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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独行全文阅读

作者:王家小郎君     汉末独行txt下载     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曹彰的决断

    也不知道曹彰是酒醒了还是睡醒了,反正丑时刚过,曹彰就从曹操的身边站了起来。

    看着自己父王那紧闭的双眼,曹彰偷偷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擦干泪痕,轻笑了一声, “父王,孩儿这就走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孩儿再去您的墓前拜祭!”

    说完之后,便朝着外面走去,至于依旧在曹操灵位之前闭着双眼再给自己的父王守灵的曹丕,曹彰走的时候他没有吭声,曹丕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动静,也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两个人就这么交错而去。

    至于依旧守护在门外的许褚,对于曹彰的出现,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此时的许褚,仿佛随着曹孟德的身死,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许褚将军!”虽然许褚没有搭理曹彰,但是曹彰却是主动的站到了许褚的身边,“某家希望许褚将军能够跟着某家一起走一趟,若是可以的话未来的一段日子可能就需要您跟着某家了!”

    许褚低下头,微微看了一眼曹彰,却是没有搭理他,也没有挪动脚步。

    曹彰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叫不动这位亲将的,不过还没等他再多劝说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来曹丕的声音。

    “仲康将军,随子文去吧!从今日开始,孤这个做儿子的会为父王守灵,这一点您放心!”

    曹丕的话让许褚放下心来,他在这里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多陪陪自己的主公,不想自家主公竟然这般的这么落寞的留在这个空荡荡的灵堂中,他的主公劳累了一生,不能这样的自己孤孤单单的落了幕。

    “那,末将便跟着鄢陵候走一趟!”许褚嗡嗡的说道,这段日子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说话都闷闷的,“不知道鄢陵候想要去哪里?”

    “某家的大营!”曹彰轻笑一声,便当先带头走去,许褚也再次恢复了不发一言的状态,跟在了曹彰的身后。

    沿途的虎卫军看到他们两人,或许他们心中有拦下曹彰的想法,但是看到了后面手持大刀,披甲顶盔的许褚一个个的都将自己的想法都憋了回去。

    曹彰拿回了自己的坐骑和兵刃,晃晃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许褚还是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后面,夜间巡视的曹军士卒们看到这两个人都恭谨的停了下来,朝着他们行礼。

    看得出来,这些士卒这个礼都是真心实意的,因为曹彰和许褚两个人在军中的威望不是等闲何意比的,不说夏侯惇这种稳固后方型的大将,曹彰和许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典范。

    曹彰纵横沙场多年,也算得上半个宿将,尤其是他这些年几乎不在正面战场上和西川的刘玄德还有江东的孙仲谋动手,他一直是在边疆攻杀那些异族,保卫边疆之地,这种人可能在中原不太受世家的欢迎,但是在士卒们的心中还是十分的被欢迎的。

    尤其是现在征兵,大多数还是那些边疆来的汉子,因为他们常年面对的都是异族的游骑和刀兵,相比于其他地方,这北方边疆的百姓,更加的悍勇,也更加的能够适应杀戮,毕竟现在不像前些年了,几乎是人人拿起刀都能上战场的年代已经过去了。

    他们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从边疆招来的,中原的冀州青州徐州等地虽然也偶有叛乱,但是大部分还是太过于安逸了,他们已经开始重新捡起了农具,放下刀枪许久了,哪里还有北方边疆之地百姓的凶悍?

    曹彰这些年在边疆所承受的痛苦,所打出的威风,在这大汉,尤其是曹氏麾下,已经算是声名在外了!

    至于许褚,和曹彰也还不一样,许褚的威名是他的勇,虽然曹彰也很勇,但是许褚常年守护在曹操的身边,很多解决不了的敌将,最后都是由许褚这个亲卫大将来解决。

    甚至在曹彰出仕之前,许褚一度被曹军认为是曹操麾下的第一大将!当然,现在曹彰出仕了,许褚也还是呼声很高的。

    现在他们两个行走在洛阳的街头,多少士卒看到他们都是无比的羡慕,或许曹彰和曹丕有很多的故事,或许曹彰在很多人眼中现在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害怕他惹出什么麻烦却又珍惜他的勇武,但是在这些士卒的心中,曹彰是他们敬佩的大将,许褚是他们羡慕的将军。

    “许褚将军,上次见到您,您将某家劝了回去,今日再次过来,希望您不要见怪!”曹彰等到那些士卒都走了之后,距离城门不远处,勒住了战马让自己听了下来,也让许褚听了下来,“将军可能原谅曹彰?”

    “您是三公子,也是主公的嫡亲儿子,你的选择末将无权干涉!”许褚闷声说着,语气中并不代表任何的情感,“只是现在许褚乃是魏王麾下将领,所以要听从魏王的调遣!”

    “许褚将军不用提点于某,将军的意思某家明白,想来我那个大哥也说了,某家既然来了,便会打算再做出什么事情来,某家的父王已经不在人世了,某家还不想再将自己的母亲也活活的气死,同室操戈这种事情,二哥或许想做但是他没这个胆子,至于某家嘛,有这个胆子,但是某家却是没这个想法!”

    “三公子这么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那时候大哥问某,有没有后悔!”曹彰突然笑了起来,“从这里到长安不过三百余里,从这里到邺城也不过三百余里,若是某家没有去征讨西北的羌人,若是就一直在长安,或许最先带着大军赶到的那个人就是某家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公子不比介怀!”许褚难得的劝告了一句,“有时候,这是命里该有的东西,有时候,这个东西本就不会是您的,强求是没有用的!”

    “哈哈哈,仲康叔父放心,某家晓得这个道理,某家只是想说,某家从来未曾后悔,西北羌人作乱,西凉众将勇则勇矣,却是不够聪明,那该死的羌人在武威、酒泉和张掖没完没了的折腾,某家就是看不下去,哪怕明知道会耽误大事,但是某家还是要弄死他们!”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彰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只是可惜啊,某家对不起那三郡的百姓,不但去的晚了一些,更是没能够除恶务尽,实在是有愧他们的信任!”

    “公子...”许褚看着这个样子的曹彰突然明白了自己主公为何在最后的时候,非要让曹彰前来见他,不为了别的,只为了曹彰在某些时候的性格和他太像了,尤其是对待异族上。

    曹彰和曹丕完全不同,虽然许褚没有主动的去探听什么,但是曹操身死之后,校事府本属于他的那一部分也没有停止运转,一些消息还是能够传到他的耳朵之中的,其中让他最心冷的一件事情就是。

    曹丕在得到前往洛阳的消息之时,辽东的濊貊、扶馀单于、还有西域而来的焉耆、于阗王两个大人都同时得到了消息,这消息是谁得到的,那自然是不用说的,作为魏王,不想着如何平定天下,这盟友找的倒是很迅速的。

    对于这个事情,虽然许褚没有说什么,当然他也不配说什么,但是一想到这里,还是十分的不舒服,相反他看到曹彰,为了异族的事情,将魏王的位置都扔了,冲到西凉和他们交战,甚至都可以说拿自己的前途在开玩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三公子,西凉的事情,会解决的,您放心就是了,魏王虽然现在对那些异族...对他们颇为友好,但是骨子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对异族,魏王也是不会手软的,这一点,公子放心吧!”

    “那是大哥的事情了,和某家没有关系了,某家日后啊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富家翁,每日游猎骑射,每日饮酒作乐,之前取了孙家的女子,总是叫着某家一起游猎,可惜总是顾不上,现在好了,终于有时间能够陪伴妻子和孩子了!”

    说话间,曹彰还不由的笑了起来,或许在他的想法,能够陪伴自己的妻儿一起生活,安静的过上好日子,也是一种幸福吧。

    不过一旁的许褚看着那年不过三十的曹彰,却是心里有些吃味,他现在都记得,当年曹彰还小,那时候主公也十分的年轻,将府中的孩子都召唤到了身前,问他们的志向。

    每个人说的不一样,陈述的理由也不一样,但是只有曹彰说的很简短,好为将!

    至于原因,说的更加的精简,愿意驰骋沙场,他喜欢沙场,曹彰当初没有说什么愿意为父亲平定天下,也没有像自己的父亲小时候说的那般,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上一句,大汉征西将军之墓。

    就是简简单单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喜欢斩杀杀伐,就是喜欢征战沙场,所以在学文的同时,他的武略,他的勇武也是与日俱增,就连主公都不断的夸奖曹彰,勇武非凡!

    可是如今这个勇武非凡的曹彰公子,大汉的鄢陵候,就要在自己三十岁的时候,最好的年华,褪下这一身的戎装,然后归隐田园,从此不问战事不谈兵法,这种日子,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种幸福,但是在曹彰这里,这就是悲哀!

    “好了!”曹彰打断了许褚的话,看着不远处的城门,虽然夜色尚黑,但是他看到那上面影影绰绰的,想来是那群不放心自己的人已经都在上面等着了吧,“许褚将军,再说下去,上面那些人,可就要等的着急了!”

    “公子请吧,早点回去,这城门也能早点关上!”许褚叹息了一声,也轻轻地拍打这马腹,跟着曹彰继续朝前面走去。

    直到他们走到了城门口,那上面的争论还没有结束,没能成功刺杀曹彰的吴质再次找到了夏侯惇。

    “如今正是良机,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曹彰马上就

    要出去了,等到他一出城门立刻将城门紧闭,然后城上一次箭雨过后,他曹彰定然会被万箭穿心而死,那城外的大军别说号称二十万,便是真有二十万,那也是无根之平,轻易便可破了!”

    对于吴质的话,夏侯惇就是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连回答的心思都没有,这个时候,曹彰都一样自己进去,自己出去了,而且身边跟着的是许褚这个曹操当年的亲将,凭着他对许褚的了解,曹彰若是敢在灵堂里对曹丕放肆,他一定会剁了这个家伙的,而不是现在和他这么慢悠悠的一起往外走着,既然曹彰都不想闹事儿,那么就让他这么离去了,就是最好的。

    不过夏侯惇不吭声,吴质却是不肯放过他,看夏侯惇劝不动,竟然跑到了太妃卞氏那里,冲着卞氏劝了起来。

    “太妃!如今曹彰带着大军前来,这是什么样的狼子野心才能让他这么做,他这么做可曾想过已经身死的先王,可曾想过继任的魏王,可曾顾念过父子和兄弟的亲情!”

    卞氏听着吴质喋喋不休的话语,胸中的怒火是越来越大,他已经感觉很对不起他的这个儿子了,她一共给自己的丈夫生了四个儿子,除了体弱多病的曹熊之外,剩下的三个,个顶个的都是人才。

    当初长子曹丕和次子曹植相争,她已经是两面为难了,一度想要和丁氏一般,也找一个庙宇,然后从此割去三千烦恼丝,青灯古佛伴身边不再过问这些事情!

    最后虽然是曹丕胜了,曹植失败了,不过最后也还活着,卞夫人虽然心疼幼子,但是毕竟这种事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只能任凭他们自己去发展,只希望两个人都好好的就好了。

    结果好不容易熬到曹丕继位称王了,现在自己的三儿子又出现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更倾向于战场上杀敌建功,能够争夺这个位置也是难免的,不过她同样知道的,自己的这个儿子功利心并没有他的两个哥哥那么重,他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老死在家中,因为大家都明白的一件事,若是别人继位了,那么曹彰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上战场了,因为没有人敢把士卒交给这么一个战神一样的人物手中。

    如今卞氏刚刚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而这个时候,吴质居然还在劝说自己要自己下令,射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吴质哪里是脑子不清楚,他就没有脑子!

    看着仍然喋喋不休苦心劝谏的吴质,卞氏脸色冰冷无比,“吴大人,您这是想要让老身在失去了丈夫之后,再次失去一个儿子么?”

    这句话说的已经够难听的了,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都不由的心中一颤,虽然他们知道这句话中的怒火是因为这个不开眼的吴质,但是这语气中的冰寒大家可都是感觉到了!

    可惜,也不知道吴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没有听出来,反正这家伙在听到卞氏的话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放肆了起来。

    “太妃!您乃是魏王的母亲,先王的大妇,乃是魏国的太妃,怎可因私废公!左传曾说过,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如今这鄢陵候曹彰,未经魏王许可便私自带领大军而来,还将洛阳牢牢的围困了,这是什么?这是谋反!当杀!当杀!”

    卞氏看着一脸愤怒,仿佛比她还生气的吴质,突然感觉自己心口无比的疼痛,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晕厥一般,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吴质。

    “太妃不必如此,本官再说一遍,您乃是魏国的太妃,不可因私废公,这不单单是本官的话,更是在场所有官员的话!是陈群大人,司马懿大人他们的心里话!”

    本来正在看戏的众人突然听到吴质开了一发地图炮,然后瞬间就蒙了,再看看太妃卞氏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不由也跟着脸色大变了起来。

    “太妃,保重身体啊!”就在众人想着应该如何给自己解释一下,然后和面前这个蠢货拉开距离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司马懿已经冲了过去,伸手扶着太妃卞氏。

    “司马仲达,你也是这把你想的?”卞氏看着身边的这个鹰顾狼视的家伙,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也想让老身下令,射杀彰儿?”

    此时,看到这一幕的夏侯惇也大手一挥,一队队的弓箭手登上了城墙,然后弯弓搭箭,随时准备进攻。

    不过这次他们的弓箭对着的却不是即将出城的曹彰,而是一脸阴沉的大臣们,若是吴质再敢啰嗦,谁也不敢保证夏侯惇就不敢下令放箭,而且真就将这群人给射杀了,他们的家族也没话说,逼迫太妃,这种事情,杀了他们也不为过!

    陈群看着吴质居然还想着张嘴,不由的脸色大变,抢先一步,朝着吴质怒斥了起来。

    “吴质!尔这狗贼,张口仁义道德,闭口仁义道德,怎么现在出言竟然这般的恶毒!”陈群看自己将吴质的话给打断了,心中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吴质,你若是再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等将你斩了!”

    吴质看着一脸暴怒的陈群,再看看周围的众臣,不由的一脸愤恨,怒骂了一声,“竖子不可与谋!”

    听着吴质到现在还这般不客气的话,城墙上的所有臣子都离得他远远的,生怕这个傻子哪句话再将性命搭进去,他死了不要紧,但是就怕他拖累自己!

    此时司马懿也满脸的阴沉,他第一次觉得自家这个猪一样的同袍是多么的恶心,难怪曹真和朱烁两个人都不喜欢他!

    不过司马懿没有和陈群一样怒斥吴质,而是扶着卞氏,轻声说道,“鄢陵候已经在许褚将军的护卫下出城了,您不必如此,为吴质这种人动气太不值得了!”

    司马懿的劝说并没有让卞氏心里更加的舒服,但是那句鄢陵候已经离开了,却是让卞氏出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担心那个憨货还嚷嚷着要弄死自己id儿子了。

    “吴质,你没有事情做么?若是没有,那就去给先王守灵去!”

    卞氏看到城门关好,曹彰在许褚的陪伴下安全的进了自己的大营,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冲着吴质冷哼一声,这句话就几乎算是直接将他给打入了冷宫一般。

    和卞氏一样关注着鄢陵候曹彰行踪的还有一行人。

    “头儿,鄢陵候已经走了!”一个瘦小的黑衣人走到前面,对着另一个黑衣人说道,“我们还要继续打探么?他们应该是进了大营,若是混进去恐怕并不容易!”

    “不用了,回去吧!”最前面的“头儿”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去,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腿脚不灵便的李鍪,那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就是他的那些手下了。

    “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头儿会大晚上的盯着这个鄢陵候,但是作为下属,他们没有质问的习惯,自家都伯说什么,那自己就怎么做就好了,这就是校事府的生存之道。

    回到军营之中的曹彰,没有着急休息也没有给许褚安排住处,而是直接开始了击鼓聚将了。

    很快包括李昊等大将全都聚在了中军大帐之中等待着自己的将领。

    “主公,你可算是回来了!”张琛虽然并不是一定要攻城拔寨,攻陷洛阳的,但是他却是担心曹彰的安危,如今曹彰安然归来,他也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曹彰却是没有着急和张琛叙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左右下首位的两个人。

    其中左下首位子上跪坐着的是他的谋主,西凉毒士李儒之子李昊,也是当年在幽州投靠他的人,这些年能够在长安立住脚也多亏了他们几人的帮扶和谋划。

    至于右边下首位子上跪坐的则是现在的金城太守,西凉名士苏则,是曹彰前去平定羌人叛乱的时候撞见的,当时他正在率军攻打张掖,去年在汉中大战刚刚结束,荆州烽烟又起的时候,西凉的角落里也没有轻松。

    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麹演直接举郡而反,他们不但反了还不是联合起来攻略凉州,而是各自都立自己为将军,然后相互去攻伐对方,想要吞并对方,这就让凉州的大军不知道该如何插手了。

    之前凉州最开始是诸侯大混乱的年代,不但西域的四郡不老实,凉州各郡也是马贼林立,一个个和小诸侯一样,再加上仿佛无处不在的羌人瞎掺和,可以说是遍地烽烟,最后朝廷甚至说出来了一句凉人自治,听着好听,其实是将西凉划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然后也不收录凉州之人来朝中为官做将。

    直到凉州三明横空出世,尤其是段颖老太尉带着一帮子骄兵悍将用了大半生的时间将凉州从新打了回来,一个一个的将那些反抗者击杀,将一个个的势力拔出,让凉州再次平稳了下来,这其中出现的一个小将叫董卓!

    直到凉州三明逐个去世之后,西凉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地方再次乱了起来,这次羌人已经有了正式的属于自己的首领,叫做北宫伯玉,然后他联合了韩遂等人再次掀起了一场叛乱,甚至还找了一个叫做王国的名士当皇帝。

    然后他们这次的确是没有碰到凉州三明,没有再被屠杀,但是他们碰到了凉州三明麾下的那个小将,董卓!

    董卓的确是没有凉州三明那么猛,也不能算的上是什么大汉的名将,但是现在的董卓也算得上是一名宿将了,在张奂的麾下征讨多年的董卓现在不但是宿将,还是先后出任过并州刺史、河东郡太守等职位,麾下也是有一大批的文武。

    其中毒士贾诩,豪帅徐荣,猛将华雄,良将李傕郭汜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且为了应对此时势力浩大的北宫伯玉,还有边章韩遂两人,朝廷不单单派出了一个董卓,还有号称大汉

    最后一个名将的皇甫嵩,他们两个人将北宫伯玉挡在了园陵之外,虽然没能大败,甚至还让他们再进了一步,麾下足有十万之众。

    但是他们两个人却是真的将他们给堵在了西凉,让他们在三辅之地止住了脚步,十万之众是什么概念,是一天就算什么都不干,足足十万张嘴足矣将北宫伯玉给吃垮了,就算他是羌人的首领,有着羌人后勤的支持他也不够。

    在这种情况下,号称黄河九曲的韩遂终于朝着北宫伯玉诡异的一笑,然后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再之后西凉之地一直在叛乱,也一直再被平定叛乱,托那些动不动就折腾一下子的羌人,还有西域,豪族,马贼的福,西凉这个地方或许是不太被中原人看得起,但是却是涌现了不少大家族和势力。

    其中西凉董卓是佼佼者,当他离开西凉之后,金城坐山观虎斗的西凉盟主韩遂,以及扶风茂陵的马家都是后继之人,尤其是马家的那个长子西凉锦马超。

    马超作为羌人之女,虽然是庶出在马家不受待见,但是禁不住这个家伙是真的很厉害,年不过二十便已经是威名震慑西凉了,在他刚刚二十岁的时候,马腾和韩遂因为小事而闹僵了,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韩遂派女婿闫行出手,的确是差点斩了马超,但是马超也生生的掰断了他的兵刃,然后将他打成了重伤,这是马超受伤最重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差点死于敌手。

    之后的马超就仿佛是开了挂一般,率军平定郭援,麾下大将庞德更是将郭援给阵斩了,然后曹操闻其名声,数次想要征辟于他,不但先是给了他徐州刺史的重臣之位,不过马超正在打刚刚冒头的羌人,没有搭理曹操。

    最后曹操看着已经是神威天将军的马超也是一脸的无奈,没有办法只能让臧霸去担任徐州刺史,不死心的曹操再次给了马超一个谏议大夫,想让他惦记着自己,不过被正在凉州扫荡马贼的马超忽略了。

    到了最后,曹操也知道自己想要得到马超这个不太可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张既去劝说马超的父亲,马腾来朝中,还给了他一个卫尉的职位!

    果然马超这个年过四十征战了大半生的父亲被马超好忽悠的多,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然后快快乐乐的来到了许都,然后十分愉快的接过了卫尉的这个官职,并且慢慢的将自己的家眷也都接了过来,最后然后安家落户之后的马家也开始壮大了起来。

    这个时候,少了马家的西凉再次变得有些不平静了起来,羌人和那些贼寇也都变得不老实了起来,其中贼寇中最著名的就是刘雄鸣了,一介采药打猎的混混,投靠过袁绍,然后背叛了,还和袁绍打了一小架,和曹操打过,被夏侯渊收拾过,被马超收拾过最后还活下来了的贼寇。

    然后羌人和贼寇们刚刚开始了动作就再次撞到了马超的手中,此时的马超刚刚接收了他父亲的势力,带着驻扎在槐里的大军来到了西凉。

    正在发愁怎么该整合军心的马超,看到西凉生乱的这群人,笑的十分开心,然后他就带着大军开始了新一轮的扫荡,不但掌握了大军的军心,还将自己“神威天将军”的名号确定了一番。

    这个时候的西凉可以说是最稳定的西凉了,直到马超自己也叛乱了。

    曹操曾经想着在建安十六年攻入汉中,路过河东的时候,难免会和西凉的众将碰上,为了避免和他们起冲突,所以专门派人去联系他们,想要借一条道出来。

    但是驻扎在槐里的马超看了看曹军的行军路线图,发现这个路线有些意思,曹操能不能打得赢张鲁暂且不说,反正路上他要是愿意,随时能把自己等人给打了。

    所以最后马超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在曹操来之前,自己先带着大军去找曹操,好生的玩耍一番,为此 马超将当初凉州还存活着的那些小诸侯和将领挨个联系了一个遍。

    关中的张横、梁兴,安定的杨秋、河东的侯选、程银、李堪、马玩、成宜等十部共十万人马,还拎着斩首刀找到了已经老了的韩遂,露出一口大银牙告诉韩遂,让他给自己当首领!

    靠着出卖队友一路扶摇直上的韩遂,当初看着那柄大刀,不禁热泪盈眶,点头答应了下来,为此还在心里大骂了马超三天三夜。

    至于说什么都不掺和的刘雄鸣也被马超先一步给轰了出去,直接轰出了凉州,若非他跑得快,都轮不着他去投降曹操了。

    之后大军没有在凉州为乱,作为凉州本土人士的马超,知道自己的底线,带着大军出现在了关中,潼关之外,在潼关和曹操对峙良久,非但和曹操有胜有败,有来有往的,甚至还一度将曹操给逼入到绝境过。

    马儿的威名这次从西凉传到了天下,然后马超就再次被韩遂给卖了,这次马超被逼到了氐人的地盘若非是河东有人谋反,曹操真的想要将马超给赶尽杀绝了。

    不过侥幸活命的马超确实是突然变了,或许是韩遂的背叛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让马超性格大变了起来,他不但忘记了他是个凉州人,甚至一度对凉州有了想法。

    当年那个为了凉州安危,宁死也不去凉州的马超在缓过一口气之后,非但主动去了凉州,甚至围攻凉州刺史,在凉州大肆的屠城,一个个凉州官员被他满门诛杀,直到马超彻底的被赶走之前,不知道多少凉州人,死在了马超的手中。

    马超虽然去了汉中,又去了西川刘备的麾下,但是他给凉州留下的麻烦依旧是还在。

    当年那西凉诸将虽然混乱,让西凉被分割成了各个势力,但是那些人也都是讲理的人,他们或多或少的和羌人还有各路豪强都有这不少的关系和纠葛,有他们在,凉州虽然乱,但是凉州的百姓并算不得多么痛苦。

    但是潼关一战,凉州各大将军死伤惨重,曹氏虽然入住凉州,但是面对势力错综复杂,羌人无孔不入的凉州也是颇有些无能为力,再加上凉州此时韦康等人被马超杀了个干净,剩下的也在和马超的作战中被杀了个七七八八,这凉州更加的混乱了。

    尤其是当虎步关右的夏侯渊去了汉中之后,凉州更是疯了一般,没有九曲黄河韩文约了,没有扶风马家镇凉州了,就连人屠董卓董仲颖都没有了,凉州的百姓突然发现他们仿佛回到了百年前,那个自己被随意杀戮的时代了。

    甚至这里面他们除了羌人,好像还看到了汉中,或者说是西川的势力。

    曹彰到达长安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平定关中,也不是掌控长安,关中这些年在钟繇的治理下,算得上是蒸蒸日上,虽然经常有人给他添乱让他为难,但是关中总是在不停的恢复着元气。

    曹彰来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西凉的事情,或许是在塞外打仗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他对异族相当的敏感,曹彰一来到长安就让人去打探关于西北羌人和氐人的事情,然后....带军出征!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曹彰几乎没有要关中的任何粮草辎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关中变成这样真的很不容易,不能再因为自己给关中带来什么麻烦了,至于粮草辎重,他们早就知道该去找谁了。

    这一年的连续不断的征战,除了让他的兵力不断的扩张之外,军心不断的凝聚,这战斗力也是上涨了很多,就连现在镇守凉州的那群骄兵悍将对曹彰也是十分的佩服。

    要知道这些年的西凉,一乱再乱,若是没有几下子,恐怕还真制不住那群羌人和豪强,而这其中的苏则就是佼佼者。

    苏则勇力不显,但是颇通谋略,算得上是一名儒将,而且这个家伙最擅长的不是谋略和打仗,是直言敢谏,苏则的脾气特别暴躁,若是看到不平的事情一定要管一管,大有当年侠士的风范,对于这一点曹彰就十分喜欢。

    而同样的,直脾气的曹彰也很得苏则的喜欢,为了应对西域四郡的反叛,曹彰和苏则联手,并且建立了极好的友谊,今日曹彰率军进逼洛阳城。

    苏则知道之后,是一路换马不换人的飞奔而来,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了曹彰,不够还没等他找曹彰弄明白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就得到曹彰已经一个人进城拜祭的消息了。

    曹彰此时看着苏则还有李昊,突然轻声笑了笑,“想来两位先生,是知道了某家想要干什么了?”

    李昊此时还是淡然的一笑没有说话,但是另外一边的苏则却是没有忍住,直接站了出来,“鄢陵候乃是汉臣,既然曹丕公子本就是王世子,那么继位称王也未尝不可,您乃先王亲封的大将,怎可擅离职守,还请鄢陵候回转长安!”

    苏则这话一处,倒是真的得罪了不少人,不说其他,曹彰账下的诸将,多少是想着跟着曹彰建功立业的,想着等到曹彰登位称王之后,自己也能够水涨船高往上升迁一番,哪里能够同意。

    为首的张琛上来就要说话,但是被一旁的李昊一把给拽了回去,看着一脸严肃的李昊,对他颇为了解的张琛还是选择了闭嘴。

    但是张琛闭嘴了,其他将领却是不同意了,一个个都蹦了出来,高举双手,嚷嚷着要让曹彰一声令下,然后他们带领大军攻破洛阳,甚至还喊出了擒杀曹丕的口号。

    哪怕苏则和他们对骂也仍然没有改变他们的态度,看着嘈杂的场面,曹彰却是朝着许褚轻笑一声,“将军现在知道为何大哥不敢再让某家掌军了吧,人心啊,他太懂了!”

    说完之后不等许褚回话,直接大吼了一声。

    “都住口,再妄言者,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曹丕的算计

    曹彰的大吼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将帐中的嘈杂声音给制止住,反而让这嘈杂变得更加的混乱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个将领或许是仗着自己更得曹彰的喜爱,竟然直接越过了苏则,跑到曹彰的面前,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谏了起来,仿佛若是现在不立刻下令攻城,就错失了天下一般。

    曹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脸上无喜无悲,等到那将校说完之后,曹彰突然笑了,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主公同意某家的话了?”那将领看到曹彰这个样子不由的心中大喜,“那我等还在这里作何,还请主公速速点将,我等趁着夜色尚存,然后一举攻克洛阳,从此之后这天下就在主公的手中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曹彰含笑着看着面前的将领,声音十分的温和,仿佛能够让温暖包容住他一样。

    “主公,末将愿意跟随主公,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那将领跪在曹彰的面前拱手说道,一脸的真诚,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哎,虎侯,劳您出手吧,给他一个痛快!”曹彰叹息一声,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众人都没有听懂的话语。

    跪在曹彰面前的将领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一声怒吼直冲自己的耳朵,然后看到一阵刀光闪过,那人的脑袋就高高的飞了起来。

    看着扑倒在地还在不停抽搐的尸体,曹彰缓缓的走到众人面前,“给诸位再次介绍一番,某家身边的这位将军,乃是父王身边的亲卫大将,虎卫军大统领,中坚将军许褚,许仲康将军!”

    这群西凉关中的小将哪里讲过许褚,但是许褚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的,这么多年伴随在曹操的身边,不但保证了他在战场的安全,还有平素的生活中的安全,许褚可谓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羡慕对象了。

    “我等见过许褚将军!”一群将领此时也恭谨的朝着许褚行礼,看着那个血流不止的尸体,他们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再不长眼的劝说曹彰做什么攻城杀兄的事情了。

    这或许也就是曹彰和他母亲的区别,在卞氏那里,这为太妃要顾及太多太多,不能擅自做主,不能过多的发表意见,他要顾及自己丈夫的名声和威望,要顾及自己儿子的感受,还有顾忌不能给别人留下他专权的把柄,导致一个吴质都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几乎逼宫的局面。

    在曹彰这里,作为军伍出身的曹彰和他母亲一样,不愿意用嘴皮子来解决问题,但是他也不想和自己的母亲一样,靠着隐忍和权衡,对于曹彰来说,若是有人反对自己,杀了就可以了,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如果是对的,那么无论是谁阻拦自己,就一定要先做好死亡的准备!

    曹彰缓缓的走在大帐之中,从他们的身边一个个的经过,没有吭声,也没有在多说话,但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再次将自己的身子往下低了足足三分。

    直到曹彰走到营帐门口,这才停下自己的脚步。

    “从今天开始,这大军就交给您了,许褚将军还望您善待他们,也告诉大哥...也劳请许褚将军转告魏王,某家麾下的这群人都是实打实真正的硬汉子,他们每一个都在西凉流过血,希望魏王能够善待他们!”

    说完之后,曹彰直接掀开了营帐的门帘,朝着外面走了出去,一路上,所有见到曹彰的士卒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冲着曹彰拱手行礼,眼中全是羡慕和崇拜,没有什么感情比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感情更加的让人难忘了。

    曹彰看着这群雄壮却也是十分可爱的士卒,轻声笑笑,然后朝着他们每一个人都和善的点头,一脸的微笑冲着他们问候,不过他离开的脚步却是没有停下,当然也没有人阻拦他们的这个主将。

    曹彰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带走自己的宝马,那是自己的父王当年给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是塞北的良驹,至于回报自己也曾经将从幽州塞外得来的百匹良驹送到了摩地,但是等到战马到达的时候,自己的父王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另外带走的便是自己的兵刃,方天画戟了。

    其实这个兵刃并不是多么的顺手,方天画戟这种兵刃更多是用在仪仗上,但是当初吕布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招数,将方天画戟使的那般厉害,甚至还一度被称为天下第一勇将。

    等到曹彰看到这件兵刃的时候,虽然第一眼他对这个兵器并不是很喜欢,但是对于这个重达百斤的重量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曹彰虽然在招式的精妙上还比不了当年的吕奉先,但是论勇武的话,曹彰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体会到其中三味了。

    这两样东西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了,不但有着自己对父王的哀思还有着自己对战场的眷恋,他是鄢陵候,现在既然决定放弃兵权了,那么也和该去自己的诸侯地了。

    鄢陵候所在的鄢陵就是在许昌的便是,是一座小县城,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许昌变成了许都,估计许昌现在还真的不好说能够比鄢陵大多少。

    当初曹彰被曹操命令着出征朔方,然后屡有战功,最终以军功封侯的时候,曹操在考虑再三的时候还是选择将自己这个最中意的儿子放到了许昌的边上,想着也是未来能够好好看看他。

    结果自从曹彰成为鄢陵候之后,反倒是更加的忙碌了,这些年莫说陪伴自己的父王了,几乎都是一直在塞外作战,反倒是自己那足足五千户的封邑一直没时间管理,如今有了时间了,曹彰想好好的管理一下自己的封地,毕竟日后的这几十年,自己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要当一个富家翁了。

    中军大帐之中的众人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就看到跟着自家主公一起回来的这个许褚将军就已经站到了主位上,然后对着他们开始了发号施令。

    “苏则将军!”许褚在路上已经听曹彰详细介绍过诸将的情况了,其中这个苏则,曹彰对他多有赞誉,并且告诉他,现在凉州还是不安稳,尤其是西域的几个郡县。

    去年的时候,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麹演等并举郡反,自号将军,相互攻击。

    虽然他们对于大汉其他州郡还没有打什么主意,但是他们毕竟还是霍乱的根源,而且托他们的福,武威的一群贼寇也变得有些不安稳了,虽然武威太守毌丘兴还勉强能够镇压的住,但是现在西凉已经被他们搅和的乱糟糟的了。

    曹彰虽然带着苏则将西平麹演和酒泉黄华已经被他们给镇压下去了,但是武威颜俊、张掖和鸾两个人还是互相征伐,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人还学聪明了,一旦有外地入侵,他们两个人就联手,等到人走了,他们再继续打!

    鉴于这两个地方太偏远了,缺少补给的曹彰和苏则到现在都没有能够将他们给平定了,现在曹彰已经做不到了,那么现在这两个地方只能依靠苏则了,所以曹彰才专门请求许褚一定要转告曹丕。

    “苏则将军,三公子走前曾经专门叮嘱过本将,要将您举荐给魏王,不过现在西凉局势风起云涌,实在是无法让将军在此多做停留了,还望明日将军先行回转西凉稳定局势,待事情都结束了,本将定然向魏王举荐,将苏则将军召回来!”

    苏则听到许褚的话之后却是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放声大笑了起来,“某家最佩服的就是鄢陵候的果决和国家大义,为了边疆百姓的安稳可以放弃自己的荣誉和地位,如今看来,鄢陵候果然没让某家看错人!”

    说完之后苏则还朝着许褚拱了拱手,“许褚将军莫要多说了,无需明日,我等今晚就立刻回转进城,想来某家临走之前实行的反间之计也应该奏效了,现在那武威颜俊、张掖和鸾两人应该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如今回转正是良机,末将先行告辞!”

    苏则说完之后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出去,一点也不给许褚再多说话的时间,至于休息片刻什么的,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看见苏则这幅做派,主位上的许褚也不由的轻声赞扬了一句,“真是凉州的汉子啊,这么多年了,凉州那混乱之地,真的是辛苦他们这群真汉子了,否则西凉百姓就真的太苦了!”

    这句无心之言却是让下面沉默不语的李昊和张琛两人变得脸色有些阴沉了,因为论起来,无论是苏则还是他麾下的郝昭,魏平,亦或是其他凉州的将领,都算得上是凉州人,但是却又不算血统纯种的凉州种。

    他们两个是当初董卓麾下的子嗣,算得上是第一代凉州人的后裔,因为董卓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得到赦免,这些年隐姓埋名的藏身辽东,跟着管宁先生,好不容易有了崛起的机会,却是又再次失望了。

    但是许褚刚刚的这句话却是让他们脸上有些羞赫,虽然他们离开凉州有着很多的原因,但是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凉州之地,凉州之地的那些百姓,他们从来没有放到自己的心里过,在他们看来,还是自己心中的愿望更加重要。

    如今许褚这般说,让他们两个心中十分的难受,虽然他们也知道这句话,许褚只是在单纯的夸奖苏则这些守护西凉的众将的,但是他们心中还是觉得,听着十分不舒服。

    许褚看到苏则离开之后,才将目光转向了这两个脸色有些阴沉的家伙。

    许褚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会变得有些脸色难看起来,不过许褚可不想管他们两个现在这是怎么了,虽然曹彰没有说他们的坏话,甚至还说了他们这段日子对自己尽职尽责,但是许褚对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在许褚看来,李昊也好,张琛也罢,他们都只是一群想要借着曹彰上位的士子罢了,只不过他们比较聪明,没有当这个出头鸟,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就会是他们两个人了。

    “李昊先生,三公子说了,您乃是他的谋主,所以对于先生魏王会另有安排,还请先生稍后跟着某家去一趟洛阳,面见魏王!”

    李昊想要拒绝,不过那句某家想要退隐归乡这句话刚刚到自己的嘴边,然后就被许褚的那种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如此,是小子的荣幸!”李昊脸色挂上了一个很招牌的微笑。

    许褚看李昊没有拒绝,不由的点了点头,对于这种很有威胁的人,许褚不介意雷霆处置,至于杀了他们会不会造成大军混乱,或者说对自己会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在许褚看来,只要将营帐中的这群人都杀了, 那么洛阳就会无比的安全,当然若是自己被他们给杀了,那么他也就能够去找自己的主公了。

    “张琛将军,还请将军暂领大军,在此等候些许日子,稍后城中会送出粮草,等到魏王做出决定之后,某家会和张将军一共前往长安,并且将长安的防务接手的!”

    张琛没有如同李昊一样露出满脸的笑容,而是淡然的点了点头,继续在一旁沉默着站着。

    许褚另外安排好其他人之后,也不再这里多加休息,带着李昊便出了大营,直接前往洛阳,去面见曹丕,将大军的情况转告于他。

    “将军真的想要给大军供给粮草?”李昊跟着许褚出了军营,走在前往洛阳的路上,忍不住的问道,“如今大军猛则猛矣,但是后方的辎重粮草根本没有跟上来,若是此时不管,用不了多久大军就不战自溃了,那洛阳才是真的没有了后顾之忧!”

    许褚听完之后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现在就将自己的同袍出卖,你这么做心就不痛么?”

    “某家只是心中有疑问罢了,毕竟在某及看来,许褚将军将洛阳城中紧闭,然后断了这大军的粮草辎重,然后很快就能将他们击溃乃至收服,或许这么做才是那位魏王想要的!”

    “你太小看这位新的魏王了,就像你太小看你的主子一样,他们的心,要比你们大得多!”许褚冷哼一声,朝着李昊没好气儿的说道,“那些人都是我大汉的好男儿,更是我大魏的好男儿,怎么可以让他们受这份儿刀兵痛苦!”

    “将军就不怕张琛作乱么?他可也是一名想要征伐沙场的猛将啊!”

    “三公子临走前告诉本将,你们几个人中,他们对你最为信服,只要你的安全在我等的手中,他们就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许褚继续冷哼了一声,继续朝着李昊说道,“另外,就算他想要做什么其他的人也不会跟着的,三公子已经离开了,你们就算真的还想要逼迫着他做些什么也做不到了,所以你觉得有多少人还会跟着你们做乱?”

    “作乱?”李昊突然嗤笑了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原来我等这般的费心费力,就是为了作乱?曹子文啊曹子文,还真不愧是他曹家的种啊!”

    “对三公子客气一些,他对得起尔等!”许褚轻声怒喝一句,然后一夹马腹,快速的朝着洛阳前进。

    同时后面跟着的李昊也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满怀心事的跟了上去。

    在城墙上被折腾了足足一整晚的众多文武刚刚想着回去休息一番,结果他们再次看到了许褚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家伙跑了回来。

    “这是谁?”陈群看向了一旁的司马懿,轻声问道,“魏王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何现在我等什么都不知道?”

    司马懿现在也是满心的疑惑,虽然他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但是他看到许褚这来来回回的,还有之前探子来报曹彰离开了大营,去向不明,他现在也不住地这一对儿兄弟到底要干什么了。

    “魏王已经开始展露自己id獠牙了,你就看着就好!”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司马懿想来是不多做评价的,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让陈群静静的看着则是。

    许褚和曹彰不一样,虽然曹彰是曹丕的亲弟弟,但是论信任,在座的所有人没人信任曹彰,但是没人敢不信任许褚,所以许褚很轻松的就将城门给叫开了,同时面对下来迎接的夏侯惇,许褚只说了一句话。

    “夏侯将军,末将还有要事要回禀魏王,恕不能和您闲聊了!”

    说完之后也不等夏侯惇的回话,带着李昊就离开了,朝着曹丕所在的宫殿前行。

    城门口的夏侯惇听着城门关闭的声音,再看看已经跑远的许褚,只能抿了抿嘴,继续回到城墙上防卫着,对于许褚,他也算是习惯了,连曹仁那个脾气暴躁莽汉子都让许褚给收拾过,夏侯惇才不想和他生气。

    “太妃,许褚将军已经去见魏王了,若是....若是太妃想念先王,可先行离去!”

    夏侯

    惇找到了卞氏,没有直接说让他去问曹丕,毕竟卞氏现在的身份十分的敏感,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怀疑有干政的嫌疑,所以干脆委婉的告诉卞氏,让他去灵堂即可,反正曹丕就在那里。

    卞氏也是极为聪明的人物,听见之后朝着夏侯惇微微一笑,然后行了一礼,“多谢将军,那老身就先行离去了!”

    卞氏在临走之前也看了一眼周围的文武,尤其是那一脸愤愤的吴质,长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诸位大人也辛苦了一夜,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回去休息一番吧,今天这般折腾之后,先来明天的事情会更多的!”

    说完之后卞氏便直接离去了,后面则是齐齐的一声,“恭送太妃!”

    回到了宫殿的卞氏还没有走到灵堂就看到许褚直挺挺的守护在外面,而虎卫军则是离得更加的远了,看到这一幕,卞氏就知道里面有人在谈事情了,想来就是自己那个刚刚当上魏王的儿子和那个被许褚带回来的年轻人了。

    身后的随从想要上前让许褚让开,刚刚有所动作就被卞氏一顿训斥,然后自己主动的站到了一边等候,虽然里面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的丈夫而是他的儿子了,但是卞氏依旧恪守作为一个女人的本分,那就是男人的事情,他不参合。

    许褚看到这一幕也略微放下心来,能够不和这位太妃起冲突那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了,看到太妃卞氏还是和之前一样,这么的明事理,许褚也是为自家主公感到骄傲。

    曹操这一生或许做了很多事,有大功有大错,有遗憾也有满足,但是他最得意的事情应该就是他娶了一个虽然出身贫寒,但是贤良淑德,既有大局意识的正妻卞氏,还剩了三个名震天下的儿子,曹植,曹彰,曹冲,虽然最得意的曹冲英年早逝了吧。

    曹操作为一个男人,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妻子,还有三个才能优秀的儿子,这的确是让自己无比得意的一件事情。

    庭院中,曹丕看着跪坐在自己对面却是一脸的微笑,毫无畏惧之色的李昊,不由的点了点头,不说其才学,单单就是这份儿气度,便是颇有些不同寻常,若非自己的那个弟弟起步实在是太晚了,恐怕真就能让他翻了盘。

    “李昊先生,可有什么不甘心的地方么?”曹丕看着李昊,轻笑着问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己问的话颇有些大逆不道,“若是再给先生些许时间的的话,恐怕先生真的能够帮助我三弟荣登大位也说不定!”

    “其实也还好,事实证明魏王最后的确是想要将位置传给曹彰公子,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曹彰公子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所以,只能怪上天不公,怪不得其他人!”

    看着面上风轻云淡的李昊,曹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生乃是智者,怎么还会怨天尤人?”

    “鄢陵候除了是我等的主公之外,还是我等的朋友,某家虽然有些怨恨,但是也干不出辱骂朋友的这种事来,只能说某家学艺不精,未能够帮助鄢陵候达成愿望!”

    “愿望?”曹丕突然沉默了一瞬,“先生是觉得,子文的愿望乃是从父王手中接过这个魏王之位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曹丕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笑眯眯的,而是有些严肃,仿佛真的是想知道,自己id这个弟弟是不是真的会是这样,曹子文的愿望就是接手自己父王的位置!

    “虽然我真的很想说,鄢陵候的愿望就是代替您这个新魏王,但是某家的良心让某家说不出口!”李昊说话的时候还轻笑了起来,“虽然真的很不理解,但是鄢陵候的愿望,从始至终就是在战场上杀伐!”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曹丕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得对,说得对!当初父王问我等的志向,大家都是各抒己见,但是归根结底都是会说想要帮助父王,但是子文却是没有,这个家伙说了一句好为将!

    然后父王问他,为何好为将,我等都以为他会说因为想帮助父王平定天下,结果这家伙来了一句,就是好为将,喜欢在战场上杀伐征战的那种感觉罢了,问道最后干脆不说话了,这个家伙啊,哈哈哈!”

    曹丕说道这里的时候真的就像是再给自己的朋友诉说自己弟弟小时候的趣事一般,十分的有趣,浑然不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魏王了,而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曾经想要帮助自己弟弟夺位的谋士。

    “魏王,和鄢陵候的关系很好么?”李昊看着笑的如此开心的曹丕,忍不住轻笑着问道。

    “呃..”曹丕听到这句话之后,神色稍微的有一丝的没落,“之前小的时候,我们感情非常好,毕竟我们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比之其他兄弟姐妹都好一些,但是猴脸慢慢的就变了!”

    “因为...王位?”

    “不仅,那时候父王还只是丞相,连公都不是,但是我们却是长大了,人啊,长大了之后听到的多了,看到的多了,然后想的也就多了,看着父亲在外面风光无限,自然心中也就有了想要和他一样的那种想法,然后慢慢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就变了味道。

    二弟成天饮酒作乐,却是解释了一帮天纵之才,加上父亲的很多好友他们的子弟都和二弟讲好,单单是那丁斐当初可没少在父王的耳边说二弟的好话,然后慢慢的父亲对我等的心思也就有了变化。

    二弟善文,三弟善武,四弟体弱多病多被怜惜,而冲弟更是聪慧异常,就是某家这个家伙,会写两首诗,还是逼出来的,会击剑,但是在三弟手中总是走不过十招,反倒是显得文不成武不就的,颇为不讨喜!”

    李昊静静的听着曹丕在诉说他的故事,就像是聆听一个朋友在诉说自己家中的趣事一样。

    “当初孤和二弟争夺父亲的宠爱,那时候子建文采斐然,素有天下才学为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的称号,而某家则是还未学成文武艺,他的身边不但有杨修在侧敦敦教诲,还有丁仪丁廙两兄弟为爪牙,为他张目,甚至丁斐的儿子丁谧也曾经暗助于他!

    那时候的子建是何等的英明神武,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便是父亲都忍不住让年仅二十三岁的他担任邺城令,还对他说,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是顿邱令了,所以他二十三岁了,就应该任命为邺城令,这是什么意思?

    李昊先生也是智者,当初孤听到了这个消息,那心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先生想来是能够明白的,那时候子建的气势已经成了,而当时孤的身边只有一个教孤如何痛哭卖惨的吴质,那种感觉是多么无助啊!”

    李昊听到这里,大概也就听出来了他想要说什么了,“魏王是说,这个时候,陈群他们便找上了您么?陈群带着关东世家出现在您的身边,还有他们其中的佼佼者,陈群,司马懿等等,让您能够和曹植公子分庭抗礼!”

    曹丕点了点头,“李昊先生不愧是三弟麾下的谋主,果然智慧过人,当初虽然曹真阿弟他们对某家颇有好感,但是却是不敢和某家有什么过多的交集,直到他们几个人出现之后,让孤王也慢慢的变得羽翼丰满了,这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和孤相交!

    至于子建,孤发生,就和冲弟的事情一样,孤从来没有对他下什么黑手,是他越发的过分了,建安二十一年,就因为崔琰先生和某家相交,劝谏过孤王,同意立嫡长子这件事情,所以便被人诬告,被父王赐死于家中!

    虽然他们不告诉孤王,当初是谁将崔琰先生的话曲解之后交给了父王,也不告诉孤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孤王却还是查出来了,诬告之人乃是子建府中之人,至于建言赐死崔琰先生的,就是他丁仪!

    妄他丁仪自称是什么实诚君子,实则就是一个混账的小人,为了帮助子建争夺王世子之位,枉顾礼法,陷害忠良,在崔琰先生死后,毛玠先生也未能逃过他们的魔爪,诬告毛玠先生,若非恒阶大人拼了性命才将毛玠先生救下来,恐怕他也会被在牢狱之中折磨至死!

    那些年,曾经支持孤王,体谅孤王的大臣们,老臣们被他们一个个的拔出,一个个的收拾了,让满朝文武都不敢再妄言立嫡长子为王世子这件事情,他们就为了这个,杀了那些先生,那些都是孤敬重了一生的先生!”

    说道这些事的时候,曹丕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的掩饰,他现在和说曹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曹彰和他虽然也有竞争,但是曹彰靠的是公平和实力,从来不做伤害魏国根基的事情,但是很明显,他的这个二弟做了太多的蠢事了。

    “可是诬告逼死了崔琰先生,陷害了毛玠先生,逼迫何夔先生,赶走了徐奕先生,可又能怎么样呢,他曹子建就是一个扶不起的烂泥,他能够干什么?他除了每天喝酒唱诗,他还能干什么?

    建安二十一年,他逼死了崔琰先生,陷害了毛玠先生,逼迫何夔先生,赶走了徐奕先生,然后呢,当没有人敢反抗他的时候,刚刚过了一个年啊,建安二十二年,他在父王外出期间,借着酒兴私自坐着王室的车马,擅开王宫大门司马门,在只有帝王举行典礼才能行走的禁道上纵情驰骋,一直游乐到金门,他早把父王刚刚颁布的法令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都已经这个样子,父王去质问他为何如此的时候,他居然对父王依旧是那般的不恭敬,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哈哈哈,若是换成我曹子恒的话,恐怕我都已经死了十次不止了!

    最后父王将白马门的守将杀了,把管理王室公车的公车令杀了,就将这件事这么过去了,这哪里是溺爱,这是过分,这是袒护!”

    李昊看着突然散发出了酒气的曹丕,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魏王如今和我这个罪人说这个干什么?这些事情,您若是想发泄诉说的话,找鄢陵候不是更加合适么?”

    “呵呵,你何必装傻,子文和孤说,你是毒士,更是心思狠辣之人,孤让人查探过你们的根底,也知道你们的根底,所以孤需要你这种阴狠毒辣的谋士!”

    “鄢陵候举荐的某家?”李昊轻笑一声,“鄢陵候倒是真的对某家不错,不过,魏王想要让某家做什么?”

    曹丕看着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的李昊,一点都没有意外,曹彰和自己说过,这些家伙就是和他互相合作,他们的确有着过人的才能,但是却不能外放为将,因为除了他之外,很少有人能够压得住他们的野心,至少曹丕不可以。

    当时曹彰说完这么不客气的话,曹丕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的,至少他的心里是很难受的,不过同样的道理,他倒是知道,在这方面上,虽然他也会不错的武艺,也通兵法谋略,但是在行军打仗上,他还真的比不过曹彰。

    但是曹彰也给了他一个选择,他知道曹丕可以放过自己,但是二哥曹植和这位魏王的恩怨太深了,他们两个一定会死上一个人的,所以曹彰给了曹丕一个人,也给了自己二哥曹植一线生机。

    “李昊有毒士之风,父王临终之前将地藏驱逐,而且校事府乃是你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万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世家之人毕竟不可靠,李昊乃是孤臣,当用做刀刃,让他为你清理些人!”

    这是曹彰的原话,将李昊举荐到校事府,这样能够保住很多人,至少曹彰知道,曹丕会听从自己的建议,因为他需要李昊这么一个孤臣谋士,更需要一个孤独的毒士。

    同样,他也知道当李昊知道他是自己推荐过去的时候,他也能够明白自己id意思,其他人死则死矣,但是他想要给自己的哥哥争一线生机,他相信李昊能够看得出来。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曹丕同意了这件事,“你入校事府,你的那些同袍兄弟不可再外为将了,我会给他们安排闲职在朝中为将,但是你会有实权在手,校事府的地藏,仅次于首领史阿!”

    “校事府?”李昊微微沉吟了一番,倒不是他对校事府有什么意见,主要是他和校事府打的交道也不少了,当初在鄢陵候曹彰账下的时候,没少为他清理校事府的探子,也算得上是恩怨颇多,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入校事府为官。

    “怎么?不愿意么?”曹丕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书生一样的人物,“若是不愿意,孤王绝不逼你!”

    “那倒是,魏王会直接下令将某家射杀!”李昊轻笑一声,然后站起身子,正了正衣冠,朝着曹丕一拜到底,“校事府地藏,见过吾王!”

    曹丕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好,甚好!”

    李昊却是没有着急找起来,而是恭敬的问道,“魏王需要臣做什么?”

    “你觉得你应该先做什么?”曹丕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孤想听听你的见解!”

    “拿到校事府的花名册,然后血洗一边校事府!”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昊眼中厉色一闪,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这样,那么作为校事府的地藏,他可不允许自己的校事府被别的人掺了沙子!

    “血洗校事府?”曹丕眼中也闪过一丝寒光,然后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也变得冰寒了起来,“你这家伙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臣知道!刚刚臣说了,第一件事血洗校事府!”

    “你可知道校事府的由来?”

    “建安七年,先王麾下谋士郭嘉借用当初戏志才留下的暗探开始创建暗府,然后负责打探消息和检查朝廷动向,保证先王出征在外的时候,朝中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建安十八年,先王正式以当年郭嘉先生留下的班底,创建校事府,目的为检查百官,后来校事府逐渐壮大,非但监察百官,更是负责查访天下的良才贤能,以及打探敌方的消息,乃是魏王麾下最为重要的一个部门!”

    “既然知道这些,那么你应该知道校事府的首领是谁了?”

    “第一人首领乃是校事府的奠基之人,戏公志才,雄才大略为魏王立下了汗马功劳!第二任乃是鬼才郭嘉,不但是魏王早年的谋士,更是魏王的挚友,乃是魏王最为信任的一个人!”

    “那你刚刚还敢说血洗校事府?孤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回魏王,臣会,血洗校事府!”

    李昊还是那句话,一个字都没有变化,血洗校事府,仿佛校事府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你这是在找死!”曹丕仿佛已经忘记了,李昊刚刚接任了校事府的地藏,算是半个校事府的首领了,此

    时语气冰冷,曹丕满脸都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臣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血洗校事府!”

    曹丕看着这个仿佛只会说血洗校事府的家伙,脸色变得越发的灰暗起来,甚至一度让李昊感受到了**裸的杀意,而且这四周也隐隐传来了刀兵划动的声音。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血洗校事府乃是臣的当务之急,刻不容缓!”

    “你可知道这周围有多少校事府的人?”

    “魏王赶来洛阳比较着急,身边没有带够足够的人马护卫,所以必然会让校事府的人充当护卫,想来这周围想来也不下百余人吧,而且各个都得是精悍的好手!”

    “那李昊先生是觉得你能够从这百余人手中逃的性命,还是觉得能和当年的蔺相如一样,五步之内让某家血溅当场?”曹丕冷笑一声,却是轻轻的将袖子挽了起来,“忘了告诉先生,孤王的剑术师承史阿先生,别的不敢说,这大汉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击杀某家的,不敢说没有,却也是寥寥无几!”

    “魏王当年击剑旧事,还是流传甚广的!”李昊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奋威将军邓展乃是剑道之中有名的高手,尤其喜欢空手夺白刃,魏王当年可是让邓将军心服口服之人,自然不会是那等无能之辈!”

    “那你还敢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觉得孤真的不敢杀你?”

    “魏王说的哪里话,魏王乃是这天下一等一的雄主,杀微臣一个区区的罪臣,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哪里敢有这种想法!”

    “那你刚刚说,去了校事府第一件事是什么?”

    “臣为地藏,到达校事府第一件事,血洗校事府!”

    这一刻莫说曹丕身上的杀意了,便是周围都已经有很多人忍耐不住开始慢慢动了杀机,一个个将身上的杀意毫不留情的对准了李昊,仿佛下一刻只要曹丕说一声“杀!”,李昊就会被千刀万剐一般!

    可是最后,曹丕没有让人杀了李昊,反而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畅快!

    “史阿!”曹丕一声大吼让校事府的首领,也是他贴身的暗卫史阿给叫了出来,然后指着李昊说道,“他从今往后就是你们校事府的地藏了,记住了他想要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需要你帮他干什么,你就帮他干什么!”

    史阿虽然看不懂,但仍然是低头应了一声,“诺!”

    也就是说,从现在这一刻起,李昊不再是鄢陵候曹彰麾下的一个谋士,也不再是什么寒门子弟,而是只有一个身份,校事府的地藏,实际的掌权之人,这一刻,所有听到刚刚他们对话的校事府之人,都齐齐的打了一个冷颤,他们可是记得,刚刚无论曹丕如何逼迫于他,他都是只回答一句话,那就是“血洗校事府!”

    曹丕带着许褚离去了,在外面看着已经冻了很久的卞氏,赶紧将身上的锦袍褪下,披在自己母亲的身上。

    “大王今日喝酒了?”卞氏看到曹丕先是十分开心,然后凑近之后闻到了那股刺鼻的酒味便不禁眉头一皱,“这还是守孝其间,幸好外人不在此处,否则这是把柄!”

    “母妃放心,孤就是和三弟痛饮了几杯罢了,从来未曾想过误事,孤王的酒量您是知道的,这点酒碍不得事的!”

    曹丕笑着宽慰着自己的母妃,总算是让他再次笑了起来。

    “你这不让人省心的,现在你还要去哪里?莫不成是要给你父亲继续守灵不成么?”

    “正是,刚刚处理完一些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就算如今事情多,也不能如此!”曹丕点了点头,凭良心说,曹操颇为对不住自己的这个嫡长子曹丕,但是曹丕对曹操倒是十分的孝顺!

    不过此时卞氏却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你这不省心的,如此这般怎能去见你父亲,明日你还要和众臣议事,如此这般你会被人抓住把柄的啊!”

    说完之后还忍不住轻轻的打了曹丕一下,才继续说道,“快去好生洗漱一番,今日知道你和彰儿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那么母妃也就真的放心了,既然如此,你母妃便去给你父王守灵,也省的总有人想让老身干政!”

    卞氏说完之后便微微叹息着从曹丕的身边走过,那身影颇为落寞,她倒不是因为今日吴质之事,主要是这几天对她的打击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仲康!”曹丕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卞氏不由的轻轻的叫了一声许褚,“你说母妃是不是很苦?”

    此时的许褚已经看了不少事情,对于太妃卞氏也有了不同的见解,众人都说太妃卞氏在得知自己夫君身死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想着为自己id夫君设置灵堂,守灵招魂,而是先让自己的大儿子登台继位,这是不忠不孝!

    但是许褚却是知道了卞氏的另一番心境,她的确是逼着自己的大儿子用最快的速度继位了,但是她阻止的不是别人,是她另外的两个亲生儿子啊。

    当初有能力争夺魏王之位的只有三个人,夺嫡失败的二子曹植,威震边疆的三子曹彰,还有就是现在已经继位的嫡长子曹丕。

    说卞氏因为曹丕是自己儿子而不断偏袒,那另外的两个人又何尝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呢,作为被三个儿子都十分敬重孝顺的母亲,本来无论谁胜谁败都不用发愁的卞氏,却是为了不让他们同室操戈,不让她夫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再次动荡。

    让自己背负上不忠不孝的骂名,让自己的大儿子登台继位,让人告诉自己另外一个亲生儿子,告诉他,若是要恨,那就去恨她这个无能的母亲吧,这种事情,非大爱而不可得!

    “太妃乃是女中豪杰!”纵然许褚真的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女人,从心底里敬佩这个太妃,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对太妃表达这么一句赞扬!

    “是啊,娘就是一个女中豪杰,若非如此,怎么能够养出我们几兄弟!”曹丕说道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很幸福的笑容,“不过母亲这一辈子还是过得太苦了!”

    “魏王,您还是先去洗漱吧!”许褚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了,所以直接让他赶紧去洗漱,这个时间虽然天还没完全亮,但是也不算早了,很快他们就要开始大朝会了。

    曹丕看了看已经升起来的朝阳,不由的轻笑了一声,“对呀,该上朝了,今天一定又会有一大堆的事情吧!”

    说完之后曹丕便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在面见那群文武百官之前,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去一去这身上的酒气,否则这身醉醺醺的见到文武官员,那是成何体统!

    洗漱完毕之后的曹丕,出现在了文武百官的面前,不过此时他的精神尚好,其他被曹彰折腾了足足一晚上的众臣,却是都不太好!

    “孤之前召贾诩大人,华歆大人还是王朗大人还朝洛阳,他们到哪里了?”曹丕说的第一句话还不是和世家有关,而是找了他的几大心腹,贾诩虽然没有明面上帮助曹丕,但是在建安二十一年的血案之后,也只有贾诩一个人敢于劝谏曹操,并且几乎是挑明说,应该立嫡长子为王世子。

    华歆乃是当初先王的爪牙,之后和曹丕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华歆和贾诩一样,因为地位特殊,没能够正大光明的走进过曹丕的府邸,但是他也是曹丕的铁杆支持者。

    至于王朗,这个家伙就很特殊了,王朗早年师从太尉杨赐,因通晓经籍而被拜为郎中,不过因为恩师杨赐的去世而悲伤之下褪去自己的官服然后改为白身不应孝廉之命,但是在之后徐州刺史陶谦举其为茂才,拜徐州治中从事,然后升任为会稽太守!

    不过这个会稽太守他并没有当太久,虽然他深受百姓的爱戴,但是不受孙策的爱戴,建安元年孙策就冲到了会稽城下,然后用了很快的速度将王朗这个会稽太守给轰出了会稽。

    不过王朗逃亡途中再次被孙策俘虏了,但是孙策没有对他有丝毫的不公,反而对他十分的礼遇,想要招降于他,不过王朗不同意。

    然后曹操的征辟就到了,正想着逃离江东的王朗用了足足数年的时间才逃出江东,来到许昌的城下,进入了曹操的麾下。

    投靠了先王曹操之后,王朗先是被拜为谏议大夫、参司空军事,然后直到曹操正是称呼自己为魏王,建立魏国之后,王朗直接升任军师祭酒并且兼任魏郡太守!

    同时又兼任又任少府、奉常、大理等职,可以说得上是极为恩宠,那是先王曹操麾下的一大重臣!

    直到昨天命令发出,告诉众人准备迎接贾诩,华歆和王朗三人之后,众人才真的发现这个平素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魏王到底有多少家底,不说其他的,单单就是这三个人,也就足够让人吃惊的了。

    华歆不但代表了部分世家,更代表了爪牙,贾诩那是先王曹操的五大谋士之一,是实打实的老臣和寒门,然后王朗乃是名士,这三个人如果相助曹丕,难怪曹丕最后能够用几年的时间反败为胜!

    在这里面起到了关键作用的陈群,听到曹丕再次找他们几人的时候,心中的滋味是极为不好受的,但是此时却也不敢发作出来,昨日的事情却是有些太过害怕了些。

    吴质那个蠢货居然敢当众逼迫太妃,还将他们这群人也给带了进来,这种蠢货是怎么成为当初世子府的谋士的。

    不过此时陈群没有说话,司马仲达却是抢先走出一步,朝着曹丕拱手说道,“回魏王,三位大人已经距离洛阳不远了,想来还有十日左右,二月之前他们就能赶到洛阳了!”

    现在已经进入了一月的中旬,自然是还有十天就进入二月了,想到还有十来天,那三个老家伙就要来到洛阳了,众人的心中都不是那么好受,他们本来就是曹丕的心腹,否则也不会在曹操去世之前,那么冒险明里暗里的帮助曹丕!

    可是最后胜利之后,他们却是发现了,最大的好处让别人的去了,这件事对他们打击太大了些,而且和陈群一样,昨日吴质在城墙上大吵大闹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阻止,最后等到吴质将他们都拉下水了,他们也不敢再动不动就反驳了。

    一想到这里,众人看向吴质的眼神都变得不对了,甚至很多眼神之中都带上了**裸的杀意!

    不过对于那些眼神,吴质却是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才是他直接站了出来,朝着曹丕拱手说道。

    “魏王,昨日您让臣想几个年号,以替换建安之年号,臣冥思苦想一整夜,终于有所得,今日便献给魏王,请魏王选用!”

    说完之后,便将手中的布帛往上一递,等着护卫接过去之后放到曹丕的面前。

    一群重臣听到吴质这么恬不知耻的话语都不由的火冒三丈,苦思冥想了一整夜,他昨天一整晚都在城墙上胡搅蛮缠,折腾的他们都没睡好也就不说了,还逼迫太妃,还把他们都一竿子拽下水了,现在为了这个事儿所有人都缩了起来,这个家伙还敢冒头,他难不成不知道校事府的人昨天已经到洛阳了么?

    曹丕似乎真的是不知道昨日的事情一样,将吴质递过来的布帛打开之后好生的看了起来。

    作为惯例,物质交上来了三个年号,让曹丕自己选择, 毕竟太多了也不好选择,可是太少了却是又不太好,所以三个为最佳。

    曹丕在思考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做了决定,提起笔来,在中间的那个年号上画了一个大圈,将它圈了起来。

    “延康,父王当年致力于让大汉安稳,让大汉的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孤就延续这一份安康,努力让我大汉的百姓不再遭受这刀兵之苦!”

    曹丕这义正言辞的一句话,顿时引发了一阵阵的欢呼,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此时众多文武大臣都朝着曹丕跪拜了下去,口中高呼,魏王仁慈乃是百姓大幸!

    “诸卿还有何事要奏报?”曹丕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也是足足一晚上没有睡觉,此时也是十分的困乏,不够事情还是没有处理完的。

    “回魏王,末将有事启奏!”说话的乃是曹丕的四友之一,将军朱铄,也是曹丕四友之中唯一的一个武将,虽然能力着实算不上十分高明,但是对曹丕十分的忠心耿耿!

    “彦才何事?”曹丕看到朱铄出列也是有些惊讶,这个家伙和吴质一样,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能让他出手,看来这次这两个人所谋却是不小的。

    “回魏王!”朱铄再次拱手说道,“刚刚得到军报,洛阳境内出现了乱兵,经过打探,乃是青州和徐州两地之兵!”

    朱铄这句话说完,莫说是曹丕了,便是朝中的文武都脸色猛地一变,不为别的,而是这两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特殊了一些。

    青州和徐州都是曹操当年打下来的,但是后来徐州刺史给了臧霸,青州刺史的位置给了孙观,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臧霸和孙观两个人虽然当年曾经在泰山为寇,但是后来都已经投降了曹操,而且没有过反复的迹象。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和于禁的那位好友一样动不动就反复,但是他们却是干了一件更加过分的事情。

    臧霸把持徐州,孙观把持青州,将这两个曹孟德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汉州府生生的变成了他们两家的自留地,而且还相互依靠,防止曹操对他们做些什么。

    明面上他们的确是听从曹操的调遣,甚至征讨孙权的时候,孙观不惜亲冒矢石,险些丧命,但是关于青州和徐州的问题上,他们两个谁都不让一步,甚至在孙观死后,还自己举荐自己的儿子,孙毓继续出任青州刺史,顺带臧霸还给他摇旗呐喊,逼得曹操不得不点头认可了这件事情。

    青州和徐州有太过于重要了,一个靠着海,随时可以邀请孙权登陆,一个挨着淮河,随时可以和江东前后夹击,让整个扬州都乱起来,这两个地方最后都已经成了曹操的心病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青州和徐州的兵乱了,如果说这里面要是没有孙毓和臧霸的算计,那么这里面的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若是说,真的对他们做出点什么来,在座的这些人却又真的不敢,倒不是臧霸两人多么厉害,最重要的事情是,臧霸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这些年真心没有少给在座的诸位送各种财宝,让他们不敢吭声!

第一百七十六章 校事府中的判官和阎王

    青州和徐州的乱兵让朝中的大臣的脸色全都变得十分难看,没有人敢于多说话,只能等待着曹丕自己做出决断。

    不过此时陈群突然看了看吴质,想起了昨晚吴质那完全没有脑子的行为,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不过此时看着吴质和朱铄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将青州和徐州的事情给捅了出来,陈群却是也不敢妄动了,因为他不知道曹丕到底想要干什么,现在的曹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他们言听计从的世子了。

    “青州,徐州...”曹丕揉了揉眉头,看着真的感觉到了有些无奈一样,“对这件事,徐州刺史臧霸和青州刺史孙毓可知道这件事么?”

    “回禀魏王,此事我等也是刚刚收到战报,至于臧霸将军和孙毓刺史是否知道....”朱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座的哪个会是傻子,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在座的人又何尝不知道。

    洛阳虽然说是属于关中的,但是和徐州还有青州可是算不得多么近,它们都在边上,和洛阳一个隔着兖州,一个隔着豫州,除非他们两州的士卒疯了才会自己跑这么远来到洛阳边上闹事儿。

    “他们是当初父王招来的么?”曹丕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如果是因为当初关羽北伐之事,他父王自己将 这些士卒从青州徐州调来的,那么现在还可以给他们找一个理由是思念故土,但是如果是他们自己主动跟来的,那么青州的孙毓和徐州的臧霸,那就算得上是燃眉之急了!

    不过曹丕的这个问题,却是让他更加的失望了,朱铄直接掏出了一张布帛,承给了曹丕。

    “回魏王,末将已经查阅了当初的公文,先王从来未曾联系青州和徐州二地,他们这些士卒都是奉刺史之命,主动勤王而来!”

    曹丕听完朱铄的话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让人接过布帛,仔细的看了起来,那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些乱兵当初是怎么出现在洛阳附近的。

    当初关羽水淹七军,借机冲破樊城防线,然后贼寇孙狼作乱威胁许昌,荆州刺史胡修和南乡太守傅方更是直接请降了,一时间关羽的威名可谓是震慑天下,便是曹操都赌气说出了迁都这种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各地开始了征召士卒,准备防备突然雄起的关羽,其中距离战场最远的臧霸和孙毓两人更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将麾下的士卒送到了曹操的面前,说是自己来勤王的,只不过为了守护青州和徐州,他们本人没有来罢了。

    曹丕看着手中的信帛,脸色也是青白不定,现在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忠心之人,同样只要不是傻子也就能够知道现在青州兵和徐州兵作乱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家伙想要试探一番这个新王的态度。

    “哈哈哈!”曹丕突然将手中的信帛往旁边一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当初父王因为荆州之事,险些迁都邺城,实在是那关羽威名太盛,也就只有臧霸将军和孙毓刺史这种忠心耿耿的大臣将军,才能如此啊,这般忠臣良将,该赏!”

    听到曹丕这般说,众人都在心中暗暗的呼出一口气来,他们知道最后曹丕还是选择了隐忍,没有将事情闹大,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只有将此事引爆的吴质和朱铄两人心有不甘,不过不同的是,吴质听到曹丕这般说了之后,立刻偃旗息鼓然后默默的退了回去,而朱铄听到之后则是依旧义愤填膺,甚至还想着和曹丕理论一番,不过在曹丕的眼神攻势下,选择了隐忍。

    “宣高将军乃是徐州刺史,当年多随先王征战沙场,更是和张文远将军共同征伐过江东之地,那是我魏国的忠勇之士,当好生嘉奖....”

    “报!”就在曹丕打算给臧霸弄点封赏安抚住他们的时候,殿外突然出来一声大吼,“报大王,军营哗变,大营之中,青州兵和徐州兵都擅自鸣鼓,互相鼓吹天下将乱,都已经各自离去了!”

    那士卒的话让殿中的众人再次将心给提了上来,此时刚刚回转自己位置的朱铄却是突然变得开心了起来,不过立刻转瞬即逝,赶紧站了出来,朝着曹丕拱手说道,“魏王,青徐二州士卒已经不堪重用,请魏王严惩!”

    这次朱铄说完之后却是更加的没人敢吭声了,便是他的战友吴质,此时也如同一个哑巴一样,在一旁站着闭口不言,听到朱铄这么说,就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朱铄看了吴质一眼,虽然脸色全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却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惨笑一声之后,直接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跪在曹丕面前,再次恳求到,“求魏王,严惩乱兵!”

    曹丕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朱铄,再看看全都闭上嘴巴,仿佛一瞬间全都哑巴了的众人,突然笑了一声,“曹休可来了?”

    朱铄一听曹丕寻找曹休,顿时心中大喜过望,然后赶紧回到道,“曹休将军此时乃是夏侯惇将军的麾下,正在城门巡视!”

    “让他,来见孤!”一句话出顿时让朝中的众人都叹息了一声,很多人都直接闭上了眼睛。

    曹休乃是曹氏的旁支,就像当年曹仁于曹操一般,乃是旁氏兄弟,但是曹休在诸侯讨董的时候,就从老家跑到了曹操的身边,跟随着曹操,被曹操视作亲生儿子一般,还称呼他为曹家的千里驹。

    和曹丕一同长大,关系也是极好的,步入沙场之后,直接就在曹纯的麾下听令,执掌虎豹骑,为虎豹骑的宿卫,多年来一直守在曹操的身边,保护着曹氏的安全,可以说是曹家的真正心腹。

    直到汉中之战爆发,才进入正面战场,第一次征战就在夏侯渊麾下听令,然后直接在下辩将西川刘备麾下的大将张飞给拦在了外面,然后还直接斩了张飞麾下的西川大将吴兰。

    哪怕最后曹氏退出了汉中战场,曹休的威名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甚至最后还被先王曹操留在了长安,防备汉中的魏延。

    也正是因为有曹休在,所以曹彰才敢到了长安之后啥都不管,朝着西凉就杀了起来,因为曹休的才能,作为兄弟的曹彰也是十分放心的,前有曹休后有钟繇,借他魏延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关中撒野。

    等到事情一出,曹丕第一时间就去曹休那里报信了,所以曹休也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曹彰都在他的后面。

    “末将曹休,见过魏王!”

    虽然曹休年纪比曹丕要略大一些,两人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但是此时曹丕已经继位成了魏王,曹休对他的态度还是十分恭谨的。

    “大兄何必如此,你我兄弟本为一体,快快起来!”曹丕见到曹休之后还是十分开心的,不但大笑了起来,还主动说了他们乃是兄弟,让他不比如此见外,不过这话,曹休听听也就罢了。

    “末将,多谢魏王体谅!”曹休谢过之后,才恭谨的站了起来。

    “洛阳城中,可有问题么?”

    “回魏王,洛阳城中一切安好,城外大营也井井有条,没有任何的动静!”曹休没有对城外的军营含糊其辞,或者在他看来,外面的事情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情,曹彰自己都主动离开了,哪里还有什么战事,难不成那群人还想着自己当魏王不成么?

    对于曹休的实诚,曹丕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起来,他的这个大兄,别的不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份坦荡,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大兄!

    “大兄,关于青州兵和徐州兵作乱这件事,你怎么看?”

    曹休心中一凛,他来之前也收到了战报,为此叔父夏侯惇差点没有掀了桌子,若非是驻守洛阳的事情太过于重要了,恐怕现在夏侯惇已经杀过去将这群家伙给正法了。

    不过曹休却是没有说这个,而是直接反问道,“魏王可知他们这些乱兵,去了哪里?既然他们觉得天下即将大乱,大事已去,那么他们现在不守护在您的身边,他们这是去了哪里?”

    曹休的话让曹丕沉默了下来,他的确是想着息事宁人,毕竟臧霸劳苦功高,而且常年征战,作为世家子弟和山贼出身的他,也没有胆子真的对他们曹家做什么。

    但是如今曹休的话却是让他不由的沉思了下去,青州兵是自己的父王当年起兵的时候带出来的,而徐州兵中的丹阳兵那更是天下闻名,如今这两只不对在他们手中,若是他们真的有了一些反意....

    “曹休!”

    “末将在!”

    “中领军曹休功劳显著,镇守长安有功,特升任领军将军,追录前功,进爵为东阳亭侯!”

    “末将多谢魏王!”曹休很是自然的躬身拜谢。

    但是显著其他人可是不太舒服了,中领军还只是一个名誉上的虚职,但是领军将军可就不一样了,领军将军也算是一个名誉职称,并没有规定他负责镇守哪里,和四征四镇相比领军将军什么都不算。

    但是想要成为四征四镇,那就必须要成为领军将军,因为领军将军的含义是,军中将领的资深者,有了这个称呼,下一步他就可以出任除了东西南北四将军之外的任何将军位,然后坐镇一方了!

    再想想现在年纪最大,身体最差,曹休还在他身下任职的夏侯惇,众人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夏侯惇过不了多久,身上的镇南将军就会送到曹休的身上了,虽然青州理论来说归镇东将军管辖。

    但是大家都知道,凭着孙毓的资历,他还掌控不了青州,现在青州是归属孙毓不加,但是真正掌控青州的还是现任徐州刺史的臧霸,但是偏偏臧霸所在的徐州,就是镇南将军管辖的!

    曹丕现在给他一个领军将军的位置,再给他一个侯爷的名号,估计后面就是让他去代替夏侯惇镇守南方了。

    臧邦当年之所以敢半独立,就是因为振南将军常年不再扬州一带坐镇,前线有张辽在抵抗,曹仁防备荆州顾不上徐州和青州的事情,轮官职的话,张辽和臧霸谁都不敢说能压住对方,再加上当初两人都是吕布麾下的左右手,不堪僧面看佛面。

    但是常年坐镇后方夏侯惇一旦去世或者退下去之后,换上了曹休这个胆大心细的年轻人,那么臧霸的好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且暂时留在夏侯叔父的身边,多多给叔父帮忙,莫要让他太劳累了!”曹丕这句看似在关怀夏侯惇这员老将的身体,实际就是再告诉诸人曹休的未来就是接替夏侯惇,也是想要借着在座这些人的嘴,将这件事告诉臧霸。

    “末将遵命!”曹休再次拜谢之后,便退到了一旁,老老实实的拱手而立,顺带还将依旧跪在哪里的朱铄给拎了回去,也省的他再在那里丢人显眼被人怨恨了。

    处理了曹休的事情之后,曹丕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然后再次说起了之前没说完的事情。

    “臧霸将军这些年随军征战,也是颇有功劳,今日既然说到了封赏,那么臧霸将军定然不能少了!”

    “魏王英明!”已经哑巴了半天的众多大臣此时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的第一句话。

    “徐州此时臧霸,劳苦功高,多年征战任劳任怨,乃是我辈之楷模,特升迁其为镇东将军,并都督徐州诸军事,进爵武安乡侯!”

    给了臧霸镇东将军之位,就是给了他名正言顺插手青州军事的机会,但是有了刚刚的事情,在座的诸位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不过是给臧霸挖的一个坑,问题是,他们哪一个敢去提醒臧霸?

    “陈群大人!”曹丕说完了臧霸之后,将目光转向了陈群,“之前父王在世的时候,曾经数次想要请人参与九品中正制的制定之中,不知道如今这九品中正制之法,操办的如何了?”

    陈群心里一个咯噔,这个东西他早就已经弄好了,但是之前他的想法是,等到先王他死去之后,他再将这个献上,因为九品中正制法,真可谓是优劣参半,若是把控的好,可尽收天下世家之力为己用,扫荡天下指日可待!

    要知道天下的能人和书籍乃至学识,八成都在世家之中,寒门之人虽有奇才,但是世家之中天才更多,一旦九品中正问世之后,其他的暂且不说,这世家为了争夺那上品之位,定然会将所有隐藏的实力拿出来,这是一见很恐怖的事情。

    不说其他的,单单河内的司马八达,他就知道不比当年的颍川八龙差上分毫,更遑论西凉那边,那几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家族,他们真要是动起来了,那力量是十分惊人的。

    但是,他之前愿意献给曹丕是因为他觉得世家可以掌控曹丕,但是现在看到曹丕这个样子,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这九品中正制若是真的送到了曹丕的手中,那么这九品中正制到底会为谁所用,陈群不敢保证。

    他对曹氏很忠心,他也希望也愿意,这天下就是曹家的,但是他对世家更忠心,如果非要说的话,陈群更想是当年帮助光祖夺得天下的那些人一样,他要的是君与世家共天下,他要的是世家能够更好的存活在这个天地之间,而不是谋朝篡位。

    所以他才害怕,得到了九品中正制的曹丕会借由这件事,将世家彻底分化割裂,然后当天下一统的那一天,时间的世家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世家了。

    “回魏王,九品中正制已经到了尾声,还有...”陈群还想要拖延,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曹丕给打断了。

    “父王曾经告诉我,你已经将原稿让父王过目过了,说是已经做完了?”

    “是,但是尚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需要某家再加以改正才是!”陈群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曹丕不想让他拖延了,但是他还是努力的让这件事往后拖了拖,“最晚月底,老臣定然将九品中正之法献上!”

    曹丕看了看这个在自己夺嫡之时,劳苦功高的大臣谋士,当年为了自己他的确是熬白了头发,虽然他们都是有目的的,但是不得不说,他们为了自己也的确是耗尽了心力,在这方面,曹丕觉得自己是亏欠他们!

    “罢了,陈群大人莫要太过于忧虑劳累,月底交给孤便好了!”

    “多谢魏王体谅!”陈群听到这句话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同时眼睛看向了一旁,那个仿佛动也不动一下的好友,河内司马家的司马仲达。

    “各位可还有事情要奏报?”曹丕缓缓的站起身来,随着他站起来,他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重了,直到最后,众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老魏王曹孟德的身影,在曹丕的身上浮现。

    “无!”

    “那就散了吧,孤要去给父王守灵了!”曹丕说完之后,便率先离开了大殿,也不管

    众臣是怎么想的了。

    出了大殿之后,曹丕轻声的朝着许褚问道,“校事府新去的那个家伙如何了?就是那个李昊!”

    陪在曹丕身边的许褚此时已经从麾下虎卫军手中接过了刚刚朝会之时传来的消息了,略微看了一眼之后便回答到。

    “地藏先生在史阿将军的陪同之下,将所有校事府之人,无论大小,包括最底层的探子在内,全都叫了回来,包括今日本应出城,去上庸办事的韩龙一行人,也都带了回来,说是要....要先洗一洗校事府的地!”

    “呼~”曹丕听完之后,就知道这位李昊是真的打算先血洗一番校事府了,对此曹丕不赞同却也不否认,因为对此他不能吭声。

    校事府乃是曹家,他的父王曹孟德用了多少年创立起来的,为了这个校事府,多少人付出了性命,才将校事府做到这一步,可是现在的校事府却是慢慢的变了味道。

    自从郭嘉先生去世之后,校事府也正式搬到了台面上,除了被朝中的文武无比厌倦之外,更多的还是被各个世家的觊觎,所有人都想要在校事府之中插上一脚。

    到了曹操的晚年,就连校事府的掌控权都差了很多,郭嘉之后将校事府交给了贾诩,本来靠着贾诩的本事,想稳住校事府真的很容易,但是贾诩的性格注定了不会因为校事府而得罪满朝文武大臣和天下世家。

    所以哪怕最后曹丕将他抢回了史阿的手中,世家也已经在校事府里布下了不少人手,这也是为什么荆州之事,曹操会那般愤怒的原因,自己最为重要的一个暗探衙门,却是被一群废物给差点毁了。

    世家出身的地藏更是直接被曹操给驱逐了出去,直接让他从中枢除名勒令。

    现在李昊这个一无家世,二无资历,三无心腹的地藏初来乍到,想要在校事府立足,确实是很难,唯一破局的办法就是趁着现在曹丕的威望正盛和史阿的陪同,才能快速的给自己找到立足之地。

    而代价就是,将校事府血洗一边,无论是世家的还是哪个势力的,亦或是西川或者江东过来的探子,只要心不是校事府的,都杀了,这样他纵然会将天下人得罪个干净,但是校事府却是再次回到了曹家的手中。

    毕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藏,那就是一个**裸的孤臣,若是不紧贴着曹丕这个魏王的话,恐怕他活不过三天!

    “现在他在哪里?”曹丕突然升起了兴趣,想要去看看他们正在做什么。

    “在偏殿!”许褚躬身说道,“大王请跟某来!”

    许褚说完之后便上前领路了,曹丕跟在后面,也观看着这宫殿的景色,自从来到洛阳之后,奔丧,继位,一直忙到现在,莫说城中, 便是宫殿内外他都没有好好看过!

    一处角落的偏殿外,曹丕刚刚到这里就有几人直接拦住了他们一行人,不过当他们看到是曹丕之后便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兵刃弓弩,跪在一旁开始请罪。

    “起来吧,都是尽忠职守之人!”曹丕未曾怪罪,而是越过他们偷偷的朝着里面看去。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曹丕偷眼看去,十几个人被道挂在树上,然后他们的头都被泡在一个水缸之中,身子在不断的挣扎着,另一个方向还躺着几人,看他们那模样,分明是已经没有声息了。

    “回魏王,地藏大人这是在拷问我等!”跟在曹丕身后的一名校事府士卒,也看了一眼哪里,不由吓得一个激灵,不久之前,他也是那里面中的一员。

    “拷问?”曹丕疑惑的轻呼了一声,“拷问什么?”

    “我等全都分队被吊在树上,然后将我等的头都浸泡在水中,每隔盏茶时间就会将我等提上来一次,让我等说出自己的一件秘密,不管是去执行任务还是....还是其他,说出来了,便可休息,说不出来,便直接再次放进水中!”

    “那什么时候放你们下来?”

    “将心中的秘密全都说完之后,便可以放下来了!”那人说话的时候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想来这个过程十分的不友好!

    “秘密说出来?”曹丕突然来了兴趣,“他又不是你等心中的蛔虫,哪里能够知道你们心中的秘密能不能说完?”

    “所以坚持不住的人,也有不少!”那士卒说话的时候有些落寞,还偷偷的指了指另一个角落中,刚刚曹丕看到了那些尸体,这也让曹丕知道了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你们这位新地藏自己说了算么?”曹丕轻笑了一声,“真是胡闹,那你等为何不反抗他!”

    “这...地藏大人乃是真有才学之人!”士卒非但没有赞同或者闭嘴不言,反而直接尴尬的反驳了一句,“地藏大人用这个办法,将三名西川和江东的探子给找了出来,其中一名乃是史阿大人的麾下,另外两人是那人供出来的,刚刚被抓来的,都是铁证如山!”

    “呃...”曹丕刚想出去训斥李昊一番,听到这句话之后猛地就停下了脚步,“你是说,史阿这厮手下有着西川和江东的探子?”

    “正是,具那人所说,他是汉中之人,汉中大战之前,随着张鲁逃往中原的,然后才进入的校事府,一直在史阿将军麾下做事!”

    “这个史阿,他到底是怎么选人的!”曹丕冷哼一声之后,对史阿的愤怒变得更大了,“你地藏是如何找到这个人的?”

    “地藏大人开始惩处他的时候,那人咬死不说,哪怕已经快要死了也没有松口,直到最后,地藏大人将他的几次行动中出现的问题一一指了出来,他这才慌了神,另外地藏大人还推断出他在外面养着女人,甚至还有孩子,用那孩子的性命威胁他,那人这才彻底松了口!”

    “这厮,还有这份儿本事?”曹丕一声嗤笑,便放弃了现在出去的意思,继续看去发现了另外一个颇为有趣的人物。

    “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不是刚刚升任都伯的....韩龙,对吗?”

    “回大王,正是韩都伯!”士卒拱手说道,“这里面韩都伯身上的上最重,但是坚持的却是最久,他坚持了足足一个时辰,然后一个秘密都没有说出来,只说了他不是别人的探子。

    最后地藏大人亲自给韩龙都伯松绑,让他帮助自己行刑,那两个被供出来的探子就是史阿首领带回,韩龙都伯审讯的,速度极快,手段也非常的狠辣!”

    曹丕听完之后不由的点了点头,对于韩龙这个家伙,他也是很想重用的,听史阿的介绍,一是能够从江东脱身而出,二是能够在上庸搅风弄雨让刘封孟达出问题,可以说是很不错的人才了,

    但是,第一这个家伙来路不明,虽然他说自己是校事府的人,而且也有校事府的凭证的,但是关于宗子卿的所有案卷全都烧了这一点他不敢保证这个家伙不清楚,是不是借机潜入的,第二就是资历太浅了,猛然登上高位,没有足够的资历和能力,他会死得特别惨。

    “如此,甚好!”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曹丕的宗旨,“仲康,回头去查一查这个叫韩龙之人的底细,用你手中的人手,不要经过校事府的人!”

    “诺!”

    此时偏殿之中,李昊再次挥手将那些奄奄一息的校事府探子给提了起来。

    “说吧,可还有什么让某家知道的么?”李昊一脸的微笑,看着这般的和善,但是这笑容在校事府的人眼中,又是那么的恐怖,“尔等也看出来了规律,某家肯定不敢将你们都杀了,但是某家却是一定会从你们之中弄死两个才将剩下的人放下来,毕竟,血洗校事府的大话都说出去了,若是不杀得狠一点,某家会很没面子的!”

    这**裸的威胁之言不但让那些正在受刑的探子心中难受,更是让所有人都变得脸色极为难看,但是之前那三个被查出来的探子,和脸色更加阴沉可怕的史阿,让他们全部都敢怒不敢言。

    “看来你们还是不打算说啊!”李昊缓缓的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脖子,然后露出一个狞笑,“那就继续!”

    “慢着!”就着这时候,终于有人撑不住了,他相信李昊说的,他不敢杀死所有人,但是他更加相信另一句,他一定会折磨死几个人,才会将剩下的人放了,他不想成为那前面的几个人,“某说,某家有秘密!”

    “说!”

    “某家是陈家派来潜入校事府的!”那探子的话还没说完,史阿的脸色就再次阴沉了三分,这已经是第五个了,他真的不知道一会儿他该如何给自家大王交代这件事!

    “嗯,陈家?”李昊恢复了满脸的微笑,甚至还微笑着点了点头,“其他人别愣着啊,继续摁下去,这次多摁二十个数!”

    “扑通扑通”然后一阵水声过后,那群刚刚喘息了两口的探子就再次被摁进了水里,比较倒霉的还不幸呛了两口,让自己更加的难受。

    看着他们都继续在里面挣扎了,李昊这才一脸微笑的将自己的目光转了回来,看向了旁边正满脸都是紧张的探子,应该说是陈家的探子。

    “聊一聊吧,哪个陈家?”

    “颍川陈家!”那探子也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回答之外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也是非常的干脆的,“我是奉家主陈群大人之命,在必要的时候进入校事府,但是陈家对于校事府绝无不轨之心,对于主公,对大王更是忠心耿耿!”

    那探子生怕因为自己而导致魏王和陈家不和,那么这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所以赶紧解释了两句,不过听他的解释,好像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昊笑着让人将他放了下来,然后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这么紧张嘛,陈家虽然是世家之首,但是陈家对于魏王的忠心,那还是十分可信的,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某家,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某家乃是奉了家主之令,听从家主的命令,至于其他...”

    “去将陈群请来,就说这里有他的下人首告,说他意图不轨!”李昊都没等他说完,立刻就朝着史阿喊道,同时史阿也是毫不客气,领命而去竟然是真的要将陈群给拿了。

    这句话差点将那探子的寒毛给炸起来,陈群是谁,天下世家之首,其正在撰写的九品中正之法乃是天下瞩目的东西更是魏王早年的四友之一也就是四谋士之一,更是曹氏的心腹,就算来了也不过就是打个圈然后就回去了。

    但是自己这个所谓的“首告”恐怕活不过一天,而且自己的家人,父母兄弟还有亲朋故旧,恐怕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三天的!

    “某家说,说,某家全都说!”那探子也顾不上隐瞒了,赶紧大吼着要招供,然后希望这位新来的地藏大人能够阻止史阿的行动。

    “史阿首领,暂且留步!”李昊的这句话终于还是让史阿停了下来,也让那探子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

    “韩龙!”李昊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小师弟,然后朝着他招了招手,“将这个家伙带走,他就交给你了,能问出来多少,那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

    “诺!”韩龙此时也和李昊一样,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然后伸手将那个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家伙拖着往里面走去,一瘸一拐的样子,却是显得很高大!

    应该说,显得很让人害怕!

    曹丕在暗处看着这一幕不由的轻笑一声,“你们为何看韩龙的时候,会是这般眼神,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这...”那校事府的探子一脸的尴尬,然后苦笑一声,“韩龙都伯身子不太灵便,但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审讯手段,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手中坚持半个时辰的,每个让他带进那个小屋子之中的....”

    那士卒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听到了那小屋子之中传来了一声极为尖锐的叫声,“啊~”

    然后就是各种惨叫,不停的惨叫,每一声惨叫都让人不由的打一个激灵,仿佛是有无数恶鬼在侵蚀他一样。

    “这...”曹丕颤抖着手指着小屋的方向,“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某家记得你们校事府的人,专门受过刑罚方面的训练,对于一般的刑罚,完全不会有害怕的感觉!”

    “的确如此,但是...”那个士卒猛地吞了一口口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韩龙都伯,手段太恐怖了,有一个人被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形了,但是他浑身上下竟然没有找到任何致命的伤口,最后...最后还是史阿首领查出来的,说是被吓破了胆子,整个脸,都是绿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探子不由的再次打了一个冷颤,而曹丕也猛地吞了一口口水,不由的苦笑了一声,他作为魏王,给校事府添加自己的人手这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招进来这两个人物。

    一个毒士,看这样子, 之前和自己说的那句“学习校事府”那是没有一丁点的问题啊,另一个这刑讯之法,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能够让一群铁打的汉子变成这副模样,但是他却也是认为,这两个人是两个人才!

    “仲康,回头叮嘱一下西川的那些人,让他们找出来那个诸葛孔明打造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孤有用!”

    “诺!”

    然后这个时候,那个小黑屋终于再次打开了,然后曹丕抬头看了看天色,算了一下,刚刚那个家伙从被拖进去,到现在被拖出来,一共用了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而这一炷香的时间,他的惨叫声几乎没有停止过,另外,现在这个被抬出来的家伙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虽然离得很远,但是曹丕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人身上没有太多的外伤。

    “这个家伙,这是怎么了?”曹丕十分好奇的问道,不过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

    只见李鍪将一封信帛拿到了李昊的面前,“大人,这是那人的供词!”

    其实那里面写的并没有什么问题,最多的就是陈群告诉他,多关注天下大事,将大小事情,觉得重要的都要给陈家送上一份儿,同时有关陈家的事情,尽量隐藏著!

    其实这些东西说白了,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各个势力相互安插,互相打探对方的消息和秘密,其实他们并不是想要用这些消息和秘密做什么,只是很单纯的要多知道一些,这种事情,一定用得到的。

    有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手里

    有了别人的把柄,必要的时候,是能够保命的!

    不过当李昊看到这封信帛之后突然大吼了一声,“嚯!厉害啊!陈家还有这么大的打算呢?”

    韩龙作为李昊的小师弟,就算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知道这家伙现在肚子里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是他的口供,不过具体的真假,还需要大人自己去探查了!”李鍪说完之后便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不再多问了。

    此时,或许是拖动让那个被带走的陈家探子感受到了疼痛,然后终于悠悠的转醒了过来,然后众人还没来得及问他这是怎么了,就看到他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嗷嗷的大叫,身子还不停的颤抖!

    “这是...”曹丕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不由的愣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家伙这是怎么了。

    “大王莫要担心,这个家伙不过就是疯了而已!”身后的校事府探子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这也不是第一个了,从那里面出来的,很少有能够清醒的!”

    “疯了?”曹丕不由的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校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组成的地方,校事府乃是当今天下第一暗探之地,里面的每一个暗探都是千挑万选,然后生生被磨炼出来的。

    他们就像当年的虎豹骑一样,不但是各个地方精锐中的精锐,便是进入了校事府,那层层选拔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的,每年因为训练而承受不住最后死亡的人,要远远多于完成训练的人。

    他们能够承受的痛苦,要远远高于普通人,可以说,便是泰山在他们面前崩塌了,也未必能够让他们变色,便是凌迟处死,将他们真的一刀刀的活刮了,他们也只会想要最快速度自杀,而不是惨叫。

    可是现在他们明明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却是不停的惨叫,甚至在他们现在已经被拖出来的情况下,他们居然就这么疯狂了!

    “还真是.....好手段啊!”曹丕赞了一声之后,然后就缓缓的走了进去。

    这次他不打算隐瞒了,当曹丕走进偏殿的时候,那群家伙终于再次被李昊从水缸里给拎了出来,他们之中除了有一个终于扛不住已经没了呼吸的密探以外,还有的就一个同样扛不住这种折磨的探子,高呼自己还有秘密。

    “魏王!”李昊看到曹丕之后赶紧拜倒在地,然后让他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拜倒在地上。

    最惨的那些刚刚被拎上来的家伙,这还没能缓过气来呢,因为曹丕的到来一下子又给栽进去了,不断的扑腾的同时,再加上刚刚见到曹丕受到的惊吓一下子几乎都被呛到了。

    “先将他们弄出来吧!”曹丕看见这一幕,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一群无能之辈,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就受不了了,就凭他们也配提校事府的大名?校事府的威名早晚因为他们这群家伙,英明丧尽!”

    看着满脸都是怒火的曹丕,李昊轻轻的挥挥手,然后那群已经被折腾的够呛的家伙终于都被拽了起来,得到了喘息。

    “魏王这到真是错怪他们了,他们能够如此,到也不为过!”李昊轻笑一声,“世家也好,孙刘也罢,为了能够让他们的人进入到咱们校事府之中,那定然是绞尽了脑汁,各种关系,各种打典层出不穷,这虽然让他们进来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强了,但是他们收到的痛苦却是少了不少!”

    曹丕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说白了也可以说就是因为贪腐之事,还有现在的风气人情,这种事情,哪怕用重典严惩那也是很难奏效的,这不是一天之功。

    “汝早就看出来了?你之前见过校事府的人?”曹丕轻笑一声,然后转瞬间便想到了,自己刚刚问了一个笨问题,“当初子文身边....这倒是孤问了一句废话!”

    “大王说笑了!”李昊也赶紧低了个头,这种事现在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当初三公子也说过不止一次,校事府的探子,那质量的确是一次不如一次了,所以...”

    这话说的曹丕倒是没什么,一旁的史阿就差去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的,这些年他自认为对于校事府的作用还是很多的,但是如今自己的这个搭档这么一说,好像自己这些年都是在吃干饭一样。

    “史阿,刚刚地藏说的事情....”曹丕平淡的看了史阿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你好好学着点,知道这个家伙为何要这么做么?冒着被乱刀分尸的危险在这里陪着你血洗校事府!”

    “我....某家不知道!”史阿此时再次展现出来了他最大的有点,那就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结果就很尴尬了,曹丕这次真是没忍住一把就将许褚手中的大刀给劈手夺了过来,若非是许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曹丕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了,恐怕今日魏王就要出大糗了!

    “大王息怒!”最后还是李昊更加明白该怎么说,“史阿将军乃是上好的刺客剑士,他的长出在于搏杀训导,这么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微臣这个无用之人来做吧,毕竟这种繁琐的事情,还是交给某家来,可能更好!”

    曹丕这才一脸淡然的将手中的大刀给还给了许褚,然后冷冷的看了史阿一眼,“先生,你对与孤王来说有特殊的含义,所以莫要再让某家失望了可好?”

    “末将绝对不会辜负大王的心意!”此时的史阿不但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变得忠心耿耿,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掏出来报答魏王曹丕。

    “这种话就莫要多说了,做事情就好了!”曹丕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起来吧,看着地藏继续行事!”

    “诺,末将遵命!”

    曹丕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地藏李昊,“先生继续吧,孤王今日无事,正好可以好好的观赏一番!”

    “臣,领命!”李昊领命之后,一脸的微笑,然后这满脸的笑容看在周围所有的校事府探子眼中,全都变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韩龙,将刚刚那个有秘密的家伙带走,将他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

    “诺!”韩龙直接领命而去,然后刚刚才喘过气来的那个探子,直接就两眼一翻,然后昏了过去!

    “他们两个这简直就是催命判官和阎王爷啊!”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所有人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知道,说的就是瘸子韩龙和笑面虎地藏,这两个家伙,一个点名,一个办事,从他们两个人手中走了一遭之后,现在还没有囫囵活着出来的呢。

    很明显曹丕几人也听到了这个名字,“判官,阎王爷?好名字,好名字!”

    大笑的曹丕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一声大笑,让催命判官,塞北韩龙的名字响彻了整个天下!

    暂且不说后话,现在小黑屋子之中再次想起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离得近了,这惨叫变得更加的渗人了,曹丕也算得上是饱经风霜,经历了很多世事,但是现在他还是感觉有些吓人。

    “这里面,这个家伙是在干什么?”曹丕还是忍不住朝着李昊问道,“校事府的人不比其他,就算他们现在堕落了很多,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经历过非人一般的训练的,等闲之辈可不能将他们折磨成这个样子。”

    “大王多虑了,其实里面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他们之所以会这样,第一是因为他们已经在这里坚持了很久了,他们既然松了口就说明他们已经快要扛不住了,只不过是说出来多少的原因,第二是因为,他们自身的恐惧!”

    “自身的恐惧?”曹丕并不傻,李昊这几句解释,他大概就能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李昊现在这般折磨他们,与其说是在血洗校事府不如说,在一点一点的将校事府的人,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那些被这刑罚这么出来的探子,一般都不会太过重要,或者说他们都是世家放在这里的沙子,就是为了夺权。

    在这种时候,这种沙子必需拔除,至于江东和西川的探子,能找出来,那真是意外之喜了,至于找不出来,那也是十分正常的。

    而李昊刚刚拿到的信帛,曹丕也看到了,看完了信帛,他也就知道李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了,去掉最蠢的那些人,然后让隐藏最深的那些人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们背后的家族。

    那些世家之人就会知道校事府再次拿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不知道秘密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把柄是大是小,这就让他们很为难了,就会像现在小黑屋里面的人一样,自己把自己吓死,然后任凭摆布了!

    至于那些智者,就算看出来了李昊这是故弄玄虚,但是他们也一样不敢赌,他们不敢保证自己真的就没有问题被校事府的人拿捏住,这就给了校事府一个缓冲的时间,凭着这点时间,李昊就能重整校事府!

    “先生厉害!”曹丕赞扬的十分真诚,“没想到子文对先生这般了解,您还真是这校事府的最好人选!”

    “多谢大王夸奖!”

    “哈哈,还是你这个阎王爷,更加的有威力啊!”

    曹丕的笑声让周围的人都不由的轻笑了起来,同时心中的慌乱也少了一些。

    “既然魏王说了,微臣乃是阎王爷,那么...下一批!”李昊说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同时这一脸的笑容,也让身后的这群校事府的探子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史阿,没听到刚刚地藏说的话么?”曹丕一声冷哼,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之中!

    “诺!末将领令!”史阿一声大吼,然后直接将下一批人给拎了出来,剩下的人则是将他们绑在了刚才的位置上,然后在一脸微笑的李昊,一声命令之下,“开始吧!”

    “扑通!”

    “扑通!”

    “扑通!”

    ......

    水声过后,他们也一样开始了折磨,不过或许是因为曹丕此时就在他们身边的缘故,他们都忍得十分辛苦,作为新任魏王,现在能够在他的面前好生表现一番的话,未必就不能从此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你看看那催命判官,还有那个阎王爷,不就是入了魏王的眼了么!

    “呵呵,好像是孤王的到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啊!”曹丕看着这么硬气的一群人,不由的嗤笑了一声,“这群人这般硬气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孤王还是离开?”

    曹丕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没有这么做,不为别的,他还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够坚持多久,也想看看自己选定的这个地藏到底有什么手段。

    “大王不比,您在此地,也很好!”李昊果然没有让曹丕离开,而是微微一笑,“微臣也想看看,这群家伙,到底极限在那里,这样微臣对于下面的这些人,也就有把握了!”

    说话的时候,没有可以压低自己的声音,而且在说完之后,还看了身后的探子们一眼,这一眼,让那群人仿佛看到了地府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一样!

    “已经好了!”正在他们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韩龙拿着信帛,拖着一样已经昏死过去的探子走了出来,“一个小世家的人,信息都在这里面了,大同小异!”

    韩龙将那人随手一扔,然后将信帛递给了地藏,轻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走到了一旁,继续沉默的站着。

    “韩龙都伯,手法很是厉害啊!”

    “沉默,阴狠,下手毫不留情,虽然腿脚废了,但是脑子不差,凭能力,他日后也会是一个人物!”虽然不能当面承认这是自己的小师弟,但是此时身为地藏的李昊却是毫不留情的夸奖道,大有一种终于见到良才的感觉!

    “嗯,听闻他在上庸还有手段,莫要耽误了!”曹丕也适当的提点了一番,对于曹丕来说,整顿校事府是百年大计,但是上庸之事关系更加重大,因为关心的不仅仅是上庸这么一块地方,更多的是,他后面的计划!

    “大王放心,上庸误不了事儿!”李昊轻笑了一声,“上庸那里现在去还是太早了,刘封和孟达两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刘封骁勇善战,虽然狂傲却是不傻,孟达更是奸诈狡猾之徒,再加上那个动不动就给刘封出谋划策的彭永年,上庸还需要时间!”

    曹丕点了点头,他不反对上庸的事情等一等,反正他也需要不少的时间来解决一些其他的事情,但是他需要将上庸拿回来,这对于他来说,那可是至关重要的。

    “十月之前,上庸务必要回到曹氏的手中!”

    “大王放心,年中这件事就能做到!”李昊说的十分有信心,仿佛他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一般,“今日微臣便能将洛阳和这周边的校事府探子都清理干净,到了那时候,以他们为基准,跟随许褚将军去长安将剩下的人换回来,慢慢蚕食关中,然后再次遍布天下,虽然工程浩大,但是却是最为稳妥的!”

    “嗯,你心中有数即可!”曹丕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那些只剩下微微抽搐的家伙,犹豫的问道,“先生还不将他们给打捞出来么?”

    李昊猛地一惊,低声骂了一句,“娘的,忘了!”

    然后赶紧让人捞人,将这群可怜的家伙从水里拽出来,也不等他们换气什么的了,早就准备好的医者赶紧给他们开始救治,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救活过来。

    就算是这般,还是有一个水已经入了肺腔,恐怕这辈子是不能动武了!

    作为一名校事府的探子,还是密探,不能动武还没有什么坚实强硬的后台撑着,他的结果会是什么,这不用多说,那个家伙清醒之后,听到这件事情那也是追悔莫急,直抽自己嘴巴,为何要这般强撑着,弄得得不偿失!

    看着这副模样的探子,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颤,他们刚刚也有着和这群人同样的想法,在曹丕面前好生表现一番,但是很明显,曹丕刚刚根本就没有看他们,反而是他们将自己折腾了个半死,还废了一个!

    “继续吧!”李昊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次将他们从人间拽回了地府之中,差点将他们直接给吓晕了!

    曹丕看着这群犹如丧家之犬的家伙忍不住笑了一声,凑到李昊身边,悄声问道,“那家伙真的废了,看他刚刚抽自己嘴巴的时候,挺有力气的啊!”

    “大王慧眼,不过这群家伙却是能够看出来的没几个!”

    “这也是你的手段?”

    “应急罢了,主要也是看一看,现在校事府这群人的胆量!”

第一百七十七章 曹丕的目标

    李昊的话让曹丕不由的有些摇头苦笑了起来,不过他倒是不反对李昊这么做,不为其他,校事府的探子可不是足够勇武就行了,也不是说学会闭嘴不泄露秘密当一个硬汉就可以的。

    校事府最重要的还是监察百官,探听消息,最后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玩刺杀这种把戏。

    但是监察百官还是刺探西川或者江东的情报,这种事情,靠一个蛮力可是不行的,胆略还是谋略绝对不能少的,所以李昊测一测他们的胆略,那是极为重要的。

    “继续!”李昊冷哼一声,然后一群可怜的家伙再次沉了进去,这次他们没人敢称硬汉了,都老老实实的想着如何逃出来,或者坚持下来!

    ......

    夜色降临之前,洛阳城内现在所有还存在的校事府探子都已经过了一遍了,看着那越积累越多的尸体,曹丕不由的想到,昨日李昊对自己说的要血洗校事府,还真的不是虚言!

    如今待在洛阳的校事府探子,要么是自己身边的人,要么就是史阿亲自带出来的,要么就是选出来放在洛阳周边打探消息的,可以说,现在在洛阳城中的校事府探子,都是校事府里面的精英,也可以说是能力最高的那一批人!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中,也是被李昊足足的折磨死了三成的人手,这些人有受不了严刑逼供而将自己的来历都说出来的,同时还有真的扛不住被自己给弄死的。

    对于那些被严刑逼供的,不管他是哪个世家派来的,不管他到校事府是因为什么,也不管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到来的,更不管他们为校事府或者为曹家做了多少,这些人,死则死矣,曹丕只觉得死得少了!

    至于那些没有坚持住,直接扛不住死在水缸之中的,对于他们这些人的死亡,曹丕就是报之以冷笑,甚至对于所有人都有些失望!

    李昊看似是在折磨,其实是在考验他们的眼力和谋略,若是一味强撑着的,绝对是最先扛不住的,除非像韩龙这种真的十分有本事的,否则凭着他们的能力,这般折腾,终归会承受不住的。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李昊给了他们一个机会,那就说说出一个自己的秘密或者故事就可以缓一缓!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自己快要扛不住的时候,想尽办法拖延自己的时间,让自己能够尽最大能力的活到最后,李昊已经告诉过他们了,不敢将他们全都杀死,所以他们要做的其实非常简单,活到最后!

    只可惜,可能就如同李昊自己说的,校事府的人,这些人是一茬不如一茬了,别的不说,就他们有这份儿眼力和脑子的,曹丕看了小半天的时间都没有看出来那个人有这份儿本事。

    “下一步,你打算如何?”曹丕看向李昊,这位地藏大人如今正在指挥着校事府的探子将尸体掩埋,将偏殿打扫干净,同时勾画着校事府的花名册,将已经死去的都清理掉。

    “回大王,其实现在我等要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不过需要看您的目的是什么了?”

    “目的?”曹丕看着一脸微笑的李昊,突然觉得这个家伙颇有一些意思,不说其他,这揣摩心思方面,还真的有当年毒士的几分风范!

    曹丕当然没有见过李儒这位毒士中的前辈,但是曹丕可是见过贾诩的,在曹丕看来,和贾诩比起来,这个家伙还显得有些稚嫩,手段也略微有些粗糙,但是这风范却是不差太多,算得上是入门了。

    “之前大王说过,上庸之事十分重要,若是如此,本来微臣想的是,将长安之事解决之后便直接又长安入汉中,然后顺便将汉中那里重新布置一番之后再入上庸,最后绕荆州回许昌,最后一站才是邺城!”

    曹丕点了点头,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凭借这现在李昊和校事府的本事,想要去西川和江东搅风弄雨的还差了不少火候,所以擦边走汉中,在魏延那里掺点沙子,在荆州那里惹出点事情来,却是最好的,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是要地,却也是让他们自己心中不安的地方。

    不会太过于危险,却又是十分的重要!

    而且这一圈走下来,别的不敢说,李昊至少将西南两个方向稳定了,这个时候他大可以安心收拾北方的大局,偌大的北方和中原,世家林立,想要一点点的肃清,非一日之功!

    可是曹丕在脑海中全都走了一遍之后,他便想到了这里最大的问题,回到许都的时候,就太晚了,他若是等着校事府动手,那么这事情可就真的不好做了,而现在机会也实在难得....

    “先生这是逼迫孤王啊!”曹丕笑着打趣了一声,语气很温暖,但是语言很冰冷。

    “大王说笑了,某家乃是大王麾下之臣,自然要无时无刻为大王着想了,只不过需要知道大王心中的轻重缓急,这才好下手安排!”

    曹丕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李昊的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史阿,“当初让那两个山贼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山贼?”史阿被这突然而来的问题给问蒙了,好好的想了会儿才想起来,曹丕说的是那两个投降的山贼,郑甘、王照!

    “大王是说郑甘将军和王照将军么?”史阿回过神来之后赶紧躬身说道,“他们两个已经罗列出了不少人,但是进展略微差了一些,虽然他们已经找到了漏洞,但是哪些证据还不是很充足!”

    郑甘、王照就是两个山贼,的确是颇有眼光,能够看出来现在曹丕需要什么,可以说得上是不错了,但是让他们干这种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的事情的话,他们的本事还真的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曹丕这个时候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李昊,“先生也听到了吧,现在这件事着实是让孤王的这个心里啊,不踏实!”

    李昊微微一笑,拱手行礼表示自己知道了。

    “许褚将军,还是要烦请许褚将军去一趟长安,将长安换防一下,至于守将的人选,大王您也要准备好了,许褚将军回来的时候,便将现在这里的这些人和长安的那些人互换一番吧!”

    许褚将头转向了曹丕,看到曹丕点头之后才跟着点了点头,便是自己知道了。

    李昊再将目光看向了史阿,“虽然某家没有听过什么郑甘、王照这两个人的大名,不过还请他们来这里一趟,将他们查到的知道的,也一同都带过来吧,虽然他们是在邺城查访,不过某家觉得他们的目的最终还是在许昌!”

    曹丕微微一笑,他就喜欢这种聪明人,看到李昊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也就安心了下来,剩下的事情,就是李昊自己来解决了。

    他要做的就是在贾诩他们到来之前,将局势彻底的安稳住,现在各地的要臣众将都在往洛阳赶来,不为别的,邺城虽好,那也不过就是魏国的国都罢了,若是再继续的话,邺城可就不够了!

    而洛阳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总算是变得繁华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残破,那是因为这些年,曹氏的重心一直都放在北方和许都,现在既然要开始准备了,那洛阳也要抓起来了。

    单单是现在的洛阳,关中第一将,钟繇,老臣之中的数臣元老,杨彪,曹丕四友陈群,吴质,朱铄,司马懿!宗亲大将夏侯惇,曹休,曹真!

    还有很多有着真才实学的大臣也都陆续到了,关中杜,西凉张是曹丕麾下的后起之秀和肱骨之臣!

    西凉张说的是冯翊高陵人张既,乃是当年的老臣了,他是举秀才出身,一进入仕途,就是新丰的县令,但是虽然只是一个县令,他在新丰的政绩乃是三辅之地的第一,一直都是的那种!

    若只是这般,那也就罢了,只是说他政通人和,乃是良臣能吏,可是在高干、张晟叛乱的时候,中原抽不出手平定叛乱的时候,张既再次展现了他过人的才能,在河东之战时,直接劝动马腾参与讨伐,马超和庞德更是为了平定叛乱立下了汗马功劳!

    之后他因功升迁为京兆尹,内政上真的可以说是做到了政通人和,不但抚平了政务上的各种问题,而且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平素里兴教化,鼓励民生,内政上可以说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建安十七年,曹操正式称公,建立魏国,张既和崔琰还有毛玠等人共同担任魏公国尚书,后来更是直接成为了大汉的雍州刺史。

    然后此时他再次出现了为将的才能,当年夏侯渊刚刚来到西凉,还算不上什么天下名将,更不是虎步关右,这时候夏侯渊碰到了身为雍州刺史的张既,然后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了互相配合!

    张既和夏侯渊先是平定了宋建之乱,将这个敢自称为河首平汉王,还敢设置百官的家伙给连根拔了,这可以说的上是第一次正是征战。

    然后他再次跟随夏侯渊平定了陇右之地,收服了临洮、狄道两郡,然后迁徙那些氐人入大汉的郡县为民,安定百姓的民生,让本想着再次作乱的马超看着空荡荡的荒野发呆。

    因为张既的存在,西凉的百姓才能在躲在多奈的西凉坚持这么久的时间,若非如此,恐怕西凉早就成了真正的不毛之地!

    再加上魏国刚刚建立,河北之地因为战乱变得有些荒芜,曹操不知道听从了谁的建议,想要从西凉迁徙百姓填充到河北这个地方而来,但是这条政令在西凉引发了轩然大波,,陇西、天水、南安三个郡县的百姓风闻此事之后,顿时无比的慌乱,纵然西凉之地荒凉,民风彪悍不是什么良善之地,河北富庶,也靠近大魏公国,可以说轮环境来说,西凉拍马也赶不及!

    但是百姓多恋家,让他们全都背井离乡的去往他地再次从新开始,先不说前途茫然无光,就是最悲惨的这路上,又该死去多少冤魂?

    在那些登高者的眼中,迁徙民众入河北,那不过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罢了, 一道命令,下面的务必要将他完成了。

    但是下面百姓的死活,那是没有人会在乎的,所以每一次所谓的迁徙都不亚于一场屠杀,这一路上的奔波,能活着到达目的地的人,恐怕不会多于六成,其中老弱病残更是会死伤殆尽!

    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到西凉的时候,最有可能成为迁徙目标的,陇西、天水、南安三郡百姓,第一时间不是别的,就是逃跑,并且引发了一场很大的骚乱,将西凉这三个还说得过去的郡县给折腾的不轻!

    最终还是张既再次出手了,张即让陇西、天水、南安三郡内的所有将校和官吏全都发布命令,免除陇西、天水、南安三郡民众的税捐,让他们整治屋宅,筑水碓,显示出绝对没有迁徙陇右郡民的意思,直到这样,他们的民心才安稳了下来。

    同时也让曹操彻底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从那之后,汉中之战,曹休当初在下辩斩杀吴兰也可以说这其中有张既的功劳,因此两人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当然,至于下辩之战的主将,曹洪将军,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张既这些年,无论是在三辅,还是在西凉乃至雍州,甚至最后出现在汉中战场上,他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忽悠那些氐人迁徙,然后往三辅迁徙,往天水等郡县迁徙,往西凉迁徙。

    能靠嘴带走的,全都带走,靠嘴不能说服无法带走的,那就将他们的粮食都带走,然后用他们的粮食诱惑他们从大山里跑出来,然后再放进三辅之地,好好的做一个普通的百姓。

    托他的福气,这些年西凉和三辅能够这么快速的恢复元气,支持魏国和大汉如此折腾,张既可以算得上是功不可没。

    他为人和善,做事说话总是面带微笑,但是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子,十分的严肃,纵然张既说话十分的客气,语气也十分的温和,依旧会让人不由的紧张起来,或许这就是他的魅力。

    如果说西凉张,是大汉老一辈的精英,是那个遍地神仙妖孽时代的漏网之鱼,那么这个关中杜,就是大魏和曹丕未来的希望了。

    关中杜说的是京兆人杜家,乃是大汉有名的世家!

    杜家不同于其他的世家大族,其祖是先汉时期最出名的几位西汉御史大夫之一杜延年!之后杜家一直属于没落,中间更是差点断了档!

    所幸杜家的家教相当不错,直到这一代杜家终于出来了一位大才,杜畿!

    杜畿岁数说起来比张既还要大一些,同样是在雍凉之地起家出名的,但是他真正步入传奇还是因为当年荀彧的一件趣事。

    杜畿在原官职的位置上和长官不和,一怒之下干脆辞官不做跑到了中原,想要搏一个前途,所以他来到了中原,并且出现在了许都。

    并且和许都当时有名的名士,侍中耿纪交谈甚欢,两个人互为知己,经常一聊天就聊到很晚,然后干脆就聊一个通宵。

    当初杜畿可能抱着让耿纪帮扶自己一把的心思,想要让他给自己举荐,但是他不幸的是没有打听清楚,耿纪其他的都很好,就是和当权者曹操关系不好,所以耿纪没有帮他,但是杜畿并不怨恨,因为他们真的是朋友。

    杜畿的嗓门特别大,尤其到了晚上,他的谈论声音大的街坊四邻都能够听到,虽然实在是非常的扰民,但是侍中的街坊,那也不会真的就是什么平头百姓,所以他的大嗓门将耿纪的邻居吵醒了,他的谈论言语,还将那个邻居吸引了。

    杜畿不幸的是他找到的这个朋友是一个清谈名士,在朝中一样郁郁不得志,但是他幸运的是,这个被他吸引的邻居很得志,因为耿纪的邻居叫做荀彧,乃是曹操麾下的第一重臣。

    所以杜畿得到了荀彧的推荐,并且第一时间就当上了司空司直,秩比两千石,这份殊荣可以说得上是相当的大了,杜畿为此虽然感激涕零却也没有乱了方寸。

    安心的在曹操的司空府做了数年,得到了曹操信任和夸奖的杜畿直接升为护羌校尉,持节,领西平太守!

    不但官升一级,更是有了带兵的权利,而且还有持节这个权利,可以说的上是位高权重了,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杜畿这个西平太守都还没走到自己应该在的西平,就被曹操给叫了回去。

    将他的西平太守免了,然后直接给他换成了河东太守!

    虽然都是太守之位,但是河东和京兆一样,地位特殊不同凡响,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情况更为复杂,便是已经在关中稳定了多年的钟繇,对于河东都

    有些束手束脚,曹操敢将这个位置放给一个新人,可以说得上是胆大了。

    而杜畿也没有辜负曹操的希望,他到达河东的时候,那时候的河东架势尤其混乱,可以说的上是错综复杂。

    河东郡本应该归属司隶校尉管辖,现在的司隶校尉就是曹操的亲信钟繇,对于杜畿来说,这个的确是自己人,然后河东又在并州,可是并州刺史现在是高干,非但是袁绍的人,而且还是袁绍的亲外甥!

    而且河东还连接着关西,那时候关西势力是马腾所在的马家和韩遂两个人,当时正在袁曹争锋的关键时刻,两个人都恨不得和关西的马腾韩遂一起拜了把子,谁都不敢得罪他们!

    在加上河东之前有一个太守名叫王邑,作为一名汉臣,是真正的汉臣那种,对曹氏是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心中只有大汉,哪怕当初袁氏为了得到河东之地,任命郭援为河东太守,带着大军强攻河内,想要杀死王邑。

    最后还是钟繇和张既出手了,将王邑给保了下来,将他河东太守的位置也保了下来,可是就算是这样,王邑对于曹氏和其麾下将领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好感,不止一次当众辱骂过曹操。

    最后曹操没办法了,干脆就借助天子的命令,将王邑给撤下来,换上自己人当河东太守,这也就是为什么杜畿这个西平太守都还没来得及赴任就被拽了回来,直接一脚给他踹到了河东的原因。

    杜畿当河东太守也没有问题,本事杜畿的能力就是相当的不错,平衡各方势力,防备袁氏的突袭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但是偏偏王邑还不想就这么离开河东,也不想卸下这个河东太守的位置,在他看来,河东太守就是大汉给他的,让他用来挽救大汉江山的地方。

    最重要是,王邑非但是一个真正忠心汉室的人,而且他的能力也是十分的出众,虽然对于郭援他差点被杀了,打仗他也不太会,但是他为政十分的用心而且清廉,多年在河东之地当太守,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十分的高。

    这就让钟繇和杜畿两个人十分的为难了,若是直接粗暴的动手,那么真要是将王邑给逼死了,杜畿这个河东太守也就不用干了,就算强行上任也没有用处,百姓反感,他不愿意也做不好!

    可若是不管不顾,王邑也还挺年轻!

    这个时候王邑却是已经得到了杜畿要来接替自己id消息,为了抗拒这件事情,王邑先是派出了足足数千人的大军将黄河渡口给堵了,防止杜畿带领大军进入,然后让麾下将校卫固和范先带着河东百姓献上来的万民书,去找钟繇,告诉他百姓不希望他走,若是王邑离开,恐怕这河东郡就会乱起来的。

    这种半威胁的话语自然是吓唬不了钟繇,甚至在钟繇听见之后都想直接将卫固和范先给杀了,然后代兵直接冲进河东,给王邑好生聊一聊。

    不过最后钟繇还是被杜畿给制止了,甚至关于黄河渡口的大军,钟繇提出让他带头,请曹操派出夏侯惇将河东的士卒击溃,护送杜畿进入河东郡的要求也拒绝了。

    杜畿让钟繇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嘴炮无双!

    杜畿先是和卫固搭上了关系,这两个人本来就有些渊源,只不过互相之间并不算熟悉,但是在杜畿的有意为之之下,他们迅速的熟络了起来,然后杜畿给卫固出了计策,说自己其实也不想进入河东郡,河东郡守费力不讨好,哪里有自己的西平太守更加优秀,但是钟繇这里明显是不会让王邑继续留下来的,所以除非王邑直接选择投靠袁氏,否则他是不可能让钟繇松口的。

    卫固对于杜畿的说法极为赞同,不说其他,就是这投靠袁氏,王邑乃是汉臣,他只是看不上曹氏,但是他对于大汉和刘协是十分忠心的,便是让他死,他也不会去投靠袁氏的,所以这不可能。

    但是杜畿又说了,“若是想要让王邑留下,那么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王邑前去许都,直接面见皇帝,他现在被架在火上不就是因为曹氏挟天子以令诸侯么?只要他说动了天子,便是曹氏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反对了,这才是真正的妙计!”

    然后已经被杜畿给说晕了的卫固真的就相信了他说的话,然后快马加鞭的跑回了河东,找到了王邑将这些话转换成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邑。

    作为刘宽的弟子,王邑分辨是非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这计策纵然是被说的天花乱坠,但是他一旦离开了河东,那么杜畿来了之后,河东郡守可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不过关于这个,杜畿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那就是让王邑将河东郡守的手印还有所有的手续全都带走,直接带着他们去许都,没了河东郡守的手印和各种郡县的账簿,就算杜畿进来了,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然后王邑就被这么忽悠着跑到了许都,然后找到了皇帝刘协愤怒的斥责曹氏和杜畿的不公!

    不过对于王邑的哭诉,刘协也表示十分的无奈,虽然现在王邑不但是河东太守,更是镇北将军还是安阳亭侯,虽然这些都是当年刘协被曹操迁都许昌的时候,路过河东的时候,王邑靠一次供奉换来的。

    但是王邑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之人了,不过那又如何,论官职,谁能够有刘协自己位置更高的?就连刘协自己都拿曹氏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王卿!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吧!”刘协最后用这么一句话将王邑给留在了许都,让他这个河东郡守正是卸任了,不过作为代价,河东郡守的各种受印还是让他给扣下了。

    当然,此时杜畿再次拒绝了钟繇的建议,他不同意钟繇请求曹操派出夏侯惇来带兵解决这件事,当然了,杜畿是绝对不会承认他不同意夏侯惇前来是因为他单纯的不信任夏侯惇,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杜畿最终没有走黄河渡口,而是绕了一点路选择了单车入河东,这件事和当年刘荆州单骑入宜城有的一拼,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后续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像!

    当初刘景升进入了荆州,虽然只是单人独骑,但是一进宜城,荆州的六大世家之二便主动找了过来,蒯家的蒯氏双雄和蔡家的蔡瑁更是愿意和他合作,共同拿下荆州!

    虽然中间有各种的问题和危险,但是刘景升拿下荆州还真是能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到了杜畿这里,他就有点惨了,他只是一个河东太守,之前还没有什么名望,在河东也没有什么名望,百姓不认可,世家不认识,唯一熟悉点的就是卫固,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的那种!

    但是这个时候,杜畿再次展现了自己嘴炮的风范!

    他先是说服了卫固,然后告诉卫固自己完全没有想法当什么河东郡守,你们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完全可以拿下河东郡的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啊,你们为什么要在王邑麾下当一个将领呢?完全可以割据一方的啊!

    就这套说辞,若是让曹氏的人听见了,就算杜畿背后有荀彧保护他也得死,还是死得很惨的那种。

    但是他的话在卫固那里却是再次生效了,而且在范先找到卫固要联手弄死杜畿的时候,卫固就以这个为理由拒绝了范先,还专门帮助杜畿劝解范先,让他不要冲动,毕竟杜畿怎么说也是朝廷亲自任命的河东郡守。

    虽然范先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了,但是他也真的不放心就让杜畿这么当河东郡守,毕竟在他看来,敢在这个时候来河东的,怎么会是吃素的呢,就算杜畿无能,曹氏也不傻啊。

    所以为了让自己放心,也为了断了杜畿的不应该有的心思,所以范先做了一件事,范先为了警告、威胁杜畿,陆续杀害了郡主簿等三十几位下属官吏,杜畿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还唯唯诺诺的,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范先看到这幅模样的杜畿,也就真的放下新来,如今河东郡上上下下全都是他范家和卫家的人手,不说别的,整个河东郡,现在他范先说一就没人敢说二,他也就真的不怕杜畿这个太守了。

    这个时候,卫固再次找到了范先,告诉他,如今已经是这幅样子了,若是再次杀了杜畿,就算做的再干净再漂亮,世人也会说我等是杀害上官的不忠之人,到了那个时候,袁氏不会收留我们,曹氏不会放过我们,便是关西的那两位也不会看重我们,这是何必呢!

    范先思索了一番之后,觉得自己的这个同袍说的很对,便松了口,决定将杜畿放了,并且由他们带头,正是举行了继任大典,让杜畿光明正大的当上了河东郡的太守!

    这时候,一直在观望的钟繇才放下心来,虽然现在河东郡看似是被范家和卫家架空了,但是凭着杜畿这手润物无声的本事,就凭那两个莽夫可是斗不过他的。

    果然,继任之后的杜畿没有做什么大事,别说大刀阔斧的改革了,便是处理事情都是完全按照范先和卫固两个人的想法来,事无大小,全都要问过他们两个人之后才会安排,甚至还主动为他们出谋划策。

    比如河东乃是要地,杜畿亲自去信曹氏,请求让河东郡自行募兵,然后防卫袁氏的骚扰。

    在许都同意了之后,便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招兵,但是当时虽然也是乱世,但是河东还算富裕,百姓虽然不能说是衣食无忧,却也不是穷的吃不起饭了,或多或少的他们还是能够安稳的生活的。

    所以,范先和卫固的招兵买马十分的不顺利,数次都无奈告停了,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找到了河东的太守,正在休憩的河东太守杜畿,想要让杜畿帮助自己一把。

    杜畿倒也没有客气,而是直接给他们提出了最好的建议,告诉他们淡淡凭着一个台子几句话,想要招收到兵员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饭都吃不到的时候了。

    所以不如试着改变一下方法,用钱财来招收士卒,提高兵饷,毕竟这可是士卒的买命钱,多给一些那也是值得的!

    卫固和范先都是河东有名的大世家子弟,对于卫家和范家来说,别的或许没有,但是钱那可是多得是!

    所以在得到这个之后,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按照杜畿说的去做了,而且从麾下汇报过来的情况来说,他们这次可是招收了很多的兵员!

    就在他们大肆宴请杜畿的时候,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被杜畿坑了。

    杜畿一进入河东郡,为了让权自保,任凭范先和卫固将河东的主簿一下所有官员将校几乎清理了一个遍,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麾下哪里还有什么将校,全都是他们的各种亲戚朋友!

    若是靠着这些人掌控河东郡,那好歹还算是靠谱,虽然他们没什么专业水准,也会将各种地方弄得一团乱麻,但是他们对于范先和卫固是真的很忠心!

    可是换个方向,让他们招兵,还是提升了兵饷,他们会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虚报兵员,然后吃空饷,甚至为了能够多吃一点,还会将之前的士卒轰出去!

    这样范先和卫固看似得到了诸多士卒,其实自身的实力不增反减,而且还是花出了大部分钱粮的情况下!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当范先和卫固想要视察这军营的时候,众多吃空饷的将校就懵了,这种事可以干,但是不能被发现啊,否则自己不但得死,家里人也难熬。

    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再次求到这个智者的面前,杜畿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这河东郡的智者了。

    杜畿再次找到了卫固,劝导卫固说,“人都是最顾家的,咱们手下这些将校掾吏,平时回不了家,心里都很埋怨。不如给他们放放假,有事时再召集,也不会太困难。这是团结人心的一个办法。”

    然后卫固便给军中放了一个假,不但让那些将校成功的躲过了一次大劫,而且还让河东郡的防备变得无比空虚!

    这个时候,河东郡周边的战报才传到了河东,张白骑率领他的白骑军地进攻东垣,高干军进入濩泽,而河东周围各郡的情况也都不是很好,其中最惨的几个就是,上党郡,各县长吏都被张白骑带人给杀了个干净,四处劫掠几乎崩溃。

    弘农郡也好不到哪里去,高干没有张白骑那么四处开花,直接冲到郡治之中,将弘农郡的郡守就给拿了,然后直接控制住了弘农郡,并且四处出兵,快速的攻城略地!

    而在不远处的河东郡的卫固和范先看到这烽火连天的架势,二话不说就想着借机投靠袁氏,河东乃是要地,北边连着袁氏,西边是关西诸侯,南边是荆州的刘表,若是袁氏能够拿下河东。

    到时候不但将曹氏和西凉三辅之地给断开了,还能联系上荆州的刘表,然后...联合了刘表的袁绍,那曹氏就不用再玩下去了,这场争霸天下的游戏他可以确定出局了!

    所以这个时候,杜畿可就不能在忍着了,不过现在他也不用怎么出手,范先和卫固想要投靠袁氏,可不能两个人带着四条腿过去,至少也要带着河东郡,可是现在河东郡的政令都是出自杜畿之手,各个县的县令和杜畿关系也算是不错。

    虽然各级将领和郡治里的主簿等人都是卫家和范家的人,但是他们现在手中没有兵将啊,而范先和卫固让麾下的下属赶紧将自己手下的将校都带回来,但是这就真的有些为难他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的时候,杜畿跑了,带着自己的几十名亲信然后直接逃出了郡治,跑到了河东郡最坚固的一个县所里,严防死守,准备求救!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不再硬撑了,虽然他出逃之后,各地的士卒和官吏都疯了一样的冲过来和他会和,但是他的麾下还是不够多,卫固和范先的手下虽然是有些废,但是他们两个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想明白所有事情之后,快速的聚集出一批军队的他们直接猛攻杜畿,不过此时的杜畿羽翼已经成了,哪怕后面高干也带着援军会和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手中握着四千大军的他不惧怕任何人的挑衅,前提是曹操到的不要太晚!

    当数日之后,高干发现自己打不下来杜畿之后,也就撤退了,范先和卫固虽然不死心,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跟着一起离开,他们想要劫掠一番,但是最后发现各县的财富早就被杜畿这个家伙提前弄走了,偌大的河东郡,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最有钱的就是两个世家,一个是河东卫家,一个是河东范家!

    一无所获的联军最终放弃了,然后直接冲了回去,想要和杜畿

    一较高下,结果碰到了曹操的援军,迎面就这么撞上了!

    结果就是,已经奔波了好几天的高干联军被曹军给直接扑灭了,高干亲率的大军虽然也损失不小,但是也还算得上是全身而退,比较倒霉的就是那两位将军了,范先被乱刀砍死,卫固被斩首示众!

    杜畿先是视敌以弱,让范先和卫固一步一步的走入了他的陷阱,然后让他们自毁长城,最后反戈一击,虽然这其中有钟繇和陈兵不远的夏侯惇的帮助,但是能孤身一人做到这一点,可以说杜畿是一个天才了。

    然后杜畿不单单在心机算计上十分出色,当他正式开始执掌大权之后,河东郡也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现在的河东郡是谁属于曹氏自己的河东郡!

    杜畿不但精通儒家,还是标准的道家,在杀人放火这种罪大恶极之人,施以严刑,但是对于普通的百姓则是以教化为主,他更希望百姓之间能够自己互相理解,然后最后才来找官府。

    同时兴学教育,甚至不惜自己现身给学子们讲课,讲解的不只是儒家的经典,还有其他的学术,他用儒家明教化,让百姓知礼仪,然后让他们忠君爱国,同时学到足够的本事。

    河东的大儒乐详被这位杜畿太守的所作所为感动了,主动走出隐居的山林,来到了河东的郡守府,帮助杜畿来办理书院,为了报答乐详的帮助和大义,杜畿主动的将他推荐给了朝廷,当了一个虚名的博士,乐详也愿意接受,但是还留在河东,多年之后,河东的儒者变得很多。

    除去这些之外,杜畿最为注重的还是农桑,毕竟百姓食为天,有了粮食他们的心中才不会慌张,杜畿督促百姓,努力耕织,多养牛马。就连养鸡养猪养狗这些小事,杜畿都非常关心,定有章程。

    在农桑方面,杜畿可以说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这么做的好处也是明显的,曹氏和袁氏大战的时候,河东还算不得多么重要,但是当曹氏和马氏的马超对战西凉的时候,河东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供应粮草之地!

    如果只是到这里的话,那么杜畿只能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谋臣,不错的文臣,但是他不能和西凉张并称为关中杜!

    杜畿的家风很好,这个从他的祖辈就能看得出来,包括杜家对于子孙后代的教育也是十分优秀的,暂且不说他的幼子还小,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杜畿的长子杜恕,乃是大汉这年轻一代的青年俊彦,此时虽然还没有正式在朝中任职,但是他的名声却是已经传了出来,尤其是先王曹操的好友辛毗,对他就十分的赞赏!

    杜恕并没有和之前的世家之人一样,让自己的家族拼命的吹捧自己然后再堂而皇之的出现,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博取一片的欢声。

    杜恕十分的骄傲,他不屑于去结交各种乱七八糟的朋友,在这个大世之中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者一样,读自己的书,做自己的事情,整个人很是孤傲,让人不敢轻易接近那种。

    杜恕为人诚恳朴质,不善于表现自己,本来他这种人就应该没有什么名声才对,这也是正常的开局,毕竟一个不想借助家世,不想借助父亲的力量或者朋友的力量的人,这这里很难出人头地的。

    但是他并不害怕,反而更加能够塌下心思去做学问,好好的读书习武,但就是他的这种行为,让朝中的一些人,变得对他有了兴趣,尤其是辛毗这个半归隐状态的大人物,对这个年轻人就十分的有兴趣!

    所以,在这个时间,杜恕的名声十分的微弱,但是在上层之中,杜恕这个青年才俊还是十分的有市场的,曹操在世的时候就经常说。

    “德容(张既)虽是天下奇才,但是务伯(杜恕)却是能够让杜家延续百代!”

    也正是因为杜蕺和杜恕的这种父子,才让关中杜府和西凉张既并列于世,这也是一种殊荣吧。

    “之前父王将天下从新分配为九州,将凉州变成了雍州,虽然也好,但是现在却是不合适了,孤决定要重置凉州刺史一职,安定的那个太守叫什么来着?”

    安定的一个太守,便是许褚也有些懵,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大王说的可是邹岐么?”

    “对,就是那个邹岐,听说在安定做的不是很顺心?”曹丕轻笑了一声,“小小的一个安定,他都弄不清,据说还是让数位大臣联名举荐出来的一个家伙,现在这些举荐之人,都是瞎子么?”

    许褚也是轻笑了一声,低声解释了一句,“据说那邹岐家中十分的有钱,在豫州也算是很有实力,但是当时主公看过之后,就让他去了凉州之地为安定太守,您也知道,凉州的人对于中原来的,尤其是这种世家公子,可不是那么的友好!”

    许褚说的话,让曹丕不由的点了点头,听许褚说完之后,他也算是明白了父王的打算,不过就是世家越来越难以控制了,曹操想着借着这个邹岐的事情给世家提一个醒罢了!

    “既然是父王让的,那么孤便要好生照顾一番了!”曹丕突然冷笑了一声,眼睛之中闪过了一抹笑虐之色,“凉州必须重新划分,凉州刺史一职也不能再没有了,便让这个邹岐去做凉州刺史吧,仲康派人去告诉陈群大人,让他安排一番!”

    陈群作为世家之首,邹岐若是世家之人,那他不可能不知道,让陈群安排也是看看,他陈群到底想要怎么选择!

    “诺!”许褚应诺之后便伸手找过一名虎卫军来,然后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让他离开了。

    曹丕又走了几步,然后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继续说道,“同时让张既做好准备,之前将他雍州刺史的之位给下了,现在让他去凉州如何?”

    许褚却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大王,此时那张既已经在凉州了!”

    “什么?他去凉州干什么?他不是在雍州....”话没说完他就闭嘴了,曹操将雍凉合并了,雍州就是凉州,所以他现在出现在凉州的地盘上到也算不得错,“他去那里干什么?给子文....”

    许褚知道曹丕想说什么,曹丕最怕的就是张既这种老臣都去帮助自己的三弟,虽然现在曹彰已经主动的离开了,但是听到这种消息,他还是会十分别扭的,或许是心中有些不死心吧!

    “大王放心,张既大人带兵入凉州地界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之前张掖等地爆发了混乱,有人聚众造反,护羌校尉苏则虽然能力强,而且手中也有悍将,但却是没有多少士卒,所以无法平定叛乱罢了,所以张既大人知道之后,便带军去了凉州给他壮声势,也是为了让凉州其他的那些人老实一些!”

    “苏则?就是那个子文说过很多次的护羌校尉?对了,这个家伙现在在何处啊?孤正好想要见见他!”

    “回大王,当苏则劝服三公子之后,便带兵回了凉州了,他说凉州现在情况十分的不稳定,而且他是金城太守又是护羌校尉,不能离开金城太久,所以便离开了!”

    曹丕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我大魏还是有这多少忠勇之士啊,甚好,甚好!”

    看着颇为自得的曹丕,许褚吧唧了几下嘴巴,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他,据自己所知,这个苏则是一个和当年的王邑一般,十足的大汉忠臣,恐怕不会让曹丕多么喜欢的。

    “既然德容已经去了凉州,那就更好了!”曹丕哈哈一笑之后继续说道,“稍后告诉陈群,凉州之时刻不容缓,让邹岐快点赴任,凉州刺史之位若是他不要,那孤就给别人了!”

    “诺!”许褚心中撇了撇嘴,若是今天这些话传了出去,恐怕最晚明天,张既的大门就要被人给踏破了!

    “西凉张结束了,咱们该说说关中杜了!”曹丕今日或许是心情不错,然后轻笑了一声说道,“杜畿现在在那里,之前听说他又被放回河东郡了?”

    “回大王,正是!”许褚拱手说道,“当年主公称王之后,便将杜畿给招了回来,让他出任魏国尚书,不过后来河东那里不能没有人看着,所以没多久就让他回去了!”

    “哈哈,回去了?”曹丕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个老头子在河东呆了多久了?孤算了算怎么也有十年了!”

    许褚掰着手指头好生算计了一番,然后拱手说道,“回大王,十六年了!”

    “十六年?”曹丕长嘶了一口气,正常的太守最多在一个地方带上数年就已经算是很久了,毕竟太守的位置不同其他人,位高权重不说,而且手握大权,若是长期不动地方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河东郡地方十分特殊,杜畿大人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主公在世的时候就经常说,河东之地不能没有杜畿大人,不过现在天下局势已经安定了,河东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此时....”

    曹丕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父王为何这么喜欢许褚这个莽汉了,自己想干什么许褚会最快速的理解清楚,然后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说,最重要的是,自己记不住的那些事情,许褚都能记得住!

    “此时河东已然不再是要地了,杜畿那是良臣,若是再放在河东郡太过于屈才了,而起杜畿这些年虽然没有军功在身,但是稳定河东,巩固粮仓乃是天大的功劳,这一点不能忘!

    派人将杜畿找回来,然后告诉他,虽然没有军功,但是杜畿屡次为大军供应粮草此亦是功劳,赐爵关内侯,然后回洛阳来,给孤王继续做我魏国的尚书,孤需要他!”

    “诺!”许褚领命之后,再次伸手招过来一名虎卫军的士卒,同时低声问道,“大王,那河东的太守?”

    “伯然先生老而弥坚,这些年允文允武也是辛苦他了,让他从扶风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吧,这么大岁数了就别着急回扶风去拼命了,也该养养老了,下令,让扶风太守赵伯然去河东做河东太守!”

    “诺!”许褚领命之后,便朝着旁边的人一起吩咐了起来,至于扶风太守是谁继任,他没有问,扶风在雍凉之地,现在曹丕很明显就是要将雍凉之地搅浑,然后让张既出马直接收拾残局,此时将赵伯然叫出来就是为了他的安全罢了,至于继任者,交给张既就够了!

    赵伯然就是赵俨,一个真正的老臣,他出生的时候,灵帝还活着呢,当年举家投奔先王曹操,然后从一个郎陵县令做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司空府掾、司空主薄、都督护军、扶风太守。

    而且赵俨不单单是一名文官,他更多的是担任随军之人,他和张辽,李典,乐进一起打过仗,还调节过他们的矛盾,在某种情况下来说,他在张辽三人的心中也十分的重要。

    关羽出征的时候,他就被曹操调任回来给徐晃当随军军师,当初徐晃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出兵,就是赵俨拍了桌子,将所有的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徐晃才能冲杀过去。

    此时曹丕将赵俨去河东一个是因为养老,第二也是因为河东这个地方也还是很特殊的,带上一阵之后,便能以年纪较大为由,和杜畿一样从河东回到中枢,这时候也就是曹丕最放心的时候了。

    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将他父王留下的那些寒门子弟找回来,然后再次找到他们,让他们一一回到中枢,做出成绩,再次和世家分庭抗礼起来。

    当初他父王没能做完的事情,他要做完,他对世家和他父王是一样的, 喜欢他们的实力雄厚,但是讨厌他们的做事方法,在他看来,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力量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仲康便去准备吧,快去快回,虽然现在荆州之事让西川那边措手不及,但是也不敢保证那个胆子奇大的魏延就真的不敢对长安动手,听说他可是没少鼓吹自己,能够帮助刘备问鼎天下的!”

    “魏延,小贼罢了!”许褚对于魏延这个西川刘备麾下的后起之秀还是一脸的不忿,在它看来,魏延这种人就是没有见过世面,只有像他们这种那个时代的余孽才知道,这天地到底有多么宽广!

    “行了,你去了长安,莫要让那个小贼得了手就行了!”

    许褚咧嘴一笑,朝着曹丕拱手行了一礼,“大王放心,若是那张飞,某家还真要提上三分精神,若是魏延,那厮不值一提!”

    说完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大刀朝外面走去,虎卫军属于许褚自己的亲卫也跟着他离去,此去他要带着校事府选出来的人手,去长安和那里的人手互换,同时将长安的布防从新做好,至少要坚持到西凉的事情全部结束才行。

    等到许褚走了之后,曹丕才轻笑了一声,“那个时代的余孽啊!”

    嘴里喃喃的说着这种话,心里也是不停的怀念起当初来,算起来,曹丕也算是时代的见证者。

    他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曹操再次被大将军何进征召,再入洛阳,那时候身子虚弱的母亲卞氏带着他,跟随自己的父亲来到了洛阳,漂泊了这么多年,他的母亲总是让他多长长见识,所以他见到了很多,很多优秀的人。

    他见到了斩杀颜良,千里走单骑的关云长,见到了邺城那个微微一笑百媚生的女人甄宓,见到了狂傲一世,天下翘楚袁本初,见到了西凉猛将马腾,见到了九曲黄河韩遂,也见到了猛将张飞,伪善之人刘玄德,但是他还有一个最大的遗憾。

    他到现在都没有机会亲自去江东看看,他没能看到当初被他父王称之为“狮儿不可与之争锋”的孙策孙伯符,他没有看到那个号称“曲有误周郎顾”的江东美周郎,也没有看到那个占尽关西汉子的江东猛虎孙文台,更加没能看到那个百骑劫曹营的甘兴霸!

    曹丕总是听自己的父王说,江东人才济济,江东人杰地灵,江东乃是府邸,痛恨自己没能将江东的才俊收入麾下,他一直听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这些话,却是没能有机会亲自看看,曹丕觉得,若是有机会了,他一定要好好的和江东的人过一过手。

    神仙遍地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要看看,这人世间,到底是你江东的人才更好,还是我曹氏的英雄更多了!

    曹丕眼睛看着南方,那里有荆州,有扬州,有江东,有偌大的疆土,有勇猛的士卒,有英勇无畏的猛将,有才智过人的谋士,有威名震天下的江东孙氏,也有他曹丕最大的愿望!

    “江东孙家,你们且等等吧,孤将手中这些事情处理干净了,变回去和你们好生的玩耍一番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动身往西凉

    曹丕已经开始了对天下的布局,校事府也终于开始了行动。

    许褚带着大部队已经去往了长安,史阿作为辅助也跟了过去,在李昊正式前往许都清理那些人之前,他们还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就是清理掉长安的各种隐患,关中诸多地方,最终要的就是长安和洛阳(雒阳),剩下的其他所有地方,只需要锁住潼关便能卡住关东和三辅的前进路线。

    同样卡住了西边的散关,整个雍凉也难以攻入,至于南边的武关和北边的萧关,只要锁住了这东西南北四关,关中就能稳如泰山,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哪怕关中萧条到了千里无人烟,依旧是最为重要的几个地方之一!

    同样的道理,锁住四关之后,想要掌控关中的话,也只需要控制住长安和洛阳即可,这是大汉的双都,将长安和洛阳控制住之后,西可遏制汉中西川之地,南可压制宛城荆州之敌,可以说得上是两大要害之地。

    此时洛阳上下已经初步清理过了,并且有李昊亲自坐镇,剩下的就是夺下长安的校事府之后,从新在用校事府的探子在里面布局,这样整个关中就控制在手中了,日后曹丕就算定都于洛阳也就足够了。

    所以在做第一件事之前,李昊必须先要将关中之地弄好,否则剩下的事情,他没办法做!

    此时曹丕回到了灵堂之中,继续给先王曹操守灵,同时也算是陪伴他的母亲。

    另一个方向,李昊拎着两壶好酒来到了一处残垣断壁之处,这是当年火烧洛阳留下的痕迹,当年董卓逃离洛阳之后,便将洛阳一把火烧了,虽然这么多年重要一直从司隶校尉开始,一点一点的重建关中,但是也还是有很多地方没能修整完毕。

    李昊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家伙在这里等着了,或者说李昊就是专门来找过来的。

    “就知道你这个家伙在这里!”李昊拎着酒做到了那人的身边,十分自来熟的将酒坛子拍开,一坛自己喝,另外的一坛美酒递给了旁边的那人。

    “你不该来的!”那人沙哑着嗓子,接过了酒坛,却是没有道谢,“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你我认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变化太大了,师兄都要差点认不出你来了。”李昊突然笑了一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的同时,也有些唏嘘,“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至少算得上很值得!”韩龙听到那声师兄之后,也是轻笑了一声,“抱歉啊,当初没能....让王庄师兄受了很多的罪。”

    “我们去看过了,不用多想,这本就是命中的劫难,若非是我等计划中出了漏洞,阿壮那个家伙也不会碰到那些该死的家伙,也就不会被那个老东西杀了的,你能为他报仇,我们需要谢谢你!”

    “师兄!”韩龙突然低头嗤笑了一声,“他们还好么?以后还会好么?”

    李昊知道他问的是谁,对于这些,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鄢陵候已经回去了,据说是回到了鄢陵,只带走了他的兵器和马匹,也已经开始了闭门谢客的生活,某家昨日让校事府的人查探过,今日消息已经传来了,鄢陵候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据说和夫人生活的十分开心。”

    韩龙低下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本来想在为曹彰报一声可惜,但是现在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说其他的,便是和他的夫人能够重归旧好,这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三公子鄢陵候曹彰,作为曾经的一个并不算受重视的皇子,他的夫人并不是大汉中原或者是哪里的一大世家的小姐,也可能是没有哪个世家愿意和这位莽撞的三公子联姻吧。

    所以他的婚事一直是先王很头疼的事情,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去逼迫麾下的臣子,这种事情曹操也是干不出来的,所以最后在某一次和江东会晤的时候,曹操突发奇想和江东联姻,然后曹彰,和江东孙权的一个侄女结合了。

    堂堂中原曹氏的嫡子,哪怕不是嫡长子,那也算得上是一个明面上的大人物了。

    但是他的妻子不是孙氏正统,甚至不是孙坚的直系传人,就连陆逊这么一个江东四大家族没落了的家伙,都能娶到江东孙伯符的嫡亲女儿,堂堂曹氏之子曹彰,娶到的只是孙文台侄子孙贲之女。

    虽然说,曹氏并不将就门当户对,更加看重女子的贤良淑德,就如同卞夫人一般,哪怕只是贱户出身的歌姬,但是仍然稳坐曹氏大妇的位置,不过堂堂曹家子的岳父,不过就是讨掳将军,兼任豫章太守,这着实是有些丢人。

    不过虽然这门亲事当初被很多人调笑,但是作为一对新人的他们却是没有和其他人想象的那般,相敬如宾,平淡如水。

    孙氏,哪怕是旁系的孙氏,那也是江东猛虎的孙女,侄孙女也是孙女,据传闻,这二人谁都看不上谁,洞房花烛之夜,两个人直接大打出手,特别是自幼便以勇武闻名于世的曹彰,第二天眼睛是青的。

    当然,孙氏第二天直接就瘸了,看似是曹彰赢了,但是孙氏彪悍的名声还是声名远播,为了这个,两个人在家里几乎是天天上演全武行。

    据说哪怕是孙氏怀里第一个女儿的时候,这两个人才在家中舞刀弄枪的,险些将家里的房子给拆了,便是那庭院中的树木,自从那位孙氏嫁过去了之后,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当然,鄢陵候曹彰的武艺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

    不过这两个人看似是这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当初曹氏称国公之后,魏公国初立,便有不少人开始在三个嫡子之间挑拨离间。

    竞争最激烈的就是二子曹植和嫡长子曹丕,其中曹植麾下的丁仪兄弟最是凶残,丁仪作为曹植的爪牙,在曹植得势之后,第一时间冲进了校事府的圈子之中,想要在校事府搏出个位置来。

    为此,丁仪不惜栽赃陷害诸多大人物,其中崔琰和毛玠便是收到迫害最深的人,丁仪最得势的时候,不敢说这天下,至少曹氏麾下,几无有人敢和他为难。

    然后志得意满的丁仪喝醉了,当街辱骂了曹彰,其实也算不得辱骂,就是说曹彰只是有着匹夫之勇,乃是一莽夫而,征战沙场只会冲锋陷阵也就罢了,若是为将为帅恐怕会耽误大军的性命!

    就这么一句话结果让出来逛街的孙氏听见了,然后全邺城的人都看到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手持一把大刀,满大街的追杀一个披头散发的青衫文士,然后那文士一路冲进了世子府,然后世子府的大门塌了,院子拆了,便是正在吟诗的曹植都被一脚踹出一丈远。

    然后丁仪看见曹植拦不住发了疯的孙氏,便一路冲了出去,这次他冲进了校事府刚刚收拾好的总部之中,在他看来,孙氏哪怕再疯癫,想来也不敢冲击校事府的。

    然后校事府那两扇崭新的大门就在丁仪的眼前碎了,最终在孙氏将校事府弄得鸡飞狗跳之时,终于有人出手将她拿了下来,并且关进了校事府的大牢之中,不过鉴于曹操不在,并且曹彰还活着,没人真的对她做什么。

    然后气儿还没有喘匀的丁仪就看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一幕。

    当曹彰知道自己的夫人被校事府拿了之后,甚至都没有问原因是什么,带着跟随自己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百余亲兵,一路横冲直撞的杀向了校事府,便是当时负责驻守邺城的夏侯惇都没能拦得住他。

    知道自己夫人被擒了的时候,曹彰让邺城的百姓见识到了什么叫疯狂。

    校事府发生了自戏志才先生创建校事府这个机构以来的,十余年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生生的拆了总属衙门!

    那一天所有校事府的人脸色都十分的难看,一方面是因为校事府在他们手中,被人拆了衙门,别说已经碎了的大门,便是那刚刚挂上还没捂热乎的匾额都被曹彰一方天画戟给劈了!

    校事府衙门十七间房子,除了牢房之外,被曹彰生生拆了十六间,那天校事府的脸可以说是丢尽了!

    最特别的是,他们脸色难看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衙门被拆了,更是因为他们被揍了,实打实被曹彰带人狠狠的揍了一边,校事府之人,的确是经历过严苛的训练,而且对付一般的悍卒也是没有问题,前提是,这批悍卒中不包括有曹彰这么一个另类!

    那天若不是曹丕得到了消息,赶紧从府邸里赶了过来,曹彰真的敢在校事府里杀人,不要觉得校事府在其他人眼中多么的危险,多么的让人不敢直视,在幼年就敢火烧曹府的曹彰眼中,杀不杀他们不过就是自己一念之间!

    丁仪那天被曹彰的夫妇两个真的给吓住了,在他看来,曹氏的威严是曹操一个人带着曹氏的宗亲大将们闯出来的,丁仪从来没有发现过,曹家的二代之中还有什么人物,曹彰是第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人!

    最特别的是,当曹彰将自己的夫人救出来之后,两个人还是谁都不搭理谁,孙氏一个白眼接着一个白眼,一句接着一句的数落着曹彰,说他不问清楚就这么冲动,难怪别人骂他是一个莽夫云云的。

    最后被自己夫人数落了一个多时辰的曹彰,怀着满肚子的怒火,再次冲上了战马,然后这次他没有带着麾下的士卒,凭着自己,冲出了夏侯惇派出的大军包围圈,然后冲进了他二哥曹植的世子府。

    再次在邺城百姓震惊的眼中,将他那个正如日中天的二哥曹植的世子府,给砸了一个稀烂,然后想要来阻止曹彰的士卒全都被他一顿暴打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进来阻拦了。

    然后曹彰当着全邺城百姓的面儿,当着随时可能当成王世子的曹植的面儿,将曹植的心腹丁仪给暴走了一顿,将丁仪打的鼻青脸肿的同时,也保证他三个月不能下床,这件事可以说的上是,给很多人都出了一口气。

    尤其是当曹彰将方天画戟的锋刃架在自己二哥脖子上的时候,那一幕真心的震慑住了所有看戏的人!

    因为这件事,曹丕因为劝阻有功,在某种情况下保住了校事府的面子,所以不但在曹操心中有了更好的印象之外,事后曹操也将曹丕的剑术老师史阿放到了校事府之中,算是对他的一种嘉奖。

    曹彰因为太过于放肆,直接将他送到了边疆,同时因为曹操有意将蔡文姬迎回来,所以干脆就让曹彰去将朔方打下来。

    为了这件事,孙氏和曹家的三公子曹彰大闹了一通,虽然曹彰是为了给自己的夫人出气,但是他太过于冲动了,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将自己给弄到了远远的边疆,这在孙氏看来,就是得不偿失,为此两人还大吵了一架,从那之后,孙氏哪怕给曹彰生了一个儿子,也不再和他说一句话,就因为孙氏觉得曹彰太过于冲动鲁莽了。

    同样,颇为好面子的曹彰这些年将大汉的北部边疆打了一个圈,所有的异族几乎打了一个遍,但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尤其是他被封为鄢陵候之后更是得寸进尺,孙氏在邺城,他就回鄢陵,孙氏去鄢陵,他就回邺城,不过这么多年,曹彰也从来没有再找过女人,两个人就是谁都不理谁。

    “鄢陵候能够这般....也算是一种幸运吧!”韩龙苦笑一声,大口的喝了一口酒,他有过婚约,但是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好久好久了吧,他都忘记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子了。

    这么多年,除了习文练武,要么就是杀人游历,哪里有什么女人的经历,他不懂男女之事,也不懂为什么孙氏和曹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他觉得,他们两个人应该很在乎对方吧,至少这个大汉的人都知道。

    不能在孙氏面前说曹彰一句不好,否则会很惨,更不能在曹彰的面前说孙氏一句坏话,因为你很可能话都说不完。

    李昊也是点了点头,能够这般,对于曹彰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幸福,他们之前都以为曹彰想要封王称帝,想要和曹丕乃至曹植一样,争夺那个魏王之位,争夺那个天下。

    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李昊他们突然发现,他们或许都错了,就连曹彰自己可能都错了,曹彰向往的不那个什么魏王的王位,而是想要能够一直在沙场上征战,在边疆继续杀敌。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了曹彰为了西凉的叛乱,不顾随时回出现的机会,连想都不想的就冲进了雍州,当时在雍州主事的张既,听到曹彰杀到西凉之后都愣了。

    甚至张既都忍不住再想,是不是这位一直在外为将的三公子曹彰是不是突然想着玩点什么刺激的事情了。

    不过当他知道曹彰没有去别处,也没有招兵买马,而是直接冲向了西域四郡的时候,张既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所有有机会争夺那个位置的人,都恨不得隐藏实力,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时候,自家的这为三公子,居然豁出性命在张掖等地拼死奋战!

    尤其是当曹彰冲到了西平,亲冒矢石差点一战将西平攻克的时候,张既愣住了,官宦大半生的张既,这些年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见过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但是曹彰是第一个让他一眼就能看到底,却是怎么也看不懂的人!

    包括李昊等人也是一样,对于自家的这个主公,他们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底,或许在战场上他所向无敌,但是他的谋略和心机却是太过于弱了,不能说他没脑子,他经常会灵光一现。

    但是他却不用,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更加喜欢战场的原因吧,他不想和任何人勾心斗角,他只喜欢和敌人耍弄心机计谋,在他看来,他的那几位兄弟不是敌人!

    所以,李昊明知道曹彰做的是错的,也愿意帮他继续走下去,张琛等人明知道曹彰这么做不对,也愿意让他继续,和他继续征伐下去,张既明知道曹彰冲到西凉是妄动,是无礼。

    但是张既仍然替曹彰将这件事情扛了下来,同时,几乎已经准备致仕的张既再次将兵马带了出来,披上了他多年不再穿戴的盔甲,然后带兵直接进了西凉,汇合了苏则,告诉苏则,给他敞开了打,要是苏则不能将西域再次给打通了,那他张既就要将苏则给打通了!

    “其他的几位师兄....都还好么?”韩龙还是不太放心,再次问了一边,“一晃你们也出来有些年头了,没想着回家看看家人么?我记得牛师兄的孩子刚出生不久吧。”

    李昊一脸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次的微笑不是之前的那种招牌式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

    韩龙看不出区别,但是韩龙能够感受的到,李昊这次的笑容,不一样!

    “刚刚也得到消息了,张琛这个家伙运气应该是最好的,受奉昭武中郎将,回朝中任职,樊泽转了文职,入尚书事,不过某家估计最后能够给他一个侍中就算是不错了,或许日后能够去某个府里当一个主簿什么的!”

    李昊说的十分轻松,不过韩龙还是感觉出来了一抹苍凉,当初他们随老师出山,为的是孝心,但是入世之后,他们想要的是仕途,为的是名利,但是现在他们明明刚刚起步,却要和曹彰公子一样,终老一生。

    “牛二那厮现在正式改名了,毕竟一个领军大将成天牛二牛二的喊着,实在是难听,他现在叫牛珲,他一直在鄢陵候麾下指挥大军,算得上是名声最大的,之前听那位大王说了,若是老牛愿意,就让他留在西凉,毕竟那里也算是他的家!”

    韩龙低头喝酒,沉默不语,便是李昊也是一样,说完之后便开始了喝酒,不多说话,也不想多说话了。

    他们几个人中,论起来只有李昊的根底最难看,他们都是西凉董家的余孽,算起来谁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谁让李昊的父亲是李儒呢,作为大汉的博士,干的却是毒杀少帝的活儿。

    这么一条,就足够让他死千百回了,李昊作为李儒的儿子,就算他给了曹丕执掌校事府也没有关系,他有一条致命的地方在曹丕的手中就够了,这可是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的事情。

    而且毒士之子,这个身份对于曹丕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重要了。

    两个人将酒喝干之后,韩龙不知道为何,今日变得有些睡眼朦胧了起来,嘴也颇有些干渴,然后很快,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到他昏睡过去之后,李昊才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看着头顶的天空,再看看身边已经昏睡过去的李鍪,“小师弟,为兄这辈子注定会臭名远扬了,但是你不行,老师的麾下,不能都是污名之人,你不能再让老师失望了!”

    说完之后,李昊便转身离去了,然后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突然出现了一队校事府的探子,然后将韩龙架了起来,并且快速的送到了一辆马车之中,然后快速的离开了洛阳。

    之前李昊和曹丕已经决定好了他们校事府要做的两件事情,这两件事关系到曹丕的未来。

    如今曹丕已经是魏王了,而且现在先王曹孟德初死,此时西川实力大损,江东大将多有故去,现在江东和西川都顾不上中原,但是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做某些事情的话,那么许都城中的那位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当今天下,虽然孙仲谋比曹操和刘备都要小上一辈,但是他接手江东的时候也才十八岁,这么多年他的地位已经在江东稳如泰山了,这些年的锻炼也已经让他手法老道,不输他人了。

    相比江东和西川的那两位,曹丕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都相差的太远了,而且曹丕还没有先魏王曹操的那份儿果决,单单凭借一个曹丕,真的不敢说能够压制的住三方势力。

    所以曹丕唯一的好办法就是,在江东和西川反应过来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将许都里的那位拿下来,不过再次之前,他必须要将那些忠于汉室的大臣再次清洗一遍,否则日后恐怕会坏了大事!

    大汉已经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风雨雨,千万不要小看大汉的那些忠臣,那些人真的可以做到不怕死,不惧死,不说其他人,就说曹丕的妹妹,当初伏皇后身死之后,曹氏为了更好的掌控大汉,魏公曹操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刘协。

    但是一个从小被自己爱护的女儿,进入了大汉的后宫之后,很快就站在了刘协的身边,虽然刘协对这个曹皇后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好脸色,对她也十分的厌倦,连话都不想和她多说。

    但是曹氏对刘协却是无比的忠心,甚至数次为了刘协不惜当堂忤逆亲生父亲曹操,还和曹操当堂对峙,数次让曹家自己下不来台,只是可惜了这么贞烈的女子,到了都没能换来刘协的一个笑脸,最后只是落得遍地的嘲笑。

    甚至连同曹宪一起嫁入宫中的那两位曹氏女也是对汉室十分的忠心,这就让先魏王曹操和现在的魏王曹丕都很为难了。

    所以曹丕现在想要给大汉改朝换代的话,不单单要三请三辞将表面功夫做足,更是要将汉室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都揪出来,都清理出来,不为别的,主要是他们真的太能添乱了。

    从曹操当上大汉的丞相的那一天开始,那些所谓的汉室之臣就没有停下闹腾过,开始的做法还是比较糙的,就是硬碰硬的和曹操打,然后被曹孟德收拾过几次之后就老实了。

    然后他们经过学习和改正之后,这些汉室之臣变了,变得更加的狡猾了,他们学会了联合皇帝,然后联合诸侯,学会了和诸侯里应外合!

    曹操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大汉丞相和袁绍,刘备,马腾他们这些人为大汉丞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难不成那群人天真的以为,只有他曹孟德一个诸侯是野心勃勃之辈?

    在这种办法也失败了之后,那些大汉的忠臣再次学习到了新的知识,或许是血与火的教训太大了吧,那些汉室之臣学会了自己掌兵权,先给曹操报之忠心,然后换取兵权之后,再联合大臣,然后....杀人放火!

    到这一步的时候,曹操对他们的忍耐几乎是到了极限了,不但对他们下手更加的狠辣了,就连已经有了身孕的伏皇后都没放过,无论刘协多么费力的恳求曹操,最后都没能换取自己妻子的性命!

    从伏皇后之事过后,刘氏和曹氏之间的裂痕就彻底的敞开了。

    然后汉室的那些大臣隐藏的更加深了,而且动手也更加的隐晦了,他们已经不再只是发动兵变,张嘴怒骂,联合士子对曹氏口诛笔伐,他们开始学会了下毒!

    当吉平都开始动手的时候,曹氏就知道,大汉的气数已经尽了,虽然说到了那个份儿上,只要能够成功,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做世界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一个朝廷,一个皇帝,作出了让太医下毒这么腌臜的事情来,就算胜利了,他的王朝也不会长久,因为他的心已经小了。

    关羽威震天下的时候,遍地狼烟,处处暴乱,再次让天下看到了那些忠于汉室之人的力量,就一个穷酸士子,区区魏讽就算他是天下名士,可是又无兵无权,他竟然敢组织人马强攻邺城,然后和关羽相呼应!

    当有人投降之后,将魏讽的计划和盘托出之后,曹丕都惊呆了,从邺城到荆州,几乎横跨了半个大汉的疆域,魏讽是有多么的不知兵事才敢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但是就是这么蠢的计划,居然真的有人听,也居然真的有人愿意为了这个计划心甘情愿的送命,当曹丕问道他们到底是为何的时候,他们只说了一句话,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了,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曹丕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对汉室的那些忠臣良将动手了,否则那些已经疯狂了的家伙,若是在自己日后和孙刘大战的时候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那真是要让自己措手不及啊!

    所以校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魏讽为突破口,将那些汉室的忠臣和那些可能是汉室的忠臣,一一拔除,不为别的,就为了日后曹氏江山的稳固,大汉也要亡了!

    李昊回到校事府临时办公的地方,他算了算时间,此时自己的小师弟想来是已经离开了,在现在这种漩涡之中,将他安全的送走,应该是他这个师兄唯一能做的。

    自己一个人背负骂名就足够了,若是小师弟也背负屠杀汉室的骂名,那么师傅真的会被他们几个不成器的家伙给活活气死的。

    校事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扫汉室重臣,那么第二件事,就是李昊现在要让韩龙去做的,将西凉从新安排,之前听史阿说,自家的这位小师弟做得还不错,上庸都有他的布局。

    不过凭着李昊对他的了解,这种事情自家老师肯定不会做的,但是自家老师一定会给他物色一批帮手,至于是谁不重要,但是想要找到他们却是不难。

    “将这封信送到南阳,交给田豫将军,让他将南阳校事府的事情详细的告诉某家,同时告诉他,南阳乃是重地,校事府日后会重点布控,这一点希望他能理解!”

    “诺!”

    李昊看着那人拿着信帛离开,心中也算是略微踏实了一些,当田豫看到了那封信,一定会和自己的老师联系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他们的帮手去找自己小师弟的。

    至于校事府布控之事,李昊也没有瞎说,曹丕现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来了洛阳他不打算走了,估计日后定都也会是在洛阳,那么南阳郡就变得十分重要了,俗话说宛洛之地,说的就是南阳郡的宛城和关中的洛阳!

    将宛城的消息都整理好之后,李昊揉着自己的额头,伸手找来了一个探子,现在他身边可没有什么亲信之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过这样也好,一张纯白的布帛,才好让他尽情的挥洒。

    “韩龙那里如何了?”

    “回大人,判官已经出城了!”那探子看到这位阎王爷召唤自己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嘴一瓢话都说错了,“不是,韩龙都伯现在已经在前往西凉的路上了!”

    突然听到判官这个词儿,李昊也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个名字若是让老师知道了,恐怕自己和小师弟都少不了一顿手板子!

    “是哪一队负责护送的?”李昊拿起手中的信帛继续看到,嘴里也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是刚从许都来的一队人马,已经测试过了,不忠者已经杀了,为首的是艳姬夫人!”

    说道艳姬夫人的时候,那个探子也不动声色的吞了一口口水,听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否则校事府可不会给她取这么一个名字。

    “艳姬夫人?”李昊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不由的好笑,这也是他给自己这个小师弟安排的,希望小师弟醒过来之后,不会被这个礼物给吓坏了吧。

    西凉之地,听现在这位魏王的意思,已经打算将凉州和雍州再次分开了,或者说,曹丕如果想要登基称帝的话,单单将上庸之地收服是没有用处的,就算他再将青州和徐州的臧霸解决了也没有用,能够让他真正名正言顺的,只有将西域打开,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校事府的第二件事,李昊交给了自己的小师弟,正好也让他看一看自己的这位小师弟这段时间,到底成长了多少,西凉那是要地,能否打通西域,就看西凉的这几位了。

    现在除了曹彰留下的那些人之外,李昊这段时间在西凉之地也真是见到了不少人物。

    暂且不说雍州掌权人张既,金城的那位太守苏则就是当之无愧的一时俊杰,然后还有他麾下的郝昭和魏平两员大将,当初羌人犯境,就是那个郝昭带着数百士卒生生挡住了羌人的进攻,这一连串的手法,让曹彰都有些叹为观止的意思。

    再加上曾经经过张既的举荐,在凉州为官多年的杨阜也是威名显著,这些年在凉州多有政绩,而且魏王颇高,算得上是凉州老一代的俊杰。

    既然有了杨阜这种老一代的俊杰,那么自然也就有了新一代,张既刚刚举荐过的胡遵,小小年纪就颇为勇武不说,在行军打仗上更是极为有天赋,深得曹彰的喜欢,只不过因为身份的原因,曹彰不敢与之走的太近,生怕耽误了一名青年才俊。

    凉州有着这么多的良辰猛将,然后现在西凉依旧乱的和一锅粥一样,足以证明现在西凉那里的敌人有多么的强大,羌人,氐人,还有残留的豪强和那些各个部落的首领。

    再加上不停的投降又不停的反叛的凉州四郡,可以说现在凉州那就是一团乱麻,也难怪之前凉州聚集了那么多的精锐人手,现在都惨淡的不知道该如何作为了。

    就在李昊琢磨即将到来的魏讽之时,已经在路上的韩龙,此时却是不太开心。

    其实在李昊离开时候,韩龙的眼睛就睁开了,作为跟随樊阿学习过的刺客来说,李昊下药的这一手太失败了,第一口他就尝出来了,只不过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师兄到底想要干什么,所以才一直没有吭声,不过想要让自己不晕倒,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当李昊离开之后,韩龙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继续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在那地方躺着,直到一辆马车的到来,然后就感觉自己被几个人抬了起来。

    这个时候,韩龙终于放下新来,因为整个过程韩龙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和被捆绑的感觉,也就是说,韩龙没有觉得自己被人关押,而是真的被带走了。

    虽然韩龙现在还是不知道李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是此时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好生感受一下,现在周围的环境了。

    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在驾车,他躺在马车里,外面还有两个人骑马,应该是充当护卫的角色,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听气息是一个女人,微微动了动鼻子,韩龙发现味道还挺好闻的。

    然后微微睁开双眼一条缝的韩龙想要看看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看没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就看到一抹刀光闪过,然后直直的朝着自己的眼睛捅了过来。

    韩龙浑身猛地绷直了一瞬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眼睛,全身放松了下来,装作完全不知道。

    果然短刀没有落下来,感受风声,那把短刀现在应该就在自己的眼前,若是自己现在睁眼的话,没准还能划伤自己的眼皮,但是韩龙确定那个家伙没有杀自己的意思。

    “别装了,我刚刚看到你的鼻子动了,而且你刚刚绷直身子的时候太明显了!”女人的声音十分的好听,给人一种软糯糯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的事情,韩龙一定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温柔委婉的女子。

    韩龙听到她说的话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果然刀尖儿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微微往下一点,自己的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现在韩龙并没有害怕。而是直接淡然的伸手,将那刀尖挪开了。

    “你是何人?”韩龙看着面前这个长得算不得多么漂亮,但是十分耐看的女人,不由的笑了一声,“是地藏大人派给某家的么?”

    那女人不由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短刀收了起来,“你这家伙,想

    的是什么美事儿,不过一个小小的都伯罢了,也配我艳姬夫人为你的手下么?”

    “艳姬夫人?”李鍪叨念了一声这么动人心魄的名字,然后看了看那副绝对称不上妖艳的面庞,脸色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若非是他从一开始就装睡的话,恐怕还真就被这个女人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韩龙并没有拆穿她,反而是微微一沉吟之后,立刻拱手行礼道,“属下校事府都伯韩龙,见过艳姬夫人!”

    看着这么容易就给自己行礼的韩龙,艳姬夫人的心中也闪过了一丝不耐烦,不过还是冷冰冰的说道。

    “日后见到某家便叫大人即可了,另外,既然醒了就滚出去一起驾车吧!”

    韩龙没有再多说,也没有多问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因为刚刚他也已经听到了,这群人是要听自己命令行事,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当然,韩龙自己想了想也不知道。

    所以干脆顺水推舟,将自己摘出去,先好生看着才好。

    看着韩龙一瘸一拐的挪出了马车,艳姬夫人眼中的不屑再次多了几分,他从许都赶到长安,什么都没做呢,就先被人给五花大绑了,然后吊到了树上,紧跟着就被沉浸在了水里。

    听着那逼供一般的话语,艳姬夫人本来还以为自己谋划的事情失败了,被校事府的人给发现了,没想到还没等她想好自己要不要咬舌自尽,就听到身边传来了数声招供。

    看着他们有世家之人,有其他某个曹氏子弟安排的人手,甚至还有朝堂上属于那一位的人手,艳姬夫人慢慢的品出了几分味道。

    果然,在她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终于被放了下来,然后一顿换洗之后就被扔到了这里,看着互相之间并不认识的同袍,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家伙,艳姬夫人对于校事府的行事越来越看不懂了。

    五个人,除了这个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家伙之外,剩下的一个和自己一样都是从许都来的,一个武关调来洛阳的,还有一个据说是洛阳本地的,但是一直在外执行任务。

    艳姬夫人用了一些小手段终于换来了这次的主动权,让他们互相认为,自己才是这次任务的主事之人,但是这次任务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在艳姬夫人看来,这几个家伙,恐怕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自己倒是真的有事情要做!

    韩龙走到了外面,感受着越来越冷的寒风,他也不知道这是到哪里了,不过看着越发荒凉的周围,想来此时也不是在关中腹地了。

    “小兄弟醒了?”现在正在驾车的那人乃是一个一脸微笑的小胖子,看到这个家伙,韩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另外一个老胖子,现在那个家伙还在汉中为自己张目,而自己却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啊,刚醒过来,某家韩龙!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俺叫徐灿,叫俺胖子就行,从许都来的,小兄弟你呢?洛阳人?”

    韩龙笑了一下,看着这个带着浓重扬州口音的家伙,知道他说的是之前出身许都校事府,至于自己嘛....

    “某家原来在南阳,这是这几日才被调到洛阳的!”

    “原来如此啊!”那徐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那边那个家伙和你一样,也是刚刚调到洛阳的,之前好像是在....在哪儿来着,某家给忘记了,这脑子真不好用了。”

    徐灿一边说着,一边给韩龙指着左边那人,远远看去,这个家伙满脸都是严肃,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一点都不能隐藏自己,这种人在韩龙看来,他无论去哪里都会第一时间引起别人注意。

    不过想到了校事府是什么地方,在这种地方活下来,还能活的这般滋润的,恐怕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便是他现在身旁的这个家伙,看似一脸憨厚的笑容,胖胖的圆脸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但是韩龙还是能够看到他夹在两根手指中间的那一抹寒光,自从自己出来就一直没有收起来过。

    “那还真是够有缘分的,等到有机会了,一定好生聊一聊,没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渊源呢!”韩龙呵呵一笑,随口打发着徐灿,然后转身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对着徐灿问道,“右边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

    右边这个护卫马车的家伙更加的奇怪,一身都是短打,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浑身上下都是羊皮制作的衣服,脖子上带着一圈不知道是什么牙齿制作的链圈,还有腰间的一把断刀,加上那黝黑干枯的皮肤,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异族人!

    “这家伙啊!”徐灿眯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之后,笑着对韩龙说道,“这个家伙别看他一身都是异族的打扮,但是他可是十足十的汉人,当初他这一身打扮将某家都吓到了,不过后来专门解释了,他是洛阳本地的,后来去了并州塞外,然后这刚刚回来!”

    韩龙点了点头,这幅打扮的确是颇有一些鲜卑人的意思,去了并州塞外,想来就是去了鲜卑的部落,这些年匈奴已经被大汉打的基本臣服大汉了,便是还有不臣服者也不敢滋事。

    但是匈奴低头了,草原上却又出现了一个鲜卑,比当年的匈奴更加凶狠,更加勇猛,更恐怖的是,这个鲜卑更加的有朝气!

    “并州塞外,当年我也曾经去过塞外,和牵昭太守也有一丝交情,回头有机会了吧,某家当请他喝酒!”韩龙笑了笑,然后正好看到那个从塞外回来的家伙看向自己,也赶紧冲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哎呀,小兄弟还去过塞外?”徐灿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小兄弟竟然这般的资历深啊,看来某家还真是小觑了小兄弟了!”

    徐灿这般说却也不是什么拍马屁,校事府的规矩,一般若是出任务,除非是刺杀之外,剩下的都是慢功夫,经常在某个地方一呆就是很久,数年,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甚至数代都有可能。

    所以韩龙说他先去过塞北,然后又是从南阳调任,那说明他已经完成过两个任务了,这份儿资历和能力,在校事府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了。

    特别是,他还这么的年轻,他的前途可谓说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兄弟说笑了,某家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当初在并州的时候,正好是跟着鄢陵候,所以....”

    本来这句很平常的话,但是韩龙现在一说完了,旁边的徐灿立刻闭上了嘴巴,然后身子也主动的往旁边挪了挪,专心致志的架起了马车,一副再也不想搭理韩龙的架势。

    看到徐灿这幅样子,韩龙也是无奈的一笑,他算是知道了现在魏王继位之后,鄢陵候这个名字简直了,就是过街老鼠一样,没有人愿意和鄢陵候搭上关系,生怕被清算了!

    看到这些之后,韩龙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心思,干脆就闭目养神了起来,而此时马车上另外的两个人也没有了和他继续说话的心思。

    就在他们这种沉默之中,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潼关下!

    出了潼关就是三辅,然后就是西凉之地了,虽然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但是在他们看来,恐怕和西凉那地方脱不了什么干系的。

    此时此刻,潼关是大门紧闭的,先不说现在西凉已经不再安稳了,便是现在的关中也是紧张的很,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大战爆发,此时没有人敢擅自打开城门。

    “大人,散关到了!”徐灿朝着马车里面喊了一声,想来是要告诉里面的艳姬夫人,“现在潼关大门关着,我等过不去,可否亮明身份!”

    马车里面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先试着往前走走,看看上面的人是什么意思!”

    “诺!”徐灿诺了一声之后,便大手一挥,然后和众人一起朝前面走去。

    刚刚走到散关的城墙下面,还没来得及张口呼喊,一直箭矢就朝着他们飞了过来,看那箭矢到来的方向,正是这辆马车!

    刚刚要暴起动手的韩龙突然发现无论是徐灿还是护卫左右的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的习惯,反而都是一脸要看好戏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龙,也将身子从新坐了下去,反正他也看出来了,那只箭矢的方向不是朝着自己来的,想来应该是将马车里面的艳姬夫人给逼出来才是。

    “哈~”一声轻喝,艳姬夫人从马车之中窜了出来,然后手中刀光一闪,正是刚刚威胁韩龙的那把短刀,此时短刀直接劈飞了那只飞向她的锋利箭矢,虽然她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刚刚那一下子却也是证明了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下面的,什么人!”一声冷喝过后,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探出身子,看他手中拿着的长弓,想来刚刚那一箭也就是 这个家伙射出来的。

    韩龙偷偷往上一看不由的嗤笑了一声,心中默默的说道,“又是熟人啊!不过看这个架势,牛二师兄混迹的的确是不错!”

    此时许褚已经到了长安,理论来说作为曹彰麾下的牛珲应该回转长安了,但是此时他却是没有,不过看他出现在了散关,韩龙心中微微一动,便知道了原因,“看来现在西凉是彻底的乱套了!”

    不过此时韩龙却是没有和这位师兄相认的意思,而是将身子缩了缩,任由旁边的艳姬夫人和他们打交道,对现在不发一言,旁边的几位也都是一模一样,一声不吭,任凭两方交流,只不过他们的手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腰间的兵刃!

    “我等乃是过路之人,想要前往西凉一行,不知道将军明日关门可开?可否放行?”艳姬没有着急的亮明身份,也没有火急火燎的让上面的守军打开城门,问的可以说十分客气了。

    “城门不开,尔等速去!”牛珲没有丝毫的客气,冷哼一声之后便将身子转了回去,同时大手一挥,众多士卒便弯弓搭箭瞄准了下面的韩龙这一行人,仿佛他们再不离开,就是一阵箭雨。

    艳姬见到这一幕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她想要去汉中,然后去益州,正常的走五丈原过祁山已经不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走雍州,然后过氐人的地盘,最后转入汉中之地,但是现在一个散关便将他们给困住了。

    就在艳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那人给他的令牌拿出来,让城墙上的守卒将城门打开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护卫马车左侧的家伙突然缓缓的走了上来,“奉王命,有诏书至!”

    说完还将自己的身份令牌和一副信帛举了起来,让城墙上的人放下吊篮,将这些东西调上去让人查验。

    “王诏?”所有人都被这个名字给弄得愣住了,这个家伙突然的话语让他的身负露了出来,此时敢说王沼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新任魏王曹丕的心腹,这是他们这一行人中,第一个人的身份露出来了。

    艳姬此时也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说实话,到现在这个家伙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几乎是和谁也不多说话,当初便是艳姬说自己是他们这一行人的首领之时,都用默认的态度来回答,未曾想到此时却是最先忍不住出手了。

    “看来这位才是正主啊!”徐灿看了那人一眼之后,不由的轻声笑道,不过当他转头看了韩龙一眼之后,马上将自己的嘴巴闭紧了,这位和鄢陵候有关系的家伙,徐灿可不想惹祸上身。

    “开城门!”很快城门便被打开了,想来此时上面的人已经验证了文书和身份都是无误的。

    城门打开之后,却是没有人出来迎接,不过倒也难怪,他们只是普通的校事府探子,负责的不过就是传令罢了,还不值当散关的守将,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快走吧!”艳姬看到那人再次恢复了一言不发的样子,便再次发起了号令,众人也不啰嗦,各自前行了起来,路上那人再次将身份令牌和诏书拿了回来,这个过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韩龙在离开城门之前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各自朝着对方点了一下头,这个动作,无人发现。

    一行人的目的作出了更改,虽然这行人还是艳姬夫人负责发号事令,但是方向却是更改了,魏王的使者从新规定了方向,他们要从散关出发,然后过天水走狄道,最后到达金城,找到金城的太守苏则,还有守将郝昭魏平三人。

    听到这一条路径,这一行人虽然还不知道那诏书之中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却是大概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之前西凉之地有人聚众作乱,甚至直接危及到了四个郡,这在校事府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虽然之前叛乱被强行压下去了,但是那些人还活着,靠着他们对西凉那地方的了解,恐怕这是再次乱起来了,而且听说安定的太守邹岐即将出任凉州刺史了,这一下子,恐怕西凉更是会乱成一团。

    邹岐是谁他们并不太清楚,但是安定是哪儿他们可是知道的,那是雍州的地盘,用雍州的刺史,去当凉州的刺史,邹岐这个家伙还敢接着,在校事府的人看来,这就是不知好歹,难不成他以为所有人都是张既么?敢于横跨雍凉,让两个水火不容的地方都十分敬佩?

    此去金城,作为雍凉之地的交叉之地,金城的重要不言而喻,此行恐怕就是要让金城守住雍州的大门,凉州可以乱,但是雍州和司隶却是绝对不能乱!

    不过就在他们一群人各自遐想,各有所思的时候,他们突然感觉到大地有着一阵阵的震动,他们都是饱经风雨的人,瞬间就能够感受的出来这是大股骑兵冲锋。

    这一发现顿时让他们脸色大变了起来,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出了散关没有多久,这才刚到哪儿,就有大股骑兵了?

    如果说唯一一个脸色稍微好一些的应该就是那位艳姬夫人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的时候,只有艳姬夫人看似一样的表情肃穆,但是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韩龙发现这个之后不由的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倒不是这样有多么安心,而是韩龙觉得,这次来的人恐怕和这位夫人有着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吼!吼!吼!”敌军未至,吼声便传了过来,然后几人就看到了一股烟尘升起,然后一只不下千人的贼寇朝着他们冲杀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艳姬夫人还没有说话,那位大王的特使眼睛一眯,然后大吼了一声。

    “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埋伏

    “跑!”一声大喊之下,一行几人立时就各奔东西,跑的毫不犹疑!

    他们的确是校事府的探子,而且在某种情况下,他们也算得上是精锐,但是再精锐也不敢五个人和对面一千多人对砍,那不是精锐,那是脑子不清醒的疯子!

    徐灿作为和韩龙一样驾车的一人,没有能够和那两个护卫一般直接扭头就跑,不过他也是让韩龙开了眼,只见这个家伙用极快的速度,极为熟练的手法将驾车的战马给割开了绳索,然后直接飞身上马,一声大喝之后也就跑了。

    看着三人跑的极为痛快,韩龙也不由的叹息了一声,现在新王极为,早就已经良莠不齐的校事府现在更是不堪,人心都已经不齐了。

    “走!”韩龙不知道艳姬夫人为什么还不走,但是韩龙却是发现了,这群人不管是什么,也不管他们是为什么来这里,更不管他们是怎么敢出现在这里的,总之他们对自己绝对是没好想法的,而且看他们这个样子,对这个艳姬夫人,应该也没什么好心思!

    艳姬夫人看他将另一匹战马的绳索隔断,却是没有跟上去,而是冷哼一声,“你自己滚吧,校事府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了,现在在校事府可没什么前程,若是有机会,你就赶紧的跑吧!”

    韩龙冷眼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个家伙,“你这厮自己随意吧!”说完之后韩龙想都不想的往南边跑去,他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夫人不夫人的。

    艳姬夫人看到韩龙头也不回的跑了,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一脸的不屑,她的身份特殊,一直都活动在许都附近,只有现在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出来,也才有机会联系上那边的人,在艳姬夫人看来,他们就是来接应自己的。

    不过艳姬夫人的开心可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很快就发现那群人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而且现在这个架势,很明显就是要冲锋了。

    “糟了...”此时艳姬夫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现在却是有些慌了,手中那柄短刀再次出现,看着越来越近的盗匪,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哪里出来的蠢婆娘,还不走么?”就在那艳姬夫人不知道该如何杀敌的时候,刚刚跑出去的韩龙,用了更快的速度又跑了回来,尤其是路过艳姬夫人身边的时候,还伸出了只手,“他娘的看什么呢,上来!”

    虽然艳姬不知道韩龙这是要干什么,但是她知道机不可失,也顾不得其他的,直接借着韩龙的手臂就窜了上去,然后两个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你怎么回来了?难不成学会怜香惜玉了?”或许是艳姬夫人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贼寇,感觉太刺激了些,居然还有心情调笑他面前的韩龙。

    “怜香惜玉老子不会,但是老子知道老子不能没有你!”韩龙猛地啐了一口浓痰,一点都不客气,“他娘的老子不认路,否则你以为老子愿意来找你么?”

    听着前半句,艳姬夫人还真的让他给说的愣住了,但是听到后半句,又不由的笑了起来,然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后面有劲风袭来,艳姬夫人脸色一沉,然后就在马上腰身一弯,手中短刀直接朝后面飞了出去。

    “噗嗤!”

    “噗嗤!”

    两声动静,艳姬夫人的的短刀直接飞入了那贼寇的胸口之中,让他贼寇直接断了气,但是那贼寇砍刀也同样落了下来,本来奔向的是艳姬夫人的脖子,结果艳姬夫人躲开了,但是韩龙的后背却是让他这一刀给开了一个口子。

    “嘶~”正策马狂奔的韩龙猛地一个激灵,头也不回的怒骂道,“你这不要鼻子的婆娘,你这是要干什么,恩将仇报么?”

    看着韩龙那不断渗出血的后背,艳姬夫人却是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甚至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不屑,“就这点小伤,瞎叫唤什么,你这厮再不跑快点的话,可就要被追上了!”

    李鍪眼睛眯着,再次啐了一口,强忍着后背的疼痛,他应该庆幸刚刚那厮瞄准的是他身后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否则这伤可就不会只是这么一道口子了。

    “去散关怎么走?”韩龙顾不上和那个女人斗嘴了,他胯下的这匹马可算不得什么宝马良驹,驮着两个人和那群人贼寇比,怎么也是跑不过他们的,现在这群贼寇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了。

    艳姬夫人听到韩龙他竟然想要去散关,不由的嗤笑了一声,“你这想法还是算了吧,先不说散关距离这里虽然不远,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是距离多么近,最重要的是,你身后跟着这么一批人,散关不会给你看门的!”

    艳姬夫人的劝说没有任何用处,韩龙听完之后直接怒骂了一声,“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废话,老老实实的告诉某家,散关怎么去,咱们今日若是想要活命,就听某家的!”

    韩龙的话让艳姬夫人不停的撇嘴,不过还是给他指明了一条道路,然后手中一转,再次反扣住一把精巧的短刀,腰身往后一翻,短刀往后一甩之下,一名刚刚冲近的贼寇再次落马,借着这次,韩龙再度用力,再次拉开了一丝距离。

    “我短刀可就剩下最后一把了,你若是再非要往散关走,咱们估计散关的门都没见到,就先见了阎王爷了!”艳姬夫人凑到韩龙的耳边轻声说道,“过了前面那道峡谷,再往前走上个二十余力就是散关了,赶紧的吧!”

    艳姬夫人看见也劝不动身边的这个家伙,也就干脆不多吭声了,不过韩龙看到面前的那道险峻的峡谷的时候却是不由的轻呼了一口气,这个动作虽然后面的贼寇看不到,但是身边的艳姬夫人却是感觉到了。

    就在艳姬夫人想要问问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韩龙已经架马冲进了峡谷之中,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数百盗贼!

    “杀!”就在艳姬夫人看着即将追上自己的那几名盗匪已经举起了战刀的时候,两旁的山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声大吼,然后同样窜出来了数百近千的士卒,看他们的旗号,分明就是散关上的守军。

    “杀啊!”艳姬夫人看到之前那个在散关上和自己呼啸搭话的将领此时正在带头冲锋,挡在他身前的几名贼寇,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将领给杀了。

    此时看到这群人出现,一直狼狈逃窜的韩龙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还调转马头,看着距离他最近的几个家伙直接狞笑了一声,“一群该死的家伙,死开!”

    一声大吼之后韩龙竟然朝着他们直接冲杀了过去,手中也不知何事出现了一把短刀,虽然同样是短刀,但是比艳姬手中的要长的多。

    “杀!”一声大吼,韩龙手中连连挥舞,那几名贼寇只看见一阵阵的刀光闪过,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猛地一痛,再之后,就没有什么知觉了。

    “呦呵,很厉害嘛!”艳姬夫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轻笑一声,虽然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在这里,至少自己安全了。

    “某家只不过是一个瘸子,不是一个废物!”韩龙冷哼一声之后,继续朝前走去,一路上但凡是拦路者都被他一刀杀了,就算有着漏网之鱼,在后面的艳姬夫人也会补上一刀。

    “你早要是露出这份儿本事,咱们何苦跑的这么辛苦!”艳姬夫人一刀将一个贼寇给杀了之后,对着韩龙的后脑勺冷哼一声,不过这次韩龙却是顾不上搭理他。

    韩龙终于冲到了牛珲的面前,同时周围的士卒也将这群贼寇都斩杀的差不多了。

    “校事府韩龙,多谢将军!”韩龙赶在牛珲张嘴之前先行报上了性命,以免出现什么疏漏。

    牛珲听见之后也是微微笑了一声,拱手回复到,“散关守将牛珲!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时候韩龙自然不会说不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反身下马,将艳姬夫人留在原地,自己和牛珲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两个人开始了窃窃私语。

    “师兄,好久不见!”四下无人之后,韩龙却也不在多做伪装,随意的笑着和牛珲打着招呼,“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怎么听到过您的消息,您和樊泽师兄可还好么?”

    韩龙的寒暄并没有让牛珲多么的开心,他看向了韩龙那一瘸一拐的腿脚,不由的脸色有些阴沉,“你的腿?”

    韩龙低头看了看,露出了一抹苦笑,“啊,瘸了一条腿,另一条也不是很灵便了!”

    “还有救么?”牛珲不在乎自己的身子穿着盔甲不灵便,直接蹲下身子,安抚着韩龙的双腿,“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么?”

    “师兄你就别折腾了,已经找上庸的名医看过了,没有用处,筋脉都断了,骨头也彻底的伤了,现在能勉强走路,已经很不容易了!”

    牛珲脸色变得十分阴沉,拳头也握紧了,骨头不停的响动,“谁干的?”

    “在江东的时候不小心触怒了那位江东之主,所以....受了些惩罚罢了!”韩龙无所谓的笑了笑,“能够留下一条性命,真的已经很不错了,不求其他的了,反倒是几位师兄,你们....”

    韩龙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牛珲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也是露出了一抹苦笑,“我等你是知道的,虽然洛阳传来的消息是,某家若是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在西凉为将,但是某家只要不傻,就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之前那个拿着魏王诏书的家伙你也看到了,知不知道那个诏书之中写的什么?魏王曹丕命令金城守将,务必严守城池,寸步不能离开金城,无论西凉发生了什么,金城第一要素就是保证雍州的安全!”

    牛珲说完之后不由的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在之前,我等已经得到了西凉传来的消息,西域四郡再次乱套了,苏则之前留下的反间计的确是很优秀,他想要让张掖不攻自破,直接断了那群叛贼的后路。

    但是他没想到那群人拼起命来了这般的混蛋,现在和鸾已经杀了颜俊,但是他们的动荡和混乱成功的将武威给带了起来,武威郡的颜秘又吧和鸾给一刀剁了,再之后西平二次反叛,苏则无奈只能再次出击西平!

    结果等苏则冲到了西平,那该死的麴演便立刻投降了,然后等到苏则一离开,麴演便联合张掖的张进和酒泉的黄华,然后再次将西凉搅和的天翻地覆的,而且这次武威闹腾的更加的欢腾了,武威的郡守毌丘兴据说已经快要扛不住了,若果这个时候苏则撤了回去,再也不管西凉的事情,那这西凉句彻底崩盘了!”

    牛珲说完之后一脸微笑着看着韩龙,没有着急往下面说,他和李昊一样,也想看看这个许久不见的小师弟如今到了什么地步了。

    韩龙倒也没有让他失望,先是吃力的坐到一块大石头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往地上一坐就开始了写写画画,过了半晌这才吃力的站了起来,此时他的脚下已经有了一个简易的凉州地图。

    韩龙捡起一根树枝在西凉的地图上指指点点了起来,“此时西凉已经乱了起来,最主要的就是西域四郡,但是凉州如果不说这西域四郡之外也没什么其他好地方了。

    来之前,某家听说了,安定太守邹岐已经赶去西凉赴任了,看这个架势别说抚平西凉叛乱了,恐怕连坐稳这西凉刺史的位置他都不好说能够办得到,雍凉之争已经太久了,这个邹岐在雍州当安定太守的时候,就混的不怎么如意,如今让他去凉州,恐怕魏王的目的不是要平定叛乱啊...”

    这个时候牛珲终于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你小子进步挺大嘛,比之前好多了,若是当初你的脑瓜子就这么好使,我们也不敢那么糊弄你!”

    牛珲说这个的时候,韩龙也不由的想起了当初在幽州的时候,自己可没少给他们背黑锅,自己学会了动脑子,还得多谢谢他们几个呢,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韩龙就不由的又想起来了王壮,那个死得最惨的师兄。

    “算了,不说当年了!”牛珲看到韩龙的脸色也变得不是那么好了,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小师弟你既然现在挂着校事府的名号,那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曾想好了么?”

    韩龙微微抬头,不解的看向了牛珲一眼,不知道他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看不明白么?天下都小瞧了这位魏王,他的目标不仅仅是魏王,也不仅仅是改天换日,更不仅仅是天下一统,他的心是很大的,他要的是完成曹孟德当年没有昨晚的那件事。

    他要做的是当年曹孟德没做到的,是刘玄德不敢再继续做的,是孙伯符做了一生也没有完成的,他要重新将天下的世家握在自己的手中,现在陈群这些世家大族被曹丕现在这幅模样真的是吓得不轻啊,所以曹丕这位魏王才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不管是想要改天换日,还是想要掌控世家,那些暗地里的事情都少不了,除了明面上的这些人事调动之外,还有就是你现在所在的这校事府的配合。

    或许你也已经看出来了,你李昊师兄之所以将你灌醉弄出来,就是不想让你的双手脏了,在西凉就算做的再难看,那也是抵抗外敌,换句话来说,那也是为了大汉,为了天下百姓,至少你还有道义!

    但是后面的事情,你如果在校事府的话,你就难免要被波及到,就说现在魏王曹丕正在筹谋的这件大事,校事府的接下来的动作,若是不成恐怕天下将会再次大乱,但若是成了,校事府的名声,你李昊师兄的名声恐怕就臭大街了。

    若是你还想要留在校事府,他不可能一直庇护者你,这些事情你难免解除到,所以他托我问问你的意思,是想要继续在校事府之中,还是想着独善其身,虽然在乱世之中想要独善其身很难,但若是你想的话,那倒也未尝不可!”

    韩龙听完牛珲的话之后,难得的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之后他才苦笑了一声,“抱歉啊师兄,我也不知道,我也看不清我到底想要什么,说真心话,这些年有些累了,但若是就这么....总是有些不甘心的!”

    “是因为报仇么?”牛珲略微犹豫了一番,“若是因为报仇,你大可不必,你的那些仇人我等已经打听清楚了,若是需要,我等直接出手便是了,就凭区区匈奴和鲜卑人,还不会让你的几个师兄为难,若是想要自己手刃....”

    韩龙摇了摇头,打断了牛珲的话,“其实报仇不报仇的,我已经不在意了,这么长时

    间了,我也见到了多少人了,甚至我自己杀的人,也不再少数了,我现在唯一还有些怪罪的,应该就是牵昭了,不过那时候的他也是无可厚非,与其说杀母之仇,不如说,某家是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当初的无能为力,若是当初我有了如今的本事,如今的人脉,恐怕母亲也不会出事!”

    牛珲听完之后,也是变得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这个小师弟。

    “之前的事情,既然过去了,那么就让他过去吧!”最后牛珲还是拍了拍韩龙的肩膀,“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想要如何做?就此退出这个乱世,和师傅一样安心隐居么?”

    “我是做不到老头子那般宁静致远的,虽然某家真的不喜欢争斗,也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肮脏事,但是若是让某家看着那边疆百姓受苦受难的,而却要无动于衷,某也....也真的做不到!”

    “明白了!”牛珲点了点头,“先生就是先生,无论教多少徒弟,无论教徒弟什么,咱们有一样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咱们这一身的牛脾气,百匹战马都拉不回来的牛脾气,哈哈哈哈!”

    说道最后的时候,牛珲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或许李昊并不想让他们的这位小师弟和自己一样,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但是在牛珲看来,若是自家的这位小师弟,没有这份儿脾气了,那还真是有辱师门了。

    “那师兄就在这里,祝小师弟前路坎坷,一路逢凶化吉,日后没有了我等和师父,你自己要学会保重!”

    “多谢师兄!”韩龙也裂开嘴嘿嘿一笑,“只可惜现在无酒,否则一定要和师兄好好的喝一杯!”

    “哈哈,免了!”牛珲摆了摆手,“你师兄我已经彻底的戒酒了,为将者若是整日想着喝酒那能够成什么大事!不过....日后吧,日后若是有了机会,某家再和你好生喝上一顿!”

    “哈哈,好,那咱们就说定了!”韩龙再次拱了拱手,冲着牛珲一脸肃穆的说道,“那小弟就先行离去了,虽然我们的目的乃是去金城传达魏王的命令,但是某家更想去凉州,就算....就算什么都做不了,能够杀几个羌人,保护几个百姓也是极好的!”

    “你这个家伙,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吧,稍后某家会让人给你准备好快马和战刀,还有李昊那厮给你的信,至于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信帛中似乎也有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吧!”

    牛珲说这话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帛,然后送到了韩龙的手中,并且再三叮嘱他,“西凉多事,此间西凉已经混乱无比,几乎是乱成了一团,在张既大人出手之前,你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韩龙也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某家省的,日后诸位师兄也要多加保重!”

    “师弟慢走!”

    “师兄保重!”

    过了许久之后他们两个才再次走回来来,当韩龙再次出现的时候,艳姬夫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围着韩龙转了好几圈。

    “你这个小家伙,深藏不露啊!”艳姬夫人捂着嘴不停的笑着,身形算不得多么妖娆,但是她这副姿态却是颇有些让人心神摇曳不定,“刚刚你们都在那边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散关的守将?

    之前你说过,你在并州认识了鄢陵候,但是我查过校事府的资料,当年并州之乱,校事府并没有人在并州出任务,事后也没有人从并州调回来,最重要的是,鄢陵候当初直接去了并州的塞外,不知道你是如何和他认识的?”

    面对艳姬夫人这么多的问题,韩龙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看了半晌之后,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之后便不再搭理艳姬夫人,刚刚李昊给他的心中,已经将这个女人的所以信息都告诉了韩龙,也给了韩龙这个家伙一个选择,或者说,给了韩龙一条后路。

    艳姬夫人叫什么或许她自己都忘记了,但是她却是姓刘,天子的刘,大汉皇叔刘玄德的刘,他是刘备的嫡亲女儿,当初长坂坡上,曹纯带领虎豹骑将刘备差点活活逼死。

    最终虽然让刘玄德给逃了,但还是将他以及他的部下的很多家眷都抓了了,其中最著名的应该就是徐庶徐元直的母亲,和被祸害至死的糜竺之妹,糜夫人了,同样还有两个人也被曹纯给带了回去,那就是刘备的两个嫡亲女儿。

    其中一个被曹纯的儿子娶回了家,然后不幸身故了,另一个就是这个艳姬夫人了,本来曹孟德也想将这个再次许配给曹纯的儿子,不过因为很多的原因,这件事最终无疾而终。

    本应该嫁给曹纯之子曹演的刘氏女从许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校事府名声大噪的艳姬夫人。

    此次艳姬夫人出现,也有着李昊的手段,在这个时候正是校事府从新划分势力,从新制定规则和人员的时候,李昊手中有着第一手的资料,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女人。

    同时也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目的,艳姬夫人这么些年看似在校事府兢兢业业,但是他的所作所为颇有些围绕着朝堂上面的那位,还有一言不发的那位在旋转,也就是说,这个艳姬夫人想要回家的心思,可是从来没有少过的。

    “将许都和潼关的校事府人员,调过一部分来洛阳,一天之内必须赶到洛阳,填充洛阳守备!”这是李昊发现之后立刻发出的命令,从许都到洛阳,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许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选拔。

    再加上现在的局势这般混乱,洛阳如今就是一个大陷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谁来谁惨,不死也要扒层皮的那种,在这种情况下,有哪个人愿意长路奔波来此,所以选择就小了很多。

    目的不纯者,还有不受待见者。

    很明显艳姬这两种哪个都不算,或者说她两个都能算进去,一个外来户,这些年没少出风头,也没少得罪人,作为一个女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女人,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孤身一人,看这个样子,艳姬夫人选择了第二种。

    至于目的不纯嘛,李昊也能猜的出来, 就凭着她一直围着那两位转来转去的,就能看得出来,所以李昊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个机会,然后艳姬夫人也抓住了那个机会,而李昊也愿意让她带着自己的小师弟一同离开。

    韩龙知道了原委之后,对艳姬夫人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可怜么,那是肯定没有的,怜惜更加的不可能,说是无感也不是那么的正确,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说话不足十句,所以韩龙并不想在她的身上多浪费时间。

    “某家要去西凉,武威或者是张掖,你如何走?”韩龙开始了收拾自己的行囊,本来还想要给自己的后背上个药,但是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给放弃了。

    “啪!”就在韩龙准备将衣服勒紧一点勉强包扎的时候,他的后背上挨了一巴掌,然后就听到了艳姬夫人的话。

    “别乱动,老老实实的待着!”艳姬夫人这时候的语气很冰冷,或者说是清冷,“上阵杀敌伤在后背,真是丢人!”

    自古上阵杀敌都是向前冲锋的,所以大多数的伤口都是前面,前胸前腹,哪怕是脸上很多士卒老兵都有伤疤,但是伤在后背的,不但会恢复起来十分的困难,就连这道伤口都会被人嘲笑。

    因为受伤在后背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逃窜,这种情况是最为常见的,被敌人追上之后一刀砍翻在地,逃窜就意味着失败和耻辱。

    当然还有第二种,那就是被围攻,很多英勇之人会直接冲进敌人大军之中,然后试图斩将杀敌,当然这群人也是最有可能陷入围攻之众,在后背上落下几道伤疤也是很正常的。

    刚刚艳姬夫人在给韩龙包扎的时候,看到他的后背有了不少长长短短的伤疤,所以就不由的嗤笑了出来,“你这个家伙,看着冷冷清清的,一副很厉害的模样,怎么你后背上的伤,比前面的还多?”

    “你看过我身体的其他地方么?”韩龙对于嘲讽并没有多么大的反应,反而是平平静静的回怼道,“另外,某家的伤痕是怎么落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艳姬夫人见到他这么疲懒的样子不由的心中一滞,同时冷哼了一声,“和某家没关系?若是你觉得没有关系,那就别让某家帮你包扎伤口啊,事儿办完了,你在这里和某家说这个了?还真是个英雄啊!”

    “婆娘!”韩龙等到伤口包扎好了之后,缓缓的站起身来,穿好自己的衣物,“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刚刚这一刀,好像是某家因为你才受的伤吧,难不成校事府这么多年,就教会你翻脸不认人了么?”

    艳姬夫人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是韩龙没有再给她机会,而是直接冷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

    “牛将军已经将战马等物给我等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要靠咱们了!”韩龙将衣冠穿戴好,将行囊带好,“还是那句话,某家想要去西凉张掖等地了,你是如何,现在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也好,跟着某家也罢!”

    艳姬夫人听着韩龙的话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她是真的想现在就和这个家伙分道扬镳,从此再不相见了,不过话倒是说回来了,虽然艳姬夫人真的想现在就出现在汉中,不过看到刚刚的架势,他也发觉事情的不对了。

    “西凉之地....也不是不行!”艳姬夫人眨了眨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跟在了韩龙的后面,朝着外面走去。

    韩龙白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艳姬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家的师兄给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但是凭良心来说,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女人,或许说,他是真的不想要这条后路。

    自从从荆州回来之后,韩龙对于西川的那些人完全没有了好感,不单单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而是在他在取代了宗子卿之后,得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当初荆州陷落的时候,刘备并没有在西川的成都或者是汉中的哪里,而是就在荆州不远处,或许说,就在荆州,那个时候,他在临沮,压根就没有离开!

    刘备的确是没有带着什么人马,但是关羽在临沮城外不足二十里被东吴士卒围困的时候,临沮城中就有数员大将,不需要说其他人。

    就是临沮都督马超和其堂弟马岱两人,带着他们的亲兵就足够将潘璋和朱然斩杀的,可是他们非但没有出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闻不问,任由他们围攻了关羽,直到关羽父子人首分离!

    再之后关羽丢失了荆州的消息传到西川之后,的确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或者说让很多人都脸色大变,但是这里面唯独没有刘备。

    刘玄德听到关羽丢失了荆州之后,就连自己和关平父子两个都身首异处之后,的确是十分的愤怒,然后他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莫说报仇了,便是装装样子都没有。

    作为一个新鲜出炉的汉中王,刘玄德每天都忙着收拾汉中和西川的残局,如今他的正妻王妃吴氏不但是西川的大族,更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刘永!

    此时西川已经暗潮涌动了,作为前任嫡长子的刘禅和新任嫡子刘永之争,现在刘永的势力和背景很明显要比刘禅大得多,而且还有一个刘玄德自己id义子,骁将刘封在上庸虎视眈眈的。

    刘玄德自己的家事就已经是让他忙不完了,然后再加上益州和荆州势力的交锋,最重要的是,那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东州党还时不时的冒出来刷刷自己的存在感,现在刘备的确称得上是焦头烂额。

    但是这并不是刘备能够对一个忠心耿耿的大将阵亡在自己面前熟视无睹的原因,更不是一个能够坐视荆州丢失,冷眼旁观的理由。

    而且此时不单单是刘玄德,那个同样和关羽形同兄弟的张翼德,此时也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他汉中王亲封的右将军,除了每天对麾下的士卒更加的暴躁之外,没有其他的意思。

    每日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喝酒,喝醉之后就开始怒骂江东的走狗,然后为自己的二哥痛哭,到这里可以说张飞是一个英勇的汉子,但是后面他就变了,痛苦之后他不是说要去报仇,也不是要去哀求刘备,而是将全身的怒气,都发泄到自己麾下的士卒身上。

    据说这段日子,他已经活活打死了十余名士卒了。

    若是让地下的关云长知道了,他自己的义弟张飞就是这么给自己报仇的,恐怕向来爱兵如子的关羽会气的从地底下蹦出来!

    剩下的人,对于关羽之事分成了两个流派。

    益州世家或者益州士子对于关羽丢失荆州乃至直接身亡的事情,除了幸灾乐祸之外想不到别的词语。

    至于荆州之人,对于现在的这种情况,一个个展露出来的更多是惶恐,当初中原战乱,益州在刘焉和刘璋父子的带领下,虽然内乱不断,东州党频繁生事,汉中张鲁还和刘璋不睦,但是总的来说,益州还是十分的安稳的,叛乱也好,动荡也好,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所以很多荆州人在受不了那动荡的局势之后,都早早的就进入了益州避祸,当然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人,比如三辅之地,法家就是从扶风一路跑到益州的,还有孟达,也是法正在扶风的老乡,他们也是东州党的肱骨之人。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在益州的荆州人仍然不是很认可益州,尤其是当刘备由荆州为跳板,一举将荆州和益州连在了一起,而且还打通了上庸之地之后,更是让荆州人见到了希望。

    现在的荆州士子在益州仿佛是找到了组织一样,不说其他,便是早年就进入益州避祸的蒋琬,也就是投靠东吴的潘睿的表哥,此时已经表明了身份,自己就是荆州人,和南阳隐居的诸葛孔明联合在了一起。

    而现在关羽的事情爆发了之后,荆州的世子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他们现在的后路仿佛是断绝了,而且潘睿和郝普这两个蠢货投降东吴也就罢了,偏偏连带着其他荆州士子也不受刘备的信任了。

    最明显的就是,刘备对于诸葛孔明和蒋琬等人的态度,此时刘备很明显的更加看重黄权还有吴毅等人,同时对于益州的那些名士也态度好转了许多,相反诸葛孔明则是被他派去收拾益州残局去了。

    荆州

    的士子,聪明的已经知道原因了,不仅仅是因为关羽丢了荆州,也不是因为潘睿和郝普的投降,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荆州士子中,有一部分人,去投靠了上庸的那一位!

    刘封本姓寇,乃是荆南长沙寇家的子嗣,可以说是荆州本地的孩子了。

    虽然说养子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继承刘玄德地位的机会,尤其是当刘婵出生之后,就更加的不可能了,但是刘禅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的。

    而刘永虽然有益州势力的支持,但是毕竟年纪太小了,凭着刘备的阅历,绝对不会给吴氏垂帘和益州世家掌控朝廷的机会的,他要的是两个势力之间的平衡,而不是任何情况下的一家独大!

    所以现在两家相争的局面让荆州的那群家伙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真的就有一群蠢货觉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真的就觉得远在上庸的那个莽夫能够做这个渔翁,荆南的一批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家伙,还偏偏总是和上庸的刘封眉来眼去的。

    其中尤其以廖立这个蠢货为主,这个在荆州十分著名的智者,现在却是屡屡犯浑,听说在前几日甚至亲自赴约去了一趟上庸。

    现在整个西川的局势比之江东还要混乱,江东是孙权和世家在争权,孙权要的不仅仅是行政之权,还有军权民生等等一切权利,他要江东彻底拜托世家的禁锢。

    孙权明白,江东的世家还是江东的世家,江东的发展也离不开江东世家的帮扶,但是孙权必须要让江东的这群世家明白一件事情,到底谁才是江东的主人,这很重要。

    相比江东,此时西川也是波涛汹涌的,刘玄德刚刚自任汉中王,论王爵是一点也不比当初曹氏的魏王低上分毫,再加上西川和汉中的地盘,以及刚刚打赢了曹氏的声望,这个汉中王倒是实至名归。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刘玄德当上了汉中王,麾下的诸多大将那也是各自都有封赏,尤其是当初那些支持他的老臣们,那更是一个个的荣耀满身。

    也正是因为这个,刘禅这个非益非荆的长子才能够将脚跟站稳了,毕竟刘封身为长沙人,勉勉强强的可以算成荆州一脉,而刘永就更加的不用多说了,其母亲姓吴,这一点就足够了,作为蜀中的大族,吴家世世代代都是蜀中的代表。

    而且吴家现在更是几乎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要死命保住刘永的地位,同时更重要的是,还有很多人,虽然他们也是荆州人,但是他们现在几乎将自己当成了益州人一样。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李严了,李正方作为荆州的才俊,早年避祸入了益州,然后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得到了刘焉刘璋父子两个的信任,在投靠了刘玄德之后,并没有快速的认为自己还是荆州人,而是觉得自己依旧是益州的一份子,并且也是一个支持益州的家伙。

    现在西川刘备的麾下已经有些严重的失衡了,哪怕现在荆州之人和刘玄德麾下的老人已经有了融合的趋势,但是两方人马谁都不服谁,刘玄德麾下的老将旧臣,一个个都是位高权重,而且武将之中兵权在手的不在少数。

    但是他们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年纪太大了,哪怕年龄最小的赵云此时也已经年过四十了,而且这个家伙还特别喜欢得罪人,不但喜欢得罪人,还正在继续得罪人!

    刘玄德的这群老臣看不上荆州的这群空有嘴皮子却没有多少兵力的家伙,荆州势力多是文官,武将之中,要是论起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守在汉中的魏延,但魏延那是在汝南投奔刘备的,现在也是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

    至于黄忠,那就更有意思了,斩了夏侯渊的黄忠可以称得上是汉中之战的大功臣了,而且还是和刘封都是长沙人,当年也是在长沙并肩作战过的一员猛将,可以说黄忠若是能够点头的话,刘封就算胜算在渺茫也不会比刘禅差到哪里去。

    但是自从汉中大战之后,黄忠便开始了闭门不出,同时对外宣称自己病重无法行动,几乎是退出了西川的势力。

    这么一算,荆州就算那些士子智谋通天,但是手中无兵无权,力量明显比不过刘玄德麾下的这些老臣众将,所以在他们眼中,这群荆州的士子哪里能够和自己相提并论,更何况,他们支持的那个刘封更是没有资格的。

    但是同样的,在荆州的这群士子心中,他们更加的看不惯这群倚老卖老的家伙,在他们眼中,关云长傲气冲天,目中无人,张翼德性格粗狂,脾气暴躁动辄打骂士卒,不当人子。

    而简雍,孙乾等人不过一辩士而,如今年老体衰,哪里能够再次出使江东还是中原,而糜竺更是一个颇有勇力而无兵权的商人,现在手中无钱无权无能力,更加让他们看不起了。

    对于这群老家伙,荆州这群士子那是看不起的,而荆州这群人,这些老臣也看不上,这就让他们之间很尴尬了,谁都不会服气谁,谁都不会听从谁的,这让双发一时之间就陷入了僵局之中。

    这种情况直到那位在荆州士子眼中看来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十分愚蠢的关云长将他们的家乡荆州给丢了之后,才真正的有所改观。

    无论荆州的这群士子多么的骄傲,多么的看不起那群老的都要走不动的家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们不想让益州世家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了,那就得老老实实的,乖乖的和另一方人马彻底的联手。

    甚至刘封都会收到影响,这个时候,没有了荆州的荆州士子,再去支持一个荆州派系的家伙当汉中王,特别是在荆州大量官员一声不响的投降了江东之后,那就更过分了。

    刘封是荆南长沙人,这是他当初的优势,因为这个他能聚拢一大批心怀大志的荆州士子,但是现在却是他的劣势了,因为现在谁都知道了刘玄德不会再让荆州出身的养子登位了。

    如今刘禅的势力陡然大增,以诸葛孔明为首的荆州文官集团,还有以张翼德为首的刘玄德麾下的武将,团团守护在刘禅的身边,让他身后的势力一涨再涨。

    特别是现在诸葛孔明在修蜀律,正在亲手制定西川的法制基础,而张飞拥兵在外,随时可以在益州发动一场大动作,而更重要的,一直被双方拼命打压的赵子龙,再次成为了中军大将。

    在陈叔至成为了刘备的亲卫之后,赵云就一直在外领兵,或者稳固后方,已经很少在和之前一样守在刘备的身边了。

    直到刘备刚刚夺下益州,想要大肆封赏的时候,赵云出言将这件事给搅黄了,然后他就被各方势力集体打压,大有无法再翻身的意思,哪怕他汉中之战中,功劳甚多,也是一样。

    不过被打压之后的赵云的确是无法在领军作战了,但是他现在再次恢复了中军大将的职位,也就是护卫成都。

    赵云这个家伙和刘禅虽然交流不多,但是和他渊源却是颇深,有数次救命之恩,刘禅也是不止一次的对赵云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但是对此赵云总是沉默不语。

    但是谁也不会真的相信,赵云就真的是那么的公正,就凭借赵云戍守成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强了刘禅府邸周围的巡视,而且每一个巡视刘禅府邸的人,都是跟随赵云多年的亲卫。

    此时的刘禅,才是真的有了和刘永所代表的益州势力能够分庭抗礼,而刘玄德此时最大的事情,就是在平衡双方的势力和利益,仿佛是生怕在自己最后的时光中,被他们架空了一般。

    当韩龙看到校事府中关于西川和江东的战报的时候,他心中实在是有些百味陈杂,不知所以。

    他先后见过了江东的吕蒙和荆州的关羽,或者说,关羽和吕蒙的最后时光,他都看到了他们的英雄迟暮,但是哪怕迟暮的英雄,末路的英雄,身形已经完全崩溃的英雄,那也是英雄。

    可是现在这两个他心中的英雄去世了,然后换来的并不是什么波澜壮阔,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伟大,而是两个势力借此在不停的勾心斗角,在不停的互相倾轧,掠夺资源!

    在韩龙看来,江东的孙权,现在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同样也是对吕蒙的一种侮辱,哪怕吕蒙这辈子做了很多事,有英雄有奸诈,但是到最后他也是个好汉子,他的死亡不应该是因为这种人的算计之下。

    而刘备的所作所为更是让韩龙感觉到寒心,关云长用生命在算计三方势力,哪怕他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他的这个侄儿做些什么,但是也不应该换来如此的结果。

    鼎鼎大名的关云长用自己全部的名声和生命换来的,不应该仅仅是这个,不应该仅仅是西川中各方势力的互相角逐。

    最让韩龙受不了的一件事就是,关羽已经死去两个多月了,荆州也已经落到江东手中也已经时间很久了,但是直到现在为止,西川所有人好像都已经忘去了一件事一样,那就是关家的女儿还在江东被扣着!

    这一点是让韩龙最为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对此他无法表达什么,也无法说出什么,不过这却是让他十分的难受。

    所以哪怕李昊在信帛中说了很多很多,包括这段日子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未来的局势,还有等等等等,甚至将汉中的局势也说了很多,李昊告诉韩龙,汉中现在空有土地却无人口,未来定然是迁徙的重点。

    这种地方最是鱼龙混杂,也最是容易让他这种身份不明者安身立命,若是他想要在做出点什么事迹来,那就和这个女人一起,据李昊自己查出来的消息,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现在西川汉中王世子刘禅的亲姐姐。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亲姐姐的加入,那么刘禅绝对可以用联姻的手法再度拉拢一个重臣,这样的话,对于很多时候,那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只要他这么做了,他的胜算可就大多了。

    毕竟刘玄德不想曹操一般,子女众多,光是嫁给刘协都能一口气嫁出去三个。

    刘备也不想孙家,孙家子嗣算不上多少,但是女儿是真的多,孙策和孙权两个人的女儿轮着嫁,靠着各种联姻生生的在孙权身边聚拢了很大的一批世家。

    刘备子女稀少,儿子之中只有三人存世,长子刘禅,次嫡子刘永,三子刘理,而他唯二的女儿都在曹营,而艳姬夫人更是现在仅存的一个嫡亲女儿了。

    李昊看到艳姬夫人这段日子的各种行为,基本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艳姬夫人手中绝对有着能够和刘氏相认的手段,否则她不会如此迫切的希望能够回去。

    而此时若是韩龙能够得到艳姬夫人的信任,那么在一段时间之后,他绝对可以找到机会,带着艳姬夫人回转汉中,一旦进入了刘氏他们的地盘之后,凭着韩龙的能力和这位刘氏大小姐的身份,想来刘禅也不会这么拒绝韩龙的加入。

    而拖离了中原的韩龙,便是真的稳固在后方了,至少不用和现在一样拖着残疾的身子,四处奔波,更加不用担心哪天出什么问题,会被校事府的人给清理掉。

    不得不说,李昊的这条后路非常好,也非常适合韩龙,不说别的,在刘氏的麾下,韩龙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会差,更重要的是,他不会让自家的先生管宁感觉到不喜欢。

    “喂喂喂!”就在韩龙左思右想的适合,后面跟随他的艳姬夫人不耐烦的呼喊着他,“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要是一点目的都没有的话,不如听我的,至少不会给你带沟里去!”

    韩龙微微回了个头,嗤笑了一声,“你的确是不会将某家带到沟里,但是某家也不会让你给带到汉中的,再说了,现在汉中局势那么紧张,现在可算不得什么好时候!”

    艳姬夫人本来笑眯眯的脸色听到韩龙这句话之后突然有些变了,然后微微停下了战马的脚步,一脸的戒备之色,“小子,你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某家是什么意思,艳姬夫人比某家更清楚!”韩龙冷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客气,“某家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某家也不在乎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某家希望你能够先老老实实的跟在某家的身后,日后,会给你离开的机会,这也是为了你好!”

    “某家如何相信你?”艳姬夫人冷笑一声,“若是你这厮骗了某家,难不成某家还要...”

    艳姬夫人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韩龙挥手给打断了,“千万不要这么说,若是你不放心,麻烦您走的快点,某家话不会说第二遍,若是你相信的话,那么某家就让你跟着,若是你不信,也烦请别问我,走的快点!”

    看着韩龙这几乎算是无赖的话,艳姬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你这厮就不会好好说话么?总是嘴巴这么恶毒,小心你嘴巴全都烂掉了!”

    “哼,某家从下到大嘴巴都这么恶毒,从来没有烂过,倒是这位夫人,若是听不下去就赶紧走,万一适应不了某家这种说话的方式,真要是被某家给气死了,你找谁说理去?”

    “你!”艳姬夫人被韩龙刚刚的那套说辞真就差点给气的背过气儿去,看着前面晃晃悠悠走着的韩龙,不由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指着韩龙的后背不停的颤抖着,“你这个畜生啊!”

    “骂人之前你先想清楚了,若某家是一个畜生,那你这个跟在畜生后面,听从畜生吩咐行事的人又是什么?猪狗不如?”韩龙的毒舌再次开始了威力。

    自从离开管宁之后,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和人斗嘴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不过相比心中十分痛快的韩龙,此时艳姬夫人的脸色却是无比的难看,她是真的还想和韩龙好生的对骂一番,但是自小受到的教育,实在是让他在这方面有些天生的弱势。

    在估计了敌我双方这境界上的差距之后,艳姬夫人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不过艳姬夫人没有闭嘴多么久,就不得不再次和前面的那位爷搭上了话。

    “咱们好像是被人给盯上了!”艳姬夫人不由的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韩龙的身边,脸色也变得十分的不善,“后面那两个家伙,看着不像是普通的路人,而且跟了咱们也是一路了!”

    “放心吧,这位夫人!”韩龙冷笑一声,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就他们这群人,还真是不懂事儿,都跟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换张面生的脸面再跟上,若是某家的话....”

    “少废话!”艳姬夫人冷哼一声,“他娘的,咱们被包围了!”

第一百八十章 成长和过去

    跟踪韩龙和艳姬夫人的那几个家伙,韩龙早早的就发现了,要比艳姬夫人早太多了,不过韩龙一直没有声张罢了。

    如今就连艳姬夫人都发现了,韩龙略微看了四周一眼,就知道他们要开始动手了,果不其然,就在韩龙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艳姬夫人的一句,“我们被包围了!”就将他的想法证实了。

    “你说,就凭咱们两个人,怎么和这数百人打?”韩龙看到四面八方慢慢出现的贼寇,非但没有任何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些兴奋的感觉!

    艳姬夫人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到了,此时她也已经顾不上韩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了。

    “你这个家伙,自己都瘸了哪儿来的那么大的信心,还不赶紧跑!”

    “跑什么,这可是某家专门给他们选的葬身之地啊!”韩龙满脸的无所谓,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树林,这应该是雍州地界上为数不多的几处密林之一了,他走之前专门找牛珲问的,“走吧,去林子里躲一躲!”

    说完之后韩龙便带着一脸无奈和惊慌之色的艳姬夫人走向了密林深处,当然战马就让他们两个留在了外面!

    “喂喂喂!”艳姬夫人一边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韩龙,一边脸色不善的说道,“我说你这个瘸子不赶紧的骑上马快点跑,总是瞎折腾什么?”

    “不想死在他们手里,就别废话,跟着我,作为校事府的探子,没学过杀人么?”韩龙脸色一直带着一抹冷笑,哪怕包围他们的人也已经赶到了密林外面开始冲杀进来了,眼中也没有任何的慌张,有的只是浓浓的不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艳姬夫人看到韩龙越走越深,逐渐连落脚都有些费劲了,她还要搀扶着韩龙,那就更加的费劲了,“你若是想要借着地利和他们搏杀,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你腿脚不灵便不说,某家也不是一个善于杀人的!”

    “你就躲好就行了!”韩龙没有回话,而是冷哼一声,将艳姬夫人拉倒身前,往草丛里一摁,“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某家会来找你的,老老实实的藏好了!”

    韩龙说完之后脸上带着一抹不屑和嘲讽,然后翻身就往另一边走去,那是他们追击的方向。

    密林很大,外面的树木还算得上是比较稀松,但是越到里面则是越茂密,不但行进十分的困难,就连聚在一起搜寻韩龙他们也变得有些困难了。

    “分散开来,各自出去寻找,莫要聚堆,他们两个就在林子里,跑不了的!”一名穿着盔甲的家伙厉声喝道,“搜寻一定要小心,他们不是什么善与之辈,有了他们的踪迹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诺!”众多贼寇领命之后快速的冲了出去,三五成群或者十余人一队的开始了四处搜寻,而在这个密林之中,还有一个人,行动不便,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但是依旧将自己所有的行踪痕迹都完美的掩盖了下来。

    “呼!”韩龙手中再次出现了自己的短刀,然后身子紧绷,手肘和臂弯处也出现了寒光闪烁,“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希望你们能够胆子更加的大一些,莫要让某家失望啊!”

    “噗嗤~”

    “噗嗤~”

    两声轻响,两具尸体捂着自己的胸口就躺了下去,在他们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捂着呲呲冒血脖子的家伙,正在不停的抽搐着,看他的样子,就算现在不死,也不会拖延太久的。

    韩龙看着这三个倒下的家伙,不由的嗤笑了一声,甩了甩手中短刀的血液,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屑,“太久不动手了,还以为这次需要稍微费些周折呢,没想到这么废物!”

    说完之后韩龙再次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原地,他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比较缓慢的,但是他的行踪却是很隐蔽,三具尸体慢慢的变得冰冷僵硬,但是韩龙的行踪也是慢慢的变得了无痕迹。

    一刻钟之后,距离这里的不远处,另外一个三人小队,再次遭遇了韩龙的扑杀。

    韩龙先是转身突袭将最后面的那个人一刀捅进他的后心之中,然后老规矩,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转动着短刀,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人直接杀死在当场。

    而等到前面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道刀光,寒光从他的眼前划过,然后一刀划过了他的脖颈,鲜血喷洒之时,左手一甩,一只短箭直接冲进了最后一人的喉咙之中,将这支小队正式覆灭。

    这是第二队人了,距离追击而来的几百近千贼寇,这个数字只是刚刚开始。

    “呼~舒爽很多了,剩下的一个一个的开始吧!”韩龙将短刀上的鲜血用他们的衣服擦干,然后缓缓的离开了原地,再次进入了密林之中。

    “噗嗤~”

    “噗嗤~”

    不断的有这种声音在密林中出现,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有一个贼寇死在了韩龙的手中,同时也意味着追击他们的贼寇再次少了一个人。

    而韩龙下手的对象也不仅仅是三个人一队的贼寇,随着韩龙下手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韩龙的推荐越发的酸痛和不灵便了,但是他的手法却是越来越好了。

    这么长时间,不断的杀人,杀敌,不断的各种行动,一件接着一件,他的对手也在不断的变强,他仿佛每一次都是被压制的存在,他知道自己的本事进步了不少,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了。

    直到今天,他瘸着一条腿,另一条也十分的不灵便的情况下,杀这群贼寇也如同杀鸡鸭一般,也终于让他自己看到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拼命和努力并没有白费!

    当韩龙第一次将一队十二人一个一个的解决掉而没让他们感觉到任何的不同之处时,他第一次开心的笑了。

    虽然换做之前的李鍪,恐怕杀死这十二个人用不了他一半的时间,但是那时候的他,或许更加的喜欢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他们,但是此时,韩龙虽然双腿一残一废,但是他却是只能够用暗杀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或许说,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的理解暗杀的含义,或许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开始自己的刺客生涯,按照他现在的能力,按照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日后双腿不再恶化,恐怕他这辈子也和冲锋陷阵没了关系。

    从小就有一个大将军梦想的韩龙,此时其实是很失望的,不过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现在韩龙看着自己不远处的一小队人马,现在他杀了已经有四十余人了,也已经有人发现了那些尸体,听到刚刚突然爆发出来的吼叫声,韩龙就知道,他们已经开始集结了。

    “五个人....呵呵!”韩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缓缓的往前面跟了上去,逐渐的靠近最后一个人,然后在那人呼吸之间,身体最放松的那一刻突然窜了过去,然后故技重施,一刀索命!

    杀了这个之后,这次韩龙没有和之前那样小心谨慎的继续行走,而是直接用最快的速度,从身后将面前三个人快速的割喉,但是到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韩龙却是诡异的笑了一声,然后本应该刺向他心口的短刀,微微向下,一刀将他捅伤在地,惨叫顿时传了出去。

    本来在密林中好生隐藏的艳姬夫人,只是十分的担心韩龙会不会出什么以外,当然,艳姬夫人并不是说多么的关心这个家伙,单纯的就是因为如果多一个人,自己活下去的几率便会更多些。

    不说其他的,就凭借他一瘸一拐的还能在校事府立足,就足以说明这个家伙有自己独到的本事了,这一点十分重要,在校事府生活了这么多的年头了,艳姬夫人可不认为,校事府会因为谁的关系,让一个没过人本事的瘸子在校事府生存的。

    然后刚刚的那一声惨叫,虽然艳姬夫人听出来了那不是韩龙那小子的声音,距离这里也是十分的远,但是艳姬夫人还是忍不住的担心起来,因为现在这个密林中,能够有本事让人发出这声惨叫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让她十分不省心的同袍,韩龙的。

    “该死的家伙,你这跑的倒是挺痛快,让老娘在这里给你担惊受怕的!”艳姬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同时冷哼了一声,“你这家伙若是再敢这么胡来瞎闹,小心等你回来了,老娘扒了你的皮,阉了你这个不懂事的家伙!”

    艳姬越说脸色越难看,同时脸上的担心之色也是变得无比严重了起来。

    而此时在艳姬夫人嘴里的那个不懂事的小子,如今正一瘸一拐的藏在暗处,不停的往另一个方向挪动着,然后同时还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不让那些四面八方冲过来的贼寇发现。

    而沿路若是看到人数不多,或者实力明显不强的家伙,韩龙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他们的生命收割掉!

    随着贼寇的聚集,他们的人数的确是越来越多,韩龙下手的机会也的确是越来越少,但是他们心中的恐慌也是随着人数的增多,而逐渐扩大了起来。

    韩龙刚刚动手的时候,专门挑了几个不同的方向,让他们那些看到尸体的人很难短时间内相互聚集,让他们各自心中有了恐惧的种子,却是又不至于多么的严重。

    但是当韩龙刚刚将最后一个人杀死的时候,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时候,那些个自看尸体的人也终于第一次聚集到了一起。

    他们在互相交谈之中,赫然发现,这个杀手杀人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人数已经不是单纯的靠着人多就能解决的,也不是靠着谨慎就能够将这件事情躲过去的,这个时候,他们心中那枚恐惧的种子,终于开始发芽了。

    而此时,恐惧不但在蔓延,而且还在延续,贼寇在这种密林之中,行动可不会多么的迅速而统一,其他的暂且不说,各个队伍搜寻的地方由远有近,突然因为这一声惨叫而聚集过来,他们的速度是快慢不一的,这就给了韩龙动手的机会!

    韩龙现在都还记得,当年他找自己的老师管宁请教兵法的时候,问管宁。

    “先生,某家若是没有想过从军,也未曾想过带兵打仗,这兵法谋略算计可还需要继续学习么?”

    管宁告诉韩龙说。

    “谋略算计的是人心,兵法学的是成功,若是想要兵不血刃,那便只有算计人心,就犹如当年的献侯陈平一般,用钱财和算计将已经大胜的项王一步步的逼入绝地,逼死范增,让钟离昧闭嘴,这就是谋略算计!虽然阴险,但是一旦成功,往往能够以小博大!

    至于兵法,一人也可称军,当你空有一身本领却难以以寡敌众的时候,就是需要兵法的时候,兵法并不是说让你如何兵对兵,将对将,兵法是教会你如何以弱胜强,告诉你,你的优势在哪里,并且教会你如何用你的优势,战胜对方!”

    管宁当初说的话,那时候的李鍪或许听懂的不足三成,但是他是个乖孩子,管宁让他学什么他就去学什么,而且会十分努力的去学习,管宁教他什么,他就吸收什么。

    或许他无法将那些东西全都融会贯通,但是他知道,自己终归是有朝一日,能够学会管宁的教诲的。

    这么长的时间里,管宁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他都要烂在肚子肚子里了,他本以为自己估计要用一生来笑话管宁教给他的那些学识的时候。

    李鍪在一场变故之中,变成了韩龙,塞北韩龙,校事府的韩龙,两个腿一残一废,他这辈子在也无法冲锋陷阵的时候,他却是成功的将管宁教给他的这些东西,再次想了起来。

    当自己无能无力的时候,他需要靠脑子和算计来救活自己,在自己没有那冲锋陷阵的勇气的时候,他需要用自己的口舌来给自己挽回走向胜利的局势。

    当他将管宁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再次回想起来之后,他便成功的将宗子卿给带入了他已经布置好的陷阱之中,并且将自己的身份同时洗的彻底白了,还顺带给自己加了一个校事府的身份!

    如今当他再次开始新的生活之后,他也终于对当年管宁教导他的那些种种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不说其他,就单单一个兵法,便足够他学习的了。

    就比如现在,韩龙运用一连串的手法,让那数百倍于他的贼寇,开始不停的疲于奔命,并且在不停地产生新的恐惧,甚至,他的计划还远远没有宛城。

    在某个方向,韩龙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那个人。

    作为几百名的大贼寇,总不能各个都是精英吧,总是有那种无论各个方面都不如大部队的,而韩龙要找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呜呜~”正在气喘吁吁跑的家伙,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人盯上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捂住了嘴巴,然后后脖子一痛,就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阿英当初交给我的九大酷刑某家最后只记住了五种,不过现在身上工具有限,你今儿只能享受到三种了!”韩龙嘴里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拖着那个晕倒的家伙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啊~”

    “啊!”

    “啊~”

    就在一群贼寇聚集在一起,等候着自家首领命令的时候,突然远处再次爆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这一下子将他们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尤其是那名穿戴者盔甲的将领,听到这一阵阵的惨叫之后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将领冷哼一声,“去几个人,去看看!”

    一群贼寇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就连牙齿都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将军,那....那个方向....”

    看着一群浑身颤抖,就是脚步不动的贼寇,那名将领冷哼一声,“一群废物!都跟随某家来!”

    说完之后,那人直接抽出腰间的长刀,然后往自己肩膀上一压,就这么装作十分豪放的,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的那大批的贼寇。

    他们一行人慢慢的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随着他们走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惨叫声也越来越大,而且叫声也越来越凄惨了。

    现在就连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将领,也是有些心中惴惴不安了起来,尤其是刚刚那几声惨叫,着实是太过于惨烈了一些,就算是他这个经历过不少厮杀的家伙,也是不由的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那个家伙,这是要干什么!”那将领无奈的啐了一口,眼睛不禁眯了起来,惨叫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或许很快,他们就要见到,这个惨叫声的由来了,现在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酷刑,才能让一个发出这种惨绝人寰的叫声来!

    “啊~”又是一声惨

    叫过后,一行人终于拨开面前的树枝,然后看到了那名惨叫的家伙,然后....

    “呕~呕~呕~”

    “呕~”

    “呕~呕~”

    不停的呕吐出现在贼寇的队伍之中,他们眼前的这个正在不断惨叫的贼寇此时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面目了,倒不是说他被人打的面目全非,或者说是被折磨的多么凄凉。

    而是现在这个家伙着实太恐怖了一些。

    面前的这个贼寇现在正在被吊在树干上,而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模样了,因为他的整张人皮都被人给拔了下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张人皮是不是被一气呵成给扒下来的,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让他们无法人手,一个没有了人皮的家伙就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血液不停的低落这,经络和血肉,甚至混杂着他的骨头,就这么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眶代表着他已经瞎了,而他的胸腹处,不单单血肉模糊,更过分的是,他的小腹出还有一个不大的口子,虽然伤口看上去不算大,但是里面确实能够看到那些还在蠕动的内脏和肠子,看到这些之后,那群贼寇的胃里,更加的翻涌了。

    “他....他的脚下是什么?”就在一群人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到无法言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贼寇之中传了出来,然后随着这道声音,众人的目光转向了那被拔了一身皮的贼寇脚下。

    “火....那是一小团火苗?为什么要有一小团火苗?”一个贼寇看着那人脚下正在燃烧的火苗,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莫不成是那人想要引火烧林,将咱们都烧死在这?”

    “想什么呢?就这么点小火苗子,莫说烧这密林了,就是想烤个肉都烤不熟!”另一个人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就这密林子里,这水气这么的大,就算真点起一把大火,那也不过就是生出一股烟罢了!”

    他们两个人的辩驳并没有让众人感觉到轻松,甚至还让众人有些心中更加的慌乱的感觉。

    “这个火苗...不会是要将这人给生生烤熟了吧!”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贼寇之中传了出来,传出来的同时也让所有的人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此时那不大的火苗正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潮湿的地面无法让它燃烧的更加的猛烈,但是火苗还是动不动的就会舔到那个可怜的贼寇的脚趾头上,引发他一阵阵的惨叫。

    领头的将领看着这一幕,最后强行压制住自己肚子里的翻涌之意,然后挥了挥手,“去两个人,将他给杀了吧!让他赶紧解脱了!”

    那名将军的命令没有任何问题,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就算不杀了他,他除了更加的痛苦以外什么都得不到,甚至在痛苦之后,他还是会因为血流干了,凄惨的死去。

    但是这么合理的一个要求,却是没有人敢去执行,他们看到这个血肉模糊,不停惨叫,不停挣扎的家伙,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毫不犹豫的下杀手,此时他们可是连靠近,都没有勇气的!

    “发什么楞呢!”那将领冲着身边的贼寇怒吼了一声,一脸的凶狠,“让你们去,你们就赶紧的去,想死了不成!”

    说完之后,他一把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贼寇拎了出来,然后一脚就给踹了过去,“现在去,杀了他,或者老子现在杀了你!”

    看着这般凶狠的将军,那名贼寇虽然现在也是双股颤颤,浑身上下包括牙齿都有些哆嗦,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朝前面走去,他们都是雍州游荡的马贼,刚刚那个家伙已经用实际行为告诉了他们,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们这群人活不了几个!

    “兄弟对不住了,别怪我啊.....”那名贼寇刚刚要走到那个人面前,话都还没有说完,然后就在他面前一脚踏空了,整个人都朝着下面栽了进去,然后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贼寇看到自己的身边之后,猛地爆发出一阵阵的大叫声。

    “啊~啊~啊~”

    现在这个掉到坑里的贼寇,惨叫声比之上面那个被扒了皮的家伙还要凄惨,同时身子还在不停的四处乱窜,“鬼啊,鬼啊!”

    一群人看到这一幕也顾不上自己的害怕了,赶紧冲了过去,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幅模样。

    “嘶~”刚刚凑近的贼寇就和那人一样,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下了一大跳。

    那个将那人陷进去的陷坑并不算多么的深,但是里面却是有着不少的东西,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十分显眼的人皮,而且看那人皮的新鲜程度,应该就是上面那个倒霉蛋的。

    “这....”一群贼寇看着那血淋淋的人皮,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个只剩下血肉的家伙,不由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雍凉之地,虽然民风很是彪悍,但是他们也很崇敬鬼神,这一套手法,让他们有些....

    那将领看到这一幕,也就知道自己若是在不出手,这群人就真的散了,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而是直接将腰间的长刀握在了手中,然后一刀划过,那个惨叫的贼寇就直接结束了他的痛苦。

    而另一个贼寇,看他的样子已经是被面前的这一幕个活活的吓傻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无论是谁,猛地被一个陷坑绊倒了,然后回过神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了一张血淋淋的人皮,这换做是谁,也受不了的。

    “将军,他....他怎么办?”一个贼寇脸色难看的看着正在不停地惨叫,不停的挣扎的贼寇,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在一起,大口吃粮大口喝酒的兄弟,如今却是死伤惨重不说,还有两个人就在自己面前,一死一废,看他的样子,可能也是清醒不了了。

    那将领看着已经疯疯癫癫的贼寇,脸色变得颇为凶狠,最后眼睛一眯,然后长刀猛地一挥舞,然后寒光一闪,那惨叫疯癫的贼寇就捂着飙血的脖子倒了下去。

    “将这仇恨记住,然后找!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畜生给我找出来!”将领猛地一喝,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记住了,他只有一个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见到之后立刻示警,然后所有人都去围杀他!”

    “诺!”虽然还是齐声大吼,但是气势却是比之之前已经弱了太多太多了。

    就在他们将要再次打算围剿的时候,远处再次传来了一声惨叫之声,这次比之之前,更加的凄厉!

    “又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惨叫声!”那名将领听到这声惨叫之后已经有些忍受不住了,整个人都充满了暴虐的感觉,“难不成还有人在外面没有跟过来?”

    这时候终于有一个略微机灵的贼寇听到了那里面的声音,然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惊恐的说道,“是小三子,他受了重伤没跟过来,是小三子的声音!”

    这时候众人才想到了还有一个重伤之人被他们留在了那里,当初他们都以为这里是在施刑,哪里想到会是这般模样,都将那个家伙给忘记了。

    “快回去!”将领一声大喝之后,带头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不过这次他学精了,没有让人一窝蜂的冲过去,而是不断的指挥着贼寇开始从四面八方包抄,“他不会在那里久留的,散开,这次千万莫要让他跑了!”

    一群贼寇二话不说就各自散开,数十人为一队,开始了奔袭和包抄,他们之前已经看到了那个家伙的腿脚很不好,就算他颇有手段,杀死几个人还可以,连续杀死十一二个也不会办不到,但是几十个人,他要是想要继续靠暗杀,那可就和做梦一样了。

    “快!”冲锋的同时,那将领也在不断的催促着他们前进,他这次的目标十分简单,就是想要将那个不该出现的女人给杀了,至于这个给他造成了颇多麻烦的人,这就是一个意外,但是他觉得,多杀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

    “啊~”跑的快的人已经冲到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也见到了那个正在惨叫的可怜人,不过这次哪怕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是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声,“鬼呀!”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冲了过来,然后冲到那里之后,他们再次被这一幕给镇住了,这次他们面前的这个“小三子”依旧是十分的凄惨,但是不是被拔了一身皮囊的那种血腥,这次,是活活的被做成了人彘!

    何为人彘,就是将一个人的四肢全都砍去,然后挖掉那人的双眼,割下那人的耳朵,然后再将口舌剜去,鼻子斩下来,整个人就被炮制成一根人棍一样,十分的恐怖,也十分的恶心。

    “这个家伙....”那将领看到这一幕,虽然心中只有恶心没有惧怕,但是看到周围那群贼寇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煞白了,他知道,身边的这群家伙这是被吓破胆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找到那个人,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作用了。

    “该死啊,若是让某家将你抓到了,某家定要将你....”那将领的狠话还没有自言自语的说完,一声惨叫再次从旁边不远处传来,更可怕的是另一个方向,很快也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两声惨叫算不得多么凄厉,听着声音,应该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但是听他们的叫声,恐怕他们身上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或者说他们也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去看看怎么回事!”那将领知道,自己恐怕是上了当了,但是此时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否则,这人心瞬时就消散了。

    不过这次不等那将领派人过去了,远处不断的有一脸惊恐之色的贼寇冲了过来,他们一边跑,一边还不断的喊着。

    “天神在发怒,邪神发怒了!”

    “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树林,快跑出去,跑出去!”

    贼寇现在已经忘记了他们的任务,或许说现在他们受到的惊吓已经比这个一脸凶狠的大将跟他们的恐惧更加的大吧!

    “拦住他们!”将领看着一个个满脸都是慌张的贼寇,脸色极为不善,“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这是发什么疯!”

    最后还是在那名将领奋力杀了数人之后,才将这场混乱制止,同时他也听到了他们这般慌张混乱的原因!

    “这周围,全都是各种残值断臂,都是血液和碎肉,还有各种内脏,特别是他们....他们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首级还被人看了下来,工工整整的摆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向了一个方向,害怕,太让人害怕了!”

    将领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十分郑重,他派去打探的人也回来了,带回了和刚刚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这周围仿佛变成了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仪式一般,各种残值断臂,各种鲜血挥洒,纵然可以看到浓浓的人为气息,但是,这依旧不能改变这件事在他们这群贼寇心中的恐惧。

    雍州不比其他的地方,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和氐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换句话说,这里生活的人,要么就是氐人,还么就是氐人的后代,真正的外来者很少很少。

    在雍州,他们很多人还保留着氐人部族的传统,这就让他们变得十分的崇尚强者,同样,也十分的崇敬神仙鬼怪。

    在雍州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可以说得上是,百里一鬼怪,十里一神仙,各种外面听都没有听过的神仙鬼怪,在这个地方层出不穷,甚至这里的寺庙都和外面的不一样。

    总之,雍州很怪,很诡异,势力交错,但是却又是乱中幼秩,算得上是一个神妙之地,这里的人,从小就是在各种拜神之中度过的。

    所以,这么幽深的密林,这种恐怖的刑罚,这么凄惨的叫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上好的祭奠神灵之地,韩龙刚刚做的那一切都是让他们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祭奠神灵的地方。

    一旦让他们心中有了这种感觉,任凭那个披甲顶盔的将军,多么英勇无双,多么让人心畏,在神灵的恐惧面前,那都不过尔尔!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那般,现在虽然他们还没有离开这座密林,虽然他们还聚在一起等待着将领的命令,但是那将领也看的分明,这个架势自己是不能再待了。

    他的确是不害怕神灵,但是一旦自己让他们继续下去,恐怕最先造反的就是他们这群人了,渎神这种事,在雍州可是十分恐怖的,他出身益州大族,在益州很多山里的氐人部落,也有着同样的习俗。

    “撤出去,慢慢的撤出去!”最后那个将领看着四周一张张惊恐的面容,还是选择妥协了,“都慢一点,不要着急,互相聚集在一起!”

    让他们缓缓离去不是为了别的,这次他注定是失败了,到着这个地方他都没能将那两个家伙的首级给待带回来,这可以说是他的失败,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要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再次上了那两个家伙的当了。

    在那群贼寇开始选择退出密林的时候,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一处矮坡上,艳姬夫人扶着韩龙,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行动,脸上也浮现出一种很是纠结的情绪。

    “没发现啊,你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就这么简单的,就将他们给吓唬走了?”

    “雍州人多为氐人,大多都敬畏鬼神,也都害怕触怒什么神灵,这是他们的习俗,也是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的东西,他们没办法更改的!”

    听韩龙说的十分轻巧,但是艳姬夫人心中还是有些味道的, 在近千人的围攻之中,还能想到这个办法,并且将这个完整的施行出来,不得不说他还真是颇有几分本事,或者说,校事府不愧是校事府,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废物的。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艳姬夫人看着已经走远了的贼寇,此时暂时安全的她,也着实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们已经退出去了,我们也退出去还是就在这里好生休息一阵子?”

    “退出去!”韩龙眯着眼睛,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不屑的感觉,“就凭他们这群人,还不敢再在外面继续堵着,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不过在离开雍州之前,还是需要先将这个麻烦解决掉,否则行动的确是不太方便!”

    艳姬夫人没有说话,而是淡然的点了点头,最后等到要走了,才轻声对韩龙说了一句话,“你做主就行,奴家就听你的!”

    但是这句软声软语却是没有得到韩龙的怜惜,反而让韩龙脸色猛地一变,然后恶狠狠的盯着艳姬夫人,寒声说道,“你的根基某家还是十分清楚的,莫要用这一套对付某家!”

    艳姬仿佛是被韩龙这个样子给吓到了,不由的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这厮

    怎么能够这般说奴家,你知不知道奴家的心都要碎了,刚刚你那副英雄气概呢!”

    韩龙看着艳姬夫人这般模样不由的冷笑了一声,“艳姬夫人,你若是再敢这般,小心某家直接将你也给杀了!”

    听到韩龙这杀意森森的话,艳姬夫人却是没有任何的慌张,反而眼睛一瞪,朝着韩龙的身上一挤,“杀啊,你若是下得了手,那便将奴家一刀给杀了就算了,反正奴家也是命苦,早就不想过了!”

    这时候的艳姬夫人哪里还有半分冷艳异常的样子,简直就是我见犹怜,不过这幅作态在韩龙的眼中,只有无尽的厌恶一样。

    “艳姬夫人,你是非要让某家将你的丰功伟绩拿出来,和你炫耀一番了?”韩龙冷笑一声,“许都城中,艳名赫赫的艳姬夫人,哪里会看得上小子这么一个废人!”

    艳姬夫人听到这冷冰冰的话语之后,却是变得有些正常了,还是不由的轻笑了一声,“原来韩先生是觉得小女子在许都城中,太脏了!那还真是脏了韩先生的眼睛了,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说完之后,艳姬夫人直接将韩龙的手臂松开,然后往旁边走了几步,朝着韩龙行了一礼,最后还装作十分倔强的抬头往天上看去,仿佛是不想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一样,这幅作态非但没有让人赶到生分,反而加深了她身上的那副柔弱的感觉,仿佛是收到了无限的委屈一般。

    韩龙看着这幅模样的艳姬夫人,也是着实的深吸了一口气,李昊给他的信帛中,将这个艳姬夫人身上所有的事情,还有过往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一点一点的写了,甚至还不止一次的在信中叮嘱韩龙,对她一定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

    但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韩龙看着这幅作态的艳姬夫人,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生出了一丝丝的愧疚,仿佛是刚刚自己将话说重了,让她感觉到伤心了,是自己的罪过一样,哪怕心底无数次提醒自己,依旧没有作用。

    “.....你....”韩龙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都还没有说出口,艳姬夫人的眼角就直接低落了一滴眼泪,然后悄然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整个过程,艳姬夫人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是这么一副静静的姿态还有一滴眼泪,真的就让韩龙的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子,让韩龙忍不住的生出了一种去呵护安慰,给她道歉的感觉!

    最后韩龙还是没有松口,而是一脸狰狞的抽出了自己的短刀,在自己的大腿上猛地划了一刀,给自己开了一个不浅的伤口的同时,也让痛觉成功的将自己给叫醒了!

    “呃...”猛烈的疼痛让韩龙缓过了神儿来,然后一脸狰狞的直起腰神,看着颇为震惊的艳姬夫人,满脸都是冷笑。

    “当初车骑将军董承,封天子衣带诏,联合朝中内外大臣共同诛杀魏公曹公孟德,总共联合了当初的左将军刘备,越骑校尉种辑,昭信将军吴子兰和偏将军王子服以及将军吴硕等人,共创大事!

    但是不幸事情败露,除了已经出逃的左将军刘备以外,剩下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全数被人诛杀了全族,之后更是以此为由,将朝廷上下,大汉内外诸多郡县的太守,县令好生清洗了一番!

    不知道艳姬夫人,您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啊!”

    说话的时候,腿上还在不停流血的韩龙不顾自己的伤势,一脸冷笑的看着艳姬夫人,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子。

    艳姬夫人看着这一脸肃穆的韩龙,脸色却是变得有些肃穆了起来,“奴家要是说,这件事情奴家知道,但是和奴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知道韩先生你信不信?”

    “哈哈哈!”韩龙猛地大笑了一声,“种辑一家三族数百人,你告诉某家,某家如何相信!”

    “你若是不信,奴家又能如何?”艳姬夫人也跟着韩龙一般冷笑一声,“奴家还是那句话,奴家知道,但是这件事,和奴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韩龙看到艳姬夫人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也就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了,自己随手扯下来一张布条,然后简陋的包扎了一番,就这么往外面走去,此时艳姬夫人也不再搀扶着他,而是就和之前一样,默默的跟在他们的后面。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在密林之中,同时脑子里,也想着很多曾经的故事。

    建安五年,天子刘协因为无忍受自己常年被曹操压在身下,并且觉得大汉的忠臣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便想着趁着曹操不备,然后直接在许都发动兵变。

    当然,在这里就不得不怀疑一下,当初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幼稚了,先别说就凭着一个偏将军,一个越骑校尉,再加上三个有名无实的左将军,车骑将军和昭信将军,怎么可能拿下防守森严的许都。

    就算侥幸将许都给拿下来了,然后怎么办?这里面真正能够带兵打仗的就只有一个左将军刘备,结果人家还跑了,当然了,就算没有跑估计也打不过曹孟德。

    剩下的车骑将军董承算得上是一员老将了,剩下的多是有名无实之辈,不足为虑。

    然后最最最重要的是,就算让他们打下了许昌,他们又能去哪里,许昌四周,无论是洛阳,宛城,汝南,还是干脆北上,压根就没有那时候的他们可以容身的地方。

    就算他们想要回关中,再入洛阳或是长安,那又如何?

    司隶校尉钟繇乃是曹氏的心腹,河东太守王邑虽然心中有汉室,但是他的实力全都是依靠河东的那些世家,去了河东,先不说能不能活着走到洛阳或是长安,就是一个河东,他们都不好说能够走出去。

    所以这一场本就是没有任何胜利希望的叛乱,但是他们依旧还是这么做了,可以说,他们是一群傻子,也可以说他们是一群明知必死,但是仍然还是会反抗的勇者!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不应该死得那么凄惨。

    所有和衣带诏有关的人物,几乎全部落网,除了一个左将军,大汉皇叔,刘玄德!

    甚至在那之前,刘备还顺利的取得了曹操的信任,乃至给了他大军,让他去堵截袁术,最后让他成功的掌控了大军,还捎带脚的将徐州的车胄给杀了,将徐州拿了下来。

    刘玄德依靠的什么,得到的这份儿信任,据校事府的消息和记录,在那段日子中,刘玄德剩下了一个女儿,并且以这个女儿庆贺的机会,将许都城中很多人都邀请了进去。

    其中就包括校事府的某位头领!

    不过这件事乃是刘玄德当初犯下的案子,无论有没有,都和艳姬夫人没有关系,哪怕艳姬夫人是刘玄德的嫡亲女儿也一样。

    但是之后或许是这件事让年幼的艳姬夫人看到了,这位艳姬夫人后面的事情做的的确是很不地道!

    建安十三年,当阳的长坂坡前,曹氏第三次见到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艳姬夫人,第一次是她妹妹出生,刘氏一家寄居在许昌,第二次是徐州陷落,关羽带着糜夫人和其家眷,被曹氏再度带回了许都。

    第三次就是当阳长板坡,曹纯带着虎豹骑直接将刘备的家眷俘虏了打扮,其中就包括了十二岁的艳姬夫人和她八岁的妹妹。

    之后两个女孩儿被带到了许都,然后一直在许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无论刘备最后走到了哪一步,他的这两个女儿在许都城中的请款都不会太好,这些年两方人马不断的交战,不断的折损,甚至刘备还不止一次的想过奇袭许都,可以说,拖了刘备的福气,她们两个人生活的十分不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那时候还只是刘氏之女的艳姬夫人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攀附上了,前来许都当卫将军的马腾一家,或者说,她攀附上了马腾的嫡子,马休!

    当然,马休作为马腾的嫡子,虽然不是长子,但是依旧是直接得到了一个奉车都尉的官职,加上被封为卫将军的马腾,还有骑都尉的马铁,可以说马家一门在许都也算的上是一个显贵了。

    此时无依无靠的艳姬夫人靠到了马休的身边,自然不会落下什么好名声,毕竟马休现在乃是曹家之将,若是明媒正娶了这个刘氏之女,恐怕他们马家的日子,也很难过。

    但是对此,艳姬夫人仿佛丝毫也不在意一般,任凭外人如何说她,也任凭马家之人对她如何的白眼嘲讽,她就是死死的靠在马休的身边,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自己姐妹两个过得更加舒服一些!

    这个时候的艳姬夫人,可以说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弱女子。

    但是偏偏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曹氏宗族大将曹纯病重,曹公孟德为了给曹纯冲喜,不惜直接给曹纯的儿子曹演指定了一门婚事,就为了曹纯能够安心养病,不在为这个纨绔子弟的儿子担心。

    但是许都名门不少,大家闺秀同样不少,可是谁也不想将自家的女儿送到曹纯家的火坑之中,先不说曹纯即将去世了,就是曹纯的亲哥哥曹仁也是和堂兄弟曹洪更加的关系好。

    一旦姑娘嫁了过去之后,万一曹纯一下子没抗住呜呼哀哉了,那曹纯一门算是没落了,至于曹仁,就算能够帮衬又能帮衬多少,再加上那个成天声色犬马的曹演,这不是火坑是什么。

    就在曹孟德也为这件事头疼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一直寄居在许都的刘氏两女,虽然长女的名声十分不好,但是他们家还有一个次女啊。

    刘备乃是朝廷亲封的左将军,更是大汉皇叔,乃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再加上,这段日子刘家在荆南之地做的相当不错,不说别的,就是那荆南四郡,基本已经再次姓刘了。

    无论是家世还是背景,这刘家的次女都和曹家十分的搭配,而且这么长时间了,刘备对于这两个女儿也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那么自然也不会反对什么了,再说了,当初张飞那个老不要脸的将自己夏侯家的侄女都给抢走了,他还没骂娘呢。

    就在这种情况下,刘氏次女研儿,嫁给了曹氏之子曹演!

    成亲的那天,年纪还很小的刘妍或许是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或许是她强行装作欢乐,总之直到出门,还跟她的姐姐有说有笑的。

    艳姬夫人为了这门亲事,他几乎将马家上下都求了一个便,无论是马休还是其弟弟马铁,亦或是马家的当家之人马腾,希望他们看在当初和自己父亲的情分上,能够保住她妹妹,让她妹妹逃离这个火坑。

    但是,艳姬夫人的哀求和跪拜换来的只有更加难听的耻辱,马家的马休甚至为了这件事,将她狠狠的打了一顿,因为马休觉得,四处求人的艳姬夫人很给他丢面子!

    最终艳姬夫人一脸微笑的将自己的亲妹妹送了出去,送到了曹家曹纯的府邸,然后含泪离去。

    这件事,大家本就以为这么过去了,就连艳姬夫人本人,都没有多做什么,之后曹家经常传出打骂之声,也传出了各种传言,但是终归还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直到半年之后,也就是建安十六年的春天,许都城中发生了两件事!

    一个是远在西凉三辅之地的马家长子马超,正是的联合了雍州金城的韩遂,以及雍凉之地的数位诸侯将军,直接举起了反旗,更是冲出了三辅之地,直接冲向了潼关!

    这件事不单单关系着西凉和雍州关中等地,更加关系到许都这个刚刚有着雄起之势的马家!

    不过最终马家还是扛过去了,谁也不知道,马家到底付出了多少,也不知道马家到底给了校事府什么好处,才让校事府取消了对自己的拘捕,也同样让曹氏之人,取消了对自己的杀意!

    这件事,终归还会让马家伤了些元气,但是好在他还是成功的将这件事给过去了!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一件小事了,甚至这件小事在西凉三辅之地马家生乱的情况下,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半年前,嫁入曹家的刘氏女儿,刘妍因病去世了!

    这件事毕竟还是太小了,一个刘家的女儿,还是刘玄德的刘,这么一件小事情,哪里能够让许都这群大人物注意得到呢,再说了,在建安十五年的秋天,曹家的虎豹将军曹纯就已经去世了。

    没了曹纯的曹府,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关注了,再说了,死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又不是曹纯的儿子曹演。

    但是其他人对此不置可否,有一个人还是为此伤心欲绝的,那就是刘妍的嫡亲姐姐,后来的艳姬夫人刘燊!

    当刘燊去将自己的妹妹接回来的时候,再次收到了曹府之人的白眼,在曹家的奴仆和杂役看来,就算没了曹纯将军,自家曹演公子也是能够继承爵位的侯爷,自家的公子也还是姓曹,就算公子放浪形骸,那也是一样!

    自己所在的曹家,自然不用给一个艳名远播的刘家女子任何面子,她爹刘备的确是朝廷承认的皇叔,可是那又如何,她并没有得到朝廷的任何认可啊,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过时马家马休藏在外面的一个女人罢了!

    所以曹家的这群仆役对刘燊的态度十分不好,尤其是当刘燊质问他们,为什么自己的妹妹出来的时候会衣不蔽体,会浑身伤痕,为什么她这半年的时间,就瘦弱至此!

    曹家的仆役没有给她答案,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好话,不停的嘲笑和调息,在她的耳边回荡。

    那天,刘燊是拖着一张草席将她妹妹带回家中的,曹家的人,连一副棺木都没有给她,而马家的人,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做任何事情了。

    那一天的刘燊,可以说的上是,极为的凄惨。

    不过再凄惨的刘燊也不会在许都留下什么让人深刻的印象,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吃人的城池。

    建安十六年,曹氏带军和马家的马超在潼关到西凉一带开始了疯狂的交战,然后终于将马超再次缩回了氐人的地盘,而曹氏第一人曹公孟德也再次回到了许都。

    当他知道曹纯的儿媳妇死了之后,也是对曹演十分恼怒,不过作为伯父,却也不能不管。

    就在曹操在为曹演操心的时候,在考虑要不要将刘备的另一个女儿也送过去的时候,刘燊主动找到了曹孟德,并且亲手奉上了一份儿用鲜血写的信帛。

    “当年天子刘协使出衣带诏,其中不只有董承等人,还有远在西凉的马腾,同时马超在氐人的地盘,依旧和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言一出,艳姬夫人便正式登上了校事府的舞台!

第一百八十一章 氐人

    两个人沉默着走到了密林外面,果不其然,那些对他们围追堵截的家伙都已经消失了,完全看不到追兵的痕迹了。

    但是,和他们暂时安全同时出现的,他们的战马也没了!

    “这群该死的家伙,穷疯了么?”艳姬夫人看着已经断了的缰绳,不由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他们自己又不是没有战马,拿走老娘的战马是干什么?”

    对此,韩龙倒是没什么想表达的意见,而是背靠在树干上,不断的打着哈欠,刚刚不停的动手,现在发现自己暂时安全了,不由的变得有些困倦了起来。

    “快走吧,这里距离阴平不远,到了阴平我等就能好生休息一番了!”

    艳姬夫人说完之后就率先找准了方向然后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后面跟着的是一脸倦色的李鍪,拖着一瘸一拐的双腿,动作难免受些影响。

    这次艳姬夫人只是给韩龙指明了道路,然后没有搀扶他,也没有多等候他,而是快步的在前面走着,很快,艳姬夫人的身影就从韩龙的眼中彻底的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的韩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刚刚他的话的确是十分不客气,现在这位艳姬夫人没有直接扭头就走已经十分的客气了,特别是还给他指明了道路,算得上对的起他了!

    “吱呀吱呀吱呀…”

    就在韩龙感觉有些累了的时候,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吱呀之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在之后,他就看见了,之前已经跑远了的艳姬夫人如今正架着一辆驴车往他这里赶来。

    看得出来,艳姬夫人的车技还不错,一辆驴车驾的四平八稳的,然后稳稳当当的停到了韩龙的面前!

    “还不快上来,你这瘸子,要是想要一瘸一拐的走到阴平,恐怕西凉都打完了!”

    虽然艳姬夫人就是在帮韩龙,但是这张嘴确是一丁点也不客气。

    “多谢了!”韩龙的确是有些累了,倒也没有强撑什么面子,直接爬上了驴车。

    “喂,你驾车啊…”艳姬夫人看到韩龙爬上来之后就往车上一躺,然后就有些怒了,不过她骂人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韩龙的鼾声就已经传出来了!

    “真是一个猪啊!”艳姬夫人被韩龙气的牙齿吱吱做响,不过想到刚刚他一身血腥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没忍心将他叫醒了。

    艳姬夫人驾车,韩龙躺着好生休息,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韩龙的鼾声还有驴时不时发出的叫声,倒也是十分的和谐。

    两个人都是粗布麻衣,长相乍一看也都十分的平凡,倒也真的像是一对儿过路夫妻一样。

    “喂喂喂!”就在韩龙睡得正香甜的时候,他被艳姬夫人给叫了起来,“小子,赶紧起来,到地方了!”

    韩龙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的确是一家客栈的门前,周围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呼~”韩龙晃动着脖子,偷偷将手中扣着的短刀收了回去,“多谢您了!”

    “您?”艳姬夫人被这突然而来的敬语给弄的一愣,然后不由的嗤笑了一声,“惺惺作态的家伙,你在这里和某家说这个,是想让某家日后也拉着你么?”

    “呃...多谢夫人!”韩龙眨巴了眨巴眼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在伙计的带领下,一瘸一拐的朝着客房走去,留下这个可怜的艳姬夫人一个人在这里看着驴车发呆!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艳姬夫人伸出手指,指着韩龙离去的背影,嘴唇不由的哆嗦,“你心中就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么?你难不成你不知道什么叫良心么?你良心难不成就不会痛么?”

    不过艳姬夫人在这里无论如何谩骂,韩龙都不会搭理他哪怕一下,单纯的不想搭理她,或许说,在韩龙的心里,艳姬夫人真的没有他即将躺下的床更加的让他感觉到舒服。

    当艳姬夫人气呼呼的将驴车安顿好,然后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之前一瘸一拐走进客栈的韩龙,此时已经完全的换了一身衣服,再次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阴平....这应该是阴平郡吧,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个县了...”韩龙一边吧唧着嘴巴,一边朝着城门走去,“幸好来之前阿蒙给我好生做了做这里的功课,告诉某家这里的事情,否则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与此同时,之前追杀韩龙两人未遂的将军舔着嘴唇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看着这个幽深的山谷,他的脸色也变得颇为难看。

    “真的不想找这群家伙啊,主要是那群人太过不争气了一些!”那将领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朝着山谷走去。

    还没等他完全进入山谷,一票人马就已经将他给围住了,一个个身上的气息彪悍异常,每一个都拿着大刀长矛,围着那将领不停的呼啸着。

    被这么一群人围住,那将领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朝着周围的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西川吴班,见过诸位,这里有杨千万首领的书信一封,请求面见雷定将军!”吴班大声的呼喊着,然后手里也同时挥舞着一封信帛。

    “杨千万?”一个戏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出来,“怎么,那厮在西川做的太舒服了,还是在西川做的太不舒服了?”

    随着这个声音传出来,一个长相十分粗狂的家伙走到了吴班的面前,虽然长相粗犷,身上还穿着很明显的氐人的服侍,但是这气度却是隐隐的有些儒雅的意思,正是这方圆百里的氐人首领,雷定。

    雍州这个地方,和氐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是因为雍州山多,山谷也多,山林也多,复杂的地理位置让雍州的氐人生活的更加的舒服无比了。

    而这个雷定就是这方圆百里里最著名的氐人首领之一,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在,他实力弱了不少,若是前几年,他也是一郡之地的枭雄霸主一流的。

    当初汉中之战初期,刘备派遣麾下大将张飞和马超两人进攻下辩,然后想要在下辩和曹洪所在的大军直接交锋,但是因为益州大军久不经训练和杀伐,连当初的荆州军都打不过,更不要说,饱经战乱的曹军了,所以在下辩被欺负的很惨。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一战刘备大军打的很花里胡哨的。

    先是张飞为前部,然后青州人,西川大将吴兰为先锋,然后先锋吴兰再次让自己麾下的部将任夔再次冲到最前面,然后当先锋,再之后吴兰还把路给走偏了。

    好好的双管齐下,被吴兰给玩成了三阳开泰,他也变成了和张飞,马超一样的领军大将,这事儿弄得大家都很尴尬,毕竟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亦或是从能力上来说,吴兰这个西川的降将,都没办法和张飞还有马超两个人相比较。

    但是吴兰还真就是这么干了,最重要的是,吴兰这么干了之后,为了大局着想,刘备也只能让马超和张飞两个人多多的帮衬这个蠢货。

    张飞脾气暴躁,自然不会搭理他,但是马超最为刚刚加入刘氏的势力,这种命令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最后马超无奈之下,不得不让人从小路跑到了雍州,亲自请了一批人出来,相助速度最快的吴兰。

    其中最大的几个势力就是,雍州氐人势力的首领之一,雷定!

    雷定直接带着七部攻击万余人然后冲出了雍州,直接冲向了下辩,然后和吴兰开始了对下辩的前后夹击。

    一万多兵强马壮的氐人,加上万余吴兰麾下的西川大军,可以说得上是兵力雄壮了,然后围攻一个曹洪,想要将下辩一举拿下之后,在自家主公面前能够扬眉吐气。

    结果,天不遂人愿,吴兰就算给了他权利和兵马,最后他还是把事情给玩砸了。

    数万大军围攻下辩一个城池,结果两军刚刚交上手,还什么都没干呢,吴兰麾下部将,也是他的先锋任夔就被曹洪一刀给剁了,士气大损的吴兰非但没有修整大军,反而直接让麾下大军攻城,连带着刚刚到达战场的氐人也跟着一股脑的冲上去了。

    最后的结果很是美好,不说其他的,就是那吴兰都差点步入了任夔的后尘,让张既设计的有如那无头苍蝇一般蒙头乱窜,然后在士兵最为疲惫的时候,让曹休亲自带人给冲击了一番,万余大军直接溃逃了,拖累着刚刚赶到的马超和张飞,一点刀兵都没有动,就跟着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然后作为助战的援兵,雷定亲率万余氐人士卒冲击下辩城池,一样是被曹洪和张既给打了个凄凄惨惨,最后安全的回到雍州的,没有多少人,他自己也从一方霸主,变成了方圆百里的一个小首领。

    本来在当初马超带领氐人围攻西凉的时候,雍州的氐人势力就被马超坑的很惨,兴国氐王阿贵因为帮助马超作乱西凉,被杨阜和夏侯渊直接算计到了死都没想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白马氐人首领,几乎可以称得上一方诸侯的杨驹独子杨千万,跟随马超反叛之后,更是随着他驻守冀城,几乎将自己麾下的白马氐人都打空了不说,更是连地盘都丢了,最后沦落到在雍州的地面上流浪的地步,杨千万每次听到马超投奔刘备的时候,都是百感交集,最后干脆也带着残部去投奔了马超,或者说刘玄德。

    而在马超离开雍凉之地之后,他们这些氐人就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阴平氐人首领强端为首的氐人,虽然和马超关系很好,但是因为地势问题,和他们只是说说笑笑的关系,绝不动手。

    另一个方面就是以雷定为首的氐人势力,兵强马壮,而是靠近汉中地盘,可以说得上是马超的天然盟友,然后雷定就被他的这个盟友给坑了!

    等到雷定回到雍州的时候,手中也只剩下了残败的兵马,看着老对手强端的一脸狞笑,他只能一脸愤恨的将地盘让了出去,然后将那个跟着他一同逃到了雍州的西川大将吴兰都给扔了出去。

    最后吴兰让强端抓了个正着,直接被看了脑袋,送到了曹操的桌案前。

    这一点,让雷定和马超的关系也成功的破裂了,马超觉得雷定背信弃义,更觉得雷定抛弃了吴兰,最后导致了吴兰的身死,这就让马超在刘备面前很尴尬了。

    而雷定也正好不想搭理马超这个蠢到家的盟友,当初明明说好的,是马超本人和雷定联手,说什么这才是强强联合,马超在前,雷定在后,直接打通汉中到雍州的道路,然后马超再度出现在雍州,帮助雷定当真正的雍州王。

    结果呢,雷定家底儿都被打光了,马超连个屁都没放,最后出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只剩下狼狈逃窜了。

    这种结果让马超和雷定数年都没想过再联系,哪怕汉中之战曹刘双方打的最焦灼时候,马超和曹操都没想过去联系雍州的敌人还有西川的南蛮一族之人。

    当然了,具体原因,曹操是因为他不屑于和异族联手,而马超则是因为他抹不开这个面子,不想再去找氐人了,当然,找了估计也不会再有氐人帮助他了。

    但是这次不同,当艳姬夫人刘燊的消息通过徐庶传到西川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住了。

    他们所有人,包括刘备刘禅父子两个,都忘记了还有两个刘氏的女人在曹家的地盘。

    暂且不管她们受了多少苦,也不管小女儿死得多么凄凉,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刘禅多了一起嫡亲姐姐,那么夺嫡这件事情就对益州势力和刘永很不利了。

    刘禅毕竟已经有了不少人的支持,现在刘永能够保持稳定不败,一是因为他占了一个嫡子的身份,二是因为益州人士在这个方面很是团结,而荆州方面就很尴尬了,他们总是担心刘禅和那些老臣会卸磨杀驴。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刘禅的嫡亲姐姐,刘禅完全可以通过联姻的手段,将他和荆州势力牢牢的联系在一起,这样的话,益州势力想要再做些什么可就不方便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嫡亲姐姐还代表着更多的资源,在校事府任职,不管她凭借的什么,不管名声如何,就这一点,她就足够了,再加上自家主公的那个什么仁义之名,就算众人不想,刘玄德也会弥补刘燊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益州势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刘燊或者回到西川的,不管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能现在出现,至少在汉中王世子的位置确定下来之前,她绝对不能出现。

    这就是吴家的嫡子吴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益州现在有才能的年轻人不多,要么已经早早的就进入了刘备的眼睛中,要么就是能力还不足,因为年龄或是什么原因而没能在刘备心中挂号的,益州势力不多了。

    张家的两个小家伙已经从了军,现在在军中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剩下的就是吴家的,吴家虽然不是益州本土世家,吴家的根在兖州,乃是跟随其父亲吴匡来到益州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吴家也算是做大了。

    吴懿的目标太大了,暂且不说,小辈之中也不够威力,最后千挑万选的将吴班这个吴懿的族弟给选了出来,或者说吴班的身份地位也是能够让所有人放心的。

    吴班来到雍州之后,并没有急于寻找那个叫刘燊的女人,而是先装作一个游历的世家公子,各种大手大脚的花钱,让自己被一群山贼马匪给盯住了。

    结果很明显,虽然吴班是吴家的世家子,虽然他的确是没有怎么上过战场,但是吴班的能力和武力,在整个西川势力都是排的上号的。

    所以一群马贼土匪很快就被吴班给收编了,所有敢于反抗他的,都被他用自己的大刀给一刀一个的给剁了。

    本来吴班靠着这群山贼马匪已经打下了不小的势力,然后打算就在散关外面将刘燊一举杀了,不但能够给让西川的那些荆州人说不出什么,还能给散关的那些人好看,可以说的上是一举数得了。

    前面的事情都很顺利,但是当他开始追击韩龙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们跑向的方向有些不对,特别是越接近散关,越发的让他有些心中不安。

    想到了刘燊他们校事府的身份,最后吴班还是决定兵马分开,然后让人带着数百贼寇去追击已经近在咫尺的两人,而他则是带着剩下的人悄悄的藏在了暗处。

    最后的结果,果然让他不幸的猜中了,一次埋伏,足足数百名贼寇就直接下了黄泉,然而他的目标,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看到自己的麾下被人无情的屠戮,吴班非但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有些开心的感觉,并不是他冷血无情或是其他的什么意思,而是因为吴班终于将刘燊的底牌探出来了。

    不管散关的守将是因为谁,是凭什么愿意帮助他们两个校事府的探子,但是这一次就会是极限了,若是散关的人再出手的话,那么这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同样的,吴班看着散关守军埋伏的地方,也就知道他们的帮助能够有多大了,散关守将不敢离开太远,否则那两个家伙哪里会逃窜的这般的狼狈和惊险。

    发现了这一点的吴班变得开心了,他没有再次着急对他们进行围攻,而是选择了跟随和包抄,务必要保证将他们两个校事府的探子,一举围杀在雍州这个地方。

    反正自从夏侯渊死去之后,雍凉之地几乎是拖离了曹氏的掌控了,张既威望的确是足够,但是他那**裸的寒门身份就让他在雍州完完全全的施展不开。

    而没了夏侯渊和张既两个人的压制,雍州的豪强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氐人部族势力,可以称得上是疯狂了一般,其中阴平的强端仗着自己在汉中之战中有些微功,然后不断的扩充自己的势力。

    然后另外的雷定也在不断的恢复着自己的力量,在雍州,除了半致仕状态下的张既还有些许威望之外,剩下的人,完全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进城太守苏则倒是有本事,将军郝昭,魏平也算的上是一时之良将,但是进城地理位置特殊,不但要应对雍州的事情,西凉隔三差五的闹腾也是让他头痛不已。

    所以,其实在曹操去世之后,很多人认为曹家没有希望了并非是真的不怀好意或者是有人推波助澜,在某种情况下,这些年,北方势力确实是有些分崩离析的意思。

    之前已经说过的青州和徐州两个地方,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徐州刺史臧霸几乎算得上是徐州王了,老朋友张辽不但年纪大了,而且也实在是不想擅自和他开打。

    在曹操的默许之下,徐州和青州两个地方的势力已经算是半割裂状态了,而朝廷中现在的那群世家中人,要么对于臧霸也是束手无策,要么就是劝说曹操用暴力直接解决,更有甚者,在权衡利弊之后,甚至决定了放过臧霸,大有一副养寇自重的意思。

    (ps:关于曹操末年时候,北方的局势笔者并不是在胡说,曹操在晚年的时候,几乎是向世家妥协了,寒门子弟不断的被他摒弃,不断的被他逼着或隐退,或离开,或是干脆就杀了。

    但是世家办事却是太过于看重自己的利弊了,他并不在乎什么曹家,什么魏公国,什么大汉,他只在乎自己的世家,所以臧霸在得到徐州刺史的时候,开始还是很老实听话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徐州的掌控却是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在孙观在青州刺史这个任上死去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代替孙观开始了对青州的管理,后面更是将孙观的儿子一手捧到了青州刺史的位置上。

    要知道,徐州和青州这两个地方不同其他,青州兵那是曹操起家的地方,民风彪悍异常不说,徐州的丹阳精兵那更是举世闻名的一只军队,丹阳也是天下数得着的募兵之地,当初大汉南北军都是以丹阳兵为主的。

    在诸侯争霸时期,小军图作战暂且不说,大军团作战,如果不算统帅的话,也就是董卓的西凉铁骑敢和陶谦的丹阳大军掰掰手腕子,剩下的所有诸侯麾下的士卒,几乎都是垃圾,当然了,那也是因为江东当初不出手。

    所以当臧霸手中握着徐州和青州之后,他就已经算是脱离曹操的控制了,但是臧霸十分的聪明,暂且不说别的,他没有听调不听宣,也没有对曹操有任何的阳奉阴违或者不尊重的举动,可以说说话办事没有一点的毛病。

    但是臧霸就是不交兵权,他 的手中永远有着足够的大军在严守青徐二州,保证就算他出现在曹操的面前,都没有人敢对他做什么,毕竟若是这两个州真的闹出点什么事儿来,江东和刘备就敢一举将中原拦腰斩断。

    而不说青徐二州之后,西北的雍凉之地也是乱七八糟的,原本负责雍州的雍州刺史张既在世家的打击之下,直接跟着曹洪去了汉中,然后虽然功劳不小却是没有得到嘉奖,反而直接进入了半归隐状态。

    而更加偏远的凉州,在和雍州合并成了雍州之后,他这个雍州刺史反而变得有些有名无实了起来,整个雍州被雍州的世家,还有氐人,豪强和各路山贼马匪已经瓜分完了。

    西凉因为中间隔着雍州本土,直接和中原断绝了,西域的丝绸之路已经断了很久就不说了,张掖四郡几乎是一年闹腾四回,春夏秋冬四个季度场场不落下,称得上英雄。

    幽州爆发的乌桓之乱若不是曹彰能打,恐怕就连幽州也完蛋了,并州塞外的鲜卑人,三个势力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曹操咋汉中大战的时候,整个人是被中原各个势力扯着走的,否则凭借他曹氏的底蕴,不可能耗不过刚刚得到西川的刘备。

    而许都的刘协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能够再在这个位置的时间也不多了,越发的不要底线了,只要是能够给曹家添乱,他这时候是什么事情都敢干的,邺城的魏讽纠集了一帮山贼土匪就冲击邺城。

    许都周边的贼寇在关羽打下于禁的时候,直接都快要冲到许都城下了,孙狼到最后都是一个失踪,生死不明,荆州刺史胡修和南乡太守傅方更是直接投降关羽了,可以说曹氏麾下的诸多州郡,在曹丕接手的时候,那就是一团乱麻。)

    言归正传,吴班在第二次截杀失败之后,他不管自己想法是什么,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如果还想完成益州那群人交给他的任务的话,就必须要听马超的,去联合雍州的地头蛇,氐人势力。

    所以,吴班来到了这个山谷,因为这里有他唯一能够找到的氐人朋友,雷定。

    雷定为了能够再次恢复势力,并没有离开自己的老巢特别远,也算是给那些逃回来的族人一个找到自己的机会,在积蓄实力的同时,也在积极的联络盟友,雍州现在敢和他一起抵抗强端的已经没有了,但是别的地方有啊。

    雷定当初是因为帮助刘玄德打汉中才实力大损的,虽然他不想搭理马孟起那个憨货了,但是他却不能和汉中断了联系,若是他此时和汉中断了联系的话,他就真的没有机会再次崛起了。

    所以在吴班出川之前,彭永年那个满脸都是刻薄的家伙去了一趟临沮,找到了马超然后通过马超联系到了投靠他的杨千万。

    再从杨千万那里找到了雷定现在的驻扎之地,当然,还顺带要了一封杨千万的手书,虽然当初杨千万和雷定也算得上是仇家,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再说了,现在两个人也算得上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了。

    此时吴班被李鍪在密林子来给一顿收拾,他麾下的这群贼寇别说现在已经跑的跑逃的逃,就算还能留下的也是已经丧了胆,成天就知道和吴班说一句话,那就是让他不要自误,小心触怒了邪神。

    无奈之下,吴班只能揣着怀里的信笺,然后找到雷定的藏身之处,准备寻求这位曾今的霸主,现在的地头蛇来好生请教一番。

    见到了雷定,吴班也没有寒暄废话的习惯,直接将自己该说的能说的一股脑的告诉了雷定,然后将杨千万的手书也送给了雷定,告诉他,这是来自西川的友谊,如果这次他能够帮忙的话,这件事一旦成了,那么日后,西川一定会帮助他,再次在雍州立足。

    雷定看着手中杨千万给自己的信帛,其实这信帛也没什么多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些家常,杨千万就是告诉雷定自己在汉中王刘玄德麾下过得还算不错,没有卸磨杀驴,他们也是值得信任的,同时自己的麾下也慢慢得到了扩大。

    “杨千万那厮和某家可不一样,虽然我们现在都是实力大损,但是杨千万那厮几乎已经是绝后了,杨家现在小辈之中就剩下他一个小孙子还在世上了,所以他杨千万是生是死也都看开了。

    但是某家可不一样,某家虽然现在兵马不齐,但是好歹当初也是有着七部人马的大当家,大头领,就算现在虎落平阳,那也不是等闲之人能够欺辱的,最重要的是,某家膝下还有孩子!”

    吴班看着雷定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半天,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禁感觉十分的头痛,“雷定头领,某家当然知道您当年的丰功伟绩和伟岸的身姿,汉中王更是记得您当年援手之恩,但是您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老夫不敢和你们西川的人在一起赌命!”雷定直接冷哼了一声,“当初说好的围攻下辩,然后一举打通汉中到雍州的道路,再之后帮我某家一举成为雍州下一任的氐人之王!”

    雷定说的这些话,吴班自然是十分清楚的,还知道最后雷定让他们坑的很惨,或者说让吴兰那个蠢货坑的很惨,也难怪最后吴兰好不容易跑到了雍州,结果还被雷定卖给了老对头!

    不过雷定此时将此事给提了出来,这就有一些打吴班的脸了,甚至可以说在当着吴班的面,打所有益州和汉中势力的脸,甚至就是再打刚刚当上汉中王刘玄德的脸。

    果然,吴班听到雷定的话之后,脸色顿时被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看着一脸狂傲的雷定,吴班的眼中全是怒火,虽然他是世家之人,更是代表着益州世家的世家子弟,但是他更加看重的是刘玄德,因为他是真的把刘玄德当成自己的主公。

    他来这里截杀刘玄德的亲生女儿,来这里阻止刘燊的出现,或许说,他为的不是别的,他只是真的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在吴班的心中,或者说在以吴家为首的那些益州世家的心中。

    他们心中这么做也都是在为刘玄德好,也是在为这个新生的势力好,在他们看来,没有人比刘永更加合适当刘玄德的继承人,刘永身后有着全部益州势力的跟随和支持。

    而刘禅的身后有的只是一群年老体弱的老臣还有一些居无定所的荆州之人,这实力的差距几乎可以说不用看就能发现。

    再说性格方面,刘永虽然年幼,但是在其母亲和母族的指教之下,已经逐渐的有了一些王者风范,特别是在性格坚毅这方面,他可是十分优异且良好的。

    在对比一下刘禅这个长子,从小就颠沛流离的生活,非但没有让他变得更加的坚毅不拔,反而是让他别的有些软弱可欺,而且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是,他不同武艺!

    作为汉中王的世子,居然不通武艺,这件事简直是让人笑话!

    所以在吴班这些益州势力的人心中,他们支持的汉中王世子刘永,才是最为合适的,而支持刘禅的这群人,那些老臣是因为真的在乎他们的这个侄子所以才这么拼命的支持刘禅,但是荆州人呢,他们支持刘禅完全是因为刘禅的性格软弱客气,所以才想要让刘禅当继承人。

    吴班这次来到雍州,就是为了刘永,但是也可以觉得说,就是为了汉中王刘玄德,为了他们忠诚的汉中王势力。

    所以,当雷定说道这种侮辱汉中王的话语的时候,吴班的脸色才会变得这般难看,甚至可以说几乎直接翻脸也不为过。

    “雷定首领,有些话能够说,但是有些话不能够说,若是你再敢说这种不走脑子的话,小心某家直接将你的脑袋摘下来!”吴班丝毫不在意现在是在雷定的地盘,也丝毫不在意,仿佛是雷定只要再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他就让这个家伙血溅三尺!

    “吴班将军!”雷定也是常年杀人见血的老一辈人物了,哪里会被这么一个在他看来,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家伙的,“你先看清你现在在哪里再说吧,若是你这个家伙再敢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某家现在就让你被砍成肉泥?”

    “那就试试?”吴班说完话之后,竟然再次往前走了两步,用胸口顶着前面那氐人的刀尖,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大有一种,一言不合立刻就要动手的意思。

    看着这个仿佛没有任何畏惧的家伙,雷定突然将暴怒的眼神慢慢的平复了下去,最后甚至变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子,某家刚刚不就是说了一些往事么?哪里有那么严重!”

    说话的时候,还顺带让自己的麾下将手中的刀枪都收了回去,同时自己已走到了吴班的面前,浑然不怕他手中的长刀,然后一把握住了吴班的臂膀,“小子,还不将你手中的家伙收起来么?怎么?难不成杨千万让你小子来某家这里,就是让你来亮家伙的么?”

    看着哈哈大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雷定,吴班虽然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是还是顺从的将手中的长刀给收了起来。

    “雷首领,某家也是汉中王麾下之将,我们汉人有句话,叫住君辱臣死,所以还望雷首领见谅!”

    雷定摆了摆手,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十分豪放的说道,“某家刚刚的意思只是想要和吴将军好生商量一番,毕竟某家现在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若是再随便因为交情而为了谁动手,那么恐怕很快,这雍州就再也没有某家的生存之地了,吴将军说呢?”

    雷定将语气放的轻松下来,态度也变得很是温和了,这样子之后,吴班反而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当初那件事,千不对万不对,都是吴兰的错误,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不说其他,就说吴兰为了抢攻,生生将大军变成了三个部分,还不等援兵到来,率先发动攻击,连累众人将下辩给放弃了,这本就是大错。

    不说别的,就单单这么一件事,汉中王刘备都差点摔了桌子,本来大家的意思是先行攻打下辩,将雍州和汉中的道路打通之后,然后将马超这头饿虎给放出去。

    有了马超的雍州会十分的精彩,同时会不断的威胁着关中,迫使曹操必须将汉中放弃,这样刘玄德才能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同时也能够尽快的回转荆州,将所有的地盘连成一条线。

    结果吴兰为了抢攻,生生的将最重要的一步给走错了,否则一个小小的下辩,哪里需要张飞和马超两个大将亲自出马,这也太看得起曹洪这位将军了,便是夏侯渊本人都没有这份儿殊荣啊。

    结果呢,吴兰的这次失误,别说雷定一直耿耿于怀,他难不成

    觉得汉中王刘玄德的心中就好受么?

    下辩是什么地方,那种地方他之所以要将张飞和马超派出去就是因为连接着雍州,特别是马超,这个和当年吕布相比都犹有过之的家伙,刘玄德将他收回去都很不容易,现在居然还要将他给放出去,这是多大的勇气。

    因为诸葛亮和法孝直当初给他的那个目标这的太诱惑了,一举攻克下辩,然后让马超带人直接杀入雍凉,将雍凉搅得一乱糟的同时,然后将汉中和雍州的路断了,逼得汉中曹军只能依靠关中。

    然后在让赵云冲出西川,凭着赵云的本事,试图去断了汉中曹营的粮道,逼得曹氏不得不放弃汉中这块宝地,让刘玄德得到一个完整的汉中。

    在得到汉中之后,立刻让刘封和孟达兵出上庸,将上庸之路打开之后,关羽攻打宛城,马超在雍凉之地攻打关中,然后刘玄德在汉中给曹孟德施加压力,逼得曹氏放出关中或者荆州其中之一,让刘备麾下所有的势力,都连成一大片。

    这个谋划是多么的厉害,多么的重要,说的刘玄德都是心神晃动,忍不住直接出手,直接行险让马超和张飞出手,希望能够一举拿下这半个天下来。

    但是吴兰那个家伙将行踪暴露了,还没打下下辩,让所有人都无功而返了不说,甚至直接暴露了自己的目的,让曹军直接快速的冲进了汉中,就连曹操也是放弃了骄傲,和江东选择了联手。

    然后之后不仅仅是汉中之战,更多的还有,江东吕蒙直接偷袭荆南,让荆南数个郡直接就脱离了刘备的掌控,而且还顺带的将曹仁和关羽的仇恨给变得更加尖锐了,让关羽和鲁肃撕破了脸面,真正的变成了腹背受敌。

    最后的结果就是,哪怕法孝直联合黄汉升一举斩杀了虎步关右的夏侯渊,张翼德打扮了曹氏大将张郃,赵子龙更是奇袭汉水河畔,一把火烧了曹操的粮草,但是他们最后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汉中。

    失去了联合雍州的最好的机会,失去了荆南三郡,失去了西川的战争潜力,最后还失去了荆州和关羽,如果说雷定以为吴兰的愚蠢,而实力大损的话,那么刘备就是因为吴兰的愚蠢差点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吴班将原委和雷定都说完之后,雷定也是一脸的呆滞,他简直不敢相信,就那么一个蠢货,居然会给大汉鼎鼎大名的汉中王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和危险,听完吴班说的话之后,雷定不由的朝着他拱了拱手。

    “未曾想到那厮竟然让你们收到了如此的损失!”雷定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不过依旧还是没有松口,“不过咱们一码说一码,当初那个蠢货的确是很蠢,但是现在我等也不能就这么空口白牙的光凭着一张嘴就如此让我等弟兄卖命!”

    “雷定首领到底是什么意思?”吴班看着死活是不松口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恼火,“难不成首领还想要某家给您写上几张欠条不成么?某家在西川的信誉倒是不错,但是某家写的欠条,就怕雷首领您不敢相信啊!”

    看着颇为恼怒的吴班,雷定却是没有任何的恼怒,反而哈哈一笑说道,“吴将军说的哪里话,某家又不是什么印子钱,哪里会让您写什么欠条什么的,某家就是想要一个承诺,还有一个信物!”

    “承诺?信物?”吴班看着雷定,脸上有些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还望首领明示,某家不太懂首领的意思!”

    “当初下辩一战,不单单让某家实力大损,更是让某家将曹氏得罪了一个干净,那时候下辩城中可是有着雍州刺史张既大人,某家那时候也没有打探清楚,上去就是一阵猛攻,险些伤了张既大人。

    如今你们汉中王将汉中拿下了,但是某家却是将曹氏之人得罪干净了,张既那厮一回到雍州别的没有,第一时间就是清算某家,看看某家麾下的这些兄弟,都是被那张既给算计的,这才如斯般的落魄。

    某家今日和您说这个,并不是说想要让您给某家等人一个交代什么的,而是希望汉中王能够看在当初我等也是尽心竭力的帮助马超将军和张飞将军攻打下辩的份儿上,能不能给某家一个退路!”

    “退路?”吴班此时大概是想明白了,他大概是知道这个家伙想要什么了,“你....雷定首领,是不是想着去汉中?”

    看到吴班终于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雷定也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不停的点着自己的大脑袋,“将军说的极是,某家正是这个意思,将军有所不知啊,现在雍州虽然乱,但是已经是乱中有序了,再想在雍州成就一番伟业,却是有些困难了!”

    说完这句话,雷定还在吴班的面前不断的唉声叹气了起来,大有一副如今日子不好过的意思。

    吴班此时也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对方的目的了,这件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雷定首领,按理来说,您若是想要带着手下的弟兄族人去我汉中,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雷定首领啊,某家在汉中王麾下不过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实在是当不得什么大人物,您去汉中没问题,但是保证嘛,某家真的不敢给您!”

    说完之后,吴班还十分和善的朝着雷定笑了笑,表现出了一副真的无能为力的样子。

    “将军误会了!”雷定却是一把打断了吴班的话,十分豪放的说道,“某家哪里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既然要去汉中王的地界上讨生活,那自然要遵从汉中王定下来的规矩,这一点某家是绝对不会改的。

    某家想要的只不过是您,还有您身后的那个家族,给某家的一个承诺,或者说,某家想要投靠您身后的那个家族,这才是重点。”

    吴班此时脸色变得更加的犹豫了,倒不是他害怕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对于吴家和一个小小的氐人部落做生意,或者对这个氐人部落多一些帮助或者帮扶,让他更加的繁荣昌盛,这更加的没有问题了。

    但是吴班现在却是不敢轻易的答应下来,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势力的事情了,还事关自己主公的事情,若是他今日就这么简简单单就将这个条件给答应下来的话,恐怕日后自家的主公也饶不了自己。

    “雷定首领,并非是兄弟推脱,主要是这件事,还是让主公做主,那更加好一些!”虽然这话,吴班说的很是客气,但是还是有很浓重的推脱之意,不过雷定听了之后却是没有恼怒,甚至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吴将军多虑了,某家不是告诉您了么?某家只是想要入驻汉中,但是会做一个奉公守法的好百姓,换句话说,没想再去做什么违法乱纪或者作威作福的事情,某家要的也不是您在仕途上多么向着某家,便是杨千万那厮,现在都是折服在马孟起的麾下,某家有怎么会难为将军!

    某家只是想要一个承诺,就是某家去了汉中,不会收到什么其他人的责难或者被什么人清算,毕竟当初那个吴兰,最后可是死在了某家的地盘上的!”

    吴班听到这里才彻底的放下心来,若是其他的他恐怕还要考虑考虑,但是,若是雷定害怕有人因为吴兰而为难于他,那简直就是可笑,刚刚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吴兰那个蠢货这是死了,若他没有死,刘备一定会让他最后生不如死。

    “雷首领,若是如此的话,那我等现在就可以击掌为誓,若是他日,您雷首领带着麾下的氐人部族去了我汉中王的地方,定然不会有人因为过往之事而为难于您,若是有,某家二话不说,定然为您出头!”

    吴班说完之后还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大有一种真的要和他击掌为誓的意思。

    雷定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的开心,也同样将手掌伸了出来,同时嘴里大声说道。

    “吴将军既然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地地步,那么吴将军想要某家办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说便是,某家但凡有一句谎言来搪塞,那便是真的不为人子!”

    说完之后,雷定的大手朝着吴班举起的手掌猛地拍了三次,然后正式的和他击掌为誓,互相约定!

    再之后,雷定并没有和吴班那般着急的出去寻找目标,就算雷定现在已经势力大损了,那也是雍州地面上有名的地头蛇,想要找到这么一个家伙还是不算难的。

    雷定只是将自己想要找的人的各种特征放了出去,然后就拉着吴班前去喝酒了,还告诉吴班,好生吃肉喝酒,喝醉了晚上就好生休息一晚,等到睡醒了,人也就找到了。

    虽然吴班颇有些不相信的意思,但是最后还是拗不过雷定的拉扯,被雷定给拉到了内堂,开始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光。

    此时阴平郡郡城之中,一瘸一拐的韩龙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你说你这个傻婆娘,都到郡城了还不找一个好点的客栈,住的客栈这般偏远,让某家找地方这般的费劲!”韩龙嘴里不停的说着艳姬夫人的坏话,同时伸手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谁呀!”就在韩龙敲响木门之后不久,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很不耐烦的声音,“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找死不成么?”

    里面这充满了乡音和暴躁的话让韩龙不由的一愣,他在辽东也生活过一阵子,他一直觉得这大汉众多州郡之中,辽东人的脾气应该是最为直爽也最为暴躁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

    但是他今儿在阴平算是开了眼了,听刚刚这说话的语气,可不是什么没睡醒起床气什么的,纯粹就是一句正常的话,甚至韩龙都没有从里面听到什么戾气,仿佛他们这种语气说话是正常不过的一样。

    “某家游方之人,前来拜会主人!”韩龙说话倒是没有不客气,十分和气的开口,不过也没有直接亮明身份,“还烦请看一下门,某家和这里的主人也算是有些渊源!”

    本来里面已经停下的脚步声,听到这后半句了,才再次响了起来,然后很快,大门就“吱呀”一声的从里面打开了,也不怕这外面的是什么不轨之徒一样。

    韩龙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一脸笑意的仆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个不错的笑容,朝着那人和气的拱了拱手,“某家是从洛阳来的,前来拜会此间的主人,还请通报一声!”

    那仆役看了看韩龙,盯着他看了半天之后,不由的冷哼一声,“可有什么信物么?”

    “没有信物,您就说,某家乃是洛阳来的就行!”

    听到没有信物,那仆役脸色猛地变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眼睛也变得有了些笑意,朝着韩龙也拱手说道,“小兄弟暂且在这里等等某家,某家这就前去通禀!”

    “麻烦了!”

    “哎呦,客气了!”仆役露出了半个微笑,然后将大门轻轻的掩上,快步的离去了。

    刚刚门子听到韩龙说没有信物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心神晃动了,像他们这种高门大户,每日前来拜会的自然是不会少的,也有打着各种名义来这个攀交情的,所以一本分成两大种情况。

    一种就是有信物的,这种人看似和此间的主人交情好,但是实际算起来反倒是生疏,想要进门还需要信物,那只能是常年没有见面的,或者说是故人之后这两种情况。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不值得他们现在就多做笑脸,就算家中的主人看重这份儿交情,那也是未来的事情了。

    但是这第二种情况可就不同了,第二种是说没有任何的信物,这就有说法了,没有信物找上门来的,一般来说会分三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天十二个时辰,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当然了,这家的主人也不拿他当外人,这是仆役眼中的爷。

    第二种就是有着过硬的后台或者过人的本事的,这种人要么是找主人家有事,要么是寻求一个机会,不过这大晚上出现的,还真就是找主人家有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了,这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个骗子,不过这种人不是没有,而是太小看这种人家的门子仆役了,他们这些人的眼睛每日看到的,听到的已经不是用多少来形容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气度,就算不敢说全都能看准,也能摸出来个**成。

    所以当仆役看到韩龙虽然走路时候腿脚不太方便,但是他身上的这种气度却是再也无法伪装出来的,所以干脆就点了点头,明白了他这个家伙是什么个情况,也不啰嗦,赶紧进去禀报。

    果不其然,韩龙并没有在外面等太久就看到那扇大门再次打开了。

    刚刚那个前去报信的仆役再次出现在韩龙的面前,然后脸色露出了更和善的笑容,“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那仆役说完之后,便带头往前领路,为了照顾韩龙行动不便,还专门放慢了自己行动的速度,同时一路上不停地和韩龙说着闲话,虽然这些话大多数都是赞美和夸赞,但是韩龙还是听出来了浓浓的打探意味。

    不过这个仆役再怎么激灵,也别想从韩龙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反而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很多,最后反应过来的仆役更是一脸尴尬的将自己的嘴闭上了,然后沉默的在前面领路。

    当两人到达正厅的时候,此时这间院落的主人已经更衣好了,正在端坐在主座之上,大厅之中灯火通明,看得出来,这间主人对韩龙也是十分的重视的。

    “韩龙见过长者!”韩龙走进正厅之后没有说别的,倒是先很恭敬的给主人行了一个礼,表达出自己的郑重。

    “这位先生免礼!”主人家是一个岁数不算大的中年人,长得也是很是雄壮威武,但是穿着的却是一身儒士袍,虽然他打扮的很是端正,身子也是很干净,但是看上去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位先生,还望某家有些眼拙,不知道您是哪位,某家貌似是没有怎么见过阁下,刚刚下人来报,说您是洛阳而来,某家好像也没有什么洛阳的朋友啊!”

    看着笑嘻嘻的主人家,韩龙的脸上也带出来了一抹微笑。

    “长者的确是未曾见过某家!当然,某家也未曾见过长者!”

    “那...这位先生您来此,到底是有什么意思?或者说,您是什么人物不成?”

    韩龙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腰牌,拿在手中给那主人看着,同时再次说了一句,“校事府韩龙,见过强端首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雍州战事

    强端,氐人头领之一,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强端也和雷定等人一样,都是氐人的首领,或者说,都是氐人之王的继承者,当初氐人的王者,兴国之王阿贵随着马超起义,然后在起义初期就直接和马超汇合在了一起,可以说得上是,马超的忠实盟友。

    但是马超身上的坑队友体质可以说在阿贵的身上表现的十分优秀,在马超第一次起兵的时候,因为最主要的兵力都是来源于金城韩遂还有雍州的各路诸侯,对于这个氐人兴国之王并不算多么的重视。

    所以,阿贵运气好逃了一条性命,没有在第一次马超反叛的时候陷进去的太深,所以几乎是保全了自己的势力成功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虽然为马超赶到了可惜,但是也有些幸运。

    然后也正式因为如此,马超在被韩遂和曹操联手击败之后,直接逃到了雍州敌人的地盘,然后躲进了氐人的地盘之中,想着能够有机会再次东山再起,同时许都的叛乱也让曹孟德不得不放过他一条活路,只留下夏侯渊来镇压雍凉。

    而在不久之后,缓过这口气的马超,再次生出了对雍凉之地的**,趁着夏侯渊在雍州镇压氐人让氐人多有不满的机会,一举聚集了多个氐人部落直接冲进了西凉之地。

    这次跟随他动手的就有阿贵和强端的同族,氐人首领杨千万,然后这次回到了西凉老家,除了氐人的帮助之外,马超还得到了羌人的资助,这一下他的势力更是大增,然后快速的将西凉的耿刺史给清理了出去。

    得到了冀城作为根据地的马超势力和威望更是再上一层楼,甚至一度都可以和当初的九曲黄河韩遂还有自己的父亲,伏波将军后裔马腾这两个人相提并论了。

    然后夏侯渊得到消息之后不得不放弃雍州之事,再次出兵西凉,去和马超大战,这个时候,氐人之王阿贵再次登场。

    或许是氐人已经受够了夏侯渊等人的“压迫”,一怒之下的阿贵带着自己麾下兴国氐人直接冲进了凉州,在夏侯渊之前,早一步来到了冀城,找到了马孟起,和他一起守护城池。

    不过氐人的肌肉很发达,杀人很厉害,但是脑子普遍不是很好用,所以在这个情况下,马孟起撞上了夏侯渊,这两个人还算得上是打的如火如荼不分上下,但是留守冀城的阿贵就比较惨了。

    西凉杨阜乃是被雍州刺史张既亲自选出来的能臣,不说其他,心机算计可谓是在西凉一流的存在,就凭着阿贵这个倒霉催的家伙,将自己的脑子拿出来都比不上杨阜,更别说,他已经见过了马超,脑子已经消失了的情况下。

    马超那里还在坚持,然后他的人就告诉马超,自己的老巢冀城就被人给抄了,自己的家眷都被杨阜给擒下来了。

    听到这个噩耗的马超,那里还顾得上什么夏侯渊,二话不说就冲回了冀城城下,然后他看到的就是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杨阜一脸狞笑的站在城头上,然后身旁是马超足足百余人的家眷子嗣!

    当初驻守冀城的阿贵已经不知所踪了,而就在马超的注视下,杨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马超被气的吐了血。

    “杀!”杨阜那句话只有这么一个字,然后就在马超的面前,将他留在冀城的这些家眷,母亲妻妾以及儿女,无论老幼,全都一个一个的斩杀在了他的面前,一颗颗的首级就掉落在马超的脚下。

    这种几乎是断绝自己后路的行为成功的激怒了马超,也成功的让西凉和雍州的所有人都知道马超已经疯了,若是让他攻破了城池,定然是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屠城。

    可以说,杨阜的这个动作不但将马超逼疯了,同时也将雍凉所有势力和抵抗着马超的人的后路都断了,发了疯的马超可不会再和之前一样顾忌着这个那个,他已经算是绝后了。

    最后冀城再次被马超攻破,满城的百姓都被马超屠戮一空,然后杨阜虽然坚持到了夏侯渊出现没有死,但那不是因为他武力超群,而是因为马超要亲自虐杀杨阜这个家伙。

    若不是杨阜的命真的足够硬,恐怕就算是夏侯渊来的够快,杨阜也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而真正导致雍凉和马超变成这样的另一个罪魁祸首,兴国氐人之王阿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被杨阜算计之后,先生为了逃避双方的追杀躲藏了一阵子。

    等到马超败亡之后,阿贵则是带着自己的残部然后就想着直接从凉州逃回雍州自己的地方,反正现在夏侯渊也被马超给拖了过去,凉州的事情就够他折腾一阵子的了,等到他忙完了,自己在雍州也再次壮大了。

    他的想法的确是非常好的,但是他忘了他阿贵能成为氐人之王兴国之王,因为的不是别的,是他在氐人中最强大的势力。

    可是现在他在凉州被杨阜算计,被打的大败而回,就算他努力的保全了自己不少的实力,但还是让他损失了不少,所以在他回到雍州之后,并没能如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快速的再度崛起恢复势力。

    而是引出来了氐人中另外的一个枭雄,强端!

    氐人都是崇尚强者的,所以马超经常会出现没脑子的情况这件事,哪怕全天下都知道,氐人仍然总是有人愿意跟着他,就是因为马超武力超群不说,实力更是高绝,所以被氐人所崇拜。

    但是强端和大部分的氐人都不同,他不崇敬勇力和武力,他崇敬大汉的文化,作为一个氐人的首领,想的不是如何能够更多的去争取最大的利益或者联络其他的盟友,而是如何能和大汉靠的更近。

    所以在所有氐人都在支持马超的时候,他默默的找人去联络了曹操,哪怕他的人在曹操哪里十分的不受欢迎,就连他自己都被曹氏还有中原的那些士子嘲讽了无数次,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

    所以,杨千万等人实力大损,无奈各地逃窜的时候,强端将自身的实力保存的十分完整,甚至在杨千万失败之后,他还通过将杨千万手下的地盘拿下来,好生的扩充了一番实力。

    然后现在氐人之王阿贵再次出现了问题,这种天赐良机,一直心中有着颇大野心的强端怎么可能放过,不说其他的,就凭借他强端也是氐人王族之人,和他阿贵也是正经儿的同族兄弟。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天赐良机,不过强端并不想他的那个死对头雷定一样,直接对阿贵诉诸于武力,而是安安稳稳的和阿贵拉拢关系,同时还打着帮助阿贵抵抗雷定的名义,和阿贵结了盟约。

    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将阿贵先卖给了雷定,让他们两个一番血战,之后再次溃逃的阿贵让强端给接走了,这次他将阿贵卖给了正满心怒火的夏侯渊。

    夏侯渊看到了西凉的满目疮痍心中自热全都是愤怒的,但是马超都已经跑了,杨阜又是功臣,就算他想杀人平息百姓的怒火也不知道该找到谁去做这件事。

    这时候,强端将阿贵推了出来,阿贵,马超的同盟以及铁杆支持者,氐人之王兴国之王,雍州氐人之乱的源头人物,现在雍州乱糟糟的主要出现原因,特别是,他参与了马超的凉州动荡之乱,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这就是上好的替罪羊,上好的靶子啊,夏侯渊想都没想,确定了这个消息是真的之后,直接带着麾下的士卒再一次展现了千里奔袭的技术,将阿贵的老巢给抄了,甚至将阿贵都给抄了!

    堂堂氐人兴国之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完成了从败亡到灭亡的全过程,而这里面得利者其实只有一个氐人首领强端。

    雷定虽然也收拢了不少阿贵的人手,但是他们中有根源上的问题,不说其他的,雷定是实打实的和阿贵血战了数次,他收拢的那些氐人也好,地盘也好,勉强能够让他不亏本。

    可是强端呢,仗着一张嘴,生生的和阿贵差点结成了亲兄弟,最后阿贵势力灭亡之后,他还被当成英雄一样给带到了阿贵残余势力面前,十分顺利的将那些人接收了下去。

    可以说,当初杨千万的事情,他实力不够,最后支持了一点汤汤水水,但是阿贵这个大肥肉,几乎是让他一口吞了进去的,而且他还托这件事的福,成功的和曹氏的那些人有了些许交情。

    在第三次马超之乱的时候,他再次拒绝了马超的建议,说什么也不和雷定那个家伙联手,最后氐人部族之中,只有一个雷定,纠集了足足七部人马共计万余人冲出了雍州,直接杀向了下辩。

    然后结果很明显,从那之后,雍州的地界上,只有一个氐人大首领了,那就是氐人的枭雄,强端!

    特别是在下辩之战结束之后,他还顺手将逃到了雍州的吴兰给一刀剁了,将脑袋送给了远处的曹操,让曹操看到了他这个氐人首领的诚意。

    而且在最后时刻,他并没有对已经失去了和自己竞争之力的雷定赶尽杀绝,而是将雷定留了下来,甚至是很多当初和雷定一样,和他有过不少仇恨的氐人首领,他都没有对他们计较。

    雷定不知道强端为什么会放他一条活路,但是这不妨碍雷定继续积蓄势力,然后想着再次反身,对此强端也是毫不在意,甚至还表现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

    当其他的氐人首领,无论势力大小,看到强端并没有着急吞并他们成为下一个氐人之王的时候,也都慢慢放下心来,尤其是看到雷定都能将小日子过的这般滋润,那更是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

    对于这些人和他们干的这些事儿,强端知道了也不过就是哈哈一笑罢了,只要他们不主动招惹自己,那么他绝对不会擅自扩张,他就将自己所在的阴平郡以及周边的一些地方牢牢地掌控住也就罢了。

    甚至于,强端为了能够更好的学习到大汉的问话,每年甚至每月都会派遣一只商队给中原你的那些家族带上一份儿丰厚的礼品,让他们能够给自己一些中原的知识和学识。

    这两年,汉中打的如火如荼,雍州却是风平浪静,甚至是可以说得上是比之中原都要安静,这不得不说这位氐人的新首领,强端首领明白怎么做人,知道怎么做事。

    为此,在汉中大战的这三年时间里,曹氏对于雍州的防备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对于强端的防备也就慢慢放下了,不说其他,便是在这阴平郡城之中,强端都有自己的宅院,并且住的十分安稳自在。

    现在一个校事府的人,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强端的面前,着实是让这大有退隐之势的强端有些不敢相信。

    “小兄弟,你是校事府的人?”强端眯着眼睛,慢慢站了起来,并且缓步走到韩龙的面前,将他手中的腰牌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虽然他现在的确是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韩龙说来为何,但是恭谨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校事府都伯,职位不高,或许您还未曾见过某家!”韩龙并不担心强端能够看出什么问题来,或是对他这个校事府的小小都伯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或许雍州的这群氐人还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韩龙却是看懂了他的这一套手法。

    强端在韩龙的眼中,他就是啊想要养寇自重罢了,将雷定的性命留下,就是要让朝廷的人看到,他强端没有睚眦必报,也没有打着报仇的名义来整合氐人部族。

    任凭那些其他的氐人部族扩充实力,就是为了告诉大汉的朝廷,他对阴平之外的地盘没有兴趣,让他们尽管放心,再加上是不是的送礼,让那群压根不拿正眼看他的世家,也会帮他说上几句好话,这就更加的让他稳如泰山了。

    所以在韩龙的眼中,这个枭雄一般的家伙,是不会轻易得罪自己这么一个校事府的都伯的,哪怕这个都伯权利小的可怜,地位低的可怕,但是他绝对不会在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身上出什么问题的。

    就这个强端,要么他所图甚大,要么他真的清静无为,羡慕着大汉的繁荣和文化,但是纵观他的这一生,韩龙觉得他所图甚大的可能性要大的多的多。

    果然,强端在确定了韩龙的腰牌真伪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士卒的和善笑脸,然后亲自搀扶着韩龙上座,就坐在自己的左手边,可谓是极为的荣耀了。

    “来人,给韩先生上美酒,再找一群舞姬前来,某家要和韩先生好生畅谈!”强端学着汉人的语气,说话都努力的变得文绉绉的,虽然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不伦不类,但是韩龙却是看出来,这个家伙真的很用心。

    “强端首领,看来平日里没有联系我们大汉的官话啊!”韩龙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嘲讽之意,是实打实的敬佩,“刚刚听到强端首领说话,虽然还颇为生疏,但是却是已经得到了其中三味。”

    强端听到韩龙这么说,脸上也是不由的出现了一抹喜色,尤其是他从韩龙嘴里听到的话,没有其他中原人嘴里的那种嘲讽,虽然他也不清楚这算不算夸奖,但是他能够听得出这是真诚。

    “哈哈哈,某家学了这么就的汉家官话,小兄弟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和某家说这种话的,哈哈哈!”不断的大笑的强端,仿佛证明着自己是真的非常开心一样,同时最后还低声问了一句,“这个,刚刚你说的其中三味,是什么意思?你们大汉的官话,还有什么味道么?”

    韩龙被强端的这句话弄得也是笑了起来,不过却是没有着急给他解释,而是直接举起杯来,朝着强端遥遥一敬,“强端首领,某家再次敬您一杯酒,我大汉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朋友,在您的带领下,氐人定然能够成为我大汉的忠诚朋友!”

    韩龙说完之后,强端更加的开心了起来,甚至一度都忘记问他,刚刚他说的那个什么其中三味是什么意思,连连和他举杯致敬,连连和他相互敬酒,十分的豪爽!

    酒过三巡之后,强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气氛也差不多了,便朝着歌姬挥了挥手,让他们这些舞姬退了下去,然后等到这个大厅里面,再也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之后,才将目光再次转向了韩龙。

    “小兄弟,现在这里也已经没有外人了,你这个时候,来这里找到某家,可是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某家做的么?”

    韩龙脸上微微一笑,也不再和强端过多的寒暄那些有的没得了,直接朝着强端拱了拱手说道,“强端首领厉害,某家的确是有事相求,而且这事情却也有些不太....不得已,这才来找您这位地头蛇了!”

    韩龙说的十分含蓄,不过强端最后眉头皱了半天之后,还是选择听懂了。

    强端点了点头,依旧是十分的豪放大气,然后猛地一拍桌案,“小兄弟不要多说了,你就说吧,需要

    某家帮你们校事府做些什么事情?只要某家能够办到,绝对不会推脱的!”

    “好,某家再次便多谢强端首领了!”韩龙也是十分开心,大气的将手中的美酒一口而进,然后朝着强端拱了拱手,“不满强端首领说,某家这也是遇到事情了,某家和伴当来到雍州也是有些事情,所以这才没太多的显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结果我等运气不佳,刚刚来到雍州就碰到了之前的麻烦,被人给盯上了,从散关出发之后,就被人一直围追堵截的,差点没给某家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给斩了,这不是没办法了么,逼不得已之下,只能来找强端首领了!”

    强端一听,顿时装作一副十分升起的样子,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胸膛,让韩龙快说,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敢这般欺辱他的好朋友,竟然敢在阴平欺负他的朋友,他一定要让那人付出惨重的代价云云的。

    最后韩龙才将吴班的体貌特征等等告诉了强端,虽然韩龙并没有和吴班交过手,但是一个在雍州这地方都敢披甲顶盔的家伙,想来也不是一个能够隐藏自身的家伙。

    在这种情况下,强端只要真的用心的话,想要查到吴班,并不算多么难,当然了,现在吴班也在让雷定那个家伙查韩龙他们,凭着这两个地头蛇的本事,估计找到双方,都不算多么的困难。

    和强端这里将事情都说清之后,一脸微笑的韩龙再次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这一次沿途的仆役对他的态度再次好上三分,仿佛他是自家主人的什么至交好友一般,一路都是恭恭敬敬的。

    而等到韩龙离开府邸之后,已经显露出几分醉意盎然的强端突然就清醒过来,然后随意一招手,一名早已在外面等候的氐人就直接跑进了大厅之中,跪在强端的面前。

    “刚刚我们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么?”

    “回大王,都听到了!”那人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说的是首领,而是直接说的是大王,这个词语在别人面前恐怕就会被强端直接活活的打死,但是在他这里,却是欣然受之。

    “去查一查!”强端的语气很冷漠,完全没有刚刚和韩龙说话的时候那种豪放之感,“最近像他说的那样,一直对他们校事府的人追杀,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诺!”

    “办事要小心一些,虽然现在雍州一直就没有太平过,但是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雍州动手,还是针对的校事府的人,说明他们也不是什么一般的普通人,记住了,千万莫要露出马脚!

    总之,这次办事你就要记住一点,校事府的人我们得罪不得,但是敢于去得罪校事府的人,某家也不想得罪,某家也得罪不起!”

    “属下明白!”那个氐人护卫应诺一声之后便直接退了出去,想来就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看着那人的离去,强端开始了继续的饮酒,他现在就只需要等待着结果就好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在阴平以及周边,他强端就是土霸王一般的存在,另外在其他地方,他强端的名号也依旧管用。

    将事情查出来十分容易,每天都有人会将近期雍州发生的事情传过来,告诉强端麾下的氐人,但是想要查清里面的内幕,和他们背后之人,的确是需要那么一些时间。

    不过时间也的确是需要的不会太久,強端这里酒都还没有喝光,之前出去的那个家伙就再次出现在了大厅之中,跪在了强端的面前。

    “回大王,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那氐人护卫低头轻声说道,“的确是有人在散关外截杀行人,不过那些人现在已经被人给在散关外配合散关的守军给埋伏过一次了,损失了数百人。”

    刚刚说到这里,强端就猛地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双眼仿佛闪过了一道亮光,“你确定是散关的守军埋伏的那些人么?”

    “回大王,千真万确!”那氐人说的十分肯定,“散关之中本就有我等的人手,当初散关那么大的动作,还是冒险出关,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我们的眼线,句那小子说,当初还是散关的那个守将亲自去的!”

    强端听完这些之后,脸色不由的有些郑重了起来,他并不想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这般鲁莽和冲动,他虽然大汉的官话说的不怎么样,但是他对于大汉的其他事情却是了解的很多。

    暂且不说别的,校事府的确是位置特殊,校事府的探子也的确是有见官大一级的习俗,但是这可不是说校事府的人出来就是什么大人物,刚刚韩龙可是说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都伯,都伯在军中别说人物,就连个芝麻绿豆的官都不算!

    就算他是校事府的都伯,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就算他身上有任务也一样,别说调动散关的守军守将了,便是他来到了雍州,若是不来找他强端,其他的什么人,哪怕是个县令恐怕都会对他熟视无睹。

    自古朝堂上都不缺乏什么奸臣奸佞,但是一个小小的都伯,连他们想要担心的资格都不配!

    所以说,散关守将为了那个家伙去埋伏那群贼寇,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个校事府的人就是散关的人,目的就是那群贼寇,不过这种可能性比当初光武皇帝召唤陨石还困难!

    毕竟散关的人不是傻子,更不可能是闲的没事情做,不说别的,他们若是真的这么闲得慌,专门派人去雍州,也不可能只是为了那区区几百名的贼寇性命,擅自出兵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若是不是因为这个,那么剩下的那个可能可就有意思了。

    一个校事府的都伯,却是能够劳烦的动散关的守将和守军为他出兵,这除了官职之外,或者说是他的身份更加的特殊。

    就比如说,曹家的子嗣,就算再无能,给他的官职就算再小,也不是一般二般的那种小将领可以比得了的,所以说,除非这个叫做韩龙的家伙在校事府的身份,或者说在某个地方的身份,不仅仅是一名都伯。

    “双方的身份都查清了么?”强端将手中的酒樽放在了桌案上,他开始对这些人感兴趣了。

    “回大王!”那氐人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布帛,然后双手一伸,将布帛呈献给了强端,“被截杀之人,有人在散关外听到了乃是洛阳校事府的人马,而那群贼寇,本来只是雍州境内的一群山贼马匪罢了,近期他们被人给集合到了一起,这才显得颇有些声势!”

    “被人整合?”强端用手指敲打着桌案,嘴角带出一抹微笑,“是我那小兄弟说的那个成天披甲的将军?”

    “回大王,正是那人!”氐人护卫也跟着笑了一声,“说来也好笑,那人初来雍州就一副大手大脚,各种花销,很快就就被这雍州的各路豪杰给盯上了,然后当他们围住那个家伙的时候,还真的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大肥羊。

    结果那家伙武艺的确高超,硬碰硬的将数名贼寇的首领斩落马下,之后更是几次冲锋就将他们打散击溃,最后成功的将他们这群贼寇聚拢在自己的麾下!”

    “他有多少人?”对于吴班的英雄事迹他并不感兴趣,强端更想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有多少人,为了帮助那个莫名其妙的校事府都伯,值不值当的付出那么大!

    “大王放心!”那氐人的护卫满脸都是轻松,仿佛毫不在意,“那个家伙先是被散关的守将一次麻烦将麾下的贼寇折损了过半之多,然后又一次咋某处密林之中,他们好像再次遇到了什么。

    不过这件事我们打听出来的却是有些问题,他们说不清自己在密林之中遇到了什么,只是不停的说,里面有邪神作祟,什么有恶灵在找他们索命一类的胡话,还有很多人,甚至都不清楚了!”

    强端慢慢的听着他说话,手指不断的捻着那护卫递过来的布帛,看着上面的消息,还有那个将领的画像。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有!”那护卫沉声说道,“还有两件事情非常不对,第一,某家再去探查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一批人马也在打听这件事,不过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校事府的那位先生,还有一位小姐!

    第二件事,那位将领,我们查出来的时候,好像不是雍州人士,只查到了他是从汉中偷走小路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不是汉中之人,倒是不能确定!另外,这个家伙,好像有办法联系到雷定,某家打探的时候,发现了雷定的人马!

    同时,也是因为雷定的人马,某家才发现也有人再找这件事的来由,包括有人在探查校事府之人的行踪,不过这打探消息的人和雷定麾下的人马是不是一个人,某家就不知道了。”

    强端听完这些之后,确定这个家伙的确是没有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了,这才慢慢的将自己的胳膊放到桌案上,缓缓的闭上眼,将刚刚自己听到的事情都消化消化。

    “汉中过来的,要么是汉中的人,要么就是西川的!”强端慢慢的分析着那些人,“能够和雷定那个蠢货搭上关系,你曾今听说过,雷定那个莽夫和汉中你的什么人物有关系么?或者,他认识汉中的氐人部族?”

    那名氐人护卫仔细的想了半天,然后猛地一个击掌,然后说道,“有!”

    “嗯?”这次强端是真的愣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雷定还有这重关系呢,“他和汉中什么人认识?”

    “马孟起!”那氐人护卫猛地一拍巴掌,大有一副灵光乍现的感觉,“当初马孟起从雍州离开,据说还和那位雷定统领好生畅聊过一番,想要带着雍州的氐人部族一起走,其中就有雷定,不过是因为道路不通,最后才放弃的。”

    那氐人的护卫说的十分认真,还不停的指指点点,仿佛自己被自己说的话给弄得通透了一般,完全没有看到强端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了。

    “你如果再敢放这个屁,某家现在刘将你给剁了,然后送给雷定让他用来喂狗!”强端满脸都是无奈,不断的朝着外面挥挥手,“赶紧从某家那里滚蛋,别在这里给某家嘚瑟个没完没了的,快点滚蛋!”

    说完之后,强端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马孟起那个家伙估计是不会再和雷定那个莽夫,不过马孟起不会联系雷定那个家伙,但是他身边却是有可能有一个家伙....”

    在这里,这位强端首领也终于想到了一个他之前忘得干干净净的一个家伙,他的同宗同族,氐人首领之一,杨千万!

    “来人!”想到这里之后,强端猛地一拍桌子,然后朝着门外大喊一声,刚刚那个才滚出去的家伙,再次滚了进来。

    “杨千万的消息呢?将所有有关杨千万的消息都告诉某家!”强端一声令下,那侍卫就忙不迭的冲了出去,杨千万的消息可不比其他的,他可是已经离开许久了,想要找到他的消息,可是很费时间的。

    这次侍卫去的时间稍稍久远了一些,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抱着很多的竹简,不但厚重,而且还多!

    “你抱着一堆什么东西?”强端看着这一大捆竹简,脑子都有些懵了,他的确是喜欢大汉的事情,但是他唯独不喜欢看大汉的这些竹简,太多太杂了,而且还不好看,他喜欢听!

    “杨千万首领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想要找他的消息也比较多比较杂,这些都是他的消息,从他出声到他离开雍州所有的!”那侍卫说完之后还将竹简往强端面前一方,一脸的笑容。

    “从出生....”强端伸出大手,轻轻的拍打着这一堆的竹简文娟,“到他离开雍州?”

    “正是!”那侍卫使劲儿的点了点头,“某家刚刚已经确定过了,从杨千万首领出生到他离开雍州,去汉中投奔马超将军,这其中所有和他有关的消息,都在这里了!”

    “呼~”强端猛地长出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复一些,“那有没有那杨千万离开雍州之后的消息?某家想要的是他去了汉中那边之后,传来的消息!”

    “呃...大王恕罪,这个的确是没有,听闻杨千万投奔了马孟起,后来一直在马超麾下听令,已经数年之久了,一直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传来,想来杨千万在那边,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人物吧。”

    强端无奈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对此他也只能再次挥挥手了,“去派人将雷定那个家伙给某家盯紧了,然后将你们查到的消息,都给那位校事府来的韩先生一份儿,算是我氐人部族给他的友谊,这种大人物,多多交好,总归是没有坏处!”

    当强端知道了那个什么将军不过就是一个过路财神的时候,便立刻摆明了自己的心态,一个西川或者汉中来的,就算他权势再高那又如何,这里乃是雍州,可不是他们西川或者汉中的地盘,想要在这里撒野,他们终归还是差了不少!

    “诺!”那护卫听见命令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就转身离开,他要赶去客栈,和那位韩先生好生说上一番,跟随了强端多年,或许别的方面他做的不算多么好,但是这为人处世方面,他做的非常好,颇有几分强端的风范。

    韩龙一瘸一拐的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梢了,浑身酒气的他,直接从后门走了进去,这客栈开门做生意的,虽然到了打烊的时候,前门就会关上,但是谁也没有规定他们这些客人不能半夜出去,所以专门给这些夜归的客人留了偏门和后门。

    回到客栈的韩龙,第一时间就是查看了一番艳姬夫人的房间,确定里面的呼吸声还是那么的平稳没有波动,同时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之后,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开始了休息。

    腿脚不好的韩龙并没有着急上床,这么多年的习惯,只要出门在外,他的身边没有自己熟悉且能够让他安心的人,他就不会上床休息,而是在客房内直接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开始了闭目养神。

    不过他的休息也没有经历多久,就在他刚刚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之声,声音的确是不大,但是足够将韩龙给惊醒了。

    “哪位!”韩龙声音不大,也只是足够外面的人能够听清罢了,同时身上的短刀出现在自己的手中,双腿前驱,微微拱起身子,随时可以冲出去的样子。

    “某家乃是强端大人的麾下,求见韩先生!”外面那个侍卫轻声说道,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瞒着其他人,不过还是本能一般的将自己说话的声音放的很轻,只要里面的韩

    龙能够听得见即可。

    “进来吧!”韩龙这时候才微微放下一点心,然后轻声说道,“门没锁,进来的时候轻一点!”

    “多谢韩先生!”那侍卫先是给韩龙客气恭谨的道了一声谢,这才慢慢推开门,慢慢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也没有举目四望,而是直接走到了房间中的床榻旁,直接恭谨的拱手行礼,“某家见过韩先生,我家主人让某家告诉韩先生一些消息。”

    那侍卫说完之后就一直在那里行礼等待着床榻之上的回话,但是.....等待了许久,床榻上一丁点声音都没传来。

    “韩先生,某家乃是强端首领的麾下,强端首领有些事情想让某家告诉您,您有没有....”那侍卫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他的后面传出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某家在这里,你对着一张床板干什么呢?”韩龙的声音此时显得有些沙哑,然后从那侍卫的身后猛地传出来,让他不由的被吓了一大跳,当那侍卫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韩龙就这么静悄悄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更是一下子就被冷汗给通透了。

    “韩....韩先生?”那护卫看着冷冰冰静悄悄的韩龙,不由的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露出了一个很尴尬的微笑,“某家乃是...乃是...”

    “行了,别废话了!”韩龙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做到了床榻上,后背依着床梆,一条腿放在了床上,握着短刀的手也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强端大人让你告诉某家什么消息?”

    那护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将之前和强端说的那些话再次一字不落的给这位校事府来的韩先生说了一遍,林林总总,事无巨细的。

    “就只有这些么?”韩龙听完这些消息之后,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说了这么多,你只告诉了某家,那个人是西川或者汉中来的,你只告诉了某家,还有人在寻找某家,之后呢,我们应该如何?”

    “呃...强端大人没有说这些,只是让某家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韩先生,至于我等应该如何,我想您和强端大人两个人应该会有你们的打算,这就不是某家能够做主的了!”

    韩龙看着这个侍卫,突然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们这个强端大人啊,还真是够不客气的,明明有了想法,还非要折腾你这个侍卫一趟,顺带还来打搅某家睡觉!”

    “嘿嘿,嘿嘿。”面对韩龙的这些说辞,那名侍卫不过就是不停的傻笑,仿佛真的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这些事情,他真的不能做主,“您和强端大人一定已经有了想法,某家不过就是听令行事罢了!”

    “行了,你赶紧走吧!”韩龙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伸了一个懒腰,“某家趁着还有时间,所以想要在多睡上一会儿,这位兄台,您就自己慢走不送了。”

    “嘿嘿,嘿嘿。”那侍卫继续傻笑了两声之后,朝着韩龙拱了拱手,然后慢慢推了出去,走出去的同时,还将房门仔细的关好。

    等到那个侍卫离开之后,韩龙这才将眼睛再次睁开,嘴角带出一抹微笑,“西川来的,还真是有意思,他们狩猎,某家乃是猎物,但是现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说完之后,韩龙二话不说,直接躺在了床上,眼睛直接闭上了。

    不过随着韩龙慢慢变得沉稳的呼吸,他手中的短刀也一直在指尖上摇摇晃晃的,可就是不掉落下来,一直这么在手尖儿上晃动,同时一条腿也一直半弯曲着。

    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房间中,韩龙睁开自己的眼睛,短刀才再次被他握进了手中,那条弯曲了一整夜的腿也才放平,然后一脚塌在了地上并且将他带了起来。

    打开窗户,看着初生的朝阳,朝着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雍州多牛马,平素里这空气中总是伴随着很多不好的味道,若是猛地大吸一口气,很容易将自己弄得吐了,但是现在,在这个清晨,韩龙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气,但是却是没有闻到那些所谓的异味,而是淡淡的清香。

    雍州多牛马,多荒野,也多草地密林,清晨,所有的美好都慢慢的升腾了起来,这一口气,仿佛是能够闻到春天一样。

    韩龙还没有感觉够雍州的春天和没有,门口就再次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有锁!”韩龙还是那句话,仿佛对于他来说,不锁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一样。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不是韩龙想象中的客栈伙计,而是已经洗漱干净的艳姬夫人。

    大早上的看到这位,韩龙说实话,还是有些吃惊的,“夫人,您这大早上的来某家这里干什么?”

    艳姬夫人举了举手中的铜盆还有手臂上的毛巾,“这不是给您韩先生打水洗漱来了么?”

    艳姬夫人再次变成了这幅软软糯糯的语气,让韩龙颇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韩龙将铜盆毛巾都接了过来,自己放到桌案上,“夫人有话还是直说了比较好,不必在这里和某家说这些有的没的!”

    刚刚艳姬夫人的那一句“韩先生”让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过来,看来是昨天那个家伙出现并没有能够瞒过这位的眼睛,反而让她知道了不少自己的底牌。

    “韩先生,不知道您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奴家!”艳姬夫人将毛巾递给了已经洗漱好了的韩龙,“散关上的那些守军守将,已经足够让奴家感觉很吃惊了,没想到,来到了这阴平郡,还能够看到您再此让某家吃惊,不得不说,厉害呀!”

    韩龙接过毛巾给自己好好的擦了擦脸,“小子哪里有这么厉害,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昨日来找你的那个家伙,是雍州的氐人吧,听他说话的口音就不是纯粹的汉人,在阴平这个地面上,氐人应该都是那位号称无冕之王的氐人首领强端的吧!”

    “夫人,若是没有事了,咱们去吃个饭可好?”韩龙不由的哈哈一笑,完全没有回答艳姬夫人的话,“稍后我等还有继续赶路,之后我们还要去西凉,现在这一路上可是不太安稳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艳姬夫人看到韩龙这幅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非但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轻笑一声,微微侧过了半个身子,给韩龙让出了道路,仿佛就像是一个究竟训练的侍女一样。

    “艳姬夫人,您可是鼎鼎大名的艳姬夫人,做这种侍女才做的事情,真是太屈才了!”韩龙对于艳姬夫人这幅作态非但没有任何的笑容,反而直接开始了讥讽,“不过虽然艳姬夫人您是真想当这个侍女,但是韩某人却是真不敢接受啊!”

    “韩先生多虑了!”艳姬夫人这次没有再给韩龙摆脸子,甚至笑容都没有改变,“您既然这么了解奴家,那么奴家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去,想来您也是十分了解的,这伺候人这种事情,奴家还是十分顺手的!”

    韩龙听见这句话微微的停了一下,转过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艳姬夫人一眼,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艳姬夫人,艳姬夫人,还真是一个艳姬夫人啊,小子佩服!”

    说完之后的韩龙哈哈一声大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就像他说的,他要去吃点东西,虽然昨天和那位强端首领等同于什么都没有说一样,但是他们却是颇有些心有灵犀的意思,或者说,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艳姬夫人听到韩龙的那些话语之后也是轻轻地笑着,丝毫不多在意,就是亦步亦趋的跟在韩龙后面,竟然真的有一种他是在做韩龙的侍女的意思一样。

    两个人随便吃了一些早饭,不得不说,雍州的早饭和雍州这个地方一样,充满了粗狂的意味,甚至在吃饭的事实,韩龙居然看到了一个同样住店的家伙还在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烈酒。

    “韩先生!”艳姬夫人看到韩龙的目光之后,不由的轻笑了一声,然后柔声问道,“您是想要喝两杯么?可需要奴家去给您弄上些许酒菜什么的么?”

    韩龙手中的竹筷微微一顿,然后摇了摇头,“不必了,夫人不跟着一起吃一点么?”

    “韩先生先吃,奴家等韩先生吃完之后,奴家再吃!”艳姬夫人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幅做派,不由的让韩龙心中有些冷笑。

    “既然艳姬夫人都这么决定了,那某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夫人自己请随意!”韩龙听见之后便不再多说了,直接开始继续吃了起来,吃的十分开心,虽然那味道却是真心不怎么样。

    等到两个人都吃完的时候,时辰也已经是不早了,这次两个人没有再多耽搁,还是那辆驴车,还是他们两个人,不过这次驴车上被铺上了不少的干草和被褥,让韩龙躺上去的时候,变得很舒服。

    “韩先生请,奴家为您驾车!”这次艳姬夫人没有再和韩龙再因为驾车这种小事争论,而是很客气的让韩龙先行上车,然后自己主动的开始了驾车的职责。

    韩龙这也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躺了上去,大有一种要在驴车上好生补个觉的意思,看的艳姬夫人不由的笑眯眯了起来,这个表情,让偷眼看到的韩龙不由的再次一个激灵。

    “韩先生,不知道咱们现在怎么走?”艳姬夫人笑眯眯的说着,语气十分的轻灵,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背后还有人在追杀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往金城走么?过金城,走西凉!”

    “对,原计划不变,继续走金城,速度稍微快一点,距离本来就没有多远,何必让咱们两人在外面耽搁足足两天呢?”韩龙说话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一副困到不行要睡觉的样子。

    艳姬夫人也看出来自己似乎不是很受待见一眼,便自觉地将自己的嘴巴闭上了安心的在给他们两个人驾车,而驴车上的韩龙还是在上面枕着自己的手臂,晃晃悠悠的眯着眼睛。

    不算浓烈的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让韩龙感觉十分的舒服,再加上最近一直都没有怎么休息好,竟然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的睡意。

    不过就在他即将睡着了的时候,正在驾车的艳姬夫人突然将他给叫醒了,“韩先生,您先不要睡了,咱们好像又被人给盯上了!”

    说话的时候,艳姬夫人还偷眼看了看后面再次出现的几个骑着劣马的行人,这次这两个人倒是比较聪明,没有和上次一样,那么不停的跟着早早的就暴露了他们。

    不过他们同样很倒霉,因为艳姬夫人现在也不是刚刚进入雍州的时候了,她本来就有很不错的能力,只不过一直困在许都,空有一身本事却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发挥出来。

    不过走出许都之后,尤其是从洛阳活着走出来,进入了雍州,她的那身本事慢慢的开始进入了实践之中,所以两个隐藏的再好的氐人,那也不过就是两个氐人罢了,若是这两个家伙真的能够将她这个校事府的艳姬夫人都给瞒过去了,那他们也太厉害了些,恐怕氐人也就不会是在雍州这里割据猖狂了,恐怕早就冲进关中,为祸天下了!

    不过艳姬夫人的担心,在韩龙这里完全没有让他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还悠闲的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不过在他再次入睡之前,他还是闷闷的说了一声,“不用管他们,速度稍微快一点,争取天黑之前,能够赶到金城,就算赶不到,也得赶到不远处才好!”

    艳姬夫人不知道这个家伙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不过想到他昨天晚上偷跑出去的事情,还有那个莫名其妙来找他的氐人,便将自己的心给放了下来。

    当然了,就算她努力的不放下来那又能如何,后面的两个氐人一看就和之前的贼寇不一样,换句话说,在雍州这地界上,多少贼寇在这里都没有氐人这个词儿更加的好用,毕竟单纯的论勇武,汉人的确是差了点事儿。

    果然如同艳姬夫人想的那样,就在他们努力的赶路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氐人围了上来,看这规模恐怕不下千人,甚至隐隐的,艳姬夫人再次看到了那个穿着盔甲的男人。

    “喂,你这个家伙,真的可以么?”艳姬夫人看这自己周围那个慢慢形成的包围圈,不由的再次有些担心了起来,“他们马上就要冲锋了!”

    不过艳姬夫人的担心,换来的只有韩龙的鼾声,不但沉稳,而且爽快的那种鼾声。

    “杀!”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吼,顿时将艳姬夫人的心给提了起来,不过就在她要将韩龙给叫醒的时候,突然惊讶的发现了,这声大吼的喊杀声,并不是针对他们两个人!

    在包围艳姬夫人和韩龙的氐人身后,突然再次出现了一群氐人,他们穿着和这些人有细微的区别,但是人数更多,冲锋的也更加的勇猛。

    或许是身为氐人,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雍州被同样身为氐人的对方突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一般,被快速的冲破了防线,然后直接被分割包围了起来。

    本来和吴班一起在后方安静看戏的雷定看到突然出现的这群家伙,脸色顿时变的非常难看了起来,“强端!强端!又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又是强端!”

    雷定仿佛是疯狂了一样,抽出腰间的长刀,一副要冲上去和那些氐人拼命一般,但是他最后在考虑了半晌之后,还是恨恨的将长刀给收回了腰间,同时冲着吴班寒声说道,“吴班将军,现在事情您也看到了,恐怕我们的约定要作废了,不管您走不走,某家必须要离开了!”

    其实不用雷定这么说,吴班也看到了,他们已经没有希望再在雍州将这两个倒霉的家伙给杀了,不说别的,那些比雷定多上数倍甚至十倍的氐人士卒,他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找到了一股不小的靠山!

    “雷首领多虑了,我等快走吧!”吴班也不是什么执拗死心眼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自己没辙了,不过幸亏他们不是要去汉中,而是想要去西凉,这倒是给他后面还有机会。

    吴班和雷定两个人跑了,然后雷定的部族在他的一声呼啸之下,也赶紧跑了起来,溃败这种事情,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

    看到包围他们的氐人已经被另外一只氐人给轰走了,艳姬夫人脸色不由松缓了起来,而艳姬夫人没有看到的是,一直在驴车上躺着的韩龙的嘴角也带出了一抹微笑。

    和他一样带出微笑的,还有不远处,一个矮丘上的一个将军!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城之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艳姬夫人看来,刚刚就是在这么做,那群不知道是哪里窜出来的家伙要围杀自己和后面那个家伙,然后在他联合了强端的情况下,直接进行了反杀。

    虽然艳姬夫人不知道韩龙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是他却是觉得这样做很不错,至少他们两个现在就安全多了!

    “韩先生,那群人已经被杀散了,您是不是清醒一下!”艳姬夫人看着慢慢走出来的那个一身儒袍的氐人,赶紧伸手拍了拍韩龙,“韩先生,您先醒一醒,韩先生!”

    韩龙睁开自己那双迷茫的眼睛,一脸无奈的坐了起来,看向了正在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强端,不由的摇了摇头,“我说这位夫人,咱们就不能让某家好生睡一个舒舒服服的觉么?”

    “睡觉?”艳姬夫人不由的冷哼了一声,“韩先生刚刚短刀就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掌,您这睡觉呢,还是准备暴起杀人呢?”

    “这是某家的习惯!”韩龙无奈的哼了一声,然后挥挥手就让艳姬夫人将驴车停了下来,看着慢慢靠近的强端,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艳姬夫人,同时朝着艳姬夫人轻笑了一声,“你说他们是来救咱们的?还是来杀咱们的啊?”

    本来一直轻笑的艳姬夫人突然听到这句话,猛地愣住了,然后在扭头看去,突然就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其他的暂且不说,那群氐人已经将之前围杀他们的那群人击溃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着急追击,也没有各自散开,而是依旧呈现半个包围之势,然后刀枪依旧在自己的手中,没有收回刀鞘。

    “他们....”艳姬夫人猛地吞了一口口水,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们不是您请来的帮手么?”

    “某及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某家请来的帮手啊!”韩龙没有着急,反而哈哈的一笑,“是夫人您大早上的不睡觉,来某家这里献殷勤,非要说某家有什么秘密!”

    “那昨天晚上去找你的那个家伙....”

    “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不过就是告诉某家一些消息,比如之前围杀某家的那个人是哪里来的,他麾下的那些贼寇是从哪里出现的!”韩龙直接将艳姬夫人的话给打断了,“某家也没有说,那是什么帮手啊!”

    “你这个奸诈的小子!”艳姬夫人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这群家伙看上去,的确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夫人这般利用了某家,某家都不怪罪,不过某家就想要夫人一句话!”韩龙嘴角带出一抹微笑,伸手将艳姬夫人手中的鞭子接了过来,然后亲自架着驴车朝着强端迎了过去。

    看着这几乎是自投罗网的行为,艳姬夫人的脸色有些阴沉,“你到底想要什么?”

    “某家想要一条后路!”韩龙倒也没有客气,而是直接说道,“某家知道,夫人您有一条能够退往汉中的道路,而且应该还是安全的,某家想要这条后路!”

    “奴家凭什么给你!”艳姬夫人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不过这次却也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同时也没有否认什么,不过看她的脸色,也能说明他现在十分的不愉快,“那是奴家的命!”

    “命在你的手中,你也不用再在这里伪装成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艳姬夫人您当初在许都之中那名声,某家在校事府可是知道的很清楚呢!”

    “让奴家考虑考虑!”艳姬夫人冷哼一声,“不过你现在最好先将咱们的命保住,若是命都没了,恐怕就算奴家想要给你一条后路,你也没办法将这个拿到手!”

    韩龙轻轻一笑,看着艳姬夫人却是没有多说话。

    刚刚他只不过是想要验证一些事情,现在看来,他验证的还不错。

    艳姬夫人果然如同李昊和他说的那样一般,他的确是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后路,或者说是去汉中的路,这是她的秘密,也是她现在最吸引韩龙的地方,虽然韩龙说他并不在意什么生死,但是谁也不是说,能活着就非得去找死。

    另外,他最重要的就是,想要验证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条路到底在那里,因为之前韩龙说要去西凉的时候,艳姬夫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对,或者说有任何的暗示和动作阻止这件事!

    所以,韩龙有过一种怀疑,这个艳姬夫人到底有没有去汉中的打算,如果有的话,那她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

    莫要小看这一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往汉中或者西川的道路,这一条路,若是在战时,那就是一个可以决定胜败的地方,毕竟若是真的需要出奇兵的时候,人数不会多,但是绝对要足够隐蔽。

    但是昨天,当那个氐人告诉他,追杀他们的人,可能是从西川或者汉中来了的时候,他就想通了第一件事,艳姬夫人刘燊绝对是要回转西川之地的。

    但是很不幸,似乎西川那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让她回去的,甚至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她活着回去!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艳姬夫人的地方到底是在那里,这一路上,看艳姬夫人的那个模样,似乎是很轻松,这就让韩龙不由的觉得,是不是雍州和汉中之地,除了下辩之地以及关中的子午谷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略的!

    所以,今天在这里,逼着艳姬夫人心神大乱,然后提出继续前往西凉,就是想要看看她的变化,看这个样子,韩龙也算是猜出来了一个大概差不多,不说其他的,那位艳姬夫人的后路,应该就在雍州和西凉之地。

    “韩先生!”就在韩龙嘴角含笑的时候,他和强端也终于碰上了,这一次,强端率先开口了,“某家刚刚来的可还算及时么?那群该死的家伙可是伤到了您!”

    “强端首领说笑了,您来的可是万分及时的,莫说受伤了,那群人都没能来得及冲锋,就被您给击溃了!”韩龙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将话点给了强端。

    刚刚强端做的可是有些假了,虽然来的十分及时,冲锋的也是杀气十足,但是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韩龙他们两个人的安全,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不让雷定输的太惨!

    “韩先生啊!”强端也不是傻子,汉话说的不太好的强端,在脑子这方面,他可以说是所有氐人最好的了,“主要是雷定也曾经是我们氐人的首领之一,某家就怕万一一个意外,那个该死的家伙,万一伤到了你们,那可就不好了!”

    这种他自己可能都不相信的解释说出来,让他从嘴里说了出来,不过最后韩龙只是轻笑一声,对此没有表达出更多的意思。

    “强端首领!”满脸微笑的韩龙没有再说之前的事情,而是朝着强端拱了拱手,“不管怎么说,某家都要多谢强端首领了,若是他日还能有机会和强端首领相聚,某家一定和您再次把酒言欢!”

    “哈哈哈,小兄弟说笑了啊!”强端没有顺着韩龙的话往下说而是再度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韩龙的面前轻声说道,“此去金城,路途遥远,某家还是亲自护送小兄弟为好!”

    “亲自....护送?”韩龙眼睛一眯,看了看强端,同时侧过头看了看慢慢包围上来的众多氐人,不由的轻笑了一声,“您这么大的阵仗,某家就怕这金城的大门不敢给我等开开啊!”

    “韩兄弟大可放心!”强端哈哈一笑,然后伸手往后面一招呼,远处的氐人便再次让出一条道路,一个骑着战马的汉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兄弟乃是校事府的英雄,正好某家这里还有一个校事府的英雄,正好你们的目标都是金城,不如就一起同行可好?”强端说话的时候,依旧还是满脸的微笑,看的韩龙也是不禁露出了笑容,尤其是当那个汉人骑士,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施环见过两位!”那骑士却也是个熟人,就是说之前一直在塞外之地没有回来的校事府探子,此次他也是同性人之一,不过在吴班第一次埋伏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如今却是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施环?”艳姬夫人看着那张算是熟悉的脸庞,感觉今天的事情是越来越不对了,不过看到韩龙依然是满脸的笑容,便依旧是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等待这韩龙的处置。

    “强端首领,您现在这是要干什么啊?某家怎么就有些看不懂了!”韩龙同样是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机会是面对面盯着强端说道,“施环的确是我校事府的人,但是这和护送我等前去金城,有什么关系?”

    “还是某家来告诉韩都伯吧!”还没等强端说话,施环就走到最前面,和韩龙解释了起来,“这次我等前来雍州,想来是各自都带着目的,某家不知道韩都伯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某家却是知道自己id目的是什么。

    奉魏王令,敕封雍州氐人首领强端为氐人兴国之王,聚集雍州氐人,驻兵金城,防止西凉羌人作乱,入寇雍州!”

    韩龙听施环说完之后,眉头也是皱的挺紧,“驻兵金城?某家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是要给金城传令的吧!”

    “那是给金城太守苏则的,这是给金城守将,氐人兴国之王强端大王的,这是不通的两封命令,这点规矩,难不成韩龙都伯不知道么?”施环说话的施环,脸上还不停的浮现出各种冷笑,“毕竟苏则大人,之前的地方,呆的不是很好!”

    施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韩龙就彻底的明白过来了一样,就连一旁的强端仿佛都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苏则乃是金城太守,也是雍州名将,他麾下的势力不小,这些年西凉的叛乱没能波及到雍州,可以说金城的苏则居功至伟,但是这并不妨碍苏则现在的事情很尴尬。

    因为曹彰来过西凉,来过雍州,并且在雍州,在西凉认识了苏则,认识了张既。

    人就是这么奇怪,曹丕和曹彰已经摒弃前嫌之后,他们其实已经没有了恩怨纠葛,甚至可以说,他们这对兄弟过的还不错,甚至曹彰自己也愿意放下兵权,然后自己回到自己的封地,然后过平平静静的生活。

    但是这世人并不愿意相信这种说法,他们相信的是,曹丕和曹彰两个人相互斗争,然后曹彰失败了,无奈之下只能败走鄢陵,然后曹丕不放心曹彰之前的势力,便要开始清算!

    很明显,氐人的首领之一,强端首领也是这种说法的忠实拥护者,而且看这个样子,他也是觉得这个说法才符合常理!

    “强端首领!”韩龙仿佛是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这种事情,某家觉得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毕竟这位施环大人,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值得拿得出来的证据的!”

    韩龙说这句话也是有着道理,毕竟这种事情,曹丕就算再怎么枭雄也不能真的做的太过于明显了,不过就是我们知道,但是我们不能说出来的这一个套路罢了。

    但是韩龙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说完,强端就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份儿信帛,然后往韩龙的面前一递,“这就是大汉的魏王殿下给某家的任命书,某家已经让先生看过了,就是任命某家为金城守将的文书!”

    说完之后还一副颇为自豪的样子,而韩龙则是一脸正经的将这个所谓的任命文书打开,然后看到了上面的任命,以及那明晃晃的大印。

    一直跟在韩龙身后的艳姬夫人也将自己的脑袋凑了上去,想要一起看看这所谓的任命文书,然后看完之后,两个人的脸色截然不同!

    韩龙突然叹息了一声,一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的样子,而艳姬夫人则是猛地将眼睛瞪大了,然后快速的恢复了正常,好像刚刚看见了什么让他很吃惊的事情一样。

    不过艳姬夫人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包括强端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韩龙的身上,或许他们觉得韩龙才是他们这一行人中的首领吧。

    “既然有这么一份儿这个任命书,那某家也不能说什么了,不过某家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您这大张旗鼓的跟着某家,恐怕这金城的大门都不会给某家打开的!”

    “韩龙兄弟!”强端猛地一拍韩龙的肩膀,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韩龙兄弟,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某家若是当了金城的守将,难不成还能亏待了兄弟么,再说了,这些人,会跟在我等的身后,不会让他们城墙上的那些人看出来的!”

    强端说完之后,还凑到了韩龙的耳边轻声说道,“韩龙兄弟,某家知道您也是个什么人物,但是现在某家可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所以,还烦请韩龙兄弟,莫要让某家为难啊!”

    这个时候,强端已经有些图穷见比的意思了,听着那浓浓的威胁之意,韩龙确实不由的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既然强端首领都已经说道了这个份儿上了,那某家若是再继续这般的不知好歹,那可就....呵呵!”

    这话说完,韩龙也是一副认命了的架势,将手中你的信帛还给了强端,然后朝着强端以及后面的那位施环拱了拱手,一副愿意配合的样子。

    看到韩龙不再挣扎了,强端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确是不想得罪这种有后台的,但是送上门的这种天大的好处,他却是不能不要,而且这件事在他看来,是那位魏王想要拉拢他。

    强端这么拼命的给自己洗白,给中原人送礼,让自己变得人畜无害,为的不就是让中原的那些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觉得自己方便控制么?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如果他这次做得好,那么绝对可以借机攀附上那位新任魏王的大腿,在大汉作为一名异族,谁不想成为下一个幽州的鲜于辅大人,作为一名乌桓人,现在却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将军,更是一个亭侯。

    强端也希望自己哪一天能够和鲜于辅一样,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汉侯爷,然后能够光明正大的积攒实力不用担心哪天自己被汉军包围,然后在慢慢的等待机会,等待,大汉衰落的时候,大军出击!

    读书会让人眼界开阔,作为一名异族,当他开始喜欢上大汉的文化之后,他的眼界就会打开了,然后,当他们开始去学习大汉的文化还有大汉的知识的时候,他们就会惊奇的发现。

    原来中原不仅仅有粮食,有美人,有钱粮,他们还会看到权势,看到一言之下,万民臣服的那种权利,看到天下在手,傲视群雄的那种霸气,异族的男人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想要权利和威望的。

    而当他们心中对这些有过了解之后,他们的心中就会滋生出一种全新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叫做野心!

    现在强端身上就

    有着浓浓的野心,只不过他隐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罢了。

    现在他终于有了机会,金城守将,这可不单单是一个守将,之前已经说过了,金城那是雍凉之地分割之地,守住了金城,便能将雍州和西凉之地分开。

    曹丕对金城那么看重也是因为如此,只要将金城堵住了,任凭他西凉将天捅下来,那也是羌人和西凉内部的事情,传不到雍州这里,而用强端也是一个办法。

    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雍州和凉州虽然并称雍凉,但是雍州人和凉州人关系向来不好,当年董仲颖和张奂交恶开始,马腾和韩遂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欢喜冤家,互相结拜为兄弟,然后都巴不得弄死对方。

    再加上后面马超联合了韩遂,但是最后马超卸了韩遂的一条膀子,韩遂将马超的老家都给抄了!

    这几件事加在一起,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雍凉之地的宿怨了,而且这不单单是几个人的问题,更多的他们双方势力的交战,谁也不知道这个雍州人的手上沾了多少凉州人的鲜血,同样的道理,这个凉州人的心中,也不敢说就没有雍州人的血。

    而这只是大方向的矛盾,最特别的是,雍凉之地的问题不仅仅是汉人,其中西凉称雄的羌人和雍州为祸的氐人,这两个也算得上是世仇了。

    虽然说,每次作乱的时候,雍州的氐人和西凉的羌人动不动就会联合在一起,但是当雍凉之地不想和中原或者他们里面的汉人为祸的时候,他们两方人马只要见面,第一件事,就是互相之间一顿厮杀。

    仿佛,雍凉之地的混乱和仇恨是融进他们骨子里的,所以现在西凉张掖四郡谋反,武威之中羌人作乱,武威太守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现在的局面了不说,更是逼不得已将求援的消息传到了金城,甚至长安。

    这才逼得曹彰出手,从而认识了苏则,当然,还有名义上的雍州刺史张既!

    所以现在既然曹丕想要从新整合雍凉之地,那么金城就是一定绕不过去的,在强端看来,既然苏则已经不被信任了,那么自己这个氐人的大首领和氐人的国王,自然是对抗西凉羌人的最好的选择!

    所以,现在这个叫施环的家伙找到自己之后,拿给了自己那金城守将的任命文书,并且还告诉自己这一套的理论之后,强端自己就直接脑补出一场宫斗大戏,感觉这才是曹氏夺嫡的最大原因和最真实的后果!

    最后几个人还是上路了,韩龙依旧坐在驴车上,驾车的还是艳姬夫人,不过他们这次队伍壮大了不少,另外最重要的是,同样出身校事府的施环就在他们旁边不说,而强端也带着他麾下的亲卫,紧紧的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说是强端护卫着韩龙两人,不如说是看守者他们两个人,一票氐人人马就这么围在韩龙和艳姬夫人身边,虽然距离不算多么近,但是保证他们无法逃跑,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冲出一个缺口逃出去。

    但是看着一旁双刀在手的施环,莫说韩龙了,便是强端都不担心他们逃跑,之前他已经试过这个叫施环的家伙了,武艺算不得多么高超,别说什么神威天将军马孟起了,便是他们那些麾下将校,施环都打不过。

    但是他的刀法很是轻灵,而且有些诡异的感觉,在强端看来,就凭一个瘸了腿的韩龙,想要从这个家伙身上讨个好处,恐怕不太容易,至于那个所谓的他身边的女人,强端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艳姬夫人其他方面能力如何,强端并不知道,作为一个校事府的人,她肯定是有着很多能耐的,但是这可不是他看得起艳姬夫人的理由,这个家伙其他的暂且不说,就单说武力,强端厮杀了也是小半生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着往金城的方向走着,看这个天色,艳姬夫人大概估计了一下,恐怕他们这一行人走到金城城下的时候,恐怕也是已经天色以晚了,而这个时候,只有校事府的人才能将城门打开!

    “韩先生!”艳姬夫人架着驴车,然后看着施环等人离得并不算近,这才轻声 对着韩龙说道,“他们这件事,看着像是不怀好意啊!”

    “趁着夜色来临的时候,金城应该也会是那个时候换防,然后打着校事府的名头将城门打开,然后直接带着那些千挑万选找出来的亲卫直接冲进去将城门占据了。

    今晚看样子,夜里应该不会多么亮堂,凭着他们这百来人不到,虽然不会让金城的那些守军怀疑,但是真的要是动起手来之后,想来他们有自己的手段能够拖住他们!”

    韩龙并没有和艳姬夫人一样刻意的压低自己的声音或者让自己的说话变得更加谨慎,他说出来的这些话,莫说理他们还不算多么远的那位校事府探子施环,便是后面跟着的强端都听见了。

    “哈哈哈,韩龙兄弟!”强端听到韩龙的话之后不由的再次大笑了一声,“韩龙兄弟说的好啊,其实某家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紧随其后,他就继续解释了起来,“某家乃是金城亲封的金城守将,守护金城乃是某家的职责,今日这般做并非是其他的愿意你,单纯的就是因为,某家不得不如此啊!

    想那苏则乃是金城太守,麾下将校都是唯他命是从,这让某家这个金城守将如何开展,没办法啊,某家只能出此下策,不过韩龙兄弟你大可放心,某家只是为了守护金城,绝不会多做其他的事情!”

    此时施环也是笑着说道,“韩龙都伯大可放心,某家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位苏则大人已经答应了武威太守要出兵帮助他平定叛乱,而且那个家伙也已经将命令带过去,现在金城已经是乱成一团了,强端首领前去,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完施环的话,韩龙是满脸的无所谓加上满脸的无奈,仿佛是对于这个家伙的话,韩龙是一个字儿都不想听,不过最后还是和强端拱了拱手说道,“强端首领,有些事情,您自己还是想好了再做!”

    “哈哈,事已至此,韩先生,您就不要再多劝说了,再说了,你也是校事府的都伯,不也得听从魏王的命令么?”强端冷哼一声,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依旧变得很是开心那种,“只要你今日还拿我们氐人当朋友,那么你还是我强端的韩兄弟!”

    强端说完之后,这次是比较郑重的看着面前的韩龙,最后韩龙突然笑了一声,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强端首领说得对,就算是某家,也不过就是校事府的一个都伯,校事府都要听从魏王的,某家当然也要!”

    强端听到韩龙这么说,也顿时彻底的开心了起来,他认为,这是韩龙死心了,或者说,韩龙认命了!

    强端用力的拍打着韩龙的肩膀,然后说道,“韩龙兄弟尽管放心,他日某家成了鲜于辅,你,就是某家的田国让!”

    强端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他是真的对大汉颇为了解了,鲜于辅本来是幽州渔阳的一个乌桓人,当初跟随着刘虞,只是刘虞麾下的一个将领,因为学过不少汉人的学识,得到了刘虞的赏识。

    当年,公孙瓒直接将刘虞给杀了,独自将幽州给占据了下来,当时,正在戍边的鲜于辅成功的逃过了一条性命,而对于异族出于零容忍的公孙瓒也是看在了田豫的份儿上,将鲜于辅放了,没有为难他,甚至让守孝的田豫继续在鲜于辅麾下为官。

    后来,田国让慢慢的展露了头角,鲜于辅也没有压制他,反而不断的对田豫十分礼遇,甚至一顿将所有的大小事务,都交给田豫来处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也是听从田豫的吩咐。

    再到了后来,虽然田豫依旧没能进入曹氏的中枢之中,但是田豫最后也是闯出了一个北疆战神的偌大名头,现在也是南阳郡守,这个位置说实话已经是功成名就了。

    而同样的,鲜于辅也慢慢的变得更加的重要,曹丕为了拉拢他,直接将他封为了虎牙将军,不但直接给了他亭侯,甚至一度想要将他提拔为一个县候。

    亭侯,县候可是和那些不值钱的关内侯不是一个意思,平常人便是军功再大,能够大刀一个亭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达到了县候,那可是要有天大的荣耀,毕竟当年威震天下的关羽,真正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汉寿亭侯。

    所以强端现阶段的目标就是,能够向那位鲜于辅一样,成为曹丕的心腹,然后也和他一样,封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靠着自己麾下的氐人,帮助他做一些事情,再之后....再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而强端说出这句,我若是鲜于辅,你便是某家的田国让,也足以证明他对这个叫韩龙的家伙,有多么的在乎,虽然这份在乎,估计他自己都不相信吧,不过还是很豪放的。

    等到一群人再度沉默之后,艳姬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趁着四处都不再关注他们了,便轻声和韩龙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那封什么狗屁任命书是....”

    “闭嘴吧,若是不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还是将你的嘴闭上比较好!”

    韩龙这次说话的声音很小,小的就连艳姬夫人都是很努力才听了个大概,不过这句话却是让艳姬夫人的心放了下来。

    她之前就看出来了破绽,只不过现在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注意罢了,现在这个叫韩龙的小子既然有自己的打算,那他也就不担心了!

    果然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他们这一行人也走到了金城的城下,看着金城这高高的城墙,还有那已经紧闭了的城门,韩龙知道,终于到了自己要动手的时候了。

    “强端首领!”韩龙朝着后面喊了一声,将强端给招呼道自己的身边,然后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城墙和成么你,“都到这了,您是给个主意吧,看您这样子,想来也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韩龙这个时候没有再说什么合作或者是动脑子,完全就是一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的样子,不过这个样子的韩龙,却是让强端更加的放心了一些。

    “韩兄弟,还得麻烦您走一趟,这前面的事情嘛,您还得去办!”强端一边说话,一边一把拉住了艳姬夫人的肩膀,一脸笑容的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种,你若是不听话,某家就杀人的想法,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韩龙看着强端,还有强端怀里的艳姬夫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就走下了驴车,然后一瘸一拐的往金城城下走去。

    等到韩龙稍微走远一点了,然后在强端怀中的艳姬夫人轻笑一声,然后朝着强端轻笑道,“强端首领,不是,强端王!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奴家只不过是韩龙先生的一个侍女罢了,他对奴家,可是没有任何的在意的!”

    艳姬夫人说话没有那种软软糯糯的,而是语气平淡,平淡中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可怜,不过这一抹可怜只有这么一丝,但是就这么一丝的可怜兮兮的味道,却是能够让一个男人心软!

    不过这次,艳姬夫人的技巧再次失效了。

    “这位姑娘,你还是收起你的这些小手段吧,在雍州,我们男人更看重自己的实力,另外某家知道你和韩龙兄弟不是那种关系,但是某家也看得出来韩龙兄弟很看重你,应该是你身上有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吧!”

    强端说完之后,还对着艳姬夫人轻笑了一声,仿佛是真的就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艳姬夫人听完了强端的话之后,很自觉的将自己的嘴巴闭了起来,不再多说话。

    韩龙虽然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还是成功的走到了金城城墙的下面,看着高高的城墙,和已经探出来的火把,韩龙做了一个没有恶意的手势,然后伸手入怀,将自己校事府的凭证,高高的抛了上去。

    看到城墙上的守军将他跑上去的信物捡起来之后,韩龙这才自觉的缓慢的退了出去,同时伸手往后面挥了挥,让强端等人也慢慢的跟了上来。

    当强端等人来到已经站好的韩龙身边之时,城墙上的守卒猛地多了不少人,然后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走了上来。

    “某家金城守将郝昭,下面的,何人!”郝昭声音不算大,但是能够传到他们的耳朵之中,同时声音也很有磁性。

    “韩兄弟!”强端从后面捅了捅韩龙,轻声说道,“劳烦韩兄弟了!”

    “哎!”韩龙不知为何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往金城方向走了两步,方便让郝昭看到自己,“某家校事府都伯韩龙,见过郝昭将军,某家有要事要去西凉,还望将军放开道路!”

    郝昭探出头,看着韩龙等人,看着这一百多人不由的沉吟了一番,“你身后的是何人,看样子,不像是汉人!”

    “回将军,他们都是雍州的氐人!”韩龙没有给身后的强端等人隐瞒,“我等在雍州遇到了贼寇的突袭,不得已找这位首领护送我等,他们仅有不足百人!也只是护卫我等!”

    郝昭似乎是认可了这个说法,在城墙上的郝昭大手一挥,然后众人就看到了金城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中也都或多或少的提了起来。

    “强端首领,你可想好了,这一动手,你可就回不了头了!”韩龙在他们进入金城之前再次提点了一句,不过此时这位强端首领已经是完全听不进去了。

    “某家若是输了,那自然是万劫不复,不过韩先生却是不用担心,就算他们对咱们做了什么,那也有魏王替咱们报仇!但是某家若是赢了,那就是奉魏王王令,那群乱臣贼子合该死了!”

    强端说完之后,更是直接大手一挥,然后麾下的那些亲卫开始了进入金城,校事府施环,韩龙以及艳姬夫人三人也跟随他们开始走在了里面。

    “该动手了么?”就在他们走进城门的时候,施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让周围的几个人都是微微一愣。

    强端听到之后,脸色顿时一狠,然后大吼一声,让麾下的亲卫直接冲到了城门两边,快速的将城门的那些守军一刀斩杀,然后抬手朝着天空放出了一只响箭,这是大举进攻的信号。

    夺下城门之后的他们更是变成了防守的阵势,防备金城的那些守军马上冲出来,同时背靠城门洞,保护着他们好不容易抢过来的这一条道路。

    不过和强端一样的是,被施环的这一句话给惊住的不仅仅有一个强端,还有一个艳姬夫人,因为艳姬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刚刚施环这句话不是对强端说道,更像是对韩龙说的。

    艳姬夫人没有证据,但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所以她第一时间看向了身边不

    远处的韩龙,果然,虽然韩龙动作很是微妙,但是他仍然看到了韩龙刚刚轻微的点了点头。

    “杀!”就在艳姬夫人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金城上面的守军果然冲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开始了对强端等人的攻击,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但是强端此次带来的也是自己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精锐,不说其他,就是这守住这座城门,那也是非常轻松的。

    “你往哪儿跑呢!”就在艳姬夫人颇有些茫然无措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她给拽了过去,然后一把摁住了她的脖子,“别乱跑,这种时候,你要是乱跑,死了都没有管你!”

    艳姬夫人被这只算不上多么大的手给摁在了城墙边上,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身边的韩龙,和护在他们面前的手持双刀的施环。

    “你们....”艳姬夫人刚刚想说你们果然认识,话都刚开了一个头,然就就被韩龙给摁下去了。

    “别你们我们了,老实点待着,两方的援兵到了!”韩龙一句话就让她学会闭嘴了,不过艳姬夫人探出脑袋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最后满脸都是疑惑。

    艳姬夫人看到了赶过来的氐人,看他们这么兴奋的样子,想来他们是感觉到了成功的希望,而金城之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守军了,当然,这也不是不可能。

    金城之中,守军虽然多,但是武威太守在曹操去世之前就已经数次请求援军了,苏则已经去张掖平定过一次叛乱了,这次叛乱更加的严重,大军主要都在西凉也是无可厚非的。

    “金城中,好像没有太多的守军!”艳姬夫人有些颤抖着说道,“听闻当初苏则太守应了西凉武威太守的请求,带兵去了西凉,是不是,是不是现在金城空虚?”

    韩龙点了点头,“的确,这也是为什么一群人劝谏魏王不要估计西凉,直接将金城锁住,等到西凉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完了,再派兵动手!”

    艳姬夫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有破口大骂起来,“这话是谁说道,西凉百姓就不是人了?就算西凉百姓不是人,等到西凉打完了,真就以为中原可以摧枯拉朽了!”

    “呵呵,没想到夫人还挺会悲天悯人的!”韩龙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这种事情就不是你我能够管的了,上面的那些人看到的事情,还有看到的方向,不是我等能够理解的!”

    韩龙说完之后,还顺带一刀将一个杀红了眼,冲过来的氐人给一刀剁了,此时他可不管是氐人还是金城的守军,现在他是校事府的都伯,哪个敢过来,他就杀了哪个!

    “杀!”

    “吼吼吼!”

    越来越多的氐人出现在金城,然后二话不说就朝着金城冲击进去,金城的守军防守的很不容易,不过在哪个主将的带领下,仍然在努力的防守着金城。

    而此时氐人也总算是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在强端的严令之下,终归是没能像之前一样,直接绕过守军,冲向金城城池中的那些平民百姓。

    “氐人现在居然学会守规矩了!”韩龙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难改他们的狼子野心!”

    韩龙在说话的事实,也是在施环的护卫下,带着艳姬夫人缓缓的往内城走去,这么点的时间,他们三个总共也没能挪动几步,但是这不长眼的冲上来的氐人可是有好几次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艳姬夫人看到韩龙竟然主动往金城方向靠拢,不由的猛吞了一口口水,“你这是往金城方向走,你疯了么?氐人现在都杀红眼了,你还要去送死么?”

    “闭嘴!”此时的韩龙那双血红的眼睛在夜里格外的闪耀,嘴角莫名的带出了一抹笑容,虽然看上去很温和,但是艳姬夫人只看了一眼,仿佛就看到了一头嗜血的怪兽。

    “将军!”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战场的中央,同样也被金城的守军看到了他们,一个眼尖的士卒看到了顺着墙边挪动的韩龙三人,同时也赶紧跑向了自己的主将郝昭的身边,“您让我们注意的人我们看到了,正在往这边挪动呢。”

    “放进来!”郝昭只是看了韩龙一眼之后就不再关注了,一句放进来,也是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就是自己人!

    “诺!”士卒咧嘴一笑,然后竟然让大军直接朝前面冲了起来,生生的顶着氐人的攻击,将战线给退了过去,当然,作为代价,他们损失了不少士卒。

    看到金城的守军几乎算的上是不顾伤亡的,将站前前推,然后将朝着自己冲杀过来,艳姬夫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韩先生,你说他们是要将咱们直接杀了,还是要救咱们!”

    韩龙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看向了同样冲杀过来的氐人,还有被氐人保护着的那位氐人新任之王,强端。

    “夫人,你选一个吧,是投靠金城的守将,还是投靠那位氐人的新王!”韩龙轻笑着看着艳姬夫人,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和她说这种玩笑话。

    “韩先生,你能不能考虑清楚了!”艳姬夫人的确是经历了不少,但是这么明刀明强的厮杀,她还是第一回,当然,那个看似勇猛,实则也在紧张的施环貌似也是一个样子的。

    “呵呵,这种程度的厮杀就受不了了?”韩龙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往金城方向退,不管现在这位氐人之王有没有看出来,咱们可都是不能活下来的!”

    于此同时,正在不断的催促着大军进攻再进攻的强端也是满脸的冷笑,看着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之感的金城守军,强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了。

    “大王!”还是那个护卫,此时他却是光明正大的朝着强端喊道,“那几个校事府的人现在已经凑在一起了,不过他们貌似是在朝着金城之中挪动!”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强端并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猜得出来,虽然某家不知道那个叫什么施环的家伙是如何认识的另外两个人,但是他们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强端轻笑着,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将某家骗过来罢了,某家也愿意入这个套!”

    “大王早就知道?”那护卫猛地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大王竟然这般睿智,“大王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强端冷冷的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来那份任命他为金城守将的那份信帛,然后好不珍惜的扔给了旁边的护卫,“你自己看吧!”

    那护卫看到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家大王竟然一点都不珍惜的这么随便的扔给了自己,不由赶紧小心翼翼的将这个信帛接了过来,然后同样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起来,仿佛上面写的是自己一样。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强端看到自己的这个护卫这般的小心谨慎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这不过就是一个假的文书罢了!”

    “假的!”猛然听到这句话的护卫直接惊呼了一声,“大王莫要开玩笑啊,这可是魏王亲自写的任命文书,若是...若是....若这是假的,那我等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说完之后,那护卫都不由的有些害怕了起来,他们这群人之所以敢跟着自己的首领这么悍不畏死的冲击金城,就是以为他们是在履行大汉魏王的命令而已,只是在帮助自己的首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想到这压根就是假的。

    “你在担心什么?”强端看向了一旁的护卫, “你是在担心,某家这么做会触怒大汉,让你们和某家一样,变成大汉的叛逆?”

    强端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那护卫却是直接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呼不敢,并且发誓,愿意为自己的大王,也就是强端效死命!

    “你不必如此担心!”强端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金城的守军,“这张任命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将某家骗到了这个地方来!”

    “大王...某家不懂!”

    “你当然不懂!”强端嗤笑起来,“这可是汉人的诡计,他想要让某家来到金城,然后攻打金城,今儿他们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将某家在金城城下将某家给杀了!”

    “杀了?”那侍卫有些不敢相信,脸皮不停的抖动着,“就为了....为了...为了名正言顺?”

    “就为了名正言顺,是不是很可笑?”强端露出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某家明明很努力的在帮助汉人去稳定这个雍州,可是他们为了心中的那份儿安宁,不惜引诱某家和他们作对,就算是要杀了某家,也要让某家是那种无恶不作的坏人一样!

    不够他们就算想要杀了某家又如何,某家能够不答应么?这次不答应,这次逃过去了,那么下次呢?终归还是会有一次,某家真的被那群该死的汉人欺骗了,然后被他们算计到死吧。

    所以,与其等着到了那一天,某家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让他们算计死,还不如趁着现在某家的准备最充足,西凉最乱,他们的麻烦最多的时候和他们翻脸,或许某家的活路还能找到!”

    强端说完之后,那护卫已经完全呆滞了,他的脑子,已经没有办法来领悟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了。

    不过护卫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强端却是没有停下来。

    “尔等也没有必要这么担心,你们知不知道某家为何要这么做?为何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某家依旧会让尔等随着某家来这个地方!”强端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因为某家还有一个翻身的机会!

    金城乃是西凉和雍州的要道,若是想要将西凉之乱控制住,要么就在第一时间扑灭他,要么就等到他们集合好了,然后一句扑灭他,现在的魏王是曹丞相的儿子,他麾下也没有像当年的夏侯将军那种善于长途奔袭的将军。

    所以,想要直接在西凉将战斗结束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们只能锁住金城,然后等着西凉之乱彻底爆发之后,再将已经聚成气势的那群贼寇一举击败!

    所以这就有了那传说中的命令,金城兵马不得顾忌西凉百姓的死活,务必保住金城和雍州的安全,这种命令虽然中原很多人都不能相信,但是咱们雍州人和西凉人却是能够理解的。

    可惜啊,那位金城的太守苏则,却是一个十足的儒家文人,明知道现在不能出去,却是非要出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违背那中原传过来的命令擅自出兵了。

    虽然这次依旧是有着魏王的命令,不过某家却是听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苏则乃是汉臣,似乎对于魏王这两个字....呵呵,所以某家才来赌这么一次,赌他苏则再次奔赴西凉,不再金城之中,看这个样子,某家似乎是赌对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强端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一把将身旁的护卫拉了过来,冲着他兴奋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金城之中守备空虚,只要某家真的将金城拿了下来,然后将城门紧闭!

    你觉得洛阳的那位魏王是会按照原计划,冒着某家和西凉羌人联手的危险,派出大军剿灭某家,还是咬牙将你手中这份儿瞎写的任命文书给承认了下来呢?”

    护卫听到这里已经是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已经完全听不懂自家大王说的都是什么东西,不过最后他还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跟着自家大王干,自己吃不了亏!

    “大王说的极是,您说什么,某家就干什么!”那护卫用一句话就给自己做了总结!

    “哈哈,你这憨子!”强端猛地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然后冲着那些还在坚持不屑的守军大吼了一声,“冲,冲垮他们,占领金城!”

    “吼!吼!吼!”

    氐人再度发了疯一眼冲击了起来,金城现在已经打的如火如荼,金城的那些守军看似已经摇摇欲坠了,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竟然还在不停的坚持着。

    此时已经跑到了战场最后面的韩龙三人,正优哉游哉的看着前面的大战,刚刚韩龙也将这个套路告诉了身旁的艳姬夫人,听的艳姬夫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就这么确定那个强端能够有这个脑子么?”艳姬夫人看着发了疯一样的氐人,真的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这么那么疯狂的一连串的计划,“若是那个家伙,他要是不上当呢?”

    “不上当?”韩龙冷笑一声,“他要是不上当,那某家当然是去西凉啊,难不成还在这和他这个氐人首领耗着不成么?”

    韩龙这句话说出来,倒是真的让艳姬夫人无话可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能够扛得住么?”

    “当然能够扛得住,别看这金城之中只有不足三千人,更是有两千还在外面,但是就这数百人,那个强端也别想从金城给打进来!”韩龙看着攻势越来越猛烈的氐人不由的轻笑了一声,“他们还是太小觑这个金城了!”

    艳姬夫人看着面前焦灼的战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个家伙真的可以么,奴家看他很是年轻啊,而且金城现在的守军太少了些吧!”

    “年轻?”韩龙嗤笑了一声,“也就是因为他年轻,所以不过给了他一个区区的守将之职,若是他岁数再大一下,恪守边疆,不在话下!”

    不停眨巴眼睛的艳姬夫人不知道为什么,韩龙会给那个年轻的将领这么高的评价,不过看着岌岌可危的局势,她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刚刚韩龙告诉他,他们的任务是,要坚持到天亮!

    “杀!”就在艳姬夫人为战事的焦灼而感到无比担心的时候,城外再次爆发出一阵喊杀之声,然后这次的来源不是他这里,而是另外一个城门的方向!

    正在攻城不顺的强端,选择了分兵,这也是最能够发挥出他优势的方法。

    这道喊杀声出现之后,艳姬夫人猛地一个激灵,手中直接把短刀拔了出来,准备随时突围,不过她刚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再次被韩龙给一把摁住了。

    “别着急,看看那位!”

    艳姬夫人顺着韩龙的目光看去,那个金城的守将郝昭没有任何的慌乱,甚至从他的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这....”

    “看着就好,他可是雍州名将!郝昭,郝伯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氐人兴国之王强端,领教

    其他方向突然爆发出来的喊杀之声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但同样也在情理之中。

    强端带着这么多的氐人出现在金城,他不可能将所有的力量堆在一个城门楼子里和郝昭打消耗战!

    这种硬碰硬的莽夫的行为是氐人中那种没脑子的首领干的,却不是强端这种人能够干的出来的!

    “杀!杀!杀!”

    “攻破城门!放纵三天!”

    “杀敌!”

    各种各样的吵闹声将金城给包围了起来,他们外面的氐人拼了命一般的朝着里面冲杀了起来!

    而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守军,却是一样拼了命的要将这群氐人还轰出金城去!

    双方再次出现了焦灼,氐人首领强端看着这一幕倒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他知道这里一定会有陷阱,但是他同样也知道,就算有陷阱也没有关系,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结束战斗。

    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若是苏则带着大军仍然在这里,那他前来不过送死尔,但若是苏则不在这里,那这金城的守备,若是都这般空虚了还是不能攻破,那他强端感觉自己合该被人覆灭了。

    “不要停,尔等只有一晚上时间,继续冲锋!”强端看着攻势已经有些弱下来的麾下,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他们只有数百人在前面,就凭着这区区数百人,就能阻止你们的脚步么?”

    氐人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也是调整自己的态度,他们都是雍州的氐人,他们自认为自己是雍州的宠儿,怎么可以被这群孱弱的汉人所挡住!

    汉人让氐人恐惧的是他们的阴谋诡计,心机算计,是他们的战阵,是他们的心狠手辣,装备精良,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健壮!

    从来没有任何氐人会觉得临阵冲杀这种事情,自己会做的不如汉人,所以这个时候,氐人听到自己的首领说这种让自己感到耻辱的话语之后,二话不说就拎着自己的战刀,再一次疯狂的冲向了金城的守军。

    “杀!”

    “杀光他们!”

    “杀光汉狗!”

    无数氐人用他们的语言高呼着,疯狂的冲向了郝昭带领的金城守军,这次金城的守军压力更大了!

    艳姬夫人三人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神色各异了起来,其中韩龙仍然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施环虽然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心,但是仍然握紧了手中的双刀,大有氐人冲进来之后,他就上前拼命的架势。

    相反,艳姬夫人脸色变得无比的慌乱,甚至身上都变得有些颤栗了起来,但是韩龙看到她那双平静的眼睛,心中不由嗤笑了一声,韩龙没有拆穿她的伪装,在这种时候,这种小事,无关大局。

    “前队后撤,轮换!”就在氐人积攒足了气势,再一次对金城发起冲锋的时候,郝昭没有和他们一样,给麾下的士卒鼓舞士气,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麾下的金城守卒轮换防守。

    艳姬夫人看着之前撑了很久的士卒明明还有着不少的力气,但是仍然在听到命令之后,毫不犹豫的退到了后面,放早已准备好的预备队到最前面继续抵挡。

    “他总共只有数百人,居然还有分成两队人马么?”艳姬夫人嘴唇微微的颤抖,“那个郝昭,他就这么的有自信么?他就不怕金城在他手中丢了么?”

    “郝昭将军自然有他的打算,你不用这般的大呼小叫!”韩龙看着咋咋呼呼的艳姬夫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她这么装样子。

    “奴家只是…只是害怕罢了!”艳姬夫人被韩龙呵斥了之后,脸上虽然恢复了平静,但是嘴里却还是嘟嘟囔囔个不停。

    “大人!”施环突然走到了韩龙面前,朝着他躬身行礼道,“我们是不是要早些做准备?”

    “城中有他们的人么?”韩龙眼睛一眯,嘴角咧出一个笑容,“氐人在雍州这么多年,你确定能够一网打尽?”

    “大人放心!”施环的脸色猛地一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轮人多势众,咱们校事府的确是和那群氐人没法比!

    到若是论潜伏暗杀,打探消息,我等乃是他们的祖宗!”

    看着这般有信心的施环,韩龙只是朝着他点头微笑了一番,然后随意的摆了摆手。

    “速去吧,莫要再出什么乱子了,那群氐人如果想要做点什么,杀!”

    “诺!”

    施环大吼一声以后,然后拱手行礼而去。

    等到施环离开以后,艳姬夫人这才歪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笑意的看着韩龙。

    “大人?”艳姬夫人轻笑一声,“不知道韩龙先去到底是哪位大人?”

    韩龙斜着眼睛冷冷的撇了艳姬夫人一眼,直接冷哼一声,“某家校事府都伯韩龙,之前已经和夫人介绍过自己了!”

    “哼,你说的话鬼都不信,你绝对奴家就会相信么?”

    “你相不相信某家不管,不过某家就是校事府都伯韩龙,这个做不了假!”

    韩龙冷哼一声以后便不再搭理一脸愤愤然的艳姬夫人了,反而是看向了郝昭的方向。

    此时战场,正在进攻的氐人已经开始有些力竭的感觉了。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第一次冲锋的时候,氐人抱着必胜的决心冲击这金城。

    但是,他们的决心让郝昭给拦住了,看着摇摇欲坠的汉军,他们感觉胜利就在自己的眼前了。

    可是这种错觉让我他们坚持了半个时辰,然后看着摇摇欲坠的汉军仍然还是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可是自己的体积确是支撑不住了。

    然后在强端的鼓舞之下,他们发动了第二次的冲锋,然后其他的城门,也开始了冲锋!

    但是,这次冲锋,依旧是被郝昭给拦在了原地,看着还是那副摇摇欲坠模样的守军,氐人的士气在低落。

    然后是第三次,这次强端的辱骂让他们重新振奋了精神和士气,但是当他们冲到金城守军面前的时候。

    这些氐人赫然发现刚刚那个叫郝昭的年轻将军压根就没有和他们动真格的!

    郝昭的大军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轮换防守,前后交戈之间,不但让再次鼓起士气冲击过来的氐人大军士气低落了下去,同时还让那些氐人发现自己恢复了最原始的状态。

    这一下子,氐人士卒的士气,彻底的没有了。

    最氐人大军后面,被保护着好好的氐人首领强端,看着金城守军的动向,再看着士气重新低落下来的麾下,不由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暗了,甚至可以说变得有些灰暗了。

    这应该也是强端第一次脸色变得阴暗了起来。

    “大王!”侍卫从前线退了下来,朝着强端拱手行礼,“我们的人...我们的人有些坚持不住了!”

    护卫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是有些羞赫,或者是脸色也很尴尬,他们是攻城的一方,他们比那些金城的守将多了十倍不止,但是就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主动说出,他们自己最先坚持不住了这种话,这着实是让他有些丢脸。

    “坚持不住?”强端侧过脸看向了护卫,露出了一声狞笑,同时他缓缓的将自己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就这么放在了护卫的脖子上,“你是说我们坚持不住了?”

    “大王!”脖子旁边被一个锋利的长刀贴着,这种感觉是怎么也不会好的,不过他还是要硬着头皮说道,“金城的守将绝对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将我等诱至这里的, 这是一个陷阱!”

    “废话!”本以为这护卫会说出什么惊天话语来,结果来了这么一句之后,气的强端一脚将他给踹了出去,“某家当然这是一个陷阱,若非是有陷阱,你以为汉人都是傻子不成么?老子给你说了那么半天,真是对牛弹琴!”

    最后被气的够呛的强端也实在是不指望他们这些人了,不过在看向前面那慢慢僵持起来的战斗之后,还是脸色一怒,然后将身子看向了另外一边,那里有他其他的传令兵,“去放信号!”

    “诺!”传令兵听完之后没有往战场上冲,反而是朝着城外冲了出去,然后很快的,氐人也好,金城的守军也好,百姓也好,就看到了一只被点燃的响箭升上了夜空。

    响箭那尖锐的响声顿时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同时也让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目光聚集了过去。

    艳姬夫人刚刚放下来的心,被这一声尖啸声再次给弄的提了起来,而且这还不止,在响箭升空的同时,不单单吸引了正在交战双方的目光和视线,还让金城中某些一直关注着这里的一群人将目光投向了那里。

    “大人,那是首领的信号!”一个穿着汉人的服饰,却是操着一口流利纯正的氐人话的家伙走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边,轻声说道,“我们的弟兄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消息都打探好了么?”那位大人手中盘着一对儿铁制的球蛋,一般手里不足者,是玩不了这种东西的,“那苏则真的是已经离开金城了?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啊,这可是身关我等身家性命的事情!”

    那大人语气中虽然平稳,但是已然还是带着些许的浓重,不过想来也是正常,他们这些人,很明显就是氐人打扮成这个样子的,一群根正苗红的氐人,打扮成这个模样出现在金城,若是说他们都是良善的百姓,那是谁都不信的。

    所以现在,这群人就这么聚集在一起,他们想要做的,就算还没有显露,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应该做的,这也是那个大人为何这么的担心苏则到底有没有离开,因为这是他们胜负的关键!

    “回大人!”一旁的人沉声说道,“大人尽管放心,我等已经有人跟上去了,根据我们的人所说,那苏则已经走远了,虽然他离开的时间不算多么长,但是他们的速度很快,据说西凉那里更加的严重了!”

    那位大人听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很不放心,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自家首领都已经作出了决定,那么他没有办法去拒绝自己的首领。

    “做好准备了,稍后火起,我等就直接冲击金城,尽可能的造成叛乱!”那位大人直接下了命令,同时也对着他们再三叮嘱道,“记住了,动手的时候一定要说羌人话,千万不能露馅了!”

    “我等明白!”一行人领命之后便各自散开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在金城中制造更多的混乱,扰乱金城的守卫,然后给自家首领,也就是强端创造机会!

    等到麾下都各自离去之后,那名大人也缓缓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然后将自己的兵刃从藏好的地方拿了出来,然后缓缓的磨刀,然后擦拭这自己的兵刃还有刚刚拿出来的皮甲。

    他曾经是自家首领强端麾下的护卫,也是麾下的大将,不过因为自己和首领一样,都是喜静不喜动的性格,所以他很少跟着大军出动征战。

    当然这种喜静不喜动并不是说他贪生怕死,相反,他动起手来十分的疯狂,曾经强端说过,这个家伙一旦发起疯动起手来,就像是荒原里的疯狗一样,嗜血残忍,不将敌人千刀万剐绝不松手的那种!

    而且和强端一样,平静安稳的外表下,他们都有着一颗躁动的心,他们外表看起来都十分的稳妥谨慎, 但是他们的疯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都是一种人,那就是,看到机会绝不松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也就是因为这种极端的性格,最终强端才决定让他来到金城,在金城潜伏起来,在必要的时候,能够给自己帮助,或者说,在必要的时候,能够给金城带来致命一击。

    随着战刀被磨刀石打磨的越发光滑锋利,皮甲也被擦拭的更加崭新之后,一直很是平静的气质也慢慢的变得有些疯狂了起来,若是又和他想熟悉的氐人在这里,就能发现,他已经开始动怒了,或者说,他已经开始,要动手了。

    “轰!”一声响动,金城中一处宅院直接燃起了大火,猛烈的火光,顿时让真个金城都混乱了起来,而且混乱随着火光的出现,越来越大,同时街面上出现的人,也是同样越来越多了。

    有离得近的百姓端着水盆或者拿着麻布,想要将火势控制住,希望能够不让火势扩散,当然也希望火势能够不烧到自己的家中。

    但是同样的还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一样从金城的各个地方窜了出来,然后他们手中拿着的不是木盆水盆或者是什么灭火之物,而是手中拿着明晃晃的短刀,开始在对着街道上的人进行扑杀。

    他们没有目标,或者说,街道上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同时他们的怀中还揣着引火之物,看到哪里适合放火,立刻二话不说就开始了点火放火,让本就有些混乱的金城,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金城中的混乱也传到了城门处正在交战的双方,此时看着金城火起,听着里面传来的各种喊杀声,求救声,若是心中没有波动那是假的。

    氐人听到了这动静之后,对视感觉自己的首领简直是神通广大,在金城这种重镇都能埋伏下自己的人手,而此时,这些人手真的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杀!”

    “冲进去!”

    此时已经不需要强端再去给他们鼓舞士气,也不需要强端给他们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语,听到金城中混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自动的开始了冲锋,这个时候,他们的士气一下子就达到了顶点。

    反观另外一边的金城守军,此时却是有些心中惴惴不安,尤其是当他们听到那些嘈杂之后,却又不能回头看,这种时候,他们的心中慌乱简直是不可避免的。

    就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莫要多想,防御氐人的攻击!”

    郝昭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如水一般,仿佛还是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但就是这么一道声音,却是让他们这些守军的心,都慢慢的变得安静了下来,重新鼓舞了自己,继续抵抗着氐人的进攻。

    这不是因为郝昭会什么法术,而是这么多年,郝昭带领他们守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给他们带来的信心,或许现在的郝昭还很年轻,或许现在的郝昭还只是防备一番那些西凉的羌人还有雍州的氐人。

    但是,他们相信,只要他们继续

    坚持下去,那么终有一天,他们也会随着自家的将军一起,在这个世间出人头地,所以当这群金城的守军看到了氐人的攻击,看到了金城的火起,听到了金城的混乱,但是当他们听到了自己将军的声音之后,他们再度平静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金城的守军没有看到的是,他们信任的将军在让他们平静下来之后,缓缓的将头颅转向了另外一边,看向了大军最后面,艳姬夫人他们所在的地方。

    郝昭没有多说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两个几眼,只是装作漠不经心的样子,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那里,同时看到了韩龙那微微的点头,这就可以将目光改了回去,继续关注着前方的战场。

    韩龙身边的艳姬夫人一直关注着韩龙和郝昭,他们两个这种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看到韩龙的小动作之后,这次艳姬夫人却是没有和之前一样和韩龙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大呼小叫,而是轻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就在金城已经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街面上,再次出现了一批人马,他们同样都是劲装打扮,手中也都是短刀短剑,不过有几个人的手中还端着短弩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

    “杀!”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韩龙身边的那个校事府探子,施环,此时的施环可没有了之前在城门口的那种慌张,这里可是他的主场,大手一挥之下,身后同样早就潜伏在金城的校事府探子齐刷刷的冲杀了出去,朝着那些在金城作乱的氐人就杀戮了起来。

    就如同施环所说的,若是论这冲锋陷阵,论骑马射箭,或许校事府的这些人真的和氐人羌人这种异族差上一些,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吕奉先和曹子文的。

    但是这街道的巷战,这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暗杀手法,校事府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虽然那些氐人也同样十分的威武,十分的厉害,但是和他们这群专业的校事府探子比起来,他们差的还太远了。

    “噗嗤~”一名氐人想要偷袭施环,结果刚刚走到施环的背后,都还没有来得及暴起伤人就被施环反手一刀给抹断了他的脖子。

    看着鲜血不停地喷洒,人也在不停的抽搐的氐人,施环脸色更加的红润了起来,做他们这行的冷静和疯狂必须兼备,冷静是要让他们在各种情况之下都能宛城给自己的任务,疯狂是说,经过校事府的训练,还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他不是疯子!

    “速度一些!”虽然现在校事府的探子正在快速的剿灭氐人的混乱,但是这个速度,施环依旧还是不放心,他可是要在那位大人面前好生露一个脸的!

    施环和其他人不一样,徐灿和艳姬夫人刘燊都是从许昌来的,他们属于是监视那位陛下的,或者是真正监察百官的。

    而那位魏王的探子,说白了其实是世家出来的,而这次魏王让他带着命令去金城,无非就是按照世家商量出来的那样,将金城大门关住,然后坐等西凉出现结果,然后在一举扑灭。

    这样的确是后患无穷,也会给西凉造成很大的创伤,但是这和他们那些世家,那些中原世家有什么关系,他们知道,现在朝廷中也好,魏公国也好,没有哪个将领能够做到像当年的夏侯渊一样,纵横西凉几千里,让羌人罢手,让马超遁逃。

    当然了,就算是有,他们也不行要让他们这么做,西凉做大之后,头疼的也是曹氏和将军,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中原都不可能输给西凉那个地方的土包子和羌人。

    所以他们对于西凉的生死和战乱没有一点点的关系,也不想关心,这也是为什么徐灿和刘燊还有他,三个人都互相不想搭理,也都互相不想认识的原因,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但是相比较而言,施环和他们就又不相同了,他之前介绍的没有问题,他在塞外异族那里潜伏了很久,这也是才回到洛阳,不过却不是和那位艳姬夫人他们一起召回来的,而是最早跟随着史阿,去的洛阳。

    也就是说,他是认识韩龙的,那个被酷刑折磨了数个时辰都完好无损的下来的家伙,那个将同组的人都活活耗死的家伙,他又怎么可能印象不深刻!

    特别是,他可是知道这位现在在洛阳的校事府,或者说,这个家伙即将在校事府中会多么高的地位!

    韩龙是谁,校事府都伯罢了,但是最后他却是以一个都伯的身份,协同地藏大人审理校事府内部的探子,并且亲手弄死了不知道多少校事府的暗探和精锐。

    但是这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坏处,在韩龙审理完自己的同袍之后,甚至审死了自己数名同袍之后,他不但没有获罪,反而被魏王曹丕,亲口承认了,他是校事府的判官!

    莫要小看这随口的一句话,身为大汉的魏王,甚至可以说是,身为未来的魏王,曹丕的一言一行都不会是无所谓说说而已,想想出发之前,那位地藏都已经改名被称作阎王了,所以这个判官....

    施环几乎可以保证的是,就算他韩龙一直只是一名校事府的都伯,但是他也绝对回事校事府里的三号人物,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是曹丕亲口封给他的称号,判官!

    校事府首领史阿是曹丕亲封,地藏正在慢慢的变成了阎王,这不是一个称呼的改变,这是曹丕再给李昊机会,也是李昊在给自己机会,他在校事府最大的诟病就是自力不足,但是如果他是校事府第一任的阎王,那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第三个,就是这个被曹丕再次亲封的判官韩龙,只要这位韩龙大爷好生活着,不需要活太久,只要活到魏王地位稳固,这位信任的校事府判官大人,就能够正式上任了!

    所以施环得到这次机会之后,他说什么也要好好把握住,他没有韩龙的那份儿本事,但是他却是知道自己能够跟紧韩龙,只要他抱紧了韩龙的大腿不松手,日后也一定能够出人头地的,日后也一定能够在校事府站稳脚跟的,这一点他无比确定,现在,他也无比庆幸。

    “再快点!”施环大吼一声,就像是宣泄自己心中的情感一样,“你们都是校事府的精锐,还能输给他们这群野蛮人么?杀光他们!”

    施环的兴奋让他带来的那些校事府人员也变得很是兴奋,他们都是驻守在雍州的校事府探子,这些年在雍州也算得上是吃了不少的苦,如今终于有机会立功了。

    现在这年头,就算是校事府外出打探,那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除了因为个人气质问题,各自适合的身份不同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去的地方那也是各有不同。

    俗话说得好,能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虽然现在这世道没有什么盛世,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盛世犬,但是这个乱世之中还是有着几处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的。

    青州和徐州,虽然现在对于曹丕来说,不是很安稳,但是这两个地方已经多年没有叛乱和战争了,作为山贼出身的臧霸和孙观父子,他们境内的山贼都已经自己主动的离开了。

    所以这两个地方潜伏之人最是幸福,两个州郡大多都是富庶,百姓也愿意安居乐业,就算真的不行身份暴露让臧霸和孙观父子知道了,那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他们会主动替暴露的人将这件事隐藏下来。

    同时同样的,有幸福的就有不幸的,雍凉之地的校事府探子,那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了。

    雍州的探子其实还好,无非就是这里面的势力复杂了一些,氐人和山贼马匪多了一些,动荡和混乱也更多了一些,暴露之后,他们可能就会被剥皮抽筋,死得惨了一些,除了这些之外,他们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剩下的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负,时常遇到危险,这些都是小意思啦。

    所以当雍州的校事府探子当看到自己才知道的聚集暗号之后,不知道多么的兴奋了,校事府是什么地方,除了暗杀之外,最多的就是潜伏下来打探消息。

    而且有时候为了能够安稳,他们甚至要长期的在这里驻扎下来,在加上雍州这种地方,只要有办法,能不来的肯定就不会来,所以他们这些人有的已经都在这里定居到成亲生子传宗接代了。

    如今终于有机会立功了,立功就代表着他们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离开雍州,在他们看来,还有哪里能比雍州更惨的?

    江东还是益州?那虽然是敌人的地盘,但是富庶啊,只要自己老实一些,好好的生活下去没有一丁点的问题。

    所以,这次收到命令之后,这群家伙一个两个的都兴奋了,特别是现在施环居然开始着急了,他们更是不能让这位大人失望,他们不认识什么韩龙韩虎的,更不知道校事府还有什么判官,他们就知道,面前的,就是他们的功劳!

    “杀!”一个年过四十,不知道隐藏了多么久的校事府探子,此时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将面前的这个氐人直接就给乱刀分尸了,然后还残忍的将他的尸体踢飞了出去,最后,那氐人的头颅,落到了一个人的脚下。

    那人一脸阴沉的将脚下的头颅捡了起来,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那已经空洞无神的眼珠,突然像是忍不住一样,嗤笑了一声,而且笑声变得,越来越大!

    “刚刚是你杀了他么?”那人虽然汉话说的也很纯正,但是校事府的这个探子还是听出来了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再看看他脖子上的挂饰,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你也是氐人?他的同伙?”

    校事府的探子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现在这个人也没有回答那探子的问题,只是继续嗤笑了一声,“算了,不重要了,就知道你们这群汉人一个个心思诡诈的很,还是用刀子说话吧!”

    说完之后那人也不再多说废话,然后直接冲杀了过去,朝着那个校事府的探子冲杀了过去。

    校事府的探子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由的嗤笑了一声,他就算在这里当了十来年的老百姓,那也是校事府的探子,校事府的精锐!

    “杀!”探子大吼一声,然后也冲向了那个家伙,同时刀光闪过,竟是想要直接用伤换命,直接给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来一个致命的伤口。

    不过这次这个探子的打算失败了,不是因为那个家伙最后躲开了,而是他的战刀在即将到达那人的脖颈上的时候,他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直接给摁住了。

    这一个动作让他的手和刀都无法再过多的动作,但是另一个方向,那人的刀已经用更快的速度捅进了探子的胸腹之中,探子想要阻拦,但是却没有成功。

    那突然出现的家伙一击命中之后没有停下,快速的将手中的战刀拔出来再插进去,反复几次之后,确定这个探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将探子的尸体扔到了一边。

    之后那人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后将手中的战刀一个凌空翻转,然后反手一把握住,之后朝着那些正在厮杀的校事府探子开始露出了一个狞笑,并且冲了出去。

    金城中的厮杀依旧还在继续,但是金城中的叛乱却是慢慢的消停了下去,火势也已经被慢慢的控制住了,校事府的探子毕竟要比那些隐藏的氐人更加的精锐一些。

    虽然突然出现的那位大人刀法更加的凌厉,连杀了数名校事府的探子,但是他也引起了施环的注意,施环不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猛将,但是能够在塞外之地厮混那么久,还能被曹丕和史阿亲自点名送过来,这种人怎么可能没有几把刷子。

    两人猛地交上了手,那位大人势大力沉不说,动起手来虽然颇有些一板一眼,但是却不是那种蠢笨的打法,相反,一直走着诡谲轻灵路子的施环在他的身上,开始都没能讨得好去。

    不过施环毕竟受过正规的训练,再加上这么多年没有放弃厮杀,在经验和体力上都略胜一筹,慢慢将优势夺了回来!

    “小子,能耐不错,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们校事府的人继续干?”施环夺回自己的优势之后,这张嘴也开始了,“跟着你们那个氐人首领强端没前途的,他脑子不行,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跳,明知道我们汉人聪明,还觉得能和我们玩脑子,这个人,不行的!”

    施环这种没完没了的话,倒是也没有让那对手慌乱也没有让他反驳,甚至都没有让他感觉到有任何的变化,若非是刚刚看到这个家伙杀人的时候和人说话了,施环都要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一个聋子了!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真的死不悔改,明年的今天,可就是你小子的忌日了!”

    施环这种没完没了的话语,没有换来任何一句的反应,不过随着战事的继续,除了他们的体力消耗的越来越大之外,那个沉默寡言的家伙,身上疯狂的气势也越来越浓郁了。

    “死!”就在校事府的探子肃清了作乱的氐人之后,刚刚将这边包围,那个家伙就直接大吼一声,怒吼着朝着施环劈砍了过来,双眼也变得血红无比。

    “杀!”施环看到这个架势之后,并没有和他以伤换伤或是用伤换命,而是拼命的将这一刀扛了下来,然后大吼着,让其他校事府的探子围上来将他乱刀砍死。

    知道那个人被砍成肉泥,他的眼睛都一直在死死的盯着施环,仿佛刚刚拼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上了他感觉很难过很失望,至于被人乱刀砍成肉泥这件事,他仿佛并不在意一样。

    “真是一个疯子啊!”施环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最后那一瞬间,那个家伙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虽然没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安抚百姓,灭火!”施环看着已经结束了的战斗,看着一群身着不通衣服的校事府探子,看着他们共同沧桑的脸,不由有些心酸,“尔等都是好汉子,某家会为尔等在大人面前请功,现在去做事,莫要再给贼人机会了!”

    “诺!”一群雍州校事府的探子,辛苦这么多年,如今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他们为的什么,不就是因为有立功的机会么,如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焉能不尽全力。

    看到众人开始收拾战场,收拢尸首,压制火势,施环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也转身朝着城门走去,既然事情办完了,那么他也该去给韩龙复命了。

    城门上的战斗仍然再继续,郝昭不愧是苏则麾下大将,也是曹操留在雍州的大将之一,其他的暂且不说,这防守的本事那真是实打实的,十倍于他的氐人大军,在内外夹攻的情况下,愣是没有冲破他的防线。

    而且现在听里面的声音和嘈杂声已经停止了,而其他城门的动静也慢慢的变小了,仅剩的就是这里了,而这里的氐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做的只是努力的坚

    持了。

    “大人!”施环走到了韩龙的身边,一脸微笑的回复到,“金城内的氐人已经都被肃清了,剩下的人在护卫金城,保证不会再出现问题!”

    “嗯,甚好!”韩龙脸色无喜无悲的,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甚好,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就足够旁边的那个家伙开心了。

    而在前面拼命抵抗的金城守军此时也听到了金城嘈杂声音慢慢消失了,而守将郝昭微微回头,看到再次出现的施环,以及那个对着他再次微微点了点头的韩龙,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放箭!”郝昭朝着身边的亲卫低喝了一声,顿时让身边的护卫猛地一个激灵,然后那护卫一脸兴奋的从身后抽出一只长箭,弯弓搭箭,用力朝天空射了出去。

    “咻!”汉军的响箭声音比之氐人的短弩射出来的响箭声音更加的尖锐,而且十分的刺耳!

    这只响箭升空,一只休息的那些汉军突然站起身来,然后拿起来自己的刀枪,大吼一声,从自己的同袍身边穿了过去,冲向了那些正在厮杀的氐人。

    “杀!”这是汉军的第一次冲锋,反向冲锋,直接冲向了氐人,好像他们和氐人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满脸都是疯狂和嗜血,完全看不到刚刚的那种冷静。

    雍州不比其他,金城更是重中之重,郝昭作为雍州大将,常年负责镇守要地,他麾下的士卒都和郝昭一样,平素里和防守的时候都是十分的隐忍和冷静,但是一旦到了厮杀的时候,长期防守让他们压抑的情绪就会一瞬间爆发出来!

    氐人首领强端听到刚刚的那声尖啸声之后,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现在再看到那些士卒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他们冲杀了过来,不停的斩杀着自己的麾下,顿时明白自己今日可能要输了。

    “撤!快撤!”强端也是一个十分果断的家伙,看到现在这个情况就知道自己若是在不撤退,可能性命就不保了。

    但是他反应快,身后有人比他反应还快。

    氐人的大军已经冲击过金城数次了,本来就十分的焦灼僵持,如今又要快速撤退,他们根本就来不及调整,可是还没有等他们调整好自己逃跑的方向,金城城外,再次出现了一只军队。

    氐人本来是一群和羌人,匈奴他们一样的,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骑射和御马之术那都是天生的,但是现在为了攻入金城,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马匹,这也是他们调转不灵的一个原因。

    可就在他们刚刚准备撤退的时候,城外出现了一票人马,各个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勇士,他们手中拿着锋利的战刀和长矛,在氐人现在最为慌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冲杀了过去,开始对他们进行冲杀和围剿,并且将他们直接虐杀在当场。

    “氐人狗,你家魏平爷爷来了!”一声豪放的大笑声,让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更加的猛烈了,“杀,杀光他们,大王有令,不留活口!”

    如果说雍州的这两员大将,郝昭性情如水,静时如古井无波,防守起来看似柔和却是滴水不漏,让人无从下口,可谓是上善若水的最佳典范,动时也如大海波涛,一浪接着一浪,让人无法承受。

    郝昭像水,那么另外一员大将魏平,那就是火,性如烈火说的就是他这种人,魏平不是说他冲动或者莽撞,而是他的性格太直,直到甚至都融不进任何看不惯的事情。

    就连他的顶头上司苏则,都因为一些琐事和他剧烈的争吵过,金城的百姓不止一次的看到魏平怒气冲冲的冲进太守府,然后很快太守府就会传出一阵阵嘈杂声还有打骂的声音。

    虽然每一次的结果都是魏平羞赫这脸面不停的鞠躬道歉,然后被太守府的人给乱棍打出来,但是同样的,很快太守府的人也会出来采购,而且每次都是采购各种的瓶瓶罐罐的,闹到最后,太守府买东西只有一个要求,抗摔不?

    但是即便这个魏平这么的脾气暴躁,眼睛中揉不得傻子,不给苏则面子等等等等,但是苏则仍然十分的喜欢这个将领,愿意就是,魏平不单单在平日里脾气火爆异常,打起仗来那更是状若疯狗。

    “疯狗”魏平,这就是雍州百姓,金城的百姓乃至西凉的羌人给他的称呼。

    魏平一旦动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血腥暴虐,杀起敌人那更是不死不休,而且还悍不畏死!

    就像现在,魏平不但亲自带领大军冲击,甚至还不断的呼喝这麾下的大军,让他们万万不能留下活口,一副要将他们斩尽杀绝的样子。

    而且这些氐人看到自己这般的被汉军围杀,除了慌张和混乱之外,也是不停的在反抗着,想要冲杀出去,魏平只要看到哪里的氐人想要抗拒被杀的命运,立刻就会带着自己的麾下冲杀过去,将他们全部枭首示众。

    魏平并没有致力于斩杀那些氐人中的将领或是那位氐人中的新王,氐人首领强端,他更多的是在击杀那些反抗的氐人,在魏平眼中,什么大功小功的,将这群敢于冲撞金城的氐人统统杀光了,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杀!”魏平不但大声呼喊着,同时手臂持刀不断的挥舞着,一个有一个的氐人被他直接斩杀当场。

    魏平的勇猛很快就在这群氐人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现在不只是魏平在击杀里面反抗的氐人士卒,还有着不少的氐人士卒和将领,自发的组织起来冲向了魏平,想要将这个疯狂的家伙,先行斩杀当场。

    “找死!”看到一群氐人冲向自己的魏平,非但没有任何的惧怕,反而直接裂开大嘴笑了出来,“来啊!某家在这里等着尔等!”

    魏平朝着他们大吼一声之后,竟然一刀将一名氐人的武器挑飞,然后一把将那个氐人给拎了起来,然后朝着冲过来的那群人咧嘴一笑,伸出自己的兵器,放在那氐人的脖子上,一点点的划了过去!

    这种近乎于就是挑衅的姿态,顿时让那些冲过来的氐人变得勃然大怒起来,包括那些已经有些想要放弃的氐人,看到魏平这如同虐杀一般的,将自己的同伴就这么杀死在面前,他们顿时怒了起来。

    氐人就算在雍州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也是氐人,那也是异族,那也是比汉人更加暴虐的异族,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如此虐杀,这群汉子哪里还能够忍耐,

    现在氐人已经顾不上自己前有魏平堵截,后有郝昭的追杀了,他们现在的脑子里就是要将魏平杀了,来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

    “杀!杀了这个家伙,给弟兄们报仇!”躲在一旁的强端,看到这一幕,在感受到周围士卒的怒气,顿时变得兴奋了起来,也不顾及危险直接站起来朝着魏平高呼起来,“报仇,我等要报仇,杀了汉狗,给兄弟们报仇!”

    不得不说,强端的确是更加的懂自家人的习惯,他虽然不能保证时时刻刻调动出他们的士气和能耐,但是他却是能够在最重要的时候,用最简单的话语来引爆他们的情绪,这就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是氐人的首领。

    氐人士卒在强端的怂恿之下,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了上去,朝着魏平冲了过去,甚至对于不断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砍杀的郝昭和不断围剿自己的魏平麾下士卒都有些不管不顾了,几乎称得上是不及伤亡的要击杀了魏平这个家伙。

    魏平也不亏是“疯狗”之名,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任何的害怕,甚至还变的十分的兴奋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真正的大开杀戒了。

    “莫要管某家,继续围剿他们,击杀他们这群氐人!”魏平一声大吼,阻止了士卒们的救援,让他们继续冲击那些氐人,而自己则是满脸狞笑着冲向了那些冲杀过来的氐人。

    魏平竟然敢一个人反向冲锋!

    强端看着如此不知好歹的魏平,看着魏平竟然敢这么冲锋,还是一个人冲锋,不由的冷笑一声,“真是不知死活啊,他以为他是谁,神威天将军马孟起么?还敢学马孟起单骑冲阵?”

    果不其然,魏平豪情壮志的冲杀了过去,然后都还没有冲锋到最后面,就已经是浑身鲜血淋淋了,若非是他身后有一群亲卫和士卒知道他的这个脑子一抽不管不顾的尿性,跟了上来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不过虽然魏平脑子犯了混,而是抽了,但是他的勇猛却也是毋庸置疑的,这一场冲锋,将那些氐人用怒火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就被魏平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毕竟满腔的怒火而来,但是被这么一个家伙给生生的摁了下去,就连这么一个家伙,他们都没能第一时间将他给杀了,也难怪这群氐人心中有些恼怒和羞愧。

    强端看到这一幕也是满脸的晦气,本来他以为若是只有这么一个家伙,凭着他手下的这群氐人就能够解决了,结果呢,魏平的麾下竟然无视他的将领直接跟着魏平一起冲了出去,数次将他给救了下来。

    而疯狂的魏平非但没有被自己麾下的氐人杀死,反倒是给那些冲击的氐人造成了不少的伤害,甚至可以说,造成了很大的损伤,这个损伤说的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士气。

    “大王!”护卫凑到了强端的身边,说道,“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我等先护着您冲出去吧!”

    现在魏平带来的大军就算是比强端麾下的士卒少多少,所以现在他们氐人已经有一种被包围了的架势,侍卫看着这个样子,知道他们应该是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反败为胜了。

    但是现在他们却是还有机会留给自己一条活路,只要能够在他们彻底合围之前,他们就能够找到一条缝隙,然后若是速度够快的话,护卫还能够护卫着自家首领冲出重围,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杀!”就在强端犹豫不决的时候,不只是魏平在不停的冲杀氐人大军,便是城中的郝昭也已经带人冲了出来。

    “刚刚那群氐人杀得这般痛快,是不是被他们弄得浑身火气没处发泄?”郝昭骑着战马冲了出来,高声怒喝着,“现在这群氐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杀!杀!杀!”郝昭麾下的士卒和他一样,防守的时候滴水不漏,现在到了进攻,那也是汹涌无比。

    “杀敌!”郝昭不断的高呼着,让他麾下的士卒开始有条不紊的击杀着身边和身前的氐人士卒,而魏平看到自己的老搭档郝昭都已经出动了,自然知道,这是真正的总攻了。

    随手撕下来一块布条,将手臂上的伤口随意的裹了裹,不妨碍自己杀敌了,然后一刀将一名冲过来的氐人砍杀之后,同样也开始了不断的镇臂高呼,“杀贼!杀贼!”

    汉军的口号,呼喊都十分的简单,没有氐人那些花里胡哨的诱惑,也不说什么屠杀,也不说什么升官发财,就是简简单单的杀敌,就像是他们这群氐人,本就是他们的刀下猪狗一般。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呼喊去,却是能够将他们身上的血腥和杀气完全的调动起来,当汉军士卒看到自己的两个主将都已经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都变得兴奋了起来,他们知道,又到了收割胜利的时候了,这是他们这么多年,在不断的胜利中,取得的自信。

    “扛不住了!”强端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真的彻底失败了,他算得都没有任何为题,金城的太守苏则离开了,雍州名义上的刺史,张既大人压根就不再雍州,阴平全部的氐人也的确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但是强端依旧是失败了,因为他算漏了,他没有算到,金城还有一个郝昭,能够用区区几百名士卒,就将自己的万余大军生生的给拦在城门外面,在一个狭小的城门洞里,生生的扛住了自己的进攻。

    更没有想到,雍州久负盛名的那位疯狗将军魏平,不但真的是如同疯狗一般的疯狂,也如疯狗一般的难缠和勇猛,靠着一己之力,几乎将自己麾下的氐人士气完全打崩了。

    “大王!”护卫看着越来越近的包围圈,实在是顾不上在和强端多啰嗦了,“大王,若是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走吧!”

    说完之后,强端身边的那个护卫都想直接将他给抗走了,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强端再次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强端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然后手掌缓缓的划动,这把长剑是他的钟爱之物,据说是大汉光祖皇帝当年的遗物,是从西域人手里淘换来的一把宝剑,平素里都是用它来吓唬人,从来不用它杀敌。

    “你走吧!”强端正了正自己的腰板,将手中的长剑擦拭干净之后,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魏平,正好此时,魏平也将目光转向了他这个氐人首领!

    “大王!”那护卫降到这一幕,他知道自家首领的想法,但是他还想再劝一劝,只不过强端并没有搭理他这个人。

    “汉将魏平!”强端突然朝着魏平大吼了一声,伸出手中的长剑直接指向了他,“某家,氐人兴国之王,强端!”

    这种**裸的邀战行为,让所有的氐人都愣住了,就连汉军都有些懵了,这位氐人首领强端,就算对他不熟悉的人,这里也都是听说过他的名字的。

    强端是谁,那是氐人的首领,更是氐人中的异类,这位氐人的首领不但没有丝毫氐人的勇武之心,甚至对于这个,他还有着浓浓的鄙视,他更加的喜欢大汉的文化和气度。

    强端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年轻人,干什么要打打杀杀的!

    可是现在这群人看到了什么,向来最为文雅的强端,向来自诩为这个雍州最有素养的一个家伙,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向雍州的疯狗魏平邀战!

    魏平也被这一幕给吓着了,或者说是懵住了,但是很快,或者说一瞬间,他就清醒了过来。

    “哈哈哈,这个家伙,竟然敢来向某家邀战?”魏平看着不远处的强端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知不知道某家乃是这雍州的猛将!”

    魏平的声音不小,或者说,魏平的声音很大,大到故意让强端听到的那种。

    不过听到魏平说话的强端,并没有任何的恼怒,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再出现,只是将长剑再次端了起来,指着魏平,一动不动。

    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这副姿态,魏平已经将强端的意思理解的明明白白的了,“小子,你还真是....找死啊!”

    魏平冲了过去,朝着强端冲了过去,现在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战场。

    而强端看到魏平冲锋之后,也只是轻笑一声随之冲杀了过去!

    “氐人兴国之王强端,领教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考校与目的

    强端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让天下人再次见到了氐人的勇武,就算他是氐人中的另类,就算他这一生都在向氐人宣传,他们应该先将勇武和血气之勇放下而拿起竹简。

    但是,在自己生命最后的光芒时刻,他抽出了视若生命的长剑,向着汉儿麾下的大将魏平,邀战了。

    强端虽然是一方首领,但是常年的修身养性,让他的勇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常年征战沙场的魏平相提并论的,所有氐人都希望,自己的首领,自己的王者能够给自己带来一场惊喜。

    但是现实终究还是现实,最后他们失望了,强端的首级带着满脸的笑容,和毫无痛苦的样子,高高的飞向了天空,最后落在了魏平的手中。

    “强端已死,要么投降,要么死!”魏平高高的举起强端的头颅,然后手中的长刀连连挥舞,不断的朝着众人高喝着,一声声的大吼,让周围的氐人不由的感到心神震动。

    魏平的勇武没办法让他们这群常年厮杀的氐人心生恐惧,氐人能够在这雍州之地称王称霸,就是因为他们悍不畏死,死不悔改,改了再犯的这种臭不要脸的行为!

    但是魏平的勇武不能折服他们,汉人那层出不穷的埋伏和计谋却是可以,氐人已经吃过太多次的亏了,如果论实力,硬碰硬的那种打法,雍州没有哪个势力是氐人的对手。

    但是汉人不和他们硬碰硬,他们建起了高大的城池和关隘,他们将氐人生存空间一点点的压制,他们将氐人限制在山林之中,他们让氐人不能再在雍州驾马驰骋纵横。

    甚至在大战的时候,汉人还是用各种各样,氐人看都看不懂的计谋让氐人一次次的失败,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

    汉人奸诈狡猾的性格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氐人的心中,他们用上好的良田和衣食无忧的生活诱惑着那些氐人,让他们自己走出自己的地盘,进入汉人的城池,成为汉人的忠犬。

    氐人想要反抗,迎来的就是镇压,氐人想要掠夺,迎来的就是刀枪盾牌和弓弩,氐人想要联合起来,却发现他们已经让汉人给拆的分崩离析,自己人之间都无法互相信任了。

    所以在魏平喊出那句,“要么投降,要么死”的口号之后,氐人不害怕魏平,也不怕和魏平拼命,但是他们看到了后面那些严阵以待,磨刀霍霍向他们的汉军士卒,他们还是选择了放弃,或许,成为汉人的忠犬,也不是不行,毕竟自己早晚也要有这么一天。

    大部分的氐人都投降了,但是还有一些氐人没有放弃抵抗,那就是强端的那些亲卫和随从,他们不属于氐人的哪位大人麾下,他们只是强端最忠实的鹰犬。

    氐人重情义,他们或许能力不足,或许资历不够,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对强端忠心耿耿的存在,每一个都是强端一手带大的氐人,他们为了强端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大王,本那个汉人杀死了!”强端的护卫抽出自己id长刀,指着魏平,朝着身边的同袍魏平高声呼喊道,“告诉某家,我们现在要干什么?我们应该干什么?”

    随着他高呼落下,一个有一个的亲随护卫将兵刃抽了出来,骑上了自己的战马,结成了一个阵势。

    同时他们口中大喝道,“报仇!报仇!报仇!”

    “为大王报仇,杀!”

    “杀!”强端的那些亲随跟随着最前面的护卫,朝着魏平冲杀了过去,一个个口中高喊着杀敌,高喊着报仇。

    魏平看着冲向自己的士卒和氐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抹笑容没有这钱的那种嘲讽,就是很单纯的笑容,或许魏平刚刚在面对强端的时候,他的笑容都没有这么的真诚。

    “杀!”魏平这次没有再上演一次单骑冲阵的壮举,这次的魏平反而十分镇定的让麾下的士卒也一样组成了阵势,然后跟在自己的后面,冲向了对面冲过来的氐人。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杀到最后,氐人很明显是不如汉人的,虽然他们更加的勇武,他们更加的强壮,但是在组成阵势的汉军面前,他们仍然是一个个的被斩落马下。

    这次魏平也没有为了泄愤或者其他的想法,而将那些羌人虐杀掉,魏平是一个性格如烈火一般的男人,他的目的更加的纯粹,那就取得战争最后的胜利。

    若是遇到了顽强抵抗和死不悔改之人,他不介意杀一儆百,也不介意将那个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当场虐杀。

    但若是胜局已定,仍然有人敢于求死,在魏平看来,这就是一个英雄,对于英雄,他向来是十分敬佩的,也向来是十分尊敬的,他不介意给这些家伙更多的尊严和更有尊严的死法。

    当然了,死不悔改和英勇赴死的区别,貌似除了魏平自己之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他分别,反正这种事情在郝昭看来,或者是在苏则眼中,貌似都是一模一样的。

    “杀!”魏平一刀将一名氐人士卒砍杀在地,这是最后一名顽强抵抗他们的氐人了,将这个人杀死之后,举目四望,数千氐人士卒,一个个都是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一个个都失去了反抗的决心。

    “尔等还不投降么?”魏平再次大吼一声,将众多氐人士卒的心神震慑住,“十息之内,兵器在手者,皆是我汉军之敌,皆杀!”

    魏平大吼一声,让所有的氐人再次心中晃动了一番,十息之内,这是魏平给他们的最后的期限了,不过此时他们仍然还是没有勇气第一个放下手中的兵器。

    “一!”

    “二!”

    “三!”

    “四!”

    ......

    “八!”都还没有来得及数到第十下,就已经有氐人士卒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哐啷”一声,手中的兵器直接落了地,然后他这一声兵刃落地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

    “哐啷,哐啷,哐啷....”无数的兵刃都被扔到了地上,此时有了第一个人选,那么剩下的氐人士卒,也就不会再继续抵抗了,此时性命能够保住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我等降了!”一个通晓汉话的氐人,缓缓的跪在了魏平的面前,代表着这数千溃败的氐人,说出了他们现在要说的话,他们终于还是选择了投降!

    “将他们的兵器收缴,人员关押!”魏平和郝昭也成功的会和了,会和的两人,再次成功的变成了以郝昭为首,毕竟在这个河西以及雍州之地里面,郝昭的威望的确是要远高于魏平。

    “将军!”一名亲卫也走到了郝昭的身边,轻声对着郝昭说道,“那些校事府的人现在已经去了郡守府,我等没能拦得住,将军,是否需要对他们进行....”

    和强端等人那些氐人一样,对于朝廷中尤其是朝廷的高层中的那些八卦,他们还是十分的有兴趣的,在他们看来,自己等人当初和那位鄢陵候走的那么近,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关系。

    特别是,据说现在鄢陵候已经输了,二十万大军出动,最后剩下的只有自己孤身而逃不说,更是将大军都扔在了洛阳城外,这不是被逼走的是什么?

    这群士卒压根不会去想,曹彰到底有没有二十万大军,也不会去想,若是夺位失败了,曹彰会不会还有命从洛阳城中囫囵着走出来,他们在乎的是这些消息是不是很劲爆等等的。

    总之现在一群校事府的人出现在了金城,先是有校事府的探子,趾高气昂的告诉自己等人,不许出兵西凉,坐视西凉混乱不堪,眼睁睁的看着西凉乱成一团,然后苏则太守没有搭理他。

    现在又有一群校事府的探子出现在金城,还带来了数千名,妄图冲撞金城的氐人士卒,虽然最后在他们的帮助下,金城的内乱被平定了,但是他们依旧无法对这群校事府的探子有什么信任可言。

    对于朝廷中的那些高官显贵而言,校事府就是一个能够限制自己的部门,里面的探子无非就是一群鹰爪罢了。

    但是在这些戍边的士卒心中,校事府那就是阎罗殿,校事府的探子都是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都是一个个的厉鬼!

    如今这些厉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在自己所驻守的金城,还貌似和自家的守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怎么能让他们不为之担心。

    郝昭看着一脸恍然无措模样的士卒,不由的轻笑了一声,“他们不一样,莫要管他们,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将这群氐人降兵都安抚好,收拢起来,莫要让他们作乱了,剩下的事情,某家自然会处理的!”

    士卒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自家主将既然已经说出这种话了,那也就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也轮不到他再说些有的没的了。

    “诺!”士卒领命而去,大批金城的士卒开始打扫战场了,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魏平则是往郝昭的身边挪动了几步。

    “你确定么?那群人可都是校事府的探子,换句话说,他们可都是一家人,咱们若是凭着那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相信了他们日后....小心咱们成为他们的功劳簿上的一个名字啊!”

    魏平说的有些担心,不过这也是难免的。

    在数日之前,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骑着快马闯进了金城之中,一路手持这校事府的腰牌冲进了苏则的郡守府,让苏则看了魏王曹丕给他的命令诏书,里面明确的告诉了他,不可出城与西凉的羌人,以及西平贼寇等人交手。

    但是,对于这个命令,在场的四个人并不同意。

    那个时候,除了刚刚赶过来的校事府探子之外,还有四个人,分别是金城郡郡守苏则,雍州大将郝昭,大将魏平,武威郡太守毌丘兴派来求援的使者,其子毌丘俭四人。

    对于曹丕的命令,苏则和毌丘俭两人以及大将郝昭其实都是能够看明白的,他们也知道,现在若是凭着他们这些人,的确是没办法做到和当初的夏侯渊一样,再次来一次虎步关右,让西凉羌人彻底的臣服。

    不过他们纵然心中千般不愿,百般不想,魏王命令的诏书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能不照做,在他们看来,就算魏王曹丕的选择虽然很难,却不能说是错的。

    所以,毌丘俭心忧父亲武威太守毌丘兴的安危,也不能真的对苏则以及那些人做什么了。

    可就在四个人八只眼睛相互对视发呆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偷偷的找到了他们。

    施环是怎么出现在武威城的,他们不知道,施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守府的,他们也不知道,就连施环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也还是满脸的蒙圈,现在校事府的家伙都这么让人看不懂了么。

    然后施环说了一番话,说完之后,他们就更加的看不懂了。

    施环告诉他们,自己可以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西凉,然后还能不用害怕被魏王曹丕问责。

    这些话除了让他们变得更加的迷惑之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尤其是武威太守毌丘兴的儿子毌丘俭,难不成要感谢魏王麾下的校事府现在还在争权夺利么?

    所以,抱着着些希望,苏则等人答应了施环,陪着他演一出好戏,苏则不顾魏王的将令,强行带着大军冲出了金城,直接和毌丘俭两人去往了西凉之地,他们要先去武威,再次平叛。

    同时魏平也按照施环的吩咐,在金城郡的各个城池都留下了属于校事府的记号,让校事府的那些潜藏了已经不知道多久的探子,汇聚在金城郡城这种,等待着行动的到来。

    同时,魏平大军在外,郝昭守护着金城郡城,以防出现什么问题,一切都按照他们的约定,慢慢的变成了现实。

    阻止他们出兵的那名校事府的探子,此时还在郡守府的柴房之中,按照约定,那个人要交给韩龙他们来处理,校事府的人一定要被灭口这是必须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由校事府之外的人来做。

    氐人现在最大的首领强端,也如他们说所,被诓骗到了金城城下,甚至是让他们诓骗的最先发动了进攻,这次大战之后,就算雍州还有一些氐人势力的残留,但是也都不足为患了,至少三十年之内,氐人不足为患了。

    氐人还有羌人,这两个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对于雍州的百姓来说,和他们之间的仇恨,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但是就像氐人一直无法覆灭雍州里的汉人势力一样,汉人用了很多办法,也用了很多年,都无法将氐人彻底的根除。

    他们能够做到的,就是将氐人彻底的压制住,甚至让氐人分裂成很多部族,然后用大汉的州郡将他们的联系彻底的割开,比如现在的雍州氐人势力和汉中氐人势力,以及已经逃到了西川的蜀郡周围的氐人势力,在百多年前,他们就是一个祖先,只不过这么多年,他们从弱小变得慢慢壮大了起来,然后再被汉人打的分崩离析,然后各自在新的地方定居了起来。

    所以,这次施环能够按照约定,和其他校事府的人成功的将强端这只老狐狸给诓骗过来,可以说的上是物超所值了,在郝昭和魏平乃至现在已经远在西凉的苏则看来,就单单是平定了强端的隐患,这就足够了。

    魏平现在的担心,也无非是担心校事府的人,在卸磨杀驴罢了。

    不过对于唯品的担心,郝昭倒是颇为无所谓,最后在魏平那都变得有些幽怨的眼神之中,郝昭才轻声说了一句。

    “散关的那位来信了,说这次校事府的这个领头之人,乃是鄢陵候的旧友,不会诓骗我等,你大可放心!”

    魏平听到这句话之后,这才将自己的心给放了下来,甚至还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紧跟着他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鄢陵候....你说现在鄢陵候他还好么?听说他回自己的封底鄢陵了,也没带什么兵马将....”

    魏平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郝昭一脚给踹在了小腿肚子上,“不该问的就别问,你想死,我等还不想死呢,这种时候,鄢陵候和那位魏王的恩恩怨怨不是我等能够说得了的!”

    看着满脸都是肃穆的郝昭,魏平也知道自己刚刚犯蠢,问了一个容易死的问题,也就是郝昭,这个家伙和自己相识许多年了,人品也信得过,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现在魏平都得琢磨琢磨是不是需要杀人灭口了。

    “嘿嘿,这不是就在你的面前么?若是在外人的面前

    ,某家哪里会说这种话!”魏平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露出了一个算是笑容的尴尬无比的微笑,然后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行了行了,某家记住了,不说这个了!”

    看着魏平真正的闭上了嘴,郝昭这才将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开,看向了纷杂的战场。

    与此同时,金城郡的郡守府中,韩龙等人拿着校事府的证明,在施环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他们另一个同伴的地方。

    “好端端的一个校事府使者,竟然被关在柴房之中?”韩龙看着面前的柴房,说了这么一句充满了嘲讽的话,“记住了,这一条需要去掉,我们需要给校事府留点面子!”

    韩龙前半句让艳姬夫人微微一愣,后半句差点没让她笑出声来,他们校事府出门办事最后回去了,都是要交上详细的行为报告的,包括他们都见了什么人,他们都去了哪里等等等等!

    韩龙最开始的一句话看似是在给那个被关押的校事府探子打抱不平,但是紧跟着第二句,则是打着校事府面子的借口,直接堂而皇之的让他们协同自己作弊,将这件事给抹了去。

    这样,就算那个家伙嘴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有他们三个如出一辙的口供,校事府也没有证据对金城的这些官员将领做些什么。

    “进去吧!”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韩龙摆了摆手,就让施环将柴房的门给打开了,然后一行人走进了那个颇为阴暗并且充满了灰尘的柴房之中,见到了他们的那个同伴。

    “校事府都伯韩龙,见过这位兄弟,还没请教阁下是哪位?”韩龙走到了那探子面前,并没有着急给他松绑,而是一脸微笑的先自报家门,然后和他寒暄了起来。

    不过韩龙这一脸的微笑换来的却是一声唾弃,那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的探子朝着韩龙的脚下啐了一口浓痰,“怎么,判官大人这才过去了几天啊,就将某家给忘了?还是说,某家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入不得判官大人的眼睛?”

    和施环一样,这个探子看到韩龙之后,也是口称判官大人,看来也是一个被韩龙折腾过的家伙了,不过也难怪,李昊在折腾他们的时候,韩龙全程都是闭目养神。

    只有需要他动手的时候,他才会将人给拖进小黑屋之中,多余的人,多余的脸,他是一个都不会多看的,所以,认识他的不少,让他认识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看来,兄弟也是洛阳的校事府之人,不过希望这位兄弟莫要怪罪某家啊!”韩龙轻笑着,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让施环等人出去。

    艳姬夫人还没有因为面前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想通,就被一脸肃然的施环给拽了出去,出去之后,施环还十分贴心的将柴房周围都查探了一遍,房门窗户,都仔细的关好。

    艳姬夫人一脸迷茫的看着施环的动作,最后忍不住打断他,“你这是要干什么?不是,他们两个在里面这是要干什么?”

    施环轻笑一声,看了看艳姬夫人,嘴里有着些许的唏嘘,“你们到洛阳的时候,提审你们的只有阎王,你们运气好没能碰到判官大人,若是当初判官大人也在场,恐怕你们死的人,还会多上几倍不止!”

    “判官大人?”艳姬夫人微微一愣,然后不由的朝着柴房的方向看了看,“就是那位韩龙大人么?他不是一个区区的都伯么?”

    “韩龙大人,乃是魏王亲口承认的判官大人,乃是阎王李昊先生最为倚重的....”施环那些话都还没有说完,柴房里就传出来一声尖叫声,听那声音也不是韩龙的。

    “里面发生了什么?”艳姬夫人被这突然爆发的一声尖叫给吓了一大跳,“韩龙先生,莫不成....还敢动私刑不成么?”

    艳姬夫人的惊吓,在施环的眼中变成了浓浓的不屑,“你这婆娘,日后再听到这个声音千万不要再这般的大惊小怪了,判官大人的刑讯之法,乃是魏王亲自认可的,到现在为止,没有判官大人,敲不开的嘴!”

    施环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柴房里就再次爆发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还有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的声音,就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剐蹭着一根骨头一样。

    “咕咚!”艳姬夫人猛地吞了一口口水,不由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里面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施环听到这些声音,还有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反倒是显得很是喜欢,甚至很是享受一样,“相信某家,你绝对不想知道的,从他的手中活下来的人不是没有,但是那个家伙,现在却是生不如死!”

    “啊!”再一声惨叫,将他们两个人的谈论打断了,然后柴房里面再也没有了动静,同时过了不多的时间之后,柴房的房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了,一脸淡然的韩龙,从里面走了出来。

    同时跟随韩龙出来的,还有一封信帛,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艳姬夫人还不知道这信帛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但是施环却是已经有些兴奋了起来,他知道,这张信帛代表着,里面那个家伙,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查清楚了。

    “属下,恭贺判官大人!”施环当先一步走到了韩龙的面前,然后恭恭敬敬的冲着他行了一礼,同时伸手,将韩龙手中的信帛接了过来,不过施环却是没有打开看上一眼,而是恭谨的将信帛收好,日后会将这个交给校事府。

    “里面那个家伙,晕过去了,你看着处理吧,处理的干净一些,最后将屎盆子,扣到强端身上吧,就说....西凉羌人和雍州的氐人合谋作乱挟持校事府使者,妄图一战攻克金城!

    幸得金城太守苏则识破奸计,果断下令击杀校事府使者,保住了金城,同时将军郝昭,魏平率军平定了雍州氐人首领,强端与雷定等人的叛乱保住了雍州的安宁!”

    韩龙现在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说起来却是没有一丁点的痕迹,仿佛真的就像是一个事实一样,不过施环听到之后,却是讲这些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然后躬身应诺!

    韩龙说完之后,才将目光看向了施环,露出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微笑。

    “当初我等狼狈逃窜的施环,将某家拦下来,然后告诉某家你的任务以及给了某家大人的书信....某家还没能多谢你呢!”

    韩龙现在说的就是他们刚刚走出散关不远处,然后就吴班带领的山贼马匪带人给堵住了,为了逃命,大家直接各自逃离,除了艳姬夫人当初以为那些人是救自己的以外,剩下的人都第一时间就跑了。

    其中,带着阻止金城出兵诏书的探子二话不说,兜了一个大圈然后绕过围剿,直接冲向了金城,对于这个人,吴班也没有兴趣浪费时间和经历在他身上,对他进行围追堵截,最后让他逃到了金城。

    然后苏灿不知所踪之外,施环和韩龙第一次逃跑的方向是一个方向,不过先一步逃跑的施环并没有跑太远,而是在前等待着韩龙,告诉了他自己的任务以及李昊留给他的一张布条。

    布条上面是让他保护好那个叫艳姬夫人的女人,而任务则是和那个阻止金城出兵的几乎完全不同,让校事府和金城太守苏则联手,将雍州境内可能成为后患的氐人的威胁都解决掉!

    所以,经过极为短暂的商讨之后,韩龙决定兵分两路,施环继续绕路冲向金城,去将金城的事情布置好,同时韩龙则是在保护好那位所谓的艳姬夫人之外,再找机会去将氐人给拽进来。

    所以才有那一幕,韩龙将艳姬夫人救走,散关外的埋伏,以及阴平郡城之中,韩龙夜访氐人首领强端这一幕幕。

    一个从来没有来过雍州的人,若非是有十足的准备,他可做不到这一点,更特别的是,现在雍州的地面儿上,只有强端一个人,有这份儿能力对雍州造成什么威胁。

    这才有了韩龙和施环的连环套,作为一个对大汉有着十足向往的首领,这么浅显的计谋,强端不会看不出来,若是他看不出来,或者不进入圈套的话,他们也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了,不过幸运的是,强端够聪明,也足够贪心。

    韩龙在院子中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然后随便依靠在台阶上,仰起脖子,面朝阳光再次开始了闭目养神,而施环则是一脸狞笑的走进了那个柴房之中。

    然后在一瞬间之后,施环用更快的速度,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着。

    艳姬夫人刚想往韩龙那边走两步,就被施环这一下子给弄蒙了,然后看着不停呕吐,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施环,艳姬夫人也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的朝着柴房那里看了一眼。

    一眼过后,呕吐的人,多加了一个,艳姬夫人此时完全没有了一个作为女人的优雅,吐得比一旁的施环都要厉害。

    “韩龙....韩龙先生!”艳姬夫人不停的呕吐着,然后侧眼看向了一旁闭目养神的韩龙,“你是怎么做到的,将那个家伙折磨成这个模样!”

    此时柴房的门已经完全敞开了,里面的样子也已经显露了出来,而刚刚解决完那些投降的氐人士卒的两员雍州大将此时也已经回到了郡守府之中,同样也来到了这里,也看到了柴房里面的场景。

    “呕~”猛地看到里面的样子,郝洲的胃里也是猛地反了一下,差点没让自己吐了出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一直闭目眼神的韩龙,这个现在唯一对此无动于衷的那个人。

    同时魏平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看着柴房中那个完全不成人形的家伙,也是心中有些反感,死则死矣,为何还要如此的折磨他人。

    此时这个校事府的探子,魏王的使者,现在全身上下,都已经露出了血肉,他的人皮没有被全都扒下来,只是被韩龙很用心的,割下来了几块不会致命的皮肉。

    然后现在裸露的血肉之中,被韩龙抹了药粉,此时上面布满了各种小蚂蚁以及小飞虫,想来这个药粉是有着吸引这种虫子的作用。

    胸腹之处有一个被割开的血洞,但是没有和之前对付吴班等人一样,让他的肠子流露出来,而是裸露出来了一根肋骨,然后同样被抹上了了一些吸引蚊虫的药粉,就涂在了那裸露的肋骨上。

    同时脸上的血肉也被韩龙用短刀划开,看那七窍流血的样子想来刚刚也是收到了很大的折磨。

    四肢现在都已经呈现出来了一个很不正确的姿态,看他的四肢,应该是韩龙直接用暴力给解决掉了。

    “大....大人!”施环也知道自己刚刚犯错了,或者说刚刚丢人了,吐了个差不多之后,就赶紧爬到了韩龙的身边,拱手请罪,“某家知道错了,还望大人原谅某家!”

    “将你没做完的事情先去做完了!”韩龙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继续开始了闭目养神,或许在他的心中,自己闭目养神晒太阳,要比看一眼施环重要的多。

    郝昭看到这一幕,在看到施环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抽出自己的双刀进了柴房,也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个地方收了回来,同时也走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韩龙身边。

    “大人,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雍州之事,氐人至少三十年内,不敢再动荡了,不过氐人这种家伙,生孩子就和野猪下载一样,一生就是生一窝好几个,估计过个三四十年两三代人,他们就能恢复元气,到时候....”

    “到时候就再屠他们一次!”韩龙冷哼一声,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同时睁开眼睛看向了一旁不卑不亢的郝昭,笑着说道,“既然氐人的事情结束了,那么某家也该去西凉了,某家需要和西凉的羌人再好好聊聊了!”

    “我等为大人备马!”郝昭现在巴不得这几尊爷赶紧从金城离开,也省的让自己和魏平看到他会觉得很为难。

    不过郝昭刚刚要离开就被韩龙给叫住了。

    “郝昭将军且慢!”韩龙此时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然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刚刚休息了那么半天,终于将身上的那股子煞气稍微驱散出去了一些,“郝昭将军不急备马,恐怕我们这次需要共同前往了!”

    韩龙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郝昭和魏平都是微微一愣,尤其是郝昭,他虽然这些年通过各种征战,也是得到了一个杂号将军的位置!

    但是那也不过就是一个杂号将军罢了,他在河西也的确是有些威望,但是和苏则乃至毌丘兴等人相比,那都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某家?”郝昭挠了挠自己的头,颇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是说,某家要跟随你....前往凉州?”

    “不是跟随某家!”韩龙看到郝昭这幅样子也是轻笑了一声,“雍凉之事可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邹岐那个家伙果然还是没能让魏王殿下失望,别说凉州刺史了,凉州都还没有到,就已经被吓得走不动道了。

    现在魏王已经下令了,命令大军开拔,准备驰援雍凉,将雍凉战事,在短时间之内,彻底的解决,为首者就是刚刚将曹洪将军从武都之地撤换下来的灵寿亭侯,曹真!”

    “灵寿亭侯?”郝昭和魏平再一次的呆住了,他们只不过在河西雍凉之地,有那么一点点的名望,曹真乃是先王曹操的养子,是一个从黄巾之乱就跟随这先王的悍将,据说力大勇猛,乃是难得的悍将。

    而且曹真还不单单是一员猛将,他深得曹操的信任,曹纯去世之后,众将都以为曹操会将虎豹骑让曹家人继续统领,但是最后曹操将虎豹骑给了他的养子,曹真!

    而且汉中之战的时候,更是临危受命,在夏侯渊被斩杀之后,命令曹真为征蜀将军,统领大军出兵阳平关,将刘备大军挡在汉中,不可让他们再进一步,而曹真也的确是做的非常的好!

    所以当他们听到曹丕居然在这个时候启用曹真来都督雍凉的时候,不得不说,他们有些吃惊了,他们还以为,曹丕会和那些世家之人想的都一样呢,放弃雍凉的百姓,将敌人聚集好了,然后一举歼灭!

    “那....那我....”郝昭此时还是一个年轻人,猛地听到这些消息顿时有些结结巴巴的,或者说是太过于兴奋了。

    “郝昭将军会临时被曹真将军征调,然后在曹真将军麾下听令,某会先走一步,前去和张既大人以及苏则大人会和,而你则是在这里整顿兵马粮草,等待雍凉大都督曹真将军!”

    “某家....会在曹真将军麾下听令?”郝昭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

    来,最后还是魏平偷偷的在后面踢了他一脚,才让他清醒了过来,然后朝着韩龙猛地一拱手。

    “诺!末将遵命!”

    韩龙看到这一幕这才微微拱了拱手,让他离开了,而自己则是继续开始了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柴房里终于再次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这次彻底的没有了动静,众人知道这是施环动手了,不过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再多关注了。

    郝昭已经备好了马匹和干粮,但是韩龙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继续在这个金城等待着,或者说在这里继续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施环被韩龙选择留下了,留在了金城,处理金城乃至雍州的那些校事府探子,当然,这并不是让他一步登天,莫说他韩龙没有这份儿本事也没有这份儿能力,就算有,施环也不敢接下来这件事情。

    韩龙只不过是跟他一次机会罢了,让施环在雍州处理这些事情,一是让他能够完成当初答应那些探子的承诺,二是给他一个机会,李昊登上校事府之后,定然会帮助曹丕从新建立校事府的制度,或者说,一定会帮助曹丕将中原乃至雍凉幽并等边疆的校事府重新梳理一遍。

    这个时候,给施环这个机会,就是让他在日后的校事府高层那里,好好的露一个脸,也算是没有让他白忙活一场。

    而艳姬夫人则是继续跟在韩龙的屁股后面,倒不是说韩龙对这个女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主要是他手中的那些东西他是一定要弄到手的,同时留着她也是给自己一条后路,毕竟狡兔三窟乃是人之常情。

    一行人就在金城留了下来,施环虽然每日都会来到韩龙的面前向他禀告雍州校事府的事情,以及雍州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事无巨细一般的日日禀告。

    但是对此,韩龙都只是似听未听,从来不发表任何言论也不说任何的话语,施环既然说,他也不组织,若是施环询问什么,他也不张嘴,所以到了最后,施环连问题都不再多问了,只是将每日发生的事情,告诉韩龙。

    就在这个过程中,信任的雍凉大都督终于新鲜出炉了,延康元年,新任魏王曹丕任命灵寿亭侯,征蜀将军曹真都督雍凉诸军事,并追录之前众多功勋,升任曹真为镇西将军,进封东乡候!

    而其麾下校尉费耀为先锋大将,已经先一步前往雍凉,准备进击张进,同时曹真也以带领人马冲向了雍州,其中郝昭,苏则,乃至凉州武威郡的太守毌丘兴都被临时征调为曹真账下之将!

    现在金城之中,早就得到消息的郝昭更是顿时塌下心来,将早就筹备好的大军天天拉出城去训练,让他们保持最好的状态。

    而此时,韩龙也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那些人,然后带着他们,装成了一只游历的小队伍,前往了正是无比混乱的西凉!

    此时的韩龙身边不仅仅有一直跟在他后面的艳姬夫人,还有两个扮作他的书童的半大孩子,其中身强体壮,看上去颇为憨厚,但是那滴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乱转,一看就是内心机灵奸猾之人。

    另一个人身形倒是不健硕,甚至可以说有些瘦弱,但是行走之间极为沉稳,最终要的是,他的眼神也很沉稳,平素里不言不语的,是一个少年老成之辈。

    这两个半大的孩子,就是从南阳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赶过来和韩龙汇合的两个小家伙,已经学业有所成就的文钦以及之前一直傻乎乎的,却是得到了管宁和田豫两个大能教导的郭脩。

    而在他们周围,还有着一只不弱的队伍,为首的将领虽然没有穿戴盔甲,但是身上却是有着一股浓浓的彪悍气质,特别是除去气质,手中那明晃晃的一杆大刀,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轻巧之物。

    “费齐将军!”韩龙依旧还是躺在这个驴车之上,艳姬夫人驾着车,韩龙看着队伍最前面手持大刀的那名将领笑着说道,“这次还是要麻烦您来护卫我等,实在是辛苦了!”

    那名叫费齐的将军,听到这声音不由的轻笑了一声,朝着韩龙拱了拱手,“韩公子说笑了,当初说好的,您为我等报了仇,我等从今往后便是您的麾下,如今您在雍凉涉险,我等怎能坐视不理!”

    艳姬夫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由的再次遐想了起来,同时听着那费齐的嘴里,透着浓浓的乡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哪个地方的口音,但是她确定这个口音,绝对不是西北这地方,更是幽并的,应该是南方乃至中原一带的。

    想到这里,艳姬夫人不由的偷瞄了韩龙好几眼,再次为这个家伙的神秘赶到不可思议。

    同时韩龙还在不停的和费齐说着话,说的很多事情并没有背着艳姬夫人,但是艳姬夫人听了半天也实在是没有听懂他们说的都是什么。

    最后,韩龙将目光转到了郭脩和一旁的文钦两个小家伙的身上,他们来的时候,带来了田豫给他的书信,信中告诉他,最近这两个小家伙都学的差不多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两个已经学成归来了,而是学到这一补上,他就算是再想要教导他们,他们也学不进去了,所以田豫就干脆一点,直接将他们两个给放了出去。

    同时信帛中告诉了韩龙,这两个家伙现在都学了些什么,需要哪方面的历练,同时也告诉韩龙,让他帮忙照看一下,现在天下间,实在是没什么太多的地方适合游历了。

    幽并之地虽然慌乱,但是更多的乃是厮杀,已经不是一个可以开拓眼界的地方了,江东和西川现在正是龙争虎斗的时候,他们两个小家伙若是卷了进去,要么一无所得,要么粉身碎骨。

    中原大地之上,青徐之地虽然富饶,但是却是有如国中之国,许都城中,皇权旁落,不利于他们的成长,邺城之中,就算不去看也知道曹丕正在酝酿了一场血腥屠杀。

    所以田豫算计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将他们送到了雍凉之地,雍凉之地有西北的豪迈,也有羌氐这种异族,更是有着波澜壮阔的河山大好,而且现在朝廷正在朝着雍凉动兵,可以说,现在的雍凉的确是开眼界的好地方。

    “郭脩!”韩龙没有看文钦,还是先行点了郭脩的名字,毕竟郭脩最开始是跟随自己的人,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元老了,“你也跟随着两位先生学习了一阵子了,可知道现在我等是要去干什么么?”

    郭脩一直跟在旁边,手捧着一卷竹简,虽然眼睛看着竹简,但是心思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一来到雍州,他的心态就变化了很多,尤其是见到韩龙之后,他的状态就更加的不对了,倒不是说他对韩龙有什么意见,而是他本来就是跟着韩龙走出那个阴冷黑暗的山寨,一直走到这里的,他对于韩龙的感情,是很不一样的。

    而且,郭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除了被人欺辱以外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他跟随了田豫习武,跟随着管宁习文,甚至还偷偷的跟着李鍪学习过刺杀之道,或许他的光芒很微弱,但是他也是每一天都在努力着。

    “主...主...师兄!”郭脩开始想和之前一样叫他主人,但是最后看着韩龙那皱起来的目光,还是改口叫了一声师兄,这样也才让韩龙的目光变的和善了许多。

    “说吧,也让你师兄看看,现在的小郭脩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郭脩这才使劲儿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最后朝这里韩龙拱手行礼说道,“师兄明鉴,之前听师兄和其他人谈论说话,小弟知道师兄现在乃是校事府的大人。

    虽然师兄职位在校事府乃是一都伯,但是听他们对您十分客气,想来您是有着其他特殊的身份,所以您来西凉之地肯定不是单纯的想要在西凉之地打探消息或是什么,这些事情,其他校事府的探子就可以做,完全不需要您!

    至此,小弟斗胆猜测,您来西凉,应该是安抚西凉诸多地方,另外之前西凉刺史乃是安定太守邹岐担任,但是到现在为止,邹岐连雍州都还没有走出去,所以应该是不打算去西凉赴任。

    镇西将军曹真,明明刚刚从汉中回来,可是却没有多加休息,而是直接被魏王封为镇西将军之后,率军走雍州,入凉州,开始对西凉之地平定叛乱,应该是真的刻不容缓!

    所以,小弟觉得这些事情若是联系起来的话,应该是曹真将军还有一个职责就是让邹岐名正言顺的将西凉刺史的位置让出来,另外,之前就咋西凉平叛的雍州刺史张既,如今已经在西凉许久了,某家觉得他应该才是魏王心中刺史的人选。

    至于....至于师兄,某家觉得,您应该是要辅佐...帮助...支持张既大人,顺利的给西凉平定叛乱,然后帮助他当上西凉的刺史!”

    郭脩说了半天,可以说说的没有任何的问题,也可以说说的啥都不是。

    可以看的出来,他太紧张了,前言不搭后语不说,说出的话更是有些乱七八糟!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自己想要表达意思和自己的猜测倒是都表达了出来。

    只能说,郭脩自己还是太过于老实,性格也略微的有些木讷,虽然十分的努力,但是天赋有限,或许最后的高度也是很有限的。

    这不是韩龙给他的评价,就凭韩龙自己都是半吊子的家伙,哪里能够说的出这种评价!

    这是田豫给他的评价,田豫在信帛中说过很多次,这个小家伙空有一身努力,却是浪费了最好的年华不说,更是天赋不太充足,所以他这一生或许能够达到的成就十分的有限。

    当然,田豫给韩龙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让他放弃郭脩这个小家伙,只是提前告诉他,虽然郭脩能够拜在田豫的门下好生学习,那是他的运气,但是郭脩从根子上讲,一直都是韩龙带去的人,既然让他入了门,那边不能不管不顾。

    韩龙如今看了看郭脩这个家伙,再想想刚刚他的回答,也不得不说,田豫看人还是十分老道的,韩龙没有对刚刚郭脩说的那些做出什么评价,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边的文钦。

    “文钦呢,你认为我等应该如何?”韩龙对于文钦还是颇为看重的,不只是因为他在田豫身边学习了更久,更是因为他本就有着家学,其父文稷也算是一员虎将,当初为了抵挡严颜,被严颜斩杀在幽州。

    这么多长时间了,文钦在田豫的身边,虽然还是经常犯迷糊,找不到路,但是他其他方面都十分的优秀,无论是接人待物还是为人处世,都可以称得上是相当优秀了。

    田豫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但凡他出门带一个向导,日后少不得四征四镇之位,四征四镇可是大汉最顶尖的那一溜武将之职了,田豫能够说出这种话,可见对文钦的期望有多么高。

    “回韩龙师兄的话!”和郭脩一样,文钦也管韩龙称之为师兄以示尊敬,“某家和郭脩贤弟的想法基本是一样的,此次魏王打着征伐雍凉的幌子其实是想要将雍凉彻底的掌握在手中,镇西将军曹真乃是魏王从小到大的亲信心腹兄长。

    现在正在凉州征伐的张既大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因为根基问题,地位一直忽上忽下,但是不可否认,张既大人乃是曹氏最忠实的臣子,再加上当初鄢陵候留下的骁骑司马夏侯儒!

    此次西凉聚集的文臣武将并不比当初虎步关右的夏侯渊将军若上多少,朝中的人只是看到了雍凉二地地势宽广,稍有不慎就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却是没有看到此次叛军看似凶险,实则疲软!

    麴演降而复叛,对我大汉天朝已经有了不小的恐惧,只需要将他诱至营中,便可以用一刀斧手将其斩之,再加上苏则大人数次击败麴演此人及其麾下,可以说,麴演虽然势大,却不足为虑。

    再加上酒泉的黄华也是降而复叛,但是黄华与麴演两人貌合神离,只需一反间之计便可让他们自相残杀,收其麾下,真正要论起来,只有张掖的张进此人,乃是此行的大敌!

    但是具某家所知,曹真将军麾下的大将费耀已经开始行动,目标正是张进此贼,而且鄢陵候临走之前,特地将夏侯儒将军放到了西凉,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张掖四郡生乱。

    虽然夏侯儒将军名声不显,但是老师曾经说过,鄢陵候打仗,向来不看关系只看能力,能够在鄢陵候麾下当骁骑司马,并且被鄢陵候委以重任留在西凉,可见其能力绝对不差!

    有张既大人在前,曹真将军在后,再加上费耀和夏侯儒两个将军为辅佐,想来平定张进那个贼寇也不是问题,但若是只是一个张进,恐怕还不用魏王这般在意,就算加上武威城中的那一群群的羌人,也不是对手。

    所以,小子斗胆猜测一句,师兄今日来到西凉之地,为的并不是,或者说并不仅仅是这些家伙,您应该有着更深远的事情要做,就在西凉之事平定之后。”

    韩龙听完之后,微微捻着自己的手指,最后看着文钦问了一句,“你认为某家所为的,到底是何事?”

    文钦抬起头,仔细的看了韩龙一眼,然后颇为犹豫的说道,“某家听闻,西域的丝绸之路已经有数十年未曾开启过了,西域诸国也对我大汉的天威都慢慢的淡薄了....”

    文钦的话没有说完,毕竟西域之事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当初班定远要人没人,要粮没粮的情况下,带着三十六个人将西域给打了下来,然后大汉四百年,就算大汉的天威再孱弱,在西域之地也是十分响亮的,西域都护府更是西域诸国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

    但是这近几十年,西凉的羌人,氐人还有各地的小诸侯,遍地的马贼土匪,让凉州乱了一次又一次,西域四郡也是反叛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无奈之下,大汉还是放弃了对西域诸国的掌控。

    哪怕现在天下人都还知道,西域之地,还有着西域都护府的存在,这西域都护府中也还有着大汉的都尉,但是却是没有人再去主动提及这个地方了,因为,丢人!

    韩龙看着文钦,看着他那充满了希冀的目光,作为一个对大汉的历史有着了解的人,都希望再度恢复大汉当年的荣光,塞外扫北,封狼居胥破匈奴,西域诸国,一府镇压莫敢逆。

    现在塞外的一次次胜利,让大汉的边疆已经安稳多了,但是西域之地,一直没能收回来,这是所有心中还有大汉的百姓的一个梦。

    “放心吧,西域会再现的,丝绸之路会再现的,西域都护府,还会再现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会面

    文钦说的和郭脩说的有本质的区别,他们两个一个再说未来,一个再说即将。

    不过总体来说,文钦的眼光和能力,的确是要比郭脩高上不止一层。

    不过让韩龙感到欣慰的是,在所有人都在为文钦的回答感到惊讶和赞许的时候,一旁寂寞无声的郭脩没有露出任何不应该出现的样子和情绪。

    郭脩看向文钦的目光也满满的都是赞许和佩服,这种品质,韩龙是喜欢的。

    “西域的大门会再次打开的!”这是韩龙给他们的回答,也是韩龙给他们的承诺!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又有些激动。

    正如之前所说,每一个自认为自己还是大汉的百姓,他们对于西域的感情都是很深的,同样也是很特殊的,当他们得知自己在有生之年还有机会看到西域之地的大门再次敞开,甚至有机会看到这一幕,亲身参与进去,他们是很....很兴奋的!

    “继续出发,去张掖!”看着众人兴奋的有些过头了,韩龙不由的用一句话给将话题给拽了回去。

    这次众人再次踏上了行程,不过这次众人的感觉要比之前好的太多太多了。

    而与此同时,西凉武威郡的郡治之中,一群人正在盯着眼前的地图,半晌沉默不语。

    武威太守毌丘兴因为武威郡中的羌人三族作乱,无奈之下只能求救于金城太守苏则,以及在西凉为他们壮声势的雍州刺史张既两人,但是现在这两个人都来到了武威郡,可是事情依旧还是没有解决。

    说实话,现在西凉变成这个样子,不能不说一下那个安定太守,未来的西凉刺史的威力。

    魏王曹丕意图再次将雍凉之地分开,雍州和凉州各自设立刺史或是州牧,但是第一任西凉刺史不是西凉某个望族的子弟,也不是西凉耿家或是杨阜之流,而是安定太守,中原邹家的家主邹岐。

    邹岐当初在安定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是中原人,和雍州的本土势力闹得很不愉快,现在更是直接升任凉州刺史,毌丘兴等人是真的不知道魏王曹丕是怎么想的,或者是算计什么。

    但是毌丘兴却是知道,张掖郡中的望族之首张进直接将张掖太守杜通给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直接扔进了小黑屋,自命太守,割据张掖郡而自立了。

    酒泉黄华之地也是甚为不安稳,麴演降而复叛暂且不说,酒泉郡的黄华更是将即将赴任的酒泉太守辛机给轰了出去,郡守府的大门都没让他进去就直接单方面的宣布他任期满了,然后同样是自命太守。

    单单这样还不够,因为几人之中麴演势力最大,力量也是最强,所以张掖的张进和酒泉的黄华两人在见面商讨之后,竟然没有和之前一样互相征伐,而是直接奉了麴演为主!

    这一下子便真是凉州的这群郡守和那个没有上任的刺史给惊着了,分崩离析的西域四郡和聚拢在一起的西域四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思,不说其他的,西域四郡若是聚合在一起,那互相依存的关系,非十倍以上的兵力无法拿下!

    而且酒泉郡的黄华,虽然全天下都知道他和麴演貌合神离,但是现在凉州的人却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黄华真的很能忍!

    无论多少人在他面前说麴演的坏话,也无论麴演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黄华都是没有任何的表示,若是有人锲而不舍的在他面前说麴演的各种事情,那他就直接将那个人送到麴演的面前,然后告诉麴演,这个家伙是汉人的探子,来挑拨他们的关系。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黄华不止一次的公开表示,自己愿意奉麴演为主,将自己全部身家都送给麴演,这一连串的做派,实在是让张既和苏则等人找不到任何的下手机会。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该死的武威郡三族羌人,还趁机对他们下手了,之前只是小范围的叛乱,而现在不仅仅是小范围了,也不仅仅是叛乱这么简单了,三族羌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打算将武威郡城给围困了。

    这种几乎是光明正大挑衅大汉朝廷的事情,西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来,自从董卓走了,马家马腾走了,马超走了,甚至在韩遂离开之后,西凉的羌人就已经是彻底的软了下来。

    虽然对这么一群异族的汉子,说他们现在软了很不尊敬,但是在天下人的眼中,羌人就是软了,或者说,从董卓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软了,因为从很早很早之前,羌人就从一个叛乱者,变了,变成了一个被汉人统领的跟随者。

    董卓以一己之力抵抗全天下的时候,羌人就是董卓的帮凶,然后董卓失败了,西凉再次出现了马家,马家出现了马腾和马超,这父子两个人将西凉之地的羌人压制的死死的。

    知道马超在西凉和雍州之地掀起一次次混乱的时候,羌人再次充当了马超的随从,甚至还和自己的世仇氐人相互合作了起来,这已经不能用丢人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而马超也远遁之后,西凉还有已经年老体衰的韩遂,结果羌人面对已经年过七十的韩遂,仍然是不敢多做反抗,最后还是韩遂自己的麾下加女婿闫行看不过去,在西平郡直接造了他的反。

    然后韩遂等到夏侯渊回到汉中之后,再次纠集了数万羌人军队去冲击闫行,结果闫行的面儿都还没见到,七十多岁的韩遂就死在了行军大帐之中,而他纠集起来的数万大军,包括里面的那些羌人,都在闫行的攻击之下,灰飞烟灭了。

    所以,从董卓到现在,足足几十年的时间,羌人用一次次的行为告诉雍凉乃至天下,他们已经不想和大汉作斗争了,哪怕羌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王国和势力,甚至他们的势力还很强大,兵力很丰富,将领很勇猛。

    但是,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围困武威郡郡城的行为,这还真是几十年来的第一次。

    苏则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猛地一拍桌案骂道,“那群该死的羌人,难不成是这段日子让他们过得太好了,觉得自己又行了?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围困郡城,这等暴徒,必须诛杀九族让他们学会长长记性!”

    苏则这个话说出来,那是一点文人儒雅的气质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很是粗鄙,但是身边的几个人听了之后却是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或者说这也是他们想要说的话。

    这个时候的大汉文人,可没有之后的那些人的习惯,什么满口之乎者也的,他们更像是一群群的战场杀伐的汉子,不说其他,一群动辄就上战场杀人的主,他们的脾气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正如现在,苏则满口辱骂,非但没有让人觉得不妥,甚至一旁的张既还想着和他一起痛骂羌人几句。

    另外,对于这些羌人,尤其是这群敢于围困武威的羌人,在场的几个人,对他们的感官都不太好。

    “报!”就在几个人想着要不要试着出兵试探一番的时候,一名士卒跑到门外大声的朝着他们禀报道,“朝廷有信使前来,现正在府外求见四位大人!”

    苏则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猛地激灵了一下。

    “你确定他是要求见...四位大人?”苏则的语气有些寒冷,整个人都透露着些许寒意,他们四个人可不是武威之人,苏则乃是金城太守,是硬顶着曹丕的命令出现杂这里的。

    张既更是有名无实的雍州刺史,先不说他来这里合不合理,张既现在从汉中回来就已经不被那群世家之人所接受了,此时擅自出兵,来到武威给苏则壮声势,简直就是打那些世家之人的脸面。

    单单这些也就算了,四位大人,分别是曾经向他们求援的武威郡郡守毌丘兴,金城郡守苏则,雍州刺史张既,最后一个乃是鄢陵候麾下的骁骑校尉夏侯儒。

    前三个,不过虽然有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张既乃是雍州刺史,现在邹岐没有上任,西凉之地还是雍州的地方呢,苏则虽然只是金城太守并且受令不得来此,但是也不是没有理由。

    唯独这个夏侯儒,乃是鄢陵候的人,这个没有什么其他的说辞,夏侯儒乃是鄢陵候曹彰的骁骑司马,说破大天来这曾关系也改变不了,所以当士卒来报,说是来求见四位大人的时候,苏则等人直接将目光看向了夏侯儒。

    就连夏侯儒自己都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也是夏侯家的人,算起来还是夏侯家的嫡系,只不过他这个嫡系人丁太过于稀少了一些,唯一的一个堂兄还算是有本事,是新任魏王曹丕的心腹,夏侯尚。

    但也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堂兄弟的关系,是真心不怎么样,毕竟夏侯尚是完全听命于曹丕,就算当初曹操还在世的时候,夏侯尚都数次将自己说成是曹丕的鹰犬。

    但是堂弟夏侯儒就另类了,他宁可在曹彰麾下当一个小小的骁骑司马,也不去曹丕的世子府当什么将军校尉,单纯为了这个事情,曹丕数次给他致信,最后都让他给扔了回去。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夏侯儒也是一脸苦笑着拱了拱手,“某家连累诸位了,某家,稍后会和那人解释清楚的!”

    “胡闹!”苏则听完夏侯儒话之后猛地一拍桌案,一脸的怒气冲冲,“这都什么时候了,鄢陵候为了大汉,都已经自动放弃了,怎么,难不成魏王还没完没了了不成!”

    苏则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让张既听了眉头直皱,看苏则还想继续辱骂,张既也是冷哼一声,“文师闭嘴!不知道怎么说话就不要说,只不过是朝廷来一个人罢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就擅下结论,难不成你的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张既在雍凉之地为官多年,现在凉州的老元老杨阜见到了张既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大人,更别说他苏则这么个“年轻人”,被张既呵斥了一顿之后,苏则也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不由的朝着张既和毌丘兴,夏侯儒三人拱了拱手,道了声,某家错了。

    张既看苏则终于闭嘴了,也是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那么一句两句的,他并不害怕,虽然现在世家也好,魏王也罢,很多人都在打击他,都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但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保住苏则的一句口无遮拦,他还是办得到的。

    毌丘兴此时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被一群羌人给围了,这虽然说让他感觉很是丢脸,但是为了武威郡百姓的安危,他也愿意放下自己的脸面找雍州金城的苏则等人求援,这个没有问题。

    但是,苏则这么的口无遮拦,一次半次也就罢了,若是多了,恐怕有人会给他下刀子,若是让魏王惦记上了,那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本来他和曹彰之前就有不小的交情,若是再让人将这些事给联系起来,他冤不冤的慌。

    这些人中,反倒是夏侯儒一脸的淡然,唯一的变动也是因为担心苏则因为为自己打抱不平而被魏王所记恨,他们这里面的人,真要是论起来都是一群好汉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点他是确定的。

    而且这些人,当初虽然没有对曹彰说什么,但若是曹彰真的想要争夺那个位置,他们也不会去阻拦,就算是苏则,最后也没有堂而皇之的阻止曹彰做什么,这份儿轻易,夏侯儒都记得。

    曹彰临走之前,给了夏侯儒一封信,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无功而返,甚至可能返回的希望都没有。

    他麾下的诸将有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深深的刻着自己的印记,就如同田豫的儿子田彭祖一样,天下人谁不知道田彭祖是曹彰的铁杆支持者,就算田豫不表态,田彭祖的身份也是坐实了的。

    所以曹彰的走的时候,将他们都带走了,就怕自己万一有个意外,这些人在雍凉之地,会让自己的那位大哥有个什么不好的想法,进而对双发都不太好。

    但若是就这么将自己的势力全都带出雍凉,那么雍凉这个烂摊子就彻底的糜兰了,这样的话他又真的不放心,所以最后无奈之下,他找到了夏侯儒。

    曹家和夏侯家在曹操的带领下,几乎已经成了一家人,他们之间的友谊也是极为特殊的,曹彰知道夏侯儒的能力,也知道他的本事绝对不是一个骁骑司马能够放得下的。

    但是这么多年,曹彰一直没有给他任何的升迁,就算他立下了多少功劳也一样,夏侯儒知道这是曹彰给他的一种保护,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夏侯儒有一个反叛他的理由。

    只是,在夏侯儒的眼中,曹彰这么做却也是太看不起自己了,所以这么多年,无论曹彰有没有那个野心,他都是没有想过离开他,甚至夏侯儒都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曹彰失败了,那他就和曹彰一起归隐山林,也未尝不可。

    不过最后这个想法还是没有实现,曹彰临走前,将雍凉之事留给了夏侯儒,他告诉夏侯儒,自己麾下众将,唯有他夏侯儒乃是自家人,可以不用担心被清算,也不用担心被人怀疑心怀不轨,所以希望,夏侯儒能够代替自己留在雍凉。

    同时曹彰告诉了夏侯儒,若是他选择留下,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什么安宁,或许他的那位大哥会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但是也有可能他会成为....牺牲品。

    曹彰当初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有很多的愧疚,感觉这些条件,真的是有些过分了,但是夏侯儒听完之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朝着曹彰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没问题。

    曹彰没有问他为什么,也没有问他值不值得,看着一脸决绝的夏侯儒,曹彰只是微微的拱了拱手,他知道这是夏侯儒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这件事或许会让曹彰欠他一辈子,但是曹彰的性格如此,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一点曹彰明白,夏侯儒也是明白,他们都是一样的!

    此时看着苏则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夏侯儒的心里也是十分难受的,不过他难受并不是因为苏则为自己打抱不平会让他觉得委屈,而是他难受这些明明都是一个个的汉子,可是却是要在这种时候,互相倾轧。

    “诸位大人,莫要让那朝廷的使者,等的着急了!”夏侯儒努力的让自己笑了出来,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无所谓起来,朝着苏则等人拱了拱手说了一声抱歉之后,便是让人将那朝廷的使者请进来。

    很快,朝廷的使者就在他们的注视之中走了进来。

    “下官西海太守张睦,见过雍州张刺史,金城苏太守,武威毌丘太守,以及....夏侯将军!”那名名叫张睦的朝廷使者倒是很懂礼节,没有任何的趾高气昂,甚至先行朝他们拜了一下。

    “西海太守张睦?”苏则听到这个名号猛地愣了一下

    ,“你不是朝廷派来的使者么?”

    苏则说话的时候,还将头扭向了一边,看向了刚刚那个负责传令的士卒,想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睦轻笑一声,直接替那个士卒回答了,“回苏太守的话,某家的确是朝廷的使者,不过在来之前,某家也同时接任了西海郡守之职,即将前往赴任!”

    张睦说的话再次让这四个人有些吃惊,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西海的确是大汉的一个郡所,而且这个地方十分的特殊!

    西海郡有两个,一个是盐池西海,乃是当初王莽设立的,从盐池画出来一个西海郡,虽然西海郡很重要但是不再西凉的地面儿啊,不过在凉州之地也同样有一个西海。

    张掖曾经就是一个国家,后来归顺了大汉之后,被大汉变成了张掖郡,但是哪怕变成了张掖郡他也有着自己的属国,那就是居延国,就是在大汉的一个郡治下的一个国家,居延国。

    在居延国也跟着张掖归顺大汉之后,朝廷最后决定将居延国撤销,毕竟留下这么一个属国,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所以干脆点,就将居延国给变成了大汉的西海郡。

    这就是第二个,也是凉州的西海郡!

    此时这个叫做张睦的家伙说自己是西海郡的郡守,这个官位不得不让他们赶到有些惊讶,如果朝廷重新委派,也应该是委派张掖的太守,毕竟张掖前太守杜通因为能力问题,直接被张进给拉倒小黑屋了。

    如今杜通的张掖太守没有变化,反倒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西海太守,这就让他们不由的有些错牙花子了,不知道朝廷的那位新任魏王,到底是想要弄什么幺蛾子。

    “不知道张睦大人前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张既不同于其他人,他年纪大经验足,知道在现在应该干什么才是最正确的。

    张睦听到张既问话自然也是 赶紧先行拱手行礼,“某家来此,乃是奉了魏王之名,前来宣布对诸位的任命罢了!”

    “任命?”苏则本来都做好了被捉拿下狱的准备,猛地听到这句话真是愣住了,甚至直接没管住自己的嘴巴,上来就说错了话,“尔不是来捉拿我等的么?”

    “呃....苏太守说的这是什么话!”张睦不由哈哈一笑,“苏太守和张既大人还有夏侯将军,乃是魏王心中的重臣,魏王对三位那是十分的喜欢敬佩,怎么会将你们捉拿下狱呢!”

    张睦说完之后还生怕这几位不相信,直接从怀中掏出来曹丕的诏书,然后递给了他们,同时嘴里还解释道。

    “魏王有令,金城太守苏则,多次平叛有功,之前更是平定了陇右郡的礼乐叛乱,特加封护羌校尉,赐爵关内侯,还望苏大人能够明白魏王殿下的苦心啊!”

    这是曹丕的第一条任命,这一条大家都看见了,也有些吃惊,苏则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就擅自出兵西凉,他可不是张既这个雍州刺史,他只是金城的太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曹丕给了他护羌校尉的职责,护羌校尉只是一个校尉,但是他又不仅仅是一个校尉,因为护羌校尉有临机专断之权,有合理合法的带兵权,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用他擅自出兵这一点来攻击苏则,这是曹丕再给他解决麻烦。

    “这....”苏则看着手中的诏书,半晌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过自己很多种和曹丕打交道的情况,自己被下狱,被擒拿,被斩杀,被流放甚至被诛杀全族,但是他没有想过,曹丕会主动的帮他。

    毕竟苏则这个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太危险了,他不单单是一个直臣,也不仅仅是一个和曹彰有着不菲交情的金城太守,他还是一个坚定的大汉臣子。

    虽然苏则不像当初的荀彧一样,为了曹操晋升魏王的事情,和他不死不休,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大汉的尊严,但是苏则依旧还是实打实的大汉忠臣,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否则他又哪里会这么多年了,还仅仅是一个金城郡守。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在金城老死,或者在某一个时间里,然后被即将称帝的曹丕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将他下狱,然后斩杀,或者侥幸逃过一死之后,在大汉灭亡之后,他披麻戴孝为大汉哭泣,被曹丕斩杀了。

    他本以为这就是他的结局,所以他和曹彰认识的时候毫不避讳,他不认为曹彰能够战胜曹丕,他也不认为曹彰和曹丕有什么多大的不同,他只是因为曹彰想要帮助西凉,所以他们联手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已经这么作死了,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被曹丕清算,甚至在自己不断作死的时候,曹丕还主动的,帮助苏则解决这些可能会成为他致命弱点的后患。

    “臣....多谢魏王。”苏则不知道自己除了这句话还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苏则拜谢之后,张睦才继续说道,“雍州刺史张既大人,魏王有令,凉州刺史邹岐无能,无法平定西凉之霍,乃是无能之辈,现已让镇西将军曹真去将邹岐追回,在此其间,请雍州刺史张既大人暂留河西之地,稳定河西,还望张既大人不要推脱!”

    张既听完之后,心中和苏则一样,都是猛地一个咯噔,他已经很久没有实权了,他手中不是没有兵权,但那都是跟随他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卒老兵了,他这个雍州刺史干的都不如一个太守有权利。

    在雍州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这些他都不怕,但是那些势力全都和朝廷中的达官显贵关系颇深,一个个让他都无从下手,所以最后无奈之下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曹丕一指诏书,让他离开了雍州而奔赴西凉,张继不傻,西凉是什么地方,那是世家的进去,在西凉有山贼,有马贼,有羌人,有氐人,有各个小诸侯,有西域诸国逃过来的恶人。

    但是西凉就是没有世家,这是曹丕在给他新生,让他去一个没有世家的地方,让他尽情的舒展自己id报负,或许他现在还不是凉州的刺史,但是他不傻,他自热知道自己的未来在那里。

    “臣张既,多谢魏王!”

    说完苏则和张既两人之后,张睦这才将目光看向了他此次前来的最后一个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夏侯儒。

    此时不说夏侯儒,便是苏则和张既都有些紧张了起来,他们也想知道,这位新任的魏王,会对他那个弟弟的旧将做出什么样的安排。

    张睦没有让他们着急,而是直接朝着夏侯儒拱手说道,“鄢陵候麾下,骁骑司马夏侯儒,多年追随鄢陵候,多有战功,因身份特殊,遂一直无有升迁,此此留守雍凉,劳苦功高。

    魏王特令夏侯儒将军追录前功,改封征蜀将军之位,仍在镇西将军曹真麾下听令,此次希望夏侯将军,能够继续为我大汉,为曹氏冲锋陷阵荡平贼寇!”

    张睦说到这里,也算是将所有人的任命都说完了,而夏侯儒则是接过了苏则手中的诏书,自己的找到了自己的那些安排。

    “征蜀将军”不过就是一个杂号将军,而且还是一个过了时的杂号将军,不说别的,现在西川不来找他们的事情就不错了,还敢去征蜀?

    但是这个将军称号却是让众人都微微放下了心,因为征蜀将军这个职位不仅仅是一个杂号将军,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曹真即将出任镇西将军同时都督雍凉诸多军事,可以说,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曹真将是雍凉第一人。

    而在曹真的这个镇西将军之前,便是征蜀将军,也是第一任征蜀将军,如今曹丕将夏侯儒放到了曹真麾下,同时给了他这个和当初的曹真一模一样的将军封号,可以说,这就是一个保证。

    想来就是曹真听到了也是能够明白曹丕的意思,可以说,征蜀将军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曹丕给曹真以及夏侯儒的这个承诺。

    曹丕这是告诉了夏侯儒,无论他自己认为自己曾经是谁的人,现在是谁的人,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的是,他永远是夏侯家的人,是他曹丕的嫡系家人。

    夏侯儒没有张既和苏则那般的心神晃动,他听到看到自己的任命之后,他只是觉得,自家的那位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的大哥,曹家的继承人不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或许曹丕日后会为了称帝,大开杀戒,疯狂的杀戮一些汉室的忠臣,但是至少,曹丕的雄心扔在,他不会因为当初的事情,对自己弟弟的麾下大肆的打压,至少不会对自己的三弟,大肆的打压。

    “末将夏侯儒,拜谢魏王殿下!”夏侯儒的点头行礼,代表着一个骁将宣布自己归顺了曹丕,也代表着如今的雍凉之地,除了曹丕的人马之外,都是敌人!

    苏则深吸了一口,看着西海太守张睦说道,“张大人,刚刚你的诏书上,我们几人的安排都已经有了任命,但是没有具体的安排,不知魏王可有什么其他的叮嘱。”

    “苏太守多虑了,魏王曾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今雍凉之事尽数安排给了曹真将军,魏王不会多做任何的安排,一切听从镇西将军曹真的命令即可!

    另外,某家来之前,也去了镇西将军那里,曹真将军说了,如今西凉之地有张既大人为主导,苏则太守和夏侯将军为辅佐,另外,我等诸多郡县太守县令皆由大人调遣,直到曹真将军到来为止!”

    “嘶~”众人再次为曹丕和曹真两个人的胆大感到心惊,这么简简单单就将西凉诸多大事直接交给了张既,还有苏则和夏侯儒,特别是他们明知道这几个人现在都是一起的。

    “不知道镇西将军何时到来?”还是张既最先张嘴,朝着张睦拱了拱手,“我等也好早日前去迎接。”

    “啊,这一点诸位不用多想,镇西将军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此!”张睦轻笑一声,然后连忙解释了起来,“曹真将军已经命令自己的麾下大将费耀将军前往张掖了,不过费耀将军到来之后,也是会听从张既大人您的指令。

    同时,现在曹真将军并没有前往西凉,而是去了安定,安定太守邹岐一直不来西凉赴任,所以曹真将军只能前去将那位新任的凉州刺史请出来好生聊一聊了!”

    张睦说的轻松,不过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他们自然知道什么请出来聊一聊都是胡说八道,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位新任的凉州刺史邹岐干脆就这辈子也到不了凉州。

    恐怕,这位邹岐出任凉州刺史,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容易,而且看着张睦刚刚的那一连串的任命,夏侯儒和苏则两个年轻人或许还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但是张既可以老大人了。

    这些任命还有曹真的这些动作,张既几乎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现在这位魏王殿下恐怕和当初世间传闻的那个仰仗世家的荣光,时分不易的拿到了魏王之位的王世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既感觉到了,这位魏王殿下,或许是真的,想要将雍凉之地收回到自己的手中,不是收回大汉也不是收回到曹氏或者谁的,是收回自己的手中,他要重新将世家洗牌,将那些已经脱离掌控的地方,一点点的收回来!

    “第一步就是雍凉之地,这位魏王好大的胃口啊,或许还不止,魏王....或许还想要重开西域呢...”这是张既心中的话,不过这些话他也就是在心中想想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说出来,那麻烦可是真不小!

    同时张既也在希望,若是真的让曹丕成功了,拿回了雍凉之地,拿回了西域诸国....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青徐之地脱离掌控已经很久了,塞外异族也已经放肆了太久了,或许这个年轻的继位者,会让天下人感到吃惊呢。

    不管张既怎么想,他现在首要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武威的事情,将西凉的事情处理干净,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必须要做的!

    “好了诸位!”张既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将众人的目光拉了回来,“咱们现在就不要说那些别的了,先说说现在凉州的事情吧!”

    “诺!”夏侯儒最先反应过来,然后拱手应诺,同时苏则和张睦两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将心思收了回来,等待着张既的命令,至于一旁安静看着的武威太守毌丘兴,此时也是充满了羡慕。

    毌丘兴也是真的很羡慕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都聚集在了武威,若是因此让他们被魏王记住了,从而影响了他们的仕途,那毌丘兴真是会愧疚至死的。

    现在好了,虽然这次升官没有自己的事情,但是至少他们不会因此而感觉到有任何的愧疚,这也算是一种幸运,想到了这里,毌丘兴也是朝着张既郑重的拱了拱手,“诺!”

    当天,一群安稳下自己的心的雍凉精英开始了又一次的对武威城外羌人的谋划,而此时,武威郡外,也有一只不小的队伍慢慢的出现在那里。

    “公子,前面就是武威郡了,听说....听说现在武威郡特别的乱!”艳姬夫人看着地图上离自己等人所在位置不远处的武威郡轻声说道,“现在武威郡中的羌人三族已经彻底的举起了反旗,各个县城周围都有他们的人马,而且....似乎苏则和张既等人也被他们围困在了那里!”

    “围困?”韩龙眼皮一挑,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太看重他们了,就凭他们,还能困住苏则先生和张既大人么?”

    韩龙不认识苏则更加的不认识张既,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但是他们两个的名号和能力以及过往,都在校事府中有所记载,他也都仔细的看过。

    就凭借那一郡之地的羌人,别说苏则加上张既了,若是他们能过塌下心来,他们若是能够安安稳稳的开始面对凉州的这些东西的话,恐怕那些羌人现在就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就凭一群连苏则一个人可能都对付不了的羌人,还妄图着想要将他们一群人都围困在武威郡城,这不和扯淡一样么?

    艳姬夫人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些话有些夸张了,不过还是坚持说道,“总之现在武威城中聚集了很多人手,雍州来到凉州的援军几乎都在这里,另外刚刚有校事府得到消息说,郝昭将军现在已经正式被划在曹真将军的麾下,并且会提前一步出来,会在费耀之前先来凉州,协同张既大人将羌人解决之后,最后总共张掖诸郡县!”

    说到这里之后,所有需要告诉韩龙的事情都说完了,虽然他们目的地乃是张掖,或者说是再深入一些,直接去西域诸国,他们其实没有必要一

    定要走武威的。

    凉州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地方够大,虽然郡县不少,但是想要将凉州铺满,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所以想要去张掖的路有很多种,至于最后韩龙为什么选择了一条经过武威的路,那也只能问他自己的了。

    “师兄!”郭脩此时也走到了韩龙的身边,轻声说道,“刚刚费齐将军传信,说是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羌人游骑,虽然没有和咱们交手,不过现在这里并不太安稳,问咱们是不是需要先暂避风头?”

    韩龙听完之后,也缓缓的站起身来,他腿脚不好,所以平素里都是依靠在车栏杆上,站起来这种事情,还需要艳姬夫人帮他一把才好。

    韩龙看着远处的黄沙和飞尘,将目光转向了郭脩这个小家伙,“你觉得呢,我等是否需要暂避风头?”

    看着问题再次被抛了回来,郭脩的脸色板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第二次考验来临了,小郭脩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仔细的斟酌了一番之后才谨慎的说道,“我等来此除了费齐将军是跟随师兄之外,剩下的,我和文钦都是为了来雍凉之地历练的。

    咱们的目的地是张掖之地,去张掖明明有很多方便且安全的地方,我们的物资粮草也很充足,所以师兄让我等走这条路,目的就是因为这条路会路过武威,师兄是想让我等在武威历练一番?”

    韩龙听到这里这才轻笑一声,微微点了点头,甚至还伸出手抚摸了一会儿郭脩的小脑袋,刚刚这个小家伙并没有说错,他的确是为了让这两个小家伙来雍凉之地历练历练,换句话说,让他们见识见识杀伐。

    他只是一个校事府的都伯,凭这个身份他可是没有办法在武威郡安插身人手的,但是除了这个之外,他在这里还有一个朋友,或者说,还有一个同袍。

    “若非是师兄告诉某家,某家真的不知道彰世子居然在这里还留下了后手!”韩龙看着武威郡城的方向,心中忍不住的轻笑起来,夏侯儒乃是鄢陵候曹彰麾下旧将,韩龙当初还是李鍪的时候,就是被曹彰从并走带走的。

    可以说两个人虽然算不得多么熟络,但是却也不陌生,再加上事后和韩龙同出一门的那些师兄都一股脑的进入了曹彰的麾下,可以说他们之间的渊源还是不小的。

    现在他虽然没有来到过雍凉之地,但是这雍凉之地还是有着不少的故交老友,这是让他感觉很不错的。

    “你这个小家伙,这次总算是没让某家失望,你虽然大局观上并不如文钦那个小家伙,但是你在细节方面还是有着不错的见解,这是你的优点你要好生保持住!”

    郭脩听到了韩龙的夸赞,虽然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能够看出他的兴奋之感,“多谢师兄指点,某家,某家一定会努力的!”

    “哈哈哈,去把去吧,告诉费齐将军,无需避过他们的风头,我等径直前往武威郡城即可!”

    “诺!”郭脩应了一声诺,然后快速的冲前面跑去,然后去找费齐传达着韩龙的命令。

    与此同时,武威郡城之中,一群人终于将所有的想法都已经提了出来,同时将这些想法成功的付诸于实践。

    如今武威郡中的三支族人,最为弱小的乃是羌人部族治元多统帅的,他们广泛聚集于骊蚠、番和、显美三县,另外两只是最为雄壮,也是势力最大的卢水胡伊健妓妾,还有就是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能力绝对不差的茶礼拿哈。

    三支羌人军队,可以称得上是现在武威郡的三个心腹之患,若是想要将他们战胜,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却是也难。

    三支羌人部队,看似势大,其实人心不齐,现在已经聚集了不下十万之中,却是仍然被困在武威一郡,为的就是如此,他们人心不齐,若是茫然冲出武威郡的话,恐怕这群汉人将领反倒开心了。

    因为只要羌人敢这么敢,分而击之都是看得起他们了,当初郝昭和苏则等人决定冒险出击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们害怕自己若是按照命令等待这朝廷解决,那时候时间太久了,羌人的人心就已经齐整了。

    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这场仗就不是那么容易打了。

    所以现在既然他们的后患已经没有了,众人也就可以放下心了,也该趁着他们刚刚聚集好,正是事情麻烦的时候,干脆利落将他们清理干净了之后才能方便他们去张掖,将最重要的那个人给解决掉。

    “诸位!”张既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了身边的众人,轻声说道,“既然我等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这几日就各自前去准备,等到他们在郡城下面聚集的那一刻,让他们灰飞烟灭!”

    “诺!”夏侯儒等人直接拱手应诺。

    刚刚他们已经决定,放弃了和之前一样的那种做法,不再利用反间计或者其他计策让他们的之间的关系崩盘,之前西域四郡的事情已经明晃晃的告诉了他们。

    如今的敌人已经不能和之前的那些人相比较了,现在不单单的大汉在进步,大汉的那些敌人也在进步,之前被汉军玩的如同傻子一样的敌人,现在却是不同了,这群突然出现的敌人也学会了用计谋,或许他们的心机算计不如汉军将领和谋士,但是他们却不是简简单单的算计就能解决的了的了。

    所以这次他们才决定,放弃之前的那些计策和手段,直接用最为强硬的手段来将他们的信心击破,虽然现在那群羌人依旧很是强大,但是在夏侯儒等人看来,那些人,不过土鸡瓦狗而,若非是担心直接硬碰硬会让自己实力大损的话,恐怕都不需要他们这么商讨,早就冲上去和他们死战一场了。

    而且,对于这些将军也好,大人也好,还是说那些他们麾下的大汉士卒,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怕死战,无论是对谁,无论对手多么的强壮,从始至终他们大汉的士卒都不是依靠着强壮来为他们壮胆的。

    大汉所有的对手之中,他们绝对不是最强壮的,他们不是最健硕的,甚至他的兵家有时候都不是最锋利的,但是他们是最后取得胜利的人。

    所以大汉的士卒不畏惧强敌,也不畏惧死战,甚至可以说不畏惧死亡,他们只会担心,自己没有战争可打!

    如今众人一进确定了自己的目的,那么剩下的就是各自准备了,张既依然是大军指挥,但是他只负责大略,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他的治政能力可以说得上是雍凉第一,就算在全天下都能算得上前五之列。

    但是他不善于武事,之前所有的战争他都是跟随着夏侯渊,大多是都是充当着谋士和偏师的责任,现在让他一个人指挥一场战争,虽然他也不是做不到,但是也不是那么的容易的。

    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了,将这个事情交给更有把握的人来做,他的责任就是制定大的谋略和方向,具体实施起来,交给夏侯儒,他和鄢陵候曹彰有过不少的接触,他知道曹彰的性格,他也知道曹彰的本事,曹彰既然决定了将夏侯儒留在雍凉,那么夏侯儒一定有着过人的本事,这一点虽然他和夏侯儒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他相信,不是因为夏侯儒,是因为曹彰!

    至于粮草辎重,无论是平定羌人用的粮草辎重还是平定西域四郡的粮草辎重,这些自然是由武威郡的郡守毌丘兴来解决,作为武威郡的郡守兼任地头蛇,这么多年,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张既就该考虑将他换下来了。

    剩下的苏则乃是文成,虽然他也颇通武艺,但是终归算其他,他政务和谋划更加的强横了一些,所以这些任务中,张既给了他一个最好的位置和任务。

    那就是在夏侯儒击败那群羌人之后,然后由苏则去劝降诸人,虽然他们并不想让那群该死的羌人活下去,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实在是不想着和那群羌人再次共处一地。

    但是现在西域哪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羌人有着近十万之中,但是老弱病残不计其数不说,战斗力更是参差不齐不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没有辎重粮草的来源。

    近十万的大军,没有辎重粮草,这种军队,若不是现在他们不想在这群人身上浪费时间,恐怕早就将他们给耗在这里,一场消耗战打下去,再加上夏侯儒用骑兵截断他的后路。

    用不了三个月,这群羌人就直接不攻自破了。

    只不过他们比较尴尬的是,没有这三个月,若是真要等到这三个月之后的话,恐怕西域四郡就真的被他们祸害的太厉害了,而且看曹真那慢吞吞的样子,张既总是觉得他心中有着其他的计划。

    虽然他知道里面有着西域的事情,大事他不敢确定,因为现在这位魏王的手段,让张继觉得,这位魏王的心,恐怕要比当年纵横天下的魏王曹操的心,都要大很多!

    不过此时他们还是有着一些问题的存在,比如说,他们有人谋划计策,有人冲锋陷阵,也有人 负责辎重粮草,甚至有人去敌营说降,但是最大的问题出现了,他们没有足够的探子。

    夏侯儒身边的确有着足够的斥候和探子,但是他毕竟只是曹彰的残部,入世将这些探子和斥候全都派遣出去之后,他的力量恐怕就不够了,另外汉军在很多方面都比羌人,氐人或是其他的异族好,好很多。

    但是唯独一个方面,这群羌人天生就比那些汉军的骑射更加的优秀,他们天生就长在马背上,从小和战马为伴,骑射弓马那是他们从小的玩伴和玩具,哪里是汉军通过努力和时间就能够追的上的。

    在骑兵对冲之中,只有汉军穿上了坚固的皮甲,那场更加锋利尖锐的兵刃和弓弩,再加上他们刻苦训练出来的军阵,这才能够比羌人氐人匈奴人这些异族更加的厉害一些。

    所以,夏侯儒明知道现在需要大量的斥候和探子,但是他仍然不敢如此,他只敢将自己麾下的士卒和探子斥候放到郡城数里只能, 保证自己不会哪天突然睡醒了,发现自己被人被包围了,这就够了。

    就在他们一群人因为斥候和探子的事情发愁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士卒的通禀声。

    “大人,府外有人求见,他说他是夏侯将军的故人!”

    “嗯?”正在发愁的夏侯儒猛地一愣,他不是雍凉之地的人,他上哪儿在这里有故人,再说了,就算有故人,那也不应该是在武威的郡守府里面来找他啊。

    “哈哈,既然是夏侯将军的故人,那就让他去偏厅吧!”毌丘兴脑子转的最快,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是来找夏侯儒的,他此时可不应该在这里见客,但是这种话,还是自己这个主人说出来最好。

    不过毌丘兴的好意,夏侯儒并没有领情,而是直接将那个士卒叫住了,“你去告诉那个人,让他来这里见某,某家行的正坐得直,事无不可对人言!”

    夏侯儒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也有些不客气,但是大家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夏侯儒乃是现在武威城中唯一的大将,而且更是鄢陵候曹彰的故旧,这种时候还是说的难听些,做的光明正大些,最为合适。

    至少这样,虽然听着难受,但是别人却是不会瞎想。

    那士卒听完之后微微楞了一下,然后侧着头看向了毌丘兴,看着自家太守都偷偷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那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直接应诺之后就去将那门外的人给带了进来。

    果然,很快的速度,李鍪带着两个小家伙就出现在这个大厅之中。

    “夏侯将军,好久不见了!”韩龙看到夏侯儒之后,率先上前两步打了一声招呼,同时朝着剩下的几人,也都行了一礼。

    “汉隆?”夏侯儒看到了韩龙之后也是猛地吃了一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小伙子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韩龙和之前变化特别大,除了外表之外还有那内在。

    韩龙的内在气质变化很大,之前在曹彰营中的时候,韩龙有着浓浓的仇恨不说,做起事来也是十分的拼命,这可以说是年轻人的朝气,所以夏侯儒对这个小家伙印象很是深刻。

    但是现在,夏侯儒再看韩龙,除了那双眼睛和那两缕灰败的鬓角之外,他的内心气质也变化了很大,虽然韩龙现在依旧是很有礼貌,但是他的礼貌不仅仅是变得更加的严整和规矩,更多的还是,韩龙身上没了那种朝气。

    尤其是,当夏侯儒看到韩龙走路的姿势的时候,心里瞬间就咯噔了一下,真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平日里那个最为跳脱,为了练武被鄢陵候追着满军营跑的那个年轻人,现在连道都走不明白了,两条腿,明显的是都废了。

    “汉隆...”夏侯儒刚想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为韩龙的话先一步打断了。

    “校事府都伯韩龙,见过张既大人,见过苏则太守,毌丘兴太守,见过....夏侯将军!”

    韩龙先一步用自我介绍的方式提醒了夏侯儒一句,夏侯儒虽然是曹彰麾下之将,但是作为夏侯家的子弟,更是夏侯尚的堂兄弟,他的本事并不差不说,性格更是敏锐。

    当他听到韩龙的自我介绍之后便知道了韩龙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张既等人,第一次有些后悔了,为何刚刚没有同意让韩龙去偏殿,若是如此的话有怎么会让自己向现在一样,这么的被动。

    “啊...这是韩龙,某家的故友!”夏侯儒看着张既等人,然后简单的给他们介绍这这个“故友”,同时眼睛不停的往韩龙的方向看去,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韩龙看了夏侯儒一眼,脸上轻笑了以一声,也朝着众人说道,“某家韩龙,当初曾经是幽并两地的校事府探子,在那里和鄢陵候曹彰公子有着一些交情,而夏侯将军,就是那个时候和某家遇到的。”

    听到韩龙这么说,众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理解了为何夏侯儒见到韩龙之后这么吃惊的表情,后面也变得有些怪怪的,毕竟是和鄢陵候有关系嘛,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从来不认识鄢陵候,哪里会有这种情况,主动来搭关系的。

    不过转瞬一想,他们却又有些惊喜了起来,刚刚韩龙说他和曹彰相识是在幽并之地,哪里塞外异族林立,而且当初曹彰在幽州的壮举众人也是清楚的,所以此时看向韩龙的目光都是十分的火热的。

    “韩都伯,您现在是雍凉之地的....”张既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韩龙,心中期望他给自己那个想要的答案,韩龙也的确是没有让他失望。

    “某家韩龙,乃是现在雍凉之地校事府的负责人,也正是来帮助诸位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叙旧与安排

    张既的目光总是与众不同,就在一群人刚刚反应过来韩龙和夏侯儒为何这般的不同寻常的时候,张既已经再想如何利用一下韩龙的身份了,尤其是当韩龙说出他是校事府之人的时候,张既明显是十分兴奋的。

    “韩龙都伯,现在可是战时,万万不可妄言啊!”张既还十分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我等现在正需要韩都伯的力量,但是都伯大人,还是要量力而行啊!”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虽然看夏侯儒的样子,和韩龙算是熟悉的样子,而且之前夏侯儒也对韩龙颇为信任,但是现在在张既的眼中,这个小家伙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很难让他第一次见面就有这么大的信任。

    “张既大人尽管放心,您想知道的事情,某家已经打听好了!”韩龙微微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帛直接递给了张既,“这是有关卢水胡伊健妓妾的所有情报,至于剩下的两个人现在正在汇总之中,很快便可以让大人见到了。”

    张既一脸懵懂的将信帛接了过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打开,而是轻笑了一声,看着韩龙由衷的说道,“看来还是小看了你这个小家伙,不错甚是不错!”

    韩龙被张既夸奖之后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递过去的信帛,轻笑着说道,“张既大人,还是先看过再说吧,有什么需要的话还是要提前告诉某家才好。”

    张既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信帛仔细打开看了起来,不得不说在探听消息这方面,校事府可以称得上是当今世上最为厉害的存在,其他的不说,就这一封信帛上,密密麻麻写着不知道多少的信息,有关卢水胡伊健妓妾的事情,事无巨细,没有一件事情是上面没有的。

    最后张既轻轻叹息着将手中的信帛合上了,然后轻笑一声,再次对着韩龙拱了拱手,“未曾想到,校事府的效率竟然如此之快,刚刚看到这里面的种种消息,恐怕校事府盯上卢水胡伊健妓妾这个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张既大人说的正是!”韩龙也是痛快,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卢水胡伊健妓妾是武威郡势力最大的羌人势力,除非我校事府的人在武威郡死绝了,否则不会注意不到这个家伙的,当然,盯上他也不是因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点张既大人尽管放心,我等,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罢了!”

    韩龙最后还是认真的解释了一遍,自己和自己身后的校事府没有操控这一切的意思,以免张既等人心生不快,毕竟朝中的文武大臣和他们这种藏在暗处的家伙,是天生的就很对立,这一点没什么不可说的。

    张既也是个爽快的人,听到韩龙的解释没有吃惊也没有不满,反倒是很自在的笑了笑,“韩龙都伯不比如此,校事府监察天下乃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这一点上,我等还是清楚的!”

    同时张既还回过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则和武威太守毌丘兴两人,这两个沉默了半晌的家伙在这一眼之下齐齐的打了一个激灵,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着张既还有张既身边的韩龙拱了拱手。

    到这里为止,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基本结束了,同时韩龙也正式加入了他们,负责这段时间的消息打探,凭着校事府的本事,和在武威郡中这么多年的隐藏,可以说他们能做到的,要比一般的斥候和军中的探子要好的多,好的太多太多了。

    再之后,夏侯儒终于能够将韩龙三人拉了出去,剩下的时间就是他们这老友重逢,故友叙旧的时间了。

    “汉隆!”夏侯儒将韩龙拉倒偏殿之中,第一件事就是一脸着急的问道,“你的双腿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幅样子,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对你下了如此狠手!”

    看得出来,夏侯儒没有和韩龙客气,也没有加装关系如何,而是真的很在乎韩龙现在的状态,尤其是当夏侯儒看向韩龙的双腿之时,跟在韩龙身边的两个小家伙,文钦和郭脩都能感觉的到,夏侯儒十分的着急。

    对于如此焦急的夏侯儒,韩龙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很淡然的笑了一声,“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去了一趟江东之地,不小心触怒了孙权,所以让他杖责了几下,一不小心便变成了这幅模样!”

    韩龙说的轻松,但是夏侯儒却是听到了其中的惊险,韩龙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升斗小民罢了,而孙权是什么人,江东之主,只要他继续保持下去,日后称王称帝也并非不可。

    可就是这么两个实力悬殊的人,是如何碰到一起的,又是如何让他触怒江东之主的,这其中的过往哪里是韩龙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说完的呢。

    “你的腿...还能恢复么?”夏侯儒看到韩龙也不想多说,他自然也不会就这么一直问下去,只是关心自己的这个朋友,还有没有可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虽然他心中也认为这不太可能。

    果不其然,韩龙轻笑着摇了摇头,“找过很多人看过了,都说没有救了,这两条腿,就这般废掉了!”

    韩龙说的真的很轻松,好像自己废的不是自己的两条腿,而是别人的一件衣服或是什么的,夏侯儒看着这般淡定,这般自然的韩龙,心中也是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

    韩龙在他们这些人中岁数是最小的,之前认识的时候,平素里虽然有些鲁莽,但是也还是彬彬有礼,尤其是不贪生怕死,任劳任怨,在曹彰的亲卫之中,他算是一个挺特殊的存在,当初一群人还不停的拿他打赌取乐,看看他能够在曹彰的手中坚持多久,但是每一次,当人们认为他已经坚持不住了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给人一个惊喜。

    可是就这么一个跳脱的小家伙,却是变成了现在这么一个沉稳老道的校事府都伯,若是说他这段时间里没有经历什么的话,那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唉!”事已至此,韩龙又不愿多说,夏侯儒自然也是不会再多问的,“那汉隆,你是如何当上这个校事府都伯的?”

    夏侯儒说完之后,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跟在韩龙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在得到韩龙放心的眼神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校事府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某家做的有些过分了。”韩龙这次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了起来,并随之将自己这一段时间里的经历,大致的说了一些。

    当然,韩龙说的都是他觉得可以告诉夏侯儒的那些,比如他是在哪里加入的校事府,以及在校事府都做了些什么等等。

    不过里边如此夏侯儒也是被韩龙这段时间的经历给惊了一次又一次。

    “未曾想到,这段时间不见,汉隆你的经历是一点不比我们的轻松啊!”夏侯儒轻叹一声悠悠的说到,“本以为我等在雍凉之地已经够惊险刺激的了,没想到汉隆你在荆州之地也是惊险异常啊!”

    “嘿嘿,我记得当初有个家伙告诉过某家一句话,在这个乱世之中生存,没有活的容易之人!”韩龙这是引用了某位前辈告诉他的这句话,他一直觉得这句话就在耳边,却是已经过了经年。

    之前总觉得自己还小,日子还早,生活刚刚开始,仇也还没有报,但是现在韩龙只能说,人的成长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经历,他在山村生活了十余年,走出山村的那一刻,除了鲁莽之外一无所有。

    可是这段时间,短短的数年之内,他经历的事情是他之前十几年想都不敢想的,也是他之前做梦都是不敢梦到的事情,但是相比较来说,这几年里的成长,也是之前十几年中,拍马也赶不及的。

    “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活的容易之人!还真是有道理啊!”夏侯儒轻笑一声,也对韩龙刚刚说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继续问道,“说说吧你小子到底有什么事情,莫说无事,你可不是这种愿意来叙旧的人!”

    韩龙也轻笑一声,还是夏侯儒这种老熟人比较了解他,不需要他想办法寒暄些什么有的没的。

    “这不是有两个小师弟需要来历练一番么?”韩龙说话的时候,将身子让了让,然后将身后的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家伙,文钦和郭脩。

    “这两个....小师弟?”夏侯儒不由的多看了他们两个两眼,同时悠悠的一笑,“没想到你这个家伙现在也是别人的领路人了,他们两个和你都同出一门么?”

    夏侯儒说道这个的时候,不由的想到了他认识的另外几个家伙,或勇猛,或奸诈,或狡猾,或正直,总之他们这群家伙让夏侯儒想到了什么叫一样水养出了百样人!

    所以对这两个小家伙,或者说这两个称之为韩龙小师弟的家伙,也感觉到了浓浓的兴趣,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有什么让人难忘的地方。

    韩龙指着郭脩先给夏侯儒介绍到,“这是郭脩,幽州....祖籍也是凉州人,一直跟随着某家,这段日子跟在先生还有田豫将军膝下,学习一些政务和兵法!”

    郭脩的名字是他叔叔给他的,也就是黄龙寨上的老瘸子,老瘸子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秘密,在郭脩离开之前,告诉郭脩,若是有机会变回雍凉之地走一走,哪里有着他的根。

    听老瘸子的说法,他们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了,他们的家族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家族,老瘸子只是告诉他,他的家乡在西平,那里虽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家人,但是他的根还在,让他有机会,多走走,多看看。

    韩龙介绍完郭脩的籍贯之后,就是简单的介绍了一番他的所学,不过因为郭脩学习的时候他已经去了荆州关羽的大营,所以并不是很了解,具体的还是要让他自己来说。

    郭脩也没有让韩龙失望,朝着韩龙还有夏侯儒各自行了一礼之后,便开始了侃侃而谈,进而说的夏侯儒连连点头。

    夏侯儒作为曹彰留在雍凉之地的后手,大局观和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如今郭脩和他说起话来之后,夏侯儒也是发现,这个小家伙或许现在还不是那么的成熟,也没有韩龙现在那般稳重,但是他有着不错的能力和眼光,十分的卓越。

    尤其是从郭脩说话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家伙不是什么正统的谋士或者将领,他喜欢剑走偏锋,夏侯儒听他说话能够感受得到,他不是一个愿意墨守成规的人,说的再难听一些,这个小孩子,日后长大了定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但是这样不好么?这样非常好,这里是雍凉,既然在雍凉之地历练,那么日后有机会了,肯定是在这里继续发展的,所以在雍凉发展的话,哪里会需要那种正统的将领。

    想要在雍凉之地活下去,让那些羌人,氐人,山贼马匪还有各路小诸侯老老实实的,乖乖的听话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比他们更加的阴狠毒辣,比他们更加的疯狂,更加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哈哈哈,好小子,不愧是这小子的师弟,虽然现在你这个小家伙的想法很是稚嫩,但是却不失为一个优秀的苗子,别的暂且不说,你这小家伙的脑子转的就很快啊,就是不知道武艺如何?”

    夏侯儒说这话的时候,就微微的摆开了架势,这是要直接就地试一试郭脩这个小家伙的水到底有多深。

    郭脩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出现了,若是能够夏侯儒的看重和欢喜,那么日后他在雍凉之地的历练会轻松很多,也会精彩很多,他来雍凉之地,可不只是为了跟在韩龙的屁股后面开阔眼界的,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经历厮杀啊!

    郭脩深吸一口气,然后也跟着缓缓的摆开了阵势,朝着夏侯儒微微拱手,“夏侯将军小心了!”

    郭脩年不过十五,正是一个孩子最为不服软的年纪,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的郭脩就是一个出声的牛犊,他可不管对面的这个名叫夏侯儒的家伙,到底有多少故事,经历了多少战事,又有多少让人目瞪口呆的事迹。

    他只知道,自己能够证明自己的时刻来临了。

    “吼啊~”郭脩没有选择自大的让夏侯儒先行动手,对自己的势力他还是很有把握的,若是让夏侯儒这个沙场宿将动手的话,恐怕他就没有攻击的机会了。

    郭脩大吼一声之后,直接大步就冲了过去,同时右手直接朝着由下而上冲向了他的肋骨,而对于这个动作,夏侯儒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一把将夏侯儒的手就握住了,虽然是后发却是先至。

    郭脩进攻被拦住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任何的吃惊,在手腕被握住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整个身子就已经将中心转换,然后反手握住了夏侯儒的手腕,再就是揉身闪进了夏侯儒的怀中,这是郭脩之前见过的韩龙用过的招数,这么多年了,现在他用起来比韩龙还要熟练。

    闪进夏侯儒怀中的郭脩没有任何的停息,直接手肘直击夏侯儒的心口,想要用近身短打的方式来搏取一丝胜利的机会,不够他的这个机会,夏侯儒很明显并不打算给他。

    在郭脩手肘直击夏侯儒的心口的时候,夏侯儒就已经前进一步,直接将两个人中间的缝隙给抹平了,而且这种情况下,郭脩的力道根本都还没有开始就被夏侯儒给终结了,同时夏侯儒的另一只手直接箍住了郭脩的后脖子,然后一把给嗯了下去。

    “小子,你这功法挺杂啊,有战场杀伐之术,还有汉隆的暗杀揉身之法,小家伙,不错不错!”夏侯儒将郭脩完全控制住之后,一边说着讲解一边将他摁的再也无法动弹。

    同时夏侯儒还想目光转向了汉隆的方向,“刚刚那个揉身的本事和你当初用的很像,不过貌似这个家伙做的比你还要好!哈哈哈!”

    夏侯儒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调笑一下韩龙引出了自己的一阵阵大笑。

    韩龙听到之后也是不由的轻笑着摇了摇头,“某家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从某家这里学会的,不过看这架势想来也是经过了一番苦练的,怎么样,这个小家伙还不错吧!”

    看着仍然拼命挣扎试图反抗的郭脩,夏侯儒难得的点了点头,“性格坚韧,纵然天赋有限却是扔不服输,而且不嫉妒,不妄言,不轻敌,不狂妄自大,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好苗子!”

    “那....夏侯将军可能给他一个出路?”这个时候,韩龙终于图穷见匕了,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和希望。

    夏侯儒也是哈哈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就知道你小子来找某家绝不是为了什么叙旧,行了,这个小家伙某家收下了,不够他的勇武尚可,但是杀伐不够,出手也不够果决,让他去前线,好生的厮杀一阵子!”

    夏侯儒的安排韩龙并没

    有任何意见,历练也好,游历也好,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开阔开阔眼界就可以了。

    游历是要靠自己,一刀一枪,用自己得双手和脑子一点一点搏出来的,也只有这样的游历才能两人锻炼出来。

    “既然夏侯兄已经决定了,那这个小家伙就交给您了!”韩龙朝着夏侯儒拱了拱手,然后一脚踹在了郭脩那个小家伙的小腿上,让他直接将挣扎给停止了。

    夏侯儒感受到手底下这个小家伙不再挣扎了也终于将他松开了,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郭脩的手腕和脖颈上都是一圈深色的青痕,看到这一幕文钦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之前打起来,郭脩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颇为壮烈,但是夏侯儒反倒是不见一丝烟火气的样子,但是看郭脩身上的痕迹,却是让文钦猛地吃了一惊,他的见识可要比其他人好一些,这中伤痕看着恐怖,但是却伤皮肉却不伤筋骨,看着恐怖实则无害,这种举重若轻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解决了郭脩的问题之后,韩龙再次将文钦给拽到了夏侯儒的面前,脸色依旧是那副笑容,就如同一个推荐自己商品的商人一般。

    夏侯儒见到了韩龙这幅模样之后,突然轻笑了一声,看到他刚刚的那副笑容,仿佛又一次的看到了那个在军营之中,一脸贱笑将心中的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的那个孩子一样,那么的让人欣喜。

    夏侯儒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便将头转向了另一边,看向了努力掩盖自己紧张的文钦,含笑问道,“刚刚那个小家伙说了很多,不过对于你这个小家伙,某家只有一个问题,若是回答的好了,某让你做身边的亲将!”

    亲将,乃是亲卫之将,非心腹之人不可担任,同时作为一个将军身边的亲将,能力和勇武也绝对必不可少。

    当文钦听到夏侯儒说道,许给自己亲将之位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欣喜,他为这个感觉到兴奋。

    “将军请问!”被兴奋包裹住的文钦已经顾不得什么叫做矜持了,直接拱手说道,恨不得现在就和夏侯儒好生高谈阔论一番。

    “如今大军即将开动,武威郡中的羌人不说其他的,单说其中势力最大的卢水胡伊健妓妾便有足足数万之众,我军上上下下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万余罢了,这等大战,我等当如何取胜?”

    这个问题说实话,有些超纲了,这是一个临阵统帅应该做的事情,却不是一个刚刚开始游历的学子应该回答的,文钦就算天赋再好,凭借他的能力和经验,他也不足以做出这般问题,或者说,面对这般问题,他也不可能有太好的回答。

    但是对于这种情况,众人都没有多说,甚至韩龙还带着一脸的微笑轻轻的做到了一旁,好生看了起来,看着已经陷入了沉思的文钦,韩龙突然觉得这个小家伙或许真的能够给他们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看着已经沉默了半晌还没有说话的文钦,夏侯儒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走出门去,当然很快就赶了回来,同时手中还带着一坛子美酒。

    “军中不让饮酒,今日你我重逢,又给我某家两个这么优秀的后辈,今日某家便破例一次,和你好生痛饮一番!”夏侯儒轻声朝着韩龙说道,同时还将手里的酒坛朝着他晃了晃,露出了一个男人才懂的笑容。

    “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韩龙同样是嘿嘿一笑,然后直接伸手将夏侯儒手中的酒坛拿了过来,“夏侯兄,你乃是军中大将,如今大军开拔在即啊,万万不可轻视,着美酒,还是某家来帮你享用了吧,”

    说完之后,也不等夏侯儒在说话,直接一把将泥封拍开,然后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顺带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闻着美酒的香气,还有看着韩龙那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夏侯儒也不得不吧唧吧唧了自己的嘴巴,最后嘿嘿一笑的问道,“汉隆兄弟啊,这酒味道如何啊?”

    韩龙一边大口的喝着这坛子里的美酒,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不错,味道不错,夏侯兄这私藏,相当不错啊,看来鄢陵候临走没少给你留好东西啊!”

    说完之后,韩龙还不怀好意的挑了挑自己的眉毛,这个样子十分的欠揍,又或许,只有这个时候,韩龙才能将那一身的沉稳慢慢的卸了下来。

    就在两个人为了点酒不停地争吵的时候,一直沉默静思的文钦猛地一个双掌相击,然后将他们几个的目光聚拢了过去。

    “想好了?”夏侯儒看到文钦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已经想明白了,不由的笑着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好计策?”

    文钦朝着夏侯儒拱了拱手,谦逊的说道,“将军过奖了,某家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只不过是想明白了我等应该怎么作罢了。”

    “哦?”夏侯儒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等应该怎么做?”

    文钦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夏侯儒露出了满脸的严肃,最后沉声说道,“以硬碰硬,靠着死战,将羌人击溃,不用一丝计谋,不想一丝其他的办法取巧,只是硬碰硬!”

    说完之后,文钦还一脸担心的看着夏侯儒,生怕夏侯儒会失望一样,同时韩龙身边已经有了归宿的郭脩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文钦,他相信文钦不会坑害他,但是他同样也很担心自己的这个伴当。

    郭脩并不知道文钦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个想法,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这个伴当不会随便妄言,所以他现在也很着急,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眼中全是焦急的看着这个家伙。

    而此时夏侯儒也是脸色变得肃穆了起来,甚至身子都微微的前倾,身上的气势慢慢的显露了出来,看着文钦,裂开嘴猛地一笑,“刚刚你这是什么意思?硬碰硬?莫不成是本将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还是你这个娃娃耳朵不好使?”

    “某家耳聪目明,自然不会听不到将军说的话,当然了您刚刚说的话,也很清楚!”文钦努力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朝着夏侯儒行了一礼。

    “那某家说那只最大的羌族有多少兵马,你可知道?”夏侯儒嗤笑一声,“现在围住武威郡的足足有三方人马,卢水胡伊健妓妾只不过是这三支羌族人马中最为强大的一只罢了,剩下两个比他弱也弱不了多少....你可知道?”

    “某家知道,刚刚将军说过了,卢水胡伊健妓妾足有数万人吗,剩下的两只羌人加一起也是有三万之众,这一点校事府的人也已经将他们的势力都打听清楚了,所以对此某家还是十分清楚的!”

    文钦说的不卑不亢,而且随着他的说话,他的气息也越来越稳固,看得出来,他现在变得越来越沉稳了,文钦本就是将门虎子,再加上在田豫身边多年,算得上是沉稳老练,虽然他经常犯迷糊,但是他却也是田豫膝下的弟子!

    夏侯儒看着文钦,文钦也看着夏侯儒,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起来,最后还是夏侯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猛地朝前走了一步,走到文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文钦。

    “告诉某家,为什么?”

    文钦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重点,猛地吞了一口气然后做了一次深呼吸,将自己的心情弄得沉稳了,进而朝着夏侯儒拱了拱手说道。

    “羌人虽然现在变得颇为狡诈,但是羌人到底还是重武轻文,他们的头脑必不得我们汉人,以往多年也都是如此的,我们通过种种计谋才将他们大败,让他们臣服于我等。

    但是如今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雍凉之地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动荡,从凉州三明到西凉董卓再到扶风马家和九曲黄河,一代代的西凉枭雄将我们大汉的天威一次次的挥舞,也将双方的仇恨一次次的累积。

    如今三胡作乱,羌人这次几乎算得上是倾巢而出,若非是抱着必死之心,他们断然不敢如此,而且现在在这种时候他们竟然敢犯上作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给他们通风报信,告诉西域四郡,乃是武威三胡,如今中原生变了!”

    文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在最后时刻说了正题,如今雍凉之地的动荡和混乱也好,西域四郡的变动也好,说白了都是中原大战的延续,现在中原的曹丕和江东乃是同盟。

    西川之地和曹丕的交接之处只剩下了汉中,但是这个地方两方人马都不想踏进去。

    关羽失去了荆州,也可以说将荆州这一线的战事让给了东吴之人,把樊城这个难啃的骨头也扔给了江东,但是没了樊城,汉中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当初汉中一场大战,一打就是数年之久,曹公孟德将汉中数以十万计的百姓都送到了关中之地,让汉中几乎是达到了千里无鸡鸣的地步,若是西川之人想要从汉中出兵,别的不说,单单这运输粮草辎重那就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可是同样的,若是曹丕想要出关中入汉中,那同样是难如登天,西川天险之地并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那是实打实的蜀道难,难如上青天。

    汉中三步一关五步一拦,将偌大的汉中弄成了一个天然的险要之地,当初刘玄德将汉中太守之位送给魏文长的时候,问过魏文长,若是他为太守当如何守护汉中。

    魏文长的那句,若曹操亲带百万大军攻之,吾为大王拒之,若曹操遣将十万大军而来,吾为大王吞之。

    这就是魏文长说的豪言壮语,而他魏文长敢说出这种话,靠的不是什么别的本事,靠的就是汉中的这天险,所以说,现在就是西川打不出来攻不到关中,而曹丕也冲不进汉中,两方人马就这么拖住了。

    但是虽然如此,两方人马也是不可能让对面得到安宁的,就比如现在,虽然文钦没有任何的证据可言,但是他仍然敢大胆的猜测,此时西凉之地的动荡和混乱,绝对和西川之地的那些人有关。

    否则安静平稳了这么久的西凉,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然后在这种时候出现这么大的动静,三胡叛乱围困武威,西域四郡更是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这种壮观的景色,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而且文钦说完这些话之后,夏侯儒则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你这个小家伙自己想出来的么?”

    “是!”文钦倒是很自然,没有说什么谦虚的话,简简单单的一个是,将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小小年纪能够做到这一步,能够想到这一步,看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夏侯儒哈哈一笑,显得十分的开心,“你这个小鬼说的不错,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等都不是傻子,如今西凉之地的羌人还有张掖西平等地的那群贼寇,若是没有人从中掺和,他们还真的以为他们能够做出这么大的声势么?”

    说话的时候,夏侯儒的脸上全是嘲讽,说话的语气也是冷的发寒,“西川之地的家伙越来越过分了,当初先王和袁公本初争夺中原大地和北方之地的时候,鲜卑等异族以为他们可以从中牟利,总想着和一方联盟。

    但是结果如何?袁公本初将他们直接斩杀,告诉了那些塞外的异族,要么投降要么死,大汉和异族,绝对没有合盟这一说法,而先王更是丝毫不让,面对轲比能的使者更是百般戏弄,最后更是将他一刀给斩了,这是什么魄力!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这些老足足留下的东西和话语,他们都忘记了么?”

    说完这些之后,夏侯儒已经变得怒气冲冲了起来,然后使劲儿的舒缓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才继续说道,“小子,刚刚差点让你将话题扯开了拉远了,你还没有告诉本将,到底为何呢?为何还要硬冲过去,明知道这是西川的计谋,还不知道保存实力么?”

    “回将军!”文钦朝着夏侯儒拱手行礼说道,“不管这时候西凉之事到底是西川之人的手笔,还是西凉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关系!

    我们要的只是将羌氐之人刚刚兴起来的野心给扑灭了就可以了,他们的脸有些太大了,他们的野心也生长的太快了,所以他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而且这次,我们不能再如此这般依靠着什么计谋了,而是要用硬碰硬的现实,将他们的野心击败。

    另外....小子不敢确定,他们的野心能够被扑灭多久,或许三年,或许五年,或许二十年,或许是两代人,但是某家知道,除非找到将这些家伙一举屠灭的办法,否则没有办法将他们的野心完全扑灭。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能尽我等所能的将他们的野心打压下去,而打压他们野心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真正的实力,将他们的妄想,全部都无情的扑灭。”

    文钦说的话十分的泠然,甚至可以说冰冷,他的语气中仿佛都带着杀气一样,他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用这种语气说出这些话来,本就显得有那么一些滑稽那么可笑。

    但是他的杀气,他语气中带的这些杀气却是没有任何的伪装,那就是实打实的杀气,能够将人冻住一般的杀气。

    夏侯儒看着这个家伙,看着这个年轻的小文钦,真的很想问一问他,问一问文钦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你说的,是对的!”最终夏侯儒还是没有问出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自己,为什么没有像自己的堂兄弟夏侯尚一样选择那条更加稳妥的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危险的道路。

    所以夏侯儒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想知道文钦的过去,他只知道,这个小家伙,这辈子恐怕都会和那些异族不死不休了,或者说,他这辈子可能都会忠于自己心中的那个念想,或许他的念想现在还没有形成。

    “将军!”文钦也上前走了一步,然后朝着夏侯儒拱了拱手,“不知道某家的回答,您还满意么?”

    夏侯儒看着文钦,再次看着他很久,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甚好,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某家之前还在为这天下的日后应该怎么办,如今一看,这天下的年轻才俊,依旧是没能让我等失望,依旧是没能让天下百姓失望!”

    同时夏侯儒也说出了那句让文钦也感觉到兴奋的话语,“某家的亲将之位,便是你的了,不过现在某家刚刚晋升到了将军位,还没有自己的亲卫,所以,需要你自己去挖掘,本将给你的,只有一个底子!”

    “诺!”文钦并没有因此感到为难或者失望,甚至他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开心。

    在历练这件事上

    ,文钦要比郭脩看的明白的多的多。

    他不想要什么紧张刺激,他要的是一个平台,一个能够施展他本事的平台。

    而现在,夏侯儒的亲将之位就是这个他梦寐以求的舞台,至于这个舞台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并不关心。

    换句话说,在他看来,连舞台都要自己一点一滴的搭建,这不正是历练的真谛么。

    所以文钦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并且快速的将自己融入了这个身份之中。

    文钦不断的询问着,现在夏侯儒的身份是曹丕钦定的征蜀将军,这个将军称号此时就显得跟尴尬了。

    按理来说,除了前后左右,四征四镇八个将军以外,以及名誉上的骠骑将军,大将军这两个特殊将军号之外,剩下的都是杂号将军。

    比如曾经的横野将军徐晃,论兵权这方面来说他可能还不如一个护乌桓校尉来的更大。

    而夏侯儒这个征蜀将军更是特殊中的特殊。

    曹公孟德和西川的刘备一样,弄出来了很多之前闻所未闻的名字。

    其中这个征蜀将军就是一个很著名的将军名号!

    征蜀将军,顾名思义,就是征讨西蜀之地的一个将军,但是夏侯儒这才是第二个获得这个将军称号的人。

    若是按照前一个人的照办那更明显是极为不妥的,因为前一个征蜀将军乃是先王曹孟德的义子,新魏王曹丕的铁杆心腹,上将曹真。

    那个时候曹真接过征蜀将军之位的时候正是他去收拾汉中残局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几乎就是一路统帅,接替夏侯渊出征汉中,抵挡西川来势汹汹的刘玄德。

    如果是按照曹真的先例来办,恐怕西凉平定之时,就是他夏侯儒人首分离之日。

    可如果若是真的只按照杂号将军来给夏侯儒扩充兵力的话,那他将这作乱的三胡羌人给打败了,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他的目的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三胡羌人能够满足的了的,他们的目的是将整个西凉之地完全肃清。

    不管他们这群人背后到底有没有西川的人在参与,也不管他们到底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但是他们确是有些过分了。

    西平,酒泉,张掖三郡已经不是第一次闹事惹出乱子了,之前看在他们生存不易的情况下已经不止一次的放过他们了。

    可是现在,他们不单单没有悔改,反而开始变本加厉了,甚至张掖的贼寇张进和酒泉的贼寇黄华都开始囚禁太守了!

    这种事情对于大汉来说,那就是**裸的挑衅和耻辱。

    对于这种事情,对于这种行为,大汉想来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就是因为这么多的情况,所以现在夏侯儒才这么的为难,若是招兵买马太多的话,他不单单会影响到自己本来的战斗力不说,更多的还是会让朝廷中的人感觉到不安全。

    但若是规规矩矩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不好办了,哪怕只有本部兵马,夏侯儒也有把握将这些羌人三胡给击溃了,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的本事所在,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击溃了那些人之后怎么办?

    他们需要将武威这里所有的羌人和胡人部族都解决掉,需要将他们所有的潜在威胁都拿下才好。

    若是只有本部兵马,若是只有招聘少量的兵马,他就算能够将羌人三胡都击溃了,那么别说乘胜追击,别说荡平西域四郡了,就算是武威里面的这些隐患都拔除不干净的。

    现在他们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就彻底的崩盘了,纵然夏侯儒能力出众,久经沙场,就算文钦少年老成头脑机灵,但是对于这种涉及到各个方面的事情上,他们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相顾无言的时候, 一直在沉默喝酒的韩龙突然将同样沉默不语的郭脩给拽了过来,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着郭脩笑眯眯的问道,“小家伙,难不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郭脩本来只是沉默着,现在被韩龙这么一问然后猛地一个激灵,刚刚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紧跟着就将笑容收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韩龙拱手行了一礼,“师兄,小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韩龙咕咚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轻笑道,“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知郭脩蒙在了原地,便是一直在挠头不语的文钦和夏侯儒也有些愣了,韩龙刚刚那句话可是很有意思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他压根就没话说,而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不一样了....

    “郭脩小子!”夏侯儒看向了郭脩,然后也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有什么想要说的就直接说,莫要如此犹犹豫豫的,在雍凉之地想要站住脚跟的话,可不能凭着你这么软糯的性子!”

    郭脩被夏侯儒这么一说,心中不由的一愣,然后深吸一口气抱拳说道,“回将军,某家只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夏侯儒觉得这个家伙或者真的可以带给自己惊喜,轻笑道继续鼓励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将军是想要硬碰硬的将那群人拿下来,这没有问题,但是这硬碰硬也是有很多中方法的.....就像是宋襄公!”最后郭脩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直接将例子举了出来,宋襄公之事。

    宋襄公,号称春秋第一君子,也是最后一个君子了,明明可以半渡而击之但是却抱着不能动手的伤了仁义道德的底线,生生的将春国的大军给放了过去,然后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此时这个例子并不是多么的优秀,至少到现在位置,夏侯儒不知道宋襄公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旁的文钦却是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最后猛地一击掌,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某家明白了,某家明白了!”

    “嗯?”夏侯儒看着文钦,然后在将目光转回去看向了郭脩不由的脸皮抖动了半晌,“这....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某家没有明白?难不成你们这还是有什么某家不懂的暗语不成么?”

    文钦轻笑一声之后,朝着夏侯儒拱手告了一个罪,“夏侯将军请原谅则个,刚刚郭脩举得这个例子有些问题,所以将军才没能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请容某家给将军解释一番!”

    文钦看到了夏侯儒点头之后,然后轻笑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宋襄公之事说的是他不知变通,不懂变故,总是抱着老规矩行事,但是郭脩的意思并不是这个,他想要说的是,为何我们不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半渡而击!”

    “半渡而击之?”夏侯儒还是没有想明白,“这里又不是什么大江大河,哪里能够半渡而击之?”

    文钦继续轻笑一声,然后说道,“将军误会了,我们真正纠结的问题是兵力问题,若是按照现在的规模来说,我们便是将护羌校尉苏则大人麾下的士卒都收拢到手也没有用处,硬碰硬的话,我们的损失是非常大的,但是我们硬碰硬也是可以选择的!”

    “硬碰硬?选择?”夏侯儒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但是有感觉没有,依旧是满脑子的浆糊,“你是说让某家用计谋?可是这次我等的目的乃是....”

    夏侯儒的话都没有说完,然后就被文钦打断了。

    “将军,我们的目的是要将他们的脊梁打断,然后让他们不敢在窥伺我大汉的天威,那么这种的目的是一致的,这中间的方式是一眼的,但是这中间的手段却不是只有一种的!”

    文钦也慢慢的想到了自己应该如何说,不但眼睛越来越亮,不但心情开阔了,便是说话都找到了方向。

    “将军请看!”文钦走到偏厅中挂着的地图旁边,然后指着地图说道,“现在三胡的羌族已经开始在武威郡进行合围了,但是他们的方向却是各自不一,他们之所以这样,就是害怕他们会被我等一起击破,因为他们没有把握能够聚合在一起之后,保持着完整的战斗力。”

    文钦说话的时候还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将卢水胡伊健妓妾等几只胡人来袭的方向都划了出来,同时不停的解释着。

    “既然他们害怕这个,那我等就可以逼着他们聚集在一起,然后将他们已经聚集在一起的势力一击击溃!进而将他们的部族直接进行扫荡!”

    说道这里不单单是自己彻底的想通了,便是夏侯儒也抓到了事情的脉络,刚刚文钦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个事情很对,他们现在之所以总感觉兵力不足就是因为羌人三胡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出现的。

    若是武威郡城的这些人想要将他们各个击破的话,他们手中的兵力恐怕也真的就剩不下多少了,但若是对其他敌人都不管不顾,让他们就这么攻打的话,恐怕那一路还没有打完,武威郡城就结束了。

    所以文钦刚刚说的话让他的思路扩开了,现在兵力增加麻烦也就随之增加的事情不是只有他们有啊,三胡之羌人不是一个地方,更加的不是一个部族,甚至都不是一路人,他们若是继续分兵的话,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但若是他们凑在了一起....

    “一群乌合之众,杀之如屠狗!”夏侯儒猛地一拍桌案,然后哈哈大笑道,“刚刚某家完全没有想到,若是他们现在自然是无能为力,但若是他们能够聚集在一起,杀他们如屠鸡宰狗而!”

    看着兴奋不已的夏侯儒,郭脩和文钦两个人也是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朝着他拱手行了一礼。

    此时夏侯儒完全顾不上他们两个人了,而是不停的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个不停,同时伸了伸手,将正在喝酒的韩龙给叫了过去 ,然后指着地图上说道。

    “现在武威郡城正在被他们不断的合围,若是想要逼得他们兵归一处的话,恐怕需要你的帮忙啊!”

    韩龙喝着酒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想要某家做什么,你尽管直说就是了,这般客套你是想要让某家不好意思拒绝么?”

    “哈哈哈!”夏侯儒此时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副莽夫样子,“汉隆你说笑,某家只不过想要让你们校事府的人将他们的辎重粮草都找到罢了!”

    听了夏侯儒的话之后,韩龙眉头皱的那叫个紧,不由的瞥了瞥嘴说道,“你这到真是好意思,他们一群羌人氐人,这么一帮子胡人你告诉某家去找到他们的粮草?他们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粮草这么一种东西吧!”

    “呃....是某家错了,去找到他们的牛羊马匹!”夏侯儒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更正了一句,“这群胡人出兵,靠的就是他们的牛羊马匹来充作军粮,汉隆,帮某家将这群马匹牛羊都找到!”

    韩龙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刚刚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想要逗逗这个家伙罢了,省的他兴奋的过了头,晚上若是在睡不着觉了,那可就太过分了,他的罪过也就大了。

    而且这件事,他早就已经在说了,甚至可以说,他做的要比夏侯儒想到的还要早,还要多!

    选定了计谋之后,夏侯儒也是放下了自己的心,此时再看到郭脩的时候,眼睛之中的那种光芒和满意,是怎么也掩藏不住了。

    “没有发现啊,你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有内秀!”夏侯儒走到了郭脩的面前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刚刚让你在前线厮杀着实是有些屈才了些,这样吧,给你一个都伯之位,好生给某家在前线厮杀去吧!”

    “诺!”郭脩刚刚应了一声诺之后,看到韩龙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赶紧改口说道,“末将遵命!”

    “哈哈哈,甚好!甚好!”

    就在他们再次选定好计策的时候,武威郡城之中某一个羌人的队伍里,大批的牛羊正在慢慢的吃着草皮,他们是给治元多部落送牛羊的一只队伍,当然,他们本身也是治元多部落的人。

    “阿爹,你说咱们这次出动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半大的孩子一遍挥舞着马鞭,一遍朝着身边的老人轻笑道,“之前那某家听那些老人说,当初咱们羌人出动万人就能冲击中原,若是羌人集结过十万,这天下都得颤一颤!”

    说着话的时候,那个孩子嘴里带着止不住的自豪之感,这是他们羌人部落无数次的辉煌中的一种罢了,也是他们这些羌人孩童从小就在听的一种故事。

    羌人现在的确是被汉人压制的直不起腰来,但是羌人并不觉得自己就是汉人待宰的羔羊,他更觉得自己现在只不过就是没能找到更好的机会罢了,若是自己能够找到更好的机会,恐怕羌人将能再一次站在这个世间的顶端!

    所以从他们的孩子开始,他们就这么教育,荣誉还有狼性,是他们必不可少的一种东西。

    那个半大孩子的老阿爹,刚要和他说一说他们羌人当初的辉煌之时,一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羽箭直接射中了他的脖颈,然后从他的脖子穿了过去,将他直接定死在了地上。

    “羌人的荣耀?羌人的历史?”一名手持大刀身穿皮甲的将军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然后他的身后,还有他们这群羌人的周围,出现了一名名的骑士,他们都拿着自己的兵器,然后满脸的狞笑。

    “若是你们想要你们羌人的历史,不如直接去地下,去问问你们的先祖!”将领朝着那群羌人冷笑一声,然后大刀一指,朝着自己的麾下大吼一声,“杀!一个不留!”

    “杀!”等到自己将领命令的骑士听到之后二话不说,朝着那群羌人就冲杀了过去,然后大刀长枪二话不说就朝着那群该死的羌人身上招呼了过去,一个个恨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一样。

    同时羌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大吃了一惊,顾不得询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直接也是大吼一声,然后各自冲杀了过去,希望能够给自己创出一条活路!

    但是很明显,羌人的士卒,无论是孩子还是什么,他们都很努力也很拼命,但是他们在这群恩面前,却是真的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

    “杀!”将领大刀一挥,将一名冲向他的羌人一刀斩成了两半之后,战场上已经再也没有一个能够站起来的羌人了。

    将领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脸上露出了一声狞笑,然后大手一挥,“打扫战场,然后将这群牛羊马匹,送到卢水胡伊健妓妾那里去,算是咱们弟兄们送给他的一个大礼!”

    “诺!”

第一百八十八章 羌氐胡人的算计

    数千匹牛羊马匹就这么被这群不知道哪里出现的家伙一窝蜂的赶走了。

    不过他们没有将这群牛羊马匹赶到武威郡城,而是呼啸着带着他们跑向了另一个方向,哪里有着这次叛乱的羌人中,最为强大的一直羌人部族,也是武威郡中最为难缠的一个存在,卢水胡伊健妓妾。

    卢水胡伊健妓妾与费齐等人这次劫掠的治元多部落都是叛乱的三胡之一,不过相比于卢水胡伊健妓妾的强大,治元多这只羌人部落就有些尴尬了。

    治元多也是武威郡中的一只羌人部落,因为这些年凉州中汉人地位的式微,尤其是在建安十八年,先魏王曹公孟德将大汉恢复了祖制,摒弃了大汉的十三州又一部的说法,将大汉重新划分成了九州!

    虽然这次曹孟德没有了九鼎来鼎力天下,但是依然是有着他自己的目的。

    曹操身体不行了,他那个时间里就必须开始为自己的后事做打算了,其他人暂且不说,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几个儿子,不认为他的嫡长子曹丕有他的雄心壮志,不相信他的二儿子曹植有他的征伐天下之能,也不相信他的三儿子曹彰有他的文韬武略。

    所以在他心中的继承人曹冲在建安十三年死去之后,曹孟德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先是斩杀了天下奇才周不疑!

    无论曹丕对他如何的哀求,希望他将周不疑这个天才留下,能够留给自己,留给曹氏的未来,但是对于这个要求,曹孟德只用了一句话就将曹丕的请求给驳回去了。

    “汝非冲儿,此子岂是汝等可驾驭乎?”这句话着实是有些难看了,不但将曹丕贬斥的毫无用处,无法和曹冲相比也就罢了,甚至觉得就凭他这个东西压根就不能和周不疑这个孩子交手,也压根就不能掌控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

    最后周不疑还是死了,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曹丕没有再问过,曹操也没有再说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再之后,白马门之事逼死了荀彧荀文若,之后荀攸荀公达也是紧随其后,而这两个人死的原因有很多种说法,其中最为可能的,也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一种说法就是,因为他们是荀家之人,更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汉臣。

    荀家之人代表着他们出事,颍川陈家这个后起之秀绝对会坐视不理的,而他们是汉臣,对于当初的曹孟德,那个马上就要封王的人来说,那时候的荀文若,荀公达叔侄,已经不是他的臂膀助力,而是他的绊脚石了。

    同样的道理,曹丕自然不会不知道,曹家的子嗣也自然不会不知道,但是那个时候的曹氏乃是曹孟德的一言堂,再之后,曹孟德清理了很多很多的大臣,他亲自提出了九品中正制,向世家大族们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将多为追随自己多年的老臣,或流放边疆,或直接藏起来,更或者直接找理由将他们除去等等。

    直到建安十八年,他做出了恢复祖制,废除大汉十三州又一部,改立大汉九州之法,这时候,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曹孟德的想法,当年那个雄才大略的曹孟德,气吞如虎的曹公,如今也已经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没有了雄心壮志。

    大汉九州,雍凉合并,从此,西凉便从大汉的地图中变成了边陲之地,不单单曹操将西域诸国放弃了,就连西凉这个地方,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起来。

    雍凉合并为雍州,金城变成了一个分界线,金城之内,汉人还算是比较多不说,更是卡在汉中,关中等地,无论是实力还是压力,汉人都更加的有掌控权。

    但是西凉就不一样了,西凉边陲之地,地广人稀不说,十个西凉人里六个是羌人,三个是氐人,最后一个才是汉人,这个汉人还有可能是汉胡的混血,可见西凉多么的混杂。

    而且在马超离开之后,西凉之地也真的没有什么人能够将西凉之地的各路豪杰,各个部族再次压服了的人。

    所以现在的西凉之地,已经没有什么汉人的威望了,一个又一个的羌人部落,在次在西凉的土地上衍生了出来,而卢水胡伊健妓妾,武威郡的治元多两个部族就是两个最出名的部落。

    不过不同的是,卢水胡伊健妓妾是这西凉之地可以说势力最大的一只羌人,而治元多则不然,他的部落也算是西凉之地里最为强大的几只部落之一,但是他的强大却是有些不同凡响。

    卢水胡伊健妓妾,兵强马壮,人员充足不说,更是牛羊马匹不计其数,而且据说这支羌人还和西域诸国有着不少的联系,曾经拍说过人马去过张掖,然后数月之后才回。

    所以卢水胡伊健妓妾可以说的上是西凉之地第一羌氐胡人。

    但是治元多,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但是他的兵强马壮可不是说他兵马多么的雄壮,是他们的猛,或者说他们的莽,相当的莽。

    治元多的部族和他这个人一样,莽的已经突破人类的底线了,治元多的部族都是全民皆兵的存在,一旦有了战事,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全部部族无论老幼无论男女,甚至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会冲上战马,然后冲杀过去。

    治元多的部族应该是唯一一个西凉之地,没有残废族人的部族,因为在治元多的部落,只要出现了残废之人,二话不说就会再次冲杀,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若是残废了,那将在未来生不如死!

    所以没了战马就用双腿跑过去,没了双臂就用牙齿咬死敌人,没了四肢就蠕动过去,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可以说,治元多的族人将自己的身体开发到了极致,宁可战死,也不偷生。

    而且这还不够,他们杀敌,不死不休,不管是他们被包围了,还是和敌人硬碰硬,他们不会去想着投降,也不会想着去偷生或者溃逃,无数个西凉之地的羌人部族,用血和泪的事实告诉他们,治元多的部族有多么的疯狂。

    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是谁想要将治元多部族消灭,都要琢磨琢磨值不值得,面对这么一个近乎于疯狂的部族,没人不会想想,若是将他们给覆灭的话,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实力,一群不知道投降为何物的部落,仅供他们,很明显是不明智的。

    也正因为如此,治元多部落才能越来越强大,这种强大很巧合同样也很神奇,他们就这么靠着不要命还有不要脸这两种姿态,从一个小到不起眼的羌人部族生生做到了现在西凉三大部落之一。

    哪怕他是三大部落中的最弱小的也是一样的,而且他们的人马虽然最小,谁也不敢说他们的战斗力就是最小的,这群脑袋里都是肌肉和骨头的家伙们,只要一动手就会红了眼,红了眼睛之后,就变得不死不休了,这种人谁闲的没事儿会去估测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少?

    现在费齐等人在做的事情就是将治元多部落的牛羊马匹送到了了卢水胡伊健妓妾那里,治元多部落的人马都很精锐,杀人都不要命,但是他们却不太会发展,他们大多数都是依靠着劫掠过日子的。

    所以现在这些牛羊马匹看着很少,但是对于治元多部落还是很不错的一笔资源,而且费齐并不是做了这次之后便将治元多部落放弃了,他们要做的事情是十分严重的。

    费齐等人先是将从治元多部落劫掠到的牛羊马匹驱赶到卢水胡伊健妓妾部落的附近,然后没有露面,朝着那些牛羊马匹一阵呼喝劈砍之后让它们都发了狂一样的朝着卢水胡伊健妓妾那里跑去。

    而卢水胡伊健妓妾则是一直在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地盘,他们此次出兵可不是想要和大汉争个你死我活的,他不过就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承诺还有好处,然后出兵呼应,让西凉彻底的乱起来罢了。

    若是大汉对他们不搭不理的话,他不介意在这里好生劫掠一番,反正他已经在张掖哪里找到了不少的好地方,完全可以迁徙过去,然后从新开始他们的生活。

    至于大汉若是对他们动了真格的,那他更加的会毫不犹豫将这里的事情全都舍弃,然后直接退到张掖去,若是他们还敢追,他就带着部落退到在后面的西域诸国。

    反正对于他们这些羌人胡族来说,迁徙虽然也很麻烦,但是他们也是习惯了,只要能够水草丰美,只要气候宜人,他们不担心这些问题,反正西域诸国和丝绸之路大汉已经放弃很久了,他不介意趁虚而入。

    至于其他的事情,现在的大汉还是很厉害的,他不敢多想,他不想雍州的那些人,虽然雍州的那些蠢货氐人看到的更多,觉得大汉朝廷已经四分五裂了,觉得中原连番大战,现在天下数分之后,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在卢水胡伊健妓妾的眼中,雍州的那群氐人就是一群蠢得,他难道不知道什么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么?

    大汉曾经百多年没有战乱,没有强敌,士兵已经忘记了操练,但就是那种情况下,羌氐之人,匈奴骑兵,鲜卑勇士都没能在大汉的天威上讨得半分便宜,现在大汉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战,现在各个诸侯手中哪个人麾下不是百战老兵,真以为汉人是没爪牙的老虎么?

    伊健妓妾不单单这是卢水胡人的一支,更是曾经数次“游历”中原的人,他岁数很大,当初董卓肆虐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董卓带走过一次了,那时候他去了富饶的中原以及那个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长安。

    西凉勇士董卓被长安的繁华直接迷了双眼,中原的繁华和奢靡蒙蔽了他这个西凉勇士的雄心,所以他沉沦了。

    但是卢水胡伊健妓妾没有,他的眼中不是什么长安的繁华,洛阳的美妙,他的眼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天下的群雄,天下的诸侯。

    那个时候的大汉刚刚经历了黄巾之乱,天下大乱盗贼四起,烽烟遍地,不得已不再度试行州牧制度,让一个个的诸侯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不说,还让中央的实力大损在,这才给了董卓机会。

    跟在董卓大军中的伊健妓妾第一次见到的就是执金吾并州豪雄丁原,然后在看到的就是丁原麾下的并州狼骑以及丁原义子,鸠虎吕布吕奉先。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中原人的大战,和他之前在西凉见到的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之前在西凉的时候,他觉得所谓大战就是两方人马兵对兵将对将的互砍,看看哪一方先行支持不住罢了,当初的董卓也是如此,仗着自己兵精将勇,将他们羌人欺负的很惨。

    但是到了并州的地盘,他发现自己错了,他第一次见识到并州狼骑的时候就被他们打蒙了,西凉铁骑乃是董卓麾下的精锐中的精锐,并且人数众多不下数万,纵横雍凉靠的就是他们。

    但是在仅有八千的并走狼骑面前他们就像是一只笨拙的狗熊一样,被牵着鼻子各种乱窜不说,更是被一只只夺命的箭矢带走性命,或者自己将自己的阵营弄得大乱。

    最后那个叫徐荣的统帅将董卓的阵型稳住之后,伊健妓妾本以为那些并州狼骑就没有办法了,但是他再次开了眼界。

    那个叫吕布吕奉先的中原人,一匹烈马,一杆画戟,一抹冷笑,若非徐荣见势不对跑得快,他那天就直接折在战场上了,卢水胡伊健妓妾从出生开始,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勇猛,一个个将他们羌人打的和三孙子一样的西凉勇将,被那一个人打的和三孙子一样。

    尤其是那李傕郭汜,两个人号称西凉双雄,结果军阵都还没有结成就被冲散了,那个如同狗熊一样雄壮的西凉汉子华雄,直接被一画戟砍成了重伤,这还是对方不屑于认真。

    然后刚刚还只会游走的并州狼骑在吕奉先冲阵之后,也不再想着游走了,直接自行聚集起来之后,再次冲杀了进去,就从吕布撕开的那个口子之中直接冲杀了进去,然后快马快刀,西凉铁骑引以为傲的骁勇,在那一次被击的粉碎了!

    然后卢水胡伊健妓妾就看懂了,这就是中原和他们西凉这种边缘之地的区别,虽然西凉之人更加的雄壮,更加的英勇,更加的健硕,但是和他们西凉之地一样勇猛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卢水胡伊健妓妾做了一个决定,在其他人都找各种机会逃回西凉的时候,他选择回到了西凉大军的军营,然后在战场纷乱的中原开始了他的处处游荡。

    那些年,他看到了让他们羌氐之人恐惧的西凉铁骑,看到了让鲜卑和匈奴害怕的并州狼骑,看到了幽州白马公孙和那些让乌桓和匈奴闻风丧胆的白马义从。

    然后他走进了中原,本以为中原回事文风鼎盛,但是他看到了一个身穿文士青衫的儒士,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当街将仇敌斩杀,将敌人的满门山下屠戮一空。

    他看到了一身粗布麻衣的游侠,满脸狞笑着冲击着那一个个凶狠的山贼和马匪,临死之前伊健妓妾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他们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么?

    游侠一脸的无所谓,只说了一句,“杀这等罪大恶极之人,义之所在罢了!”

    那是伊健妓妾这个泸水胡人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书生意气,知道了什么叫义之所在,万死不辞。

    这只是一个人的勇气,一个人的勇武,再之后,他去了徐州看到了徐州人屠,看到了丹阳精兵甲天下。

    他去了兖州,看到了一群人见人厌的黄巾军被一个叫曹孟德的人变成了让天下丧胆的青州兵,纵横天下,唯惧青州。

    他甚至去了江东,见到了那个一声怒吼吓破敌胆的江东小霸王孙伯符,他看到了那些随着江东小霸王冲锋陷阵再次扫荡江东的江东子弟兵,什么叫江东子弟兵,那是当初西楚霸王项羽的麾下,而江东小霸王孙伯符则是让这个消失了四百年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这个人世间。

    若非是孙伯符死的莫名其妙,恐怕现在徐州哪能这么轻松,当初孙伯符一有什么动作,徐州的陈登和扬州的袁术都吓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为了面对江东的孙家,有孙伯符的孙家,陈登这个本来有资格当徐州刺史的家伙,直接变成了广陵太守,甚至将广陵的郡治所都放在了江东的前线,就是担心徐州被江东的大军突袭了。

    而且江东大军一出现,陈登就开始拜江神,希望这次还是江东的二公子来,这件事一度成为了徐州和江东交接之地的趣闻,而卢水胡人伊健妓妾这个家伙知道之后,只是感慨,“一人之威竟至于斯!”

    而且看得越多他越害怕,从北到南,从骑兵到步兵,伊健妓妾这个胡人看到的越多,心里越害怕,大戟士的威武雄壮让他感到了一阵阵的心悸和害怕,但是和那个将白马义从一战覆灭的先登营相比较的话

    ,卢水胡伊健妓妾觉得,大戟士其实不算什么。

    然后再看看那个靠着并州狼骑纵横天下的吕奉先,在并州狼骑慢慢的损失殆尽之后,他发现吕奉先并没有黔驴技穷,因为他的麾下出现了一只代替并州狼骑的士卒。

    一只让他明白了什么才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队,高顺麾下第一精锐,八百陷阵营!

    和他们几只部队相比较之后,他觉得那什么丹阳精兵,或许也就是一般吧,然后再想想那个曾经让他们赶到绝望的西凉铁骑,他觉得那些人真的不过如此。

    见识到了中原繁华的卢水胡伊健妓妾,最后还是决定了西凉那个偏远之地,虽然现在那个地方现在很贫穷很荒芜,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哪里都是他的家乡,他必须回去,因为哪里不单单有和他一样的羌人,还有他的部族,他的亲人。

    回到了西凉之地,他看到了一丝丝和中原那里一样的场景,没有了董仲颖这个西凉第一勇士,他看到了扶风马家,虽然马家的马腾常常说自己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但是在凉州人眼中,他就是一个雍州人罢了。

    不过雍州人马腾有一个凉州人的儿子,那就是马孟起。

    那时候的马孟起还不是神威天将军,那时候的西凉更加信服的是西凉第一勇将闫行,闫令明,一杆精铁丈八长矛,冲破了千山万水冲到了凉州羌氐人的心中。

    然后那个被闫行给差点一矛穿喉的马孟起也开始了他的崛起之路,当马超一步一步的走到羌氐之人的神威天将军的时候,卢水胡伊健妓妾做了一个很然人不解的决定。

    他决定将自己的部族迁徙,从雍凉之地的交界之处挪到了凉州更加深远的武威,那时候的武威还是一个天下重镇,还不仅仅是凉州的武威。

    当他的族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他没有回答,只是老老实实的从新开始,从头再来,任凭雍州打的如火如荼,任凭羌氐分裂之后杀得昏天黑地,他老老实实的在武威当他的缩头乌龟。

    甚至就连马超去拉拢他的时候,他都没有露面,他只是告诉了他的族人,若是相信马超,觉得跟着他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加的好,那边去吧,但是离开的时候莫要再说自己是卢水胡伊健妓妾的部族,这件事,他不参与。

    马超联合韩遂的时候,伊健妓妾闭上了眼睛当做没有看到,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然后他很幸运的躲过了一次致命的危机,虽然这次他损失了很多很多的部族族人。

    马超反攻凉州的时候,无数羌人跟随,自动的加入到马超的身边,大吼一声仿佛凉州所有的势力都动了一样,但是这个时候卢水胡伊健妓妾已经颇有规模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动。

    马超一往无前之势已经能够让所有人都看得见了,他拿下整个凉州进而再次兵出雍州也已经是指日可待了,雍凉之地的重镇和要地金城郡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可以说那时候的马超形势一片大好。

    面对麾下部族不停的劝说,不停的劝告,卢水胡伊健妓妾还是那一句话,“若是你们觉得马超可以给你们带来足够的未来和希望,那么便离去跟随你们心中的英雄吧,但是走出这个营地之后,不要再说自己是卢水胡伊健妓妾的部族。”

    因为这句话,卢水胡伊健妓妾所部几乎是将自己的族人丢弃了大半,这些年辛辛苦苦的努力也几乎都化成了乌有一般,这让族中很多老人都无法接受,甚至一度想要将他们的首领,伊健妓妾给罢免了。

    不过还没等那些族老有什么具体的动作,马超的大好形势就在一瞬间崩塌了,全家老小几乎被斩杀殆尽不说,刚刚得到的金城也被杨阜给抢了回去,将他直接给关在了凉州。

    而这一次,卢水胡伊健妓妾再一次躲过了一次致命的危险,虽然最后他的势力还是损失了大半,族中的精壮更是出走了七成之多,其中活下来并且回到部族里的可能部族两成,但是相反的,这个时候,整个卢水胡伊健妓妾部族,他们的首领伊健妓妾的威望,一瞬间达到了最高。

    再之后,卢水胡伊健妓部落在他的首领带领下,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不再致力于攻略武威或者攻略凉州,至于雍州他直接将自己和雍州的联系给断了。

    在他看来,除非真正的天下稳定之后,他们这些异族千万不要想着去大汉分一杯羹,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还不配。

    他在中原许多年,见到过很多人,见到过很多人才,真正的人才,层出不穷的那种人才,和他所在的西凉乃至雍州相比,中原的那些人,完全不是他们这里的人能够比得了的,不单单是脑子,还包括勇武。

    卢水胡伊健妓妾调转了马头,从武威开始,出走西平,酒泉,最后去了张掖,然后再从张掖进入了居延,直到他进了西域之地,找到了失落许久的西域诸国,找到了那条西域的丝绸之路。

    他当然没有资格重启丝绸之路了,甚至凭他一个凉州小小的羌人部落,他都没有资格在西域的丝绸之路分一杯羹,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放弃那个地方,因为哪里不但让他们找到了更加肥美的水草和土地,还找到了他们的后路。

    而这个时候,中原传来一个消息,大汉的第一枭雄,大汉魏王曹操曹孟德在洛阳重病了,而且很快就会病故了!

    这个消息可是真的要了他们的命了,所有的羌族都变得兴奋了起来,当初他们的神威天将军就是被这个男人和他麾下的大将夏侯渊给打败的打跑的,现在夏侯渊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而这个叫曹孟德的男人也已经死了。

    他们似乎可以再次在中原上牧马放羊了,不过只有卢水胡伊健妓妾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大汉魏王曹公孟德的死去,他还看到了这个消息的来源,不是中原的来的,那个人,那只商队有着浓浓的西川口音。

    最后在诸多羌人部落会盟的时候,卢水胡伊健妓妾果不其然的还是爽约了,甚至对于邀请他们的羌人使者连管都没有管,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一副任凭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

    但是之前的各种事情都告诉了西凉的羌人一个道理,那就是跟准了这位伊健妓妾首领未必能够发家致富,但是绝对不会大败大输,一个在西凉久经风雨还屹立不倒的,一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所以羌人的会盟在失去了卢水胡伊健妓妾的时候,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空谈,包括治元多这种莽夫,看到会盟之中没有卢水胡伊健妓妾所在的部族,那也是二话不说就直接离开了,用他的话说,“我们治元多部落只是有些莽,不是傻!”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传递消息的人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去联络西域四郡,这也就是西域四郡第一次造反的原因,在曹操不行了的时候直接拉起了反旗。

    不过西域四郡的人再次让那些报信的家伙赶到了惊讶以及人心的灰暗,在他们将中原即将大变的消息传给了他们之后,他们的确是直接举起了反旗,甚至直接割据一方了,但是他们却是没有联合起来反抗曹氏。

    武威郡的颜俊、张掖郡的和鸾、酒泉郡的黄华、西平郡的麹演等人直接在自己所在的郡县造反了,并且自号将军,可以说得上是让他们十分的满意了,但是他们没有去反抗曹氏,而是在互相攻击!

    尤其是武威郡和张掖郡,简直就是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武威郡的郡守毌丘兴看到这么大的声势之后第一时间去找苏则求援了,然后苏则和曹彰将他们控制住之后的确是让他们安稳了一阵子,但是依旧保持着随时会再犯的意思。

    而且在曹彰离开之后,他们的动作就越发的严重了,这本来在某些人眼中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在曹彰临走之前,苏则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很毒辣的计策,将武威郡的防范给放开了。

    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麹演等人本就有着不少的仇恨,此时曹彰和苏则同时离开了武威郡,他们自然是不会在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地盘待着了。

    所以当苏则命令将武威郡的防范放开之后,张掖的和鸾果然第一时间再次举起了反旗,不过这次他没有干别的,最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冲进了武威郡,在武威郡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武威郡势力最大的颜家给灭了,武威颜俊,这个当初让武威郡守毌丘兴发愁的头发都快白了的家伙就这么被杀死在自己的府邸中了。

    然后在毌丘兴和苏则的算计之下,毌丘兴将颜家逃出来的余孽颜秘将他的杀父仇人张掖和鸾给留在了武威这个地方,最后武威郡太守毌丘兴再将武威颜家的势力接收了过来,顺带将张掖和鸾的残部溃兵也接收了,这一下子直接将武威郡收回了大汉的手中。

    而此时,已经回转凉州的苏则更是带着大军没有去武威,而是直接冲进了西域四郡,在张掖,酒泉都没有动静,张掖的和鸾有刚刚身死的这种时候,将西平麴演给围了,然后一脸狞笑着告诉他,要么投降要么屠城,这一下子,包括西域四郡都老实了。

    但是,若是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或许也算是皆大欢喜,但是没有,没能看到西域四郡将整个雍凉乱起来的某些人并不死心,他在苏则回到金城之后,第一时间再次拜访了麴演,去拜访了这个西平最大的贼寇。

    然后张掖少了和鸾并不代表那里就真的安稳了,一个有着属国的郡,哪里是一个和鸾就能掌控的了的,果然,在麴演同意再次掀起一次动荡的时候,张掖的又一位豪杰也站了出来,那就是曾经被和鸾死死压制的张进,同样是张掖的一大势力。

    再之后为了防止他们实力微弱,那些人不但说通了酒泉的黄华,甚至还让黄华将酒泉整合了,这里面那些人出了很大的力气,这一次虽然没有了武威的颜家帮助,但是三人的实力不减反增,更加的严重了。

    而且那些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次他们找到了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诸多羌氐胡人,甚至给他们开了很多丰厚的条件,尤其是凉州卢水胡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部族,为了说服他们的首领,号称凉州羌人中的第一智者伊健妓妾,那些家伙不惜给他们提供了很多马匹辎重和兵刃。

    甚至帮助伊健妓妾说通了张掖的张进,让他们给伊健妓妾让出了一条进入西域道路以及数个县让他驻扎。

    兵刃战马这些对于伊健妓妾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东西,但是那张掖的几个县城却是很重的,因为有了这些地方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出入西域诸国了而不用偷偷摸摸的,假以时日,他们未必不能在丝绸之路上,好生的分一杯羹。

    现在丝绸之路上,大汉已经消失许久了,而曾经的霸者之一匈奴现在也已经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剩下的就是西域诸国的相互征伐了,而这位伊健妓妾觉得,若是自己能够倾巢出动的话,或许大食人他们是打不过,但是一些小国,他也不是没机会当个什么国王来试试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伊健妓妾将自己的部族八成实力都放到了张掖,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呢装作倾巢出动的样子直接冲向了刚刚安稳下来的武威郡城。

    同时,看到了伊健妓妾也已经动手的诸多羌人氐人也是露出了微笑,这只千年老乌龟都动了,或许他们也能够好生占一占大汉的便宜!

    所以莽夫一般的治元多还有各个羌胡部落组成的联盟,便冲向了武威郡城,也造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不过不同于其他人,伊健妓妾更加的沉着冷静,他的目的是张掖,这次这事情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表示罢了,反正数万人马,哪怕就是老弱,也足够壮大声势了。

    现在就在伊健妓妾翘着二郎腿,然后晃悠着脑袋享受着这休闲时光的时候,同时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未来若是自己能够去了张掖扎根,然后定然要给自己找一个西域的姑娘,都说哪里的姑娘比汉人还要美。

    然后伊健妓妾觉得自己还一定要长长西域的美酒,他听说哪里的美酒都是由葡萄酿造的,酸涩之中带着清香的口感十分的特殊,还说哪里很多国家势力很小,但是十分的富有,让人羡慕,日后一定要打下来几个小国家。

    就在伊健妓妾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他的大帐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一个随从大步的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到。

    “大人,刚刚后营的族人来禀报,突然有一群受了惊的牛羊马匹冲到了咱们族人的面前,然后后面也没有什么人跟随,另外,族人从那些牛羊马匹的身上貌似看到了治元多的标记!”

    这个消息直接将正在优先着畅想未来的伊健妓妾给弄得一惊,同时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麻烦终于还是来了,千万不要小看这群牛羊马匹,他们若是其他人的牛羊马匹也就罢了,但是偏偏是治元多那个家伙的,那个莽夫带领的族人,可不是什么知道讲道理的人。

    其他人或许会畏惧自己伊健妓妾部族的势力,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将牙齿吞进肚子里,但是治元多那个家伙不一样,若是让治元多知道了,恐怕真的会和自己刀剑相向,这是他们的宗旨!

    但若是自己认怂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为了大局,就算将这些牛羊马匹还了回去,那也不会影响他是西凉之地实力最强的羌人部族之一,但是治元多除了他的莽撞之外,更为著名的还有他的贪婪无度。

    伊健妓妾几乎可以发誓,若是自己真的老老实实将那些牛羊马匹都还了回去,换来的不是治元多的感激,换来的绝对是治元多的贪心,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软弱可欺,甚至将自己作为下一个被攻伐的目标。

    一想到这里,伊健妓妾就感觉头不停的疼,同时沉声说道,“就知道出兵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武威郡城的城墙都还没见到呢,就这么一堆堆的破事儿!”

    不过虽然头痛,这些事情还是要解决的,他看了看那个前来禀报的随从轻声叹息了一声,“告诉族人,将那些牛羊马匹都准备好,千万不要妄动,更不要试图去将他们身上的印记消灭,另外,你亲自去一趟,将治元多那个家伙请到某家的帐中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伊健妓妾还不停的频频叮嘱他说道,“告诉我们的族人,不要觉得委屈,也不要觉得现在这样是软弱的表现,汉人有这么一句话叫大局为重,若是胜利了,我们占领了汉人的地方,多少牛羊马匹我们得

    不到,何必要和治元多那个疯子相争!”

    说完之后这才挥了挥手,让随从下去,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同时脑海中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消息全都祛除掉了,西域诸国,美酒美女,大笔钱粮和无数的珍宝,前提都是自己能够活着,活到那个时候才是!

    而在伊健妓妾所部不远处的费齐看着牛羊马匹都已经进入了他的后营之后,便露出了一脸的笑容,然后调转马头,一声呼啸之后直接朝着下一个目标冲了过去。

    现在武威郡是三胡叛乱,其中伊健妓妾是势大兵马雄壮,而治元多则是凶猛无畏,打起架来悍不畏死,虽然人数最少,但是他们作战最为凶猛不说,战斗力也是极为彪悍。

    那最后一个则是有些默默无闻了,主要是那不是一个部落,那更像是一个大联盟,在那群人说到了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之后本来已经打算就此打住了,毕竟剩下的若是一个个的说通还是太费劲 了。

    但是剩下的羌人看到西凉之地这最特殊的两个部族都已经动手了,那自然还是不能落下的,竟然自发组成了一个不小的同盟,然后和他们共同起兵响应,造成了三股羌氐胡人,共围武威的局势。

    现在费齐的目标就是那只看似凶狠,实则问题重重的联盟,一路上,看似平静如古井之水一样,但是在费齐的眼中,这里到处都是校事府留给他的消息。

    作为大汉的西北边陲之地,虽然大军不常在,虽然雄兵猛将不常驻扎,但是谁也没有说,大汉和曹氏就真的将这么一大片土地拱手送给羌人或者氐人他们了。

    在西凉之地的校事府探子,丝毫不会比在雍州的少上几人,而现在,这一路上,韩龙已经用校事府的方式将他们都聚拢了起来,他既然接过了西凉之事,那么就要将这里做好,至于西域诸国,再之后,他们会迎来自己的光临,不过在次之前,他还是觉得要先拿这些羌氐之人练练手。

    而现在,费齐的眼中就是各种各样校事府探子留下的消息,他的能力本就不弱,虽然比不上那些宿将,和现在武威郡城中的夏侯儒也是没有办法相比较,但是他现在却是韩龙麾下最为优秀的士卒了。

    另外当初候音“叛乱”的时候,费齐就是候音麾下的亲将,乃是候音最为倚仗的心腹,之后更是因为候音被宗子卿那个家伙坑害而死,一怒之下弃走南阳,带着麾下的亲随直接冲进了荆州战乱之地,发誓要给他的将军报仇,将宗子卿杀死,告慰候音的在天之灵。

    之后在荆州遇到了重伤的韩龙,然后看到了韩龙给他指明的道路,并且看到韩龙拎着宗子卿的头颅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费齐就决定他的下半生剩下的就是报恩了。

    现在费齐真在做的就是报恩,但是他同样也发现,现在的生活他并不讨厌,韩龙没有让他做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韩龙对他十分的友好和尊重,只有他愿意做的事情才会让他去做。

    另外,不仅仅是这些,费齐虽然不是很了解现在的事情和西域诸国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敌人乃是那些在西凉之地为祸一方的羌人和氐人。

    和那些羌人和氐人相比,当初费齐对付的都是一些荆州本土的贼寇和马匪,就算再严重一些,也不过就是荆州的关云长和后面樊城的曹子孝他们这些人。

    或许关云长和曹子孝要比这群蠢笨如猪的羌氐胡人更加的难缠,但是这群胡人也是异常的勇猛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斩杀这群家伙,比自己和荆州之人作战,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有边疆的将领才能理解边疆的豪迈,戍卫过边疆的大将是不屑与再去和中原的诸侯作战的,因为他会觉得别扭。

    这是他回到了南阳之后,新任南阳郡守田豫和他说的,他从田豫哪里知道了自家的少将军还活着,并且在幽州塞外过得很好,同时也知道自己的那些同袍很多人过得也很好。

    但是他没有选择留在南阳继续为将,也没有选择去幽州塞外跟随自己的少将军,他选择带着自己的那些亲随再次踏上路途,带着那两个小家伙前去雍凉,和那位韩龙公子汇合一处,他也想看看边疆之地的风光,感受一下边疆的风是不是比中原的更加的猛烈。

    现在费齐感受到了,来到凉州的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残垣断壁,看到了很多面目狰狞的死尸,看到了各种厮杀,但是他没有放弃继续走下去,他要看看,那些异族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同样,他也想看看,自己跟着那位韩龙公子,到底能够走到什么程度。

    “将军!”就在费齐遐想的时候,身边的一名亲卫叫住了他,然后伸手往他们前进的方向指了指,“刚刚探子来报,说是那里有羌人出没,而是数目不少,我等是不是暂避风头,等到太黑之后再行动?”

    费齐朝着随从指点的方向看去,距离还远,他在这里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不过看着周围都将目光转向自己的随从,他突然心中生出了一股的豪情壮志,朝着那个方向轻声的吼了一声,“走,去看看那群羌氐之人到底有什么能耐,是不是还有着三头六臂!”

    “诺!”自家的主将有着份儿本事和雄心,麾下的亲随自然不能怂了,一声齐吼,便跟随自家将军而去。

    不过他们的雄心壮志在看到羌氐之人的营帐之后立刻就自行熄灭了。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都是一个大部落,他们虽然兵强马壮,虽然杀伐骁勇悍不畏死,但是他们可不会一窝蜂的聚集在一起,就算是势力最为庞大的伊健妓妾都是分成数个营盘,这是他从中原学到的东西。

    治元多更是将自己的麾下分成了数只队伍,然后四处劫掠,除了将武威搅和的一片天翻地覆之外,还将自己的主力给玩没了,明明应该是最先到达武威郡城城下的家伙,现在却是飞了一般。

    而现在费齐他们眼前的这一幕更是让他们相顾无言!

    费齐脸皮不停的抽搐着,带动着他自己地眼角也不停的抖动,同时抬起手中的马鞭,不停的挠着自己的额头,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羌人大营,不由的感到心累。

    刚刚那随从只是说这里有羌氐胡人的大军,也没有告诉自己具体的情况,当然他也没有具体问,但是现在他看见了之后,不由的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的那么豪言壮志的。

    连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都将大军分散生怕汉军突袭,他们这么一个松散的联盟居然还敢这般的放肆,一窝蜂的聚集在了一起不说,费齐看着下面那杂乱无章的安排,不由的摇了摇头。

    “他们这么干....是真的不怕被武威郡城中的人突袭么?”费齐冷笑着说道,“某家敢保证,若是现在天色一黑下来,某家只要敢冲击他们一次,只有一次就够,某家绝对就能够将他们完全击溃,那样的话,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也就好对付多了。”

    不过费齐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也突然止住了,然后舔着自己的嘴唇,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身边的亲随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由的担心的问道,“是有什么事情么?大人?”

    费齐将身子弓了起来,缓缓的趴在自己战马的马头上,尽量的将自己的身子前伸,然后看着面前的营地,看着那些羌人杂乱无章的样子,还有他们现在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的那种嘈杂的声音。

    “你们不觉得....太怪异了么?”费齐突然轻声说道,“我等在这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这种松懈,就算治元多和伊健妓妾两个人在武威郡城不远处威胁着武威郡城,但是这还是解释不通。

    羌氐胡人只是脑子不太好用,但是他们绝对不是傻子,在西凉之地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么多年,这么多次的厮杀,他们可不是这么简单就会被击溃的,而且你们看那边!”

    费齐说话的时候伸出手指了指营帐的另一个方向,那里应该是他们大营的进出入口,不断的有人往往返返的十分的嘈杂并且无序。

    “那里是大营的入口,可是你们只看到了他们这群该死的羌氐之人在乱作一团,你们没有看到,他们居然没有任何的守卫,这不符合常理,除非是故意的,他们在故意的露出破绽!”

    随从被费齐的这些说法给惊住了,不由的楞了一下然后问道,“将军,什么叫故意的露出破绽?”

    “他们这么乱糟糟的聚集在一起,你说若是想要将他们彻彻底底的击溃,然后让他们再也没有反击之力了,需要多少人马?”

    随从也是见过世面的,看着下面那混乱的大营,不由的自己估算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回将军,某家算了算了,若是想要击败他们并不算难,就算只是我等这些人马,若是在夜晚发起突袭的话,里面只要还有几个内应制造一些混乱,那么这事儿简单,但是只能击败,却无法击溃!

    可....可如果是想要将他们彻底的击溃,让他们彻底的退出这次大战的话,恐怕至少需要近万人!最少也要六千之众!”

    这个数字很是中肯,若是他们这些人马一样的能力,恐怕想要将这数万之众完全击溃,最少也需要万余人马,但是西凉之地的士卒远比他们更加的英勇,而且夏侯儒,张既,苏则都算得上是很厉害的人物。

    有他们的加入,加上更加骁勇的士卒,恐怕六千之中就足够了,将他们全部击溃,这个数字已经十分的少了,这种数万人的大战可不是像史书上写的那样,趁夜突袭,然后一战而定,若是真的这般简单的话,恐怕当初大汉的光武大帝也不需要召唤陨石和狂风了。

    费齐也是认可这件事,所以他才接下来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说,武威郡城中,现在有多少人?”

    随从也开始了挠头,仔细的算了起来,“按照韩龙公子给出的消息,夏侯儒手中只有鄢陵候曹彰给他的不足四千人马,虽然这些人也是身经百战但是人数却是只有三千有余。

    之后就是张既大人了,他带来了三千大军,这应该是他所能带出来的极致了,而武威太守毌丘兴大人手中力量不足,在郡城之中,现在恐怕只有千余人马罢了,剩下的,应该就是苏则太守,也是三千士卒,这万余大军,就是武威郡城中所有的人马了!”

    费齐听完之后不停的敲打着战马的头颅,让他胯下的战马不停的打着响鼻,最后费齐直起腰来,然后大手一挥。“退回去,先退回去!”

    费齐决定了,他还是不能冒险,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觉得这是一个陷阱的可能性太大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就那没有人防守的营门就不对,同样的,这人数也有些有趣。

    他们现在已经在大营周围了,却是没有看到那些羌氐胡人的游骑,而且这个六千之数还是他们自己距离这么进估算出来的,若是让武威郡城的那几位将军自己来的话,恐怕他们带的人要比这个还要多。

    可是真的让他们带着六七千大军出来,仅仅三千余人守住武威郡城,这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他们真的有把握,有把握将现在的这群家伙一击而溃之后快速的回防,但是费齐同样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治元多早就不知所踪了,和他一样不知所踪的,还有他的部族主力。

    费齐离开了这里,然后很快就消失在这附近,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羌氐胡人的游骑快速的在这里游荡了一圈,然后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半晌之后他快速的回转大营,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

    大营之中,一个最大的帐篷,里面正在举行着巨大的宴饮,一群汉人女子在大帐的中心不断的跳舞,周围是一群正在把酒言欢的羌人,不过他们看向那些跳舞的女人时候的目光,那仿佛能够冒出光的眼神,让所有人都确定这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最上面的一个位置不是他们这次羌氐联盟的首领,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所有人都在找的人,治元多部族的首领,治元多!

    “治元多首领!”下面的一个羌人首领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坛,然后朝着治元多遥遥敬了一杯,“某家敬您一杯,多亏了您的提醒,我等才能有这么轻松的时光!”

    同时这句话说完,其他羌氐胡人的首领也将手边的酒坛举了起来,然后朝着治元多开始了敬酒,同时大帐之中正在不断跳舞的汉人女子一个个的都变得极为颤栗,好几个正在跳舞的女子,都感觉自己的腿脚在酸软。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进来一个羌人游骑,正是之前在费齐所在的地方游走的那个家伙,那人进来之后,所有的声音就变得安静了起来,就连那些跳舞的女人都变得轻手轻脚了起来。

    那游骑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治元多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随着那个游骑的诉说,治元多的眼神越来越明亮了。

    等到那个游骑说完之后,治元多轻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让他离开了,等到游骑离开了大帐,治元多一声大笑,猛地一拍桌案,然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帐外大吼一声。

    “去,将某家的烤羊端上来,某家要和诸位首领,畅饮,吃烤羊!”一声大喊之后,外面顿时就忙碌了起来,很快,一个巨大的火盆带着一个烤羊用的架子就被抬了上来,上面还有那所谓的“烤羊”。

    看到“烤羊”被人抬上来之后,所有人的呼吸都感觉一滞,但是那些之前还在跳舞的汉人女子却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的低呼还有啜泣。

    因为那所谓的“烤羊”并不是一只肥美的羊羔,或者说,这个要比西凉之地任何一只羊羔都要更加的肥美,那是一个**着的女人,身上还在不停的冒着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和很美妙的声音。

    “某家曾经去过并州的塞外,哪里有一个叫做羯族的小部落,据说是鲜卑人的后裔之一,他们的族群特别的小,但是他们特别会享受,这种碳烤两脚羊,就是他们最擅长的,某家尝过,十分的美味!”

    “诸位!”治元多大笑一声,然后伸出手一指那正在变得香气四溢的“两脚羊”朝着周围的羌人首领说道,“快来与某家共享此等美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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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张辽随军破乌桓,刀斩乌桓王塌顿建安二十三年,曹彰再破乌桓,降服轲比能青龙三年,轲比能陈兵塞北,兵指大汉,并州刺史王雄派遣刺客韩龙击杀轲比能,保大汉并州数十年太平!因为故事性,调整了事情的时间线,小说,敬请见谅书友群......汉末独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独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独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