人在拥挤,他们躲闪的空间被不断的压缩,所以他们的性命也在不停的逝去。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最前面已经焦急的准备用自己去撞击盾牌的羌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只大手,同时他还听到了一句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你,滚开!”一声冷哼,将那个即将冲锋的士卒给弄得愣住了,然后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十分雄壮的汉子。
羌人也好,氐人也好,他们远比汉人要长得更加的威武雄壮,这是正产的,但是如今这个家伙,他要比一般的羌氐胡人还要威武,还要雄壮数分!
“将...将军?”那个羌人看到这个雄壮的家伙,不由的愣住了,然后嘴唇哆哆嗦嗦的问道,“将军,您怎么上来了?”
那雄壮的汉子,正是羌人首领,卢水胡伊健妓妾麾下的第一猛将,也是他部族里,最为雄壮之士,车里奇。
车里奇一声狞笑,然后伸手掐住了那羌人的脖子,然后直接就给拎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惊恐的眼神中,将那个家伙直接给扔了出去,朝着后面就这么随手扔了出去。
一个七尺有余的羌人汉子,就这么被车里奇像拎小鸡子一样给拎开了,这一幕再次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羌人的勇武。
“这么两面盾牌,你们居然都打不破,真是一群废物!”车里奇的嘴里从来不吝啬嘲讽,也不会少了嘲讽,不过他的嘲讽, 众多羌人和氐人士卒只能默默的听着,别说反驳,连一点不想听的意见都不敢表达出来。
“都让来,让某家来!”车里奇大吼一声,前面的羌氐胡人立刻自动的让出来了一条道路,而车里奇就这么背负着一杆巨大的如同狼牙棒一样的兵刃出现在了盾牌前面,看着这个挡住了他们去路的东西。
“杀!”或许是车里奇的身材太过于高大骇人了,在车里奇站到盾牌面前,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的时候,里面的汉军便率先动手了,大吼一声便让盾牌横移然后露出了一杆杆锋利的精铁长矛。
“杀!”再次一声大吼,汉人的长矛朝着这个仿佛身高过丈的家伙捅了过去,这一下他仿佛是要将那个家伙捅杀当场。
“呵呵,不过如此啊!”车里奇看着这一杆杆的精铁长矛不由的冷笑一声,然后没有闪避,当然他的身材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也的确是有那么一些的困难,想要闪避或者躲藏,却是不太现实。
不过这不妨碍展现他的实力。
车里奇看到这一杆杆的长矛袭来,直接伸出了双手,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将长矛握在了手中,狭小的地方限制了羌氐胡人的进攻, 也同样限制了汉军的人数。
他们虽然很勇猛,长矛也十分的锋利,但是他们却是只有五个人,车里奇很轻松的就将这几杆长矛卷进了手中,然后同样还是这么一声大吼出现,车里奇竟然通过这五根长矛,将那五个捅向他的士卒高高的举了起来。
并且在他们最为惊恐的时候,猛地挥手,再将它们给扔了出去,让他们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其实汉军的防守已经出现了漏洞,车里奇的勇力和悍勇让汉军大吃了一惊,同时也没能第一时间将防御上的漏洞补上。
但是车里奇似乎并没有抓住这个上好的机会,看着一直在发呆的汉军面前直接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并且在汉军回过神的时候,还安稳的等待着他们,等待着他们将防线再次布置好。
这个时候,看着再次恢复了严整的盾牌防线,车里奇哈哈大笑一声,然后突然虎吼一声,猛地朝着盾牌阵撞了过去,靠着自己的肩甲就要直接将盾牌阵撞开!
就车里奇的这种想法,刚刚那些羌人已经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了,不过很让人失望的事情,无论多少人,无论用多么大的力气,他们都没有将那个盾牌阵撞开。
毕竟他们虽然一个个长得比汉军雄壮,但是汉军也不是吃素的,同时汉军也不是没有身材雄壮之人。
但是这次这个撞击盾牌阵的那个人,却不是一般的羌氐胡人可以比的了,车里奇只用了一下,之前那个抵抗了羌氐胡人不知道多久了的盾牌阵就开始摇晃了。
而且看车里奇的样子,他非但没有用全部力气,甚至可以说,他都没有怎么使用太多的力气!
看着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立足不稳的盾牌阵,车里奇就像是一个碰到了喜欢的玩物一眼的孩子一样,居然再次停了下来,等待着那些汉军再次将自己的脚步站稳,再次将阵势组成。
看着再次列阵好了的汉军,车里奇再次狰狞的笑了一声,然后大吼了一声,看这次他的模样,车里奇这次应该是已经卯足了力气,然后随着车里奇的一声大吼,他再次冲了过去。
“吼!”车里奇一声大吼,然后猛地冲了过去,大步一踏地,然后就冲到了汉军盾牌阵的前面,整个人都冲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这一次汉军不是摇摇晃晃,也没有坚持不住的那种情况,而是直接就崩了!
汉军被车里奇的这么一撞,周边的几块盾牌后面的汉军虽然被撞飞了出去,但是好歹他们还能保持活着,被车里奇直接撞飞的那块盾牌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是四分五裂了,并且盾牌后面的那个汉军也很不幸的被他直接撞飞了出去,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不停的在吐血了。
当那个汉军躺到地上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声息了,直接就死在了车里奇的这一撞的下面。
“哈哈哈哈!”车里奇看着一个个吐血到底,站都站不起来的汉军,不由的发出了猖狂的大笑声,同时跟着他一起大笑的还有跟随他一起走上城墙的那些麾下!
“一群汉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孱弱不堪!”车里奇放肆的笑声过后,就是无情的鄙视,“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也敢阻拦我们伟大的羌人大军么?”
羌氐胡人在雍凉之地的这地面儿上,优越感还是十分足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汉人的势力退出雍凉,尤其是退出凉州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们这些羌人,很多都已经忘记曾经被汉人支配的恐惧了。
“退!”汉军看到大批羌人已经开始冲杀过来,没有试图在这个地方挽回局面,而是在后方的一名将领的命令下,直接将带着麾下的士卒退了出去,悬梯并不是只有这么短短的一段,他们的空间还有很大!
看着蜂拥而退,知道在拐角处再次列阵的汉军,车里奇等人不由的再度嗤笑了起来,羌氐胡人大军冲锋的时候,顺带还将地上正不断哀嚎的家伙一刀一个的给将他们了结了。
车里奇继续一马当先的走到了最前面,还没有到拐角处,就感受到了阵阵的杀气,他知道汉军终于要开始拼命了。
车里奇的确是对汉军没有什么太大的敬畏了,但他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雏儿了,若是汉人真的就那么好对付,恐怕也不可能再这么久的时间中都牢牢的掌控着雍凉之地。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车里奇并不害怕,在他看来,若是论阴谋诡计,他不如那些汉军,但是若是轮战场厮杀,他一个西羌第一勇士,难不成还会害怕这么一群士卒不成么?
“一会儿,跟在某家的身后!”车里奇冷哼一声,然后从身后解下来自己的兵刃,那柄如同一杆巨型狼牙棒一样的家伙。
“吼!吼!吼!”羌氐胡人一声声的大吼,宣布了他们的士气,羌氐胡人是一群信奉武勇的人群,他们信任自己的首领,也信任自己的将军,自家的这位西羌第一勇士车里奇虽然比不上当初那些在雍凉之地闯出来赫赫威名的汉人将军,但是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勇士。
“冲!”车里奇大吼一声,然后率先朝着那个拐角就冲了过去,巨大的狼牙棒在他的手中被他挥舞的虎虎生风,一边嘴里不停的怒吼,一边朝着汉军所在冲了出去。
车里奇的身后,就是大批的羌人士卒,这些士卒跟随在车里奇的身后,要给他们汉军一个致命一击。
但是当车里奇发了狂一样冲进了拐角,还没能对那些退到这里的汉军造成什么致命的威胁,他就赫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的汉军好像和刚刚的不太一样。
刚刚的汉军是盾牌和长矛,盾牌防守,长矛进攻,一次次的将羌氐胡人的攻势拦住,但是现在,车里奇将汉军的盾牌给撞飞了,甚至撞碎了已经,车里奇本以为他将面对的会是一群群准备殊死搏命的汉军刀盾手。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迎面撞上的赫然是一群早就将强弓硬弩端好了的汉军弓弩手!
同时,车里奇还看到了一个中年人,一个看着就十分虚弱,还在不停咳嗽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还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并且缓缓的挥了挥手,对着他说出来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车里奇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在那个中间人挥手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无数的弩箭飞射了过来,每一只的弩箭的目标都是他,此时的他,特别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带上一面盾牌,为什么.....
“砰!”身高足足过丈的车里奇就这么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矢的倒在了悬梯上,然后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无数的羌氐胡人也冲了过来,同样也看到了这个凄惨的家伙,同样也看到了,无数的箭矢,再次瞄准了他们。
“汉军....汉军有埋伏!”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悬梯,一个羌氐胡人看着自己怎么也不能跑了,不由的凄厉的大喊了起来,不过他的喊声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箭矢如雨,倾盆而下,无数箭矢就这么宣泄了过来,若是说之前城门洞的那数百人,数百只弩箭不过就是一场小雨,那么现在这个小小的悬梯之中,就是真正的暴雨如注。
狭小的通道之中,无数的羌氐胡人冲下来,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仿佛不会停下,也不会没有一样,不停的宣泄出去,汉军最让羌氐胡人害怕的另一样东西,再次在雍凉之地,再次在武威郡城出现了。
那就是他们的强弓硬弩!
作为一匹战马一张弓,仗着骑射闯天下的羌胡氐人,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在骑射功夫上,自己要比汉军强太多了,但是汉军的强攻劲弩射的更远,箭矢更锋利,做工更精细,那些是汉人用了无数的钱粮生生砸出来的!
现在汉军就再次让他们回忆起来了这件事,回忆起来了,他们羌人氐人最不想记起来的事情,当年几百汉军就敢纵横大漠,将异族中的霸主匈奴给一脚踹下来的时候,他们靠的是什么。
只不过这种回忆,若是没有血雨腥风,他们恐怕是不能记忆深刻。
汉军已经不单单的在防御和射出弩箭了,他们的刀盾手还是出现了,在羌氐胡人不敢在进攻的时候,大汉士卒的刀盾手架着自己手臂上的圆盾和拿着手中的战刀,冲出了战场,就在这狭小的悬梯之中,开始了无情的杀伐和反击。
而汉军的弓弩手在他们的同袍占据了上风之后,也是二话不
说就开始向前攻击,并且走在刀盾手的身后,一只只的弩箭射到了羌氐胡人大军之中,一只只的弩箭从汉军的头顶飞过,然后落在了对面的羌氐胡人的身上。
“杀!”汉军开始了怒吼,招牌式的喊杀声,告诉那群羌人,汉人还是当年的汉人,他们大爷,永远都是他们的大爷。
羌氐胡人突然发现,自己若是想要冲进去十分容易,只需要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不要,然后不断的冲锋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他们再后退,这可就不一样了。
一群群的羌氐胡人冲了进去,但是现在当他们想要在原路退出去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当自己想要出去的时候他们却是办不到了,而且最过分的事情是,他们的退了居然是被自己人给堵死的。
“杀!”
“杀!”
“杀!”
大汉的士卒开始了进攻,就像城门洞里的汉军一样,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反攻了,现在在指挥大军的成公英也认为如此。
此时正在城下的卢水胡伊健妓妾和另一个羌人首领治元多已经得到了战报,关于冲进火海的阿纳差现在如何了还不知道,但是冲到城墙上的那位西羌第一勇士车里奇却是已经被汉军生生的射成了筛子。
尤其是卢水胡伊健妓妾这位羌人首领,当他知道自己麾下的大将车里奇居然死在了城墙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车里奇是他麾下第一猛将,更是他们西羌部族第一猛将,先不说车里奇身上带着专门给他定制的上好皮甲和精铁打造的兵刃,便是他本身也是一个力大无穷,并且身姿灵巧的家伙。
可是,就这么一个奇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在了一个武威郡城的城墙上。
“治元多,准备撤吧!”卢水胡伊健妓妾沉声说道,“刚刚游骑来了消息,那些汉军,马上就要回来了!”
治元多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刚刚他也得到了消息,卢水胡伊健妓妾麾下的大将车里奇死在了武威郡城,这对于卢水胡伊健妓妾来说是噩梦,但是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
但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幸灾乐祸,因为他发现他派出去的,同样的属于他的第一大将,猛将阿纳差也没了声息。
阿纳差和其他人不同,他去的是城门洞中的火海,虽然现在火海已经有些变得平稳了,但是治元多可不会相信那火海的后面就是一群孱弱的汉军等待着阿纳差的厮杀和屠宰。
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想来他的那位猛将阿纳差也是凶多吉少了,莫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那是经验,是每一个羌人老将,是一个和汉军认识了这么久的羌人老将的经验。
“那些汉军还有多久能到这里?”治元多眼睛盯着还在焦灼,但是汉军已经慢慢开始扳回局势的城墙,同时嘴里问着卢水胡伊健妓妾的话,想要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的时间。
“刚刚游骑来报,那群乌合之众大多数都被汉军击溃了,除了和汉人关系最好,跑的也是最快的姚柯回所部之外,其他的几个势力,基本都已经算是完蛋了!
但是汉军此时却是没有斩草除根,只是在保证姚柯回这个家伙不会再和他们为敌之后,便带着人马冲了过来,按着游骑的说法,恐怕还有小半个时辰他们就会到了!”
治元多听到自己还有小半个时辰,不由的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将目光再次转向了城墙上,“事到如今,的确是我等小觑了汉人,没想到那群汉军只有区区三千之中,就敢如此,真是让我等小觑他们了!”
“行了,早就告诉你,汉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偏偏不信,现在怎么办?”抱怨声不断的在治元多的耳边想起,同时也让他的心里越来越烦躁了起来。
“伊健妓妾首领,你我二人都是卢水羌人,也都是在卢水上数得着的羌人首领,难不成现在我等还不能真正的敞开心扉么?”治元多再次变得一脸微笑,然后十分真诚的看着面前的这位被他坑的很惨很惨的首领,卢水胡伊健妓妾。
“呵呵,呵呵,呵呵...”卢水胡伊健妓妾很像痛骂治元多一顿,但是现在一不是一个好时机,二嘛,也的确是被他气的现在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自己听到那什么同为卢水羌人等等,简直就是能够让他杀人的一句话。
“治元多首领,您是不是忘记了,某家到底是怎么来到的这里?”卢水胡伊健妓妾一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的火气直接就上了头,“若是你这厮忘记了,某家却是还没有忘记!”
治元多听到这些话之后,也是有些尴尬,当初他以为十拿九稳的一件事,结果一不小心他句差点玩砸了,不对,是已经玩砸了,而且现在他还将这位势力奇大的卢水胡伊健妓妾首领给得罪了一个干干净净。
“伊健妓妾首领,你我都是....”治元多还想要再和卢水胡伊健妓妾这位小气的首领多聊聊,但是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听到了一阵突然爆发出来的喊杀声。
一阵喊杀是不足以让他将自己的话都忘记说后面的,但是这阵喊杀声却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的,这就是让他们十分的惊讶了,而且是让他们脸色大变的那种惊讶。
不单单是治元多,卢水胡伊健妓妾此时也是脸色直接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回事?”卢水胡伊健妓妾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治元多,然后当他一脸愤怒的看着治元多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治元多的脸色比他还惊讶。
“某家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某家怎么知道?”治元多此时是真的慌了,他想要的是打下武威郡城,就算打不下来,他也能够和这个脑子蠢笨如猪一样的卢水胡伊健妓妾好生聊聊,探探他的后路在那里。
但是现在他赫然发现,非但他们没能冲进武威郡城之中,更让他崩溃的事情,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旁边的这位卢水胡伊健妓妾首领好生聊聊的时候,他就好像已经被人给包围了。
“报!”一名游骑用最凄厉的声音奔袭了过来,“大首领,大首领!”
看着那一路凄厉着大吼着冲过来的这个游骑,卢水胡伊健妓妾脸色变得更加的尴尬了,他认识的族人其实并不多,但是这是一个,因为这个家伙是自己专门放到大军的后方,准备防备那些汉军突袭的。
若是只有小股汉军突袭,他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更是不会这么凄厉的喊叫着,然后来到这里,而且看着那一身的血污,他突然觉得这次这个家伙来的话,肯定不会给自己什么好消息的。
现在他甚至都觉得,能够不被汉军大军突袭,就算的上是好消息了。
不过,那个凄厉着喊叫着冲到他自己面前的游骑,果然是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好消息。
“首领,我等被包围了!”那游骑的第一句话,就直接将治元多和伊健妓妾两个人一下子拽到了九幽地府,浑身都开始了颤抖,“汉军,汉军全都来了,粗略看下去,他们足有一万多人!”
“什么?”卢水胡伊健妓妾还没说什么,治元多却是直接就骂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一万余人!你知不知道他武威郡城中总共有多少人,他们总共可有一万多人么?”
说话的时候,治元多真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的吐沫星子全都喷到他们的脸上,主要是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一定的地步了。
武威郡城一共只有不到一万人,算上里面正在抵抗他们的三千人也不过就是一万两千多人,这还是将所有能够当做士兵的人都打算进去了。
若是现在包围他们的汉军有一万多人,那么现在和他们在武威郡城里打生打死的家伙,是鬼混不成么?是百姓不成么?
想到这里,他看向这个游骑的目光就变得十分的难看了起来。
并且治元多还突然的将目光看向了另一边同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卢水胡伊健妓妾,冲着他怒吼一声,“刚刚你不是告诉某家,那群汉军还有小半个时辰了么,怎么回事,你家的半个时辰就是这么算计的么?”
此时卢水胡伊健妓妾脸色也是无比的难看,他看到治元多这么愤怒的看向自己,也是一脸的怒火,朝着治元多同样大吼了一声。
“某家哪里知道!是那游骑告诉的某家,还有半个时辰,某家哪里知道这群家伙这么快就出现了,你骂某家,某家还没有骂你呢,某家本来过得滋润的很,你这个家伙想要坑死某家么?”
卢水胡伊健妓妾怒吼完之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走的话,什么他吃不吃两脚羊这件事已经就不重要了,因为他马上就会死得!死得很惨的那种。
治元多还想要再多说什么,但是他突然看到,看到一个很神奇的事情,那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跑了!
卢水胡伊健妓妾突然二话不说,也不搭理什么治元多,而是直接冲了出去,朝着远处冲了出去!
“他这个家伙...这是要跑?”治元多看着直接仅仅带着自己的亲随,直接撒腿就跑的伊健妓妾,满脸都变成了不敢相信,“刚刚某家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怎么这厮刚刚不但辱骂了某家,还跑了?”
治元多麾下的随从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只是不停的劝说道,“首领,这时候咱就别说这个了,还不赶紧跑?难不成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么?”
治元多被自家的随从这么一晃悠,也算是彻底的缓过神来了,二话不说也带着自己的随从飞奔了起来,直接朝着已经跑远了的卢水胡伊健妓妾的方向也跟着跑了出去。
“赶紧走,跟进了那个家伙,虽然某家不知道这厮的后路到底在哪里,但是某家知道这厮的后路不会是在武威,一定会在靠近西域诸国的哪些地方,就往那个地方追,一定能够追到!”
治元多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任何的人告诉他这些,但是治元多不傻,这么些年,卢水胡伊健妓妾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别人或许不会多打听,但是一直对他心生各种想法的治元多可不会不打听的。
卢水胡伊健妓妾这些年看似是在韬光养晦,但是治元多派出去的人却是告诉他,卢水胡伊健妓妾和西域四郡中的张掖郡之人,关系不错,而且和西域诸国也有诸多往来。
虽然那些所谓的往来都是一些买卖罢了,而那所谓的什么关系不错之人,也不过就是一些酒肉之辈,但是治元多还是十分肯定的认为,这个家伙的后路一定是在西域诸国,至少也是在张掖郡。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治元多会说,那是他的直觉。
此时的卢水胡伊健妓妾正在以一种慌不择路的方式朝着汉军的包围圈外跑去,同时还在不停的问身旁的那个游骑,问他汉军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们这里的。
不过这种事情,别说他现在懵,就是那个报信的游骑现在也是完全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正在巡视,就看到一只羽箭直奔自己面门,若非是他那个时候刚好打了一个打喷嚏,恐怕现在就已经死在某个地方了。
就在卢水胡伊健妓妾带着人狼狈逃窜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前面的一个身影,一个同样穿着他们羌人骑士服侍,满脸都是血污的家伙。
“嗯?”卢水胡伊健妓妾看到这个家伙,同时看到了他满脸的血污,突然高呼一声,“是他,就是这个家伙给某家报信的,说大汉的军队还要小半个时辰才到!”
说话的时候,卢水胡伊健妓妾已经将战马放满了速度,同时他身边的随从也都很自觉的围在了他的身边,将卢水胡伊健妓妾这个羌人首领牢牢的保护了起来。
“尔等到底是何人?为何诓骗我等!”本来伊健妓妾还只是在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他中了汉军的计策,还是他被汉军给骗了。
若是前者,那么这一切就是汉军的一个天大的陷阱,他们都是汉军桌子上待宰的羔羊,至于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两脚羊不两脚羊的那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也被汉军给瞄上了,还能跑了不成?
但若是第二种,那个报信的就是个假的,那这事情就好办了,虽然这次他必定是输了,但是换句话说,他没有被汉军放到必杀的名单里,这就说明他还能活着跑出去。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由的将目光变得杀意盎然了起来,因为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家伙,就知道,他是被这个该死的家伙给骗了,骗的好惨。
那个浑身血污的羌人游骑,此时也走到了众人的面前,露出了那满脸的血污,同时用那纯正的羌人话说道,“某家大汉韩龙,见过诸位,见过伊健妓妾首领!”
听到这么熟练的强人话,但是却又明显是一个汉人的韩龙,卢水胡伊健妓妾脸色不由的变得十分难看,他现在是确定了,这个家伙的确是将自己骗了,而且骗的十分凄惨的那种。
“韩龙大人?”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韩龙,不由的嗤笑了一声,“您的埋伏呢?难不成您还想着,凭着您一个人,难不成还想将我们这么多人都拦住不成么?”
说话的时候,卢水胡伊健妓妾还不由的轻笑了一声,看着韩龙嘴角不单单是在轻笑,还从轻笑慢慢的变成了狞笑!
不过他的狞笑却是没有对韩龙造成什么影响,韩龙看着被团团保护着的卢水胡伊健妓妾,嘴角也带出了一抹微笑,然后朝着卢水胡伊健妓妾拱了拱手,并且轻声说道。
“将军,首领,还望首领一路顺风,莫要,耽误了前程!”
说完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韩龙就这么离开了。
卢水胡伊健妓妾并不知道刚刚这个家伙到底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此时他却是顾不得再继续纠结了,因为他虽然没有见到汉军围追堵截,但是他看到了追上来的治元多。
“还跟着某家?真是个灾星!”卢水胡伊健妓妾看着越来越近的治元多不由的啐了一口,怒骂了一声之后,赶紧带着麾下再度快速的飞奔了起来。
等到卢水胡伊健妓妾带人离开,然后治元多也死死的咬住了他们,也跟了上去,此时的韩龙这才从一旁的隐蔽处跑了出来,然后看着远去的两只人马,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南安羌人首领姚柯回,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汉中序章
凉州诸多的羌氐胡人首领,真正能够对大汉产生麻烦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其中卢水羌人首领伊健妓妾以及另一个同样是卢水羌人首领治元多就是最大的两个人。
现在卢水胡伊健妓妾已经狼狈逃窜了,而治元多更是紧随其后,两个人从武威撤出去,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失去了一个武威,更不是仅仅是说他们这次战争失败了如何如何。
最重要的是,当他们退出武威的时候,就代表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对大汉造成威胁了。
武威到金城一线没有任何可以守护的地方,所以他们这些溃军是没有本事在这里生存,所以此时他们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退出武威,退到西域四郡中的其他的几个地方。
但是酒泉和西平都算是荒凉之地,张掖虽然挨着西域诸国,但是也算不得多么好,在这些地方他可是没有什么办法活的多么滋润,就算再有机会发展那也是往西域诸国方向发展,想要再出来,反攻大汉,那无异于蚍蜉撼树一般。
所以当他们失败,当他们溃逃的那一刻,众人的心也算是彻底的安稳了下来。
“杀!”夏侯儒亲自带着大军冲到了武威城下,看着一个个发了疯一样四处逃逸的诸多羌氐胡人,夏侯儒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个“杀”字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一个个汉军发了疯一样的冲了过去,他们都是武威郡的人,他们的亲人,朋友都在武威郡城之中,他们冲出武威郡城的时候,他们都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作为诱饵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亲人和朋友。
此时看着那些险些冲进城中的羌氐胡人,这群汉军双眼直接就红了起来。
他们都是戍边多年的士卒,对于一群羌氐胡人冲进了一座汉人的城池,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若是没有十足十的仇恨和足矣让他们不死不休的仇恨支持,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戍边这么久。
此时他们虽然知道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安然无恙,但是此时,同样的仇恨和怒吼也都迷失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现在只恨不得将这群人,杀个一干二净才好!
在大军的最后面,有这么几个人依旧是在对着这个战场冷眼旁观。
其中一个就是将自己衣服换回来,同时将自己的脸也洗涮干净的韩龙,另外的还有一直负责保护韩龙的,原南阳郡守将候音麾下亲将费齐,以及此次出征的主帅,夏侯儒。
但是此时,在夏侯儒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正是之前卢水胡伊健妓妾得到消息中,唯一一个几乎算是保存了完整势力的,西北羌人首领,姚柯回首领。
“姚柯回首领,这次多亏了您的计策,这才将我等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这里,给了那群羌氐胡人一次致命打击,能够取得如此大胜,我等定然会和魏王请令,好生奖赏你的!”
夏侯儒刚刚对他的夸奖有些让人想要笑出声来,虽然姚柯回帮助了他们,但是姚柯回同样也是一个羌氐胡人,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这次羌氐胡人联军中的一个人。
虽然他总是说自己心向大汉朝廷,绝不会和大汉为敌等等,但是这雍凉之地的羌氐胡人,十个人里九个都会这么说,就连治元多,那个雍凉之地中出了名的疯子。
在成长之初也是不止一次的告诉他身边的那些人,他那是大汉的忠犬,这一生绝不与大汉为敌,这都成了西北羌氐之人的口头禅了,毕竟大家都知道,若是你不说上这么两句,你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但是说了这两句之后,并不妨碍他们在后面反叛,在后面抢夺汉人的城池,粮食,女人还有孩子。
不过姚柯回刚刚的确是帮助了汉军,还帮助的很多,之前在羌氐大营之中,姚柯回说自己无心征战,但是鉴于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羌氐胡人的首领,所以不来也不好。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大军结合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中军大帐之中,和治元多喝酒吃肉,只有姚柯回这个家伙,在自己的后营带着自己的麾下,然后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不过虽然姚柯回这次没能认识治元多,也没有和众人结成同盟,甚至他还被那些人隐隐的排挤了出去,但是这种事情还伴随着最大的幸运。
那就是在夏侯儒突袭羌氐胡人联军大营的时候,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前营的羌氐胡人直接被他们给覆灭了,而中军大营之中的羌氐胡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他们依旧是被汉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被覆灭了大半不止。
但是最大的好处就凸现出来了,中军大帐的杂乱无章虽然让羌氐胡人自己都顾不上反抗,也没办法反抗,但是汉军的冲锋也很难冲破中军大营这个泥潭,最后无奈之下只能以消灭绝大多数羌氐胡人为目的了。
所以作为后营,势力算不得雄厚的姚柯回,非但逃得一命,更是直接带着他麾下的大军跑了!
姚柯回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损失,直接带着人手跑回了自己的老巢,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安分下去,而是在大军逃走之后,兜了一圈之后又带着人马跑了回去。
这次姚柯回可不是像之前一样,带着些许人马就去会盟了,当姚柯回找到夏侯儒的时候,他几乎是倾巢而出,吓了夏侯儒一跳,差点让夏侯儒直接下令攻击!
若非是看出来这个家伙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意思,夏侯儒恐怕就直接动手了!
不过姚柯回的人马虽然不少,倒是也不放在夏侯儒的眼中,而且夏侯儒对于姚柯回这种锦上添花的羌人,也向来是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烦躁。
不过姚柯回却是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姚柯回的部族算不得势大,但是他却是这羌人之中难得的一个长了脑子的家伙,不过和治元多那个隐藏极深的家伙不一样。
姚柯回的脑子更多的是在谋划未来方面,他一直不声不响的,却是将治元多和伊健妓妾两个人的情况打探了个差不过,尤其是伊健妓妾,作为雍凉之地第一羌人,威望甚至一度超过了当年先零羌王彻里吉等人。
而且在姚柯回的打探中,这位雍凉第一羌人首领伊健妓妾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那位心慈手软,具探子来报,伊健妓妾不单单在张掖郡的势力不小,更是和西域诸国多有来往。
甚至借着道路不通这些情况,整日里扯虎皮充好汉,说自己是雍凉之地最强的势力,乃是取代了当年匈奴人的存在,好生的唬住了一批西域小国家,让他们对自己十分的尊敬。
单单是这些还不够,据探子来报,这个伊健妓妾还和西川来的人不清不楚的,西川来人到雍凉,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初西域四郡直接造了曹氏的反,这后面若是没有那些人的支持和怂恿,恐怕连中原的那些看客都是不信的。
不过这样也好,伊健妓妾联系上了那些西川来的人,他姚柯回也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联络上中原的曹氏了,虽然现在那个西川来的家伙一直怂恿众人,说现在曹氏已经衰落了。
先魏王曹操不停的杀害功臣,现在的魏王曹丕只是一个无能之辈云云,但是姚柯回还是愿意相信曹丕,不因为别的,他最主要的是相信中原的实力!
在他看来,这西川之地只有区区一州之地,便已经如此厉害了,那中原曹氏现在有着六成以上的天下州郡,那实力还不是远超西川么?
再说了,老子死了,儿子继位,这种事情哪里不是得弄出点动静来,便是他们羌氐胡人的一个小部落,这新老两位首领交替的时候,还经常会弄出血腥来呢,偌大的中原,还能不出事儿?
一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打听了,当他得知新为魏王已经开始成为登上魏王的王位了,那立刻就将心思放下来了。
一个新王都登位了,就算再乱又能乱上多久呢,所以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姚柯回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相信那西川之人的话,也没有去相信那治元多说的话,就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的心意走,随时随地做好了联络汉军的准备。
当姚柯回和夏侯儒会面之后,姚柯回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和用处,二话不说就将伊健妓妾这个家伙给卖了,尤其是伊健妓妾苦心经营的后方和退路,那更是卖了个干干净净。
为了让自己的作用更加大一些,他还专门将一些只是猜测的东西也加了进去,让众人觉得,现在那个伊健妓妾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他在张掖还有这千军万马,你们还需要他这么一个对这里这么精通的家伙。
夏侯儒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因为姚柯回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有办法逼着伊健妓妾和那个治元多再次反叛,让他们有机会也有理由冲进张掖郡,让他们彻底一战收复雍凉,便是日后再想进攻西域诸国,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个条件,说实话是让夏侯儒有些无法拒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魏王曹丕的目标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雍凉之地,他的心大的很,为了雍凉之地不会重启凉州这个称呼。
所以只要他启动了凉州,那么他的重点就不再雍凉之地上,因为凉州的成立就是基于西域而存在的,只有凉州成为单独的一个州郡的时候,他的作用才会凸现出来。
所以,当姚柯回告诉夏侯儒,他们应该放过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个人,因为这样他们就会和他们的计划一般,回到张掖郡,甚至跑到西域诸国乃至更远的地方。
但是这些都不是姚柯回目的的重点,最重要的是,姚柯回有把握,只要将治元多也放出去,他就能够让治元多再次追上那个伊健妓妾,然后还有把握,治元多一定能够让伊健妓妾再次起兵。
当他们两个人再次冲出来的时候,汉军就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军张掖郡,一旦封住了张掖郡,那么酒泉和西平两个郡,纵然有天大的意见,他们也没用了,汉军有的是时间和方法慢慢收拾他们。
同时,一旦让汉军得到了张掖郡,那么他们还不会不会保持着和西域诸国相安无事的,那就只能看汉军和那位魏王的心情了,这种情况也是对于大汉,还有夏侯儒他们这些将军来说,最好的局面了。
正是因为如此,夏侯儒才愿意相信姚柯回,愿意相信他,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个不错的惊喜的。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姚柯回是不是真的能够给自己带来的都是他说的那样,但是此时看到自己真的带着万余大军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羌氐胡人大军的身后,光是这一点,就已经物超所值了。
“将军,现在这里大局已定,剩下的便是伊健妓妾和治元多是否会按照我等所说的那样去张掖郡了,不过某家敢保证的是,伊健妓妾和西域诸国还有张掖的张进等人绝对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夏侯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就算姚柯回能够做到他说的那样,那对他如何也是魏王曹丕要考虑的事情,他只不过就是一个征战在外的将领罢了,和姚柯回这种羌胡首领关系太好,对他没有好处。
“传令下去!”夏侯儒不再搭理姚柯回,而是直接开始继续指挥作战,“让大军快速扫清残敌,同时告诉里面的郝昭将军,谨防城中有羌氐胡人作乱!”
如今他们胜局已定,只要不再有人给他们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他们就能稳赢了。
至于其他的,武威这里的羌氐胡人已经都结束了,剩下的无非就是西域四郡的另外三个地方了,张掖郡的张进,酒泉的黄华,还有西平的麹演这三个人的势力还在作乱。
不过当初就连和鸾等人都没能成事,他们几个,在没有治元多和伊健妓妾等人的帮扶之下,就算势力再庞大,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危害。
毕竟西凉第一重镇,还是武威!
这也是为什么夏侯儒等人宁可放着西域四郡不管不顾,也要将武威的事情最先解决,若是让他们都整合好了,攻打张掖和酒泉等地自然是损失颇大,但若是因为攻打他们,不小心弄丢了武威,那西凉都完蛋了。
“战事也终于要结束了!”此时站在城门楼上,静静的看着战场是嘈杂喊杀四起的成公英也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此时他终于可以微微送上一口气了。
此时他的身后也缓缓的走上来一个老人,最后停在了他的身边,真是雍州刺史,这武威郡城之中,权势威望最高的那人,张既张德容。
“看来先生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啊!”或许是大战胜局已定,张既也有心情开始开玩笑了,朝着成公英不由的打趣说道,“老夫还以为现在一直胜券在握呢!”
“胜利是一定的,老夫也是想着能够少死一些人罢了!”成公英轻笑一声,同时也再度剧烈的咳嗽了一顿,“老大人怎么有闲心来此,难不成是想出来如何对付张进等人了?”
“哈哈,这种出谋划策的事情不是应该你来么?”张既哈哈一笑,同时轻声说道,“某家决定了,招降!”
“嗯?”成公英也没有将张进等人放在眼中,在他的心里,想要将张掖,酒泉,西平平定的方法太多了,无论哪一张,这群家伙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尤其是现在羌氐胡人的大军已经完全溃败了,而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
但是他不知道张既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种方法,居然想要招降他们。
“是大人刚刚得到了什么消息么?”成公英直接问道,“张进等人罪大恶极暂且不说,那麹演已经是降而复叛了,并且真要算起来,他这降而复叛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大人既然这么有把握,想来是有什么算计吧。”
张既点了点头,露出了一脸的微笑,“就知道瞒不住你这个家伙,刚刚夏侯儒来了消息,羌人首领之一姚柯回主动投靠了,而且还倾巢而出带着麾下前来支援!”
“姚柯回?有印象!”成公英在雍凉之地多年,对这里的势力可以称得上是熟门熟路,“不过这个家伙就算倾巢而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势力本来就不强,而且他这算是什么?见势不好,投降保命么?”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家伙给了我等一个消息,想来先是应该是有兴趣的!”张既轻笑着说道,“那伊健妓妾的后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张掖乃至西域诸国,而且刚刚校事府的韩龙也说了,他们逃跑的方向也的确是那里!”
“西域诸国?”成公英不愧智者的称号,对某些东西十分的敏感,“你是想要放虎归山,然后在搏一个师出有名?”
“先生不愧是先生,厉害!”张既竖起大拇指,满满的都是赞扬,“先生所言正是,从先王之时,我等就和西域诸国
断绝了联系,若是匆忙恢复西域都护府,恐怕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现在西域诸国情况如何,我等也是一无所知,所以只能选择徐徐而图之了”
张既的话让成公英也点了点头,“若是有人在西域之地主动给我等找麻烦,那自然是在合适不过了,不过这时间却也不能太久,否则一旦真的让他们在那里站稳了脚跟,我等再想动手也会十分的麻烦!
另外,虽然此次以招降为主,但是最终的还是要将他们区分出来,麹演此人降而复叛,自认为我等最为好欺,所以收拾起来反倒是最容易的也是最方便的,用他来打开缺口在方便不过了。
那么剩下的两个人就要选择了,老夫猜着,恐怕那么是要放弃酒泉不管,直接冲向张掖,要抢先一步将张掖的张进剿灭,然后直接占据了张掖郡之后,将他们通往西域诸国的大门给关上,最后留下这个黄华?”
成公英说完之,张既更是一脸的敬佩,“都是成公英乃是西凉第一智者,今日方知还真是所言不虚,哪怕先生重病缠身,恐怕在这西凉之地也没有人能够比得了的!”
听到这份儿夸赞,换做别人一定会十分兴奋的,但是成公英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还很自然的说着谦虚的话。
“张既大人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您慧眼识人的本事这雍凉之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他的暂且不说,那杨阜不过一小吏而,竟然被您一眼相中之后,很快就功成名就,靠着一己之力将马超从雍凉之地赶走,一举挽回了局势,这份儿能力可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这么多年,出自您张既大人之手的良才美玉不知凡几,您若是这么说某家,那还真是有些....哈哈哈!”
张既看到成公英这幅样子也是跟着摇了摇头,既然成公英不想多说,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不过还是将话题转了回去,继续说道。
“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么?”张既对于成公英的谋略没有任何的不相信,但是对于他的身体却是很不放心,“若是按照这么做,今年我等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平定凉州,然后就是等待了,明年甚至再过一年,我等才能找到机会兵出河西,彻底将河西走廊打通,将西凉之地再度带向繁华!”
张既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还是有着愧疚的,他知道成公英的心愿是什么,就是在临死之前,能够亲自带着大军,出征河西,将整个河西彻底平定下来,将偌大的凉州再次带回汉人的眼中。
可是他不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是他为了成公英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出征西域的机会,恐怕成公英也不会答应吧。
果然,成公英朝着张既轻声一笑,“大人莫要如此说,老夫的身体虽然不行了,但是老夫会努力的,努力活到那一天,活到让我等出征西域诸国的那一天的。”
“哎~”听到成公英这么无所谓的话,张既除了一声叹息以外,真的说不出别的动静。
相比较于成公英和张既,还有正在带人肃清残敌的夏侯儒,此时韩龙心里也是千回百转的。
刚刚费齐给了他一封书信,是汉中的人给他的,也是之前在追杀羌人的时候,一个羌人打扮的游骑,借着逃命之际,将这封信送到费齐的手中然后交到韩龙这里的。
虽然韩龙不知道那个死胖子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哪儿能有人手,但是当他看完信帛中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心潮澎湃了。
最开始他的打算就是去汉中,借着校事府的身份,能够替蒯蒙将仇报了,或者说,蒯蒙的仇也是他自己报的,汉中一切的布局都是他和张世平两个人完成的,他就是过去领个功劳罢了。
但是他没想到,蒯蒙的速度居然这么快,现在在蒯蒙的算计之下,上庸主将刘封和副将孟达已经到了快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
不过这也难怪,上庸主将刘封乃是荆州人士,更是西川之主刘备的螟蛉之子,说实话,若不是刘备这么大岁数了还挺能生,恐怕刘备这偌大的基业最后都得给了刘封。
这也是当初很多荆州人都希望见到的事情。
但是襄樊,孟达虽然算不得什么益州人,而且和刘璋麾下的那些益州世家关系也极为不好,所以一直和荆州派系的人算不得交恶,和刘封处的也是挺不错的,很多建议刘封都会听从。
大事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刘封的螟蛉之子和刘禅,刘永这种根正苗红的嫡子没法比较,再加上现在荆州人士已经转投刘禅麾下了,一下子刘封就真的成了一个驻守上庸的大将。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孟达,因为孟达的愚蠢建言,本来关羽不止一次的说,让刘封出兵荆州,帮助他夺下樊城,但是刘封都拒绝了,最后廖化亲自上场,让刘封再次出兵,救援关羽,刘封再次拒绝了。
当初孟达劝谏刘封的理由只有两个,第一就是,关羽不喜欢他,一直劝说刘备既然有亲儿子,又何必再留下刘封这个螟蛉之子,不如让他改回寇氏的姓名,然后在麾下安生当一员大将罢了。
第二就是,上庸初定,虽然他们谋略上庸很久了,但是真正得到上庸却没有多久,所以猛地劝谏刘封不如好生考虑一番,然后等到上庸彻底稳定了,这才说救援或是帮助的事情。
这种理由,这种建言原本是没有事的,但是谁能想到关羽就真的能够这么狠,不但自己死了,连同整个荆州都送出去了,现在关羽死了,荆州人士因为丢失荆州之事人心惶惶。
而且刘封拒不出兵这件事也彻底的在西川传开了,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怪谁的荆州士人将所有的目标都对准了刘封,几乎是将刘封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最终荆州势力转投刘禅,不能不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有了这么一件事情,刘封哪里还能对孟达有好脸色,不过刘封虽然对孟达完全不在乎,甚至想要弄死他,但是他还偏偏不敢对孟达动手,原因就是他孟达乃是扶风人。
当然了,扶风人也没什么,马家都没有了,扶风不扶风的也没人在意。
重要的是,孟达有一个老乡而且还是至交好友,他也是扶风人,刘备的军师中郎将,也是第一谋主,拿下汉中的第一功臣,扶风法正。
有着法正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存在,孟达在上庸过得十分滋润,一点都不担心刘封会对他做什么。
不过在蒯蒙的信帛之中,他详细的说了,在他的撺掇下,刘封和孟达的仇怨已经越来越大了,若非是法正的存在,刘封现在火并了孟达的心思其实都有,只不过担心火并了孟达,会让法正弄死他,这才一直强忍着。
但是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在不久之前,法正亲自去过一趟上庸,一是寻访老友孟达,第二是想要帮助孟达和刘封和解,但是孟达仗着法正的威势作威作福惯了,完全没有给刘封和解的机会。
反倒是让刘封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几分,据说了没少落他的面子。
不过在蒯蒙看来,虽然他只是在大街上匆匆见了法正两面,但是他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法正此时得了重病,虽然他伪装的很好,就连至交好友孟达都没发现,但是蒯蒙确定,法正绝对病了。
而且是那种能够要了他的命的重病,蒯蒙不知道法正是如何得病的,也不知道他还能具体活多久,但是蒯蒙也看过不少的医书,对于这个还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
蒯蒙信帛中已经说了,让韩龙尽快前来,法正的大限之日也就是这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凭着刘封的狗熊脾气,一旦法正死讯穿了过去,最晚最晚,五月之前,刘封一定会和孟达闹掰,将孟达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好生教训一番。
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他有把握在刘封动手之后,他还能劝动孟达,让他弃刘奔曹!
所以韩龙看到这些之后才心神不宁,他原本计划就是去汉中,因为雍凉之事更加的重要这才转到这里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法正会死,要知道法正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四十四岁!
虽然这个岁数也算是不错了,但是作为刘氏的谋主,刘备对他那可是关心倍至,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怎会让他这般容易的就死了!
但是韩龙相信蒯蒙,他不会用这种话来开玩笑,所以他现在必须尽快的解决这里的事情了。
现在韩龙无比的幸运,自己当初劝说夏侯儒同意那羌人首领姚柯回的投靠,若非是姚柯回给他们带来了那些消息,就算今年他们也不好说能够将西域的事情处理干净。
如今好了,他们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还有张掖,酒泉以及西平三郡战乱未平,但是对于他们汉军来说,那不过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罢了,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了他们。
“呼~”韩龙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同时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两个月,最多三个月,某家就要去汉中!”
大战慢慢的落下了帷幕,不少羌氐胡人看到已经完全逃生无望了,不由的直接选择跪地投降,他们之前每次打不过汉人的时候就这么选择,反正汉军很少杀俘的,而且他们对待俘虏还不错,吃的甚至比他们吃的都好!
就因为这个,每次羌氐胡人和汉军的时候,他们都不会真正的完全搏命,能打赢就打,玩了命,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要打,但是同样的,如果他们打不赢,他们并不会反感投降这件事情!
随着投降的羌氐胡人越来越多,汉军遇到的抵抗也越来越少了。
终于在午时过后,已经感觉到有些劳累困倦的汉军结束了所有的战斗。
“呼~”知道这一刻,夏侯儒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自己一直飘着的心放了下来。
“大军入城!”一声令下,夏侯儒迎来了胜利的欢呼。
此时,韩龙正在心心念念的汉中之地,也同样是暗潮涌动。
上庸将军府,这里就是上庸守将,西川之主刘玄德义子刘封的府邸。
刘封在西川之战和汉中之战中立了不少功劳不说,后面更是在上庸一战,迫降了申氏一族以后,还斩杀了上庸太守。
这一连串的功劳让他直接升任了副军将军。
但是上庸的这座府邸却是挂着“将军府”的牌匾。
虽然很多人都告诉刘封,副军将军不是副将将军,但是刘封一概不听,就是挂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将军府”牌匾。
这件事情传到刘备耳朵之中后还引起他的一阵大笑,再也没有其他的说法。
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是此时的将军府之中,确是一片片的嘈杂声还有摔打声。
“该死的孟达,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欺辱于某!某乃大王之子,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
正在大厅之中不断的大声喝骂的就是上庸守将,将军府的主人,刘封。
此时刘封身边已经一地狼藉,地上全是破碎的陶碗陶罐。
而正厅外面此时更是跪倒了一片仆从杂役还有婢女。
他们虽然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糟了池鱼之灾,但是看他们的模样,想来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经历一次两次了。
也的确,这段时间可以算得上是刘封过的最憋屈的一段日子了。
本以为自己拿下了上庸就能够在自己的父王面前获得更多的好感了。
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只得到了一个上庸守将,就连官职也不过就是一个副军将军的职位,被留在这上庸之中,说得好听是镇守要地,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呢?
关羽丢了荆州,上庸还有什么用?当初拼死拼活的拿下上庸,就是因为军师诸葛亮的隆中策上说了,占据西川益州,拿下东川汉中,然后在将上庸拿下,荆州夺下樊城,最后将所有的地方连成一片,到时候便可以兵分两路,然后冲击宛洛!
多么好的国策,结果呢,就因为孟达那乱七八糟的话,就因为听了孟达那没谱的话,然后自己就居然真的不去了,没想到自己就是想要耍个小脾气,然后关羽真就将荆州给丢了,还将自己的命也给丢了。
刘封在知道关羽身亡之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的觉,而今天,他派去西川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他的处境更加的艰难了。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荆州的世家之人将他遗弃了,就连他的父王都遗弃他了,西川之主刘玄德,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骂了刘封一顿,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他没有本事,害的荆州之地落入了江东之手,害的关羽丧命。
当刘封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简直要崩溃了一样,他真的很冤枉,他明明要的不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是没有人听他的解释,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解释,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这或许就是刘封这么多年太过于锋芒毕露的后果吧。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的想到了另一个人,和他同样处境的那个人,曹氏先魏王曹操的样子曹真,也是秦姓改成的曹姓,也是一个义子,也是只有身份而无地位。
但是再看看人家曹真,当年在汉中之战的时候,曹真就已经是征蜀将军,而且挂着将军名号担任着一路统帅,在夏侯渊死后临危受命,在曹操到来之前更是汉中的最高统帅。
这样一对比,再看看刘封这个倒霉蛋,也是在汉中之战上十分的耀眼,但是呢,一直守在刘备的身边,充当刘备的鹰犬,虽然每日都在战场上耀武扬威的,但是谁都知道,在汉中那个战场上,他压根就不算个什么。
同样都是汉中大战最激烈的时候,双王战汉中,刘封就从一个耀武扬威的螟蛉之子,变成了一个只会炫耀武力的大将了,虽然一样也是很耀眼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在西川的阵营之中,真正的大人物乃是神威天将军,曾经渭水一战差点将曹操大败的马超马孟起。
是一怒当阳断,英勇无畏震慑曹营,豹头环眼猛张飞张翼德!
是发须皆已白,一票人马战汉中,快刀连劈斩夏侯的黄忠黄汉升!
是体弱多病,却一手主导汉中大战,被曹操求而不得的法正法孝直!
从来就没有哪一个人真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个炫耀武力的刘封身上,就像他自己感觉得那样,他的存在感,甚至可能都不如那两个一直跟在自己父王身边,不声不响的两个护卫大将还要低!
而再看看曹营之
中,曹操曹孟德自然是风光无限,但是他的麾下呢,那个和他一样出身义子的家伙,曹真曹子丹竟然无比的耀眼,无论多少人出现在汉中的战场上。
曹真都牢牢地守住了他的那一道防线,曹真曹子丹,曹休曹文烈,这两个曹家的小辈,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曹家的能力,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曹家并不是只有已经老去的老人们。
最后刘氏拿回了汉中,但是刘氏却是失去了人,刘氏的年青一代,没有让人看的出色的,唯一的一个刘封,还是被评价了一个有勇无谋。
可是现在呢,刘封这个难得的年青一代,还出了这么一个大纰漏,这可是致命的东西,刘封现在觉得,他已经不奢求什么成为王世子,成为下一个汉中王了,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莫要失去了自己父王,也就是西川之主刘玄德的心。
“来人!”刘封朝着门外大吼一声,然后一个浑身都在颤栗的下人跑了进来,“去打探一下,那个孟子度,现在又在干什么?”
一说到孟达孟子度,刘封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就再次爆发出来了怒火,不由的再次想砸点什么东西才好,不过他环视了一圈之后,赫然发现能够砸的都已经让他砸的差不多了。
“快去啊,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刘封找不到趁手的东西之后,更加的愤怒了,然后一扭头发现那个家伙还在这里,不由的更加的愤怒了,只想将这个家伙摔出去!
“将...将军!”那个下人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而是颤颤巍巍的和他说道,“将军,孟达将军...孟达将军他....”
看着说话都结结巴巴没完没了的家伙,刘封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才让自己没有一脚将这个家伙给踹出去。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结结巴巴的不会说话么!”说话的时候,刘封还伸手将一张桌案直接扔向了他,不过最后时刻他还是将力道收了回去让桌案落在了仆役的身前,没有砸中他,“还有,他叫孟子度,孟子度,这个上庸城中,只有某家一个将军!”
“是,是,上庸城中只有将军您一个将军!”那仆役脸上更加的惊恐了,浑身颤栗的更加的严重了,“孟达将军...不是,孟达那厮,孟达那厮已经在申家了!”
“申家?”刘封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脸上更加的阴沉了三分,“这个家伙不去防守城墙,闲的没事,去申家干什么?难不成申家的那两只狗兄弟又去找他了不成?”
“回将军,据说是孟达将军刚刚得到了一直很不错的鼓乐师傅,正在炫耀,正好碰到了申家的两兄弟,然后就被申家的两兄弟直接请到了家中做客,据说是因为申家有美酒和歌姬,但是没有那么好的鼓乐师,这才让...”
那仆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封暴虐的打断了。
“够了!”刘封再次伸手扔出了一张桌案,将仆役的话给打断了,“现在正是生死攸关之时,不好好的在城墙之中驻守,总是去那申家赴宴喝酒作乐,这是一个守将应该做的么?”
刘封说到这里的时候只想骂人,他就不知道孟达想要干什么,他好好的一个宜都太守,江陵守将,不老老实实的待在荆州,待在江陵,非要闲的没事配合北伐。
关羽让他北伐是为了配合刘备,不是让他来上庸作威作福的。
刘复每次想到这些心情都堵得慌,他觉得现在这种局面就是孟达一手造成的,孟达和法正乃是至交好友,所以孟达在投靠刘玄德之后,便被他任命为驻守江陵之将。
将糜芳替换下来,想要让糜芳安度晚年或者干脆就回转益州算的,结果汉中大战刘玄德慢慢占据了上风,正在和曹仁打生打死的关云长突然突发奇想,直接让孟达北伐策应刘备。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关羽自己的大军主力就被曹仁拖在襄樊一线,居然还敢派出麾下的大将攻击上庸和房陵两郡,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将曹军真的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当初蒯蒙的父亲蒯棋已经发现了,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自己也没能逃出来,被孟达和刘封一前一后给堵在了房陵,最后让孟达的乱兵给屠杀了满门上下。
然后孟达夺取了房陵,又和刘封一起拿下了上庸,可以说是正志得意满,但是这种时候,他居然没有回军荆州,去和关羽会和,而是直接就赖在了上庸不走了!
这一下子将关羽和刘封两个人的命都差点要走了。
关羽正在和曹仁大战,在襄樊这两人早就打出了真火,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然后江陵这个时候竟然因为孟达的原因空防了。
若非是关键时刻糜芳再次站了出来,恐怕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一个孟达就足够祸害完荆州了,吕蒙也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凭着那时候空虚的防守哪里有可能防得住吕蒙。
然后关羽被孟达坑了不要紧,挂着宜都太守的职位,孟达死活赖在上庸不走之后,没有办法的时候,刘玄德只能让刘封这个螟蛉之子也留在上庸之地,算是一样看住了孟达。
虽然最后孟达开心了,他成功的拜托了关羽这么一个怪物,也拖离了荆州那个四战之地,同时也进入了上庸,有了作威作福的资格。
但是刘封可就不高兴了。
刘封好不容易才在汉中的战场上做出点成绩来,虽然比不得别人,也比不得什么曹真曹子丹,但是他也是在西川的年轻一辈算得上是一个极为不错的家伙。
他本想在努力努力,多在汉中刷刷功勋,等到汉中大战结束了,就算差一些,也能走到和曹子丹一样的地步,成为一个镇守一方的统帅,若是能够再近一步也未尝不可。
但是让孟达这么一折腾,刘封尴尬了,他虽然拿下了上庸,立了一个不小的功勋,但是他却是正式的从汉中战场上扯了出去,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和汉中无缘了。
本来在刘封的心中,他的目的是汉中的某个职位,他自然知道他当不了汉中的太守,但是哪怕只是一个副将也好。
刘封本来以为,汉中的守将会是他的三叔张飞张翼德,然后他在三叔麾下当个副将,等到过上个几年,他的资历也足够了,性格也稳重了,张飞也就岁数大了,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当上汉中太守,然后镇守一方了。
若是能够赶上北伐,当上一路统帅,然后就可以再次取得不少的成绩,等到夺取天下的那一天他也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望了,甚至他一度距离这个愿望也只差一步之遥了,可是全都让孟达那个家伙给毁了,他现在只能给在上庸这个地方和孟达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
而汉中太守也不是那个向来对他不错的三叔张翼德,而是中年派系的大将,跟随刘备多年的魏延魏文长。
若是张翼德守汉中,刘封还是有不少把握和张飞说说,让他替自己求求情, 然后将自己调到了汉中,但是现在换成了和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大将魏延,他是一点说这件事儿的心思都没有了。
可是他都已经死心了,就在上庸和孟达脸贴着脸,眼对着眼也就罢了,可是结果呢,他还是被孟达坑了,这就让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备马!”刘封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还是有些呆愣的仆役,刘封顿时怒了,然后冲着仆役大吼一声,“快去给本将备马,备马!”
“啊...诺,某家这就去,这就去!”仆役这才缓过神来,然后快去的飞奔出去,开始给刘封备马了。
很快,刘封竟然披了甲胄,然后骑着战马,端着一杆长枪就冲出了他的将军府,然后在上庸城中飞马而去,这一幕顿时让上庸城中的百姓一顿鸡飞狗跳。
不过刘封这一阵子,他已经频繁这么做了, 虽然今天看他的样子怒火更大了一些, 看着他现在居然还披甲了,还带着兵刃,不过对于那些百姓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这披甲端枪的也不是针对他们!
刘封飞马冲向了申家,作为上庸城中鼎鼎有名的第一世家,申家还是很大,很好找的。
“孟达!孟子度!”刘封冲到申家的门前之后,没有下马,没有让人传信,而是直接大吼了一声,就在申家门前喝骂,“孟子度,给某家滚将出来!孟子度,给某家滚出来!”
申家的门子自然不会不认识这个在上庸赫赫有名的暴虐将军刘封,但是此时刘封这幅样子明显是要发火了,这时候他们可不敢上前阻拦。
虽然申家现在也是如日中天,尤其是这上庸郡,那可是赫赫威名让人难以直视,虽然他们现在是在刘封麾下,但是刘封还真不敢使唤他们申家的那两兄弟。
申家两兄弟,长子申耽,次子申仪,次子申仪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什么,就是一个只会跟在大哥申耽身后的一个仿佛永远长不大的申家小家伙一样。
但是长兄申耽可不是什么轻饶的人物,论官位,申耽可是征北将军,上庸太守,员乡侯!
而且这三个职位中,上庸太守是曹氏用皇帝的名义亲封的,而员乡侯更是实打实的侯爷位,这是申家这些年在上庸拼死征战打出来的爵位。
至于征北将军,这就很厉害了,是申家投降之后,刘玄德亲自下令封赏给申耽的,可以说是极尽荣宠了。
“刘封....将军!”申家的管家听到外面的动静直接就冲了出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放肆,不过当他看到是刘封的时候,满脸都是晦气。
“某家找的不是你,滚蛋!”申家管家听到这句话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后面刘封的下面一句话就很难听了,“让孟子度那个王八蛋滚出来见某!”
申家的管家不由的脸色一阴沉,孟达是他们家主申耽请过来的,算得上是申家的贵客了,可是现在这个家伙,虽然这个家伙乃是西川之主刘玄德的义子,更是上庸的守将。
但是现在别人不知道,自己申家还不知道么,这个家伙可是已经失宠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上庸守将,但是这上庸之中的势力,他申家可是丝毫不比他刘封少!
他刘封不过就是上庸的一个守将,而他们申家的家主申耽可是上庸太守,他刘封征战多年又如何,他们的家主乃是朝廷亲封的员乡侯,那也是实打实的军功封侯!
至于官职,刘封在这管家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军将军罢了,他们家主申耽那可是征北将军,虽然是汉中王封的征北将军,但是刘封的副军将军不一样也是汉中王封的么?
管家是真的想说一句,给你脸面,你才是少将军,你才是刘封将军,若是不想给你脸面了,刘封也配在这里叫嚣?若是一个普通的守将,普通的副军将军恐怕连他申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就在管家的脸色越来越阴暗的时候,就在管家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在这里和他撕破了脸皮的时候,管家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将他的愤怒直接给打断了。
“刘封将军!您怎么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管家的身后冒了出来,让管家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在申家有这种声音,敢这么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申家的那位纨绔的二少爷,申家二子申仪。
刘封见到了申仪,也是满脸的不屑一顾,不由的嗤笑了一声,“申仪?你不在那里陪着你家大少爷喝酒,来这里干什么?找骂不成么?”
申仪在上庸不怎么受待见,在申家不怎么受待见,在他刘封这里,一样不怎么受待见。
倒不是说申仪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申仪是一个纨绔子弟,这点毋庸置疑,但是申仪却不是什么强抢民女,欺行霸市的人物,他更多的就是爱玩。
尤其是木匠中的雕刻,谁都不知道,一个堂堂上庸第一世家申家的二公子,是怎么想的会去喜欢这么一个东西,雕刻,这种下九流都不玩的东西居然让申仪那般着迷。
刘玄德为了拉拢上庸申家,除了给申耽征北将军这种极高的官职之外,还给了他们申家这个不争气的二公子不小的官职。
建信将军、西城太守这两个职位让所有人看到了刘玄德对申家的看重,建信将军不过就是一个杂牌将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是西城却是不一样,西城乃是申家的祖籍,让申仪担任西城太守就是告诉他,申家在刘玄德的麾下,如同回到家乡一样。
这种安排,不得不说很是让人心动,申家当初就是看重了刘氏对他们这份儿用心,所以才这般的痛快就同意了投降这件事,还将自己手中大部分的力量交给刘封和孟达,也算是交给了刘玄德。
不过现在刘封说得这么不客气,但是申仪却是没有一丁点的不开心,或许说,无论是谁说多么难听的,他都不会在意的。
“刘封将军还是下马吧,在这大街上,您这般做,最后丢的不还是刘家的人么?若是您需要找孟达将军,我等可以去叫他,但是孟达将军愿不愿意出来谁也说不准!
所以还不如让您自己去,您亲自去找孟达将军,最后无论是您将他带走也好,您将他暴打一顿也罢,都好过您在这里如此做派啊,您看看现在您这周围聚集了多少人!”
说完之后,申仪还指了指周围已经聚集起来的众多百姓,同时嘴里还重重的说了一次的说了那句,“刘家的脸面。”
刘封本来打算一巴掌拍在申仪的脸上,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申仪刚刚的那句话说的很好,刘家的脸面,就算现在他已经不算他们刘家的人了,虽然他好像下一刻就能要被刘家清除出去了。
但是,他还是一定要顾忌刘家的脸面的,那不仅仅是他,更是他的父王,西川之主刘玄德的脸面的,哪怕刘玄德已经不想要他了,哪怕刘玄德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但是他仍然是不想给自己的那个父王丢了脸面。
刘封选择了下马,然后将战马直接交给了一直守在一旁的申家的管家,然后一脸阴沉的走到了申家之中。
不过在走到申仪身边的时候,刘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转过头使劲儿的看了申仪两眼,想要将这个纨绔的申家二公子印到自己的脑海中一样,不过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从他的身边走开。
同时申仪也是一脸恭谨的看着他离去,所在宽大袍袖中的手中还把玩着一个小巧的印玺,若是刘封看到了,他一定会惊讶的,因为那印玺和他的上庸守将印一模一样!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刘封行动
刘封冲进了申家,一路上所有申家的仆役都赶了出来,他们的确是不敢阻拦刘封,没有家主的命令,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但是此时他们必须在这里,不为别的,就因为担心这个暴虐的将军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对大家都不好。
不过幸亏刘封已经被申仪说动了,他现在顾忌着自己的面子和自己父王的面子,虽然还是满脸都是怒火,不过却是让他自己强行给压制住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让大家都为难的事情来。
“孟子度,看来这申家的美酒是很不错的啊!”刘复一进到大厅之中,最先看到的不是什么让申家心动的鼓乐师,也不是申家那引以为傲的那群歌姬舞女。
刘封最先看到的就是已经喝成一滩烂泥,醉倒在桌案上的孟达,孟子度。
刘复冷笑着嘲讽了一句之后发现孟达连搭理都没有搭理他一声, 不由脸色更加的阴沉难看了起来。
“申家主!”刘封看到孟达已经和人事不知一样了,便转头看向了申家的家主申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让申家主这般的豪爽,看这架势这宴会也是耗费不少吧!”
申耽看着满脸怒色的刘封哈哈一笑,就像是没有听出来他嘴里的不满一样,而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都是朋友嘛,这孟达将军乃是我申家的至交好友,而且这孟达将军的鼓乐师,那也是真的很好,刘封将军,要不您也坐下好生看看?”
刘封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极为难看,刚刚申耽那些话几乎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打他的脸了,虽然现在是在申家的大厅,但是刘封还是有一种冲动,冲上去将申耽暴打一顿的冲动。
“申家主,刚刚您在说什么?”刘封竟然真的朝前面走了两步,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等着申耽,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某家刚刚没有听清楚,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申耽看着这幅模样的刘封,一直笑呵呵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乃是征北将军,上庸太守,无论是在汉中王刘玄德麾下还是在这上庸的地界儿上,他都是刘封的上司!
换个说法,无论是上庸的官方还是民间,他申家也不是一个外来的刘封能够比拟的,申耽真的很想知道,刘封到底是靠的什么,才能够有这么大的脸面,在他这里大呼小叫的。
“某家说,刘封将军若是无事,为什么不一起来喝两杯呢!”申耽也是来了火气,他可不是他那个纨绔的弟弟申仪,他弟弟在他的照顾下,生活的太好了,在他看来就是有些懦弱,没有一丁点的血勇之气,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
但是在申耽这里,他可不管刘封是什么,之前刘封是汉中王刘玄德的螟蛉之子,荆州的士人有有很多人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再加上关羽随时都可能打过樊城,将上庸和荆州连成一片。
申耽出于各种问题的考虑,他不得不如此,不得不在刘封面前蛰伏,虽然刘封不喜欢上庸,但是申耽作为申家的家主,还是十分的在乎这件事的。
刘玄德让刘封在上庸这里,也不是没有让他和荆州之人多接触的想法,这一点刘封没有看出来,他申耽却是能够看出来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也是不断的告诫自己的家人,让他们莫要惹怒了刘封,任凭刘封做什么都不要在乎,所以这才让刘封越发的骄纵了起来。
但是现在,在申耽看来,这个被荆州士子抛弃了,被汉中王刘玄德抛弃了的家伙,他还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对着自己大呼小叫的,所以现在申耽却是一点也不怕刘封,莫说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他真当自己的爵位是买来的不成么?
刘封看着没有丝毫退让,反而颇有些针锋相对意思的申耽,这时候他是真的感觉有些吃惊了,他是很莽撞,但是刘封也不是傻子,申耽敢这么毫不客气的说话,想来是真的有所依仗的。
“申家主,您这还真是把舵的好手啊,这上庸之地多山川,没想到您还这么会使船!”刘封忍不住嘲讽申耽一句,说他见风使舵,但是这种辱骂和嘲讽,在申耽这个申家家主面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刘封将军,美酒在此,美人在此,鼓乐奏起,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申耽也是脸色一正,满脸的肃穆,不再在刘封面前露出一点的笑容,“若是愿意,我等共赴宴席,若是不愿,还请恕某家不再远送了!”
申耽说完之后更是冷哼一声,朝着鼓乐师和舞姬等人大吼一声,“接着奏乐,接着舞!”
刘封看着再次飘扬起来的鼓乐,再次翩翩起舞的舞姬,还有那旁若无人,一个人大口喝酒,大声享乐的申耽,刘封 只感觉他的脸面今日算是丢了个干净,他的确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甚至他都想要将这该死的申家一把火点了!
但是最终刘封还是放弃了,倒不是说他只会打肿脸充胖子,主要是他还是被之前门外申仪的那句话打动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他们刘家的脸面,这句话让他知道,他不能再次这么不停的冲动了。
他不怕申耽,便是申耽和申仪两个人加一起他都不怕,但是这里是上庸,他站的地方乃是申家,他可以杀人,但是不能如此莽撞的杀人,这是兵家大忌!
“哼,既然如此,那还麻烦你们小点声音,莫要打扰了孟达将军睡觉!”刘封说完之后,直接扭头就走,一路上谁都不搭理,还是臭着一张脸面,仿佛这申家上上下下都欠他的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申家上上下下,无论是仆役还是什么人物,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不再是和之前一样,看着他走在申家大院中颤颤巍巍的,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此时的申家之人看向刘封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沿街杂耍的艺人一样,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婢女,看着远去的刘封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那笑声虽然不大,但是十分的难听,尤其是让刘封听到了,更是难听。
但是刘封虽然心中愤恨,但是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冲出了申家的大门,然后再度飞身上马快去的跑远了,还是那副横冲直撞,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这不过这次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片片的嘲笑。
“刘封走了?”申仪不知道从哪里再次冒出来的,然后走到了正在不停嘲笑刘封的门子身边,“看你们这个样子,看来刘封是没有在大哥那里讨到好处啊!”
“那是,咱们申家的家主是谁?那可是汉中王亲封的征北将军!”门子一说起自己的家主那更是无比的兴奋,仿佛说的不是申耽,而是他自己一样,“刚刚那刘封一副傲气冲冲的架势冲了进去,然后呢,最后不还是灰溜溜的滚了出去?”
申仪听到这些话之后,眼睛不由的闪烁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了正常,还轻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大哥是和刘封撕破脸了,也不知道这么做是福还是祸!”
听到申仪这位申家的二公子居然这么没信心,那门子也是一脸的晦气,不过毕竟是二公子,而且自家的家主还这么冲着他,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别的话。
“二公子,这种事儿您就不用多管了,听说库房有给您找了不少上好的料子,您还是去忙您的事儿吧!”
门子不敢反驳二公子申仪的话,但是也不想和这个二公子多说什么话,直接随便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便将申仪打发走了。
申仪也知道,自己在申家并不算是受待见,而且这申家之中除了那位大哥之外,也没有人真的在乎他,所以也就不再这里多说了,朝着门子和善的笑了笑,然后就默默的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后的申仪并没有像门子想的那样,去了库房拿他那些做雕刻的料子,而是直接转了个方向,走到了后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申仪刚刚进门之后没多久,他的房门就在此被人敲响了。
“进来吧!”此时房间里,申仪的声音却是没有之前的那些轻浮,反倒是让人感到十分的沉稳,看到外面的人走件来之后还不忘提醒道,“将房门关好了,莫要让别人看到!”
“诺!”那人躬身应了一声诺,然后十分听话的将房门关严,同时还看了看,确定左右无人。
“公子!”那人见到申仪之后直接跪拜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其他申家人对申仪的那种漠视和轻视的感觉,“您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申仪闭着眼睛,然后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眉头,“刚刚刘封在大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可是和他闹僵了?”
“回公子!”那人将刚刚在正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申仪,然后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某家觉得,这刘封也不过就是一个面貌凶狠之辈罢了,实则没什么真本事,公子真的会这么在意他的事情!”
申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更加用力的揉着自己已经完全皱起来的眉心,恨不得将自己的眉头给捏下来一样。
“你们太小看那个暴虐的家伙了,刘封这般的桀骜不驯,这般的暴虐,他可不是一个愿意忍气吞声的家伙!”申仪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告诉我等的那些人,让他们全都撤出来,莫要再待在军营之中了!”
“什么?”那人听到申仪这句话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二公子,我们的那些人可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安排到上庸守军之中 ,他们都是我们最忠心的麾下,若是让他们就这么放弃了....”
那人还没有说完,就被申仪给打断了,“若是还当某家是二公子,那就老老实实的去执行,还有莫要多说了,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退出,若是晚了,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着申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那人也是有些担心起来,不由的对申仪劝谏到,“二公子,就算我等服从命令,现在也来不及了,退出上庸守军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而且若是动作太大,恐怕会让大公子知道...”
申仪听完之后也是明白了,刚刚自己的确是有些着急了,有些冲动了!
“那就随便找个理由,这半个月不许在军营之中,不管他是想要探亲,祭祖,还是干什么都可以,实在想不出来那就随便去那个娼馆,去呆上十天半个月的也行!”
说道最后的时候,申仪已经不想再多说废话了,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让那个家伙赶紧离去。
很快,上庸军营之中就出现了一幕很奇怪的请辞文书,作为上庸守将,他们也是有着不少待遇的,毕竟他们是在上庸当守军,又不是来这里卖身为奴的。
“你说要回乡祭祖?”刘封的副将之一看着手中的请辞文书,还有面前的这个军司马,脸色变得很是古怪,“你不是孤儿么?”
那军司马也是满脸的尴尬,“某家只是孤儿,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难不成还能无父无母么?”
那副将想了想觉得很对,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辞,“那你快去快回,莫要耽误了太久,如今虽然上庸无战事,但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的!”
那副将听见之后,赶紧拱手应诺,并且拿着副将给他的出营文书,就这么快速的离开了大帐,然后离开了大营!
在那军司马离开之后,副将都还没来及喘息,就再次有人求见,而且还是带着请辞文书来的。
“将军,末将请求回乡探亲!”一个都伯看着副将,拱手说道,“末将多年未曾回家乡,想要回西城看一看双亲!”
副将这次没有看那请辞文书,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都伯,手中摆弄着那请辞文书,轻笑着说道,“你也请辞?”
“小人只是回乡探亲!”那都伯赶紧解释了一声,“小人多年未曾回家,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回想看看!”
“你们不是很多年...”那副将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再次传来了几声通禀之声,而且好像还都是来请辞的。
这时候副将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他缓缓的坐了下去,然后冷哼了一声,“让他们都进来,某家倒是要看看,他们这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一群官职各异的将校便走进了这座中军大帐之中,朝着副将拜了起来。
副将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群将校,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阴沉,压根就不等他们开口说话,直接就猛地一拍桌案,然后冲着他们这群人就怒喝了起来。
“本将不想听废话,告诉本将,到底因为什么,是谁让尔等这么做的!”
副将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也绝对不相信他们真的就是单纯的想要外出探亲或者祭祖,还有访友,他们很明显,就是想要离开!
那些将校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凑巧都跑到一起了,互相之间眼神中也是颇为尴尬,不过不要紧,他们既然来了,那自然是有些准备的。
其中一个最为激灵的校尉直接朝前走了两步,然后朝着副将拱手说道,“将军,我等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真的只是想要回家乡看看,拜祭一下先祖,看看家人,仅此而已!”
“胡说八道!”副将冷哼一声,面色颇为不善的看着面前的这名校尉,“你觉得某家是傻子么?你这种胡话,去糊弄那些三岁有孩子,看看他们有没有相信!”
那校尉看到已经算是暴怒的校尉,也是颇为尴尬,不过还是坚持说道,“将军,我等真的就是想要回乡罢了,而且很快就会回来的,另外我等如此也不是因为什么有人教唆,就是因为....因为....我等听到了一些消息罢了。”
“消息?”副将猛地一愣,然后冷声问道,“什么消息,竟然让你等如此作为,难不成是这军营闹鬼了不成么?”
那校尉低着头尴尬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对着副将回答道,“将军说笑了,我等哪里敢相信这种鬼魅之事,只不过是我等听闻中原曹氏,想要出兵上庸,我等就是担心过后会有大战!
若是一旦出现了大战,我等担心,我等担心会再无机会见到家人,这才想着趁着还没有开战,抽出些许时间,回家乡看看,这样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我等也能死而无怨了!”
说完之后,那校尉瞬间流出了两行清泪,然后跪在了副将的面前,同时跪在他面前的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是和他一样,来这里强求回乡探亲的。
副将看到这一幕,再想想刚刚那人说的话,他也是征战过多年的人,也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最后想了想还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就此离去罢了!
等到众人都离去之后
,副将也是满脸都是担忧,刚刚那些事虽然不能说是多么大的事情,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不过这件事也不能这么故去了,他需要去找找那位暴虐的主将了。
想到这里之后,副将便直接将亲随招呼过来,让他们告诉营内各个将校,紧守大营,无事不得外出,然后自己则是快马加鞭的冲出了大营,直奔刘封的将军府而去。
知道副将离去之后,距离军营不远处的一出荒废的民居之中,也窜出来一个劲装打扮的家伙,然后四下看去,确定无人关注他这里,这才赶紧跑了出去,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先不说报信的那人如何,副将一路疾驰,几乎是和刘封一样的横冲直撞,当他飞奔到刘封的将军府的时候,正好看到披甲顶盔跑出来的刘封。
看到这幅慌慌张张的副将,刘封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你这又是干什么?喝多了不成?”
刘封和他的副将其实关系还是很好的,副将跟随他多年,算得上是心腹,和孟达这种人不一样,对于这个副将,刘封还是极为信任的。
对于刘封的问题,副将先是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朝着他拱手说道,“将军,此时营中多有传言,说是中原曹氏要出兵上庸,现在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的,很多士卒都想着互相探亲等等!”
这件事还是那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若是放任不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一些不好的后果来,但是为此就严加管控,那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这年头数也不是傻子就知道,上庸这里安稳不了。
刘玄德没了荆州,这里要不要的其实并不重要,但是上庸连着荆州和宛洛,若是曹氏不要那就真是傻了,所以曹家一定会来这里,而且刘封还没有太多的援军,甚至可以说没有援军。
刘封听到副将这么说之后,脸色变得十分的嘲讽,嗤笑一声,“他们也就是会这点本事了,你莫要惊慌,随某家去大营即可!”
说完之后,刘封便直接反身上马,然后带着副将再次赶了回去,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那么横冲直撞的,而是慢悠悠的往回走去,另外路上刘封还买了几车好酒,以及数只烤羊。
副将看着这般大手大脚的刘封,不由的有些呆愣,“将军这是做什么,您这是....要犒赏?”
“呵呵,既然他们都这么好心帮助我等了,那不好生感谢他们一番怎么能行?”刘封满脸都是冷笑,“一会儿回营之后你什么都不要多说,听某家命令即可!”
副将看着这一脸冷意的刘封,猛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点了点头,“末将尊令!”
当他们两个回到大营的时候,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刘封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虐了,所以大营中的士卒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怕他,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这么多东西,却又是吸引到他们的目光,不知道今天这位主将又要干什么。
“最近尔等训练十分刻苦,本将为了让尔等能够训练的更加努力,特地自掏腰包,给尔等买来了酒肉,今日,除去城防和巡营士卒,剩下的士卒可以畅饮!
另外,美酒他们那些巡防和城防士卒喝不到了,也不要难过,这烤羊便是某家对尔等的犒赏,这是从西凉运过来的上好的羔羊,今日莫要误了事情,剩下的,本将皆不管!”
刘封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有些兴奋了,他们都是一群大头兵,就算有机会喝酒那也是喝些最便宜的劣酒罢了,今天可是刘封将军掏钱。
刘封虽然暴虐,但是他同样也是十分大方的,尤其是在犒赏这一块,那是真的不贪心,对大家都十分的好,听到有美酒和烤羊,这群士卒一个个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
与此同时,刘封伸手找过来一个巡营的士卒,“去告诉大营中的各个将校,所有在营的人,都伯之上的,都来中军大帐,某家今日要和他们畅饮一番!”
“诺!”士卒拱手应诺之后直接就跑了出去,这种跑腿的事情,运气好没准还能得到点赏钱,容不得他不开心。
副将看到刘封这般作为,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不过想到来之前刘封对他说的话,也还是十分听话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都别回了肚子里。
很快,中军大帐之中就聚集起了很多人,副将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刘封耳边轻声说道,“将军,除了那几个回乡探亲祭祖的,剩下的将校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刘封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掌,让外面守卫的士卒将早就准备好的酒肉端了上来,而且刘封还亲自拍开了一个酒坛的泥封,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就冒了出来。
一群人盯着那酒坛子,不停地流着口水,然后全都痴痴的望着刘封,他们都是上庸守将中的将校,有申家的,也有其他世家的,当然也有跟随刘封数年的,不过总体来说,这一群人中,十个人里,其中六个和申家或多或少的有关系。
“诸位!”刘封亲自给自己倒了一碗美酒,然后冲着众人端了起来,“某家在这里先干为敬了!”
说完了之后,刘封直接将酒坛中的美酒一口喝干,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他对面的这群将校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口中连呼不敢,但是也都是十分快速的,将手中的酒碗端起来,一口喝干,不敢比刘封慢上多久。
刘封喝完这碗开场酒之后,仿佛气氛也变得有些浓烈了起来,一群人互相哈哈大笑着,慢慢的开始了,开始了互相敬酒,互相连天说地,而刘封明明就是这场酒宴的最大之人,也是将他们叫来之人,但是,却是没有人主动找到刘封这里。
仿佛大家现在都十分默认的,将刘封给忘在了脑后罢了!
“将军!”副将看到这一幕,看到他们一个个的推杯换盏,却是没有人愿意来主动地和自家主将喝酒,仿佛在这个大帐之中,自家的主将刘封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一般。
看着不服不忿的副将,刘封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同样轻声说道,“你在着急什么,申家乃是上庸大族,申家家主申耽更是大王亲封的征北将军,更是这上庸郡守,他们看不起某家这个副军将军,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看着刘封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副将更是难受,特别是看向了那几个曾经和他一起在汉中并肩作战的将领,他们和自己一眼,都是刘封的心腹麾下,和刘封相交多年,现在竟然也是对着那群申家之人讨好的模样,这种样子,让他十分的难看。
对于这件事,刘封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别看他们了,某家不得大王的欢心,更是将荆州弄丢了,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他们若是再跟着某家,那才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这种事,情有可原!”
虽然刘封这么说,但是那副将还是看得出来,刘封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向那些人的时候,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之前的事情,心生感慨罢了。
众人在忽视刘封的情况下,喝酒喝了一个多时辰,大家也都酒足饭饱了,其中一个申家的将领,主动站起身来,满脸都是微笑的朝着主位上的刘封拱手说道,“我等多谢将军款待,不过天色已晚,我等还是该回自己的营帐中去了!”
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除了那难闻的臭味之外,还引发了一众将校的哈哈大笑,仿佛这不是什么不妥的行为,反而是一个不错的乐子一样。
刘封看着站在那里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家伙,脸色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微笑,“这就吃饱喝足了?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再多喝一会儿的!”
“多谢将军好意了,不过这酒太烈,我等还是喝不太习惯,我们决定稍后再去喝一场,就不劳将军了!”
这个家伙已经有些正大光明的不给刘封脸面了,夜间出营,聚众喝酒这种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看来他也是知道刘封在申家被自己家主给为难了的事情。
现在那人这般不给刘封面子,周围的那些申家或是其他什么家族的人,也是没有任何的担心,甚至一个个带着些许的笑意。
相比较之下,那些刘封麾下的老部下,虽然也是没有敢为自己的将军说话,但是看到自家将军被这么得罪,脸上还是很尴尬,不过就像刘封刚刚说的那样,现在的他们也不敢得罪申家。
刘封看着一副嘲弄之色的家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某家也就不留你们了!
说话的时候,刘封也缓缓的站起身来,端着一碗酒,就这么走到了那人的面前,“临走之前,再喝一碗吧!”
一个脾气暴躁无比,甚至被人称之为暴虐的将军,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可以说已经很给这些人面子了,不过那个申家的将领还是没有任何的知足,直接一巴掌将刘封酒碗拍开,然后“啪”的一声,酒碗摔了个粉碎。
“哎呀呀,哎呀呀!”那将领一副嘲讽冷笑的表情,说着抱歉的话语,“实在是对不住兄弟啊,不是,对不住将军啊,喝多了,手不稳了,嘴也不会说话了,实在是对不住将军了!”
这种疲懒的话,算得上是将刘封最后的脸面都扔到了地上。
不过这个时候,刘封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恼怒,这一刻仿佛刘封将所有的恼怒都忘记了一样,就像是一个受气包一样,任凭他们如何惹怒自己也不多说一句。
这一幕,让众多将校再次捧腹大笑了起来,甚至还忍不住冲着刘封开始了指指点点。
就连刘封对面的这个申家的将校,也是不由的放弃了伪装,直接大笑了起来,到现在为止,这个家伙是一丁点的伪装都没有了,直接对着刘封不停的嘲笑了起来,仿佛能够嘲笑这么一个人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一样。
不过他们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在他们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的时候,刘封对面的那个家伙,突然看到了一抹刀光现,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脖颈猛地一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而一旁剩下的诸多将校也被刘封这一剑枭首的动作给吓蒙了,而还没等他们有什么新的动作,刘封就一剑劈向了身边的桌案,利剑划过,桌案应声分成了两半,然后桌案上的陶陶罐罐顿时碎了一地!
这一顿的声响,再次将帐中的事情弄得更加多变了起来,众多将校还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营帐的两侧就冲出来一群手持利刃的士卒,然后满脸都是凶狠的看着他们!
来之前他们已经都将自己的兵刃交了出去,这里面除了刘封之外,再也没有可用之兵了,但是现在这一群群满脸蛮横的士卒,他们顿时有些慌乱了。
一个校尉看着这群人,然后强忍着心中的慌乱,朝刘封拱了拱手,“将军,不知这是何意,难不成您要将我等一网打尽,转投他人不成么?”
看着那对着他大吼大叫质问的校尉,刘封缓缓的将手中的宝剑收回了腰间,然后冷哼一声,“啰嗦!”
那校尉都还没有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就被身旁一名手持利斧的士卒,一斧子将项上人头给削了下来,无头尸体喷洒着鲜血,然后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刘封顺带一脚将滚到他脚边的首级踢走,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大张信帛,那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某家这里有一封很有意思的信帛,某家希望尔等能够好生看看,然后签上你们的名字!”说这话,刘封就将信帛还有自己桌案上的笔墨,都递给了身边的士卒,然后让他拿着去给所有人传阅一番。
信帛刚到第一个人的面前就引发了一阵骚乱,那人只看了一眼信帛上的内容,顿时就跳了起来,冲着刘封大吼起来,“刘封,你这胡闹,你这是诬陷,你这是自掘坟墓!”
甚至那人说这话还想扑过去,将那士卒手上的信帛抢过来,只是很可惜,他有这份儿心,却是没有这份儿能耐,就在他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身旁早就戒备的刀斧手,一刀过去,同样是人首分离,鲜血飞溅。
“下一个!”刘封对于这种送死一样的行为没有任何的表示,在他看来这种人一定会有的,或许还不在少数。
士卒拿着信帛走到了下一个人的面前,那是一名军司马,看到这信帛上的内容之后,这军司马也是十分的担心,可是他却是看到了那两个在地上还血流不止的无头尸体,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将军,这里面...”他想要好声好量的和刘封商量商量,不过他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杀!”刘封依旧很是冷漠。
“噗嗤~”同样是鲜血飞溅,同样是无头尸体,这个人,也同样是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这次刘封没有再说什么下一个,因为不需要他说,那士卒就很自觉的将手中的信帛拿到了下一个人面前,然后让他看了起来。
这个人很是聪明, 他一直知道了,今儿这是申家将刘封惹急了,已经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了,只要能够杀了他们,那刘封就算是达成他的目的了,至于这个东西,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等人可有可无罢了,所以才给自己一条生路罢了。
所以现在那人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当那信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对于那信帛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了,至少和自己的性命相比,随意吧!
慢慢的大家也都是知道了这刘封的套路,不过很少有人会和第三个人一样,连看都不看一样,直接就写上自己的名字,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认识不少字,所以那信帛也是能够看明白的。
然后他们赫然发现,在那信帛上写上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后路一样被断了,因为那信帛上写的全倒是上庸城申家的事情,而且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申家要反叛一类的。
都是深得各种传言,什么大公子的妻子和二公子,什么老家主如何如何放浪不羁,等等等等。
这得东西若是拿到了坊间,恐怕会引发一阵阵的骚乱才是,可若是他们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下面,他敢保证,若是申家看到了这种东西,他们几个人的脑袋,是绝对的保不住的,谁说都没有用,这比挖人人祖坟还缺德!
最后还能活着的人,那副将粗略看了一番,发现但凡是申家之将,或者和申家关系极好的,都已经身首异处了,就连其中的几个,想要和其他人一样,放下自己的骨气,但是刘封都没有给他们机会,用各种理由,给斩杀了。
当所有还活着的人,他们的名字都出现在这张信帛之后,刘封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信帛,收回了自己的怀中,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众人都是在心头滴血。
不过刘封也没有因为他们现在有把柄在自己手中就对他们呼来喝去,此时的刘封已经将之前的那种暴虐都收了起来,此时的刘封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是一个老好人一样。
“诸位,若是想喝酒,那尽快喝,若是不够了,就让人去城中卖酒,都记在某家的账上!”也看得出来,刘封现在的心情是真的不错,不断的哈哈大笑,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尔等也尽管放心,这种东西毕竟见不得光,某家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将它拿出来的,所以你们尽可放心便是,至于之后嘛,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莫要多想,莫要多说,剩下的事情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说完之后,刘封就这么直接从大帐之中走了出去,留下这么一群人相视无言,看看身边的酒坛,还有那一个个的尸体,最后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罢了。
刘封除了大营之后并没有想着回家,而是直接在营门口等待着,知道过了一会儿,副将将那些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同时将那些首级也都斩了下来,放在了匣子里,给刘封送了过来。
“点齐本将的亲卫,随某家去给申家送礼!”
刘封大吼一声,然后带着副将和他的亲卫,还有拿着这些血淋淋的“礼物”就走向了上庸城申家!
刘封上午才从申家出来,被申耽那厮落了面子,当他晚上他就将申家在上庸郡城中的将领都斩杀一空了,这种报仇不隔夜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不过对于他这种行为,副将还是有些担心,不由的在路上提醒起来,“将军,我等这般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刘封轻笑着看向了副将,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意思,“难不成,你不同意这种做法么?”
刘封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个捧着木匣子的亲卫,眼中带着些许的笑意,让副将使劲儿的打了一个激灵。
“将军,某家说的不是如此!”副将赶紧解释到,“那申家竟然侮辱将军,那自然是百死莫赎,只不过某家是在担心,若是我等就这么离开了的话,大营中恐怕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这才是副将担心的事情,如今大营之中虽然都喝了不少酒,但是他们很多人的将领已经死了,这种事情,这么大的动静儿,瞒不住的。
莫要以为申家只有将领在,他们在士卒中也有着不少的亲信,很多最底层的什长,伍长也是有着不少人脉,至于都伯也是为数不少,这些人若是有一个心怀不轨的,一声高呼之下, 他们大营就真的哗变了。
不过对此,刘封并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用力的拍了拍副将的肩膀,“莫要多想了,某家自有打算,只管听着某家行事就行!”
副将听到刘封这么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嘴了,只能是跟着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嘴巴闭上,老老实实的跟着刘封在后面走去。
直到走到申家的大门外,那副将都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他现在突然有些认不清刘封了。
副将跟随了刘封多年,从刘封初涉战场的时候,他就是刘封身边的亲将,这么多年,从荆州到益州,从益州到汉中,最后从汉中到上庸,他一直都是刘封最亲信的人,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都已经走不到刘封的心中了。
“呼门!”如今天色已经晚了,门子也都退到了大门里面,刘封看着紧闭的申家大门,然后冷冷的一句话,让一直走神的副将回过了神来。
“啊?”副将猛地听到那声呼门,真是呆愣了一下,不过立刻他就缓过神来了,“诺!”
副将直接快速的下了战马,然后一路小跑着跑到了申家的门前,使劲儿的拍打了起来,同时嘴里还大喊道,“上庸守将刘封将军到访,速速打开大门!”
虽然申家的门子不知道刘封大晚上的又要来这里干什么,不过他们申家的家主可以不给刘封脸面,他一个小小的门房可以看不起,但是不能不给刘封面子。
门子深吸一口气,然后换上一副笑脸将申家的大门打开,同时招呼人快去给管家禀告,告诉他们刘封又出现了,让他们要么通报他们申家的家主申耽,要么来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将这个家伙糊弄走。
“哎呀,刘封将军!”门子脸上全是微笑,完全没有之前在申仪面前不屑和嘲讽,看着刘封,他的脸上此时仿佛有那么一朵花,“您这大晚上的怎么来了?”
“送礼!”刘封没有心情和这个小小的门子说什么,也没有兴趣和这个门子浪费时间,直接冷冷的说出两个字就让门子让开,“去禀告你们家主申耽,某家来给他送礼了,你就别在这伺候着了!”
虽然刘封依旧是说话毫不客气,但是这次刘封却是没有横冲直撞,也没有大呼小叫,反倒是显得十分老实,就在门外待着,等着申家的家主申耽的出现。
门子虽然一肚子火气,而且看到刘封这么的不客气,也是心情极为不好,但是当他看到刘封没有想要硬闯的想法之后,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他就是怕刘封冲动,虽然他拦不住刘封那是一定的,但是他若是就这么让刘封给进了申家的大门,那么他被严惩,那也是一定的了。
“将军,小人已经让人去禀告家主了,您要不先将礼物放下,这晚上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的比较好!”
门子已经尽力将自己的语气放平缓了,但是他此时却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好脸色,刘封只是淡淡的用眼角白愣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搭理他这个人了,这种行为让这个门子的心情十分受伤。
不过门子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怒气,然后直接退到了一旁,这是守着申家的大门,他发誓,只要他刘封不上前破门而入,他绝不和刘封再多说一句话。
气氛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不过也没有凝重多久,申家的家主申耽就带着申家的管家跑了出来。
虽然此时申耽看着十分焦急,但是脚下的步伐那依旧是四平八稳,不快不慢,这种既给了刘封面子,又给了刘封下马威的样子,没有数十年接人待物的本事,他是练不出来的。
“刘将军,这是怎么了?”申耽人还没有到刘封的面前,那焦急的声音却是已经先到了,“这半夜三更的来到某家的府邸,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么?”
申耽虽然是一脸的笑容,语气中也是满满的担忧,但是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申耽这就是皮笑肉不笑和虚情假意!
刘封也不傻,他也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说申耽对他那是皮笑肉不笑,那么他刘封现在也是如此,甚至比申耽笑的还没有任何诚意,“无事,某家就是要给您申家主送份儿礼物罢了,也不知道申家主,您喜不喜欢!”
说话间,刘封伸出手挥了挥,然后他后面的那些亲卫顿时将手中捧着的木匣子放到了申耽的面前,然后在慢慢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申耽看着慢慢垒起来的十多个小木匣子,虽然动了动鼻子,也感觉这里面的味道似乎不是那么的好,但是他也没有多想,这上庸城虽然算不得多么大,但是也不算小。
他申家在这里多年,上庸,房陵,西城三郡里,他申家的势力庞大,自然不会惧怕一个失了汉中王欢心的螟蛉之子,区区一个副军将军,一个上庸上将,不过如此罢了!
申耽看了一眼脚边的木匣子,然后看了一眼高高在上,骑在战马上,似乎完全没有下马见礼意思的刘封,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低声嘲讽了刘封一句,“不知礼的臭小子!”
同时申耽也对着身边的管家和门子说道,“去,将这个打开!”
在刘封面前弯腰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申耽这个申家的家主干,同样的,就连申家的那个管家也没有想要弯腰的意思,随意的挥了挥手,叫出来几个跟着他们出来的护卫,然后一个个的将木匣子端了起来,然后在申耽的面前打开。
不过那木匣子刚刚一打开,里面那一个个死不瞑目的首级,配合着那猛地冲出来的血气,一下子引发了一片惊呼,不过这一片惊呼之中,却是没有申家的家主申耽和申家的管家两人。
管家还是满脸都是惊恐,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申家的家主申耽那才是真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当他看到木匣子里面的那一个个首级的时候,莫说表情,便是连脸皮都没有抖动一下。
“刘封将军,若是某家没有看错的话,这些似乎都是我申家当年在上庸为官时候的故旧啊,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过错,竟然让您这么一刀就给砍了?”
刘封看着脸皮都没有动一下的申耽,脸色也是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他们私通曹氏,想要和徐晃里应外合,谋我上庸之地,不过幸亏某家查到的早,所以这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哈哈哈哈哈!”申耽突然大笑了起来,看着刘封不停的摇头,“老夫是真的看不懂了,难不成这和曹氏有联系,和徐晃暗通取款的都是老夫或者申家的故旧,那刘封将军这话,似乎是有所指啊!”
刘封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在像之前一样说的那般难听,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某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申家主若是非要这么想,本将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说完之后,刘封就要调转马头,不过在他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就被申家的申耽给叫住了。
“刘封将军,难不成您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过刚易折这句话么?”申耽的语气十分的阴寒,仿佛是要将刘封的血液冻住一样。
刘封听到申耽的话,果然还是停下了脚步,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申耽,看着他同样语气冰寒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啊,某家如何才能够过刚易折?”
“我申家的人脉遍布上庸,哪里是尔等可以想到的,就凭你刘封,也配和我申家斗么?”申耽虽然看上去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但是这么大的动作,这么狠的手段,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想要杀人的。
“所以呢?”刘封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就像之前申耽对他的态度一样,“申家主是想要将某家杀了给他们报仇,还是说,想要做点什么别的事情呢?”
“老夫定要....”申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骑快马飞奔而来,然后直接跑到了申家门前,连滚带爬的下了马,冲到了申耽的身边,对着他轻声说道,“家主,家主不好了!”
这人还穿着上庸守军的衣服,不过却不是什么将校,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卒,这是申家的手段之一,将探子放在大军之中,这样最为安全也最能打听出完整的消息。
申耽还以为这个家伙跑来是要告诉自己,他申家放在上庸守将中的那些将校都已经被刘封杀了的这件事,看到这个家伙这么晚才来,脸色不由的变得十分难看,冲着他大骂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老夫平素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么?”
那士卒看到自家的家主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也是呆愣了一下,然后扑腾一下子跪在了申耽的面前,大声的苦嚎了起来。
“家主,出大事儿了,我等被刘封埋伏了!”
那士卒说出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让申耽脸色大变的话来。
作为一名上庸守卒,告诉别人,他们被上庸守将埋伏了,这种事情若非在场的都算是当事人,他们还真就听不懂这个家伙想要说什么了。
此时申耽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了,抬起头看向一直稳坐战马下都不下来的那个家伙,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刘封将军,果然还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这手段好狠啊!”
刘封这次却是没有嘲讽申耽,而是很平淡的说道,“我和副将两人都不在大营,再加上大营之中又出了事,所以难免要留个手罢了,这又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老夫哪里敢有什么问题!”申耽再次冷哼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看向了那个前来报讯的士卒,“告诉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士卒听到了自家家主问话,也不顾刘封还没有离开,赶紧应声说道,“回禀家主,我等在刘封那厮走后,便聚集在了各自将官哪里,不过现在大营之中都伯以上的将官不知都中了什么邪,一个个都不敢和刘封作对,无奈之下,我等只能自行处置!
申豹都伯将我等聚集在一起,想要冲击中军大帐,将整个上庸大营占据之后,在等待命令行事,但是我等刚刚开始动手,大营的四面八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了数千士卒,直接冲进了大营之中,对我等大肆杀戮!
我能今日都被那刘封诓骗,喝了不少的酒,一时不慎之下,便几乎是全军覆没了,就连某家,就连某家还是众多兄弟拼了性命才将某家保下来的,让某家前来给家主报讯!”
说道后面,这个汉子竟然在那里哇哇大哭了起来,不由的让人眉头紧锁。
申耽听完这些话说完之后,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刘封的面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平淡的冷笑,没有任何之前那种暴虐之气的刘封,突然嗤笑了一声。
“老夫是该说你刘封将军伪装的太好了呢?还是该说你,该说你疯了呢?哈哈哈哈!”说完之后,申耽突然大笑着走了回去,非常开心的那种大笑,直接带着自己的管家还有护卫,回到了申家,然后还把申家的大门给关上了!
现在申家的门外就只剩下刘封带来的副将,还有他身边的亲随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刚刚跑来给申家报讯的那名上庸守卒,此时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被留下的,申家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个他还在申家大门外,惶然不知所错!
刘封缓缓的走到了那名士卒的身边,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刚刚,好像你对本将颇为不尊敬?”
那士卒浑身颤抖着,将自己的目光转回来,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刘封,不由的脸色大变,“刘封....刘封将军?”
“呵呵,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么?”刘封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因为申耽觉得,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要活着呢?”
寒光闪过,长剑破喉,血液飞溅!
第一百就是六章 各方行动
刘封斩杀了士卒,然后带着那些人再次回到了军营,此时的刘封已经是满脸的淡然,这次是真的淡然,不是之前的那种强忍着如何如何,就像是一个平平静静的善人一样。
“将军!”副将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打扰刘封,但是他还是真不住,他忍不住自家的将军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将军,不知道可是某家哪里做的不好了?”
刘封看了这副将一样,然后轻笑着说道,“你闲的没事,总瞎想什么?”
“末将没办法不瞎想!”副将仿佛是心中有着不少的怒气,“末将乃是将军的副将,乃是跟随了将军多年,从将军入了战场,末将就跟随在将军左右,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将军会这么看不起末将,如此不信任末将!”
看得出来,副将的怨气真的很大,不过这也难免的,就如副将说的,他和刘封相识很多年,都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交情,他们这种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情分,也是最牢靠,同时也是最看不起阴谋算计的。
今日刘封这般作为,虽然是将他们的内患全都解决了,也将申家在上庸守军之中的人手都拔了,同时还将申家的面子踩在了泥泞之中,算得上是给刘封报了仇,但是副将却是觉得这样做,很难过,因为刘封不再信任他了。
多年的战友情谊,就让这一抹不信任给破灭了。
刘封看着自己身边的副将,不由的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本将对你不信任?还是觉得本将对你不住?”
副将脸色一拧,还是不服不忿的说道,“末将不敢,末将乃是将军的副将,为将军做事乃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将军能不能给末将最起码的一些信任,至少不能让末将干什么都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样!”
刘封看着虽然说没什么,但是神态和语气都仿佛是要吃人一样的怨妇一样,不由的再度嗤笑了一声,“你还是觉得本将做的不好?”
“末将不敢!”
副将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张臭脸却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刘封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次刘封没有在平淡处之,而且看着副将,用了比他更加冷的语气说道。
“本将没有不信任你,只是本将一直有几件事情不明白,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副将知道这是自己的根源所在,便直接对着刘封拱手说道,:“还请将军示下,末将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让将军如此不信任末将!”
“本将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上庸守军大营之中会有这般多的申家之人,申家在军营之中这般疯狂的拉拢其他将士,这又是如何?”
刘封的话说完,副将微微一愣,不过还是辩解到,“此处乃是上庸,申家在上庸以及周边几郡的威望十分的高,所以....”
副将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封继续打断了。
“本将更加不明白的是,很多本将的麾下当初都是忠心耿耿,现在为何要这般的对不起某家,他们有人贪财不假,但是他们更多的人并不是喜欢钱财权势,他们的心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念头,这一点可是申家不知道的!”
“....”副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本将更加不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你明明跟随了某家多年,算得上是某家的心腹,但是你是如何做到,能够毫不犹豫就去就收申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一个对某家忠心耿耿的副将,会变得如此!”
当副将听到刘封这句话的时候,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脸色也变得煞白了起来,“将军,这是哪里的话?”
“哪里的话?”刘封嗤笑一声,“你还想继续隐藏下去么?”
“末将真的不知道将军在做什么!”副将现在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的冷汗了,“若是将军不信任末将,那么末将自己请辞就是了,将军又何必如此侮辱...”
“侮辱你?”刘封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若是你请辞了,那么你在西城的那栋宅子,你在西城郡藏得那个小娇妻,又该当如何呢?”
当刘封说出,“西城郡”“宅子”“娇妻”这三个词语的时候,副将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自认为已经隐藏的很好的东西会这么**裸的摆在自己的面前。
“将军,某家不是...那些....他们....”副将想了很多办法,副将也想了很多的说辞,但是看着刘封那平静无比的眼神,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说。
刘封嗤笑了一声,然后淡淡的摇了摇头,“行了,你莫要多说了,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你知我知,你没有必要再多说这些了,日后大路朝天你我二人各走一边,这也算得上是,你跟随本将多年的报答了。”
刘封说完之后冷哼一声,便猛地一拍打马腹,然后带着随从直接跑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随从也赶紧跟了出去,只有那个副将,一个人在大街上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刘封,不知自己应该如何。
最后,想了半天之后,他也直接架马而去,跑到了城门,然后直接仰仗着身份跑到了外面,现在他只想回到西城,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
等到刘封回到军营之后,最先迎接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在上庸潜伏许久,一直都没有露面的那个人,韩龙放在上庸的暗子,蒯蒙蒯玉灏。
“先生大才,今夜果如先生所言,申家在这上庸还真是根深蒂固,若非先生给本将谋划,本将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破局啊!”刘封一见到蒯蒙就变得十分兴奋,“先生放心,你我之间的约定,本将绝不会忘记,等到某家手握上庸大权的时候,便是给先生报仇之时!”
蒯蒙看着这般兴奋的刘封,也是轻轻一笑,朝着刘封拱了拱手,“那小子的大仇就拜托将军了!”
“哈哈,先生说的哪里话,先生才是大才,只有先生辅佐,某家才能如此痛快!”刘封丝毫没有做作,直接大笑着拉着蒯蒙的臂膀走进了军营之中,同时还不断的和军营中的士卒打着招呼,看得出来,现在的刘封,就可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志得意满!”
当夜,刘封再次和蒯蒙畅饮了一番,心情十分畅快的刘封,这次喝酒十分的痛快,和蒯蒙也喝得很开心,不过刘封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刘封走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见到了那个早就等待他的人。
“张三见过蒯蒙公子!”蒯蒙帐中的黑衣人见到蒯蒙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见礼,“主人让某家给您带好!”
张三是张世平的人,也是心腹之一,这些日子一直在上庸一线操持事情,其实对于张三这些张世平麾下的心腹探子,实在是有些捉摸不透,具韩龙所说,那张世平出山也没有多久,是怎么弄到这么大的阵仗的。
“你家主人做的事情怎么样了?”蒯蒙揉着自己的眉头,就当是给自己醒酒了,“这种时候了,你们客气千万不要闹出什么疏漏来!”
“先生放心!”张三沉声说道,“您让主人找到那个人已经找到了,而且也已近送到了孟达的府上,现在正是他府里的鼓乐师!”
蒯蒙听到这句话之后,这才笑了起来,“有这么一个人,不愁他们两人不上套,甚好!”
然后张三躬身离去,整个大帐再次恢复了平静,蒯蒙躺在了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
此时蒯蒙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的他还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房龄太守蒯祺之子,蒯家的嫡系子孙,荆州世家之人的天才子弟,更是极为出名的青年才俊。
那个时候,哪里有什么“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哪里有什么“廖家公子,矗立天下。”也没有什么“天下俊才在荆襄。”
他可是和当初“天下第一神童周不疑”并肩而立的那个荆州才俊,荆州贵公子。
但是一切都变了,都在两年前改变了,他的父亲蒯祺在半夜时分将他叫了起来,告诉他,让他现在就离开房陵,而且这一辈子都不要在回到这个地方来。
告诉蒯蒙,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知道了什么,他都不要再回来。
蒯蒙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常年被人称赞为荆州第一才俊,让他都有些忘乎所以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父亲,那个让他从小就敬佩不已的房龄太守蒯祺都有些才能不足。
不过他很孝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为了自己父亲能够开心,然后便同意了,甚至他父亲都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就让他离去了。
蒯蒙最后没有办法,就去了刘复那里借住,本以为等一等,等到自己的那位父亲想明白了之后,他就能够回到房陵,回到自己父母身旁了。
但是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他很不幸的得到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在长沙屹立多年的刘家,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甚至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的那种。
可是失去了刘家之后还不够,就在他们一群机缘巧合凑在一起逃往的小家伙,还想着去房陵保命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孟达从秭归出兵,直入房陵,将房陵团团围住了。
蒯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想法就是要冲回去,守在自己父母面前,但是最后他阻止了自己,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父亲轰出房陵郡了。
他小觑了自己的父亲,他小觑了那位曾经和他一样,被誉为荆州才子,蒯家俊杰的父亲蒯祺,他比自己更早的看出那些东西,或许当时的蒯蒙还不知道蒯祺是如何知道的,如何推测出来的。
但是这些年的历练,终归还是让他明白了过来,这些年他游历过很多地方,虽然开始的时候,有刘家的大叔照顾这他们几个小家伙,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成长终归还是很有限的。
直到中原大地上,战火开始了连绵不绝,开始了不停的战乱,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避难边疆,最后他们选择了幽州,相比西北和并州,幽州塞外因为当初白马公孙的原因,还是很安稳的。
这些年,虽然乌桓总是出现问题,但是汉人活的还算是不错,那时候他们觉得去了幽州,慢慢的他们就会忘记之前的一切,忘记那根本不可能报了的大仇。
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幽州他们迎来的不是什么新生活,他们迎来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但是这次他们却是只能依靠自己,依靠自己活下去,成长起来。
或许连蒯蒙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有一天走到这个地步,现在他在荆州,听不到什么荆州才子蒯玉灏了,他能够听到的只有百花齐放一般的荆州才子。
他很幸运见识到了马家的白眉,马季常博古通今,一张伶牙俐齿真的是对得起他的名声,也对得起马家对他的期望,但是在蒯蒙看来,如此光芒四射的家伙,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的当初,也和马良那般,高高在上的傲气,仿佛周围的人都要退避三舍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模样,是应该说他进步了,还是应该说,他变得泯然众人了,但是他没有后悔,他不后悔自己去了幽州塞外,不后悔自己收了那么多的痛苦,不后悔自己变得平平淡淡的。
当他知道为了给刘复报仇,那个本来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人,被人差点活活打死,然后就连自己的双腿都被打成了残废。
直到这个时候,蒯蒙才鼓起勇气,将自己的仇恨从新拿了出来,说实话,他本来已经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在回到这里的,这个地方总是让他想起很多不想想起来的东西。
“希望明天,会更好一些吧!”
蒯蒙最后躺在床上喃喃自语了之后,也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呼吸也渐渐的平缓了许多。
而在上庸城的另一个地方,一个算不上宽大的宅院中,看似平凡的地方,此时却是防守的十分严密,最神奇的是,这般严密的防守,就在上庸申家不远处,他们却是仿佛没有任何的察觉一样。
此时正堂之中,正坐两男一女三个人,这三更半夜的时候,三个人竟然还在这里喝茶。
“张老板!时候不早了,您打算再在这里呆多久啊?”坐在侧位上的年轻人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晃动着自己的脖子,“若是再不回申家,某家怕会被发现啊!”
张世平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汤,听完之后淡然的笑了笑,“申二公子,您说这话就不怕被人笑话么,这上庸城中谁不知道啊,你申家二公子申仪本性奢靡,最喜欢的就是夜不归宿,你今天和老夫说这话,这不是太难听了么?”
张世平的话让申仪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最后申仪还是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本来回不回去的并不重要,但是某家却是不能忽视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啊!”
说话的时候,申仪还遥遥举杯,朝着对面的那个女人敬了一杯茶汤,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再加上申仪本身就很俊朗的外表,说实话是真的狠受女人欢迎。
只不过这幅很受欢迎的脸皮,却是没能和之前一样,引起女人的注意,这次这个女人似乎很不一样,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只不过是很知礼数一样,将旁边的茶盏端起来,也是遥遥敬了一下,不过很明显,那女人的眼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申仪。
“还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啊!”申仪唏嘘了一阵,然后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张世平拱了拱手,“其他时候某家若是夜不归宿也就罢了,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儿,若是某家还是这般,那就太过分了!”
张世平看着申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二公子慢走,不送!”
“再会!”申仪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等到申仪离开之后,一直无动于衷也不说话的女人突然朝着张世平说道,“您就这么相信他么?那位毕竟是他的兄长,若是这么做,他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
张世平轻轻的撵着自己的衣角,然后轻笑了一声,“世家大族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你不用多想,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想法,你我只需要继续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女人露出了一声嗤笑,“若是顺其自然,奴家现在是不是应该还在长沙的那个小村庄中,过着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嫁了一个说不上感觉的人,过两年生一个孩子,再过两年习惯了这种相夫教子的生活,也就过去了。
您有何必费尽了力气将奴家找来,找到之后还百般训练,让奴家学会那些勾引男人的本事,又有什么用处?在这里与其说是那您那个不知道什么人的晚辈报仇,还不
如说是您自己放不下!”
张世平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时候不在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继续去孟达那里给他演奏鼓乐,而且那是很重要的一天,你一定要注意啊!”
女人嗤笑一声,“您还是这个样子,七年了,您从来都没有变过,遇到事情只会选择逃避,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么就这样吧!”
女人说完之后,竟然还快张世平一步,直接走了出去,气度十分的悠闲。
等到这个女人在离开,这个大堂之后再次正剩下了一个张世平,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他不由的想到了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话,脸上露出了苦笑。
那个女人说得对,张世平这就是在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他找到这个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是对蒯蒙说的那样,他是被逼无奈才来帮他的。
张世平作为当年和甄家,糜家一样的中原豪商,也是唯一一个走马的豪商,他的能力和本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复仇的理由罢了。
当初张世平被人逼得家破人亡,被人逼得落难幽州,虽然他被自己的妻子救回去了,虽然还有了一儿一女,算是幸福美满。
但是,他在遇到自己妻子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不是和这个女人如何,最先想到的,就是要如何报仇,所以在养伤的其间,他一直没有放弃对中原的渗透,对自己报仇的准备。
他不是只准备了一年多,他是已经筹备了十年!
刘封作为刘备的义子,更是糜家那个外子的最大敌人之一,这种身份,用好了可就是会一箭双雕的,他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这个女人,他已经找到了许久了,而且找到之后还费劲了心思将他训练了起来,甚至张世平有一种感觉,若是真的将他放出去,恐怕她不会比任何一个青楼的头牌差上分毫。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和刘封有婚约在身,或者说,他和寇封有婚约在身!
这种婚约不是因为什么媒妁之言,也没有父母之命,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立的,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他们曾经,差一点就私奔了。
最后是寇封的舅舅将寇封带到了刘玄德的面前,看着虽然势力还小但是豪气冲天的刘玄德,还有那个螟蛉之子的身份,寇封动心了,甚至可以说他一瞬间就忘记了那个和他将全都放弃的女人。
不过寇封最后放弃了自己的女人,还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在寇封成为刘玄德螟蛉之子的第四年,他最后还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螟蛉之子,因为刘备的嫡长子刘禅真的就出现了。
刘备已经五十多岁了,谁都没能想到,他居然还能生下一个孩子,在刘封的碎碎念之中,刘禅愈发的健康成长,最后成为了一个很健康的汉中王世子。
而就在刘玄德的到西川之后,刘封赫然发现,就算刘禅身死也没有用了,因为现在不单单是只有刘禅一个汉中王世子,刘玄德又有了两个世子出现,已经长大了的刘永还有刚刚出声的刘理,将刘封从梦里带回了现实!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刘封现在已经慢慢的开始了对之前故事的回忆,尤其是对当年那个女人,那个他得到了又失去的女人,再次想到了她。
对于刘封的过去,同为荆州人,还经常在长沙生活的蒯蒙虽然和刘封没有见过,但是自然不会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想到了那个女人,同时和张世平一样,想要在她身上做做文章。
张世平本来的想法是利用这个女人,在刘封和刘禅身上,或者是刘封和他身边的荆州士子身上弄出一些故事来。
但是后来一是因为刘封自己放弃了,二是张世平也放弃了,现在蒯蒙提起来之后,同时也更改了他的想法,蒯蒙没有让她去找刘禅或者去找其他的人,而是打算,将她送到孟达那里,在孟达和刘封之间,再点上一把火!
对于这种算计,张世平也不禁有些颤抖,蒯蒙这不是要离间刘封和孟达,蒯蒙这是要彻底的毁了刘封。
作为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然后被另一个男人带走,偏偏自己有能力将她抢回来,却是失去了机会,这种情况,让本就心思不宁的刘封,会直接疯了的,就算刘封最后放下了,他也彻底的废了。
张世平曾经问过蒯蒙,是不是一定要这么做,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是不是一定要做。
蒯蒙告诉他,自己已经生不如死很久了,当初蒯祺是可以跑的,他去找人求救了,也不是没有想过投降,蒯蒙的舅舅,蒯祺的妻弟,就是刘玄德身边的重谋诸葛孔明,也是荆州一脉里颇为有名望的一个士子。
但是求救的书信,最后被刘封拿到了,他非但没有去救房陵蒯家,甚至将这封信帛直接就焚毁了,然后让孟达有了足够的时间,将房陵郡攻破之后,还能将蒯家满门诛杀。
刘封自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他哪里知道,那个副将早就将这个消息卖给了申家,然后再由申仪传到了蒯蒙的耳中。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刘封和蒯蒙这两个家伙才打着哈欠从营帐之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营帐就挨着不远,当两个人出现的时候,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先生昨天睡得可还安稳?”刘封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然后走到了蒯蒙的身边,脸上带着笑容,“昨日喝了太多的酒,这脑子到现在还是十分的混沌不堪。”
“世子说的哪里话,您那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会....”蒯蒙刚想和刘封说上几句,结果刚刚张嘴,就被一名士卒给打断了。
“启禀将军,孟达将军来了!”士卒也知道刘封和孟达之间的恩怨,但是这两个人他哪个都惹不起,所以在禀告的时候,很自觉地离远了点。
“孟达?”刘封听到了来访之人是孟达之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虽然将申家的面子给驳了,但是对于孟达,还是没有好心情。
刘封将目光转向了蒯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用心帮自己,“先生,这孟达和本将的渊源恐怕您也知道,您说某家是不是要将他也驳斥了,毕竟现在这上庸郡中,某家的兵力.....哈哈哈!”
看着一副志得意满模样的刘封,蒯蒙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将军还请淡然一些,虽然在这上庸诸郡,申家的势力要比孟达将军强上很多,但是孟达将军却也不能这么明着得罪!”
看着蒯蒙没有直接怂恿自己和孟达翻脸,刘封的脸色变得有些开心了,他就怕蒯蒙是个什么别有用心之徒,不过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蒯蒙就一定没有其他的心思,但是至少,他不是一个为了报仇就能将自己当成傻子耍的家伙。
“先生不是想着找孟达报仇么?为何这又劝说本将不这般做?”刘封似笑非笑的说道,“先生,机会难得啊!”
蒯蒙摇了摇头,“先不说孟达背后乃是汉中王的谋主法正,便是孟达自己,在这军营之中也是威望不少,虽然现在为了驻防房龄和西城两地的城池,和本地守卒调换了不少。
但是这里面仍然有着不少孟达的旧部,若是就真的这么和他翻脸去了,我等也是十分不稳妥的,孟达当初也是一路打到上庸郡的,单单是这军营之中都有这着不少的孟达的故旧。
虽然让他们跟着孟达造反他们不敢,让他们跟着孟达打申家他们也不敢,但是,但是说句将军可能不爱听的,若是用他们和您死磕,想来他们还是颇为勇武的!”
说完之后,蒯蒙还十分尴尬的冲着孟达笑了笑,露出了一个笑容,让刘封也变得有些尴尬了,他只是想要试探试探蒯蒙,结果让自己变得颇为尴尬了起来。
“罢了,既然先生都这般说了,那本将也不能一意孤行!”刘封哈哈一笑来缓解了一下这尴尬的气氛,然后朝着传令兵说道,“去将孟达将军请进来,本将在中军大帐等他!”
说完之后直接随便让人弄了一盆凉水,粗略的给自己洗漱了一番,然后就去了中军大帐,同来的还有他的“军师”蒯蒙。
很快孟达就穿着一身盔甲,腰间别着长刀走了进来,就连中军大帐外,有人想要卸下来他的兵刃,都被他冷冰冰的给瞪了回去。
“孟达将军,这大早上的你不在家好生醒酒,来着大营之中是为了何事?”刘封一边喝着刚刚给他端上来的醒酒汤,一边轻声问着孟达,“昨天不是听说您专门找来了一只很不错的鼓乐师,不去申家饮酒,来某家这里干什么!”
刘封说完之后,孟达一只肃穆从脸色突然变得开心了起来,“孟达见过将军!”
孟达这么一弄,反倒是让刘封有些懵了,他以为孟达是为了昨夜的事情来的,就算不给申家出头,也是要来职责自己一番,说自己昨日大开杀戒如何如何。
但是刘封没有想到的是,孟达居然是这副姿态,就算先礼后兵,这事情也不是那么的合理。
“孟达...将军!”刘封不知道孟达到底想要干什么,所以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你来这里,是要做何事?”
孟达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惶然无措一样,一副尴尬的模样说道,“刘封将军,孟某人也是这上庸守将,虽然身居将军之下,却也不是什么不能来军营之人吧!”
孟达这话说的让刘封有些尴尬,这一阵子他光顾着和孟达置气了,再加上孟达来的时候,是让他禀告他,打着“求见”的名义来的,这一下子刘封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哈哈,孟达将军说笑了,刚刚是本将说错话了,孟达将军请坐!”刘封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随意的一伸手,就要继续让人将军务拿来了。
不过孟达坐下之后却是没有就此结束,而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将军,如今军务不多,我等是不是可以稍微放松一番!”
刘封刚刚伸向笔墨的手顿在了那里,然后缓缓的收了回来,看着孟达微微一笑,“孟达将军,是打算如何放松,如何消遣啊?”
“哈哈,末将最近新得到一只鼓乐师却是不错,当来此为将军演奏!”孟达这种行为在刘封看来就是炫耀,无时无刻不再说自己得到了一支十分好的鼓乐师,仿佛他得到了什么宫廷大师一样。
不过既然不想和孟达完全的撕破脸皮,他既然又主动过来认怂,刘封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的。
“虽然军中不让有女眷,但是孟达将军既然有此心意,那本将就受了!”刘封点了点头,便同意了孟达的主意,等着那鼓乐师的的到来,也好让他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鼓乐师,能够如此值得孟达这般炫耀。
孟达似乎早有准备一样,在得到刘封同意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就朝着帐外大喊一声,然后刘封没有等待多久就看到了一群士卒将一件件鼓乐之器抬了进来,同时走进来的还有一支鼓乐师。
刘封看着一个个打扮得体的鼓乐师,无论是鼓乐师,还是那几名舞姬,都是十分的得体,没有靠着衣着诱惑的意思,单就说这一点,就比外面那些乐师好上太多太多了。
特别是里面有男有女,其中女人无论身姿是否妙曼,他们都是白纱蒙面,不露出自己的真容,这种若隐若现的样子,最是迷人。
“未听其乐,先看其人,便知他们乃是不错的乐师,既然孟达将军这般喜欢他们,那本将今日也就洗耳恭听了!”刘封哈哈一笑,便是大手一挥让他们尽情表演便是。
那群乐师听到刘封已然同意,在偷眼看去,孟达也是微微点头,便是放下心来,然后各自走到各自的位置,开始准备演奏论起来。
不过在他们走各自归位之后,还有一人没有动作,就在那里直愣愣的站着,那是一个女人,身姿算不得多么好,但也算不得差,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丰腴,白纱蒙面,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刘封。
这个人的动作自然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然后就在乐师中的人不断的提醒她的时候,孟达突然窜了过去,然后一巴掌抽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将她打到在地。
“混账东西,在刘封将军面前,你也敢失礼!”孟达抽了那女人一巴掌之后,犹自不解气,还朝着那女人的后背使劲儿的踹了几脚,不过他还是知道这里是哪里,所以没有再度施暴。
那女人先是被一巴掌抽到在地,然后再被踹了数脚,早就已经回过神来,赶紧爬了起来,口中连声说自己有罪。
孟达一脸愤怒的看着这个女人,若非这个女人是申家送他的舞女,他还不想和申家闹僵,他今日恐怕就已经将这个女人给斩了。
“哼,再敢失礼,某家让你生死两难!”孟达寒声说道,吓得那个女人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孟达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示意他们可以继续了,而那女人也低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开始跳舞。
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那个女人刚刚请罪的时候,刘封提笔的手直接微微颤抖了一下,墨汁直接落到了他下面的布帛上,污了一片,但是他却是惶然未知。
但是同样的,刘封回神也是极快的,只不过他回过神之后却是没有再将自己的心思放到下面的军务之上,而是直接将全部身心都放到了下面已经开始演奏起舞的乐师之中。
或者说,刘封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刚刚被孟达痛打了一顿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声音算不得好听,甚至还有些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在女人里面,这种声音基本就算是废了。
但是在刘封的脑子里,有一个女人就是这种声音,而且这个声音这段时间已经不断的在自己脑海里出现了。
刘封不知道这两个声音是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甚至也不知道就算自己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在哪里,自己又能不能去找她,自己又敢不敢去找她!
一曲奏罢,舞也已过,各自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低着自己的头颅,等待着上面将军的吩咐,水也不敢多说,谁也不敢多做什么动作。
就连刚刚那个女人,此时也没有再和之前一样,一直看着刘封,也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那里低眉顺眼的等待着刘封的命令。
刘封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都将面纱摘下来!”
说实话,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他们是
乐师,是舞姬,却没有一个是娼妇,虽然这都是下九流里面的人,但是他们的职业却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
(在这里做一个解释,关于古代娼和妓的区别,这两个词经常被人放在一起来说,但是娼和妓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职业。
其中娼妓中的娼,指的是娼妇,她们本身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或者压根就没有才能,她们能做的就是以色娱人,说白了靠的就是卖肉来求生存罢了。
另外一种是娼妓中的妓,这个就有高低之分了,妓通常都不会卖身,并不是她们不漂亮,妓一般都是从小就被人训练,她们长到花季,也就是能够出来的时候,也会有人专门造势,然后根据各自的成绩来分布她们的地方。
成绩好的便会被送到真正的花楼或者花坊,凭着琴棋书画这些本事,被达官贵人,还有那些文人士子给追捧者,最后如果运气好,还能被高价买走,甚至运气好的话,还能被带回家当个妾室。
当然,有些能力稍差,或者相貌稍微差一些的,她们就不会被送到什么青楼或者花坊了,她们只能和这群人一样,当一个舞姬或者歌姬,平时跟着自己的队伍,去做一些生意,卖唱或者跳舞,博人一笑换取钱粮。
但是这种人依旧还是卖艺不卖身,这也是规矩,另外最重要的是,这种人还不认为自己是娼妇那种人,就算颠沛流离也是一样,他们不会为了一时的钱财而将自己送出去。
因为妓里面有一个传奇人物,那就是先魏王曹孟德的正房大妇,卞氏太妃,卞氏可以说得上是这天下歌舞姬中最羡慕的对象了,凭着歌舞伎的身份最后做到了天下魏王的正妃,还是名正言顺的那种,可以说所有歌舞伎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她这样的人。)
所以说,刘封刚刚这种让他们将面纱摘下来的要求,虽然算不得是多么的不可理喻,但是可以算得上是过分了,不过此时众人虽然心中都很是愤怒,但是没有人敢去反驳他,不过同样也没人去主动将面纱摘下来。
孟达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刘封想要做些什么,不过想想也是,刘封此时已经没有机会了,他别说想要继承刘玄德的衣钵,便是一个世子之位刘封都没有得到。
换句话说,刘备在这个时候,都已经不再愿意承认这个家伙是自己的义子了,哪怕是螟蛉之子,刘玄德都不想承认。
所以,刘封想要做些什么,想要享受一些什么,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追寻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希望,就这么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一种变化。
同样,孟达也愿意用一个舞姬,或者用这一支鼓乐师来换取刘封的和解,其他的先不说,主要是他和刘封的这恩怨也太过于扯淡了一些。
孟达发誓,他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帮助刘封的,因为他的后台是法正,对于他们两个扶风人来说,和西川的那些人本来就不怎么样,而且之前以为法正的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可以说和西川的这群世家关系说是势同水火那也差不多。
所以相比较而言,选择一个,颇为勇武,还有荆州士人支持的刘封,算得上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所以他说的那些谏言真的是为了刘封好,关羽,张飞,赵云几员大将,简雍,孙乾还有糜家兄弟这几个文臣,他们是刘禅的支持者,也是对刘封意见最大的人。
谁也不知道现在汉中王刘备的心思,到底是中意刘禅,刘永还是这个螟蛉之子刘封。
毕竟刘封现在是刘家二代之中唯一一个有过不少功劳的一人,剩下的关平被关羽带在身边不堪大用一样,关兴张苞也还小,关兴也就罢了,能力不错不说,允文允武,虽然和张苞一样,都是体弱多病。
不过这两个家伙和刘禅刘永一样,年纪还太小了一些,没有到建功立业的时候。
所以刘封在外人眼中,尤其是,在孟达等人看来,他还是有着不少的可能的。
孟达当初知道,在刘禅的支持者之中,只有关羽是摆明了所有的姿态,就是支持刘禅,甚至不止一次的说刘封乃是螟蛉之子,留下来一定会有祸患。
关羽想要让刘封直接将姓氏改回寇姓,只不过刘封并不想,而刘封没有表态,刘玄德自然也没有这么说。
不过在关羽的坚持下,刘封还是没有能够得到世子之位,别说王世子,便是世子都不是。
所以在关羽要求上庸出兵的时候,孟达直接劝谏刘封,不要去管关羽怎么说,建安二十四年,也就是在孟达出兵的时候,关羽凭着手中的那些兵力和曹仁的大军打的你来我往的。
而且自己驻守南郡多年,知道江陵那些险要之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攻破的,凭着关羽手中的几万大军,足够了。
虽然可能打不过曹仁和江东的联手,但是挡住问题不大,等到他们这里将上庸所有的势力都解决掉之后,孟达觉得,这个时候再由汉中王下令自己配合进攻,那就好太多了。
而且那时候,自己若是能够再立一些功勋,刘封不但自己的机会更大,自己的地位也会更高!
不过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孟达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阵子时间,就能将荆州都没了,他可是在荆州驻守过很久了,对荆州也算是了解。
只不过他或许是真的没有想到,江东竟然敢在关羽大胜之后,悍然动手,将荆州大军后路给断了,还将荆州大军给劫走了。
这时候,孟达自己也有些懵了,或者说,孟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哪里做错了。
明明在他出兵秭归的时候,荆州还是一片形势大好,明明在去年年初,关羽还因为自己带军出兵秭归不回去的事情,一怒之下,将曹仁给爆锤了一顿,差点没将曹仁都给阵斩了。
明明在建安二十四年刚开始,关羽就一路在爆锤曹军,从曹仁的樊城到吕老爷子的襄阳,再到于禁和庞德,关羽自从他孟达不告而别之后就像是发了真火一样,得谁打谁。
孟达是真的没有想到,风风火火的建安二十四年,会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关羽一败再败,连同荆州都丢了。
所以,孟达也知道自己对不住关羽,对不住荆州,更是对不住刘封,托了他的福,关羽没了,荆州没了,弄得刘封没了后路,没了刘玄德的欢心不说,更是连荆州人的心都失去了。
每次刘封一见到他就会和他大打出手,孟达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也知道自己有些尴尬,但是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他也看出来了,刘封就是一个想要找人出气的,所以孟达就抱着惹不起我躲得起的意思。
可是孟达一躲再躲,换来的就是刘封的得寸进尺,最后弄得孟达也出了真火,偏偏这个时候,法正还出现了,孟达开始并不知道法正是来给他们两个做和解的。
他以为自己的好兄弟法正来这里,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在这里受的苦,知道了自己这个兄弟在这里被刘封给欺负了,所以是来给自己出头来了。
这才会在法正出现的时候,不管不顾的直接冲到刘峰面前,然后二话不说叮咣五四的就是一顿狂骂,将自己这段日子受到的所有委屈给给骂了出去。
孟达骂刘封是真的骂痛快了,但是同样的,他也是吧刘封真的得罪惨了!
法正好几次想要制止,好几次想要将孟达给拉住,结果骂的太过于疯狂的孟达都没有察觉到,甚至都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
等到法正最后走了,给他留了一封信帛,孟达看了那信帛之后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了刘封的处境这还是其次,他知道了法正的身体已经很差了,甚至可以说是时日无多了。
这时候,孟达才真的有些怂了,他哪里知道法正是来干这个的,他一直觉得自家的这个兄弟就是睚眦必报的,这性格连自家的主公汉中王刘玄德都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默许的。
哪里想到这还是壮年的法孝直,竟然告诉自己他不行了,最可恶的是,自己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刘封再次等醉了一个干净。
所以当法正走了之后,孟达直接躲了,刘封去了军营,他就从后面跑回家,刘封去了他府邸,他就跑到申家,总之就和刘封开始了猫抓老鼠的游戏,还玩的不亦乐乎。
孟达也尴尬啊,他也不想啊,但是没办法啊,孟达将刘封得罪成了那副样子,但凡他还有一丝丝的机会,他绝不会干出这种扯淡的事情来。
最后还是刘封将申家彻底得罪了,他这才鼓起勇气,他和刘封认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刘封不是一个蠢货,甚至他也知道,刘封在疯狂的背后,他有自己的打算和算计。
申家得罪就得罪了吧,毕竟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关系还好的时候,就已经打算着,将申家拔出去了,这时候得罪他们也未尝不可,而且得罪了他们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自己终于有机会了,有机会和刘封和解了。
在刘封和申家之间应该如何选择,这个并不算难,刘封,不过就是一个落魄了的汉中王义子,连世子都算不是的螟蛉之子罢了。
可是申家呢,申家家主申耽乃是汉中王亲封的征北将军,偌大的西川之中,单论官职都没有几个能和他比较的,便是剩下的那些能够和他比的人在上庸至地方也不能和申家比较。
可是孟达还是选择了刘封,至于为什么。
刘封就算再差,现在荆州已经没了,刘封在这种时候,都没有人说要将他斩杀谢罪,说明刘封在刘玄德心中还是有地位的,甚至可以说,地位还不错。
而申家呢,看似在上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从一个降将,直接一跃而升成为汉中王麾下的征北将军,申家二子,一个上庸太守申耽,一个西城太守申仪。
这叫什么?这就叫荣耀!
但是,法正曾经和他说过,这中荣耀的背后,都是心机算计,全是陷阱!
这才刚刚投降就已经是征北将军了,在汉中王麾下,申耽还如何立功,立了功勋又当如何封赏,换句话说,此时已经是征北将军了,那万一玄德公再进一步又该如何?
若是少主继位又该如何?
难不成让一个上庸太守去做大将军不成,就算玄德公同意,那满朝文武又能同意么?
这种高位换前途的事情,孟达和申耽这两个莽夫看不出来,法正还能看不出来么?所以法正再次提醒孟达,千万不可和申家之人走的太近,他们在上庸的地位太高,势力太强,若是和他们交好,要么就被他们所连累,要么就被他们所坑害。
孟达不知道为什么法正会这么说申家,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这个朋友,所以他无比的相信刘封,只不过这么明确的目的,然后让自己给生生的玩完了!
不过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孟达听到了刘封的要求,再看看那群无动于衷的舞姬,不由的脸色一怒,然后直接拍案而起,朝着那群舞姬怒骂道。
“一群不知道几斤几两的东西,刘封将军让尔等摘下面纱没有听到么?”孟达说的自己心头火气,直接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将离他最近的一个舞姬的面纱摘了下去。
“还不将面纱摘下,又不是让你们脱衣服,一个个装什么贞洁烈妇!”
孟达的怒骂虽然难听,但是对于孟达这位自己的老板,给自己钱粮的家伙,他们还是没办法多说什么的,至于摘下面纱,这种事情,在钱粮和未来的面前,也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个个的舞姬都主动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就连一直被刘封关注的那个人,也摘下来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那张很是清秀素雅的脸庞。
看到那张脸,还是那么不着脂粉,一如往常的素雅和恬静,在加上那很是丰腴的身材,这就是刘封这几年魂牵梦绕的那个身影,他一直想找却又不敢找的那个人。
“这些年...”刘封想要问问她,这些年过得还好不好,但是他刚刚张嘴,嗓子里就如同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当他在想要从新说一遍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被从后面赶过来的蒯蒙给打断了。
蒯蒙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想要说的话给打了回去,然后将刘封拉远了一点之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将军,某家不管你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他是舞姬,这一点你要知道!”
蒯蒙这句话将刘封所有想要说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刘封的确是对当上汉中王什么都放弃了,甚至也不去想了,但是他还是姓刘的,刘玄德给他的刘,这个女人现在是一个舞姬,就像所有的舞姬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下一个卞氏太妃。
所有的世子也都想着自己能够有这么一个贤内助,所以在某种时候,舞姬对于刘封他们这种人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身份。
若是真的让刘玄德知道了,他和一个舞姬不清不白的,恐怕他也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种想法由不得刘玄德不去想,同样的,也容不得刘封这么任性。
经过蒯蒙的提醒,刘封也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想通之后,他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跳得不错!”
孟达不知道刘封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趣,不过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不重要,一群舞姬,哪里能够和他们之间的事情相比较。
“尔等都退下吧!”孟达大手一挥,也让这群舞姬和鼓乐师都退了出去,然后在外面等待着自己,他现在要和刘封好生商量一些事情了。
“孟达将军!”孟达还没有张嘴,刘封倒是先一步说话了,“刚刚这也休息过了,你的鼓乐师的确是不错,不过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莫要说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孟达也正有此意,跟着点了点头,“某家正有此意,今日孟达来此,就是来和将军商量一下申家之事,还有这上庸之事的!”
“申家之事?上庸之事?”刘封看了孟达一眼,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些许狰狞,“申家之事某家还能有话说,不知道这上庸之事,孟达将军指的是什么事情?”
“将军难不成,还想和西川....”孟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封的长剑,就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某乃汉中王之子,你再多嘴,某家必杀之!”
第一百九十七章 葬
孟达看着肩膀上的战刀,确是没有太多的慌乱。
虽然他和刘封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他却很了解刘封,若是刘封真的想要杀他,那么他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刘封将军何必动怒!”孟达轻笑一声,“若是刘封将军不喜欢,那日后某家不说了便是!”
“哼!”刘封冷哼一声,脸色也是变得极为不善,“这种话,再说一次你必死无疑!”
孟达看着一脸愤愤然的刘封,也知道自己的确是不能再多说了,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然后拱了拱手就要告辞离去!
刘封这次也没有挽留,直接就伸手送客了。
直到孟达带着他的鼓乐师们出了这个大营之后才回过神来,“谁是客人,这个该死的家伙,刚刚那是送客对么?”
周围的随从也好,鼓乐师也罢,谁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脸上被孟达抽一耳光!
不过孟达也没指着这群家伙会给自己什么恢复,他的目光转向了刚刚跳舞的那些舞姬,他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人,会让刘封都为止失了分寸。
孟达不是傻子,他并非不知道刚刚刘封那么做是有意为之,只不过他不想多问罢了,但是现在既然刘封不想调转枪头,那么他就要准备准备合作的事情了,而且他也要提防,万一法正那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也能够有办法限制住刘封。
“哈哈,尔等也辛苦了,今日回了府邸,莫要再表演了,好生休息一番吧!”
孟达说完这句话便快马加鞭的离开了,而那些鼓乐师和舞姬听到之后也赶紧连连道谢,他们都是卖艺讨生活的,能够有一个长期的主顾已经是很幸运了,若是这个主顾对他们还不错,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孟达带着一群人回到了自己的舞姬,同时也让自己麾下的亲随开始去打探,打探刘封的动静,申家的反应,还有申家送来的这舞姬,还有他的那支鼓乐师,他也开始好生准备了。
不过孟达纵然能力不弱,但是在上庸毕竟算是人生地不熟,有申家二公子申仪和张世平这两只老狐狸压着,他自然是只能打听出想要让他知道的事情。
汉中这里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什么大的变动了,不过现在的洛阳却是已经开始了一场大变动。
洛阳的校事府从新建立了校事府的总部,这是将校事府的中心从邺城挪到了洛阳,而这个过程则是由曹丕亲自监管的,托这件事的福气,洛阳城中的土地和房价一夜之间长了三次,每次都是翻着数倍。
关中之地如今已经是开始变得繁花起来了,这不是因为曹丕迁徙来了多少百姓,当初他父王曹操做这种事已经做过无数次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百姓并不想流离失所,远走他乡。
曹丕没有选择迁徙,他只是将校事府挪到了洛阳,将洛阳行宫改了改,将魏公国的权利中枢也挪到了洛阳,然后让他魏公国的文武百官也都来到了洛阳办公。
最后,他让自己的心腹之一,鄢陵候曹彰麾下偏将夏侯尚,带着曹操的尸体,回到邺城下葬,自己则是继续主持魏公国的大小事情。
这一下子,关中便繁华了,变得十分繁华那种,不是因为来了多少百姓,而是因为魏公国的文武百官,带着他们的私兵,奴仆等等等等,一窝蜂的来到了洛阳。
随之而来的还有依靠他们的那些世家和仆从,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带来数以百计,数以千计,乃至数以万计的人口,同时来的还有那一个个的商人和物品,充斥着洛阳,乃至关中!
不知道曹丕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巧不成书真正的无意为之。
总之曹丕这次悟出了一个到底,那就是强行迁徙百姓的效果,远远不如现在,这种靠着权利迁徙而产生的效果,同时他也成功的看到了世家的本事,当初他父王都没有办到的事情,那些世家,都没有用力,就轻轻松松的办到了。
那一个个动辄万人而来的家伙,看的曹丕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年轻的时候听人说,当初刘玄德为了一个商贾之女就就掌控整个徐州,甚至为了一个糜家不惜放弃跟随自己多年的苏双和张世平,还抛弃了陈登和陈群两个天下奇才。
曹丕对此简直就是说不完的嘲讽,因为他也娶了甄宓,他感觉甄宓对他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作为几大豪商之一的甄家比之糜家一点也不会差上分毫,所以曹丕认为他们的力量是差不多的。
但是甄家却是几乎没有如何帮助他,本来他也没有当成一回事,但是当曹丕看到了这一群世家之人,带着自己的力量来到了洛阳,甚至来得晚了只能去洛阳周边的郡县落脚,并且越走越远。
这一幕说明了什么,仅仅凭着中原不足三分的力量竟然将曹操大半生都没有没能完成的一件事给做完了,托他们这群人的福,关中竟然快速的恢复了元气。
毕竟关中最欠缺的就是人口,大量的青壮,关中并不缺乏土地,甚至不缺乏沃土,钟繇当了那么多年的司隶校尉,在民生这一块做的还是很好的。
但是他不敢太过于鼓励生养,因为关中养不起这么多的人,再加上之前西凉之地又是源源不断的霍乱,一个接一个的造反闹事,每一个都需要关中来给他们擦屁股,所以人口才一直上不去,同时很多肥沃的土地都变得荒废了。
不过现在好了,大量的世家迁徙而来,带来的大量的仆役和青壮,曹丕又能够将这群人控制住,最后,洛阳也在一步步的成为天下权利的最中心之地。
有了这些条件,加上那些能臣干吏,关中想要恢复元气,这就容易多了。
“大王!”正在曹丕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之时,中坚将军许褚走到了他的身边,“夏侯尚将军来了,来给大王辞行!”
曹孟德的丧期已经过了,现在必须要下葬了,曹丕一反常态,没有让曹操葬在洛阳,而是放出了风去,告诉众人,曹操要回到邺城,回到魏国给他准备的墓葬中。
不过这个风是放了出去,先行部队已经走了,但是真正的棺木,和押解棺木的夏侯尚还没有动身。
“是伯仁要走了么?”曹丕回了回神,同时露出了一个轻笑声,“让来上来吧,正好有事要嘱咐他两句!”
“诺!”许褚应诺之后便退了下去,另外,很快浑身披挂的夏侯尚便走了过来,走到了曹丕的面前。
“末将夏侯尚见过魏王!”夏侯尚算的上是夏侯儒的堂兄弟,也是已故的夏侯渊的堂侄,和曹氏也算得上是本家,不过此时夏侯尚见到曹丕确实有些惊讶,也有些微微的慌乱。
“怎么?你怕了?”曹丕看了夏侯尚一样,轻笑了起来,“那些酸儒文人的话,难不成你也相信么?”
曹丕说话语气很轻,没有怪罪的意味,也没有曹操那种高深莫测却又霸气侧漏的感觉,更像是春风化雨,有一种润物无声的意思,或许这就是曹丕和他父王曹操的区别吧。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一员大将,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夏侯尚的回答算得上是可圈可点,非常不错。
不过夏侯尚说完之后,曹丕却是笑了起来,不是怒极而笑,就是实打实的笑了起来。
“你呀,对着我这个兄长你还藏着掖着,难不成你害怕孤来说你什么不成么?”曹丕摇了摇头,“孤知道,你和三弟关系好,虽然外面的人都说你是孤的人,但是孤知道,你的心里还是向着三弟的,只不过你疼弟弟,知道阿儒去了他的麾下,不想兄弟同佐一人,这才来了孤的麾下。
不过你还是很在乎三弟的,当初乌桓人作乱,父王来不及给他兵马,让他直接只带着自己的本部兵马就冲了过去,千余人啊,就敢冲击乌桓数万人的大军,若非是当初情况危急,你也不会不顾夏侯家长辈的劝阻,自己带着人去给三弟当将校!”
曹丕说道这里,夏侯尚也知道那些事情瞒不住了。
世人皆说,曹丕当上了王世子之后势力大涨,不单单和其交好的曹孟德养子曹真越发的出色,便是夏侯家和他交好的二代将领夏侯尚那也是一帆风顺,深得曹操的信任。
有了曹真和夏侯尚,曹丕在曹氏家族中的话语权要大了很多很多,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曹丕并没有什么兵权在手。
曹真的兵权是曹操的,夏侯尚的兵权虽然是他自己的,但是只有曹家的父子知道,夏侯尚的心却未必是曹丕的,这或许也是当初曹丕对曹彰那么的羡慕嫉妒恨的原因吧。
曹彰去和乌桓人作战,夏侯尚不顾劝阻,没有将令,直接带人冲到了幽州,丝毫不顾及夏侯家长辈们的反应,加入了曹彰的阵营,就是为了保护曹彰的安危,虽然最后曹彰将他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而且那场仗也打的很是快速,快到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曹彰就带着他们去了关中了。
但是校事府还是查到了夏侯尚的踪迹,当曹丕看到校事府递上来的消息之后,还有那明显就是自己父王后补发的一份军令的时候,曹丕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明明自己才是王世子,明明自己那么的努力,也是很优秀的,可是所有人似乎都不会喜欢自己一样,就连自己的心腹,心里都放着别的世子。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那个自己三弟忠心耿耿的骁骑司马夏侯儒,正在西北帮助自己平定霍乱,帮助自己稳定雍凉。
而这个可以算得上是摇摆不定的夏侯尚,也在自己面前,等待着自己下令,曹丕有时候真的会想,这种感觉,或许真的就很不错。
“伯仁,起来吧!”曹丕缓了一下,让夏侯尚站了起来,然后叹息了一声说道,“之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这句话是孤王当初对三弟说过的,如今再对你也说一次,你不用多想,孤王和三弟的关系,其实还挺不错的!”
夏侯尚听到这句话之后楞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鄢陵候当初也这么和我等说过,他说曹氏诸人,只有大王您能够劝住他!”
“哈哈哈哈!”曹丕大笑了起来,“若是其他人和孤王说这个,孤王定然会觉得那是在奉承孤王,但是你伯仁不会,孤王信你!”
同时曹丕还嗤笑了一声,“那鄢陵候就没有告诉你,这个家伙是为什么这么说么?当初那个家伙和他妻子,两个人差点将校事府都给拆了,这还是某家去劝了,要不然,校事府从那天开始就从我曹氏消失了!
不过想一想,还真是怀念啊,那时候有父王为我等遮风挡雨,我等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抱负就可以了,哪里像现在,想要做什么,都要靠着自己来做,稍有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步步艰难!”
夏侯尚不知道曹丕和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回话,就这么抱着拳单膝跪在地上,也不吭声,曹丕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摇了摇头。
“去吧,去邺城吧,将父王葬了,让父王就此安歇吧!”曹丕叹息了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一份儿布帛,递了过去,“这里有一封布帛,当你见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人之后,就将它打开便是!”
说完之后也不给夏侯尚解释的机会,便直接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曹丕这一连串的操作,说实话,夏侯尚是有那么一些蒙圈的,不过看到曹丕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想再过多的去打扰了,朝着曹丕再次行了一个礼,然后就退了下去,很快城门哪里,就再次走出去一只队伍,为首的正是夏侯尚,然后簇拥着一个极为宽大的棺木,前往了邺城,那也有人在等待这他们。
“哎,仲康!”曹丕看到曹操的棺木离开之后,低声叹息了一下,看向了刚刚走上来的许褚,“你说,孤王这么做对么?”
许褚没有说他是对或者不对,这是告诉了曹丕,“若是主公泉下有知,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许褚的话或许是给了曹丕些许的安慰,然后点了点头,同时心中还是默默的叹息着,“只可惜,某家注定是要让父王失望的,有的人,某家真的放不过,放了他,我曹丕这一辈子,都会睡不着的!”
曹丕回到了自己的行宫,继续处理各种事情,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曹氏的权利已经从邺城挪到了洛阳,这或许就是在为那一步做准备,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达官显贵来到关中,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等待着他。
而夏侯尚则是带着大军,带着棺木走上了回转邺城的旅途,如今气候还算寒冷,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敢长途跋涉将曹操的棺木带到邺城,若是在夏天的话,恐怕这事儿就尴尬了。
夏侯尚已经走的不算慢了,不过从洛阳到邺城,他还是先去转道去了一趟许都,这是规矩,毕竟曹操曾经是大汉的魏王,也是大汉的丞相,执掌曹氏多年,执掌大汉多年!
虽然汉帝是真的想将曹操的骨头煲汤,但是此时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夏侯尚如果想要带着曹操去许都,那么有一个地方,他是绝对少不了的,那就是许都的边县,鄢陵!
当初曹彰受封鄢陵候,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鄢陵和许都实在是太近了一些,这简直就是告诉所有人,他要将这个儿子放到自己的身边一样。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如今鄢陵候曹彰真的就只能在鄢陵做一个富家翁了,没权没势,就连亲卫他都没有带走一个。
夏侯尚到了鄢陵城外,他是很犹豫的,他有过无数次的冲动,想要进驻鄢陵,这种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且此时鄢陵城的县令,恐怕也已经将自己的城池专门腾出来一块区域,给大军准备驻扎。
只不过,夏侯尚最终还是选择了城外驻扎,其他的事情先不说,他最难的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和那个人说过,愿意辅佐他为魏王,但是最后,他还是听从了长辈的命令,在曹丕面前俯首称臣。
“大军驻扎城外,就地安营扎寨!”夏侯尚一声令下,就让大军开始驻扎了,而他自己则是和往常一样,找一个没人的小山坡,然后自呆呆的看着夜空,想着自己下半辈子应该如何做,像他这种人,估计是没有什么机会再次亲临战场了。
不过这次他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他身边的亲卫给叫住了。
“将军!”亲卫叫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将军,您看看那边,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
“人?这里有人不是很正常的么?”夏侯尚轻笑一声,“这里好歹离鄢陵这么近,往返的百姓路过这里,有什么
....”
夏侯尚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就愣住了,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个人,亲卫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一直犹犹豫豫,想见却又没有勇气见的那个人。
虽然距离很远,虽然天色也已经有些黑了,但是夏侯尚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副样子已经印到了他的骨子里,那一匹黄昏中都能看到的火红战马,那长长的一杆方天画戟,还有那一身披挂。
“阿彰...不是,那是鄢陵候?”夏侯尚突然眼圈有些红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害怕才对的,他是对不起那个家伙的,可是他现在却是真的想要飞奔过去,对他说什对不起。
就在夏侯尚还在不停的给自己勇气的时候,他赫然的看到,那个他想见又不敢见的人,已经开始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了。
夏侯尚身边的亲卫都跟随了他许久,自然也知道自家将军的一些事情,而且他们都是跟随着夏侯尚当初去了幽州的人,也知道那位鄢陵候曹彰和自家将军的那些恩恩怨怨。
“将军,鄢陵候过来了!”随从看着还在发呆的夏侯尚,轻声提醒道,将他的神魂给拽了回来。
夏侯尚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轻声说道,“尔等继续去做你们的事情,别的不用管,将先魏王的尸首保护好,继续安营扎寨!”
说完之后,他也直接朝着曹彰迎了上去,他虽然还是不知道曹彰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同样也不知道为何已经算是退隐的人,会这么快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
不过,换句话说,夏侯尚是真的不希望那位会说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话来,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当他走到曹彰面前,看着那张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却是再也没有任何锐气的脸,夏侯尚再次后悔了,一个气势汹汹的,满身都是锐气的威猛将军,现在却是变成了这幅模样,变成了一个颇为和气的人,这其中,是受了多大的挫折!
“阿...鄢陵候!”夏侯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叫了一声鄢陵候,“还有什么吩咐么?您不是已经退隐了么?”
曹彰却是直接嗤笑了一声,“难不成你这个家伙,再出洛阳的时候,就没有听到过什么话么?比如那位魏王,某家的那位大兄给你的?”
曹彰这么说,却是给夏侯尚提了一个醒,猛地一个发愣,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了那封一直没有打开的信帛。
“你们....”夏侯尚拿着信帛在曹彰面前晃了晃,“这个东西,和鄢陵候有关?”
“自己看吧!”曹彰伸了一个懒腰,这几天他可是累坏了,之前一直忙着征战,都顾不上去好好安置一下家里,如今终于有机会了,那当然是要好生收拾收拾鄢陵候的封底了,尤其是自己的宅院。
若非是他那个大哥给他来信,让他帮忙处理一下只有他才能做的事情,他还真的懒得搭理这件事!
夏侯尚看着曹彰这个姿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转念一想,这还是真对,虽然此行能够看到曹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同样的道理,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真的是不应该出现的人。
信帛上的话十分的简单,说白了就是告诉他,让他完全听命于曹彰,让曹彰来安排他后面的行程!
夏侯尚看着这信帛,不停的将眉头皱起来然后松开,然后再皱起来,最后再松开,最后的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真的是想不明白你们两兄弟啊,既然魏王有命,那末将定当遵从!”
说完之后,夏侯尚还朝着曹彰拱了拱手。
曹彰看到之后,也是点了点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将这大军的指挥权要了过来,这也是曹丕的一点算计,现在在洛阳为将者,能够放出来给曹操下葬的并不算少,但是能够让曹丕和曹彰两个人都信任的却是不多。
夏侯儒还在雍凉,曹真曹休都有要事在身,曹纯家的那小子徒有虚名,没有任何的本事!
特别是,这种事情曹家不太方便,只能动用夏侯家的关系,夏侯惇的几个儿子,夏侯充虽然是长子,但是这能力却是....却是一言难尽!
夏侯惇的二儿子夏侯楙,说实话,虽然没有领兵征战的能力,但是稳受家业那也是一把好手,特别是不好权势,还和魏王曹丕从年幼的时候就交好,这种性格,做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十分合适的,只可惜他人缘不好,别说和曹彰不对付,便是那两个弟弟,他都经常责备,弄得他在夏侯家现在都有些人厌狗弃的感觉。
至于夏侯家的剩下的两个儿字还有那一个幼子,不说也罢,前者志大才疏没有本事,后者还在吃奶呢!
所以在夏侯惇之后,曹丕只能从另外的几个人身上选了,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夏侯家的血脉是真的很强,夏侯惇虽然儿子质量不行,但是数量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他族弟夏侯渊的儿子,数量比夏侯惇还要多,就算抛去那个丢失了的幼子,也有七个之多,而且一个个的质量极好,每一个都是难得的大才!
长子夏侯衡的确是和夏侯惇的长子夏侯充一样,都是那种文不成武不就的主儿,但是人家夏侯衡有本事啊,他虽然文武不行,但是他会讨人欢心啊,当年曹操在世的时候,那是对这个大侄子极为喜欢,几乎要当亲儿子养,只不过可惜的是,和曹彰关系不好。
次子夏侯霸,同时也是曹丕的表弟,其母乃是当年丁氏的妹妹,和他大哥夏侯衡不一样,夏侯霸同样天赋不高,但是夏侯霸的能力不错,他不是什么天才却是极为努力,这些年也慢慢开始崭露头角了,他倒是很崇敬曹彰,但可惜是个大嘴巴,不适合这件事。
三子夏侯称,那是最为可惜的一个人,当初夏侯称文武双全,文能辩驳诸大家,武能弯弓射猛虎,只可惜十八岁的时候,就不幸身亡了,这一点是所有人都极为可惜的,就连曹操都不停的赞叹,若是夏侯称扔在,众多曹氏小辈,绝无这般风光。
剩下的几个儿子,性格颇为任侠之气的夏侯威,和曹丕曹植关系都好,就是不喜欢冲锋陷阵的曹彰!
夏侯容随其父战死于汉中定军山,夏侯惠和曹植交好,曹丕都想弄死他,若非他能力极好,天赋颇高,现在夏侯惠就真的应该后悔了,剩下的那个岁数太小,也是不适合。
最后无奈之下,曹丕才将夏侯家的这个旁系,夏侯尚给弄了出来,虽然曹植也说过,夏侯尚能力不弱,虽然为夏侯家旁氏,但是其能力不比曹真曹休等人稍差分毫。
但是对于夏侯尚,他还是不喜欢,不过没办法,他和曹彰要做的事情很终于,对曹操很重要,对他们也很重要,对曹家都很重要,所以无奈之下,虽然不喜欢,但还是选择相信了夏侯尚。
而且,夏侯尚曾经在曹彰麾下为将,这也算是了解,有他们两个在,自己后面要做的布置,那就容易多了。
夏侯尚或许这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些东西,但是他现在想通了之后,倒是十分痛快的将大军交给了曹彰,只不过曹彰并没有接受,而是直接让大军继续前行,然后带着棺木按部就班的去许都落脚,去邺城下葬!
但是棺木在,曹操的尸首却是不在了!
当夜,曹彰在拜祭了曹操之后,亲自将曹操的尸体从棺木之中取了出来,然后放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副棺木里,朴实无华,就像是乡间大户人家自己打磨的一样。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它,某家知道这棺木不好看,还很粗糙!”曹彰看到夏侯尚的这种眼神,不由的冷哼了一声,“这是某家自己做的!”
夏侯尚到现在还是不清楚曹彰和曹丕两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不过当他看到曹彰在这般折腾曹操尸体的时候,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明白了。
“先王,不送去邺城么?”
曹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父王当初做的那事儿有些损阴德,某家和大哥担心,等我二人也都百年之后,这曹氏江山万一有个以外,恐怕父王在下面也会不得安宁,所以这才商量着,有某家亲自将父王安葬!”
夏侯尚听到这里,他心中的想法也就明了了,同时也知道曹彰和曹丕两个人担心什么,主要还是当初先王曹操创建的那两个部门,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一个校事府,让所有文武百官,所有诸侯都开始互相不信任,大有当年先秦黑冰台的意思,这也还就罢了,毕竟这还是有先例的。
但是曹操还创立了一个摸金校尉,这个官职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这是干什么的,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也都知道这是从死人身上给曹氏弄金银钱粮的,至于怎么弄,那就是从地底下刨出来。
虽然到了后期,曹氏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但是曹操也没有选择将他们都斩杀殆尽,而是就此打住,空发着钱粮算是养着他们,不过虽然曹操不再这么干了,他们的手艺却是真的流传出去了,而且越做越大的意思。
“哎,先王这是害怕自己死后,也碰到摸金校尉么?”这里只有夏侯尚和曹彰两个人,所以夏侯尚说话也自然了很多,“哎,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这种事!”
曹彰也是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始继续敲打了起来,对于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应该那么做,此时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尽全力帮助自己父王,让他能够安稳下去。
当夜,曹彰带着夏侯尚还有那一副棺木出了大营,身后的大军则是交给了此行的副将,至于所有想要跟随的人,无论将校,还是夏侯尚的亲随亲卫,一概都不许带!
“鄢陵候,我等现在要去哪里?”夏侯尚看着独自驾车的曹彰,再看看用来驾车的那匹已经垂头丧气的战马,不由的轻笑了起来,“看你走的方向似乎是有点偏僻啊!”
曹彰轻笑了一声,“跟着就是了,去哪里,你不用管!”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走着,笑着,夏侯尚突然觉得其实这个任务也不错,之前因为家族之事,因为种种原因,他这个庶出的长子,在夏侯家还有曹家中并不受待见,还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现在却不一样了,和自己的朋友聊着天,说着笑,看看夜色,也挺安稳的。
“伯仁!”就在夏侯尚发呆的时候,曹彰突然叫了他一声,“你说,现在这天下大势,你可有什么见解么?”
突然说道这个问题,夏侯尚情绪有些低落,他才三十出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而且他的资历并不差,跟随过曹操和曹彰两父子,做过偏将,虽然没有和曹真一样统帅过大军,却也是经历过战场的。
可是他却是知道自己似乎没有机会再继续上战场了,一般去给先王守灵的那个人,和给先王送葬的那个人,是一个人,所以夏侯尚觉得,自己未来或许就留在曹操的身边了。
“说这个干什么,天下大势和某家又有什么关系?”夏侯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某家这下半辈子,难不成未来还有什么机会,再上战场不成么?”
“为什么没有?”曹彰冷哼一声,“你夏侯伯仁曾经在我帐下为将,当初那个满是朝气的家伙,现在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难不成你被他们阉了不成?”
夏侯尚被曹彰给噎了一下,不过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轻笑着说道,“之前,就是某家出来之前,我魏国重臣文武都已经来了,然后魏王开始了大封群臣!”
“新王上位,需要封众多的心腹为官,这是规矩!”曹彰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对的东西。
“是,这没什么问题,魏王上位之后,先是让中坚将军许褚继续宿卫宫中,同时保护自身的安全,迁征蜀将军曹真为镇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然后封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
再之后,魏王封了叔父夏侯惇为大将军,同时整肃洛阳,迎接了诸多异族的使者,濊貊、扶馀单于、焉耆、于阗王这群人都派出了自己的麾下来这里进贡,虽然东西不多,使者也不怎么样,不过说起来,那也是扬威塞外了!
同时,校事府以魏讽之事为由,由王照,郑甘二人为引子,大肆捕杀大臣,到现在为止,洛阳的大牢已经被众多文武和他们的那些家眷给充满了。”
说道这里,夏侯尚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阿彰,你是不是想说,我说了这么多,和某家有什么关系?对呀,说了这么多,各自都有任命,便是曹休都是放到了叔父身边,以防万一,准备接替曹仁将军,可是,却和某家没有任何关系!”
新王上位,理论上应该是大肆分封亲信兄弟,同时还有老臣和重臣,最后才是自己的那些心腹!
现在第一批的名单已经出来了,很明显,许褚,贾诩,华歆,王朗,夏侯惇这几人就是先王留给曹丕的重臣,同时也是支持曹丕的重臣大将。
而曹彰等人回到了封地,曹彰最先被封赏了五千户,这就是让众多兄弟放心。
然后曹家的曹真,曹休这种义子和旁系,夏侯渊家的孩子也都已经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但是着所有的东西里,却是没有夏侯尚的安排,夏侯尚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他是曹丕的心腹,不会在最后的那个名单中。
也就是说,就算夏侯尚不用给曹操继续守墓数年,那也会退出曹氏的权利中枢,这也是难免的。
当初跟在曹植身后的那些人,现在还在为生存发愁呢,最出名的三虎四狼,那可是曹植身边最大的仰仗,也是曹丕最痛恨的七个人。
“不过某家倒也还好!”夏侯尚看着曹彰的脸色有些难看,便安慰他说道,“你看看丁仪、丁廙、杨修、孔桂、杨俊、贾逵、邯郸淳这七个人除了已经死了的杨修之外,剩下的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呢!”
刚刚夏侯尚说的丁仪、丁廙、杨修、孔桂、杨俊、贾逵、邯郸淳七人就是曹植麾下的三虎四狼,也是曹植曾经最为仰仗的几个人。
不过曹彰在听到他们几个名字的时候,直接是冷哼了一声,“你在为他们担心?其他人某家不知道,但是贾逵那个家伙,可不是曹植那个蠢家伙的人,若是不出意外,贾逵乃是大哥的人!”
“嚯!”夏侯尚一听到这个消息,那可是楞了一下,看着四下无人更是直接怪叫一声,“这还真是有意思啊,你怎的知道?”
“你以为某家真的杀么?”曹彰不屑的冷笑一声
,“某家明明比曹丕出发的要早,为何最后到的比大哥还要晚,这里面的事,你也是亲眼看见过的,就不想想么?”
夏侯尚听完之后楞了一下,他也知道这件事,曹彰朝着洛阳进发的时候,他离的并不算远,就算大军没有跟上去,但是曹彰也应该跟过去,曹彰不傻,这个时候就是抢时间!
但是为何会如此,就算他不带一兵一卒,里面有许褚尚在,有先王余魏尚在,这种事情,他想不通的。
曹彰直接嗤笑了一声,“某家去的很早,只不过在洛阳城外被人给拦了回去,无奈之下只能去请大军而来,结果这个时候,母妃和大哥已经抢先一步登上王位了!”
夏侯尚听完之后,不由的楞了一下,“你说的是,贾逵?”
“对,就是贾逵!”曹彰脸上是十分的无奈,“他直接将某家给拦住了,然后摁在了洛阳城外,某家本来想要管他要魏王的印玺,结果非但没有要到,甚至还被他怒斥了一顿!”
夏侯尚听完之后突然笑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要直接一刀砍了他么?某家记得,当初先王可是已经将你召回去了,这明显就是要....”
夏侯尚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然后自己就主动的闭上嘴了,他知道后面的话若是再说,那就有些难听了。
不过曹彰也没给他在说话的机会,“某家想过,直接将这个惹人嫌的家伙杀了,但是贾逵说了一句话,却是让某家将自己的刀收回去了,贾逵告诉某家,若是某为魏王,何人可为臣下?”
夏侯尚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变得沉默了,他现在能够理解,曹彰当初的那种无奈,曹彰已经得到了自己父王的命令,也得到了最后的那次机会,但是就像贾逵说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将,若是他为魏王,何人可以为臣下!
曹彰没有那么多的世家大族支持,没有统帅过文武百官,甚至没有多少的心腹,他的那些人手,都在他的军帐之中,可是仅仅凭着他军帐中的那些人,却是撑不起这个天下。
或许他还可以找到这些老臣,让那些老臣相信他,但是他却是不能长久!
曹丕纵使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但是曹丕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就算没有曹操了,他都可以顺利的将曹氏接管过来,让自己的人手快速的填充进去,可是曹彰不行,他若是上位,不动曹丕和曹植的人,他不放心,动了他们的人,曹氏也就完了。
“所以你就放弃了,是么?”夏侯尚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你就不会,稍微努力一下,万一成了呢?”
“成不了!”曹彰突然哈哈一笑,十分的坦荡,“其实贾逵那个家伙说的挺有道理的,没有必要非要看着那个魏王的位置,这个天下,大的很呢,若是有时间,多陪陪夫人不好么?也省的天天不让某家进家门!”
“哈哈哈,那么说,你倒是因祸得福了!”夏侯尚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能够就此牧马南山,却也是一种幸福!”
曹彰看着看似开朗的夏侯尚,突然笑了,轻声问道,“你后悔过么?当初谁也不知道你的心思,只要你什么都不吭声,只要你听着夏侯家族老们的话,你是可以的!”
夏侯尚没有立刻回答曹彰,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某家的心不允许某家这么做,若是连自己的朋友都能放弃,某家做不到!”
“哎!”曹彰早就能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了之后,还是十分的难受,“你就没有后悔过,某家也没有后悔过,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某家,到底怎么看这天下大势呢!”
“我说阿彰,你这是何必呢!”夏侯尚看着咬死了非要问自己天下大势的曹彰,满脸都是无奈,“某家都这幅样子了,你还非要和某家说这个干什么?”
“长夜漫漫,路途还有不少呢,总得说点什么啊,难不成咱们也就地扎营睡觉不成么?”曹彰嗤笑了一声,“让你说就说,你之前也没有这般的磨磨唧唧啊!”
夏侯尚最后还是受不了曹彰的这种没完没了的盘问,或许也是因为,受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念想。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
夏侯尚的回答很简单,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他相信,凭着曹彰的本事,他听得明白,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果然,曹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眉头直接皱了起来,不过在最后,曹彰还是继续问道,“如何攘外,如何安内,又当如何做?”
或许是已经开了头,夏侯尚倒也打开了话匣子,直接和曹彰说道,“攘外乃是平定江东和西川,安内乃是雍凉和青徐数州之地!如今江东,西川和我中原都没有力气妄动刀兵,江东没有新的统帅,同时内乱不止,西川之地也陷入了夺嫡之争,这正是我们安内的大好良机!
其实现在我们再次变成了同一个阶段,谁先将自己的问题解决,谁先将自己的内患彻底平定,那么我们谁就能够优先动手,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只要我等能够抢先平定雍凉之地的羌氐之乱,再次开拓西域的丝绸之路,我等的势力就能再强三分!
同时少了西北的威胁,到时候我等出兵西川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腹背受敌,马孟起在西川之地的地位就变得越发的尴尬了,最后凭借他的那些破事儿,不被刘备和他自己吓死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给我等添乱!
至于江东,那必须要平定青徐,虽然臧霸和青州的孙毓现在对我中原也算是言听计从,臧霸更是一时之良将,但是人心是会变得,他们的心会越来越大,若是想要出兵江东,那么青徐之地的问题一定要解决,还要和平解决,不可妄动刀兵,以免给了江东机会!”
曹彰看着夏侯尚,最后也是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我等现在最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平定雍凉,然后再解决青徐之地?”
可是夏侯尚却是直接摇了摇头,看着曹彰笑着说道,“阿彰,你这般和某家扯这些可就没有意思了!你知道,有些话你们曹家之人可以说,但是我们夏侯家的人却是不能说的!”
曹彰撇了撇嘴,“你这话说的,某家那是一个闲散侯爷,就是一个鄢陵候,混的还不如你呢,什么就我曹家说的,你夏侯家说不得,你我二人还要分这个么?”
夏侯尚也是不停的摇着头,“你这厮,就是这般犯浑吧,非要某家说出那犯忌讳的话么?某家说的安内,仅仅是雍凉和青徐么?那许都里的那位不也是最大的内患么?”
“所以,你是觉得魏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废了许都那位?”曹彰的眼中,像是闪过了一道亮光,转瞬即逝的亮光。
“魏王最先做的就是出兵上庸!”夏侯尚冷哼一声,“雍凉之地如今内患快要平定了,但是这无非是平定霍乱罢了,莫说现在他们动不得西域诸国那些人,便是动了也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完成的,想要将西域诸国慑服,那是一个水磨工夫!
同样,青徐之地,臧霸,孙毓二人势力根深蒂固,若是想要一举拔除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想要动手那只有想尽办法一点点的将他们的元气抽出来!这也同样是一个水磨工夫,同样也只是平定霍乱,想要登位,他还需要一处大功!”
“所以,你觉得是上庸?”
“我军现在所能触碰的,只有荆州江陵一线,上庸一线,汉中一线,还有幽州的辽东一线,但是辽东公孙家向来听话,对付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而江陵的朱然虽然进取不足,但是守成有余,加上曹仁和徐晃现在关系不睦,曹仁将军之前刚刚经历过大败,也没有实力攻取江陵!
至于汉中,三步一山,五步一关,某家曾经和先王一起去过汉中,那一道道的雄关峻岭,若是想要一战而克必须要有一条隐秘的小路,但是此时防守汉中的乃是魏延,那人本就是一个爱弄险的人物,若是想要从他眼皮子下面行诡计,这不现实!
反倒是上庸,这里现在对于我等来说十分的重要,对于西川的刘玄德倒是如同鸡肋一般了,如今关羽将荆州拱手送给了江东,他们失去了齐头并进的机会,所以上庸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已经可有可无了。
而他们想要出兵荆州也不一定需要用到上庸,就算需要,也不是这两年的事情,所以现在出兵上庸,就是最好的那个选择,也只有出兵上庸才能在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解决!”
夏侯尚一口气说完了这些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些兴奋,不过在兴奋过后,他又很快的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他看的再明白,他说的再清楚那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曹彰看着夏侯尚从沉默变得兴奋,再次从兴奋变得沉默,看着夏侯尚这幅样子,这种变化,他知道,这个家伙还没有放弃,还没有放弃当一名将领!
两人一直这么沉默着走下去,知道天色从黄昏变成了漆黑,再从漆黑变成明亮,看着太阳初升的那一副壮观的景象,夏侯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然后将胸中的浊气吐出来。
“这么多年,都没有塌下心来,若是早日能够看到这一副旭日东升之景色,某家一定会喜欢上这个的!”
曹彰看着一副在享受美景模样的夏侯尚,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微笑,不仅仅是因为夏侯尚,不仅仅是因为那初生的朝阳,更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伯仁,日后再欣赏这一幕吧,咱们该干正事儿了!”曹彰一句话将夏侯尚给叫了起来,然后手中马鞭一甩,朝着远方跑了过去。
夏侯尚也朝着曹彰飞奔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个正在朝着他们不停地打着招呼的家伙,看他的那副独特的打扮,夏侯尚就知道只是谁了,正是那臭名昭著的摸金校尉。
“聿~”两人冲到那人身边,然后打住了自己的战马,同时曹彰率先开口,“让你做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那摸金校尉冲着曹彰拱了拱手,然后直接测过了身子,还将身后的洞穴露了出来,“将军放心,这就是某家选取的地方,此处乃是这许都方圆两百里最好的一处风水宝地了,同时,这也是一处富商的墓穴,某家已经稍稍改了此处的风水,到时候我等可以将大王放到这墓穴的旁边,还能够掩人耳目!”
曹彰看着算不得多么宽敞的洞穴,不由的点了点头,“干得不错,剩下的时候,就是某家的了,你退后吧!”
“诺!”那摸金校尉拱手应诺,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彻底让出了身后的洞穴。
曹彰也不担心里面有什么问题,直接将曹操的棺木单手就给抬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条地道之中。
至于夏侯尚,则是和那个摸金校尉一起,也站在了外面,虽然刚刚曹彰没有说他应该如何做,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曹彰说了,要让他自己来解决剩下的事情,那么近就是和他夏侯尚,没有什么关系了。
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曹彰这才从地道里爬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棺木,比之前的那个棺木,无论是棺木的新旧还是样式上,也都是不相上下。
“子文你...”有外人的存在,夏侯尚自然是不会再叫曹彰为阿彰,但是也依旧改变不了他现在的迷惑,“这是要做什么?”
曹彰没有回答夏侯尚的话,而是直接将棺木再次绑在马车上,同时给战马喂食了一些草料和清水,而曹彰的这幅样子,一旁沉默不语的那摸金校尉也是突然走到了曹彰和那棺木的面前,然后直接跪在了他们的面前,朝着他们用力的磕了三个头,一下比一下重。
行完大礼之后,那摸金校尉直接钻进了那洞穴之中,然后很快,洞穴周围开始了震动,紧跟着土不断的落了下来,很快拿出洞穴就直接被土给掩埋了,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这个时候曹彰才叹息了一声,“这是父王的棺木,这里是父王的一处坟墓,和这里一样的,还有七十处,加上邺城的那一处衣冠冢,一共是七十二处坟墓,这里面的每一处,都是我等精挑细选的,都是摸金校尉早就探查好的!”
夏侯尚听到这些,不由的楞了一下,不得不为他们的想法感到厉害,然后指着那棺木说道,“那这就是七十二副棺木之一了?”
曹彰摸着棺木,不由的轻笑了一声,“就这种地方,怎么会是父王的陵寝之地,就凭这里,也配么?”
不过转头再次看向了夏侯尚,“你且记住,这件事这是最后一次了,本来你不该在这里的,不过既然你知道了,那也就罢了,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所有摸金校尉,都会在完成自己的事情之后,然后死在那里,当做守陵人!”
夏侯尚也是嗤笑了一声,更加无奈的摇了摇头,“某家明白,按理来说,某家也应该是...守陵人?”
谁知曹彰直接嗤笑了一声,“你这厮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我曹氏的重将,用来守灵,那不是太过浪费了么?”
夏侯尚只觉得那是在安慰自己,也没有真的当那么一回事,“阿彰你就别....”
夏侯尚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团信帛直接给糊在了脸上,同时拍在夏侯尚脸上的还有曹彰的大手,“你这家伙,能够不能安静一会儿!”
夏侯尚捂着已经有些肿了的脸颊,拿起脸上的那张布帛看了起来。
“任命诏书?”夏侯尚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几个字,脸上顿时愣了一下,“这是....某家的任命诏书?某家的?”
曹彰看着夏侯尚,看着自己的这个朋友,也是由衷的感到开心,“你这个家伙,也算是熬到头了,具体的某家就不多说了,总之追录前功,你夏侯尚也是一方统帅了!”
“统帅?”夏侯尚看着手中的信帛,不由的变得十分呆愣起来,“某家也成了统帅?和...和曹真一样?”
或许是惊喜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夏侯尚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也成了一方统帅,顿时变成了一脸的傻笑。
曹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战马也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便再次套上了缰绳,然后朝着夏侯尚拱了拱手,“记住你说的话,这次你的目标乃是上庸,你知道上庸有多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同时,这次你的副将乃是徐晃将军,记住,莫要轻视了他!”
说完之后,曹彰就一抽战马,直接带着战马继续朝着远方走去,初生的阳光照在了曹彰的身上,显得十分壮丽!
第一百九十八章 西凉定
看着逐渐远去的曹彰,夏侯尚的心里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滋味。
他明明应该很高兴的,曹丕没有怪罪他和曹彰暗通曲款,也没有责怪他对自己没有忠心耿耿。
但是看着那个阳光照在身上,显得那么壮丽却又是那么孤单的家伙。
夏侯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就应该是开心的,是高兴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夏侯尚再次拿起手中的那封信帛,那封写着他任命的信帛,魏王曹丕追录夏侯尚之前功勋,以为征南将军,领荆州刺史,同时假节,都督南方诸军事,调任徐晃为帐下将,攻克上庸!
捧着这份儿任命,夏侯尚心中难掩自己的激动,曹真乃是曹丕心腹爱将,所以这才领了征西将军之位,都督雍凉军事,而自己,却也走到了和曹真一样的地位,征南将军,假节,领景州刺史!
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举目四望,看准他的方向,朝着荆州的方向,快速的飞奔而去!
夏侯尚不知道自己如果是景州刺史,征南将军的话,那么那位曹氏的叔父曹仁曹子孝将军会如何,不过他相信自家的魏王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派的。
而与此同时,曹彰依旧在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他的那位大哥,无论是雄心大略,还是隐忍,亦或是那一颗永远不会屈服的心都不会比他的父王差上分毫。
甚至,就连那一颗疑心都和他的父王一模一样,曹丕谁都不信,若非是曹彰的身份特殊,性格特殊,或许曹丕连曹彰都不会相信,曹彰曾经是继曹冲之后,最得曹操喜欢的那个人。
所以这种事情,曹丕这才将他们父王的这些事情,就这么让到曹彰的身上,同时还告诉他,一定要在他完成大典之前回来,曹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和曹植不同,曹彰并不让曹丕感到厌烦,甚至曹彰比之曹丕,对曹氏,对他们的父王,母妃,还有万千和曹氏有关的人,对他们的感情,曹彰都要厚重,厚重的多。
至少,曹丕不敢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些什么人,亦或是什么感情,将已经到手的魏王之位就这么拱手让出去。
(ps:关于曹彰和曹丕谁才是正统的继位者,历史上毫不犹豫的说,就是曹丕曹子恒,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换到当时的那个场景,曹彰的正统性,在作者看来,比曹丕的要高的多!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曹丕虽然是王世子,这是他和曹植相争的结果,但是在曹操身死之前发生了两件事,两件绝对足以改变曹操心意的事情,一件就是关羽之死,一件就是杨修之死!
前者关羽是曹操的至交好友,对曹操在感情上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曹操的地位有多么高,无论曹操的官职有多么高,他都是一个身体不好不说,岁数也很大了的老人。
在他接连失去了,父亲,儿子,至交好友郭嘉,荀彧,荀攸等等等等,就连他的那些曾经的对手都一个个的离去了,所以这个时候,关羽再身亡的话,会对曹操打击的很彻底。
关羽的死,除了让曹操对生存丧失了信念之外,对自己的选择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曹操最害怕的就是兄弟相残,最害怕的就是在他死了之后,他的几个儿子会自相残杀。
所以,这让他会想到,刘备和曹丕,他们都是一样的隐忍和算计深沉,一样的性格,什么都可以放弃,他害怕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会不会和当初的关羽一样,孤立无援,无人看管!
第二个死去的就是杨修,杨修死去的具体过程,如今已经无从查证,但是有两件事是已经确定的,杨修之死意味着曹植彻底的失去了争夺最后那个位置的机会,这和任何人都无关,是曹操放弃了这个儿子。
第二,那就是杨修是曹操亲自赐死,而且还在死之前一定见了杨修一面,因为杨修乃是在曹营,在曹操带走之后死的!
杨修的才能到底如何,这个说法有很多,很多人对他的评价就是聪慧两个字,但是作者不这么认为,当初曹氏诸子夺嫡,天生就是荣耀加身的曹冲不算在内,希望最大的应该就是两个人,嫡长子曹丕和才高八斗的曹植!
看看他们两个人的阵容,曹植麾下有谁,丁仪、丁廙、杨修、孔桂、杨俊、贾逵、邯郸淳几人乃是翘楚,其中贾逵已经说了,那就是曹丕放在曹植身上的钉子,丁家兄弟诬陷人倒是一把好手,剩下的不过尔尔,孔,杨,邯郸三人或有微博才名,或是杂耍之人,真正能够给曹植出谋划策的也就是一个杨修了。
再看看曹丕,这阵容就很豪华了,贾诩、崔琰、司马懿、陈群、桓阶、邢颐、吴质等等,这里面最差劲儿的吴质都是一个上上之选,其中就算贾诩和崔琰对他一直是不真正的摆明自己的态度,那也是暗中相助,陈群和恒阶还有司马懿那更是直接摆明了车马。
杨修一个人顶着这么多人,生生的压制了曹丕数年,一度将曹植放到了王世子的位置上,让他监国!
若非是最后曹植自己犯蠢,喝多了非要怒闯白马门,恐怕曹丕真就没有希望了,这么一个大才,在这个时候,临死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曹丕从王世子的位置上拿下来!
不要怀疑他能不能做到,从古至今,死间是最难破解的,也是唯一一个几乎无解的局面,作为当事人,杨修当然知道曹丕和曹植的关系,说是势同水火那也差不多。
曹丕最敬爱的先生,崔琰先生就是被曹植的人一手炮烙入狱,然后活活让他们这么死得,再加上毛玠,徐奕等人的委屈,可以说这两个人就是解不开的死仇。
若是杨修最后的时刻,还想做什么的话,那么他一定是要将曹丕拉下马,只有这样,他的那个朋友加主公,曹植曹子建才有可能活下去。
所以,作者才认为最后曹操在回归洛阳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开始犹豫了,而在自己最后的时刻,他没有去召唤在邺城驻守的曹丕,而是选择了在长安镇守的曹彰,这本就说明了问题。
给了曹彰带兵权,给了他偌大的一片根据地,给了他开府之权,最后还要在临死之前将他叫到自己的身边来,若不是因为想要将他扶正当成自己的继承人,难不成曹操还怕他被人鞭尸不成么?
至于曹丕是否有资格,就算没有曹操的正式诏书,难不成还没有许褚这个活金刚么,这曹氏的将领会有谁认为,许褚会为了某一个世子,背叛曹操?
再说曹彰的底蕴,曹彰在文臣谋士方面的确是差上那么一些,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在武将方面可以说得上是不遑多让,本就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统帅,多次在边疆立功,麾下夏侯双杰,夏侯儒历史上做过荆州刺史,夏侯尚也曾在他帐下为将!
至于说雍凉的问题,虽然没有任何史书说过曹彰去过雍凉,但是作者几乎可以确定他一定去过那里,因为他的孙子可能是曹芳,不过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孙媳妇是张既的孙女,同时这两个还不是政治婚姻。
也就是说,曹彰一家和张既一家唯一有可能接触,并且成为世交的,那就是在曹彰在长安,张既在雍凉的时候!
所以作者认为那个时候,曹彰应该没有老老实实的在长安防备魏延,而是直接冲到了雍凉,收拾了一些西域四郡,也就是张掖的和鸾,酒泉的黄华等人。
再说最后一个问题,曹彰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拿到魏王之位!
曹彰有机会,而且几乎是已经拿到了,因为曹彰真正到达洛阳的时间,绝对是早于曹丕的,这一点从贾逵列传里面就能找到,当初就是贾逵将曹彰给劝回去的。
但是贾逵当初明面上是曹植的人,史书上他是在为曹丕说话,虽然说这是一个内奸,但是,就凭着一个贾逵,他真的能够吓唬住曹彰?
一个敢数百士卒冲击乌桓大军的主,一个敢莽起来不管不顾的人,一个敢被曹操放到并州,去告诉匈奴人,你们不放蔡文姬,我就将曹彰放出去的家伙,会被贾逵吓唬住?
除非他贾逵当初被吕布附体了,顺带还召唤出来了高顺和他的陷阵营,否则别说曹彰身后就有大军,就算曹彰单枪匹马一个人,他贾逵也不配干这事儿!
所以说,曹彰最后放下了大军的兵权,一个人回到了鄢陵,那只有是他自己放弃了,他自己不想要了,他将已经到了他手中的魏王之位,再次还了回去,别说印玺,曹操的印玺最有可能给的是许褚,和他贾逵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曹丕第一个封赏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这个三弟,鄢陵候曹彰,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直接给了他万户侯,甚至在后面他封王的时候,曹彰都是第一个,任城王曹彰!
而且曹彰和曹丕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先说不确定方面,张既和苏则或许和曹彰熟悉,或许不熟悉,假定他们是认识,并且熟悉的,那么苏则等人的推荐就可以说通了,那就是曹彰推荐的,然后在曹丕上位之处,雍凉之地迎来了一次大发展。
张既调任凉州,在皱岐被撤了之后直接出任凉州刺史,还是没有掣肘那种,苏则一路扶摇直上,郝昭也从一个杂号将军,变成了一个镇守陈仓的重将。
再说和曹彰关系好的,夏侯双杰可以说是里面的佼佼者了,夏侯儒本就是曹彰麾下的骁骑司马,而在曹丕在位的七年之间,他从一个骁骑司马变成了杂号的征蜀将军,然后去了荆州,做征南将军,然后再回到中央,当上了太仆。
至于夏侯尚那就别说了,若不是最后曹丕给妹妹出气,将夏侯尚给伤了,恐怕最后也没有曹爽什么事儿了,所以说,曹彰对曹丕的影响还是很深的,但是绝不是那种不好的。)
言归正传,曹彰继续走在中原大地上,他一共要去七十一处陵寝,这些都是早就有所布置的,但是没有这么多,是曹丕再知道之后,让那些摸金校尉再次动手,将数目扩充到七十二处,不得不说,曹丕的心思,比之他父王曹操都要重。
然后整个过程不需要别人,只有曹彰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曹彰一个人知道,所有参与进去的摸金校尉,在最后都会自己进入陵寝之中,然后将自己一起封存,保证地方不会外泄。
而最后曹操的真身到底去了哪里,就连曹丕都不会知道,或许会知道,但是这一切,都只有曹彰一个人在前后操持。
此时的凉州,再次掀起了一番波澜。
凉州卢水羌族一直是西凉的心腹大患,现在这个内患却是平定了,凉州卢水羌胡最大的两只族人,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个人或许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逃到张掖。
但是张掖等郡的人,或许这辈子也想不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见到这两个羌人首领,如斯狼狈,如此落魄。
其中西平的麴演更是直接懵了,他这次起兵的确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急躁了,这一点他无话可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撑下去。
张掖的张进和酒泉的黄华,两个人现在是一副的为将军马首是瞻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赢了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打输了,那就是你麴演胁迫了我等!
这种臭不要脸的行为,着实是吧麴演给气了一个半死,然而就在这种关头,麾下的探子再次传来了消息。
武威太守毌丘兴直接带着大军朝着张掖等地来了,另外金城太守苏则,麾下大将郝昭,夏侯儒朝着他西平来了,而此次大军的统帅,竟然还是张既亲自担任。
听着这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麴演直接怂了,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带着人去西域躲一躲,反正他们大军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这么做虽然丢人,但是这么做不丢命啊。
就在他犹豫不觉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帐中,那是西平大家族,郭家的家主郭芝。
同时郭家也是此次追随自己起兵反叛的主力之一,此时郭芝到来,麴演感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伯然!”麴演看到郭芝进来,十分愉快的和他打着招呼,“如此天寒地冻的,你不在府中好生休息,你来此这是作何?”
伯然就是郭芝的字,此时的郭芝脸上全都是肃穆,让麴演看到了心中更是不喜,虽然这不喜也不是针对的郭芝。
“郭某来此,只是想要问问将军,将军还打算欺瞒我等到几时?”郭芝说话十分的不客气,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若非是有人来我家中找家侄女玩耍时说漏了嘴,我等还不知道要被欺瞒多久!”
“伯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将军知道我等说的是哪里话!”郭芝现在完全就是不给麴演面子,“这凉州卢水羌人已经在武威大败了,非但没有给那群汉军造成任何的危险,甚至还给人家送了不少的兵马,你们这是干的什么事情!”
听到郭芝这么说,麴演脸色也是变得十分难看,关于凉州卢水羌人这件事,他也觉得,着实是有些丢人了。
“伯然,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事到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难不成是要舍我而去么?”麴演看着郭芝,不由的变得十分的悲戚,满脸都是忍不住的悲伤,一副就算你走了,某家也是不会怪你的样子。
不过郭芝在来之前已经得到了自家侄女的提醒,若是麴演敢这般说,那么千万不要同意,否则郭家离身死族灭也就真的不远了。
“麴演将军,若是你不相信某家,现在就让帐外的刀斧手将某家斩了,何必如此说话,某家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难不成你麴演将军也不知道么?”
看着一副发须皆张的郭芝,麴演赶紧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甚至直接快步走到了郭芝的身前,为他平息着怒气,连呼,“郭芝将军,这都是某家的错,某家怪罪了将军,都是某家乱了分寸,莫急莫急!”
看着这幅姿态的麴演,郭芝也是心中不屑,他只是平淡的说道,“将军还是莫要再说这个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说别的已经没有用处了,唯一的办法,那就是保住我等的性命,这才是大事!”
郭芝这话正合麴演的心意,他一直再想的也就是这件事,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和下面的将校士卒交代,毕竟让他们跟着自己背井离乡数年,这的确是不现实。
郭芝看着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的麴演,就知道自家的那个侄女再次猜对了,这个家伙果然是已经想好了要跑!
郭芝想到这里,心中不
由的冷笑了一声,然后朝着麴演行礼说道,“将军,某家知道您想要如何,但是将军您可曾想过,若是您逃跑了,他日可还有机会再次回来?”
“嗯?”麴演轻声惊呼了一声,然后哈哈一笑,“西平乃是我麴演的西平,就凭那些汉军攻克同意,但是想要镇守西平,无异于是痴人说梦罢了,这西平只有我麴演才能镇压的住!”
郭芝听到这里也是露出了一个微笑,“既然如此,将军还在担心什么呢?”
麴演一听郭芝的这句话猛地愣住了,然后也是反应了过来,“对呀,某家在担心什么?某家有什么可担心的,这西平离了谁都行,若是离了某家麴演,这西平还不得翻了天么?”
麴演乃是西平的大户人家,麴家最开始还不是西平的人,最开始是由他们的老家主带着人逃到了西凉,先是去了武威郡,去了那里安家落户。
其实麴演并不是他们家最厉害的那个,最厉害的那是当初的老家主麴义,号称万人敌,乃是当初继徐荣之后的,中原第一将的有力争夺者。
麴义在西凉避祸多年,精通羌人战法,然后举一反三,从羌人战法之中推算出了如何反克骑兵,然后被冀州刺史征召去了冀州为将,只不过和韩冀州关系不好,最后直接反了出去,甚至还将冀州的军队给打了回去。
那个时候,张郃高揽,沮授荀堪都在冀州帐下,但是都被麴义给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最后无奈之下,冀州刺史只能去请袁家人来,结果,冀州就改姓袁了。
不过这些事并没有形象到麴义的能力,在袁绍麾下,虽然过得已经没有多么滋润,但是地位还是十分的超然,最后在界桥一战之中,直接率领自己的先登营,一战破灭了白马公孙的不败神话,将幽州最骄傲的白马义从直接就给扑灭了。
然后再度进兵,配合乌桓人还有鲜于辅,闫柔等人,将公孙瓒一败再败,逼入了易京之中,差点活活将公孙瓒逼得自尽。
这个时候的麴义可以称得上是如日中天,而麴演所在的麴家那也一跃成为了西凉大族,甚至都有想要再次入住中原的意思。
不过好景不长,麴义因为恃宠而骄,对袁绍多有忤逆,最后被自己的将校给杀了,连同麴义带去的很多族人心腹,都被他麾下的将校和袁绍联手斩杀,算得上是十分凄惨了。
麴家也知道自己得罪了袁家,莫说再去中原,便是在西凉之地恐怕都有些问题了,最后更是直接从武威郡退了出去,然后去了西平,然后在西平从新落户。
那时候的西平乃是小郡,也没有什么人回去关注那里,这才给了麴家一个喘息的机会,也给了麴家一个崛起的机会。
麴家雄踞西平,然后谁都没有想到,麴家就算没有了麴义还能再出一个麴演,一个虽然比不了麴义,但是依旧可以带兵打仗,将羌人打的抱头鼠窜的大将,并且带着西平这个小郡一路上升,成为了现在的西域四郡之一。
可以说,西平在麴家以及麴演的带领下,走到了这一步,这西平郡内,大大小小全都是他麴家的势力,全都是他麴演的势力,这才是他的自信所在。
之前总想着汉军会不会容忍他不断的降而复叛,但是此时被郭芝这么已提醒,突然发现,自己哪里是什么降而复叛,或者说,汉军一直容忍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如何,而且因为他麴演在这西平中,不可或缺!
“哈哈哈哈,若非郭兄,某家险些误了大事!”麴演朝着郭芝拱了拱手,然后不断的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某家便高枕无忧了,剩下的事情就让汉军去为难吧!”
郭芝看着麴演终于上套了,这才朝着他微微拱了拱手,然后笑着退了出去,留下麴演一个人在那里狂欢。
谁都不知道,包括麴演在内,郭芝离开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西平郡那是小地方,虽然现在发展的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但是很多地方还是很荒凉的。
此时一个外表看来已经不知道荒废了多久的宅院之中,郭芝就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郭芝才发现,这里和外面完全不一样,宅院外面还是荒凉无比,荒草遍地,生怕里面有什么蛇虫鼠蚁,可是进去之后却是发现里面的屋子干净整洁,外面的破旧更像是故意为之一样。
而屋子里面早就有几个人一直在等着他了。
“郭芝见过韩龙大人!”郭芝朝着主位上的那个年轻人行礼说道,同时眼睛看向了韩龙不远处,一直站立一旁,沉默不语的两个女人。
那两个女人就像是韩龙的侍女一样,但是其中一个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出现在西平,然后在西平生生的开辟出来一出僻静之地,同时还没有惊动麴演等人。
第二个更加的厉害,因为她是西平的孙家的嫡女,也是西平第一才女,郭彿!
韩龙在数日之前就已经到了这里,或者说他从收到了蒯蒙的书信,然后就已经冲了过来。
至于艳姬夫人那就更早了,早早的就来此处布局了!
“郭家主起来吧!”韩龙慵懒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也让郭芝松了一口气。
“韩龙大人,那人已经上钩了,如今他已经不再想着逃跑,而是等待着再次投降了!”
韩龙听到这话之后,也是轻笑了一声,喃喃自语的说到,“自作孽不可活啊!”
韩龙如今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麴演的逃窜,西平虽然不大,但是毕竟连接着西域诸国之地,若是麴演真的豁出自己的老脸不要,直接钻进西域,他们也很为难。
所以在这个时候,韩龙选择先行一步,在大军到来之前,先行将西平那里开出一个第二战场,就算最后麴演还是跑了,他也一定要将他的麾下和将校都尽可能多的留在那里。
没有了麴演,单凭着那些将校,对汉军形不成什么威胁,剩下的事情虽然会麻烦一些,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不过在后面的时光里,韩龙运气相当不错,他提前派出去的艳姬夫人没有让他失望,先是拿下来了西平的几个小家族,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给韩龙开了一个好头,同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运进来。
而韩龙也是不负众望,在来西平的第一天,就被郭家的人给堵住了,若非是韩龙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不会什么武艺,也没有什么杀气,恐怕现在韩龙就已经冲杀出去了。
郭彿带着她所谓的那,郭家的诚意来到了韩龙的身边,告诉他,郭家可以帮助他将麴演那厮留在西平,并且让麴演能够主动前去寻找汉军,之后对麴演是杀是留,那就无所谓了。
韩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相信了郭彿的话,同意了让郭彿参与进来,同时也同意了她的另一个要求。
韩龙和郭芝再说了一些事情,说了一些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确定无事了之后,便让他离开了,同时郭芝也将郭彿带走了,毕竟一个未曾出阁的黄花大姑娘留在这里也不是怎么好。
等到郭家的人离开之后,韩龙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艳姬夫人刘燊已经开始了阴阳怪气的嘲讽,还是对韩龙的嘲讽。
“怎么?这刚走你就舍不得了,话说你也是校事府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你这厮能够去郭家求亲的话,或许人家还真就将姑娘许给你了,也不会嫌弃你是个瘸子!”
这种嘲讽却是没有引起什么愤怒,反而韩龙是一脸的无奈,因为这几天他已经听到很多次这种话了,而另一边三小只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了。
哦,对了,现在韩龙手底下的小只又多了一个,除了郭脩和文钦两人之外,还有一个毌丘俭,是武威太守毌丘兴的儿子。
现在大军只是在修整,在韩龙的请求中,他们三个都被带了出来,反正韩龙说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跟着校事府出来开阔眼界,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武威太守毌丘兴知道这件事之后说什么也要将自己的那个儿子给塞进去,为此他还去求了张既和成公英。
不过对于多了这一个英武的年轻人,韩龙却也是没有什么意见,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过听到艳姬夫人这种不靠谱的话,韩龙还是要有些表示的,要不然也就太没威信了。
“你这个女子,总是赖在某家的身边,你让某家如何去提亲....”韩龙发誓,他只是想要怼回去,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对艳姬夫人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也不知自己的嘴,怎么就一秃噜,就给飘了。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韩龙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句话给收回去,最后干脆就冷哼了一声,一副爱咋在地的样子,看的艳姬夫人脸颊通红,同时冷哼一声。
“放荡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你的腿肯定也是被女人给打断的!”
说完之后,艳姬夫人再次冷哼一声,然后扭头就跑了出去,留下一群人在那里目瞪口呆,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哈哈大笑。
韩龙被这笑声也是弄得颇为尴尬,他也听奇怪,自己是多么闲得慌会说出那句话,他这段日子,和艳姬夫人成天吵架拌嘴,已经颇为习惯了,说话也有些随意了起来。
没想到刚刚吵熟悉了,就让自己给嘴说错了话,这就真的颇为尴尬了。
“行了,行了,某家去休息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再去叫某家!”留下这么一句话,韩龙就直接走了出去,然后步履还特别的快。
一群人在西平过得是十分的欢乐,而同样也有一个人带着大军,正在朝着西平冲杀过来,一路上无论是羌氐胡人,还是什么山贼马匪,要么望风而降,要么直接远遁千里!
大军每进一里,在西平的麴演心中就紧张一分,同时也再次劝导自己一番,告诉自己,汉军想要掌控西平,那就必须需要他们麴家,也就必须需要他麴演!
就在这种紧张和压迫之中,大军已经慢慢的冲到了西平郡城城外十里外,作为一只远道而来的大军,敢停在郡城十里外,不得不说,这种行为是十分的大胆的。
此时站在城头上的麴演满脸都是紧张,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个样子,但是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中的慌乱,这也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虽然这次来的还是苏则,但是对于麴演来说,为什么这次来的还是苏则。
上一次他投降就是找的苏则,结果这次还是他,这就让麴演很尴尬了,再投降,万一苏则问起来,你为何要降而复叛,他该如何说,总不能和之前的理由一样,上次投降的时候,被侮辱了?
“哎!”麴演看着空无一人的城下,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郭芝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看着满脸都是紧张的麴演,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将军,这战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如此呢?”
麴演看着郭芝,不由的冷哼一声,“这都兵临城下了,你还说这是好事儿不成?”
“难不成不是好事么?”郭芝微微一笑,“或者说,将军还想和汉军战上一场?”
“那自然是不肯的!”麴演直接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说完之后或许觉得这有些过分了,赶紧补了一句,“此时汉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和他们正面交锋殊为不智,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郭芝心中冷笑,不过还是拱手说道,“僵局何不换个思路,我等为何要等待汉军来攻打我等,为何不让我等直接过去找他们?”
“什么?”麴演冷哼一声,“某家去找汉军?难不成你忘了,某家上次就是投向于苏则,这次还是苏则领军,若是一个不甚,恐怕...”
麴演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郭芝给打断了,“将军,末将有没有说让您一个人前去?我西平郡城的这五千大军,可是将军的臂助,有了这五千大军在侧,想来那苏则也不敢如何过分!”
麴演听到了这句话,不由的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不过一想到后面还有这个西平郡,不由的又有些丧气了起来。
“某家也想,但是某家还是不能如此,某家若是将大军带走了,这西平郡恐怕就被他人所得了!”
郭芝刚听到这句话猛地就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的事情被麴演知道了,不过当他看到麴演一脸的愤恨之后,却是将心放下来了,他也知道麴演担心的是什么了。
“将军是说张掖的张进和酒泉的黄华么?”郭芝轻笑一声,“就凭他们两个也敢如此?莫说他们都是为将军您马首是瞻,就算他们敢来,这西平郡城也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了的,等到他们一次攻打不入,接下来的,可就是您带着大军前后夹击了,这正好给了您一个天大的功勋!”
麴演被他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变得很是开心了起来,“未曾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本事,厉害厉害!”
不过麴演转念一想也就是然了,“你郭家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女谋士,也难免你耳熟目染之下有这般能力了,也不知道最后会有哪个好命的小子能得到你家娃娃的欢心!”
郭芝也跟着笑了笑,最后朝着麴演拱了拱手,然后就看着麴演带着自己的亲卫走了下去,然后很快,西平郡郡城的城门就这么打开了,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然后朝着汉军的地方奔袭而去。
等到大军离开,西平郡城也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了,虽然还有这士卒,但是也不过区区数百了,可以说,现在的西平,只要有人一个突袭,便能瞬间易主!
“走了?”就在郭芝发呆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来,还将郭芝吓了一跳。
郭芝扭头看去,看到了化妆打扮之后的韩龙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不由再次的吓了一跳,“韩龙大人,您什么时候来了?”
“从你们在这里说话,某家就在这里看着呢,看你们说的挺开心,就没有打扰你们!”韩龙嘴角带着轻笑,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贵公子,“你说麴演这一去,还有机会回来么?”
郭芝听到韩龙的问题,不由的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这种事情,末将哪里敢多嘴,韩龙大人您说便是了!”
“呵呵...”韩龙轻笑一声,“还真是和你那侄女一样,奸猾似鬼,这是你们郭家人的传统不成么?”
说话的时候,韩龙还轻轻的撵动着自己的手指,身后西平郡城中传来的那轻微的喊杀声,完全不放在自己的耳朵里,就像是没有一样。
“韩龙大人,此次前来带来了不少人手嘛!”郭芝也听到了后面的声音,同时心中发出了一个咯噔,“这些....”
“放心,校事府的人手能力不差,还有某家的家将,荡平这两三百人,问题不大!”韩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同时也轻声问道,“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某家,你说,麴演还能回到这个地方来么?”
再次听到了这个问题,郭芝脸色陡然变的十分难看,而且这次,他知道了韩龙想要听到什么。
“从今天开始,西平郡为大人马首是瞻!”郭芝直接朝着韩龙拜倒在地,然后高呼着这句话,同时脸色也变得无比肃穆!
韩龙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郭芝,不由的轻笑了一声,然后一把将郭芝拉了起来,然后使劲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西平郡是大汉的,西平郡是汉人的,西平郡是唯大汉之命是从!”
“诺!”郭芝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就是要让自己表态,“西平郡唯大汉之名是从,我郭家,为大人之命是从!”
韩龙看着这么上道的郭芝,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在解决了上庸之事之后,就要直接去西域了,去西域之前能够在西平郡拿下一个钉子,这也是真心不错的。
“甚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韩龙使劲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轻声说道,“你放心,这西平郡从今往后就是大汉的了,这西平郡就是汉人的了,麴演那厮,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诺!”郭芝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让冷汗湿透了,同时感觉这大汉朝廷的人,曹氏的人,真是一个都不简单!
看着还在自己面前的郭芝,韩龙冷笑一声,“你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还要某家亲自动手不成么?”
“末将明白!”郭芝再次哆嗦了一下,然后猛地吞了一口口水,他知道这是要投名状了,“韩龙大人在此稍等,某家去去就来!”
说完之后,郭芝直接快步走了下去,然后直奔自己的国家,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大吼一声,“家兵呢?快将家兵聚集起来,快点!”
大吼之后,郭芝还没看到他郭家的私军,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个才智高绝的侄女,还看到他侄女直接朝着他走了过来。
“伯父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校场,咱们的人可都已经等着伯父带着他们杀敌呢!”
看着一脸笑容的侄女,郭芝再次感觉到了一种情感,就叫做自卑。
“你怎么知道我郭家要动刀兵?”
“这西平郡既然都要变天了,真那么郭家既然要另投他人,那么这投名状就一定要干的干净漂亮!”郭彿轻笑着说道,“伯父快去吧,若是时间晚了,恐怕这好事儿也就变成坏事儿了。”
郭芝一听也是觉得有礼,赶紧快步朝着校场跑去,同时还朝着郭彿说道,“贤侄女,你也跟过来,这上阵杀敌不用你,但是出谋划策,伯父还是需要你的啊!”
郭彿轻笑了一声,却是没有拒绝,一脸微笑的跟了上去。
麴家,西平郡城第一大家,西平郡城真正的掌控着,在西平郡多年,是真正的根深蒂固,是真正的土皇帝。
如今西平郡大乱,正是麴家最为慌乱的时候,这些年麴演一个人撑着偌大的麴家,门中的子弟多为不孝的纨绔子弟,或许上街调戏个妇人或者吃喝嫖赌他们是一把好手,但是真要是论起能力,旁系里或许还有不少,但是直系却是已经被麴演养废了。
“现在城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打探消息的人去了就没有回来的,还有,这外面的喊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麴演呢,他不是守卫着西平郡城呢么,怎么还不出来镇压他们!”
一个麴家的族老如今正不停的在那里跳脚怒骂,他是麴家辈分最高的人之一,平素里都在家族之中修养,很少会出来发声,但是一旦他出现了并且说了什么,那是连麴演都必须退避三舍的存在。
不过此时他在这里怒骂了半天,却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门子突然快速的跑了过来,“族老,族老,外面有一票人马前来,领头的说是西平守将郭芝,前来保护家族!”
听到郭芝来了,那族老也是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郭芝,算得上是西平的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当然了,在他看来,这西平郡,无论哪一个家族,那都是小家族!
“郭芝这个人,老夫还是知道的,是麴演那厮的心腹,看来还算是懂事,快让他进来,赶紧让他将麴家守好了,等到麴演回来了,让麴演重重的赏赐他!”
族老冷哼一声之后,就直接宣布开门放人了,至于麴家的其他人,也是有人十分的不放心的,但是看到了族老这么的兴奋,他们也不敢多开口说话,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了,再受一顿鞭打。
很快,大批郭家的私兵就冲进了麴家,然后一身戎装的郭芝也就直接冲了进来,冲进了麴家的祠堂,冲着麴家的人行了一个礼,然后直接拱手说道,“郭芝拜见诸位!”
看着郭芝还算懂礼,那族老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厮还算是懂事,既然来了,那么这麴家就要拜托你了,去驻防吧!等到麴演小子回来了之后,会让他好生奖赏你一番的!”
族老本以为自己说完之后,那郭芝就应该千恩万谢的离开,但是他却是发现,郭芝却是压根就没有动弹!
“嗯?”麴家的族老看着一动不动的郭芝,不由脸色一正,“你这厮,还不去驻防,你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让老夫现在就赏赐你一番么?”
郭芝却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麴家的族老拱手说道,“末将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麴家的族老冷哼一声,“是麴演那小子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你么?说吧,他有什么要交代的!”
郭芝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朝着麴家的众人说道,“麴演将军说,让你们走慢一点,莫要走得太快,若是太快了,他就追不上了!”
说完之后,还没等那群麴家的人缓过神来,还没等他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郭芝就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然后一把抽出了跨在腰间的长剑,然后朝着他们大吼一声,“杀!”
这一声大吼将所有人都镇住了,同时也从外面出现了数十名皮甲持枪的士卒,然后一个个朝着手无寸铁的麴家人就冲杀了过去,同时麴家上上下下都开始了杀戮。
“你要干什么!”麴家的族老看着郭芝,看着正在杀戮的郭家私兵,看着正一个个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族人,他满脸都是愤怒,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
“没有要干什么,只不过是让你们先一步下去罢了,等到之后,某家会送麴演那厮去陪你们的!”郭芝露出了一个越发狰狞的笑容,然后大吼一声,一剑穿胸而过,将这麴家的族老斩杀当场。
“杀!”郭芝抽出了长剑,看着飞溅出来的鲜血,“杀,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郭家的私兵开始了疯狂的杀戮,然后一个个的麴家族人被他们斩杀当场,麴演此次出兵,带走了所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麾下,然后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现在空虚的不仅仅是西平郡,还有他麴家!
“杀!”没有能力反抗的麴家终于还是走向了灭亡,然后西平郡就这么易主了。
或许现在西平郡还有很多的危险,还有很多的危机,但是只要苏则带领的汉军那里再将麴演这厮一刀斩了,将那五千大军覆灭,这一次就足够了,西平郡可以慢慢的抚平,就像是西域诸国一样,慢慢的抚平他们就够了。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丧家之犬的麴演正带着大军走到了大汉的军营外面,然后苏则似乎也早就有所准备,早早的就将自己的大营放开,然后苏则一身便服就等在营外,似乎丝毫不害怕麴演带军突袭。
“麴演将军,某家在此等候多时啊!”苏则似乎完全不在意麴演之前的降而复叛,一点也不在意他当初多么的落自己的面子,让自己难看,就这么等在外面。
麴演看到这一幕,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没看到鸿门宴,没见到下马威,说实话,这已经非常好了,至少在自己id大军面前,苏则还是给足了他这个叛将的面子的,“苏则太守,麴演来迟了!”
看着也十分上道,比之上一次更加恭谨的麴演,苏则哈哈大笑,虽然他从麴演的身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悔过,不过这也不在乎,因为他悔不悔过的都不重要了。
“麴演将军,某家已经在大帐中摆好了宴席,还请入座!”苏则直接让开了半个身子,然后一把拉住了麴演的前臂,就要将麴演带进大营之中去,同时对着麴演身后的大军说道,“诸位兄弟,尔等也快进去吧,大营之中也给你们备好了酒肉,今晚好生畅饮!”
“吼!”当他们听到有酒喝有肉吃的时候,一群士卒也顾不上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只顾着狂欢,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自家的将军似乎和那位苏则大人,关系不错的样子,他们也就都放下了心。
“哈哈,果然是雄兵猛将!”苏则对麴演的麾下毫不吝啬于夸奖,“麴演将军练了一手好将士啊!”
“苏则大人,你这可是真过奖了!”麴演不由的大笑了一声,对于苏则夸奖自己的麾下,他也是十分开心,并且也是十分的认同。
两人就这么携手走进了大帐之中,果然已经设置好了宴会,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罢了,桌案上面已经摆好了各种美酒佳肴,在战时他们的确是做不到有什么多么精美的菜肴。
但是还是做的十分的不错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在战时能够找到那么多的美酒,就很难了,刚刚进来的时候,麴演已经看到了苏则用来招呼他麾下将士们的酒肉。
虽然吃的还是听粗糙的,但是像美酒这种东西,苏则说的没有问题,那就是管够!
“其实弄得还是略微有些寒酸了,然后,麴演将军,多担待啊!”苏则哈哈笑着,仿佛是生怕自己招待不周,会让麴演怪罪一样。
这一幕看在麴演的眼中,然后他就更加的放心了,这个家伙看来是真的不敢得罪自己,这个时候他无比的庆幸自己听从了郭芝的话,若是等到汉军兵临城下在投降,恐怕就不是这么一个待遇了。
想到这里,麴演不由的大笑了起来,甚至都没有了刚刚的那一丝拘谨,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狂傲了起来。
“苏则大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就不错了嘛,某家知道,你们汉人过得向来很是穷困,有这个,就很好了!”
麴演在西平这种苦寒之地生存了多年,似乎是已经不把自己当做汉人了,当然麴家也一直是汉胡杂居,这一点倒也不算奇怪,不过当苏则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句话,脸色还是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不过转瞬即逝。
但是这一幕脸色变换,还是让麴演给看见了,当他看到苏则大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姿态之后,那就更加的舒服了,只感觉自己无比的重要,谁都不能得罪!
麴演压根没有等到苏则招呼,就自己做到了座位上,然后开始了大吃大喝了起来,而且还在不停的品头论足!
不过还好,麴演这个家伙还算是知道分寸,没有一屁股做到了主位上,否则苏则就算现在不想翻脸也不行了。
苏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了主座上,对着麴演频频敬酒,不过麴演对这件事不过就是应付应付罢了。
苏则这顿酒吃的是真的十分为难,不过一想到很快就能解决了,苏则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微笑,尽自己所能的保持着笑容。
当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麴演也终于有了些许醉意,然后听着外面从喧嚣慢慢便的寂静,他也知道,看来这汉军大营,此时应该是已经醉倒了一片了!
麴演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十分夸张的说道,“苏则大人,你就放心吧,这西平郡,有我麴演给您看着,您就踏踏实实的将心,放在您的肚子里吧,谁都不能动了西平郡,这西平郡,那就是和我麴家荣辱与共啊!”
苏则看着已经这般狂傲的麴演,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笑容变得越来越大,等到他将笑容停下的时候,看了一眼帐外的天色,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声,“这天色,看来是不早了啊!”
“哈哈哈,正是,看看大人你的麾下,这招待我等,你们却是睡得这般死沉,这酒量不行啊,不过也对,汉人嘛,就是如此,酒量不行,身体也不怎么样,没有我们西域的人,威武雄壮!”
说完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个很恶心的笑容,最后还挺了挺那肥硕的肚子!
“是嘛,麴演将军说的也对,所以我们汉人,更喜欢动脑子!”苏则冷笑着说完这么一句话,然后手掌轻轻的一动,酒樽就直接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声脆响一般都会代表着会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次也一样,麴演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陡然一惊,然后还没有等到自己问苏则到底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帐外突然出现了一群刀斧手。
然后在自己惊讶的目光中,将自己砍成了肉泥,是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苏则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那一滩肉泥,不由的嗤笑了一声,“就凭你,也配和某家谈西平?”
然后苏则看向了一旁,那是带人冲进来的郝昭,“外面如何了,那群人没有给咱们的人造成什么危险吧!”
郝昭知道苏则说的是什么,直接笑着摇了摇头,“大人放心,韩龙大人给咱们的药粉很有效,无色无味的,这群家伙混合着酒吃进去之后没一会儿就一个个醉倒了,抓住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哈哈哈,那就好,既然如此,带上他们,我等出发,去西平郡城,也不知道哪里现在怎么样了!韩龙带的人毕竟不多,虽然有校事府的人在里面做内应,不过....”
苏则想到了西平郡城的事情,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虽然他已经斩杀了麴演,也擒下了麴演带来的大军,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麴演在西平郡城的威望的确是很高,麴家也是一个老家族了,实力不容小觑。
郝昭却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
“大人不用着急,刚刚有消息传来了,麴家满门被灭,现在麴家的首级,已经挂在了西平郡城的城头上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西凉定(二)
西平郡城被攻克了,这一点在苏则眼中那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校事府的人亲自出手,想要弄开这么一座这般小的郡城并不算难,但是郝昭刚刚告诉自己,西平郡里面最强大的家族,也已经都被斩杀一空了,这就十分让人惊讶了!
“你确定么?”苏则轻笑着说到,“你可知道在军中妄言,是什么罪过!”
“末将句句是真,但凡有半句谎言,愿意军法从事!”郝昭也很硬气,在这动不动就“军法从事”的说!
“哈哈哈哈!”对郝昭颇为了解的苏则此时也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我等就不用那般着急了!”
“大人英明!”郝昭笑着说了一声以后,便让人带着那一地得肉泥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苏则,满心都是欢喜!
他觉得那个叫做韩龙的校事府探子的确是颇有能力,能够这般快的将西平的事情解决,不得不说一声厉害!
“对了,西平郡是如何平定的!”苏则突然是笑了起来,他也很好奇,一个校事府的人是怎么靠着手中那百来人将西平郡和麹演所在的麹家,西平郡好平定,但是麹演所在的麹家那可是势力很深的。
“这个....”郝昭脸色有些尴尬,看着苏则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据那探子说,好像是韩龙大人以身色诱,将西平郡城里郭家的姑娘给拐了,这才让郭家出面帮忙,一举将麹家覆灭了!”
听完郝昭说的话,苏则也是懵了,这种计策他怎么听都像是美人计,但是他总是感觉那里不太对,好像是,哪里反了一样....
“韩龙呢?”苏则脸色有些阴沉,他们乃是大汉天师,虽然这么做也没有什么过错,但是若是让有心之人给抓住了,那对他来说也是会致命的,日后仕途上他基本就报废了。
郝昭也想到了这一点,直接说道,“韩龙大人就在西平郡城,在那里等待大军到来!”
“莫要休息了!”苏则大吼一声,“诸军士,收拾行装,大军速速开拔,我等入住西平郡城!”
“诺!”郝昭领命之后就带着人去集结大军了!
而此时,西平郡城的城门外,正在将手插在宽袍大袖里的韩龙满脸都是阴沉,因为他也听到了那个传闻,说是自己色诱了国家的大小姐,然后将郭家拽进了自己的阵营之中,同时覆灭了麹家。
他倒是不害怕自己的仕途会如何,他也不在乎这个,但是他害怕的是这个传出去对自己还有那个女人名声似乎不好,所以现在脸色极度的难看阴沉。
“查出来了么?”韩龙看着郭脩走了过来,声音冰寒,“知不知道是哪个蠢蛋说的这种混账话!”
“师兄息怒!”此时郭脩却是没有任何的怒火了,甚至还一直憋着笑的模样,“那个,事情查清楚了,不过,师兄还是不要再追究了!”
韩龙脸色直接黑了下去,“什么叫不要再追究了?难不成是哪位大人想要陷害某家不成么?若是陷害某家直说便是,何苦牵连...何苦再牵连他人!”
郭脩看着韩龙这幅模样,也知道他这是有些着急了,赶紧说道,“师兄莫要惊慌,那为【他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某家查出来的事情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什么事情?什么哪里?”韩龙还是一脸的阴沉,“让你去查何人陷害我等,你在这里说的什么!”
“咳咳!”郭脩也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回师兄,我等已经查到了,关于这件事,就是从郭家那里传出来的,而且追查到了源头,似乎就是那位郭家的大小姐主动说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郭脩的脸色憋的通红,很想哈哈大笑出来,“师兄息怒,或许是那女人对师兄也颇有好感,某家一直听闻这西北的女人,一个个的都很暴烈,也很....哈哈哈哈!”
郭脩平素里对韩龙真的是很尊敬的,也十分的敬畏,但是这次或许是吃的瓜太大了,还是真的忍不住了,不停的大笑了起来,随着他的大笑周围那些护卫一个个的也都不由的开始了捧腹,韩龙的威信在这一刻仿佛消失了一样。
韩龙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糟糕,看着不停的带笑的郭脩,不由的摇了摇头,然后无奈的说了一声,“那个女人在哪里呢?”
郭脩伸出手朝着后面指了指,“来了,她知道您正在打听,就直接过来了,说是要给您一个解释!”
“那还不赶紧叫过来!”韩龙头也不回,咬着后槽牙说道,“难不成你还要在这里吃个饭么?”
“不必了!”就在郭脩就要离去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刚刚奴家说要来找你,也没有人敢拦住奴家,所以干脆就自己进来了!”
郭脩扭头看到了郭彿,不由的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郭彿拱了拱手,也不说话,很懂事的退了下去,走的时候他还将韩龙身边的护卫都给带走了!
韩龙看着这么“识趣懂事儿”的郭脩,刚刚好些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去,“这个家伙,来了西平之后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么?这什么事情都敢干了?”
郭彿就像是没有听到韩龙刚刚是指桑骂槐一样,反而是轻笑了一声,“大人莫要怪罪,或许是郭脩那个小家伙回家了,所以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放松了吧!”
“回家?”韩龙惊讶了一瞬,“郭脩这小子的确是凉州人,但是某家却是不知道他是西平的....”
郭彿轻笑了一声,不由的摇了摇头,“奴家之前看这孩子感觉有些眼熟,便回家查了查族中志,果然这孩子和我郭家有那么一些渊源,他也是我们郭家的人,他的父亲当初不顾家族的安排,强行娶了一名歌姬!
然后为了这个他们两人不惜从郭家搬了出去,那时候他父亲可是郭家的嫡子,便是家主之位都有希望争上一争的,但是就为了那孩子的母亲将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是个很纯情的男子!”
韩龙听到这里,再想想瘸子和这个小傻子在幽州的时候,不由的脸色一黑,“看样子他们后面的生活过得不怎么样啊!”
郭彿也是叹息了一声,“这是西北的雍凉之地,别的没有就是山贼马匪还有羌人多,一群群的羌人和山贼马匪让他们搅和的不得安宁!最后他父亲还是受不了这种日日担惊受怕的日子,选择了回家....”
韩龙微微一愣,然后神情有些低沉了下去,“所以,郭芝抛弃了郭脩的母亲是么?”
郭彿没有再多说话,而是朝着韩龙拱了拱手,并不再多表达什么了,但是韩龙想要知道的,却是都已经知道了。
“哎,造化弄人啊!”韩龙轻轻的摇了摇头,跟着叹息了一声,“莫要告诉郭脩,就让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吧!”
郭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替郭芝说了一句好话,“其实这些年伯父每天都很后悔,他并不知道当初郭脩的母亲已经有了身孕,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们了,后来伯父找过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他们的踪迹....这才另娶了一人!”
“呵呵,随意吧,这是你们郭家的家事,不过郭脩乃是我的小师弟,若是他自己知道了你们不能动他,若是你们想要对他做什么,需要先过某这一关!”
韩龙没有说郭家的人如何如何,也没有觉得郭芝恬不知耻等等,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郭芝的这种行为,为了一时的冲动受了几年的苦楚。
然后再受不了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家中,抛弃了已经有了身孕的妻子,甚至最后还另娶他人,这种行为,让韩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既然是人家的家事,只要国家不来骚扰郭脩这个小家伙,韩龙也懒得多说多管。
郭彿知道了韩龙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当郭彿第一次看到郭脩这个家伙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的,因为他曾经在郭芝的房中见过那个女人的画像,郭脩的眉眼之间和那个女人太像了。
或许郭芝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郭芝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了,她不知道郭脩知不知道,也不知道郭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不想再让郭家升起什么波澜了。
当郭彿看到郭脩在偷着打听郭家的事情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或许藏不住了,但是无论能不能藏得住,她都不能这般坐视不理,郭家是她的郭家,不能就这么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如今探明了韩龙的态度,相信韩龙若是不想让郭脩太过于为难,恐怕就会主动的阻止这件事,至于她主动将自己的谣言传出去,也是一种保命的手段,相信郭脩就算最后知道了什么,看在韩龙的面子上,应该也会选择沉默不语的。
郭彿的笑容让韩龙有些憋气,他忍不住质问道,“为何要自毁名节?就为了这么一点事情,你就要自毁名节,你要知道城中的那些流言若是真的传出去了,恐怕你也是很难看的!”
郭彿知道韩龙说的是什么,不由的噗嗤笑了一声,“若是大人不想奴家自毁名家,那为何不弄假成真呢?”
这种极具挑逗性的话让韩龙猛地蒙住了,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就在韩龙为难的时候,另一个方向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窜了出来,“都说这西北雍凉之地的女人一个个豪放大气,如今这么一见哪里是豪放,分明就是放荡!”
随着话音落地,一个穿着很是妖艳的女人就这么走到了韩龙和郭彿面前,然后直接越过了满脸都是抽搐的韩龙,直接走到了郭彿的面前,一脸都是冷笑,“不过若是太过于放荡了,恐怕会让男人感到厌恶!”
郭彿看着如同一个艳姬一般的刘燊不由的轻笑了起来,言辞之中也是毫不吝啬。
“看姑娘您这打扮,奴家倒是真是领教了呢!”
“呵!”刘燊嗤笑了一声,“奴家名字就是艳姬夫人,这身打扮本就是应该的,女人嘛,要么就浪到了骨子里,要么就将自己端起来,像姑娘这种表面上端着,内里却是....哈哈哈,却是最恶心的!”
郭彿也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人,但是在这种话题上,她还真是比不了艳姬夫人刘燊,尤其是看到艳姬夫人这么一身打扮,说真的对于她来说真的很有冲击感!
郭彿看着气势凌人的艳姬夫人,不由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然后朝着韩龙行了一礼就要告辞退下去,不过刚看向韩龙就再次被艳姬夫人给挡住了。
“怎么,郭小姐这是眼睛离不开男人了么?”刘燊的脸上全都是冷笑,“连这么一个瘸子都不放过么?好歹您也是大家闺秀,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了恐怕真的会抬不起头来!”
被刘燊这么说,郭彿也是一肚子的怨气,看向刘燊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起来,不过她还是没有机会开口,就再次被刘燊给怼了回去。
“这大晚上的你还不走?难不成你也想要和奴家一样,过上十天半个月的,背上一个艳姬的名头?”刘燊损起人来是一点都不客气,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连同自己都波及到,“这半夜三更的,还望郭小姐能够看得明白一些,若是非要赖着不走,那影响到就不单单是您的名节了,还有你们郭家的脸面!”
郭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色恢复了平静,嘴角也带出了一抹笑容,朝着刘燊行了一礼,“多谢姐姐提点,奴家一定会牢记于心的!”
说完之后,郭彿也不再和韩龙说话或者告别,直接就转身离去了,城门之中早就有牛车备好了,等着带着郭彿这个大小姐回到郭家之中。
等看到郭彿离开了,艳姬夫人这才冷哼一声,看向了一脸呆滞之感的韩龙,伸出手指直接朝着他的脑门上摁了一下。
“你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和那种女人斗?小心被他吃了还在给她说好话!”艳姬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断的对着韩龙怒斥着,“告诉你,以后离她远点,你可是校事府的人,你还有大好的年华和仕途,若是你在这里栽了跟头,你就废了你知道么?”
说话间,艳姬夫人还不停的在韩龙的额头上点来点去的,大有一种老娘在教育儿子的意思。
“喂喂喂!”韩龙一巴掌将点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给拍开,“某家的事情你这般上心做什么?你这是心中那根弦搭错了么?”
说完了,韩龙还看了看漆黑的天色,“都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回去,难不成你也要在这里陪某家等着大军到来么?”
“哼,老娘这还不是因为害怕你这蠢货被人给吃了么?”艳姬夫人咬着牙说道,“若是你能够让人省点心,奴家至于这么晚还不睡觉么?”
“呵...还真是有意思!”韩龙嗤笑了一声,“行了,某家这里就剩下一个人了,你就赶紧的回去吧!”
艳姬夫人看着韩龙再三的让自己离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冷哼一声之后,就这么离开了。
不过在艳姬夫人离开的那一刻,他再次被韩龙给叫住了,“等一会儿!”
艳姬夫人扭过头,一脸疑惑的看向了韩龙,“你这厮还要干什么,到底要不要奴家离去了?难不成你还想要奴家在这里陪你不成么?”
韩龙阴沉着一张脸,然后直接一把将自己身后的大氅拽了下来,并且在艳姬夫人惊讶的目光中,绑在了她的身上,同时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说着话,“你这个家伙,这大晚上的穿成这个模样,你是要干什么,不怕自己冻着么?一年最是初春寒,你觉得若是冻伤了容易好么?”
艳姬夫人好几次想要说话,都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就这么乖乖的听着韩龙对着自己不断的絮絮叨叨的。
“别总说自己是什么艳姬夫人了,你就是刘燊,你做的可以了,你随时可以离开,若是想要回家那就回家,若是不想回家了,想要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那就去西域吧,哪里也不错!”
“还有啊,你这个衣着一定要穿的厚一些,你挺好看的,穿的太少了小心冻着了,冻着了得了风寒,那可不是说笑的!”
最后的时候,当韩龙将自己的大氅裹在艳姬夫人的身上之后,还不断的叮嘱着,“回去的时候慢点,我让费齐等人送你回去,这是西凉,民风比较彪悍,小心被人拐跑了!”
“你就不知道亲自送送奴家么?”艳姬夫人嘴角带笑,也像
刚刚郭彿一样,露出了一个轻笑,“话说你怎么变得这般的温柔了?”
韩龙拍了拍自己的两只大手,脸上哈哈一笑,“这不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么?所以对你好一些!”
“有什么事,说吧!”艳姬夫人满脸都是微笑,“正好今天奴家心情好,就答应了你吧!”
“那个,郭彿姑娘就是一个小姑娘,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对他态度那么不好!”韩龙轻笑了一声,“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同时也是因为她的那个家族罢了,所以还请你....”
韩龙本想为郭彿再多说几句话,结果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艳姬夫人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还被不解气的一脚踹了过去,看着一脸震惊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的韩龙,艳姬夫人是真的想要一巴掌再次抽在他的脸上。
最后艳姬夫人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怒火,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混账东西算是真的入魔了!
艳姬夫人冷哼一声之后就直接走了回去,也没有大营韩龙任何事情,甚至就连那身大氅都想扔到地上,不过最后犹豫了一瞬间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件事,或许说她还是舍不得!
等到艳姬夫人看不到了,一身戎装的费齐这才走到了韩龙的身边,然后朝着韩龙拱了拱手,“夫人已经回去了!”
韩龙此时也收回了自己那一脸的无奈和嬉笑,“有人跟着她吧!”
“公子放心!”费齐还是习惯叫韩龙为公子,“咱们的人有人一直跟在夫人的身后,有人想要对夫人无礼的话,我等就会出手的!”
“嗯!”韩龙点了点头,看着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慢慢浮现,他知道汉军终于还是要到了,“看好了她,那个女人嘴太硬了,成天那副打扮晃晃悠悠的,这西平郡的羌人一个个的都想要找死了!”
“公子,是否需要我等动手?”费齐眼中光芒一闪,想要将这西平郡城直接屠城!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直接被韩龙给憋回去了,“现在西平郡乃是我汉军的西平郡,这种事情不需要再多说了,只要那些人老老实实的,那么某家不介意他们或者,若是他们胆敢放肆,那就....”
说话间,韩龙直接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告诉了费齐他的意思。
“公子放心,若是有人敢作乱,我等定要让他好看!”
“不是敢作乱,他们就连这种想法都不能有,一旦有人想要作乱,先斩后奏,宁杀错,不放过,不过动手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让人抓到把柄,尤其是在我等离去的这段日子,你且记住了,千万不能出问题!”
“末将尊令!”费齐领命之后便缓缓的退了下去,留下韩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他知道等到苏则等人来了之后,韩龙应该是会有事情要交代的,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去西域诸国,在明年大战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在这个事情的前面,韩龙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需要去一趟上庸诸郡那里,他是在上庸布局的人,他需要去那里主持大事。
之前朝廷和魏王的命令已经下来了,雍凉之事后,韩龙从一都伯一跃而起,成为了左司马,掌控雍凉校事府,配合曹真和张既两个大人行雍凉之事,但却是互不统属。
同时告诉韩龙要在七月之前将上庸的事情全部解决,方便大军入夏之后能够进军上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九月底完成这件事。
“校事府韩龙,见过苏则大人!”大军到来,当头的一人就是一路快马加鞭冲到这里的苏则,韩龙见到之后也是率先见礼,表明了自己谦恭的态度。
“聿~”苏则拉住战马,止住了自己冲锋的脚步,同时大手一挥,让郝昭将大军停在城外,给自己和韩龙一个安静的空间。
“西平郡城中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则没有多说别的,直接就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可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么?”
看着这般在意自己的苏则,韩龙的心里也是有一股热流,他们之前并不熟悉,曹彰和夏侯儒也未曾为自己多说过哪怕一句的好话,但是就因为他们现在一起并肩而战,便这般的关心自己,这种感情或许只有边疆的人才能懂得。
“大人放心!”韩龙朝着苏则拱了拱手,十分不在乎的说道,“这事情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的计谋罢了,说白了就是想要给他们郭家找一个靠山罢了!”
苏则自然知道这不能是和流言说的那般一样,是韩龙这个家伙自己送上门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十分的恼怒。
“混账东西,她可知道你的身份?”苏则直接就骂了起来,“你现在乃是雍凉之地校事府的头领,魏王想要重设雍凉之地的制度,务必就要将雍凉之地的势力打翻重新建立,就凭她一个小小的国家,也配在这种地方放肆么?”
苏则这才是他真正升起的地方,他说的没错,一个雍凉之地,一个张掖的张进,酒泉的黄华,就算再加上西平的麹演和武威郡的那些胡人,也不过就是些内乱罢了。
若非是因为曹丕想要将雍凉之地打破重新建立,哪里需要将这里塞进这么多人手来?
已经老了的张既和成公英,这两个可是当初先王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头角的老臣了,苏则,郝昭,魏平和夏侯儒,那更是雍凉一带新生文武中最杰出的代表,再加上一个曹丕的心腹,征战多年的曹真。
现在的雍凉之地,就曹氏的这些军力和文武,再打一次汉中大战都是够了的,而且还未必就一定会输!
不过这些人一呆就是不打算出来的样子,雍州的杨阜等人,还是那些已经安稳下来的各个世家,现在一个个都找不到任何关系,能够和他们搭上话茬,这就说明了曹丕的目的不是平叛那么简单,曹丕的意图就是要给自己一个无比安稳的后方。
若是不能将雍凉之地彻底稳固,曹丕真的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如此折腾,甚至连他们曹氏最信任的校事府都放弃不用,而是选取了韩龙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从新上位,为的不就是让雍凉成为曹丕自己的雍凉么?
现在苏则看到一个小小的郭家,便是连西平郡城之中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居然还想在这种事情上占占便宜,这不是胡扯不成!
“韩龙, 你且说实话,是不是他们想要找到你这么一个靠山,然后再度实行麹家之事!”苏则这话说的十分难听,甚至可以说,这话说得十分要人命了,麹家之事是什么事,那不就是尾大不掉,霍乱凉州么,就连麹家现在都已经没了。
韩龙却是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大人您再担心什么,他们既然想要找一个靠山,那么就给他们一个靠山就是了,某家最近需要以西平为中心,慢慢扩展整个雍凉乃至西域,这个地方的确不错!”
“那若是他们尾大不掉呢?”苏则冷哼一声,“他们这群家伙一个个贪婪无比,若是让他们尝到了好处,恐怕日后难免失控,就算倒时候再次大开杀戮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计策了!”
韩龙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朝着苏则拱了拱手说道,“现在西平郡城之中,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麹家的余孽和死忠,有郭家这种地头蛇在这里替我等办事,也省的我等双手沾上血污了!”
同时看了苏则一眼之后,再度低声说道,“等到某家这里布局完成之后,让他们效仿当年蒯家之事不就可以了么?听闻洛阳那里,正在大开方便之门,郭家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世家了。”
韩龙说完最后的这句话,苏则这才哈哈笑了起来,朝着韩龙指了指,“你这个家伙,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是个滑头,既然你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多谢大人!”韩龙说完之后,还朝着苏则拱手行礼,同时让开身子,邀请大军入城,“校场已经备好,就在西平郡城的另一个方向,韩龙恭请大人带军入城!”
苏则看着一脸笑容的韩龙,还有那洞开的城门,他知道,现在就该自己上了,大军入城,耀武扬威!
虽然晚上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耀武扬威的好机会,但是此时入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时间,因为能够让人分不清实力到底有多少,做的认真一些的话完全能够将城中的那些人都唬住。
“大军,入城!”苏则大吼一声,大军开始了缓缓入城,开始了他们汉军的耀武扬威!
同时韩龙看着慢慢进城的大军,也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日后当如何给那个女人交代,他若是这般做,凭着那个女人的聪明,想来应该能够看出自己的打算的。
蒯家之事,就是当初先王曹操攻入荆州,然后刘综直接率众投降,其中投降的人之中,就有蔡家和蒯家这两个大势力,而蒯家也是在那个时候举家投降了曹氏。
但是投降了曹氏的蒯家并没有什么荣华富贵,而是直接给了他们不少的虚名之后,直接带着他,回到了许都之中,从那时候开始,荆州第一家族中的蒯家,也就成了许都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族罢了。
当然,也有不想如此的,最出名的就是和蒯家并称为荆州第一家族的蔡家,然后他们不想离开荆州这一方水土,不想去到许都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然后慢慢的泯然众人矣。
最后蔡瑁死在了周瑜的离间计下,蔡瑁的外甥张允和他舅舅一起送上了项上首级!
蔡家的嫡系中的两个小辈,还让曹操直接给送到了周瑜的面前,仿佛生怕蔡家人在自己大营之中会妨了自己的命格一样。
自那以后蔡家还是荆州的第一家族,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了蔡家人的第一家族,蔡家一直留在了荆州从来没有离开,只不过他们的故事慢慢的成了历史。
刚刚韩龙对苏则说的,要让郭家也效仿当年的蒯家这并不是应付苏则,或者说是想要安慰苏则。
韩龙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就直接让郭家效仿当初的蒯家,直接将家族全都迁移到洛阳城中去守着曹丕去!
当然,郭家也可以选择不同意,这是他们的权利和自由,然后韩龙也就可以选择直接将他们送到和蔡家一样的境地了!
韩龙得想法很好,郭家的郭芝也完全没有看出来,甚至还在沾沾自喜的!
但是郭家的小女儿,西平郡的那个才女郭彿恐怕很快就能参悟透这件事,到那时候,韩龙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和郭彿解释!
“哎,这就是命啊!”韩龙最后实在是想不通,干脆叹息一声,然后也跟着大军晃晃悠悠的朝城中走去,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住这个西平郡城,然后再将偌大的西平郡,收回大汉的手中。
至于剩下的两个人,酒泉郡的黄华和张掖郡的张进,这两个人本来就谁都不服谁,而且还被西平郡给隔开了,这一下子,他们便只能够各自为战了,希望能够多坚持一阵子,只可惜,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可能。
现在的张掖郡,状态比一旁的西平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张掖郡的张进,现在还不知道西平郡的麹演已经被人给剁了,更不知道西平的掌控者麹家也已经全都集体赴黄泉了。
不过就算他现在知道了他也顾不上了,因为他感觉自己也要和西平郡一样了。
看着城下正在耀武扬威的那个将领,张进只感觉自己心中发寒,他是张掖人,同时也算得上是半个西域人,在西北这个羌人遍地的地方,他的勇武也算是在张掖郡排的上号的。
当然了,也有很多人是因为他张家在张掖郡权利不小不敢和他真打,但是这不否认他对自己很自信,而且张掖郡里还有他不少忠心耿耿的下属和将校,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不过就在今天,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件让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
汉军大军突袭,直接在武威郡太守毌丘兴的带领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他们张掖郡给围了,甚至都不考虑一下,汉军的士卒还不如他们张掖郡的士卒人数多!
在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向来对汉军不服气的张进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大军就冲了出去,要给远道而来的一个下马威。
然后他麾下的第一猛将齐克尔刚刚上阵,还没有开始对着夏侯儒呼喊几句,就被夏侯儒一个“力劈华山”就给劈成了两半,然后看着血流了一地的齐克尔,张进没有想明白自己不如汉军,还觉得是夏侯儒偷袭他们!
然后张进开始了臭名昭著的添油战术,一个个的大将被他拍了上去,然后一个个的又被夏侯儒用大刀一个个的留在了战场上。
到了最后,张进自己都直接上场了,然后也被夏侯儒的大刀给拍了,若非是毌丘兴三令五申的告诉了夏侯儒,张进必须留活口,张掖郡要想安定还需要些许时间,恐怕张进当场就被夏侯儒给斩了。
经历了这么一次事情之后,张进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夏侯儒差在了哪里,然后在他得知这个夏侯儒既不是夏侯渊的儿子,也不是夏侯惇的儿子,就是大汉夏侯家的一个旁系之后,张进有些懵了。
他也不是什么孤陋寡闻之徒,虽然夏侯家的威望因为虎步关右的夏侯渊在西凉这地方很响亮,但是在张进看来,夏侯两兄弟,在大汉中原那名将层出不穷的地方,还真不算太响亮。
夏侯惇好歹还算是一个顶尖儿的将领,夏侯渊也不过就是刚刚步入那个层次罢了,可是现在一个他们两个人的侄子,就将他这个张掖郡的主人打的抱头鼠窜,这实在是有些太难看了。
“大汉,竟然这般无敌么?”张进看着在城下耀武扬威,是不是还朝着城中射上一箭的夏侯儒,实在是只剩下了叹息之声。
而此时的夏侯儒也是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若非是毌丘兴和张既有着很深的算计,他现在就已经带着大军开始攻城了,现在张掖郡的军心已经涣散了,大军的士气也已经低落了,只要他们汉军一次悍不畏死的冲锋,夏侯儒有六成把握,将张掖郡城直接拿下。
只不过他的这个想法没有通过,不单单是毌丘兴, 便是张既也派来使者,在大军到来之前,不得妄自攻城,就连这叫战骂阵,都是因为夏侯儒实在觉得太无聊了。
“将军!”就在夏侯儒清了清嗓子,想要再重新骂上一遍的时候,一个传令士卒快马飞奔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身边,“将军,毌丘兴大人有令传来,让我等回营休息,不得让士卒太过劳累!”
夏侯儒满是晦气的啐了一口,然后愤愤然的带着自己的亲随和手中的大刀
往回走去,看着夏侯儒回了大营,城楼上的张进军,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大口气。
回到大营的夏侯儒并没有去见毌丘兴,他知道毌丘兴没有什么事情,因为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他们出兵到现在,只要夏侯儒上阵杀敌一碰到对面龟缩不出,毌丘兴就用各种理由将他给叫了回来。
不过回来之后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做,甚至最后他已经不但是没事情做了,毌丘兴为了能够让夏侯儒平心静气,为了能够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身边,不要总想着出去闹事。
然后毌丘兴开始了给他的讲经,不但开始了讲经,还开始了念经,一顿骚操作,差点没给夏侯儒弄崩溃了,最后每次夏侯儒被召唤回来之后,他都选择自己回到自己的大营,然后不去搭理那个疯子。
就这样,张掖郡的两万大军被汉军的五千步骑给围在了张掖郡城,甚至还是士气低落。
而另一边,酒泉郡现在也是很尴尬,黄华没有见到一个汉军,甚至都没有看到有汉人商队在这里出没,让他一直在感觉自己会被内外夹攻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防备谁。
此时的酒泉郡郡守府,黄华这个乱臣贼子已经直接鸠占鹊巢了,而且还很舒服的将自己瘫软在主位上,被几个汉人女子按摩着头颅。
此时黄华的下面,就有一个探子正跪在他的面前,“将军,酒泉郡方圆五十里都已经探查过很多遍了,确定没有汉军到来。”
黄华此时已经是头疼不已了,当他听到探子说这句话之后,一把将身后给他按摩的女人给推开,然后直接伸手将手边的一个陶罐扔到了那探子的头上。
“没有汉军到来?”黄华已经完全暴怒了,“你难道不知道么?他们汉军都已经打到西平的家门口了,麹演那个糊涂蛋居然放弃了好好的西平郡城不守,非要出城去,他去干什么?他就那几千人能够干什么?”
黄华和麹演面和心不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麹演身边有着黄华的心腹探子,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很尴尬的是,当黄华的探子告诉他,西平已经快要被汉军攻破了,他却是没有发现自己那里有什么汉军的踪迹。
可是他偏偏还不敢出兵救援,因为汉军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就是围点打援和内外夹击,他害怕这就是汉军的圈套,出去之后非但没能将西平救下来,还将自己的酒泉给搭了进去。
可是就在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他的探子告诉他,麹演那个家伙直接带着大军出去了,带着他麾下的几千大军,出了西平郡城然后直奔汉军而去。
黄华不想知道麹演想干什么,因为无论是麹演想要投降还是想要和汉军不死不休,都是一个十分愚蠢的决定,但是他还没有办法,甚至他都不需要在考虑要不要出兵了,就算汉军没有埋伏,等到酒泉郡的大军跑到西平郡,麹演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将军!”那探子脸色有些阴沉和尴尬,再加上刚刚那一陶罐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到了他的头上,让他有些鲜血流出。
“你想说什么?”黄华看着那探子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你是有汉军的踪迹了?还是有退敌的妙计了?”
此时的黄华,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将军,辛机那厮,好像还在柴房关着呢!”那探子弱弱的说了一句,脸色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其实咱们完全没有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啊,咱们和麹演还有张进他们两个不一样!”
探子说道这个份儿上,黄华哪里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当初他们几个合伙叛乱,张进接过了当年和鸾的兵马和地盘,然后将张掖郡的太守杜通给扔了出去,这么做的确是痛快了,但是也将自己的后路给生生的堵死了。
至于麹演,他倒是没有干什么驱逐太守,或者杀了太守的事情,主要是他这个前面干的事儿太过分了,降而复叛在别人那里是丑闻和污点,在他这里乃是家常便饭。
而且听说这次还运气不好,这次讨伐麹演的还是他上次投降的那个人,金城太守,护羌校尉苏则,看那来势汹汹的架势,这分明就是过去找他报仇的。
反倒是自己,当初听从了麾下的话,没有将酒泉太守辛机给杀了,更没有将他驱逐,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将辛机给轰出去的,只不过又将他给抓了回来,然后再将他关了起来,虽然这段日子让他吃不好住不好也是担惊受怕的,但是好歹那还是个活人。
一想到这里,黄华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高呼一声,“某家怎么将他给忘了,快,快,将辛机太守给招呼出来!”
那探子领命之后刚要离去就再次被黄华给叫住了,“不着急,不着急,先去准备上好的房间,还有烧热水,准备全新的衣冠,再去找几个年轻貌美的汉人女子!
一会儿先去恭恭敬敬的将辛机太守请出来,然后让那些女子服侍他沐浴更衣,告诉她们不许着急,慢慢来,然后吩咐厨房,准备宴席,好酒好菜都赶紧给老夫招呼上来,一会老夫要宴请辛机太守!”
说完之后,黄华还觉得不放心不够郑重,“去城中的那些世家大族中,将他们手里的鼓乐师,舞姬,乐姬都招呼过来,一会儿让他们给辛机太守助兴!”
想到这里,他感觉应该就没有什么在需要他注意的了,然后等到那探子离开时候,他也就让刚刚伺候他的汉人女子也直接退了下去,然后再亲自出去,进行了第二轮的布置。
在柴房里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的酒泉太守辛机,本以为自己就算能够保住这条性命再见到天日也是汉军大军冲杀入城的时候,而且就算自己能够活下来,能够重见天日,恐怕他也保不住这个官位了,身陷敌手,这是一个能够要了他命的污点,就算他继续当酒泉太守,恐怕也会引来无穷无尽的弹劾。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叹息,感觉自己人生无常,事事不顺,简直就是天降灾星!
不过就在辛机一直顾影自怜的时候,他的转机出现了,当初将他轰出去,在抓回来,再关起来的那些人,现在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微笑。
“尔等来此,可是要收了老夫的性命?”辛机看着一群冲到自己面前的家伙,他感觉自己的大限或许是到了。
“辛大人说的哪里话,您乃是酒泉太守,这酒泉郡上上下下,可是您一个人说了算!”其中一个看着就很激灵的家伙,满脸微笑的和辛机说着奉承话,“这不是底下人不懂事儿,竟然将您安置到了这里,我等这可是刚刚知道!
这不,我等一知道这件事就立刻将办事儿的下人给处置了,然后来给您赔礼道歉了么?同时给您准备了上好的房间,还有洗澡水,让您沐浴更衣,我家将军,这还给您准备了宴席!”
看着这一副阿谀奉承,十足的小人模样的仆役,辛机心中一动,脸色全是冷笑,“怎么,我大汉的天师到来了?尔等终于知道害怕了?”
辛机觉得,能够让他们这群贼寇,这群乱臣贼子能够对自己这般恭谨有加,那就只能是他们大汉的大军到来了,让他们这群贼寇不得不来自己这里请降求饶,然后由自己给他们说好话。
谁知辛机的话刚说完,那冷笑还没有笑完,刚刚那说话的仆役就直接摇了摇头,“大人,手底下的下人的确是不懂事,将您给困在了这个肮脏的柴房之中,但是他也没有将您的耳朵给堵上啊!”
“嗯?”辛机看到那人竟然还敢顶嘴,还敢打趣自己,不由的一愣,冷哼一声骂道,“你这混装,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呵呵,也没什么意思!”仆役还是那满脸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已经变成了十足十的假笑,“就是提醒一下大人,若是汉军来了,难不成您还能一点动静儿听不到么?”
辛机被他这么一句话给噎住了,他之前的确是一直没有听到任何喊杀的声音,若是大汉天师到来,按照惯例应该会先行呐喊,除非是突袭,夜袭这种,剩下的一般都会选择先声夺人这么一手,可是他却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或许...或许下一刻就要来了呢?”辛机还是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服软,因为他看的很清楚,若不是因为大汉出兵了,他们这群家伙说什么都不会把他从这个地方放出去的。
“大人说的是,汉军一定会来的,不过来了又能如何?”那仆役一边给辛机松绑,一边说这话,“别说这酒泉,便是张掖,西平,乃至武威郡这些地方,那个不是叛了再降,降了再叛的,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安生过,便是我们家将军,都经历过数次风风雨雨的!”
这些话让辛机再次将狂傲下来的心给平静了下来,他现在看到这群人在自己面前,的确是有一种如释重负还有一种发泄的快感,但是那仆役用现实将他拉了回来。
西域四郡别的不多,就是叛乱多,平均每两年叛乱那么一次,而且叛乱的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谁也不当回事,谁也不会真的将他们如何如何了,毕竟对付老对手比对付新对手要强。
辛机这才想到,若是自己被放了,然后黄华在主动服软,那么不管是谁来,估计酒泉郡的将军还是黄华,就算酒泉郡的太守是自己又如何,自己还不是要看黄华的脸色么?
大汉天师在的时候,他还能够扬眉吐气,但是当大军离开了,他也能跟着离开么?当酒泉郡的汉人官吏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他该怎么办,他只能服软,要么就得丢掉性命。
“哼!”虽然明白了过来,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冲着他们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还给老夫松什么绑,直接拉走一刀剁了不好么?”
“哈哈哈,大人说笑了!”那仆役此时再次换上了满脸的笑容,朝着辛机拱手说道,“还请大人前去沐浴更衣,然后小人带着大人前去赴我家将军之宴!”
“老夫不想....”辛机刚准备硬气一把,仗着他们现在不敢杀自己,给那仆役一点颜色看看,就看到那仆役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两只如同冒光一样的眼睛凶狠狠的盯着自己,就像是一匹择人而噬的饿狼,这一幕让他将后面的话都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大人,走吧,小人带您去沐浴更衣!”
辛机最后还是选择了跟着仆役一起离去,他真的很像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给自己留着一些面子,然而他更想要活着,他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人,不是什么只会吟诗作对的酸儒文人。
他虽然没有真正上阵厮杀过,却也是亲手斩杀过贼寇的,刚刚那个仆从的那个眼神,他看的分明, 那里面有一种东西,就叫着杀气,辛机不怕死,但是他不想明明胜利在眼前了,自己还非要作死,这就过分了。
来到了那所谓的上房,说实话,就是一个有些宽敞的大屋,不过比之之前的那个柴房,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同时房间之中还有两个长相清秀的汉人女子,颤颤巍巍的等在那里。
辛机一看到这两个女子,脸色就不由的变了,然后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女人,竟然敢委身于贼!不知廉耻!”
那两个女人本来只是来这里给辛机沐浴更衣的,却是真的没有想到正好赶上辛机满心的愤怒,然后直接就被怒骂了一顿,可是她们两个还偏偏不敢反驳,毕竟黄华可不介意用她们两个女人的性命给辛机出出气。
“奴家....奴家也不想的,黄华将军....”其中一个女人或许是心中有气,也想要辩解一番,却是还没有说完,就被辛机一巴掌给打断了。
“混账东西,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辛机满脸都是愤怒,一巴掌借着一巴掌的拍在那汉人女子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若是被贼人俘了,那么你唯一做的就是自尽,自尽以全自己的贞烈,竟敢委身于贼,畜生!”
辛机骂的十分难听,甚至一度还要拳脚相加,打的那女人十分的狼狈,同时吓得另一个女人也是瑟瑟发抖。
那女人被打了数下,也是心头火气,直接反驳到,“若是奴家委身于贼,罪该万死,那么大人这是在干什么?大人这又是什么罪过!”
辛机刚刚因为打了那女人一顿有些舒缓的心情,就因为这个女人的这句话,再次暴怒了起来,直接飞起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混账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夫相提并论!”辛机踹倒了那女人犹自不解气,继续一脚一脚的踹了上去,打的她十分凄惨,“老夫这是...这是....这是见机行事,你没看到他们这群贼寇如何看待老夫么?老夫就是他们的座上宾,乃是贵客,就凭你,也配!”
连踹带打的足足小半刻,辛机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辛机走到浴桶旁边,然后朝着另一个已经呆滞了的女人怒吼到,“你这贱婢,还不过来,给老夫沐浴更衣,站在那里干什么,那群贼寇让你等来做什么的,自己不知道么?”
说完之后眼角再起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朝着她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婢子,若是死了就扔出去,若是或者就站起来伺候老夫,若是再敢半死不死的装死,那就将你送到那群贼寇的军中,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辛机的话的确很有效,吓得那躺在地上的女人猛地一个激灵,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被送到了军营下场会是什么,恐怕已经不能用生不如死四个字来形容了。
那女人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和同伴一起走到了辛机的面前,给他沐浴更衣了起来,而辛机一边享受着那两个女人的伺候,嘴里还不停的怒骂着他们两个恬不知耻!
那两个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也不敢多说话,就在这种委屈中,她们两个终于还是将辛机给伺候好了。
换上了全新衣冠的辛机,带着满脸的倨傲走出了房间,然后跟着那个早就等候多时的仆役,去到了本属于他的郡守府的大堂之中,那里已经备好了鼓乐师,舞姬等等,还有无数的美酒佳肴!
就在辛机满心欢喜,满脸的傲然,一脚踏进了大堂的时候,早就在主座上等候的黄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于激动了,那放在桌子边上的酒盏直接就掉了下去,哐当一声脆裂啦开来,然后大堂周围...伏兵四起!
“糟了,莽撞了!”
第二百章 西凉定(三)
黄华刚刚说了什么,辛机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啊。
辛机看到的就是他的周围冲出来一片手持明晃晃利刃得刀斧手,然后直接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甚至他还看到了,跑的最快的那个家伙已经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战刀,劈向了自己!
在战刀即将砍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辛机突然整个人都变得空灵了起来,仿佛这一刻他就已经看到了死往!
若非一旁一直领路的那个仆役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单手将战刀给牢牢握住,并且两所有人都给喝止了的话,或许辛机这个家伙就真的没命了!
“干什么!你们都要干什么!”此时黄华也终于冲了过来,嘴里不断的怒吼着,“没见到辛机大人乃是本将军的贵客么?你们这群人这是想要干什么?离间我兄弟么!”
那群刀斧手中也是有真的憨愣的家伙,在所有人都低头认错的时候,他突然窜出来说了一句,“大人不是说的摔杯为号,将这大堂之中的客人直接乱刀砍死…”
“闭嘴!”已经冲过来的黄华一脚将那个士卒踹翻在地,拔出腰间的长剑遥遥的指着那士卒,“某家什么时候说过这个,再说了,就算某家说过这些,说过这些,那也不是让你们现在这样做的!”
在后面惊魂未定的辛机还没闹明白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就听到了黄华的那些话,然后他的心情更不好了,整个人都感觉到被欺骗了一样。
“黄华....黄华将军!”此时的辛机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们乃是贼寇,自己乃是上宾了,看今天这架势,说什么也不像是上宾,怎么看都像是给自己吃一顿断头饭,“将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哈哈!”黄华先是尴尬的大笑了一阵,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这些不过就是当初某家以防万一,就是,就是你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些,哈哈哈哈!”
看着一脸尴尬这还带着丝丝纯情的家伙,辛机只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难言的心塞,感觉这个家伙一定会让自己死在这里的。
“将军,今日将某家弄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想要做什么?”辛机拱了拱手说道,“难不成就是为了要让这群人,让这群刀斧手将某家斩成肉泥不成么?”
“哎,老夫刚刚说了,辛机太守不必如此,您也是从中原来的青年俊杰,怎么会如此想呢?”黄华对这个是丝毫不在意,反而不断的在劝导着酒泉太守辛机,“莫要再多说了,快来,我等好生喝酒,老夫可是准备了不少美酒佳肴,就等着大人呢!”
“那....那某家,那某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辛机畏畏缩缩的往里走去,同时眼睛不停地看向两边,看向那些歌舞伎,那些鼓乐师,还有那些已经出现了的刀斧手。
同时还看向了一直对他满脸都是微笑,不断邀请他入席的酒泉将军黄华。
辛机刚刚做到自己的位置上,都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就已经有一个个舞姬跳着舞出现在他的身边了,然后直接从他的桌案上拿起了一杯美酒,直接给他敬了过去。
而另一边,一直微笑的黄华也将自己的身子慢慢前倾,看向了辛机,似乎是想要看看辛机会不会将酒樽接过来。
“这个....这个...某家可能不太喜欢...”辛机刚刚选择了拒绝就看到了主位上的那人,直接将双眼眯了起来,然后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很渗人的微笑,看到这一幕赶紧改口说道,“某家说之前不喝酒,既然在这里,某家怎么可以驳斥了将军的面子!”
说完之后,辛机就在黄华的注视下,接过那舞姬手中的酒樽,然后一口将手中的美酒给喝了进去,然后高呼了一声,“痛快!好酒!”
美酒到底好不好,喝了美酒到底舒不舒服,这不重要,因为他刚刚压根就没有喝出来那是什么滋味,也压根就没有喝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就是直接一饮而尽,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看到辛机喝下那一酒樽的酒水之后,黄华的脸色也是变得开心了很多,他不怕辛机有什么心机,在酒泉这个地方,他扛得住,他也不畏惧任何热你,他只是不想要将自己和汉军的关系弄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既然汉军选择了第一时间对付西平郡,那就说明他们最大的敌人乃是西平的麹演以及麹演背后的麹家,他这个小小的酒泉郡,荒凉之地,有没有什么雄关在身,不值得汉军为他耗费太大的精力。
只要辛机同意帮他说好话,无论他心中有多么大的怨气,这些都不重要。
至于辛机会不会帮他,这一点在黄华看来并不算难,毕竟黄华这个家伙在酒泉多年,可不是靠着那张粗狂的脸皮,他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在黄华看来,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共存,完全可以合作的,黄华想要继续在酒泉为将,难不成这个叫做辛机的太守,就不想继续当太守么?就算辛机不想在酒泉当太守,也不代表,辛机不想继续为官,只有撑下去,他才有希望啊!
对这一点想的十分明白的黄华,这才愿意和辛机继续说下去,这才愿意,和辛机继续聊下去。
“辛机太守,您这酒泉太守刚刚赴任就出了这么多的意外,实在是我黄某人照顾不周到啊,还望大人您不要见怪!”黄华一边给辛机敬酒行礼道歉,一边朝着外面挥挥手,然后在辛机满是戒备的眼神中,让人抬上来数个大箱子。
“太守大人,这都是咱们酒泉郡的各种文卷和记录,从今天开始,这些东西老夫就让他们物归原主了!”
辛机本来还以为会再次出现一群刀斧手,然后让自己刀斧加身,将自己碎尸万段呢,没想到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按理来说太守是有行政之权和用兵之权的,但是在酒泉郡,辛机是绝对不敢妄想这件事的。
但是就算是这行政之权,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但是现在,黄华将这些东西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黄华主动的,将这些东西送给了自己,主动的将酒泉郡的行政之权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虽然辛机觉得自己,或许很快就要从大汉的仕途之中离开了,但是他觉得若是能够在临走之前,好生的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那也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黄华将军,这般做....”辛机看着面前的那些大箱子,然后只感觉自己的心都有些激动了,但还是强忍着这种激动问道,“将军您这又是何意啊!”
“老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人还不清楚么?”黄华哈哈一笑,“大人乃是酒泉太守,这般做,不是应该的么?”
看着一脸微笑的黄华,辛机第一次觉得这个家伙或许就真的还是个好人!
虽然他只这个肯定很难得到,但是他还是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兴奋,每一个学成文武艺的,不是为了卖给帝王家么?如今机会就这么摆放在自己的眼前,他怎么能够放弃。
“将军!”辛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就直说吧,到底想要如何?某家知道这不是什么白给的东西,这酒泉郡的太守也不过就是您一个人说了算,至少现在是这样!”
在看到黄华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之后,辛机没有停下自己的话语,而是继续说道,“将军,不过某家也希望您别忘了一件事,某家就算再无能那也是大汉的官吏,若是将军能够和某家通力合作,这酒泉郡依旧还是能够让将军做主,至少您能够更加的容易一些,不是么!”
黄华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面前的桌案,嘴角的微笑不断的上扬,他知道这个家伙上钩了,辛机有能力,而且家学渊源,他姓辛,当年冀州一流世家辛家的那个辛,虽然只是辛家的旁系,但是那也是实打实的一个人物了。
这种功利心这么重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看到这么一个机会,他就一定会抓住,他的满腹才华,是不允许这么荒废的。
至于心机所说的,那一句他乃是大汉的官吏,这对于黄华来说并不重要,他甚至都不介意在见到辛机的时候给他躬身行礼,他在乎的是那些很实在的东西,他要的是酒泉郡的兵权。
只要酒泉郡的兵权在手,无论酒泉郡郡守是谁,他想要干什么,这都不重要,他不是那些蠢货,他对手下的士卒都是十分在乎的,而且也是非常看重的,可以说事必亲躬,保证不给外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辛机大人既然都已经这般说了,那某家哪里还能说不!”黄华哈哈一笑,朝着辛机敬酒一樽,“老夫可以向大人保证,这酒泉郡的太守必然会是辛机大人的,至于汉军那里,还望辛机太守出面,某家会亲自写一封书信,到时候烦劳太守大人交给汉军的统帅!”
辛机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的条件黄华已经答应了,同样他也开出了条件,那就是互相帮助,辛机不知道黄华有什么能力能够保住自己的这个酒泉太守的位置,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努努力,黄华这个家伙,未必不能变祸为福!
这下子,两个人都开始放开了心事,互相之间不断的交杯换盏,同时也在不停的相互吹捧,至于两边的刀斧手,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而现在大堂之中有的只有他们的互相喝酒的声音,还有鼓乐师的奏乐,舞姬的表演。
这边酒泉郡一片欢腾,辛机甚至开始了和黄华日日宴请,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生活,反正也没有汉军到来,反正也没有人打扰他们,辛机似乎都忘记了他曾经是黄华的阶下囚这件事。
每天黄华都在郡守府处理公文事物,酒泉郡上上下下在黄华的交代之下也是十分的配合,生怕哪里处理的不好,得罪了他们。
晚上就开始和黄华继续宴饮作乐,酒泉郡仅有的那几支歌舞姬,已经被他们全都养在了府中,这种手握大权的滋味,真的让辛机无法忘怀,慢慢的他就真的这么沉沦进去了,甚至希望,汉军最好永远不要来。
而有了辛机之后,黄华发现自己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他还是那个酒泉郡的将军,他还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豪雄,他不担心辛机会将自己怎么样,也不担心辛机会不会影响到他。
黄华一不好色,二不为非作歹,甚至可以说有黄华存在的酒泉郡,都算得上是几个郡之中,最为安定的一个。
所以辛机无论想要如何执政,他都不会影响到黄华的生活,这两个人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月之中,还真就相处出来了一些感情,让他们觉得自己找个搭档其实挺好。
在酒泉慢慢平稳,开始欢腾的时候,最该死的事情在张掖发生了。
张掖郡的张进在城中被几千汉军堵得出不去,他想过很多办法,无论是夜袭还是强攻,无论是放火还是冲锋,在夏侯儒面前,他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什么叫做全面压制。
到了最后,张进虽然还没有放弃挣扎,但是他的麾下都已经放弃了,他们张掖郡城里面,士卒的士气,已经直接低落到了谷底,甚至到了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情了。
张进甚至都能够感觉得到,他的麾下再商量着,他们什么时候是将自己五花大绑送到汉军那里最为合适,这不是错军,至少张进不认为这会是什么错觉。
在这种焦急之中,汉军的阵容有扩大了,而且西平郡的战报,也传到了张掖郡。
当张进拿起来西平传过来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情几乎和当初的黄华是一模一样的,他想骂娘,甚至他都想要将麹演在从坟里刨出来,使劲儿的鞭尸,鞭尸都不解气!
战报中写的十分清楚,汉军根本就不是带了五千人,汉军就带了三千人去西平,然后麹演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的筋搭错了,不再西平郡城好好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非要带着五千大军出城!
若是出城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真要是野战,就算汉军装备精炼,强弓劲弩伤害极大,但是麹演麾下的五千羌人骑兵,也不是吃素的长大的,还是能够造成不小的问题的。
然后麹演投降了,就这么很干脆的选择投降了,非但选择了投降,还带着自己麾下的五千士卒,直接一头栽进汉军的大营中,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滩碎肉了,至于那五千羌人骑兵,更是一点刀兵都没有动,直接被一场美酒就给放到了,然后西平郡易手了,西平郡的麹家也就直接被人灭族了。
“混账,真是混账!”张进一把将手中的战报揉成了一团,然后扔了出去,同时将目光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个探子,刚刚就是他将这些让自己心烦的消息带给自己的,“你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你还想要讨个赏赐不成么?”
“将军,这个消息...这个消息,还有两个...”那探子犹犹豫豫的说道,十分的尴尬为难,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还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他娘的,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张进现在正是满肚子的火气,听到这么多的废话,一脚就踹了过去,“什么好消息,什么坏消息,你他娘的倒是赶紧说啊!”
那探子被他这一脚踹了一个踉跄,然后沉声说道,“麹家虽然被屠灭了,但是麹家在西平郡的势力极大,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汉军绝对抽不出手来,他们不敢离开西平郡!”
“嗯?”张进微微一愣,感觉这还是不错,“这是坏消息?”
“不是,这是好消息!”那探子耸了耸自己的脖子,然后尴尬的说道,“坏消息是,这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了,现在汉军已经快到张掖郡的边境了!”
这个消息说完之后,张进愣住了,整个人都呆滞了,然后呆呆的看着那个探子,他这次没有发怒,没有对他拳打脚踢,也没有对他怒骂等等一系列的行为。
而是一脸微笑的将那探子扶了起来,还贴心的给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给他正了正已经乱了的衣服,然后用力的拍了拍探子的肩膀和手臂,满是贴心的说着,“莫要担心,你这个家伙啊,你说好好的说话不好么,非要说这些,你这不是....哈哈哈!”
那探子听着这话,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虚,然后尴尬的笑着说道,:“将军,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小人就是...就是....”
那探子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张进没有在意,还十分贴心的拍打了拍打他的肩膀,“别担心,你就记住一件事就行了!”
“将军您说,小人定然铭记于心!”
张进深吸了一口气,“你记着啊,下辈子,千万不要在这样了,容易死的太快!”
说完之后,都没有给脸色大变的探子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脚就给他踹了下去,然后那探子一声惨叫就摔下了城墙,直接将自己摔成了肉泥。
“该死的东西!”张进看着已经摔成了肉泥的家伙还是一脸的冷意和愤怒,“来人,让人去看看汉军现在是什么动静!”
张进直接让人去探查西平郡等地方向的汉军,刚刚那个家伙既然说西平已经被汉军攻陷了半个月了,恐怕现在汉军也已经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出现了!
满怀心事的张进朝着自己的郡守府走去,刚要进门就被人给叫住了。
“前面的可是张进大人!”一个腿脚有些瘸,额头两侧的双鬓都已经苍白的家伙出现在了张进的面前,同时朝着他轻笑了起来,“某家乃是黄华将军麾下,这里有一封信,是黄华将军送给大人的!”
说这话,那青年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帛,然后递给了张进,当张进将那信帛进过来之后,那人直接扭头就走,任凭张进如何叫喊也不再回头哪怕一下。
而张进也没有选择叫自己的麾下去将他抓回来,而是看到那人这么义无反顾的离开之后,就这么跟着转过身去,继续走回了郡守府,同时将手中的信帛打开。
这信帛的确是黄华的信帛,就黄华那一手如同野狗在爬一样的汉羌混杂的字,也就是他们几个熟悉的人能够看懂吧。
信帛里并没有写什么秘密,只不过是告诉张进,如今因为西平郡的那个蠢货麹演自己送了命,导致他们三个人已经没办法相互依存了,汉军直接断了西平郡,将他们两个人就这么隔开了。
然后,没有了西平郡作为联络,他们两个人现在要么等待着被各个击破,要么等到无奈的时候被汉军招降,本来招降这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了,但是张掖郡的张进,将张掖郡的太守杜通得罪了个干干净净,千万不要奢求杜通还会为他说好话。
而且麹演的下场就在眼前,若是一个不慎,恐怕投降也不过就是走了麹演的后路,被汉军乱刀看成一堆肉泥罢了。
所以无奈之下,张进的慌张也就情有可原了,而现在黄华的信帛之中给了他另外的一个选择,那就是两人联合,张进这里已经被汉军彻底包围了不说,西平郡的汉军不出意外应该也是如此,会先行去张掖,将大家前往西域的退路给封了。
所以再继续紧守张掖郡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这一点张进也知道,若是能够跑到西域,他以为自己不想跑么,便是同样逃到了他张掖郡的骊蚠、番和、显美三县的凉州卢水羌人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个人现在都和傻子一样,完全不看他这里,仿佛他们从来不认识一样。
至于他现在,因为当初的自大,直接被堵在了郡城里,若是在想去西域,长路漫漫,很容易就被汉军给追上了。
而此时黄华告诉他,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不去西域,直接借着机会,用大军做掩护,然后自己趁夜色从另一个方向出城,然后走到西平郡和他黄华会和!
没错,黄华的计策就是如此,他要的不是去西域,而是想要让张进在自己被围困的同时,然后借助着大军掩护直接逆向去西平郡,到了那里张进就会看到他们,因为黄华告诉他,他也会去西平郡,同时会将自己的大军分出一部分交给张进。
然后他们再次用西平郡和酒泉郡两个地方互相依靠,再由他们两个共同抵抗汉军。
随着这个策略在张进看来和胡扯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从里面还是看出来了一线生机,那即是若是黄华没有骗他,或许他还是能够从汉军手中活下来的。
因为汉军想要掌控西域边上的这几个郡,那么就一定要向在西平哪里一样,将他们的影响力清除出去,但是却又不能完全清除。
以为汉军的兵力不足,之前他还有黄华以及麹演还有那些羌人首领,敢于在西凉这个地方没完没了的折腾,就是因为汉军在这里的兵力严重不足。
汉军满打满算都没有两万人,若是全部驻防西域四郡,怕是兵力再多上一倍都没有任何用处,这三个地方可不单单是羌胡汉杂居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除了他们这种在这里多年,根深蒂固的,汉军若是想要扎根,那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可就太多了。
但是现在西平郡的麹演死了,麹家也没有了,若是他能够在西平郡闯出点什么盛名来,恐怕到时候汉军也会好生考虑一下自己,将自己从张掖的老巢中挪到这个西平,也未必就是不行。
同时若是自己动作能够麻利一些,顺带将黄华这个酒泉郡的土霸王,卖给汉军那也是极好的,汉军驻守四郡的确是有些问题,但若是汉军能够和自己合作,凭着他的微信还有人脉,加上他们的人手,驻守四郡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张进居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然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张进终于将自己在张掖郡中所有的麾下都聚集了起来,他的心腹,全都站在他的身后,而他的面前,则是人数多达万余的张掖郡守卒。
“某家知道,尔等跟随张某时日无多,当初和鸾首领雄踞张掖,让汉军不敢直视我等,但是如今时过境迁,和鸾首领已经亡故,我等若是再依旧困守孤城,那不过就是等待被汉军屠戮罢了。
某家也想着投降汉军换取一时之安稳,但是某家做不到,因为某家不想死,也不想尔等死!西平郡的事情尔等应该也已经知晓了,麹演那厮虽然蠢笨,但是却依旧是投降了汉军,可是那又如何,汉军将麹演乱刀砍成了肉酱,便是大军都被他们屠戮一空!
西平郡数千守军,西平郡麹家数百口人,就这么被他们这群汉军刽子手斩杀了一个干干净净,这种暴虐的行为,难不成还要让我等相信他们这些人么?
西平乃是我等的,张掖也是我等的,酒泉,乃至武威,这么多年一直是我西凉之人在治理,何时轮到他们汉军为非作歹,何时轮到他们汉人在这里耀武扬威?
今日某家在此立誓,尔等今日随某家冲锋汉军,某家定然会身先士卒,带着你们,尽可能多的带着你们冲出汉军的包围,然后冲进那所谓的西域诸国,若是有违此誓,便让某家被砍成肉泥!”
张进的话没有能够让他麾下的大军多么的振奋士气,更没有让他的麾下为之效死命,反而是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对于这种事情,张进却也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这群守军无非就是让他出逃的诱饵罢了,至于刚刚的誓言,在这个地方,这种誓言就和男人欺骗女人的誓言一样,若是有用的话,恐怕这九天之上日日夜夜都会雷声不断的。
“出发,夜袭汉军!”张进一声大吼,张掖郡郡城的城门就缓缓打开了,然后他亲自带着自己的心腹,然后带着大军缓缓的走了出去,走向了不远处的韩军大营。
此时的汉军大营仍然是灯火通明,夏侯儒一身戎装傲然立于中军大帐之中,他的左右就是此次汉军带来的各个将校,至于武威郡守,这次大军名义上的军师毌丘兴,此时已经被夏侯儒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
“将军,今夜我等真的会被突袭么?”一名校尉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这段日子,张掖郡的贼人一直没有从我等身上得到任何的好处,恐怕他们不敢再来放肆的!”
夏侯儒冷冷的看了他一样,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家伙,夏侯儒是真的不想多说,他见过太多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了,就连他自己都曾经是这样的一个人。
“让你在这里等着,那你等着便是了,哪里说的这么多的废话!”夏侯儒冷冰冰的说道,然后冷哼一声,“这群贼寇若是今日再不出现,他们这辈子也就真的没有必要再出现了,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说完之吼他再次恢复了平静,然后冷冷的站在中军大帐中,等待着前线的战报。
就在众人半信半疑之间,一名传令兵直接跑了进来,朝着众人收到,“将军,张掖郡的贼寇出城了,领头的就是张掖郡的张进,这厮现在正在带领着大军前来!”
当众将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这才一脸惊讶的看向了面前的将军,夏侯儒之名他们之前只会听他们的太守毌丘兴说过,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他,之前在武威郡,真正出彩的也是郝昭将军,对于夏侯儒,众人更多的印象还是他的姓氏,乃是夏侯家的一员。
而现在夏侯儒来到了张掖之后,先是在城下展现了他的勇武,然后展现了他的军略,最后的最后,这还漏了一手料敌先机的本事!
“将军,我等现在如何?”还是刚刚那个校尉,此时他已经没有了所谓的质疑,一脸兴奋的问着夏侯儒应该如何,因为他觉得现在这可是杀敌立功的绝好机会,“将军,如今氐人士气早已没有,如此强攻不过尔尔,末将请令,亲自带人将他们全部击溃!”
校尉就是一个很激灵的家伙,他习惯也喜欢抢夺功劳,此时他就在抢夺功劳,已经在这里带了半个多月的他,知道现在张掖郡里面的守军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现在他们可没有什么本事冲击自己的大营,只要夏侯儒同意,自己只需要大营中一半的人就能将他们全部覆灭,这可是一处天大的功劳啊!
不过夏侯儒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身边的副将轻声说道,“告诉前营的守卒,让他们将路让开,放那群人冲进来,等到差不多了,再将口子合起来,这次某家要一劳永逸!”
“诺!”副将领命而去,同时大帐之中的夏侯儒也是脸色肃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和苏则等人制定的策略又是什么,他的目的是要将张进逼走,但是他不福气,他觉得自己未必不能凭自己一个人将张进解决掉。
至于苏则等人担心的,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让张进给逃跑了,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这个家伙,他跑不了!
汉军前营大门放开了,当然不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被汉军自己打开了,而是汉军装作体力不支或者措手不及,被张进带领的大军直接冲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大军轰然进入汉军的大营,然后嘶吼着冲了过去。
在大军后面的张进,看着这一幕,脸色笑了一声,他知道这绝对是汉军的诡计,自己麾下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么?
和汉人相比,若是真刀真枪的,恐怕没有冲破那一层层的拒马,他就已经崩溃了,至于现在居然还能冲破前营的防线,恐怕再往下米面走,那就是要全军覆没了。
“将军!”眼睛尖,能够看出这一点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人,“这架势我等感觉有些不对,我等要不还是出去吧,回到张掖郡城,至少坚守的话还有机会,待日后,我等在.....”
不过这个人的良苦用心直接被拒绝了,然后张进冷眼看了一圈周围的厮杀,然后冷哼一声,轻声对着他的心腹说道,“告诉咱们自己的人,一会儿跟着某家,某家带你们冲出去,西域肯定是出不去了,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某家,然后大家尽可能的活下去。”
张进说完,就直接大手一挥,让心腹前去聚拢麾下,而他自己则是找准机会,口中不断的呵斥着周围,让周围的士卒不断的冲锋,再重逢,然后自己则是慢慢的朝后面退去,慢慢的退出了汉军大营,并且和前来会和的心腹凑在了一起。
“大人!”一名将校看到张进出现,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张进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他们终于该跑了!
“随某家来,朝西平而去!”张进已经得到了消息,西平的苏则已经沿着大路冲向了张掖,张掖毕竟算是要地,单单凭着一个夏侯儒还是有些困难的,苏则出现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苏则既然出现在了大路,那么小路自然就没有人驻守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大军走小路,我们人少,小路直穿西平,然后和黄华等人会和!”张进一声令下,麾下心腹便簇拥着他直接离去。
此时的汉军大营之中,夏侯儒也得到了斥候的战报,知道了张进已经跑了的这件事情,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灰暗和难看,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家伙这般的果决,完全和之前不一样。
这他的大军都没有完全冲进了,他就已经冲出去了,而且看他们逃离的方向,似乎也是绕过了即将到来的苏则和郝昭等人。
“将军!”那校尉再次出现了,“末将请求一只兵马,前往追击他们,保证将张进等人的头颅献给将军!”
夏侯儒看了看那校尉,脸色冷笑,同时也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他们走的乃是什么路径?这张掖到西平的小路有多少,他们如何走?你对这里的地貌可曾了解?他们在何处可能有埋伏,在何处可能有问题,你可知道?”
校尉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懵,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刚刚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立功机会,据斥候来报,张进此时手中的兵力并不算多,他们若是逃命应该没有机会埋伏!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处理的!”夏侯儒呵斥了那校尉一句,让他离开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便开始继续围剿冲进大营之中的那些张掖守军。
他的任务就是在苏则到来之前,将张进的这些麾下尽可能多的杀死或者俘虏,等到苏则和郝昭出现之后,便是直接将张掖郡一举拿下,然后扫清这里的残敌,将张掖郡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杀!”夏侯儒亲自冲上了战场,一刀将一个颇为骁勇的将校斩落马下,然后朝着那群守军怒吼了起来,“跪地者生,反抗者死!”
大战这才刚刚开始,夏侯儒就已经开始迫降了,若是郝昭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斥责他弑杀的,因为大军刚刚开始征战,就算身处劣势也不会直接投降,因为大军之中,若是太早投降的话,那么换来的就只有互相践踏了,这种死法比被敌人一刀杀了,好不到哪里去。
同时此时若是不降,恐怕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夏侯儒不是一个愿意三番五次给他们机会的人,对于夏侯儒来说,将这群人直接斩杀当场应该是最方便的了!
苏则和郝昭也在冲向这边,不过他们没有走小路
,而且大军全部再走官道,当年西凉之地和西域诸国连同在一起,出现了河西走廊和西域丝绸之路,这是大汉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虽然这么多年一直荒废了,但是这么多年,这宽阔的官道比之中原,都还要平坦宽阔!
“大人!”郝昭策马走到了苏则的身边,轻声说道,“刚刚斥候来报,说是张进那厮果然跑了,不过他们走的乃是小路!”
苏则听到之后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多少什么关羽张进的事情,而是命令大军,“加快脚步,尔等不得犹豫,快速的冲杀过去,然后一鼓作气拿下张掖郡城!”
“诺!”郝昭领令之后,也没有多问直接大吼一声,带着麾下士卒就开始了加速行军,他们要快人一步的冲过去,将张掖郡郡城拿下来。
同时苏则还拿着手中的战报,这是羌人那里传过来的,他们之前猜的没有错,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和治元多等人果然是逃到了张掖郡,而且他们就在紧挨着西域诸国的骊蚠、番和、显美三县。
“郝昭!”苏则再次大吼了一声,将郝昭叫了回来,“去告诉士卒,到了张掖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兵分两路,老夫亲自带人直接攻打张掖郡郡城,你则是带着自己的本部兵马直接去另一个方向,将骊蚠、番和、显美三县和张掖郡郡城之间的道路封死!”
郝昭听到之后这次倒是没有着急应诺,而是问了一句,“大人是在担心羌人作乱?”
“嗯!”苏则点了点头,“治元多和伊健妓妾这两个家伙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若是只有那点本事,也不会存活这么久,现在他们在骊蚠、番和、显美三县,若是他们老老实实的在那里,这还算是一件好事,若是他们想要添乱....至少现在我等无力西顾!”
说到这里,苏则也是十分无奈,本来他们这群人收拾张掖,西平,酒泉,武威四郡就很不容易了,本以为最后他们应该会坚持到曹真到来然后一起行动。
但是他们哪里想到,中原有些人为了能够托魏王的后腿,竟然真的愿意和西北雍凉之地的羌人合作,安定太守邹岐现在已经急冲冲的冲向西凉准备接任凉州刺史了。
而他现在这么勇敢并不是因为他知道武威等地已经慢慢被平复了,而是因为中原有些人给了他不错的条件以及极大的帮助,最后逼得曹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大军去追击邹岐,将他给拦住,不让他去给苏则等人添乱。
便是先锋费耀都开始了,在雍凉交接的地方,开始堵截邹岐!
魏王曹丕派出来的征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曹真,亲自带着大军,带着大将,然后满雍凉的抓西凉刺史,这种事情千万不要传出去,否则一定会沦为笑谈的。
不过拖了邹岐的福,现在雍凉这里,张既麾下,再次开始了缺兵少将,否则哪里需要这般防范羌人!
同时此时已经跑出去的张进也在不停的朝着西平郡城靠近,他们现在一边觉得自己终于逃得了一条性命,另外的一个方面,他们也在担心,自己脱离了自己熟悉的张掖,去了西平真的能够和张进想的那般顺利么?
“报!”就在一群人心中惶恐不安的时候,前去探路的游骑跑了回来,同时还带回来了他们等待的消息,“报大人,前面有一彪人马在前面等待着,看旗号乃是黄华将军的人马!”
听到黄华的人马就在前面,张进这才将自己的神色平复了一些,他现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华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是来帮助自己的,还是来送他归西的,不过现在在自己麾下面前,他必须保持镇定。
“大军戒备!”虽然只有数百人不到了,但是张进还是习惯的一句“大军戒备”,说完之后,自己的心就更痛了,曾几何时,自己连几百人都觉得是大军了,不过此时却也不是如此就能结束的,“尔等在后面跟着,某家在前,若是有什么意外....跑!”
说完之后,张进也不等他们再多说什么,便直接策马上前而去,至于身后的那些人则是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就在前面么?”走了一会儿,张进就看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他知道这或许就是等待自己的人了,他害怕自己看到的不是黄华,又害怕看到的真的是黄华。
“将军,就是前面的那些人!”同时那游骑还伸出手指指向了远处那飘荡着的大旗,“那杆大旗,写的应该就是黄华将军的旗号!”
张进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看到了一杆“黄”字大旗,虽然他现在因为天色的问题,看不清那些没有火把照耀下,那些士卒的脸,不过他知道,这九成就是一个陷阱了。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张进此时看着那远处唯一的一处火光,唯一能看到的一杆大旗,不由叹息了一声,“一会儿,你们能跑多少就跑多少,跑了就千万不要回来了,相信本将!”
张进对着身边的游骑说完,也不多解释,直接一夹马腹,然后快速的朝着对面走去,既然注定要身死,何不死得风光一些,好歹像一个西北的汉子一样!
“某家张掖郡张进,敢问对面的乃是何人!”张进冲到他们近前,然后直接朗声说道,大有一种我乃英雄,尔乃豪杰的意思,“莫要多说你们是黄华将军麾下,他这个家伙从来不打旗号!”
刚刚要回话的将校听到这句话突然就被噎住了,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那将校身后出现了一只很是苍老的大手,直接一把将他给摁了回来,然后朝着张进回答道,“雍州刺史张既,见过张进将军!”
张既,张进都是老张家的人,但是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在雍凉之地的声望,那都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张进不过就是张掖郡的一个小小的首领罢了,而张既呢,他则是雍州刺史,而且这个雍州此时可和现在不一样,张既当雍州刺史的时候,可是没有凉州这个东西的,那就是实打实的雍凉雍凉,雍凉就是一个雍州。
虽然在某些人眼中,雍州刺史张既已经在后期慢慢被架空了,但是他仍然是雍州刺史,他在张进这种蜗居在张掖郡的小人物,那是什么人,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如今这个雍州刺史就站在张进的面前不远处,虽然张进已经将自己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但是当他听到,亲自来送自己归西的,那是张既这么以为在雍凉之地都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还是有些呆滞。
“哈哈哈哈哈!”张进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指着黑暗中的张既,忍不住的大笑,忍不住的说道,“张进我不过就是张掖郡一区区小民罢了,何德何能啊,竟然劳烦张既刺史,亲自前来,将某家首级拿走,这真是天大的幸事啊!”
“张进...”张既看着已经将自己的性命都扔出九霄云外的张进,说实话,他也是有些敬佩的,“可惜了!”
张进这个家伙他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真的没有听说过,之前一提张掖郡,这雍凉之地的人最先想到的就是西域诸国,然后就是河西走廊,再之后才是张掖郡的那诸侯一般的人物。
但是那却不是这个叫做张进的家伙,而是另一个人,他叫做和鸾!
张掖和鸾,乃是张掖郡鼎鼎有名的诸侯,一个人压住了张掖郡还有西域诸侯十余年,其他的酒泉黄华,西平的麹演还有武威郡的那些羌氐胡人首领,都要遵从他的命令。
只有在武威郡同样作威作福一个时代的颜家,才能与之相媲美!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物,就在和武威郡颜家的相爱相杀之中,被颜家覆灭了,当然,武威郡颜家也被他给灭了,可以说得上是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例子。
不过这个时候,张进的大名也就随之出现了。
张掖郡,继和鸾之后的又一代英豪,一身豪气冲云霄,号称小孟尝,在张掖郡的威望最开始并不高,但是对人极好,对一些门客乃至一些草莽之流那也是十分的用心,慢慢的他竟然就这么取代了和鸾的位置。
张进现在做的没有和鸾好,他和和鸾是两个不同的人,和鸾是一个奸诈之人,张进更加的老实,所以在行军打仗,出谋划策这方面,张进要比和鸾好对付太多了,但是这并不否认,张进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当张既将张进所有的消息都打探清楚之后,张既不止一次的发出了感慨,感慨世事无常,感慨张进可惜,在张继看来,若是能够再给张进一些时间,就算他达不到和鸾当年巅峰时期,也不会比黄华和麹演差上分毫。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泡影了,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某说比之和鸾,比之黄华和麹演,便是过了今晚,他都结束了这一生的生命!
“张进,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张既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劝降,今天他的目的很简单,斩尽杀绝!
“张进罪大恶极,没有其他要求,心中只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张进轻笑一声,朝着张既拱拱手,“某家的这麾下,都是跟随某家时日不久的人马,说实话没有多少能耐,还往大人能够放过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
张进的这个要求算不得过分,但同样的也算不得什么平常的要求。
像张进这种人,是给他定性为乱臣贼子还是说他乃是一方诸侯其实都在张既的一念之下!
若是前者那就是满门上下,亲朋故旧一个也不能留!
若是后者,便是张进的亲儿子,若是有心悔过那也可以既往不咎!
张进满眼都是期待,希望张既能够答应自己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这么一点要求了!
只可惜,张进最后看到的还是张既淡然且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发一言,不说一字!
“哈哈哈哈哈!”张进仰天大笑了起来,然后不停的摇着自己那颗硕大的头颅,满脸满眼都是无奈之色,“便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某家还有某家这群弟兄么?”
“抱歉!”张既淡然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声抱歉,还是很干脆的回答,“帮不了你们,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某家就直接下令了!”
看着一脸淡然,已经轻轻举起手臂的张既,张进明白自己是没有任何活路了,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说出了最后的那一句话,“跑,快跑,拼命跑!”
“嗡!”一阵弓弦声响,一片箭雨飘落,只有粗略的一看,张进便看到了不下百只箭矢冲向了自己,每一支箭矢都足够带走他的性命,每一支箭矢在夜色之中,都能看到寒光闪闪。
“哈哈哈,终于还是来了!”张进只来得及在自己的心中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箭矢落下,万箭穿心!
至于张进麾下的那些残兵,都不用看到这一幕,只听到张进那凄厉的寒声,然后就直接撒丫子开始跑了,不过他们的动作快,有一个人的动作更快!
“点火!”黑暗中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直接响了起来,然后黑夜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火光,并且在迅速的壮大,火光迅速开始扩大,慢慢的将整个氐人给包围了。
火光中就这么走出来了一群人影,领头的那个人还在不停的轻咳,同时脸色也是苍白中带着些许阴狠,“继续射箭!记住,张进的麾下,一个都不能留下!”
“诺!”众军士听到了成公英的话语之后,直接开始了弯弓搭箭,一只只的箭矢飞出,射中了一个个的士卒,有士卒想要冲出火光和箭雨,但是很不幸,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时间都没有过一刻钟,张进带来的所有麾下都已经全都倒在了那里,没有人能够逃脱,没有人能够活下来,看着一地的残尸断臂,成公英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还有些兴奋。
成公英这么多年,一直努力的让自己修身养性,让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但是这没有让他能够试着多活一阵子,他的身体依旧在每日俞下,他的性命仍旧在不停地流逝。
所以最后成公英放弃了所谓的修身养性,甚至直接放弃了让自己平心静气这件事,他也已经直接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能够存活下去,那自然是无比的好的,但是换句话说,在最后的生命中,如果他能够做的更多,还是真的很好的。
“呼!”成公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不喜欢杀人,但是再一次见到这种情景,这心里还真是莫名的舒畅啊!”
成公英开始了各种感叹,然后张既则是开始了打扫战场,至于其他人也是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在这里热火朝天的时候,另一个方向,的确是有一支队伍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为首的一人,乃是酒泉郡郡太守辛机,他的身后是黄华拍给他的护卫队和大批的礼物。
在大军从西平郡出动的那一刻开始,黄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然后也赶紧将正在兴致冲冲处理酒泉郡政务的辛机给找了过来,然后直接塞给他各种各样的礼物,还有一只一直保护自己的亲随,让他带着这些,前往张既那里,给他请降说情。
当辛机知道这次大军是由张既亲自带领的,他的心也是惊讶了一番,然后心中也是一直在颤颤巍巍的,生怕自己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不单单是答应了黄华的问题,就连他自己,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大权在握,政务处理起来得心应手的感觉,现在哪怕他明知道酒泉郡依旧是那位黄华将军做主,但是他仍然喜欢当这个酒泉的太守,正所谓,最迷人的,无过于权利二字!
“呼!”走在路上的辛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已经在心中演练了很多遍,见到张既应该怎么说,怎么行什么样的礼,不过总感觉还是差上那么一些。
张既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作为辛家之人,对于张既倒是不怎么害怕,但是毕竟现在张既乃是雍州刺史,甚至他的长辈曾经猜测过,张既很可能会是真正的凉州刺史,只不过这件事从来没有当众说过,乃是辛机偷听到的。
在辛机心中,这位可以说是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他若是想要在凉州厮混下去,除了酒泉的黄华之外,还有有这位的认可,这才很是认真,一遍一遍的在心中演练着。
这一路,辛机都没有放弃过演练,最后直到来到汉军的大营外,他才将心思收回来。
“酒辛泉机,前来求见张既刺史!”或许是太过紧张,第一句话,辛机就说崩了,然后心里直接补了一句,“糟了,莽撞了!”
第二百零一章 凉州事毕
辛机现在恨不得使劲儿抽自己两巴掌,能把自己抽昏过去那种!
他明明想说的是,酒泉太守辛机,求见张既大人!
结果呢,他脑子一抽非但没有说出酒泉太守的太守两个字,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弄错了!
“咳咳咳!”辛机使劲儿清了清嗓子,然后从新说到,“某家酒泉太守辛机,特来求见张既大人!”
士卒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朝着辛机拱了拱手让他们在那里稍等!
然后自己快速的跑了进去,将辛机求见的消息告诉张既大人!
“辛机?”听到这个名字,张既也是难以置信的愣住了“这家伙不是被轰出去了么?”
不过这个问题这里是没有人能回答他了,不过他转手问了第二个问题!
“辛机那个家伙,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说带了人马而来!”
“回大人的话,辛机来的时候有几十号人,他们大多都端着礼品等物…”
“不是一个人回来…看来这个酒泉太守,在酒泉郡也是混的不错!”张既嗤笑了一声,“去将他叫进来吧,老夫也想看看,辛家的人到底能成为什么样子!”
张既对这个辛机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当然,也不至于有什么恶感,倒不是因为辛机曾经被酒泉的黄华关押过,主要是当初张既当上雍州刺史之后被很多世家打压过,中原的辛家,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后来的这个辛机算得上是辛机的旁系,又是小辈,这个家伙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张既也不会真的和他说什么,这些事情乃是他们老一辈的事情,和他这个小辈无干。
张既没有等待多久,辛机就一脸恭谨的走了进来,同时他一见到张既,就直接拱手行礼,态度更是恭敬,“酒泉太守辛机,见过张既大人!”
“你就是辛机?”张既看着这个也算是一表人才的家伙,挺好的一个青年俊彦却是在这种地方,这种境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下官,正是辛机!”辛机不知道张既为何要多此一问,但是既然他问了,辛机就一定会好生回答。
“来此何事?”
“回大人,下官来此,乃是为酒泉将军黄华,献上降表!”
“你刚刚称呼黄华叫做什么?”张既看着辛机,脸色微寒,冷哼一声,“酒泉将军?老夫还真是孤陋寡闻,这大汉的官职之中,哪里有酒泉将军这一个名号?”
辛机看见这般模样的张既,却也没有任何的惧怕,怎么说辛机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对于守规矩的人来说,辛机还真是不害怕,他害怕的是黄华这种动不动就破坏规矩的,“回大人,小人也从来没有听过大汉的官职之中有征蜀将军!”
这句话可以说很是霸道了,征蜀将军乃是当初为了曹真去汉中和刘备开战,特别添加的,当然类似这种的官职还有很多,军师祭酒,军师中郎将等等,近些年这些稀奇古怪的官职层出不穷。
但是辛机说的这个却是有意思了,因为征蜀将军,这征的是哪个蜀,大汉的征蜀将军,这个官职在某些人看来真的是很有讽刺的意思。
“小子,你是在给黄华那个乱臣贼子说话么?”张既脸色直接变得很是阴沉,就连语气都变得十分的冰寒,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群士卒就这么冲进了营帐之中,然后抽出了明晃晃的战刀,遥遥指着辛机。
不过此时辛机是真的不害怕这个,他在酒泉,黄华是真的抓着他的生死,而且黄华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将规矩的人,杀人这种事他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黄华来说,杀不杀他这个酒泉太守,其实并不是一定那么不可或缺。
但是张既不一样,张既不管位高权重,还是已经被架空了,他都是大汉的雍州刺史,如果酒泉太守辛机有什么过错,除非他摆明了车马就是要造反自立,否则张既最多将他扭送去洛阳或者许都,别说杀他,将他免官都需要先给皇帝上奏。
“大人,下官说的句句是实,从来不曾偏帮任何一人,不知道大人为何会这般怀疑某家?”辛机此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满脸和满眼都是无奈之色,“难不成大人还打算让酒泉也步了张掖还有西平两郡的后尘么?”
“一群乱臣贼子,又有何不可!”张既猛地一拍桌案,瞠目欲裂的模样十分唬人,“他黄华当初也是想要自立为将军,酒泉将军?那个人给他的权利,让他敢于自称为酒泉将军?”
这件事说的是在去年,酒泉,张掖,西平,武威四郡皆反,其中以武威的颜俊还有张掖的和鸾为首,西平麹演还有酒泉的黄华四人,一起举起了反旗,将郡中大汉官吏或杀死,或囚禁,或驱逐,然后自立为将军。
其中和鸾和颜家因为关系不睦,让苏则用了离间计,在平息他们之后,这两个势力就自相残杀结果两个势力都打崩了,白白便宜了张掖郡的新生首领张进,和武威郡的太守毌丘兴两个人。
但是黄华仍然还在用酒泉将军名号,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这一点同样是辛机的理由,“将军,他们四人有错在身,但那是之前的事情了,朝廷已经同意赦免了黄华的罪过,并且允许他保留酒泉将军的称号,同时让他继续在酒泉为将,这本就是朝廷的旨意!”
“朝廷的旨意?”张既脸色带着浓浓的冷笑和嘲讽,“朝廷让他造反了么?朝廷让他囚禁太守,驱逐官吏了么?”
“大人何处听到的这种谣言!”辛机此时展现出来了世家子的本性,翻脸无情不认人,“酒泉将军黄华,为了不对朝廷造成危害,无奈之下只能亲自领兵守护酒泉郡,同时和贼寇虚与委蛇,生怕自己一个不慎便引来麹演和张进两个贼子的攻击,此乃我大汉的忠臣良将啊!”
“哈哈哈哈哈!”张既或许是真的被辛机给气笑了,这般恬不知耻的为黄华说话,也算得上是大汉的忠臣良将了,“那驱逐我大汉官吏呢,难不成也是为了大汉朝廷!”
“刺史大人明鉴!”辛机一副张既说的对的模样,“当初张进和麹演两人反伤作乱,联合了诸多官吏,其中酒泉郡受难最重,为了能够确保酒泉郡在大汉朝廷的手中,酒泉将军黄华,这才将他们驱逐!
大人还莫要不信,您看,某家乃是朝廷亲封的酒泉太守,下官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么?而且这段时间下官在酒泉郡所处政令畅行无阻,这正是大汉天威存在的结果!”
此时的辛机已经是脸面都不要了,一副黄华就是大汉的忠臣良将,他就是大汉的良臣能吏,他们对大汉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的存在。
“呵呵,黄华还真是好手段啊!”张既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你在这里给他请降干什么?不应该是给他请求赏赐么?”
“大人!”辛机突然给张既跪在了这里,然后朝着张既高声呼喊着,“大人,黄华将军虽然对大汉忠心耿耿,但是当初贼寇势力太大,黄华将军城墙不高,兵力不足,为了保证百姓的安危,为了维护酒泉的安危,他也不得不屈尊从贼,和贼寇虚与委蛇,虽然这是迫不得已,但是黄华将军仍然愿意给大人请罪!”
“那还真是要谢谢那位黄华将军了!”张既脸色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他 的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也变得消失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酒泉将军黄华心中还有大汉朝廷,还有老夫!”
“将军乃是忠心耿耿之人,怎么会眼中没有....”辛机看到张既这幅模样就知道他们这次扛过去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就算张既心中还有这什么不满,但是应该都不会再计较了,毕竟张进和麹演两个人已经死了,若是再将黄华也杀了个干净,恐怕汉军也守不住这些地方。
不过辛机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张既给打断了。
“黄华的眼中有没有大汉朝廷和老夫,这不重要,你乃是大汉亲封的酒泉太守,老夫更想要知道,你的心中还有没有大汉朝廷,还有没有老夫这个刺史!”
“无论大人是雍州刺史,还是凉州刺史,大人永远都是下官的大人!”辛机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伸手入怀将黄华给他的信帛拿了出来,双手递到了张既的面前,“这是酒泉将军黄华给大人的请罪书,还望大人一观!”
张既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将这信帛给接了过来,然后打开看了之后,不由的嗤笑了一声,“他这哪里是来给老夫请罪,他这是来找老夫邀功请赏的!”
黄华的心中新的很清楚,就是希望张既能够看在他给了张进书信,帮助汉军将张进从张掖郡城之中诓骗出来之事,能够记住一些他的功劳而不是一直追求他的过错。
同时也提醒了张既,这西域周边的几个郡县,不是区区几万大军就能解决的,同时还有无数的羌氐胡人,虽然武威的羌氐胡人已经解决了,但是这里的羌氐胡人也不算少,而且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个人也在这里,有兵有将,这里的羌氐胡人势力丝毫不弱。
所以希望张既等人能够看明白这件事,那么就不能对他们赶尽杀绝, 留下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同时在最后的一句话中,黄华还隐晦的提了一个人,那就是正经八百的凉州刺史,原安定太守邹岐,告诉张既邹岐快要来这里赴任了,若是等到邹岐出现了的话,恐怕他的位置也很尴尬,为何不留下他,也算是给他一个眼线。
张既看完黄华给他的信帛之后,不得不感慨一句,这西凉的各个郡的诸侯,没有一个是善于之辈,这黄华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干的事情却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或许可以说是辛机有一口伶牙俐齿,但是也要说黄华这人心机深沉,不是定不了他的罪,而是知道定了罪,也没有用处!
反倒是不如想现在这样,将黄华留下,将辛机留下,这两个人稳定着酒泉的局势,然后为日后做打算,另外也可以在这里留下这么两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那位即将到来的邹岐。
“罢了,你且回去吧!”张既朝着辛机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理他的模样,“告诉黄华,让他好自为之,还有你,记住老夫的话,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到底是谁的人!”
说完之后,就直接让麾下的士卒开始送客了,同时将黄华托辛机带来的东西,也一样不落的都退了回去,让辛机怎么拿来的,怎么再给他拿回去。
当辛机走出营寨,看着周围还是那些人马,还是那些礼物,沉默了少许之后,突然放肆的大笑了起来,大笑了很久很久,最后看着身边那些黄华的心腹,大吼一声,“回酒泉郡,给黄华将军报喜!”
“诺!”
辛机走了,回酒泉郡去了,去继续当他的太守,也告诉黄华继续当他的酒泉将军,同时张既也不想在搭理这些事情了,在确定张掖郡没有漏网之鱼之后,便带着夏侯儒回到了西平郡,那里还需要人看护着。
毌丘兴得到了不少的功勋,确定张既的功劳簿里有自己之后,也就和自己的儿子告别了,然后带着麾下的人马回到了武威郡,武威郡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颜家掌控,如今也终于该他施为一番了。
至于苏则和郝昭,他们现在应该是回到金城,不过现在张掖初定,他还需要等待一番,至少要等到曹真等人出现,这样才可以放心的从张掖郡出来,回他的金城去。
剩下的西海太守张睦,也能成功到达西海郡,开始他的太守生涯,同时他也混到了些许功劳,另外张掖太守杜通也是上了张既的告魏王书,只不过是功是过那就不知道了。
西凉这里,也就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了,而雍州这里却是颇有些风起云涌的意思。
这种风起云涌却不是说有羌氐胡人叛乱,或者又有那座城池割据自立了,而是说以现在的凉州太守邹岐为中心,无数的势力在交锋,便是带领着大军等到曹真,现在都有些力不从心。
为了能够保证张既在西凉将叛乱平定,曹真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邹岐死死的拖在雍州,仗着邹岐麾下兵马少,又不敢对自己动刀兵,曹真已经率领大军将他团团围住,然后围着他开始扎营了。
另外担心这个家伙在某些人的相助之下玩金蝉脱壳,还命令已经出了金城的费耀再次杀回来,将金城郡给堵住,同时让他暂时代替魏平成为金城的守将,就是担心魏平乃是边将,再被邹岐给唬住了。
为了张既等人在西凉的大战,为了雍凉之地的安危,曹真真的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自己天天躲在营帐之中,被外面的邹岐跳着脚怒骂,也绝不出去一下,就是生拖时间。
“西凉那里的事情到底办的怎么样了?”曹真一边忍受着外面的怒骂,一边将自己面前的桌案拍的震天响,“不是说半个月前就已经出兵去西平了么?现在呢?西平可是打下来了?”
曹真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对于战场上的事情,他也是很清楚的,他知道上阵杀敌最忌讳的就是后方不停的催促,很容易让前面的人以为焦急而出错。
但是曹真又不能不着急,天天在这里和一个无赖一样堵着邹岐,这也不是事儿。
所以,挨骂的只能是他麾下的这群将校了。
“将军!”一个校尉满脸尴尬的说道,“刚刚已经再次派人去探查了,但是此去西平距离颇远,人还没有回来....”
“放他娘的屁!”曹真一把抓过手边的镇纸就扔了过去,“你们派出去的人是爬着走的么?从这里到西平,你们走半个月?你们怎么不死了之后飘着去?”
其实曹真也知道,现在西凉这地方贼寇山贼马匪到处跑,羌氐胡人四处游荡,的确是又远又不安全。
但是现在他被外面那个成天只知道狂吠的邹岐骂的天天都是心头火气,若是不骂人,他心里也不痛快。
“再去打听,到底如何了?”曹真朝着他们痛骂了一顿之后,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口的喘息着,同时听着那隐隐传来的辱骂声,不得不感叹,一个文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嗓门,都快赶上那个张莽夫了。
“将军!”曹真麾下的副将看着众人已经退去了,不由的忍不住,轻声对着曹真说道,“为何不将邹岐放过去,也省的我等在这里为难,他本就是西凉的凉州刺史,他去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曹真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的副将,脸色变得有些冷漠,朝着他冷哼了一声,“这种蠢问题,本将若是再从你的嘴里听到,本就就亲手将你给斩了!”
“末将有罪!”副将不知道自己哪里
说错了,但是立刻跪地请罪,这还是不会差的,“末将不应该怀疑将军和魏王的命令,末将有罪!”
“你以为你只是这一点错了么?”曹真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副将,“你以为我等这数万大军在这里带着,将那么一个只会狂吠的野犬拦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因为....因为魏王的命令!”副将觉得他们就是在给魏王挽回面子,明明是魏王让这个家伙去做凉州刺史的,结果现在却是让他们这数万大军在这里将邹岐堵在这里。
“放你娘的屁!”最近曹真真的是越来越暴虐了,这骂人说来就来,一点都不客气,“你看看现在那个只知道狂吠的家伙,你觉得他有什么才能去当那个凉州刺史!”
“可....可那是魏王的命令!”副将还是有些不服气,他也知道这个叫邹岐的家伙不配做一方刺史,便是一个太守他都没有当明白呢,咋地还去当刺史了,这狗屎运也太好点了!
“魏王的命令?”曹真冷笑一声,“魏王的命令是让他当凉州刺史,但是却不是让他管凉州的事情,本来邹岐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跑到凉州去带上一阵子,让人架空了,然后轰出来,自然会有人接替他,我等不是早就有所准备了么?
只不过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张既传回来的消息,让我等只能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若是此时让那邹岐去了凉州,那才是真正的祸害,其他的暂且不说,张既大人和邹岐同在西凉,这事情该听谁的?”
副将此时也是懵了,他没想过这一点,不过这个问题倒是好回答,若是之前,张既乃是邹岐的上司,哪怕明面上的上司那也是上司,但是现在雍凉被分开了,邹岐乃是凉州刺史,那里又是西凉,这自然应该是邹岐说话最大。
但是问题出现了,就像曹真刚刚说的,就凭外面那位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去了西凉还不够给张既,苏则等人添乱的呢。
“那魏王又何必让邹岐去做这凉州刺史!”副将喃喃自语着嘟囔着,然后微微抬头就看到曹真正在凶狠的瞪着他,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拱手退了出去,不敢再多说话了。
等到副将离开之后,曹真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某家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这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如此啊!”
曹真对于这个邹岐也是深以为恨,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多说,因为别人可以不懂曹丕,可他从曹真确实不能不懂曹丕,曹丕目的是什么,他十分的明白,邹岐本来就是用来堵住世家的嘴的,也是曹丕为了收回雍凉之地的一个手段。
但是他没有想到,那群世家之人竟然真的愿意培养这么一个废物,生生的用自己的力量和资源给他堆出来一个合格的凉州刺史,可是这么一折腾,曹丕却是尴尬了。
而且现在西凉乱成了一团,他的目的是想要让邹岐引动西域和西凉的躁动,然后逼得大家没有办法,然后再加上邹岐自己请辞,这个时候他才能将张既扶上去。
结果现在西凉的问题有些大,当曹丕知道西凉那里已经动不动就数万羌氐胡人,动不动西域的几个郡就直接全部暴乱,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有些后悔的,因为他是真的担心邹岐那个蠢货去了,再弄出一个马超或者韩遂来。
现在的中原和曹氏,真的是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动荡混乱了,尤其是现在曹丕正在筹备大事,若是此时雍凉之地乱了,曹丕想死的心就都有了。
每次想到这些,曹丕都想将那群监管雍凉的校事府还有世家官员都给弄死才好,西凉都乱成一锅粥了,他们居然还在这里告诉自己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最后幸亏自己在关键时刻没有和自己的那个父王一样,太好面子没有收回自己的决定,而是派出了苏则,郝昭,然后跟进了曹真等人,这才将这局势根稳住。
至于曹真也是明白了,他若是想要把这件事弄好,还要将曹丕的面子保住,那也是很难的,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直接选择将邹岐给困在这里,也不说放他走,也不说不放他走。
就这么堵住他的去路,然后堵住他的回路,最后在堵住他的四周,一下子让他动都动弹不得,直接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停住了。
曹真每次想到这些东西,他都感觉自己头疼不已,他只希望的是,让西凉那里的事情赶紧结束,他和张既没有太多的交情,只是当初在汉中的时候略微有那么一些熟悉罢了。
不过他相信张既,张既之前和夏侯渊将军还有魏王都一同出征过,无论文治还是武功,他们的能力那都是毋庸置疑的,在他们口中,张既是一个十分可靠的人,所以曹真也愿意相信张既。
现在张既已经出兵半个月了,曹真估计,最多再有一个月左右,就算西域四郡无法完全平定,想来他们也是能够将他们这群人压制住的,到了那个时候,邹岐去不去西凉都不重要了,就算去了,那也没有关系。
无非就是邹岐这个大祸害去祸害一群羌氐胡人还有那些一直降而复叛的小祸害罢了,一群人相互折腾,他就在雍州看戏,等到邹岐不行了,然后魏王也就有机会能够将他拉下来,将张既换上去了。
就在曹真一边听着邹岐不停的谩骂的时候,他盼望已久的探子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报!”探子还没有到达大帐就已经开始高呼了起来,“西平郡大捷,张掖郡大捷,西凉大捷!”
曹真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听到这几句话,他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了,西平郡的麹演,张掖郡的张进,这两个地方的大捷说明西域四郡已平其三,痛快!
“快进来,莫要多礼,快让他进来!”曹真也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了,直接就让那士卒进来,详细的和自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禀将军!”探子见到曹真,虽然身上风尘仆仆的满脸都是劳累,但是他的心情十分的愉快,“西凉大捷,张既大人派苏则太守直接冲进了西平郡,然后由韩龙大人去策反了西平郡的郭家,内外夹击,兵不血刃的将西平拿了下来,麹演更是直接被苏则大人斩杀了。
再之后苏则大人稳定西平,然后毌丘兴太守和夏侯儒将军两人冲入张掖,兵围张进,派兵诓骗张进出兵,然后将张掖郡的大军一举歼灭,贼首张进外逃。
张既大人和军师成公英更是直接在西平外设伏,将贼寇张进一举斩杀,张进心腹更是一个不留,全都被斩杀殆尽了。”
曹真听到这些话,他终于变得开心了下来,然后忍不住直接窜了出去,曹真肥胖,这么迅猛的动作将那个探子吓了一跳,差点没给他吓坏了。
“将军....将军这是做什么?”那探子看着如狗熊一般扑到自己面前的曹真,猛地吞着口水,“咱们别这样,您这是要干什么?”
“混账东西,想什么呢!”曹真还是在骂人,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和善太多了,同时轻轻的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头上,“张掖,西平和武威三郡的战事已经平定了,张既大人可说过何时能够平定酒泉郡!”
西域四郡,一旦酒泉再平静之后,那大军也就可以安心了,便是那些羌氐胡人想要再继续折腾,那也是无伤大雅了!
不过这探子却是恢复到,“将军,某家回来之前,张既大人说,酒泉的黄华乃是朝廷亲封的酒泉将军,不可轻动,让某家原话告诉您!”
探子说完这句话,曹真就沉默了,他不是一个什么不经历沙场的世家公子哥,他明白很多事情,他也知道张既想要干什么,和为什么他要这么干,张既觉得黄华不能动。
同时曹真也在预估这么做到底合不合适,黄华在酒泉郡根深蒂固,若是放任不管,那么他早晚也是要出问题的,而且若是放任黄华在酒泉不管的话,恐怕日子久了他还会生出什么不安分的心思来!
但张既想的也没错,他麾下将校和士卒都不够将武威到张掖这四个郡的诸多县所都保护起来,一定会有各种漏洞,流出一个黄华安抚诸多羌胡的心思,同时留下一个酒泉分散大军的注意力,这样他们防守张掖和西平也容易一些。
同样的,就算曹真日后真就进入西凉了,大军也不可能全数都聚集在哪里,西凉西凉,西北苦寒之地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大军可就断粮了,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好。
曹真最开始的打算也是,大军不进入西凉,而是在张既将事情平定之后,留下毌丘兴和夏侯儒两个人防备西凉诸郡,同时自己带着大军就在金城一线,掌控整个雍凉之地。
到时候大军在自己手中,里面还有毌丘兴和夏侯儒两个人,金城的苏则和郝昭也回去之后,就算那个叫做邹岐的野狗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他也就不怕了,大不了让他和羌氐胡人自己狗咬狗去,大家看着都开心。
曹真现在一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那就是真的无比的开心啊,然后直接将那个探子给拎起来,直接高呼着,“此次大军出征,可有什么大将之才么,这雍凉之地还真是豪杰辈出啊!”
那探子听完之后笑了一下,十分兴奋的说道,“夏侯儒将军乃是勇猛无畏之将,兵围张掖的时候,一个人打的所有张掖将校没有出头之地,张进也是号称勇武,结果被夏侯儒将军打的门都不敢出!”
曹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夏侯儒乃是伯仁的堂弟,算得上是夏侯家的一个不错的子弟,同时这个家伙还曾是鄢陵候的骁骑司马,算得上是曹彰那小子的麾下猛将,是个猛将!”
那探子也连连点头,同时说道,“还有郝昭将军,郝昭将军乃是苏则太守麾下的众将,一个人凭着三千疲惫之军,生生拦住了数万羌氐胡人的进攻,最后还和夏侯儒将军合力将他们给一举拿下了!”
这次曹真沉默了一下,倒不是对郝昭有什么意见,而是对郝昭一点也不熟悉,曹真沉默了半晌之后,冲着帐外大吼了一声,“来人,将所有有关郝昭的消息都拿过来!”
很快麾下的亲卫便将郝昭的一切送到了曹真的面前。
曹真看着郝昭的传闻,郝昭的战绩,还有郝昭在雍州的那小小的威名!
“铁壁将军,镇守金城郡,抵挡氐人大军,数百大军抵抗万余大军,呵呵!”曹真越看越满意,他现在是都督雍凉诸军事的征西将军,挖掘雍凉之地的众多猛将良将也是他的职责之一,“看来我曹氏也是有着重将的,这就是我曹氏的霍峻霍仲邈啊!”
霍峻就是当初被刘备称之为汉室铁壁的人才,一个人凭着数百士卒,镇守阳平关足足一年,着这一年他被汉中张鲁打了足足的一年。
现在曹真惊奇的发现,他们居然也有这么一个人物,虽然可能比不上霍峻这个家伙,但是不得不说这也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当然说郝昭比不上霍峻,主要是因为霍峻霍仲邈是已经死了,毕竟死者为大,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若是那天郝昭也死了,估计他俩谁更强那就真的说不准了。
不过一想到郝昭死了如何如何,曹真就在心里啐了好几口。
“郝昭,郝伯道!”曹真长出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啊,是一员良将,回头告诉苏则那厮,郝昭郝伯道,本将要了,这个人以后就是我曹真的人了,哈哈哈哈!”
看着哈哈大笑,轻描淡写的就将苏则麾下的这员大将这么简简单单的给收到自己麾下了,众人看的也是一脸的无奈,不过他们看来,若是郝昭能够知道,想来也是很惊喜的。
曹真,新任的征西将军,曹丕最喜欢的哥哥,虽然是干哥哥,但是现在只要是个人就知道,曹真是下一个曹氏的大将军了,就凭着曹丕对他的信任,曹真的未来,曹真的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郝昭知道了曹真亲口决定将他招为部将的话,郝昭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他的希望也终于出现了。
“还有何人?”曹真心情大好,大有一种要将这雍凉之地的良辰猛将都收入麾下的意思,“苏则苏太守乃是良臣,毌丘兴也是一不错的官吏太守,还有什么将领,在这次大战之中表现不错的!”
那探子想了半天,最后猛地点了点头,“对对对,还有一人,还有一人,韩龙大人,韩龙大人带着校事府的兄弟帮助了大军不少,韩龙大人在西平更是直接策反了....”
“够了!”曹真直接怒骂了一声,然后一脸阴沉的让探子离开了,“这件事就莫要再说了,明白么?”
探子不知道自己说韩龙是怎么惹到了这位将军,甚至可以说让他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个了,看着暴怒的曹真,这个探子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等到大帐之中无人之后,他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从一堆书简之中拿出来了一个极为不起眼的竹简,打开之后看着竹简上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是一份告密书,是一份很让人无法接受的告密书,至少看曹真的脸色,应该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过了许久之后,曹真将那卷书简再次藏了起来,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告诉大军,今晚过后,就开拔前去金城,然后告诉下面的人,该给那群人放开道路就放开吧,既然张既大人已经将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这条野狗,就让他去和那边的羌氐胡人狗咬狗去吧!”
曹真直接下了命令,然后在这里度过了最后的一个夜晚,至于邹岐他还不知道这个会不会让他们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当然了,就算知道了也不怎么重要,因为已经骂累了的他现在只剩下对西凉之地的各种规划了。
与此同时,远在张掖的韩龙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群人,脸色已经不能算是多么的阴沉了,甚至可以说很是精彩了。
“某家是要去上庸,你们这一群人跟着干什么,不好好在西平带着,实在不行,去西域散散心也好啊!”
韩龙看着这一个个的家伙,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尤其是艳姬夫人,在他来之前他已经和刘燊说的很明白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就又出现了!
“我等去哪里,与你有何干系,我等想跟着你去上庸不行么?”敢这么和韩龙说话的,这西凉之中也就只有一个艳姬夫人刘燊了,“你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要是没有我等,就凭你一个人还想去上庸,你走到上庸了,黄花菜都凉了!”
韩龙看着一副泼妇模样的艳姬夫人刘燊,实在是不知道
这个女人抽的什么风,最后无奈之下,一把将一直冷眼憋笑看戏的费齐给拎了出去。
“某家不是让你在西平郡保护刘燊么?你来这里干什么?”韩龙看着一脸正经的费齐,满脸都是尴尬和愤怒,“你还嫌弃某家这里是不够乱腾的么?”
“这个...哈哈!”费齐看着这个身子不灵便,岁数也很小的公子,不由的尴尬的笑了笑,“夫人要来这里,某家就保护她来这里了!”
“保护她....保护她来这里?”韩龙被费齐的这个理由真的气笑了,“某家记得告诉过你,要将她送到西域之地的, 某家记得某家说过这句话的吧!”
韩龙对费齐生不起气来,但还是感觉很难受,他不想再让这个女人跟在自己身边了,上庸之地已经算是挨着汉中和益州了,既然刘燊决定了不想在参合这件事情,参和刘氏和曹氏之间的事情了,所以韩龙更希望这个女人去西域,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好好生活不好么。
“这个....”费齐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个您还是自己问夫人吧,我等...我等也没有什么办法!”
说完之后费齐也不等着韩龙说话,二话不说就直接离开了,韩龙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了身后一脸冷笑的艳姬夫人刘燊。
“怎么,有什么话就不能和奴家说么?非要为难那么一个汉子!”艳姬夫人满脸都是冷笑,这个模样的刘燊倒是真的别有一帆风情,“是奴家想要来这里,去上庸的,怎么,你有什么意见不成么?”
韩龙看着艳姬夫人,看着她眼角的那种笑意,韩龙动没动心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心疼了。
“这种机会难得,现在曹真没有出现在西凉,也顾不上西凉,我等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就算你从今往后都消失不见了,我也很好操作,可是这次你不走,就算我等明年回来了,你或许也没有机会了!”
艳姬夫人知道韩龙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的西凉之地没有人能够管他们,也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们,只要韩龙愿意,他完全可以让艳姬夫人这个名字从西凉之地,从整个大汉都消失,然后刘燊就可以在西域从新生活,从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现在,很明显,刘燊拒绝了这件事,明明在西平郡的时候,刘燊已经答应了,在合适的时候,他就会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找得到他的地方,然后就这么退隐下去。
艳姬夫人嗤笑一声,看了看韩龙,用手指点着韩龙的胸口,轻声说道,“奴家不想去西域了,至少现在不想去,这兵荒马乱的,张掖郡还有一群乱七八糟的羌氐胡人,这一群群的家伙,甚是该死,你就这么放心...”
艳姬夫人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韩龙直接打断了,“我让费齐去保护你了,你在怕什么!”
“....你承认费齐去西域,是为了保护我?”艳姬夫人突然变了脸色,满脸的冷笑,“那你又在怕什么?老娘是吃了你家的粮食,还是欠了你家的钱,用得着躲那么远么?上庸是我自己要去的,要么,你也将我的腿打断,我也就不去了!”
说完之后,艳姬夫人直接扭头就走,一点情面都不给韩龙留下,等到艳姬夫人离开之后,韩龙也想要立卡id时候,他再次看到了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
“郭姑娘,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可好?”韩龙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郭彿,脸色很是无奈,“要不商量商量,你就....”
“你是想说,让奴家退一步,留在这里么?”郭彿轻笑一声,“当初你答应奴家的两件事,现在可是一件都没有办到,先不说您这么做真的合不合适,最起码的,您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吧,毕竟您可是刚刚坑害了我们郭家!”
郭彿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一点都不像是被算计了的样子。
“就知道瞒不过你啊,你的那位伯父,还是满心的欢喜吧!”韩龙冷哼一声,“他私底下干的那些事情,说实话,某家已经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还是要转告他,若是在如此,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去洛阳的事情了!”
郭彿听着韩龙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或者说脸色越来越精彩,“韩龙大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啊,这么快就在西平郡埋下了钉子,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麹光那个家伙改名叫做郭光的时候,某家就知道了!”韩龙声音很淡然,不过也很决绝,“不可否认,麹光是一个人才,作为麹家旁系的他在麹家过得和一个奴仆也差不多,你们见才欣喜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莫要做的太过了!”
郭彿听完这些才知道韩龙没有炸自己,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同时也暗暗咬牙,为自己的那两个长辈的愚蠢感到生气。
麹光乃是麹家的旁系,麹家这种老家族,最看重血脉,想麹光这种关系很远的旁系,日子过的的确是很差,但是他却不是一个什么不学无术的家伙,而是真的有些真才实学。
甚至一度还给麹演出过不少的主意,只不过他很不幸生在了麹家,生在了西平郡的麹家,他的功劳最后都被一些直系子弟默默的领取了,然后连汤都没有给他留下哪怕一口。
最后无奈之下,心灰意冷的麹光就这么在麹家沉默了下去,也没有人会在乎,也没有人感到可惜。
不过麹家不在乎的东西,郭家在乎啊,郭家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唯一的一个拿的上台面的还是一个女人,郭芝这个家主算得上是为了郭家肝脑涂地,耗尽了心血啊。
所以在屠杀麹家的时候,郭芝留了一个心眼,将已经沉寂了两年的麹光给生擒活捉了,而且不是交给苏则或者韩龙,而是偷偷的带回了家,最后成功改头换面,在郭家正是出现了。
麹光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物,就算是一个什么有野心的家伙,韩龙也不怕他,现在别说汉军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汉军不在这里,只要汉军想要收回这里,一切都不是问题,就看代价是多少了,至少,现在是这个样子的。
“告诉你伯父郭芝!”韩龙最后看向了郭彿,脸色变得正常了起来,“也告诉麹光,老实一些,莫要想着做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小心某家回到西平郡的时候,就是清算你们的时候!”
看着已经变得十分凶狠的韩龙,郭彿脸色也是变得有些苍白,他只是一个小姑娘,就算他才智不错,那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罢了,一个还没有出阁家人的女子,被韩龙这种杀人如麻的角色恐吓,难免会感到害怕!
“大人,奴家记住了,请大人放心,郭家绝不会打扰到大人的!”郭彿做出了自己的保证,也是郭家的保证,同时弱弱的问着,“那奴家还能跟着大人前往上庸,去开阔一下眼界么?”
韩龙看着恢复原装的郭彿,脸色也是一下子变得阴沉和无奈了起来,“随便吧,随便吧!”
最后满身无奈的韩龙选择了眼不见为净,将所有人都扔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在院子中待着,安安静静的待着。
现在郭脩被他留在了西平郡,协助夏侯儒处理一些事情, 文钦也同样被夏侯儒叫了过去,毕竟夏侯儒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激灵的家伙做自己的亲将,文钦就是一个符合的人选。
不过韩龙身边也不是没有了合适的人手,另一个小家伙就很合适,武威郡太守毌丘兴的儿子,毌丘俭就留在了韩龙的身边,说是想和他一起去上庸看一看,继续开阔开阔眼界。
一行人在张掖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韩龙已经将张掖郡的校事府从新捡起来了,虽然很多人或失踪或死亡,但是还是有着不少监督之人,有着他们,校事府虽然不能做成多大的事情,但是也算是能够正常运转,监管着张掖郡的里里外外。
当做完这些的时候,韩龙知道自己在西凉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他还会回来,这里或许在未来数年之内都会成为他的地盘,他当然要好生的经营一番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去一趟上庸,那里有一件同样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
“走吧,去上庸!”在某一天的清晨,感受着慢慢温暖起来的天气,韩龙招呼着他身边的队伍,一起走上了另一个旅途,上庸有一个和他渊源很深的死胖子,有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智者,还有他要面对的,刘封,孟达!
与此同时,建安二十五年,黄初元年的春天也已经快要结束了,而洛阳城中的那一场审讯,也终于就要结束了。
一身黑衣黑袍,面色也都是无比阴沉的年轻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刑具房之中走了出来,他后面的还有一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家伙被抬了出来。
最神奇的是,这个被抬出来的家伙,虽然看不出他的模样,但是看他的衣着,似乎还是一个官位不低的大臣。
“大人!”一名校事府的探子跑到了年轻人的面前,拱手行礼说道,“这已经是第七天了,他还是什么都不招!”
“招供?”那一身黑袍的李昊冷哼一声,“某家何时说过让他招供了?某家需要他招供么?他有资格招供么?”
“什么?”那探子愣住了,不知道李昊这是什么意思,“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等如此鞭打他,不是让他说出曹植世子的..那些鬼魅之事么?”
“需要么?听闻曹植世子做了两篇文章,反响也是极为不错的,那叫做什么来着?”
“回大人,曹植世子做的是《上庆文帝受禅表》、《魏德论》两篇文章,里面....呵呵!”那探子脸上全是冷笑之意,很明显对曹植也好,对这两篇文章也好,那是**裸的不满意。
不过这也难怪,《上庆文帝受禅表》、《魏德论》这两篇文章说白了就是在劝曹丕自立称帝,但问题是,《上庆文帝受禅表》这一篇还只是内部流传,另一个《魏德论》已经是臭名昭著了,因为曹植一直自诩为汉臣!
曹植,作为先魏王曹操的儿子,亲生儿子,最受重用的儿子,但是他一直说自己是汉臣,是大汉朝廷的臣子,侯爷,只不过他这个说法在朝廷之中被沦为笑话,曹氏看他是个笑话,大汉看他也是一个笑话!
因为曹植干的那几件事,没一件是觉得他是一名汉臣,最出名的那件事,趁醉夜闯白马门,这件事机会是将他老爹曹操和汉天子刘协两个人的老脸都扔到了地上,还使劲儿踩了踩,最后还啐了一口那种。
现在这又直接写出了《上庆文帝受禅表》、《魏德论》两篇文章,简直就是献媚了,但是偏偏还自诩自己乃是大汉忠臣,甚至还让人准备了香烛纸钱,大有一种,若是大汉没了,他就给大汉拜祭的意思,这简直就是,不要脸!
当李昊从校事府拿到了那两篇文章的抄写之后,差点没笑喷出来,声名赫赫的曹植,才高八斗的曹植,在这两篇文章中,那是一丁点的脸面都不要了。
“曹植世子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也不是咱们这种人管的起的,记住了,这个家伙就是第一个,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死之前,尽可能多的折磨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昊冷哼着给那个被抬出来的家伙下了定义,同时还再三告诫诸人,对他,决不能留手。
不过这也真是难怪,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过分了些,刚刚被抬出来的那个家伙姓丁,叫做丁廙,和他兄弟丁仪,都是曹植的至交和所倚重的谋士!
这还不是曹丕最痛恨他们的地方,丁廙的兄长丁仪干的那事情就不说了,一桩桩一件件,差点没有给曹氏断了根,将多少忠臣良将都给陷害到死了。
和哥哥相比,丁廙也是丝毫不逊色,仗着自己父亲丁冲,在当初先王曹操胁天子已令诸侯的时候,做出的巨大贡献,一直在曹植那里作威作福祸害众人。
这两兄弟,在曹丕那里恨得咬牙切齿,就连平素里最豪放的那个家伙曹彰,对这两兄弟都没有任何的好感,不止一次的怒骂这两个家伙。
现在丁廙落到了校事府的手中,李昊这还能轻饶了他?一个懂自己身份的并且合格的校事府首领,不将丁廙千刀万剐已经是十分的客气了,哪里哈能放过他。
“大人!”就在李昊想着明天怎么继续折腾丁廙的时候,一名探子再次出现在了这里,“外面有人请见大人,他说他是丁廙的兄长丁仪!”
“丁仪?”李昊冷哼了一声,“他丁仪是个什么东西,这是校事府,某家乃是校事府的人,他想要见那便能够见的么?日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就不要再打扰某家了,可好?”
李昊的话说完了,却是没有听到有人回答,一声轻哼之后,李昊转过身子却是看到了一张满是阴沉的老脸。
“你是...”李昊看着这个没有见过的老头,实在是不知道他是谁,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某家丁冲,正是你口中的那个没有无关紧要之人的父亲!”丁冲冷哼一声,满脸都是冷漠,“你也莫要问某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某家的儿子被你们带走了,来这里很是应该,至于其他,先王有令,这大汉之地,老夫无处不可去!”
李昊看着丁冲,看着这么冷漠的家伙,看了看还没有走远的那群人,李昊敢发誓,刚刚这个老家伙绝对看到了那个被打的血肉模糊,一副随时可能断气模样的儿子了,不过看他现在,没有丝毫的着急模样,不得不说,这就是老人物啊。
“丁大人,来这里是为了找您家的孩子?”李昊轻笑一声,“我校事府收到密保,说丁廙大人和当初崔琰大人被诬陷之事相关,所以这才将丁廙大人给清了过来,毕竟当初崔琰大人之死,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性!”
“哈哈哈哈哈!”丁冲忍不住带笑了起来,“崔琰是被先王定了案的人,怎么,这新王刚刚继位,就要清算先王旧事了不成?”
“我等收到了秘奏,自然好好生探查,这是我等必须要做的事情!”李昊却是丝毫不在意丁冲给自己挖坑,甚至直接就承认了下来,“校事府探查天下,有这种事,自然不能不管!”
“既然如此,老夫今日开始,还真就在这里住下来了,亲眼看着你们到底是如何探查的!”丁冲也是个人物,知道正常走肯定不能将自己的儿子救出去了,干脆就往地上一坐,大有一种要和校事府死扛到底的意思。
“来人,给丁大人准备被褥!”
第二百零二章 诛心
丁冲这个先王时期的老臣就真的在校事府住下了!
倚老卖老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也算是个人物了!
对于这般自在的丁冲,校事府的探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些难受!
不过就像是丁冲说的那样,当初先王对他极为恩宠,让他随意行走在曹氏的治下!
这校事府的确是曹氏的,现在也只听曹丕一个人的,但是丁冲也不是来这里指手画脚的而已,他就是在这里待着,这种事他们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甚至他们都在想,这么一个老得都不像话的家伙就将校事府给拿捏的!
恐怕呆在这校事府未来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出路了!
“给老大人准备房间,被褥还有吃食,老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定要让他舒舒服服的住下去就好!”
“不用!没有必要!”丁冲回答的没有丝毫的领情,反而直接斥责了起来!“尔等不是说完去探查么?那就快去吧!否则崔大人的冤魂可能还得不得安息!”
“呵呵,丁大人说笑了!”李昊也是轻笑着哥丁冲说着话,“崔琰大人的事情不着急,反倒是您,这么大的岁数,恐怕用在我们校事府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儿子呆得!他老子怎么就呆不得!”丁冲不愧他的名字,说起话来都是气冲冲的!
“好好好!”李昊赶紧打住,不再和这个老家伙多争辩了,他惹不起,他躲得起!
丁冲可不是他那两个只会阴谋算计诬陷他人的儿子,丁冲是有真本事的!
当年先王曹操在收到大汉天子刘协的求救书之后,他其实也是非常犹豫的!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一条不归路,稍有不慎那就是另一个董仲颖!
可是他却没有董仲颖那天时地利,也没有董仲颖手中那么多的天下第一!
这个时候,虽然郭嘉和荀彧都在劝说他将天子接回来,仍然没有让他下定决心,最后反而是丁冲的一句话,让他做了决定!
丁冲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您平时常常表露出匡济天下、辅佐皇帝的志向,现在到了实现志向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丁冲了解曹操,知道曹操的心里在犹豫什么,又有什么能够打动他!
果不其然,曹操在听了丁冲的话之后,二话不再多说,直接亲自带着兵马冲到了关中,和李傕郭汜两个家伙打了个昏天黑地,将汉天子刘协从水火中救了出来!
从这件事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曹操对丁冲很好,丁冲对曹操也十分的了解,但是丁冲懂事,他不参与任何不该参与的事情,就老老实实的和曹操当一个朋友兼老乡。
就因为这个,曹操对他十分看重,对他们丁家父子也是十分看重,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丁冲的这两个儿子是真的有些认识不懂,没有他们父亲的那种豪放大气不说,甚至还颇有些小人姿态。
丁仪有眼疾,生活不便,但就是这样曹操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清河郡主嫁给丁仪,算是和丁家结秦晋之好,但是很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清河郡主和曹丕关系极好,身为哥哥的曹丕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这个一个玩意,所以直接去求了自己的父王,让父王收回成名,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正常人。
曹操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也想要反悔了,或许是丁仪真的不得曹操的欢心吧,正好也就靠着这次的事情,将这个黑锅甩到了曹丕的身上。
而曹丕哪里,反正丁仪是曹植的人,反正自己的妹妹不用嫁给那个个玩意,他也就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曹丕没有想到,去求曹丕的清河郡主也没有想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丁冲丁大人的儿子丁仪竟然是一个奸佞妄言之徒,仰仗着曹操为了补偿他给他加官进爵的就会,一连串的炮制了很多案子,其中崔琰的污蔑就是对曹丕最大的报复。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卡在曹丕的喉咙中,难以下咽。
当曹丕当上王世子,并且逐渐的稳固权利的时候,曹丕的杀意也渐渐浮现,但是曹操还是看在丁冲乃是他的同乡发小这个情面上,在曹丕和曹植那里再次偏心了,他没有让曹丕动曹植,也没有让曹丕动丁家兄弟。
曹操亲自将杨彪的儿子杨修给杀了,让杨家的这位老太尉直接白发人送黑发人,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平息曹丕的愤怒。
很显然,哪怕当初这种行为的效果不错,但是当曹丕当上了魏王之后,他要做第一件事,还是清算曹植的旧部,而清算的第一个人,就是丁冲的儿子,丁家兄弟中的丁廙。
这个打着诗词歌赋的名头,和他兄长丁仪一起诬陷朝臣,让朝臣惶恐不安,让他们声名赫赫。
这一切丁冲都没有阻止,甚至没有为朝臣说过一句话,只是仰仗着自己和曹操的关系,然后安居稳坐于家中,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如今曹丕开始清算他的儿子丁廙了,他反倒是出现在校事府了,这种样子的丁冲,还真的没办法让那位校事府的阎王爷感到丝毫的敬佩,他见过大儒,和那位大儒相比,他感觉丁冲就是一个混混罢了。
此时正在宫殿中处理政务的曹丕也得到了校事府传来的消息,就算李昊要动丁冲也要先告诉曹丕一声,这是对魏王的尊重。
自从当上了魏王,先不说曹丕的心胸气度,手腕手段,最起码他的勤政方面,那是相当的厉害,不同于曹操,他的父王曹操当上魏王的时候毕竟比较老了,头疼之病也是十分的折磨人。
所以无论是魏王府还是大汉丞相,这些事情都需要曹操的麾下来应付,包括司马懿,陈群等人都会帮助他处理政务,甚至就是直接代替他处理各种政务,这才让他们这群世家之人,慢慢的开始让他们有了不少的野心。
不过曹丕不一样,曹丕年轻力壮,特别是他隐忍多年,如今一朝得权,那可谓是满心欢喜,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这政务上,勤政可谓是比之曹操强上不止数倍。
此时曹丕正在处理关中的民众问题,如今关中已经今非昔比了,曹丕力排众议将自己的政治中心从邺城挪到了洛阳,这一下子给关中之地注入了太多的活力,他梅亭要处理的事情那也是多了无数倍。
而丁冲之事就是这个时候,放到他的案头的,同时还有李昊的请示,是否可以将丁冲也一起拿下,反正李昊是打死要做一个古城了,他也不害怕得罪谁不得罪谁的。
曹丕看着丁冲的战报,也是不由的有些无奈和冷笑。
这个老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竟然直接亲自下场了,这种事情还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都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家伙,竟然还这般的过分,也真是不知所谓,不知所谓!
“来人!”曹丕将那传递消息用的信帛直接放到一旁的火盆中,看着那信帛缓缓的燃烧,成为灰烬,这次继续说道,“丁冲老大人好酒,这校事府的地牢里阴暗潮湿,去给丁冲老大人送些酒水,记得,要多送一些!”
曹丕的眼光之中带着死死的冷意,可以说得上是寒光闪闪,不过这种神情却是没有人看到,至少没有人敢看到。
曹丕的命令一下,宫中就用最快的速度将曹丕要准备的美酒准备好了,足足十大车的美酒,就这么送到了校事府中,然后点名是要将这些全都赏赐给丁冲老大人的。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看着这十大车美酒心中都是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碰那个丁老大人,有魏王这般冲着,丁大人已经算是十分的荣耀了,不是他们这群小人物能够动得了的。
就连史阿也是一样,也跑到李昊的耳边轻声说道,“既然魏王都发话了,这就是让我等和解,我们还是放人吧,丁老大人乃是先帝的故友,若是这般的话,恐怕对我们校事府的名声不好!”
李昊满脸都是奇怪的看了史阿一眼,不由的嗤笑了一声,“声誉不好?难不成咱们校事府在他们眼中还有什么声誉不成么?某家记得校事府在他们那些人眼中,心中,那都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啊!”
“可是....”史阿还是满脸都是无奈的笑容,继续低声说道,“可是那是丁老大人,算得上是丁家的顶梁柱,若是还对丁廙施刑,恐怕他会一纸诉状告状告到魏王那里,到了那个时候,魏王也不好办啊!”
李昊嘴角带出了一抹冷笑,然后直接告诉下面的人,“去看看丁廙,看看他还活着没有,包扎好了没有,若是已经包扎好了,那就再拖回来继续折腾,必须问问他,当初是如何构陷崔琰大人的!”
史阿听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丝毫不听劝,甚至还要当着丁冲的面这么做,不由的吓了一跳,一把就摁住了他的肩膀,要问问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过李昊压根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就走到了丁冲的面前,然后亲手拉住丁冲的手臂,带着他就去了刑房之中。
看到那琳琅满目的刑具,丁冲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不断的冷笑着,“怎么,这位大人这是图穷见匕了?想要直接对老夫动手了?既然如此那千万不要客气,快快对老夫动刑吧,老夫就看着你如何炮制老夫!”
看着豪气干云的这个丁老头,李昊轻笑了一声,不由的摇了摇头,“老大人,便是再给某家几个胆子,某家也不敢啊,您是何人,您可是这先王的至交,魏王的叔父,某家绝不敢动您分毫!”
李昊看着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倨傲了的家伙继续说道,“只不过崔琰大人的英灵在天上看着,若是某家就这么将丁廙那厮放了,恐怕从今往后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了!”
说完还朝外面挥了挥手,刚刚被带过来的丁廙就再次被人拖了进来,直接给绑在了木桩上,这一看就是要再来一次新的刑罚。
丁冲见到这些,不由的瞠目欲裂,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儿子浑身都是伤痕,看见了自己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的那种样子,他这一瞬间仿佛心都碎了,碎成一片片的了。
“李昊!”丁冲知道这个一身玄服犹豫厉鬼一样的男人是谁,他也不想再继续装傻了,“李昊,有本事你就冲着老夫来,你莫要这么折腾老夫的这个儿子,老夫要去告你,要去魏王那里告你!”
“好啊,你尽管去!”李昊也是厉喝一声,“某家就在这里等着,等阵你去魏王那里告状,某家还可以告诉你,就算某家去了魏王那里,这里的刑罚也不会停下,某家保证,一定会让丁廙变成一具尸体,被人抬出去!”
此时的李昊,披头散发,双眼赤红,面如疯狗,浑身上下满满的都是疯狂的意思。
“可还敢,和某家再说废话?”李昊冷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是贴在了丁冲的面前,“某家说了,一定要让丁廙将如何构陷崔琰之事说出来,否则他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混账....混账!”丁冲看着已经开始准备动手的校事府探子,只感觉自己心火在不断的上升,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李昊,满脸全都是惊慌失措,“你这个家伙,崔琰乃是先王命令的,有违逆之心的罪犯,你在这里为他辩白,你是要忤逆先王么?”
“崔琰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你丁冲老儿还不知道么?”李昊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废话,为自己辩驳没有污蔑先王的意思,而是直接大喝一声,“你丁冲老儿这些年睡得可还安稳?你的朋友,崔琰先生被你的亲生儿子亲手构陷入了大牢,然后满是悲伤的死于家中,你丁冲老儿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么?”
丁冲嘴唇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的却是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崔琰是冤枉的,他甚至知道崔琰的那些罪证都是胡编乱造的。
可以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连将崔琰下令抓捕魏王曹操也知道,崔琰乃是曹丕的老师,当初曹植的势力和威望如日中天,他们自然是不敢放过这个机会。
丁冲没有动作,但是他选择了和很多人一样,冷眼旁观,就像当初的贾诩,华歆等人一样,不发表任何意见,不去帮助曹植,也不去给崔琰求情,任凭崔琰被曹操下狱,然后被丁仪等人鞭打,最后死在家中。
他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犯下的孽,但是魏王之争,谁又敢放松,谁又能放松。
“崔琰,崔琰乃是先王亲自说的,忤逆之人,这不需要辩驳,你这么做,就是在忤逆先王,你就是在忤逆先王!”丁冲不会说别的, 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只会不停的说这么一句话。
“是否忤逆,某家不知,某家是不是在忤逆先王,某家也不知道!”李昊嘲讽一样的冷笑一声,“某家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崔琰大人是什么人,举世皆知,你竟敢如此,你们竟敢如此!”
崔琰乃是大汉的第一美男子,但这不是他受重用的原因,李昊的老实管宁曾经说过,他算是一个大儒,但不是一个君子,因为他躲藏了,而且这一躲藏就是十几二十年,所以他不配称之为君子。
这世间伪君子多,真君子却是几乎没有,因为就是孔老夫子都不敢说自己这一生,没有任何的错误,没有任何的污点。
但是崔琰是,崔琰是一个君子,刚正不阿,严谨克己,他的父辈祖辈的确不是那么的荣光,但是崔琰从一出生就没有随波逐流,甚至说他这一生都在要求自己,然后像要求自己一样要求别人。
曹丕很敬重崔琰,不是因为他哪一张可以和满宠相媲美的黑脸,而是因为他的性格和宽阔胸怀。
曹丕有很多老师,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所有的老师在他心中都比不上崔琰在他心中的地位,曾经的曹丕和曹植一样,也是放荡不羁之人,甚至在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失去了魏王王世子的争夺权之后,他一度开始自暴自弃,要将自己完全荒废了。
但是他最后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曹丕改过自新了,而是因为曹丕遇到崔琰了,崔琰说话很冲,动辄就是辱骂和敲打,但是崔琰说话很讲道理,而曹丕是一个听道理的人。
崔琰将曹丕身上的那种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崔琰将曹丕那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一扫而空,崔琰给了曹丕新生,给了曹丕希望。
在曹丕再次得到了曹操的欢心之后,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是确定下来的继承人了,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了。
然后他就开始有些飘飘热了,这次没有人敢劝他,还是崔琰,毫不客气,毫不留情的对他就是一顿敲打,说话也是十分的严厉,
将他的骄狂傲慢的气质都给压了回去。
崔琰在曹丕成长的路上,几乎是不可获取的存在,这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严师了,在管宁的眼里,他曾经说过,崔琰在曹丕的心中,或许更像是一名合格的父亲,带着他,不让他走歪路。
而这样刚正不阿的崔琰,却是在曹植势力最强大的时候,曹丕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选择了帮助曹丕,选择了明目张胆的告诉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告诉魏王曹操,王世子应该立嫡长子曹丕,在曹丕最黑暗的时候,崔琰出面保护住了曹丕,给了他一分光明和希望。
这种感觉,是会让曹丕惦记一辈子的,曹丕无数次的告诉自己,等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大权在握了,他一定要好好“报复”崔琰那个小老头,将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崔琰,让他一定要享受,省的总说自己清正廉洁对自己百般苛刻。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报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重新手握大权,她就听到了崔琰的死讯,不是劳累而死,不是年老病故,不是因为身体或者岁数,是因为自己,是因为他给自己说了话,是因为他给自己说了好话!
然后被丁仪陷害,被关押在牢里,被鞭打和欺压,最后,他没有死在了大牢之中,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最后的时光,他受尽了人情冷暖,遭到了足够多的白眼,可是这个时候,本应该出现在他府邸之中照顾他的曹丕,却是被魏王勒令闭门思过,甚至为了防止曹丕外逃,还给他加派了一队虎卫军。
曹丕就这么眼睁睁的听着崔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死在了床榻之上,曹丕不傻,他知道这些消息都是曹植府邸打探出来之后,让人主动告诉自己的,就是要让自己知道崔琰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曹丕甚至都知道,囚禁自己这种事不是他父王曹操的注意,那就是曹植的主意,为的就是让曹丕无法外出,不能去崔琰的府邸,不能去看望那个已经快要不行的老头子。
崔琰死得那天,曹丕的府邸全都是一片素白,曹丕亲自披麻戴孝,所有人都劝他,这样做会让曹操不满,会让人找到理由来攻击他,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当着府邸里所有人的面,亲自将崔琰的灵位捧到了供桌上,然后亲自穿上了麻衣孝服,开始拜祭起来,他不在乎什么父王曹操了,不在乎什么立长立贤了。
他从那天开始,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全心全意对他好的老头子,没有了,他死了,而自己就在他的不远处,却是看都不能看上他一眼。
这种感情,这种无奈,这种伤心,李昊可以感受的到,他这的可以感受的到,所以对于丁家兄弟,就算不是为了讨好曹丕,他也会找机会将他们收拾了的,他一直觉得,若是不杀他们两个佞臣,对不起这天地之间的正义!
只不过他的这种想法,丁冲并不认可,甚至丁冲还想要继续狡辩,或许他能够狡辩的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崔琰之死乃是魏王之令,所以他一直再说一句话。
“崔琰乃是魏王亲口承认了的忤逆之徒,你们这么做,那就是忤逆先王,忤逆魏王!”
李昊看着这般模样的丁冲,满脸都是冷笑,他都不想再和丁冲多说废话了,直接让人准备开始对丁廙开始行刑,同时大手一招,一坛坛的美酒被李昊的麾下抬了上来,那些都是魏王曹丕给丁冲的!
李昊亲自将一坛美酒放到了丁冲的面前,满脸都是微笑,“这是魏王赏赐给你的,老大人还是要好生享受才是!”
丁冲抚着这一坛坛的美酒,眼眶也慢慢的红了,看着李昊,心中全是惶恐,也全是不满和难过,“你也知道这是魏王给老夫的美酒,你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丁冲和魏王父子的感情,若是你再敢动某家的廙儿一下,某家一定要....将你斩杀在此,豁出性命也要让魏王将你杀了!”
李昊伸出手轻轻的抚着这一坛坛的美酒,脸色露出了一个冷笑,“若是想要你儿子活命,也可以,不过就需要丁老大人做一件事了!”
“老夫从来不做那违背良心之....”丁冲话刚刚说了一半,就看到李昊直接反手将火盆中的那烙铁拿了起来,看都不看的朝着丁廙胸口摁了过去,直接让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庶子敢尔!”丁冲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般虐待,顿时红了眼眶,纵然他已经有了准备,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敢当着自己的面,就这般虐待丁廙,虐待自己的儿子。
李昊轻笑着将手中的烙铁从丁廙的身上拿了下来,同时还让丁冲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那是因为李昊刚刚将丁廙的胸口烫熟了。
“丁冲大人,您还是考虑考虑,魏王既然知道您爱喝酒,这才专门给您您十大车的美酒,若是不好生享受一番,您恐怕是真的对不起魏王的这一片苦心的!”
丁冲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坛坛美酒,突然感觉浑身都是苦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为何要这般的爱酒!
“这是条件么?”丁冲自嘲一般的冷笑一声,然后苦涩的摇了摇头,“若是如此,某家愿意,某家将这酒都喝了,然后你将老夫的廙儿放了可好?”
李昊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点了点那酒坛,点了点那美酒,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已经清醒过来的丁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牙齿已经都被打落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已经年过半百的父亲,然后不断的摇着自己的头颅。
不过看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儿子,然后突然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走到了丁廙的面前,伸出手掌,抚摸着丁廙的脸庞,眼中慢慢的出现了些许的泪水。
“廙儿,你和你哥哥仪儿两个人,从小就被你们的母亲惯坏了,这也怪你们这个无能的父亲,总想着自保,每天就是饮酒作乐,让你们看不起我这个老家伙。
为父不怪你们,这都是为父的错,明知道你们的母亲心机太深,仍然对你们不管不顾,让你们自由发展,最后让你们变成了这副模样,让你们进入了世子的争夺,甚至让你们开始做错事!
父亲有很多事情都做错了,最大的错误就是在该教导你们的时候没有教好你们,在应该对你们严加管教的时候没有管教,在你们做错事情的时候没有让你们改正!
所以,为父应该为这些错误,去承担应有的后果,若是你日后还有机会,你记住,你千万不要忘记这件事,不是让你们为我报仇,是为了让你记住,错了,就是要承担的!”
说完之后丁冲收回了自己的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没有任何表情的李昊,“若是老夫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你们校事府也不是很好交代吧!”
“所以呢!”
“从你们校事府的观望台上,应该可以看到我丁府的门口吧!”丁冲轻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李昊说道,“就让老夫最后的时刻,还能再回家看看吧,还能再让丁廙这个小子,在自己的家中,看到他的父亲吧。”
李昊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伸了伸手,一副请的意思,同时也对着丁廙说了一句,“一会儿我会带你去观望台,让你看丁冲老大人最后一面,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呜~呜~”丁廙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浑身伤痕,没有了气力,满嘴也没有了牙齿,甚至已经想要说些什么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现在的丁廙只能发出这种呜咽的声音,希望能够阻止自己的父亲,不过他似乎是失败了。
“送丁冲老大人!”李昊一声大吼,丁冲就被一群校事府的探子簇拥着送了出去,然后随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那十大车的美酒,足足十大车的精美烈酒,刚刚李昊偷偷扣下了一坛,打开看了看,十分的呛鼻子,那就是辽东的美酒!
等到丁冲带着美酒离去了,丁廙整个人也已经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李昊一把摁住了丁廙的头发,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了么?这就是你们兄弟两个做事的报应,报应!”
“呜!”丁廙满嘴的鲜血不断的喷洒出来,双眼瞪大,眼眶赤红,不断斜着眼睛怒瞪着李昊,若非是现在不能杀人,他也杀不了人,恐怕他真的想要将李昊的肉一口一口的撕咬下来!
李昊没有任何的害怕,还在他呜咽完了之后,继续轻声说了一句,“你放心,你的那位老父亲,他一定会白死的,某家给你保证,他一定会白死的!”
这句话说完,李昊就大笑着离去了,然后让人将丁廙押了出来,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上了观望台,那是校事府专门为了检查洛阳动静而建立的一座高台,在那里几乎可以看到洛阳的全貌,至于那本就离校事府不远处的丁家,自然也就收入眼中。
“看到了么?”当丁廙被押上来的时候,李昊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伸出手指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那就是你们的丁家,那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丁家,很快你就能回去了!”
丁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颇为虚弱的丁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家,但是他现在眼神全都放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丁家大门外,那一板一眼,十分严整的跪坐在丁家大门前的那个老人。
此时丁冲将一坛坛的美酒拍开,然后没有倒入酒樽,没有倒入陶碗,而是直接抱着酒坛就这么直接喝了起来!
丁冲好酒,甚至为了喝酒弄出了很多雅号,他好美酒,好宴饮,好美姬,总之除了权势之外,他喜爱所有和喝酒有关的事情,但是他喝酒非常的雅致,像他说的,喝酒乃是一个雅事,怎么可以如同牛嚼牡丹一般的暴躁。
但是今天他破例了,他就是如同牛嚼牡丹一样,大口大口,抱着酒坛子开始喝了起来,没有一点文雅的意思。
丁家的人已经冲了出来,想要劝阻他,但是都被他一个个的呵斥了回去,让他们莫要再管这件事,丁冲的确是不管家中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的威信,相反,他在家中的威信极高。
就连丁家的老夫人,丁仪和丁廙两个人的母亲出来,都在丁冲的眼神之中,败下阵去。
丁冲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开始了疯狂的喝酒,那美酒浸湿了他的衣衫,浇灌了他的身体,然后酒香传遍了这一条街道。
就算是不懂酒的人,闻到了那冲天的酒气也知道这是一种很烈的酒水,看着一口接着一口,甚至一坛接着一坛喝酒的丁冲,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家伙那是疯了!
“丁廙,看到你的父亲了么?”李昊冷笑着,看着下面的丁冲,“知道他喝的是什么么?是辽东来的烈酒,某家手快,就扣留了一坛,现在也让你闻闻辽东的美酒!”
说这话,李昊就让人将他留下的那一坛美酒拿上来,美酒已经开封了,刚刚端上来,满脸血污的丁廙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酒香,这是辽东特制的烈酒,便是辽东人都不敢轻易喝,这种酒是辽东的人为了应付寒冬准备的,喝多了会将肠子喝穿的!
“呜!你...呜!”丁廙说不清楚话,只能用不断的呜咽声,还有那瞪大的双眼,以及不停的怒吼来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不过这种愤怒在李昊看来那如同小丑一样。
“尔等够退下吧,某家要和丁廙大人好生聊聊!”李昊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和丁廙两个人在这里。
看着丁廙,看着也在同样怒视着自己的丁廙,李昊笑容很是轻松,“知不知道我为何对你们那么狠,为何对你们丁家兄弟,对你们丁家上上下下都那么狠?
因为某家没有父亲!或许说,某家有父亲但是他没有照看过某哪怕一天,不过和曹丕世子一样,某家也有一个对某家十分负责人的先生,某家能够体会到崔琰大人和魏王的那种感情,因为某家也一样。
当初某家心思不正,家师为了纠正某家的心性,日日夜夜陪伴在某家的身边,不让某家妄动分毫,每日让某家朝儒学经典还有佛家经典,听梵音和儒家名宿的文章,用来平静自己的心。
每天给某家教导,这种情分某家会记住一辈子的,可是当某家有能力再去照顾他的时候,某家却是让他失望了,做了他最不喜欢,也最不想某家做的事情,这种感觉,某家可以理解!
崔琰大人和某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熟悉,不需要说什么我等都是什么心神相交的好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丁家不死个干干净净,你丁家不从这大汉消失,我对不起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先生,所有的父亲!”
丁廙看着和自己敞开心扉的李昊,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只是不停的笑着,那应该是笑吧,张开大嘴,血液和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浑身也是忍不住的颤抖。
“笑吧,你能够笑的时间,能够笑的机会,都不多了!”李昊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将目光再次看向了下面,在那里丁冲已经喝了将近一车的美酒烈酒了,整个人都已经不太清醒了。
他现在还能够继续喝下去,应该说全都是他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丁廙,你的父亲,应该要坚持不住了吧!”李昊轻声说道,他在这里看的也不真切,“莫说某家不给你们机会,现在某家便亲自带着你下去一趟,让你们见最后一面的同时,也给你们丁家最后一次机会!”
丁廙将目光看向李昊,想看看他到底想要说出什么来。
“你那位大哥应该再吧,某家只需要你那位大哥首告曹植世子,便会放过你们丁家上上下下,机会给了你们,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了!”
李昊说完之后,大笑着朝着下面走去,而紧随着就是一群校事府的人手冲了进来,想要将丁廙控制住,带着他一起去丁家。
一直十分温顺配合就是嘴硬的丁廙这次突然发了狂一样,使劲的撞开那些校事府的人,然后扑向了桌案上的那一坛烈酒,突然奋力将酒坛举了起来,举过头顶然后朝着自己浇了下去,而他自己也是长大了嘴巴,大口的喝着那烧心的烈酒!
猛烈的烈酒划过他的衣衫和肌肤,那些伤口也在剧烈的疼痛,可是此时丁廙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只是不停的浇灌着自己,不停的喝着这一坛子烈酒,而校事府的这些人,也没有在对他用刑或者强行带走。
“砰!”一坛烈酒没有喝几口的丁廙,甩手将空荡荡的酒坛扔到了地上,然后露出了一个很随意的笑容,看向了众人,伸出了双臂,让他们给自己带上了枷锁和铁链
,跟着他们走下了观望台。
丁家大门前,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手,有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各路达官贵人的小厮和探子,就是想知道这丁家的老家主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坛坛的烈酒下肚,这是不要命了么?
“丁冲老大人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么?”一个来打探消息的家伙朝着旁边的百姓轻声问道,同时手中还偷偷的递过去一小串钱,“这都喝了快一车烈酒了,再喝就出事儿了!”
那得到好处的百姓也是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附和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丁冲老大人的儿子好像是被朝廷给带走了,今天这老大人前去要人,结果应该是不满意,这不自己回来的不说,还带回来这么多的酒,一回来就开始不停的喝了起来,真是造孽啊!”
那人听到这话之后也是眼睛一缩,他是给上面的人打听消息的,他知道的自然要比百姓更加的具体,丁冲的儿子丁廙被抓走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也算不上什么秘密,问题是他今天要打听的就是丁冲去要人这件事。
因为抓走他儿子丁廙的乃是校事府的人,若是丁冲去要人了,这或许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这还没有要到,看着戒酒消愁的样子,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是要用自己的一条命将事情闹大,然后求魏王给他儿子一条生路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那探子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好说什么,若是现在的这位魏王输了,恐怕现在在这里干这种事情的,也就会换一个人了,没什么真的值得可怜的。
就在他要离开给自己家主报信的时候,有人惊呼了一声,“丁家的二公子回来了,丁家二少回来了!”
丁廙好歹也是丁冲的儿子,而丁家和先王曹操的关系那也是极好的,再加上丁家兄弟和当年的曹二公子曹植的事情,可以说这是一个名人。
那个已经准备要走了的家伙,听到丁廙居然活着回来了,这不又的感到大吃一惊,然后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了过来,微风吹动马车上的窗帘,露出了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丁家的二少爷,丁冲的儿子丁廙。
听到这一声呼喊,丁冲也是手中微微一颤,然后眼角留下了两滴泪水,可是当他看到了马车停在自己面前,浑身枷锁和镣铐的丁廙走下马车的时候,他再次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酒来!”丁冲一声大吼,就再次开始豪放的饮酒,直接伸手就将一坛烈酒拿了过来,然后拍开泥封就喝了起来。
丁廙看到这一幕,他是有些冲动的, 但是他刚刚要有所动作就被身边的几个校事府的人给制止了,同时李昊的声音也从他的身后幽幽的传了过来,“你自己考虑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刚刚要冲动的丁廙听到这句话之后,露出了一个凄惨的样子,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的父亲,就这么走了过去,而丁冲也不再敢看自己的儿子,继续大口的喝起酒来。
至于周遭看戏的百姓,一个个的都被驱逐了出去,还有人不想离开毕竟这是魏王脚下,有人想扯虎皮说些什么,结果他还没有张嘴,旁边的一名校事府的探子直接就给他摁在了地上,然后拿出枷锁就给他扣上了。
至于防抗,将他摁住的两人直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尿了裤子,软在了地上。
“校事府的话,现在已经这么没有用了么?”
所有的官府衙门他们都敢说这里是魏王的脚下,所有的衙门都要在这里顾忌一些,担心会不会闹大了传到魏王的耳中,但是校事府不一样,他只需要说一句,他们在抓捕探子,别说他了,便是他的家人也就一起进去了。
当听到校事府这三个字之后,没人再敢多啰嗦,不管是百姓还是那个府邸的仆从,二话不说就跑,因为无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但凡让校事府盯上的,就没有人能够救出来的。
看着外面终于安静了,李昊这才冷哼一声,带着已经认命了一般的丁廙走进了丁府之中,看到那一群群的丁家家眷,看着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一表人才的的丁仪。
“都说丁仪大人长得那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昊裂开嘴笑了笑,然后冲着丁仪用了拱手,“还未曾恭喜大人,被魏王封为右刺奸掾,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看着李昊那脸上的笑容,丁仪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甚至都有些要做些事情的冲动了。
右刺奸掾可不是什么平常的官职,这个职位的职责乃是监察,监察百官,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那是一种殊荣,但是放在丁仪的身上,那就是在**裸的嘲讽。
现在可不是当年,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可没有人回顾及谁的面子,丁仪的名声现在可是真的臭大街了,为了报复,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栽赃陷害,这就是实打实的辱骂了。
甚至曹丕也不止一次的放出话来,让丁仪自裁,保全他丁家最后那一点脸皮罢了,结果呢,丁仪全然当做不知道,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每日就是去魏王府当值,然后这的去当他那个右刺奸掾!
最后逼得曹丕没办法了,将这件事交给刚刚休息的李昊,正好这个家伙刚刚将汉室的那些重臣一窝蜂的给端了,这个时候处理这件事那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李昊也没有让曹丕失望,直接找了个理由,将丁仪的弟弟丁廙给抓回了校事府,但就是这种情况,丁仪最大的动作就是跑到校事府的府门之前朝着里面呼啸,若是进去,那是打死都不会进去的!
最后还得是丁家的老爷子亲自出马,这才让丁家的事情到了最后的阶段。
看着仍然是满脸愤怒不敢有任何表达的丁仪,李昊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实在是看得有些恶心了,他觉得就算是当初丁仪还算是为了曹植,现在他已经算不得是一个大汉的士子了,这种人,不值得自己再去算计他,他会自己将自己玩死的!
“某家来此就一件事,来这里找丁仪大人罢了!”李昊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客套,“魏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就算某家不再多说了,想来你也是能够明白的,莫要在这里装傻了,今日丁家的父子三人,一定要有一个被天收走!”
丁仪没有算到这个家伙居然这般痛快,这般直言,让他颇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多说些什么,但是让他说自己去死,这件事情,或许他也是真的做不到的。
“我乃是魏王亲封的右刺奸掾,执掌监察之事,你这般做,对得起魏王么?”丁仪和他父亲丁冲一样,总是想要用魏王曹氏和他们丁家的交情来压制一下李昊,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但是他们的命运也是一眼的, 被李昊无情的鄙视罢了。
“某家选的是你的弟弟丁廙,不过似乎你们的那位老父亲不太舍得,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现在选择就在你丁仪的面前,是选择你的这个和你一起效忠于那位公子的弟弟丁廙,还是你们的父亲,又或者就是你自己?”
“某家....某家....某家乃是魏王亲封的...”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自己考虑清楚!”李昊一声大吼将他要说的话给堵在了嘴里,“若是选择不出来,那就一切照旧了!”
“某家....乃是魏王亲封的...”丁仪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哪怕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的也一样。
“若是你谁都不想选,那也不是不可以!”李昊突然轻笑了一声,给了他另外的一个选择,让他很惊喜的选择,同时大手朝着后面招了招,立刻就有一个校事府的探子端上来一份儿笔墨信帛。
李昊将托盘接了过来,然后递到了丁仪的面前,“将某家想要知道的东西,写在这上面,你们丁家全都能活,某家可以保证!”
“你...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知道什么?”丁仪手已经将笔拿了起来,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将笔墨落下,“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某家要些什么...”
“丁大人如此聪明,某家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到底是你丁家满门性命重要,还是他更加的重要?”李昊上前走了一步,眼神十分的锐利,刺痛了丁仪的心口。
“某家...某家只要写了,你就能够保住我丁家么?”丁仪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手中的笔已经沾了墨汁,准备开始写了。
看着已经开始落笔的丁仪,李昊突然戏虐的笑了起来,然后轻声说道,“当然,某家会将你丁家满门都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虽然你们会失去所有的官位和地位,但是你们至少能够安全!”
本来已经落笔了的丁仪,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疯了一样将手中的笔扔了出去,然后伸手将那已经写了几个字的信帛直接拿到了手中,疯狂的撕扯起来,同时嘴里还在大吼,“不可能,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让某家失去一切,凭什么,某家不同意,不同意!”
丁仪这幅姿态,让本就看不起他的李昊更加的看不起他了,甚至都已经不想看他了,直接已送上,那笔墨纸砚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既然如此,那丁廙某家就给你们送回来了,某家也是一个诚信的人!”李昊说完之后,哈哈大笑着离开了,路过丁廙身边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容,然后再次大笑着离开丁府!
当李昊走出去的时候,丁冲还在不停的喝着烈酒,但是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了起来,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看他现在的这幅样子,恐怕就算不死也难了。
“丁廙那个小鬼某家已经给你送回来了,剩下的某家可就不管了,可懂某家的意思么?”李昊没有停留,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校事府的人撤了,便是那个以你为不接受驱逐,和校事府的人犟嘴的倒霉蛋,此时也被他们留下了,没有再难为这个蠢货。
而等到校事府的人都撤离了之后,丁家的大门再次打开了,丁仪一脸慌张,带着泪水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一把扑在了自己的父亲,丁冲的身上,“父亲,他们走了,走了,不要再喝了,不要再喝了啊!”
不过他的话没有阻止丁冲继续喝酒,而仅仅是让他停了一下,“廙儿回来了?”
“回来了!二弟已经回来了!”
“可还活着?”丁冲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便是能够抓到酒坛,那也是很困难了,看不清自己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丁仪哭丧着脸色,看向了后面跟过来的,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二弟,点了点头说道,“二弟受伤颇重,但是性命无碍,父亲放心吧,儿子扶着您回去!”
丁冲这次放下心来,刚要接受他的搀扶,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丁仪,沉声说道,“那是你和那厮有什么交易不成?”
他不反对自己的儿子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不希望儿子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违背自己的心,自己的良心。
“父亲放心,孩儿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他让孩儿构陷曹植世子,孩儿不做,最后他也没有将孩儿如何,冷哼一声便直接离去了,想来是不敢妄动我丁家,您就放心吧!”
丁冲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反而大变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然后挥手用力的抽向了身边的丁仪,嘴唇哆哆嗦嗦的怒骂着他。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干什么?”
丁冲抽完了丁仪,自己也变得气喘吁吁了起来,他现在肚子里疼痛不已,同时他现在浑身不只是肚子中疼痛不已,便是心也在疼痛。
他再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将这两个儿子扔给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的确是十分的聪慧,但是却少了些许大气,导致这两个家伙都有些短时,尤其是丁仪,一路顺风顺水的,让他现在已经短视到如斯般地步了。
“父亲,你这是要干什么?”丁仪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孩儿哪里做错了,您为何要如此?”
丁冲看着丁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笑,不断的摇着头,“是老夫错了,是老夫错了,的确是老夫错了!”
“父亲....”丁仪还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是被他弟弟丁廙打断的。
“兄长,你这是将丁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已经卸下了枷锁的丁廙越过丁仪,走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伸手扶住了他,脸上全都是歉意,“对不起父亲,是我们兄弟两人给您丢脸了!”
丁仪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神经,“丁廙,你是疯了么?你以为你是什么?面子,面子能有性命重要吗?名字能够比我等的性命和权势还重要么?
你知道魏王给了某家什么职位么?右刺奸掾!你知道什么叫右刺奸掾么?那就是检查百官的职位,为什么让某家去当这个右刺奸掾,就是让某家像在曹植世子....像在曹植那厮哪里一样,继续为魏王排除异己!
明明就是那个家伙,明明就是那个校事府的莽夫说错了,他领悟错了魏王的意思,领悟错了魏王让他做的意义,你看着吧,再给你兄长数年的时间,某家一定能够让魏王离开某家,一定,一定能!”
说完之后,丁仪已经有些疯狂了,然后朝着丁府里的仆役还有丁家的家人疯狂的高呼到。
“你们不信么?你们难道不信么?某家乃是魏王亲封的右刺奸掾,某家乃是魏王的心腹,某家一定能够让魏王离不开某家的,魏王现在大事在即,一定需要某家这种人!”
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丁仪,所有的人都渐渐的离他远去了,都不敢和他靠的太近,便是他的母亲,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父亲!”就在丁家的人和丁仪相互对峙相互追逐的时候,一声大吼从外面传了过来,一群人冲出去的时候,发现丁家老家主丁冲已经躺在了他儿子丁廙的怀中,然后已经没有了声息....
丁仪被这一幕惊呆了,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丁冲的面前,然后失魂落魄的跪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抚在他父亲那苍老的脸上。
过了半晌之后,丁仪才对着丁廙说了一句话。
“二弟,你身上没有官职,还请2为父亲守灵,我...我是魏王的右刺奸掾,还需要长伴在魏王的左右!”
第二百零三章 曹丕与丁仪
丁冲死了,当大夫来的时候已经断气有一会儿了,最后大夫没有看,是仵作过来的,告诉丁家的人,丁冲是喝酒喝死的,一口气喝了太多太多的烈酒,活活的把自己喝死了。
仵作说,丁冲的肠胃都已经喝烂了!
这句话让所有丁家的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尤其是魏王曹丕的右刺奸掾丁仪和他的亲弟弟丁廙两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丁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放声大哭,然后不断的拍打着丁冲尸体下面的床榻,哭声凄厉动人,仿佛丁冲死了,他就再也没办法活下去了一样。
而丁冲的另一个儿子,丁仪的亲生弟弟丁廙却是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哥哥,那个哭的感天动地的家伙,那个刚刚还悄悄的告诉自己,他是魏王的亲信官员,不能给父亲守灵尽孝,让他帮忙给他多担待。
“大公子!”管家送走了仵作和大夫,轻轻的回到了丁仪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夫人找您,您赶紧去一趟吧!”
现在丁冲死了,丁仪这个丁家的嫡长子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丁家的家主,而他和弟弟丁廙的母亲,也就成为了丁家的老夫人。
丁仪抹了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朝着管家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的吩咐,便跟着管家离开了,前往后堂,去见他的母亲,丁家的老夫人,李丁氏。
“孩儿,见过母亲!还望母亲莫要过多悲伤,孩儿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在没有母亲了!”丁仪一进屋子,二话不说就跪在了自己母亲李丁氏的脚边,大声的哭嚎,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李丁氏见到这幅模样的儿子,默默的摆了摆手,让管家带着他屋子里的婢女和下人都离去,莫要再在这里给他们添乱了。
管家也是跟随丁家许多年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就招呼着房间里的下人离开了,然后将房门牢牢的关紧,并且让所有人都退远了,便是他自己都离得很远,看守着老夫人的房间,不让别人闯进去,也不给别人偷听的机会。
看到屋子之中的下人还有管家都已经离去了,李丁氏再看看脚边的这个还在不停哭嚎的丁仪,一脚就踹了过去,语气冰寒的说道。
“别在这里假仁假义了,你丁仪可不是这种会为了自己父亲掉眼泪的人!”
李丁氏这句话十分的难听,但是丁仪在听了之后却是真的就将眼泪止住了,刚刚还泪流满面,现在只是伸出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将眼角的眼泪拭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冷酷无情,波澜不惊,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母亲这句话就真的很伤孩儿的心了,孩儿做这个右刺奸掾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受魏王的屈辱么?魏王不会轻易杀害我等的,他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出了也就没事了,他需要我等为他树立仁义之名,孩儿能看得出来!”
老夫人李丁氏看着侃侃而谈,没有丝毫后悔之意的丁仪,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你父亲死了,你就不后悔么?”李丁氏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也有些苍白,“就是因为你的固执和坚持,你父亲死了,你可知道?”
“父亲是被校事府的人害死的!”丁仪突然大吼一声,将自己的母亲吓了一大跳,“校事府逼迫父亲,可怜父亲乃是先王至交好友,更是当今魏王得叔父,竟然被校事府的奸贼逼迫,被他们害死了!这件事,孩儿一定会和校事府那个家伙清算的!”
看着已经疯魔了的丁仪,丁家老夫人也是忍不住心中颤动。
“你这孽子,你怎的就这么冥顽不灵!你非要将你娘也气死不成么?”
丁仪呗李丁氏斥责之后依旧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难不成母亲也像让丁家就此没落下去么?”
这句话像是有什么妖力一般,让异常愤怒的丁家老夫人李丁氏一下子就闭上了嘴,甚至缓了半天才说到。
“你确定,你确定现在的魏王真的会重用你小子么?”
“母亲放心便是!”见到自己母亲松了口,丁仪的心也踏实了下来,赶紧劝慰道,“母亲,现在魏王大事在即,正式用人之时,孩子这一身的本事正是魏王所需要的,再说了,现在消息已经传开了,我那好友夏侯尚没有去给先王守陵墓,而是去了上庸当了征南将军!
等到伯仁回来,孩儿再从他那里托托曹氏和夏侯氏的关系,定然能够再次给丁家带来一场辉煌!”
李丁氏似乎是被自己的儿子打动了,脸上的颜色不停的变化,不断的思索着这事情到底靠不靠谱!
“你有几分把握!”李丁氏对丁仪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她虽然不懂他们的事情,但是从她已经死去的丈夫嘴里还是听说过,自己的儿子和现在的魏王关系极差,可以说得上是势同水火一般!
“母亲放心!”丁仪却是满脸都是笑容,“魏王当初的确是和孩儿有着不少的过节,但是魏王那是什么人物,那种人物又怎么会孩儿这种小人物计较呢,母亲难不成忘了什邡侯之事?”
李丁氏听到丁仪提到了什邡侯,心里也是安稳了一些。
什邡侯乃是高祖麾下大将雍齿的封号,当初雍齿数次背叛高祖,每一次都将高祖陷入绝境之中!
高祖在征战的数年乃至得天下以后,都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一定要弄死雍齿,给自己好好出一口恶气!
结果最后为了拉拢人心,安抚那些背叛过自己或者压根就是降将的人心。
高祖直接将雍齿封为什邡侯,单单封邑就有两千五百户,可谓是尽显殊荣!
虽然高祖十分不开心,但是代价就是他麾下的降将或者有过污点的大将,直接被这个命令给弄懵了!
他们兴奋的发现,连雍齿那种罪该万死的东西都能封侯,那他们一定也能够得到让自己满意的封赏,一时间军心大涨!
所以丁仪这个时候在提出什邡侯雍齿来的确很有说服力!
魏王曹丕也的确是需要一名什邡侯来帮助他稳定大臣们的心思!
“你心中有想法便好!”李丁氏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你二弟因为你父亲的事情失魂落魄的无心处理其他事情,日后这丁府上上下下还是得你这个做大哥的来打理才是!”
“母亲放心!孩儿定然不会让母亲大人您失望的!”丁仪看到自己的母亲终于同意了,这心思才真正的放了下来,“只不过父亲的丧事…孩儿并非有意推脱,孩儿是真的不能…”
丁仪的话还没说完,李丁氏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无奈的摆摆手,将他要说的话打断了!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家中得事情,有你二弟帮忙打理,我这个当娘的会去劝他的!”
丁仪听到李丁氏这位丁家的老夫人已经同意了,顿时彻底的放下心来,之前他和自己的那二弟说这件事的时候,虽然他没有拒绝,但是自己二弟看自己的那种眼神,还是让他不由的有些惶恐。
不过现在不要紧了,自己id母亲都打算出面了,那么这件事自然也就好办了。
“母亲,若是无事,孩儿便先告退了!”丁仪朝着李丁氏行了一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丁仪走了之后,管家这才再次出现在李丁氏的房中,朝着老夫人行礼说道,“老夫人,可还需要什么么?”
李丁氏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道,“去将那个不争气的小子也叫来!”
虽然老夫人没有说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说的是谁,但是管家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这个所谓的“不争气的小子”是谁,就是他们丁家的小儿子,丁仪的弟弟丁廙,丁敬礼。
“老夫人请稍后,某家这就去请人!”管家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也躬身退了出去,很快丁家的二公子丁廙就被老管家再次带了进来。
这次老管家不用等着老夫人李丁氏说话了,自己很自觉的就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将空间留给他们母子。
“廙儿,你也莫要总是摆着一副脸子,你这班做,这是给谁看呢?”丁老夫人看着没有一滴眼泪却是满脸阴沉,眼眶赤红的丁廙,也是顿时感觉自己的心情不太好了。
“孩儿没有摆脸色,只是父亲死了,心情不好罢了!”丁廙沉声说了一句,倒也没有多做废话,“母亲还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没事了,孩儿就去继续给父亲守灵了!”
看着这话都还没有说,然后就要走的丁廙,丁老夫人的脸色直接阴了,比丁廙的脸色还要阴沉。
“丁廙!”李丁氏愤怒的拍向了桌子,“你这就是和为娘说话的语气么?你爹刚死,你这就要造反么?你是觉得你娘一介女子,管不住你丁家二少爷了么?”
李丁氏这几句话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狠,不过还算是够理智,没有直接说出最后那一句,“你爹是为了你死得!”否则现在丁廙恐怕就已经不是脸色阴沉这么简单了,恐怕他就直接炸毛了。
“孩儿不敢!”丁廙压制住自己的心情,朝着自己的母亲拱手说道,“只是父亲新丧,孩儿身为父亲的儿子,若是一直不在,终归还是不那么的好吧。”
李丁氏被丁廙的话噎住了,他总感觉丁廙这是话里有话一样,似乎是在有所指。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娘听你这话,似乎是在说你大哥,怎么,你对你大哥的事情有看法不成?”
“娘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哥乃是父亲的嫡长子,丁家的新家主,更是某家的大哥,现在就在父亲的灵前痛哭,这般做还不够好么?娘亲怎么会怀疑孩儿再说大哥?”
“丁廙,你不必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为娘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为娘也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李丁氏叹息了一声,没有动辄暴怒,而是叹息了一声之后,走到了他的小儿子面前,“但是你自己说说,若是没有你大哥,这丁家,可还是那个丁家么?”
“丁家如何就不是丁家了?”丁廙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母亲,“丁家乃是父亲一砖一瓦建起来的,他说过无数次,丁家之人不可恃宠而骄,不可妄动进入仕途,为何大哥不听话,为何到了现在他还不知悔改!”
“够了!”李丁氏突然大吼了一声,“你再说什么狗屁话,什么叫你父亲说的,他明明就是先王的至交,明明就是先王当年极为依仗的人,却是因为他自己的不思进取,每日喝酒,喝的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这才让他这般的没本事,难不成你还想学他不成?”
“父亲哪里不好!”丁廙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现在变得这般市侩,虽然曾经的他也是这般模样,但是现在他看到自己母亲的样子,有些陌生甚至有些害怕,“丁家从无到有,难不成不是父亲的功劳么?为何母亲这般说,为何母亲这般责怪父亲?”
“你父亲他活该!”李丁氏直接拍案而起,这次她是真的怒了,“你父亲当年是什么人物,郭奉孝,荀公达,荀文若,当时你父亲和他们同时都在魏王麾下效力,能力和地位都不分彼此!
可是最后呢,你自己看看郭奉孝和荀家叔侄那是什么地位,他们是多大的荣耀,再看看你父亲呢?你父亲到死都只不过就是一个司隶校尉,校尉啊,这是多么低下的职位。
可就算是这般,你父亲居然还屡屡不受,最后白白让那个钟繇去了,现在便是钟繇都已经出将入相了,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不思进取,最后便是一个列候都是看在和先王故交的份儿给的!”
每每提到这里,李丁氏就是满身的怒火,为他相公的那不思进取而难过,而生气。
当初她嫁到丁家的时候,是因为丁冲乃是青年才俊之外,更是因为丁冲乃是曹操面前的红人,其他的能耐暂且不说,就当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丁冲一言便让曹操定了心,这份儿本事,可以说得上是相当厉害了。
这样的丁冲怎么能不让李丁氏喜欢,但是当李丁氏嫁给了丁冲之后,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和自己听到的完全不一样,他哪里是什么青年俊彦才智高绝之人,就是一个不思进取的酒鬼醉鬼。
李丁氏嫁给丁冲之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件,那就是将喝的烂醉的丁冲扛回家,每次李丁氏出现在酒肆,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嘲笑,被丁冲的那些狐朋狗友开着玩笑,被那些市井之中的百姓各种嘲笑。
所有人都说,丁家的丁冲在曹氏迎天子之后便江郎才尽了,便再也没有什么本事了,这种冷言冷语,让李丁氏变得越来越暴躁。
当李丁氏剩下两个儿子之后,当她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从小就表现的极为聪慧之后,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将两个儿子收到膝下,亲身教导,完全不让他们跟着自己的父亲。
在李丁氏的眼里,丁冲已经废了,他不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他一样,都变成废人。
很幸运,李丁氏的这两个儿子,丁仪和丁廙两人从小就有很大的才名,而丁家也在这个时候再次变得好转了起来,当这两个人进入了曹植公子的眼中之后,丁家更是慢慢的走向了巅峰。
曹植世子监国,也就是曹植最为巅峰的时候,丁仪和丁廙两兄弟在这天下都算是声名赫赫之人,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虽然冲锋陷阵的都是丁仪一人,虽然丁廙最多只不过是在先魏王身边说说话,不做太多,但还是被人和他哥哥称之为丁家双杰。
这个时候,就是李丁氏最为开心的时候,他看着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两个儿子,一天天的名声上涨,一天天的权利深重,那种滋味十分的让她舒服,只不过每次说道两个儿子的时候,他那个不争气的丈夫就不断的唉声叹气。
所以哪怕现在曹植世子不行了,她的两个儿子又被打回原形了,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会身死,但是李丁氏仍然不认可他的丈夫,在她看来,自己id丈夫就是太懦弱了,若是当初他可以在先王面前多说两句,或许现在登上魏王的就是曹植世子了,那次是他们丁家那就是从龙之功,便是当个三公九卿那也不在话下,怎么会如此?
“丁廙,你记住,这丁家是你娘亲我,还有你们兄弟两个一手带起来的,和你那个不思进取的父亲没有任何的关系,还有便是你,也不过就是沾了你哥哥的光罢了!”李丁氏走到丁廙的面前,双眼也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是无比的阴寒,“丁家一定能够再次
站起来,你大哥说得对,丁家就是魏王的什邡侯,就是魏王麾下的雍齿!
魏王现在让你大哥丁仪当了右刺奸掾,就是要利用你大哥的那份儿能力,这是我丁家崛起的机会,你好好的看着,你也要好生帮助你大哥,千万不能再兄弟阋墙了,你可懂么?”
看着这般模样的母亲,丁廙突然摇着头轻笑了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现在为了所谓的名声,为了所谓的前途,或者说,她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这般作为,他现在有些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那般说了。
父亲死前说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和哥哥两个人托付给了母亲,让他看管自己和大哥,这让他十分的后悔,本来丁廙还觉得这是父亲有些过于自责了,但是看到现在这幅样子,丁廙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没有说错。
“娘亲,你可知道父亲为何这般吗?”丁廙忍不住为父亲说话,“父亲乃是半寒半世之人,若是一个不甚便会被人拿到把柄,若是不效仿萧何自污之事,怎可如此?”
“狗屁萧何自污,就凭他丁冲还配和萧何相比么?”李丁氏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拍在了丁廙的脸上,“你爹没本事那就是没本事,还说什么大话,居然还想要和萧何大人相比较,就凭他也配么?”
“母亲,先不说父亲新丧,便是父亲是您结发丈夫,这一种关系,也不是让您能够这般侮辱父亲的!”
丁廙看着自己的母亲,满脸都是阴沉,满脸都是苦涩,他今天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这般看不上自己的父亲。
“你父亲到底做了什么,做过什么,你这个当儿子的难道看不见么?”李丁氏没有任何的反悔之意,语气还是那么的冰冷,“你既然这么想做一个孝子,那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给你那个无能的爹守灵吧,正好也放你大哥出去,好生为丁家谋划!”
“娘亲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丁廙嗤笑了一声,“亏得孩儿还在担心娘亲会不会因为父亲的死伤心过度,没想到娘亲竟然如此,还真是有些多虑了,孩儿只说一句话,希望您不要在日后后悔就是了!”
“后悔?笑话!”李丁氏看着已经准备离开的丁廙,仍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告诉你,就算是死,你娘也不会像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
丁廙这次没有在反驳自己的娘亲,而是朝着自己的娘亲,丁家的老夫人,李丁氏恭恭敬敬的拜了一下,然后就这么离开了她的房间,回到了前面的灵堂之中,继续沉默着给自己的父亲守灵。
丁仪看到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终于回来了,虽然丁廙什么都没说,但是丁仪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弟弟看来是答应了,想到这里,丁仪的心也是真正的落了下来,迎来送往的,也更加的情真意切了起来。
就在丁家满是悲切的时候,另一个方向的魏王府,此时也是极为热闹。
“魏王,丁冲老大人已经因为饮酒过度,不行肠穿肚烂而亡了!”一个侍从一脸悲切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也不顾及周围都有何人正在说什么事情,直接就跪在了曹丕的面前,痛哭流涕的说着。
此时曹丕正在和陈群等人商量西北雍凉之事,或者说陈群在这里告曹真的状,说他作为征西将军,非但不思进取,还总是找着各种理由在雍州长时间停留不去凉州平叛。
对于这件事,曹丕早就想好了说辞,比如曹真乃是征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雍州本就在他管辖范围之内,他在雍州镇压诸多氐人部落也不是不可以的,至于凉州,现在张既,苏则,郝昭乃至毌丘兴几人都是曹真帐下将,如今他们也在凉州平叛。
可以说,这几个人是曹真敢这么做的的仰仗,或者说就因为这几个人曹真才敢在雍州停留,将邹岐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死死的拦住。
陈群对于这个说法也是早有预料,曹丕和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虽然他们都小觑了曹丕,但是曹丕诡辩的这份儿本事,那是不比当初的祁衡差上分毫,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
但是陈群也没有指望着曹丕能够治罪于曹真,这种事情他们做梦都不敢想,他们现在希望的就是能够给曹丕一些压力,最重要的事情是,让曹丕知道这个大汉,这个曹氏离不开他们这些世家。
结果正在说的激动之时,这个家伙就这么跑出来了,然后在曹丕面前提泪横流,这顿苦嚎让他们所有想说的话都忘了。
“混账!”陈群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看到这个不懂事的下人,怒从心头起一脚就给他踹了出去,“没看到魏王正在和我等议事么?你这突然窜进来,你是想要行刺不成么?”
不得不说陈群就是老人物了,这一脚踹出去是因为怒火而冲动,但是转瞬间他就想到了如何化解自己刚刚的失礼,还能给曹丕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
曹丕也是刚刚想要借机发怒,让他们从此闭嘴,结果陈群后面那句话倒是给他堵上了,让他想要呵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呵呵,陈群大人,不必如此动怒,这个家伙也是因为太过于慌张了,毕竟丁冲老大人乃是孤王的叔父,这般突然死去,实在是让孤的这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啊,刚刚您一发怒不也是动手了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陈群很强,但是曹丕也是不弱,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轻轻松松的就将陈群想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让他不能再多废话。
同时曹丕直接站了起来,脸上也顿时变得很是悲伤,“丁冲乃是父王的至交好友,更是孤王的叔父,如今就这么突然是去世了,孤王这个心,是真的难受,快快令人准备东西,孤王要去吊唁一番!”
同时曹丕都不给成群等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就要离开,只不过在路过陈群身边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对着陈群,还有陈群身边的几人轻声并且郑重的说了一句,“陈群大人,如今天下三分,陈群大人还是要多想想,我等当如何啊!”
说完之后便离去了,留下陈群等人在宫殿之中面面相觑。
“陈大人!”邢颙是跟随着陈群而来的老臣之一,当初邢颙也是曹植世子麾下的悍将之一,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他直接将曹植给卖了,然后转而给曹丕说好话,这一下子打了曹植一个措手不及。
“刚刚魏王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天下三分,让我等好生想想,这是何意,下管不懂!”
邢颙一副真的不明白的样子,朝着陈群拱手说道,“还望陈群大人能够给老夫解释一番!”
这些话让那些已经都准备离开的臣子们也都转过身来,想看看陈群会怎么说,说实话,刚刚曹丕离去之前说的那些话,他们每一个字都能够听得懂,连起来他们也能听得懂,但是从曹丕嘴里说出来他们似乎就不怎么懂了。
不过陈群也没有给他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时候直接摇了摇头,“老夫也需要好生想想,尔等先去吧,过两日等到丁冲老儿的事情平息一些之后,我等再来此处!”
“诺!”众人这才拱手离去,而陈群也没有多留,直接就离开了。
陈群离开宫殿之后没有回去自己的府邸,而是转了一个弯去了司马懿的府邸,不过在司马懿的府前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思索半晌之后扭头去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刚刚回到洛阳的钟繇,此时正在家修养,同时在家抱孩子,七十岁才生出来的那个孩子。
“大理卿钟大人可在家么?”陈群来到钟府之后先是送上名刺,正正经经的拜府,没有仗着自己id身份搞什么特权。
毕竟这位钟繇大人也是饱经磨难啊,去年还因为魏讽的事情被一撸到底直接免官了,这是魏王继位之后,这才从新被任命为大理卿,算得上是从新再来了。
钟繇也没有托词不见,知道陈群来了之后,直接打开府门,将陈群引了进来,并且自己在正堂也恭恭敬敬的等候着。
“元常兄,冒昧打扰,实在是抱歉!”陈群在钟繇面前还真是很客气,毕竟除了能力之外,无论资历还是年纪,钟繇都比他大了足足的一辈,叫一声元常兄,陈群这都是托大了。
“不必多利,长文若是无事也不会来这里的,说吧怎么回事!”钟繇见到陈群倒是很淡然,他们都是颍川的世家,算得上是同出一门,这种时候钟繇不会为了面子什么的,让陈群难看。
“今日我等去和大王商议事情,在最后的时候,大王突然告诉了我等一句话,这就让我等十分不解了。”陈群直接将刚刚在大殿之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钟繇说了,同时脸上也全是疑问,“我等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大王要说天下三分,让我等多想一想,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我等忽略的地方呢?”
钟繇看着陈群,看着这个同为颍川老乡的晚辈,不由的轻轻叹息了一声,“长文,你怎的这般愚钝,到了现在你都没有想明白么?”
“想明白?”陈群再次愣住了,“某家想明白什么?元常兄还请直说便是!”
“老夫且问你,刚刚尔等前去,可是想要逼宫?想要逼迫大王,再次重用尔等世家?”钟繇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在干什么?是在自取灭亡!”
钟繇的话似乎是有些重了,让陈群的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对着钟繇辩解到,“魏王麾下多为世家,这本就是先王给大王留下的良才,可是大王现在却是总想着再去接触那些寒门,这不是因小失大么?”
陈群还是懂事,没有说的太过于难听,不过就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也够陈群喝上一壶的了。
钟繇看陈群还是一副认死理的样子,不由的更加的失望了,指着他沉声说道,“大王对你们说的那句话,前面那半句才是重点,后面让尔等想想不过是提醒罢了!”
“前面?天下三分....三分?”陈群也不是傻子,钟繇已经提醒到这里了,哪里还能不明白,“魏王是在提醒我等,没有后路了么?”
钟繇这才点了点头,“今时不同往日啊,长文,你要知道当初先王同意世家之人一家独大,那是因为外地环伺,大家都想要让自己麾下人才济济成就一番伟业,所以这才给咱们机会。
在加上寒门之人接连死去,而我等世家却也是出现了不少的人才,这才给了我等机会,让我等世家在曹氏掌控了主要的地位。
但是你再看看现在,西北马家已经消散了,韩遂也已经身亡了,辽东的公孙家已经不敢闹事了,而边疆的诸多异族也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剩下孙刘两家,你告诉老夫,你还凭什么去威胁大王?”
“可是...”陈群也知道重要说的是实话,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可是我等为了大王呕心沥血,为了大王能够登上王位,那是...”
“你们那是我了大王么?”钟繇一声大喝直接打断了陈群的话,“大家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再说了,大王也好,先王也罢,给世家的难道还少么?难不成你们还想要这天下都是世家的么?”
陈群低下了头,脸色阴沉的喃喃说道,“当年光祖说过,愿与世家共天下,为何现在,现在却又如此...”
“光祖说的话你也信?”钟繇岁数大,脾气更大,直接就给陈群拍了桌子,“光祖是谁,那是大汉光祖皇帝,那是皇帝,你居然相信光祖皇帝说的话,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么?人家给你客气客气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真信了?怎么滴,你陈群升官的时候客气一句愧不敢当,大王就真的不给你了,你觉得合适么?”
重要这种“粗鄙”的话语说完了,也是让陈群闭上了嘴巴,他也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很多废话,朝着钟繇笑了笑,就要告辞离去,不过陈群刚刚拱手要说话的时候,钟繇再次打断了他。
“长文啊,你也莫要太过于在意,世家会有过犹不及,难道寒门就不会有了么?先不要说他寒门现在有多少可用之才,便是寒门真的再度崛起了那又如何?
管幼安避祸辽东,这个寒门之主出都不敢出来,由此可见寒门的心性如何,一群胆小怕死之辈,便是我等让出去,他们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弄出多大的动静?
再者说了,从先王到大王,给了我等世家多少好处,给了我等世家多少资源还有官位,这么大的优势,我等若是还争不过寒门,那干脆点,你直接让世家子弟们都直接抹了脖子吧,也省的给老夫丢人现眼!”
钟繇说完这些,陈群才清醒过来,他刚刚只不过是陷入了自己的死牛角尖,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去了,他只是不忍心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良好局面却是这么被大王轻易的破坏了。
他忘记什么叫做过犹不及了,他总是和司马懿一起,排斥吴质,排斥张既,排斥那些寒门士子,无论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人品有问题,无论这些是不是真的没有能力。
总之他就是想要将所有靠近曹丕的寒门都驱赶走,让曹丕从此只属于世家的,结果一不小心适得其反,反倒是让曹丕对他们世家生出了厌恶之心。
“长文多谢元常兄教诲,大恩不敢忘!”陈群朝着钟繇再次郑重的拱手行礼,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转身离去了。
看着远去的陈群,钟繇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半退隐了,便是他再次被启用了,那又能够或多长时间,他都已经七十了,天能活也就是三两年的时间了。
在这个岁数,他还能生出一个儿子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其他的他不奢求了,对于陈群这个新任的世家领袖,的确是比不上当年的文弱和公达,但是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只要让他想明白了,带领世家壮大,这不是什么问题。
放下心事的钟繇再次露出了满脸的笑容,然后快速的站起身来冲向了后院,哪里有他最喜欢的幼子钟会,那是他现在最大的一个消遣了,平素里有事儿没事都会抱着他。
“会儿,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为父,有没有想念为父啊,哈哈哈哈!”钟繇一路大笑着冲进了后院,然后从奶娘手中将钟会接了过去,再次开始了抱着钟繇转圈圈,嘴里还不停的逗弄着他的这个小儿子,看的周围的人一脸的羡慕,看到钟繇这么喜欢这个小儿子,便是日后这个孩子没能力接过钟繇的爵位,想来也不会过得很差,至少是一个富家翁。
与此同时,在陈群从钟繇府邸中走出去的时候,曹丕也来到了丁冲的府邸,看着那高大的门户,曹丕脸色不由的阴沉了那么一瞬,当初就是这个门户里的人,将自己
的老师,逼迫至死!
曹丕刚想冲进去,今日一定要给自己id老师报仇,就看到另一个方向也来了一支队伍,为首的正是那为校事府的阎王,李昊。
“嘶....这厮这是要干什么?”曹丕见到李昊就很惊讶了,再见到李昊带来的东西,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发麻,他感觉李昊这才是真的来给自己的老师报仇的,太狠了。
李昊看这架势的确是来吊唁的,而且也是头戴白布,身穿麻衣,这都没问题,问题是,李昊里面穿了一身大红色,而且还是遮不住的那种大红之色,再看看李昊带的东西,酒,全都是酒,各种各样的酒!
现在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了,丁家的这位老家主乃是突然发了癔症,喝了太多的酒活活把自己喝死的,怎么这个家伙还敢带酒来,这和打丁家的脸没有任何的区别啊。
“来人!”曹丕伸手找过来了一个小侍卫,“去问问李昊那厮,他这是要干什么,若是在洛阳闹出什么乱子来,孤王也帮不了他!”
“诺!”小侍卫领命之后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要去问问这位校事府的大人物,是要给谁脸色看,顺带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想要砸了丁家。
等到那侍卫离开之后,跟在曹丕身边的许褚在曹丕耳边说到,“大王不比如此担心,先不说那人胸中自有沟壑,便是他不去招惹丁家,这杀父之仇丁家也一定会算在他的头上,没什么!”
曹丕这时候也算是想起来了,自己赏赐给丁冲的美酒,却是让这个家伙直接逼着丁冲将所有的美酒都喝下去,然后活活的把自己给喝死了,这么一说,丁家的丁冲还真是被校事府的逼死的。
“真是....报应啊!”说道报应的时候,本应该叹息的曹丕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直接笑了起来,而笑完了,李昊也就在那小侍卫的带领下直接走了过来。
“臣李昊,见过大王!”李昊无论在那里对曹丕都是十分的尊敬,至少这礼节那是十分的尊敬的。
“你这是要干什么?”曹丕无奈的伸出手指朝着那一车车的美酒指了指,“你这种行为,不亚于砸了丁家的招牌和门户啊!”
“这丁家的招牌和门户臣一定会砸了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李昊轻笑了一声,丝毫没有隐瞒,直接**裸的说出了这种话,“至于现在嘛,还是先给定下送些礼物比较好,毕竟来吊唁两手空空的也不算好!”
说完之后李昊便朝着曹丕一拱手,同时脚步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冲着曹丕笑了笑,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曹丕先行,自己稍后再进去!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若是让人觉得是曹丕松了这么一堆美酒,恐怕他的名声就臭了。
曹丕晃了晃脑袋直接带着许褚等人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而丁家的人也早就告诉了丁仪,此时丁仪就在里面等人,曹丕一动,就立刻跑出来迎接曹丕,一副忠臣的样子。
看着这副模样的丁仪,曹丕轻笑了一声,然后也不说话,也不回礼,同时也没有落他的面子,就这么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然后走到了灵堂之中,开始给丁冲拜祭了起来。
而跟在后面的许褚,看着一直围绕在曹丕左右,不停的伺候着曹丕的丁仪,脸色也满是不耻之色,他没有任何的掩藏,就是一副看不起丁仪的模样,不过也没有人敢对他有什么意见。
当曹丕给丁冲行礼拜祭过后,丁仪还满心欢喜的请着曹丕去内堂等候,稍稍休息。
曹丕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他对这个丁家可是没有任何的好感,不过突然想到了后面那一大车又一大车的美酒还有明显就是来闹事儿的李昊,曹丕突然想看戏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没有去后堂,而是就在这灵堂外面找地方休息了起来。
看着不回去守灵反而跟在自己身边的丁仪,曹丕是眉头紧皱,朝着他不满的说道,“你不去给你父亲守灵,总在孤王这里干什么!”
丁仪听到这种话非但没有不好意思,甚至还有些兴奋,直接就在这里给曹丕跪拜了起来,然后毕恭毕敬的回答到。
“回大王,圣人曾说天地君亲师乃是人之五常,虽然今日乃是父亲之大丧,但是大王再次,乃是我等之君,丁仪怎敢因私废公!”
看着义正言辞的丁仪,曹丕这也是第一次听说了天地君亲师是这么解释的,不过他也真的没办法反驳什么,甚至还嗤笑了一声问道,“看来丁仪大人也不打算为丁冲老大人守孝三年了?”
“回大王,臣弟丁廙那是白身,平素里也最得父亲喜欢,臣愿意一身伺君,至于行孝这事便由臣弟代劳!”丁仪赶紧借坡下驴,说了自己没有任何守孝的打算,让曹丕莫要将他那来之不易的官职抹去。
曹丕听到丁仪这臭不要脸的话还没有什么反应,护卫曹丕的许褚直接就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寒冷和嘲讽,也十分的放荡不羁,丝毫不在意丁家的脸面。
丁仪抬起头看了许褚一眼,看着五大三粗异常雄壮的许褚,他还是没有勇气质问他,为何要嘲笑,虽然他知道原因,也有把握能够辩驳得了许褚这个莽汉,但是他怕挨打。
看着丁仪连质问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许褚脸色的嘲讽之色更加的浓重了,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小人,怪不得当初曹植公子失去机会之后,主公没有选择杀丁家兄弟,而是选择杀了杨修。
和杨修那个家伙比,这两个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便是吴质都知道什么叫堂堂正正,就算是小人,他们都算不得真小人!
丁仪看着许褚,再看看曹丕,然后脸色再次恢复了笑容,满满的都是笑容。
曹丕看着丁仪,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也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感觉自己和丁仪说话,简直就是侮辱了自己。
不过曹丕也不生气,因为他看到了李昊走进来了,他知道自己要看的戏也终于要开场了。
“校事府掌事李昊大人,前来吊唁!”和曹丕一样,李昊到来的时候也是有人呼门的,只不过这次是校事府自己的人来干的,声音贼大,气势特足!
刚刚还满脸笑容的丁仪,被这一嗓子就给弄的满脸阴沉,不过在曹丕的眼中,这种阴沉和不满也仅仅维持了那么一瞬间罢了。
这一幕却是让曹丕看的有些惊喜了起来,慢慢的这惊讶变得有些沉吟了起来。
“丁家不欢迎你们这些校事府的人!”丁仪都还没有说话,一直在丁冲灵前守孝的丁廙却是当先冲了出来,然后朝着李昊直接怒吼了起来,“还请李大人请自重,慢走不送!”
丁廙不同于他的哥哥说话十分的不客气,或许这也是他为何一直都是白身的原因,李昊的一只脚刚刚踏进丁家的大门就被冲出来的丁廙给的堵在了门口,并且直接开始轰人。
“丁二公子,您这是不长记性啊!”李昊还是笑眯眯的模样,一副我在为你好的模样,看的丁廙满脸都是愤怒,却也不想在这里大闹,更不想让这个家伙进来。
“李昊大人,先不说校事府和我丁家的恩恩怨怨,过去的事情我等不想再提,想来您也不想再提了,但是校事府乃是大王身边的亲卫,关系重大,不能和外臣有所接触,还希望您能够自重!”
李昊听到丁廙的这个理由,还真是没有办法反驳,不过当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丁仪的时候,不由的笑了起来。
“来人,将某家送给丁府的礼物拿上来,就算某家不能亲自拜祭丁冲大人,也一定要将某家的心意送上,这是某家的心意,更是校事府想要与之和解的心意!”
看着一坛坛的美酒,一车车的佳酿就这么被送了进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的古怪,似乎是觉得这有些太打脸了。
很多宾客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感觉这个所谓的校事府的掌事就是来这里打丁家的脸面的,包括丁家二公子丁廙在内,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
“李昊大人,刚刚某家说了,校事府乃是大王的近臣,还是不要....”丁廙还想用之前的方法,将李昊的东西在都还回去,这样谁也抓不到他们丁家的话柄,同时也能给丁家留下这么一丝的颜面。
不得不说丁家的这里两个儿子都是聪慧之人,丁廙能够这么快的想到办法,那也是真心有很大的本事,可以说十分的厉害了。
但是这前提是不能有丁家的长子,丁仪在才行。
“二弟休要胡说!”丁廙的声音大,丁仪的声音更大,直接就将他二弟丁廙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同时也快步走了过去,走到了丁廙的身边,走到了李昊的面前。
“丁家丁仪见过李大人!”丁仪直接就朝着李昊拜了起来,同时沉声说道,“刚刚听到李大人说,想要和我丁家和解,不知道是否是某家听错了?”
“丁大人没有听错,大王曾说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定要互帮互助,所以此时正应当同心协力!”李昊满脸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是正好不远处的曹丕和许褚能够听到,同时微微测一下身子,让丁仪也跟着他转动,能够让曹丕看到丁仪的半张脸面。
曹丕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不远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丁仪,看着他的表情,等着他的回话。
丁仪没有让李昊失望,他这种对仕途无比热衷的人,是不可能放下这个诱惑的,“李大人说的正是,我丁家和校事府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言,无非就是一些误会罢了,如今李大人这般说,那某家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从此我两家就从归于好,相互扶持!
不过刚刚二弟说的也对,校事府乃是大王麾下的近臣,不可和我等走得太近,从此和好的仅仅是我丁家和您李大人的李家!”
丁仪算得上是聪明,他知道自己和校事府千万不能走得太近,否则会出大事情的,但是让他放弃这一次机会,他真的做不到,他自以为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一些,能够将影响力弄得小一些。
但是他没想到,他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曹丕已经快要走到他的面前了。
“既然如此...”李昊刚说了一个头,然后仿佛是刚刚看到魏王曹丕一样,赶紧一脸惶恐的朝着曹丕行礼说道,“臣见过魏王!”
这句话将丁仪吓了一跳,然后直接打了一个激灵,慌忙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一脸平静的曹丕,满脸惶恐的说道,“下官拜见大王,刚刚不知大王在某家身后,惶恐了!”
曹丕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朝着几个人微微摇摇头,然后朝着丁家的两兄弟说道,“孤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便不再这里多停留了,孤王走了!”
曹丕说完之后也不给丁家送他的机会,直接带着许褚就堂堂正正的离开了,而李昊也紧随其后,朝着丁家兄弟拱了拱手,一脸的笑意,朝着外面退了出去,也离开了丁家,不过两方人马离开的方向却是不一样,曹丕是回宫殿继续处理政务,李昊是回校事府,继续收拾那些汉室的忠臣。
看着两个人都离开了,丁廙的脸色这才略微好看了一些,同时看向了旁边那一坛坛一车车的美酒佳酿,顿时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了。
“刚刚某家不是说了么?校事府乃是大王的近臣,怎么可以收他们的东西,都扔...都弄出去!”丁廙还是想要借着这个借口将东西扔掉,也省的自己的看了心烦。
不过这次他仍然被自己的兄长阻止了,丁仪居然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坛坛一车车的美酒,然后冲着下人说道,“将这些美酒都送到库房,然后好生看管,父亲生前最喜欢美酒,这些,日后便用来供奉父亲!”
丁廙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大哥不由的嗤笑了一声,眼中带着嘲弄,然后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嗤笑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去了,现在的丁府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丁府,已经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了。
丁家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过所有往来的宾客再出来进去的时候,看到了那无数的美酒佳酿都是不由的摇了摇头,看向那灵堂中巨大的棺木,也是不由的摇头苦笑。
或许李丁氏这一辈子也想不到,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能够让丁家发扬光大,却是没有想到,她亲手将丁家推向了深渊,让丁家在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任何的声誉和名声。
现在的丁家能够看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丁家的二公子丁廙,只不过现在的丁廙非但无官职在身不说,更是在丁家都开始不受待见了,丁廙的哥哥丁仪已经开始正式接管丁家了。
曹丕回去的路上,许褚看着一脸一沉的曹丕,不由轻声说道,“大王,校事府乃是您的亲信,李昊那小子又是一个懂事的,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您大可以放心。”
许褚说这句话,并不是想要给校事府的人开脱,也不是想要给李昊开脱,他只是不想曹丕多想,若是从李昊那里想到了曹彰,那就太糟糕了一些。
曹丕和曹彰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丁家,让他们兄弟再次出现什么问题,恐怕曹操在泉下有知,也会不得安宁的。
曹丕看着有些紧张的许褚,不由轻笑了一声,他知道许褚在担心什么,只不过许褚也是太小看他了,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他曹丕也真的不配当这个大汉的魏王了。
“许褚将军,这种事情就不用你提醒我了,孤王和三弟乃是亲生兄弟,无论是从血脉上还是从感情上,三弟曹彰都是孤王的亲弟弟,所以就算怀疑天下人,孤王也不会怀疑他!
至于李昊这个家伙,他今天的确是故意的,也的确是故意在孤王身边露面的,恐怕孤王走出宫殿的那一刻,李昊就已经收到消息了,甚至给孤王报讯的那个家伙,也是校事府的人!
只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这些,他的目的是丁家,是想要让孤王在丁家看到些什么,这才是他李昊的目的!”
许褚听到曹丕能够想明白,这也是开心的很,至于李昊想要干什么,其实他不担心。
“魏王能够明白就好,至于李昊,若是他敢将那点心思算计到大王身上,末将就亲手将他宰了!”
曹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般的摇了摇头,“你这个憨货,这个家伙只是想要告诉孤王,丁仪是一个什么东西罢了!”
曹丕说完之后便哈哈大笑着离去,留下许褚看着曹丕的背影,嘴里喃喃的说道,“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