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思考
看着目光有些发愣,很明显是陷入到了自己思绪当中的蒋琬。
刘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悄悄的离开了这边,转而带着刚才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陈到去四处巡视查看去了。
这汉德县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向如今这般视察工作监督修路筑道计划却还是头一遭。
而且再加之剑阁道的地形问题,这汉德县的地势关系,很多以前在其他郡县当中并没有出现过的问题都一并的爆发了出来,倒也是给蒋琬造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别的不说,蒋琬到底还是荆州士人,并非是土生土长的益州本地人,对于某些特殊的益州地形地势,那些千奇百怪的地理变化,他还是多少缺一些经验的。
那少了这方面的经验关系,以至于蒋琬在这里是碰到了一些麻烦,这才导致了刘禅见到他时那般灰头土脸的样子,变得跟往常大不一样略显狼狈了些。
故而心中好奇的刘禅,自然是免不了对正在进行的工程有了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现在蒋琬一个人在这边思考,就好好地让他冷静一下呗。
毕竟刚才他都情急之余连称呼都说混乱了,刘禅觉得还是得让蒋琬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毕竟世家门阀就算再怎么不可理喻,就算他之前貌似是轻描淡写的就搞掉了两家。
但是既然能够传承百年以上,既然能够在乱世当中屹立不倒,那么其人就肯定是不可以被随便小觑轻视的。
尤其是集一家之长为用,论说力量可能这些世家门阀还是差了一些,毕竟荆楚精锐和蜀中战卒的威慑力,还是要比那些所谓的家族私兵强出太多。
但要说智谋这方面,纵使刘禅对自己已经是比较自信了,也从来没说小觑过任何一个人。
但是实际上一人之力终有穷时,集众人之力,不说彻底的算无遗策但多少还是能够做到查缺补漏的。
一个人跟一群人相比,哪怕是在最高端的质量上有些差距,但刘禅也不敢肯定自己从来不会有失误的时候啊!
故而蒋琬觉得那些世家门阀好欺负,实际上他却只是单纯的看到了一面,或者说是被刘禅之前接连的两次辉煌战绩给骗了。
讲真的,刘禅现在可是的确没有要继续搞世家的念头,若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会忍痛自己出钱补偿那些伤亡致残的民夫劳役们了……
刘禅悄然离去,蒋琬意识是清楚的,但却是没有什么表示。
如此虽然有些失礼,但实际上刘禅自己都没有追究的想法,更别说蒋琬现在脑子里还在想着那‘过犹不及’四个大字!
好歹也是后来能够被评价为蜀中四相的存在,是跟诸葛孔明并驾齐驱的人才,哪怕这四相之称多少有些牵强附会,甚至可能诸葛亮一个人就占了五成之多。
可这也是蒋琬自己能力的证明,否则若他真没什么本事的话,怎么可能还会留名于世被人们所记住呢。
刘禅话中意思着重表达在过犹不及之上,很清楚很明显了已经,蒋琬这要是在没有什么察觉感知的话,那才叫真的太假了些!
之前蒋琬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压榨世家,怎么能够从世家门阀的口袋里面尽可能的掏出来一些好处,用以为公填补。
甚至蒋琬在自己发现益州内财政问题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要拿世家门阀开刀,直接学习一下江东那边的盟友,随随便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能够将自己的腰包给充实的满满当当。
那时刘禅在灭掉雍家之际,蒋琬有一瞬间都想要飞书建言,让他顺势就给南中犁扫一遍算了,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南中世家都给灭掉,收其财纳其地俘其人,如此三得之举可谓是收获满满。
但后来蒋琬自己又考虑再三之后,才发现当时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太天真了一些。
南中的局势复杂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他这个荆州士人外来者没有看清楚其中的内情实际上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相较于那些世家门阀而言,南中最让人头疼的,反而是蛮夷作乱异族的不安分动荡!
相较于益北这些世家的问题,南中世家门阀虽然也有着许许多多的问题,但他们的存在恰恰还起到了限制蛮夷的作用。
这一点对刘禅,对刘备的重要程度,却又是远远也要高于那些南中世家所带来的弊端。
所谓利大于弊,只要是有着足够的收益,容忍的底线也一样是会渐渐拔高的嘛……
而再反观益北的世家,蒋琬一直以来都觉着这些家伙尸位素餐,占据了益北绝大部分的资源,却是只为益州付出了不多的东西。
让这些世家多付出一些怎么了,蒋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一句‘过犹不及’,却是彻底让他明白了,原来他一开始就是有些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完全没有过多的深入考虑过。
也许蒋琬是被刘禅的战绩给晃的有些失神,也许是因为那一点点的私心作祟,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世家门阀的强大体量。
真以为被刘禅灭掉的李家就只有那么简单吗?
真觉得雍闿是什么无脑之人不成?
若不是李家太跳,觉得刘禅好欺负可以站出来搞事情,将决定胜负的方式选成了他最不擅长的硬碰硬。
转而若是在他们最习惯的市场经济,粮食田亩上做手脚,恐怕刘禅想要解决李家也不是那么轻轻松松的事情。
再反观雍闿,就说以雍家的体量,在建宁郡肆无忌惮的样子,刘禅都不敢说直接带人打到雍家的老巢去,反而还是打着别的旗号悄咪咪的暗中行事。
若不是后来雍闿太狂,太放肆,没有将刘禅放在眼里觉得他弱小可欺,以至于在邛都县碰的头破血流,到最后被刘禅趁机一波反杀,结合着黄老爷子的援军,给雍闿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社会毒打的话。
刘禅没准现在还待在南中那地方,苦苦想着怎样解决掉雍家的麻烦呢……
可能也许,这些虽然是假设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却不能用某种特殊的情况来代表其他的普遍现象。
不是所有的时候都会发生那些巧合,一个人的运气也不可能这辈子都红红火火飞流直上的
凡事都有规矩,方圆之中不可太过做作。
若是一直剑走偏锋,可并非是什么长久之计。
所谓流年于河边行走,又哪能滴水不沾身呢!
…………
第四百一十章 通透
被一时的阴霾蒙蔽了双眼,但若有一阵微风吹拂而过,那么就很快便会恢复清明。
蒋琬说头脑有头脑,要想法有想法。
只不过他之前是被刘禅的手段迷惑了心神,一时之间却是让他自己忽略了思考的关键。
很多地方他都没有来得及察觉得到,就已经是自己下意识的将其略过,进而将思绪的重点放在了有利的方面上。
着重益处这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错误,但若是只看利而无视弊,这又是多么短浅的目光啊……
大脑飞快的运转,蒋琬很快便想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想通了为什么刘禅会反对他的建议,也想通了自己应该怎样对待那些世家门阀。
原本的态度自然是不能继续下去,否则的话不说过犹不及了,怕是某些忍耐不住的世家门阀都很有可能先一步走上险路。
这可能是无关乎于家族的利益收获,却更加是会出现在自尊颜面之上!
很多时候一个传承世家的脸面,却恰恰是要比他们自己性命更加被看重的东西。
虽然这种事情乍一看是有些奇怪,毕竟相对于家族的传承鲜活的生命,那虚无缥缈的颜面貌似也没有那么重要才对。
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够用常理去揣测确定的。
世家大族中明大体懂的隐忍的自然不占少数,但却也一样是不缺头脑发热视家族光辉荣耀为一切的家伙。
这种人若是被逼急眼了,那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出来的,毕竟正常人可是没有办法跟疯子讲道理,两方都完全不在一个交流平面上……
蒋琬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会对修路筑道计划造成无可弥补的祸事,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一郡乃至整个益州的情况时,他就感觉到浑身一个哆嗦,阵阵后怕猛然袭上心头!
那种情景蒋琬是不敢在设想下去了,赶紧摇了摇头想着那些全都从自己的脑海中扔出去。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日发生,那他蒋琬蒋公琰怕不是就要成为益州的罪人了吧。
不仅辜负了刘禅的信任,恐怕也很难落得死后安生……
不过蒋琬此时还是比较庆幸的,一看到远处正在四下观察巡视的主公刘禅,他这心里原本才刚要立起来的大山却又是瞬间的崩塌消失掉了。
毕竟假象中的事情还没有真正发生,一切都不能算作是现实,亡羊补牢尚未晚矣,他现在被主公拦了下来,貌似也不是很晚的!
一想到这里蒋琬就难免心生更多的感激之意,其对象自然是他新认的主公刘禅无疑。
现在自己已经是将一切都想的通透彻底,那么也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放下了那点执念了。
什么私心,什么遮蔽,对于现在的蒋琬来说,紧跟着主公刘禅的脚步前行,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信服往往来的就是这么突然,之前的蒋琬对刘禅的感恩之情占比很深,现在却是彻彻底底的收心安静。
以后别谈什么怀疑不怀疑的,蒋琬已经是打心底里对刘禅抱有无比的信任,毕竟被如此真实的教育了之后,他若是还死鸭子嘴硬到底不承认,那也未免太有失风度了一些……
当然了,蒋琬虽然心悦诚服,但却也没说盲目的跟从。
智者用脑,武者动手,思考往往是不能停下的,否则他这个一向是靠着脑力活动的文士,难不成还真就要跟那些武夫一样亲自上阵杀敌去吗?
主公说的对,那就是对,主公若是说的不对,那他也一样是需要有谏言的时候,能够做到这些,才是一个合格的下臣谋主……
不过这些还不是蒋琬现在需要关注的地方,虽然是已经认主刘禅,但实际上蒋琬也很清楚,此时此刻的益州主人依旧是刘备刘玄德。
什么时候能够论到自家主公做主,这却又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了。
论到他蒋琬真正出谋划策的时候还没到,现在就老老实实的替刘禅完成好修路筑道一事便可。
这既能到手一份实打实的功绩,将来在官场之上也完全有着立身的根本。
而且还能够将自己的良好表现作为课业,呈交给主公刘禅。
没别的,谁让现在刘禅就正是负责修路筑道的监督人呢,而且还是本人亲临现场。
哪怕是蒋琬不甚在意那些过于虚头巴脑的东西,但是能够在自己确定的主公面前好生表现一下,这貌似也没什么问题吧……
“公子等等我啊!”
想到这里,蒋琬哪还顾得上继续愣神,忙不迭的抬手招呼了一声,便是飞快的追上了刘禅。
看着后头大步流星跑过来的蒋琬,刘禅心里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毕竟他相信自己看中的人才应该是可以想明白一切的。
不说先知先觉的优势吧,没道理原本一直都表现良好的蒋琬,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不知变通的榆木疙瘩才对。
一时糊涂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既然想明白了一切,那就什么都好说喽!
“公琰可是想通了?”
“公子高见,在下已是明了公子的意思!”
面对刘禅的问询,蒋琬恭敬的回答着。
看到蒋琬如此样子,刘禅也相信他是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好,那本公子接下来正有查看一下修路进程的想法,不知可否让公琰在前引路介绍一番可好。”
“既是公子有需要,那么在下自当领命!”
言罢,蒋琬便是十分自觉地在刘禅一侧充当起了引路介绍者,乍一看跟刚才那个带路过来的小吏貌似也没什么区别……
好歹也是修路筑道一事的直接主持者,蒋琬别的不敢保证,对于这修路工程上的一些事情还是知之甚详的。
侧着身子在刘禅一旁跟随,每到一处蒋琬便是一番详细的解说,连带着还有大致上的工程进度。
丰厚的储备让蒋琬侃侃而谈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也是让刘禅听明白了现在汉德县修路筑道工程的大体情况。
别的不说,就只论这弛道的质量这一点,刘禅表示自己还是相当满意的,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依着蒋琬来说还没发现滥竽充数的地方。
虽然这是坑了世家门阀的钱,但其中多少也是有让世家门阀获利的地方。
既然已经是传承起来的世家了,那么短视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回去做,除非被逼到了极限。
如此一来纵使在某些方面上,这些世家门阀多少还是有些差劲了点。
但独独在工程质量这一点,他们却是没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进度问题
对此,刘禅很满意,也很满足!
毕竟世家门阀都已经那么惨了,前面被自己坑,后面又是被自己杀,说到底在刘禅这一招空手套白狼已经是赚翻天了。
若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再要求更多的话,那岂不是就如同自己劝告蒋琬的那一样,过犹不及啊……
然而质量虽然是过关了,工程大体上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刘禅却依旧是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最起码那皱起的眉头到最后都没有舒展开来,这一点蒋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公子眉宇紧皱始终未有松散,却是不知公子因何事而困扰,莫非是在下负责的这修路筑道一事还有什么让公子不满意的地方吗?”
蒋琬开口为了一句,实乃是他心里这疑惑已经保持了一路了。
眼看着该视察的都视察过了,这顶在头上的太阳都渐渐是往西方偏斜而去,却不见刘禅有半点开口说话的意思。
那若是今天这份疑惑得不到解答,蒋琬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称不上是对刘禅有什么不满,毕竟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已经是对这个新主有了彻底的信服,这点事自然没必要上纲上线。
问题仅仅只是在于疑惑不能被解答的话,蒋琬这心里就跟是吊了一桶水似的,始终不能稳当下来,故而这才有了开口一问。
面对蒋琬的疑惑,刘禅思考片刻,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虽然在这整个修路筑道的计划上蒋琬做的确实是不错,没有什么差错纰漏,甚至在质量问题上还是十分让刘禅满意的。
可质量不能代表一切,要知道益州现在最缺的可是时间,这个一直往前永远不会停下,更被说是倒退了。
修路筑道计划本来就是刘禅提振蜀中经济,大力加强增快蜀中发展的重要一环。
可是现在这一环的完成进度,却是着实有些让刘禅不太满意了……
“公琰劳苦功高,这一点的确没错,而且弛道的结实耐久也是相当不错,虽然还未经历过风吹雨打日晒霜磨,可我依然相信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刘禅还特意跺了跺脚,表示自己对工程质量的满意。
“只不过这修路筑道一事乃是关乎到蜀中生计的大事,现在咱们数月光景才将将修到了梓潼郡的尾巴,这的确是有些让我感觉慢了啊!”
刘禅看着四周陡峭的山崖谷壁,心里也知道在这地势中修建道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可没办法蜀中的地形就是如此,哪怕是有着原本道路作为基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但若这些是能够被算作阻碍的话,那刘禅也别期望这弛道能够在短时间内见到什么成效了。
说到底时间紧任务重,可偏偏现情况却又马虎不得,这就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这……公子这话确实是让在下感到为难了……”
听完刘禅的回答,蒋琬这里也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他也是一样清楚现在益州需要时间,当初在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刘禅实际上也曾经跟他提过说要尽可能的加快一些速度。
但是实际上却又不可能只是说说那么简单而已,嘴巴一开一合就能够把道路修建完成了?
那不是跟做梦一样了吗……
眼看着入秋临冬,这进度很有可能是又再次的减缓速度,今年底之前能够将梓潼郡搞定实际上已经是蒋琬的自己预期了。
所以他说为难也不是故意推脱什么,反而刘禅要求的事情,的的确确是让他觉得没有办法。
不然的话,一个做属下的当着主公面说办不到,这岂不是在承认自己的无能吗。
就算蒋琬不是那种太过于重利的人,可他也一样是有着自己的傲气。
这种时候,这种事,尤其是之前自己还一副信心满满介绍的样子。
结果却又是当着新主的面说不行,那这跟自己扇自己的嘴巴又有什么区别呢……
眼见蒋琬脸色讪讪一副有些难看,刘禅也知道是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便是开口安慰道:“公琰却也不用说为难,本公子自然是知道这修路筑道的难处,也知晓公琰你的的确确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这些本公子都知道!”
先是肯定了蒋琬的努力,那么接下来再说但是就更能让他接受了。
甚至连蒋琬自己本人都知道刘禅不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一句话后面必然会有另外一句,但他多少在听完前面那句后,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失落。
“但是,质量是关键,进度也一样很重要,只是益州发展的关键一环容不得我等有半点的马虎大意!
公琰你虽然操持的不错,可是现实压迫我等必须要让这件事再快上一些,越快才是对益州越发的有利,否则不然在这件事情上徒耗个五年十年的光景,那岂不是白费了不少的功夫!”
刘禅言之凿凿的话语让蒋琬瞬间扔掉了脑中那些错误的想法,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第二个关键点上。
“公子既是要求质量的同时也需要速度,却又不知公子于此可是已经有了什么良策妙法?”
带着些许希冀的目光,蒋琬看向了刘禅。
毕竟这个话题是刘禅主动挑起来的,而且又表现的那般重视。
而现在蒋琬自己是没什么办法了,自然而然的是又想到了刘禅身上,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呃……”
本来还神情严肃的刘禅被这一问给弄得有些尴尬,嘴角微撇没有吭声。
只是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摆明了也是一副我有什么办法的模样。
这可好,本来还有点希望的蒋琬顿时就知道了,原来刘禅也只不过是光说话没个其实可行的办法啊,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几分失落表情。
不过说到底主公提出问题,他这个做下属的不就是应该负责解决问题吗。
什么失落不失落的,蒋琬很快便是调整好了心态,转而坚定的对刘禅说道:“公子放心!在下既然受公子看重负责修路一事,那么必然会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既保持着质量又加快速度,必然会让公子满意!”
蒋琬信誓旦旦的立下了军令状,到是让刘禅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自然知道这不是随意打哈哈的时候,当即果断的点头应道:“既然公琰有此信心,那么本公子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刘禅还顺势拍了拍蒋琬的肩膀以示看重。
只是不明其意的蒋琬却完全没领会到其中的深意,还以为自己自己肩膀上的灰尘没有扫净,竟是劳烦刘禅亲自动手了呢。
…………
第四百一十二章 暂且住下
看着蒋琬连忙拍了拍自己肩膀的,一副扫掉灰尘的样子,刘禅就知道这货完全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不过料想也没错,谁让自己的年纪在这摆着呢,想要跟老爹似的轻而易举做到收买人心的动作,貌似也没那么简单。
别不说,就单单只是嘴巴上没毛这一点就不是刘禅自己能够控制的啊!
没办法的事情他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去学习某些女子来个嘴巴上描须或者说沾一点不成?
一笑到自己嘴巴上出现两撇不伦不类的胡须以后,刘禅就不自觉的笑了笑,也就没把这回事继续放在心上了。
毕竟当下还是想办法提高修路的进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论说收买人心降服属下,这种技能以后还是多向自家老爹学习请教一下就好了。
在驭人之道上,刘禅自觉还是差着不少的火候,最起码甭管自己怎样做都没有办法达到老爹刘备那样圆润自如,就只是这一点便差了许多……
蒋琬这边理会错了刘禅的意思,可谁又能知道刘禅其实也完全没明白蒋琬的心里变化呢。
说是以示看重,实际上刘禅却还并不清楚,蒋琬早早在之前已经心中认主,并且还被刘禅的一番言语所折服。
现在刘禅别说是什么拍拍肩膀这种没意义的动作了,就是再给蒋琬点封赏估计效果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毕竟当某件事情已经到了一个限度之后,再想要继续的攀升,可就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几个动作那么简单的了。
尤其是臣属对主公的忠诚度,这东西看不见摸不到,有的时候怕是可以从事情上观察出来,但更多时候却又是完全凭着感觉来判断的。
没有明确的数值,这自然是考验上位者能力的一种表现形式了。
但谁又能股保证,就算是有着冰冷数字的确定,那臣属的忠诚之心就一辈子不会发生变化呢?
毕竟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彻底确定下来的。
尤其是关乎到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揣测的身心上,这其中的复杂就是更加的多变了……
“时候也不早了,该看的也都看完了,公琰你安排一下住处,我这一路来至此也确实是该好生休息一番……”
刘禅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了,毕竟东西也就是那么多,在确定了之后翻来覆去的无意义观察那就完全没道理了。
与其在这里继续的浪费时间,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歇然后想办法怎么处理进程的关键问题呢。
当然,填饱自己的肚子,实际上也是刘禅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毕竟他从到这耽搁了好半天,却是连口饭都没吃上呢,腹中空荡荡则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
虽然肚子还没有发出抗议,鼓声什么的没到那个程度呢,可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刘禅可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失态啊!
那为了少主的威严,刘禅觉得还是尽可量避免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才对,早点提出来也免得一会儿大家都尴尬……
“公子这边请!”
蒋琬一听刘禅说要找个住处,连忙是伸手在前引路。
七转八转之余,可算是带着刘禅来到了一处简陋的草棚面前。
看着眼前用茅草搭建起来的棚屋,刘禅砸吧砸吧嘴,还是没说出什么嫌弃的话来。
虽说他还没金贵到必须要求住处的程度,可明显是蒋琬蒋公琰这家伙是又一次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啊!
住处跟暂时歇一歇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刘禅本来到此便是准备一直常住下去,毕竟是被自家老爹给坑了出来肩负督查施工进度质量的重任。
当然这个重任实际上是刘禅自己给自己的美化,基本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清楚,这实际上就是刘备给刘禅找的一个差事而已,免得刘禅一直在成都城中懒懒散散的待习惯了以后不好办。
那既然是常住的任务,刘禅就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住所才成,安顿好身边的护卫是一方面,尽可能的不亏待了自己也是一方面啊。
但他跟蒋琬说完后,这家伙却把自己领到了茅草屋前,也就是刘禅知道蒋琬不是有意跟自己对着干的,否则的话他还真就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要故意恶心自己了。
毕竟不论是蒋琬还是其他人都完全没什么必要做这种事情,整个益州乃至整个天下谁不知道自家老爹就自己这么一个独苗啊。
论说继承人之间的竞争关系,他们益州这边可是安安稳稳的很,远没有曹魏那头展现的那般精彩绝伦。
至于江东那一边,实际上别说是刘禅了,就是老曹也没太将那个孙老阴哔的后代给放在眼里。
刘禅是有着先知先觉的,自然知道老阴哔不仅仅是做人做事不咋地,实际上他的寿命也能长的。
苟来苟去竟是苟了七十年之久,硬生生熬死了老曹家两代皇帝,最后熬到了司马家掌权自己才咽气。
说到底这其中也是有老曹后面两代人身体实在太差劲的缘故,但也是孙权这货保养的真好啊。
真要是让他再拖一拖,没准江东还很有可能起势呢。
只可惜他在继承人培养的方面上着实是差劲了些,而且老了老了,这眼神也的确是受到了不少的影响,不然怎么着也江东最后也不可能是让宗室趁机掌权夺位的。
这里面自然是有江东政治体系一直留存下来的弊端,但多少也有孙权不能当机立断的缘故。
吴大帝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压服江东世家那么多年……
刘禅可没想过要向孙权学习,该着手处理的事情不能拖拖拉拉的一直耽搁,与其留待日后无力再动,倒不如趁着年轻力壮的时候将事情都解决了更简单一些。
拖得时间越久,那不是对子更加的不利吗。
这种简单的道理孙权也不是看不明白,毕竟江东复杂的环境也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够说解决就解决的。
但当世蜀中跟曹魏打的不可开交,他孙权盯着合肥那一亩三分地没辙,却也不想想另辟蹊径,先趁着没人搭理他的时候整顿整顿内部。
那这不是自己的问题还能怪得了谁?
…………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还是慢了点
刘禅无奈的走进了茅草屋中,没有继续要求更多,毕竟这里面也是有他意思没有交代清楚的缘故。
蒋琬明显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刘禅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耽搁人家的好,不是不能是没什么太大的必要。
该了解的他也都了解了,该看过的他也一个都没有落下。
除了没有跟世家门阀的代表有过接触之外,刘禅对于修路筑道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基本上是清楚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不可能有蒋琬了解的那么详细,但是关键的部分他却是知道的一点不差,有这些就够了。
刘禅可没有自家老师那过度敬业的意识,做事过于拼命可不行,有时候很容易事情没完成呢可能自己的身体却先是累垮了,这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点……
“唉,这骑马赶路简直是对屁股的折磨……”
刘禅揉了揉自己的臀部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但顶多就是在发发牢骚上面还涉及不到其他。
而在一旁的陈到对刘禅这些话却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免疫了也差不了多少。
不安分的自家少主,嘴里头总是蹦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若不是陈到的接受能力还算可以的话,他说不定早就被折腾的有点怀疑人生了。
然而这事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从陈到比原来更加沉默寡言这一点上其实就能看的出来。
不是陈到不愿意多说什么,性子如此脾气使然,话多这种习惯不是他的标签。
但更多时候,是陈到不知道怎么跟自家少主交流,俩人基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又时候陈到也尝试过,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他很无奈。
这久而久之后陈到也算是摸索清楚了,凡是少主的自言自语他都没必要搭腔,反而只有等到刘禅主动开口的时候,才是需要他的附和。
所以很多时候陈到都尽职尽责的充当背景板,完美的体现了护卫统领的职业操守,这也一样是符合他自己的脾性,说起来他们这对主从倒还是蛮搭配的……
“到叔,收拾一下准备些吃食吧,这折腾了好半天我这肚子着实是有些饿了,料想其他人也差不多,那就还是劳烦了!”
找到了休息的地方,虽然只是个暂时的而已,以后还得接着换。
但怎么说也是能够安顿一下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该填饱肚子的时候!
“是!”
面对刘禅的嘱咐,陈到却是早就习习以为常。
他们从成都一路赶来此处,沿途虽然经过城镇却是没有进去,毕竟赶路要紧时间颇紧,来时陈到可是被主公刘备亲自叮嘱过,不要太在路上耽搁时间。
不是这件事真的就那么着急,而是刘备很了解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刘禅,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坑了他。
所以自然是万万不能给刘禅四处闲逛的机会啊,不然的话别说是在十天之内赶到汉德县了,就是再给刘禅翻一番也一样是到不了啊。
悠悠逛逛的不着急赶路,每到一处就要入城去游览一番,这种速度要说迅速那自然是假的,铁定是得耽搁下来。
而如此结果,就导致了刘禅这一路上基本都处在啃干粮的阶段,好端端的一次旅程却变得跟军中时候差不多样子了。
若非是在半路上陈到展现了一下自己的烧烤技巧,时常能够给刘禅打来点野味改善一下伙食,说不准刘禅现在都能瘦下去十斤……
但也恰恰是因为陈到这一手烤肉的本事的确不错,刘禅多少有些吃上瘾了,到蒋琬这里来又不是享福来的,自然也不可能太过于麻烦别人。
虽然口腹之欲于刘禅很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没说达到无法阻止的程度,更被说是以此来影响修路筑道这等国之大计了!
劳烦一下自己的到叔,不折腾其他人还能够美美的饱餐一顿,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的。
而趁着陈到出去寻找猎物准备开火之际,刘禅却是一个后仰躺在了草垛之上。
虽然是没有床榻那么的软绵舒适,但也总好过于冰冷坑洼的地面吧。
这一连十多日的赶路,刘禅是少有就宿于驿站当中,大部分情况下是天为被地为床。
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他跟益州少主有半毛钱的关系,毕竟谁家少主也未曾有过这等狼狈的经历啊。
可没办法,刘禅就算是不想不愿,可这是自己老爹命令,他难道还能奇哪个行抗命不尊?
吃点苦就吃点苦吧,左右自己没那么娇贵,这点事还算不了什么,但既然能够得闲休息一会儿,自然也是没必要再去找苦头吃的。
趁着现在等候开饭,刘禅一个人躺着静思,二郎腿翘起一颠一颠的,却是已经琢磨起来修路筑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加快进度了……
今天看了蒋琬主持的工程,刘禅不得不说蒋公琰在把持质量方面确实是做的很不错,这一点的确有些出乎刘禅的预料。
毕竟原本他被老爹肯呢个过来,可是打着吹毛求疵到这里来挑刺的想法,没说有什么要故意为难蒋琬的意思,只是想要借机找点世家的麻烦而已。
不是多大的事情,纯粹就是刘禅心里有点不爽想找人发泄发泄,涉及不到各自的底线,充其量也就是见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可领刘禅没想到的是,自己过来挑刺竟然没找到什么明显的问题,再加之蒋琬之前有明确针对世家的意思。
这就让刘禅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转而开始站队世家把控好这其中的平衡关系才重要。
若是这种时候他还强行跟着蒋琬一起,甚至是火上浇油,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还谈什么过犹不及了,都是扯淡!
结果便是他安抚了蒋琬,却又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所在,这事说巧不巧还真的有些奇妙。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翻来覆去到最后,刘禅还是完成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找出来问题的心里想法,却又不是单纯为了发泄那么无脑而已,全然是一心为公所致!
毕竟依着刘禅的推算,蒋琬如果依旧是照着现在的速度进行下去,那么这修路筑道一事到底还是有些慢了点。
此等关乎于益州本身根基生计的大事,尤其是在时间紧缺的当下,自然是能够快一分是一分。
真万一哪天老曹那家伙撑不住了直接咽气可怎么办,刘禅虽说在益州境内可以做到很多事,但是在中原在河北等地他可没什么影响力啊。
那就更别说可以改变曹丕的想法了,刘禅却是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天性。
就如同曹丕那家伙的野心始终是会爆发出来一样,怕是原本会发生的一些事情,纵使是有些几分延误也注定改变不了的!
…………
第四百一十四章 闻香而尝
“嘶……!”
猛吸了一口肉香,刘禅的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不过好在他及时的滚动咽喉,可算是保留了几分少主的威严,不然的话当着这么多手下人的面他如此失态,岂不是也太跌份了一些。
虽然平时大家伙的关系也比较近,没说特别严重的上下级尊卑关系,刘禅本人并不是十分要求这些。
不是他因为前世的种种而导致现在的不在意,刘禅实际上考虑的更加全面跟深邃。
作为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最直接,也是最后一道屏障,甚至可以说这些人完全是拿自己命来帮着刘禅抵挡那些外界的伤害。
必要时候,挡箭的挡箭挡刀的挡刀,白毦兵们是一点犹豫都不会有的!
如此为自己效死奋命之人,若是刘禅依旧拿着那所谓的上下尊卑来强行要求,这不是硬生生的将这些生死依托的关系给拆散分远了吗。
所以平常的时候,在刘禅有意无意的控制下,他跟这些白毦亲兵之间的关系基本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但这些也仅仅只是在平时,若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亦或是在关键的时刻战场当中,刘禅就算是想要强行的一视同仁,怕是这些白毦亲兵们也不可能会同意的……
一堆人围在一起吃着烤肉,操刀上手的正是白毦兵的前任统领陈到是也。
这要是搁在以前,白毦兵们何曾敢有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什么时候敢说自己能够品尝到自家统领的手艺啊!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陈到一来已经不是白毦兵的统领,二者现在他们这批人效忠的主公是刘禅。
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转到了刘禅的手下但是也并没说有多么的严苛,反而这些白毦兵还发现在少主的帐下听命却是要比在主公帐下来的更舒服一些呢。
当然了,待遇好不代表白毦兵们就真的懈怠了。
陈到哪怕是卸任,但实际上他作为刘禅的贴身护卫,平日里没事时候操练操练这些白毦兵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前任的统领又怎样,余威依旧不说,直接掌管隶属于刘禅的白毦兵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嘶哈!……嘶嘶……”
刘禅眼看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烤兔子就在自己眼前,那哪还能忍得住啊,当下便是张口撕咬了起来。
只无奈这温度太高,咬了半天没撕下多少肉,但是把自己的嘴唇给烫到了,果真还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谁让他这大半天都没有东西下肚呢,早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眼下好不容易是到了开饭的时间,刘禅这要是还能够忍得住那才叫见了鬼……
“少主你慢些,兔子这还有的,此间山险难行猎户踪迹少见,到是让这些走兔繁衍的不错,不过现在却也是正好便宜了我等。”
陈到说着,便是有十分干净利索的收拾好了一只兔子串在木叉上,慢悠悠一点都不着急的放在了火堆上开始炙烤起来。
而其他的白毦兵,他们虽然是跟刘禅在一起吃饭,但实际上这烤兔子的待遇却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享受到的。
之前打到的猎物少时,他们能够捞到一日喝喝汤就算不错了,像今天这般能够分到一些结结实实的肉食,确实是不多见。
这无关乎于白毦兵的待遇怎么样,毕竟这仅仅只是来时路上无聊打打牙祭而已,自然是先供给刘禅所用,然后才能论到他们这些人的。
不太看重尊卑上下的关系,却也不能真就是彻底的不管不顾了呀。
底线之上不论是怎么折腾那都无所谓,反正是在刘禅允许的范围之内,只要是不出格就成。
可若是太过于放肆,视底线若无误一般随意的践踏撕毁,那可就真的是活腻味了自己找死……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烧烤师傅,陈到以前也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天赋。
不过他这是烤给少主吃的,那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而这些白毦兵也都是他的老兄弟们,老部下了,陈到自然是也不会在意这些。
可若是别的人想要吃到他烤的肉食,那陈到可就要好生考虑考虑了。
真以为他陈到现在没有什么实权官职在身就是可以随意欺凌的?
要知道有的时候声名不显却深受主公信任的存在,才是一方势力当中最不可以被招惹的!
以前的陈到虽然还没说达到谁人都惹不起的程度,但却有一点很符合情况,便是能够兼替赵云赵将军的身份,来作为自家主公身旁最重要的护卫。
而现在陈到虽然失去了这份差事,但却是转嫁到了刘禅的身上。
试问整个益州乃至整个荆州,谁人不知道自家主公刘备刘玄德,对于唯一的继承人,那个常常挂在自己嘴边的宝贝儿子刘禅是有多么的看重。
说句有些不敬的话,将来若是刘备殒命呜呼,刘禅必然是势力的继承人新一任的诸侯!
那陈到借此又是得受新主的信任,岂不是更好吗。
别说什么现在离开了主公刘备的身边,就是贬值不被信任的表现。
有此看法想法的人,基本上都是没什么脑子的短视者。
真正明白其中内情的,才恰恰能够看出来,陈到不仅仅是没有失去主公的信任,反而恰恰是因为这份信任才会将他安排到刘禅的身边啊!
前后两番主公都对其抱有信任的态度,可以说陈到无形之中就成为了一个少有人能够招惹的存在,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别的人可能看不清楚,但是作为当事人的陈到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三三两两门门道道呢!
就算是给少主烤点野味怎么了,就算是不符合他白毦精兵统领的杀伐一面又怎么了。
相较于恩重嘉赏和信任,这些统统都是小事,完全不需要有什么担心的地方,甚至还更应该记在心上。
遥想当初,主公可也是曾吃过自己亲手烤的肉,这对于朝臣下属们而言不仅仅不是什么屈辱,反而还是实打实的荣幸才对。
…………
第四百一十五章 难易难
在刘禅不知道具体配方的酱料沾染下,滋味丰美的兔肉可以说是香嫩可口,是此间少有的难得美味!
尤其是前脚刚吃过冷冰冰硬邦邦的干粮之后,再去品尝这美味的兔肉,那更加是显得美味了许多啊。
反正近几次在享受陈到大厨烹饪技术的时候,刘禅的胃口总是出奇的比往常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心理作用呢,还是那酱料真就是有那么的神奇。
不过刘禅自己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情,估计十之**还是两相对比之余所产生的变化而已。
毕竟那干粮玩应吃起来是着实有点糟心,并非在行军作战不可避免的时候,也就是没有必要非吃它却偏偏吃下肚的时候,那种难以下咽的感觉便是越发的明显跟激烈。
对此刘禅自然是有着足够的发言权,毕竟他出发的这般仓促还被老爹勒令不许进城,那除了行军干粮这种便携又轻巧的食物以外,他还能准备什么呢。
实际情况如此,说白了还是被逼出来的没有什么办法了,要不是陈到突然之间露了一手他本人也不知道的技巧,刘禅能不能撑到汉德县都不好说啊。
甚至就算是能够抵达汉德县,那怕也是要暴瘦下去。
如此看来,这行军干粮简直是那些肥胖患者的福音,绝佳的减肥途径……
将最后一块粮饼咽下肚,刘禅这回就可以专注的盯紧自己手中的烤兔肉来享用了。
并且在经历这件事以后,他更是打心底里开始琢磨起来,是不是要将这个又干又硬的粮饼给改良一下。
不说多加点滋味吧,也不能真硬的跟块石头似的啊。
虽说还不至于硌掉牙的那种变态程度,但这玩应要说当一个远程暗器来使用,刘禅觉着倒也不算是埋没了它。
为了让前线拼命作战的将士们能够吃一口饱的,吃一口好的,这军粮怎么说也得提善改良一下才成!
当然了,初时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刘禅同时也清楚这其中需要消耗的方方面面,不是仅凭着自己一句话就能够做到的。
直接了当的改善军粮,实际上也没有那么麻烦,但却是在成本无限制的拔高前提下。
能够配备数以万计乃至十数万数十万大军用度的便携式军粮,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说说而已那么简单。
保证足够低成本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改善其质量,增添其味道,这才是刘禅想要看到的完美结果。
而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突出某一方面来糊弄自己的半成品,什么成本直线上升,什么味道比之以前还更差。
这些种种都不是刘禅想要的,反而还恰恰是他不想要看到的。
不过这个想法现在也只能是埋在刘禅的心里面罢了,当务之急是着重于眼前的修路筑道一事,考虑其他的问题还是等这件事有了妥当的处理办法以后再说吧……
亦如保质不保量的干粮改善办法一样,刘禅现在是既想要保证州内连通各处郡府的弛道质量上合格过关,什么下指几分脚踏几何等等,太过于学术性的方面刘禅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
毕竟他不是专业学习修路的人,而这年头的匠人们也自然是有着他们自己的本事,刘禅可没说想要班门弄斧,自己不熟悉的方面少掺和少吭声,交给真正的内行人去处理去办,这才是妥当的方法!
而在这质量过关的前提下,进程的加快速度的提升,却也一样是刘禅所期盼见到的情况,这也是他在不想挑刺的时候却又无意间想到的一个问题。
无心如此却成有意,不是刘禅给蒋琬找什么麻烦,而是现实需要修路筑道的进程再快一些。
毕竟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啊,永远的笔直前进不会出现任何的倒退跟停滞,如果错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再想要后悔挽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啊!舒坦!”
酒足饭饱之后,刘禅毫无形象的又躺回到了草垛上面。
当然,酒足自然只是比喻,说是水足还差不多。
毕竟干粮费水烤肉多盐还有酱料,刘禅这肚子里少说有四分之一是灌进去的水。
不是刘禅不想喝酒,也不是这年头的酒真就是一点都下不了口。
实在是刘禅这会儿根本就弄不来酒好吧!
蒋琬不好酒,再加之修路筑道干系甚大,自然也不可能任由酒水出现然而误事几何。
真要是出现了喝酒导致什么意外情况的发生,那一级接着一级的算下来,蒋琬这个总负责人的身上多多少少也是要背锅的。
故而只要是蒋琬还是修路计划的负责人,那么他就一直在让手下人禁酒,最起码在当值有任务的时候,那是滴酒都不能沾!
当然了,休沐之时告假之徐自然是不存在这些条条框框,毕竟蒋琬也清楚凡事不能太过。
若是连手下人的自由时间都要管来管去的,那他这个负责人怕是什么事都别想干成了。
今天不是他作对,就是明日你找事,总之是绝对不可能让蒋琬安生下来就是了……
没酒无所谓,又肉就行了。
填饱肚子是刘禅的首要目的,酒瘾这种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刘禅自然是可以控制这方面,也没说达到三叔张飞那样一日无酒不欢的程度。
现在该吃的吃过了,白毦兵们收拾完之后各回各位继续执行他们的本职任务。
而刘禅这会四下没什么外人了,他当然也就没那么在意形象,大大咧咧的躺下翘起二郎腿,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自己那微微鼓起的肚子。
说实话刘禅确实是有点吃多了,这不躺下来消化消化食正是刚刚合适吗。
而肠胃在蠕动消化的同时,刘禅的大脑也没说停下来,反而却是正在高速的运转,想着如何能够让修路筑道这档子事同时兼顾速度与质量的问题!
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又没那么简单。
容易于加钱就行了,只要世家门阀的支持再多给一些,那自然是可以加快修路的进程,甚至钱加的越多投入的资源越多,这速度也会是越来越快。
毕竟一千个民夫做事跟一万个民夫干活,那可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而说他难,却正是因为刘禅已经不想再压迫那些世家了,过犹不及这话是他用以点明蒋琬的,刘禅自己完全没道理违反。
甚至恰恰是因为他更清楚这些对这些世家门阀的逼迫不能太紧,否则很容易出现逆反的情况,所以刘禅才清楚提升修路进度的这件事,虽然简单办法是有,但却根本没施行的可能,只有另寻他法才成!
…………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有了!
考虑到各种限制,又不能直接从世家这个最直接快速了当的方面着手,那刘禅就是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毕竟若凡事百无禁忌,那自然是什么办法都可能有,黑的白的灰的,基本上怎么快怎么来,怎么见效怎么搞。
但问题在于目前的限制加身,虽然不多却也不是刘禅想要随便破除底线的,毕竟过犹不及真要是让那些世家触底而反弹,那对于自己一方对于整个益州,乃至深远一些说是影响了整个大汉未来的局势也不是什么妄言!
兔子逼急了还能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传承了许久的世家门阀。
而当这些传承的世家都被逼到角落中再也没有什么退路之后,恐怕就算是他们手头上的力量不够强大,也一样难掩那颗躁动又不安分的心。
江东的世家之乱,原因由于孙权的冒失举措,让江东战卒在对岸损失惨重,战将折损更是不知几何,可以说是自己给自己作的离死不远了。
有这样的大前提下,会稽世家才会有胆子敢扯旗明目张胆的投奔曹魏,直接了当的就是反了他江东孙家。
只可惜会稽郡世家中出了个二五仔,虞翻本人于公于私都选择了站在孙氏一族的旁边,完全是放弃了那种没有前途的造反活计。
结果就是现在会稽郡虞氏一家独大,这是孙权的承诺也是虞翻赢得的一部分,所以就此来看,虞翻当初的选择貌似也没什么错误……
当然了,甭说是虞翻了,就算是刘禅这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孙权就那样完蛋的,也不能明摆着就让老曹把江东诸郡给吞下去吧。
这岂不是平白给曹魏以巨大发展,三足鼎立的稳定局面转瞬间就会告破,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平稳发展的情况了。
现在这会儿十之**是双方开战打的正是火热,完全谈不上什么安定,反而在大胜一阵之后志得意满的老曹十之**会乘胜而击。
甚至没准在曹操的眼里,一鼓作气大胜之势而下,什么荆州益州的,统统都不在话下!
如此情况虽然没有发生,但却也只不过是时间线稍稍的偏离了那么一小点而已,不然的话还真有可能出现这样的一幕。
虽说是过去的事情不可能改变也没有什么假如变成现实一说,但是防患于未然也一样是没错的。
江东之变世家之乱,此等摆在眼前还热乎的前车之鉴,刘禅若是仍然不记着的话那才叫一个蠢蛋!
故而小心考虑世家的反应,这是刘禅必须要着重关注的地方。
略微的撩拨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直接了当的找茬挑事,这怕是跟当面扇人家的嘴巴子吧……
“唉!怎么办呢,麻麻烦烦的问题太多了,这要是能够多个人帮我想想办法就好了!”
刘禅有些苦恼的挠了挠鼻子,眼看着把鼻头都搓红了,这一时半刻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来。
要说自大他这发髻被老爹说过一次之后,刘禅是再也不敢挠头了,毕竟这年头发型乱了可不好办。
虽然刘禅还没到加冠的年纪,但是保持一个良好的发型也是相当重要的,礼仪一颗形象关键。
蓬头垢面的是什么样子,反正刘禅可是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情被老爹刘备给说来说起了……
这也就导致刘禅现在强行改掉了自己以前的习惯,挠头变成了搓鼻子,结果就是鼻子越搓越红,搓多了就跟感冒一样奇奇怪怪的。
不过好在这种事还是可以控制的,毕竟不是什么时候刘禅都能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所以他这鼻子说到底还是能保住的!
可眼下这会让功夫,刘禅却是想不到什么什么好的主意出来,来帮他完成加快修路筑道的进度。
“这会儿要是能够再来一个蒋琬该有多好啊,一个帮我修路一个帮我想办法!”
刘禅喃喃自语道。
“咦!”
就在刘禅刚要抬手去搓鼻子的时候,他好像猛然间发现了什么,直接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一副惊讶十足的样子!
“为什么有两个蒋琬我要这般浪费资源?再说了,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个呢!哪怕是不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人,可谁又说蒋琬能够办到的事情别人就不行呢!”
刘禅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来劲,右手狠狠的锤在了左手掌心之上,心下却是已经有了主意!
“蜀中都有四相,没道理我刘禅找不到一个合格的帮手!蒋琬的能力虽然不差,但也不是完全无可替代的,最起码四人当中除了老师以外其他三个,不都是可以与其并列的吗!”
一想到这里,刘禅就感觉自己应该是发现了一条崭新的方向,猛地从草垛上蹦了起来。
好在他这咋咋呼呼的毛糙样子没有被什么人看到,不然的话那少主的威严恐怕是难以再维持下去了……
“到叔!到叔!”
“公子有何吩咐!”
刘禅刚喊了两声,陈到就好似会瞬移一般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到叔快跟我走,我们去找蒋公琰,我想到如何解决这工程进度的问题了!”
刘禅说着便是大步离开,也根本没顾上自己前不久才跟蒋琬说过有事另论,先让其去履行本身的职责。
毕竟是涉及到了修路筑道计划的根本大事,所以刘禅自己就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当做是耳旁风了。
这种时候若是还在意那点小细节小问题的,还谈什么国家大事了,早点拍拍屁股睡大觉去得了!
正在四处指挥调度,监督修路工程严查疏漏的蒋琬,突然之间就被刘禅给拉走了。
一脸茫然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也什么,更是不清楚自家主公怎么又突然间不正常了。
不过好在蒋琬的接受能力还不赖,被主公拉着走也就顺其自然,没什么反抗的想法。
毕竟蒋琬就算是想要反抗,貌似也完全不是陈到的对手啊!
看看陈到那强壮的虎躯,再看看自己寿杆一样的身材,更是考虑一下如此着急抓着自己的正是新主刘禅,蒋琬就知道这一趟他是跑不了的。
…………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分而行之
拽着蒋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亭子当中,刘禅这才停了下来。
毕竟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多少涉及到了一些保密性比较高的事情,施工之处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一些风声走漏出去。
这亭子里面既能够舒服的坐下来谈话,四下又有白毦兵负责戒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还未等刘禅开口说些什么呢,一脸茫然心里满满都是疑惑的蒋琬到是先一步发问了。
“公子如此匆忙来找属下,却是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
“咳咳咳,公琰不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听到蒋琬这般问话,刘禅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表现的太激动了。
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才想起来还是赶紧说正事要紧……
“之前我与公琰相谈,言道这修路一事进度紧缺,当是需要加快速度才行,而因此本公子已经是想到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刘禅不无得意的说着,毕竟这才不到半天的功夫过去,他就已经想到了可行之计,速度的确是蛮快的了。
而蒋琬在听到这话之后,心里头的那点疑惑自然是早就被解开了,带着满满的惊奇跟新的疑惑,便是静等着刘禅给他解答一番!
“修路事关国本事关将来,然而公琰你一人之力终究有些单薄,故而我想着是将此事一分为二或是为三路等等,几方各有负责统筹之人并行而进,如此虽然本来的速度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大局上的进度却是产生了质变的提升啊!”
办法简单但却是行之有效,刘禅都感叹自己之前怎么就脑子锈到了,为什么不早点想到这个方法呢。
若是早点能够将修路筑道这件事分作几份来着手进行,那想必现在这铺满益州的弛道网络,怕不是已经进行到六七成了吧,何以至于现在这般,才将将完成一郡之地多一点的样子……
刘禅说完便是略带得意跟兴奋的看向蒋琬,等待着他的回应。
而这件事刘禅之所以先是来找蒋琬诉说,而并没有自顾自的决断了事,当然是有着刘禅自己的考虑在其中。
蒋琬好歹也是他第一个提拔起来的身材,论说辈分按说关系,他蒋公琰也应当是心腹中的心腹,第一这个位置不管怎么说都是很有代表意义的。
所以哪怕更改修路计划这件事,实际上刘禅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彻底拿主意,乃至于都完全没必要征求蒋琬的意见,可刘禅却依旧是选择了跟蒋琬娓娓道来,并且还是一副期待他给出点建议的样子。
这自然是刘禅表现出来对蒋琬的重视,考虑到了蒋琬的心里变化,好歹也是要在这方面多照顾一点的。
而还有的一点原因,却是刘禅也真打算从蒋琬这里听取一下意见,避免自己的一些疏忽大意,多少也是个防范的措施嘛……
“这……公子此言看似不错,也应当具备可行的条件,那不如寻觅合适的人选着手安排如何?如此也好能够让修路筑道一事尽快的开展起来,已达到公子跟主公的预期程度!”
蒋琬仅仅只是犹豫了那么一小小下,便是语气坚定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从他的话里是一点刘禅担心出现的怨气都没有,私心什么的更是体现不出来,反而全然是一片为公忠心可鉴赤诚昭昭的样子!
“嗯……!”
听到蒋琬的回答,刘禅心里十分满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示赞扬。
毕竟他在照顾蒋琬心情的同时,自然也希望蒋琬能够一心为公顾全大局,而不是想着自己的权力被分割如何如何,功劳被人平坦如何如何。
这些私心过重的想法,实际上并不为刘禅所推崇,甚至刘禅对此还是颇为的厌烦。
大汉都已经是这般田地了,益州荆州两州之地如何与占据了半壁江山的曹魏相抗争,那自然是需要更多人的团结一致才可以。
有限的力量集中到一起,发挥出来的效果完全是可以超乎寻常想象的!
而且刘禅实际上也并没有打算亏待蒋琬的意思,毕竟是自己第一个亲自提拔起来的人才,没道理就莫名其妙的寒了他的心吧。
这种事一次两次的没太注意倒也还可以弥补,若是一直如此下去,恐怕很快就会让这些原本忠心耿耿的属下内心发生什么不可预期的变化……
“公琰果然是忠心可鉴为公无私,那本公子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公琰你!”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刘禅自然是触发了给蒋琬早就准备好的条件。
“分而行之无论几路,公琰你始终是负责最主要的那一支也是有着统筹全局的权力!这是本公子对你的信任,也是看中公琰你的能力,更是你这几个月来辛辛苦苦表现出来成绩的最好嘉奖!”
刘禅大手一挥,好像是决定了什么十分重要的大事一般,但实际上却是跟那些完全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但不管怎样,他这番承诺都是永远有效的,原因自然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对蒋琬的最好嘉奖。
算起来这还是变相的给蒋琬生了官呢,哪怕是名称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是权柄却是实打实的增添了不少。
纵使现在这修路筑道的巨大管理班底貌似还仅仅只有蒋琬一个人而已,但谁说将来还只会是蒋琬一个人呢!
几方工程同时而行,刘禅不说找一些跟蒋琬并齐的人才来主事,但怎么着也不能差出太多去的。
蜀中四相排除自己老师的其他两人,还有更多没有展现自己能力的隐藏大才,这些不都是刘禅眼下最需要的吗。
再加之有了这份承诺,蒋琬在无形之中就已经是他刘少主的心腹之人,这份殊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到的!
刘禅完全相信,有他的眼光跟先知先觉,想找到一些能够跟蒋琬能力差不多的人才还是不成问题。
董允费祎,乃至更老一辈的存在是比比皆是。
这些人有的还是尚未出仕,有的却已经入朝为官,但大多数却还是少有声名。
刘禅表示凭着自己的身份,找到这些人来帮忙为官入职,或是跟老爹那里将将条件接点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为益州修路最终得益的不还是老爹吗,就凭着这份原因,难道他开口之后老爹刘备还能够摇头说不?
…………
第四百一十八章 满意
分而行之齐头并进,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可以值得一试的办法,蒋琬多少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这才刚过去多久,自家主公就已经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貌似自己暗中下注看来是蛮正确的选择啊。
“公子言之有理,此法的确是可以尽快加速修路筑道的进程,如此也自是可以为益州发展加以巨大的提升!”
为了表示自己的看法,蒋琬起身朝着刘禅郑重一礼,那样子是要多正式有多正式,到是让一向懒散惯了的刘禅觉着有点不太适应了。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受人一礼也就受着了,这点承受能力刘禅还是不缺的,不然的话他要是连这种事都没办法的话,那这个少主未免也太过窝囊了一些吧……
看着朝自己摆摆手示意的刘禅,蒋琬微微一笑便是又重新坐了回去。
主臣二人现在一副和谐友善的样子,好像是这另开工程的事情就彻底说定了一样,但实际上现在是连第二个负责人都没找到呢。
当然,这是蒋琬自己的看法,他自然是不清楚刘禅的本事,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新认下的主公真正的厉害之处到底是在哪里。
先知先觉识人之明,刘禅要是没这些能耐的话,又怎么可能把他蒋琬蒋公琰从芸芸众人之中挑出来委以重任呢!
然而身在局中不知自我的蒋琬是没想到这一点,许是这便为当局者迷吧。
他现在深受刘禅的信任,肩抗着修路筑道一事的重任,回报刘禅以质量上佳的州府弛道,也同样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刘禅这一边。
如此算来蒋琬多少也是将刘禅的知遇之恩报答了一二,但对于蒋琬这类士人而言,此种恩情可不是那么简单轻易就能够说清楚算干净的。
并且他也很清楚,自家主公这般急匆匆将自己叫来此处,说出这番计划打算的意义为何。
浅显明了的答案蒋琬自然是不用多说,这一点凡是带着耳朵的人都能够清楚的知道。
唯一的目的始终都只有为了加快益州发展的进程,转而便是演化为加速修路筑道的进度!
而这件事本身是用不着蒋琬来负责,或者说刘禅完全不需要跟他蒋琬来商讨的。
主君决定了的事情,哪里需要他这个小下属来说三道四呢。
尤其是这件事虽然为刘禅提出,但是实际上益州的真正掌舵人不还是皇叔玄德公吗。
多加几条线路同时进行修筑,还需要征求他这个所谓负责人的意见?
真要是发生了那种事情,恐怕也只会是在玩笑当中吧!
不然的话,蒋琬现在哪怕是立即说出反对的意见,也必然不会得到什么肯定的答复,因为这个提案在既定之后便已经是确认准备实施的了。
纵使蒋琬再怎么反对也没什么用处,三条腿的金蟾是个稀罕物,可他蒋琬这种两条腿的文士官吏,难道还缺吗?
所以现在看来,主公刘禅到此来做出一副征求自己意见的样子,无非便是一种安抚!
而恰恰是因为蒋琬观察出了这一点,所以在之前的回答上,他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反而是意志坚定的跟政策站在了同一个边上……
政治正确选择站队,现在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错误在逼迫着蒋琬,那他自然是没道理跟自己的钱途未来过不去的。
再说了,本身有刘禅这一着表态,蒋琬实际上已经是比较满意的了,难不成还能要求更多?
后面的惊喜虽然多少是在预料当中,但是既然能够得到主公的亲口承诺,那自然还是证明他蒋公琰乃是主公心中的一等重要近臣,保证这个位置不动摇不变化,蒋琬自然是没有任何担心的必要……
到时候哪怕是又新来了几个同僚,或者说是竞争对手,但只要他自己做事不出错,保持现在的状态乃至于逐步稳定的提高,难不成自家主公还能够埋没故意冷落了自己?
对于刘禅,蒋琬说是特别了解那肯定是假的,毕竟他们俩人真正接触的时间根本就不多。
但是说到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主公,蒋琬却也是特意了解过,或者说是找人详细的调查过也差不多。
这种调查自然是不带有任何的恶意,仅仅只是蒋琬自己的想法,也是为了将来有机会报恩之用。
不过蒋琬确实是没想到,自己报恩报恩的,反而是将整个人都赔了进去。
但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笔买卖貌似也没什么错误的地方,亏本肯定是不存在的了,甚至还可以说是大赚特赚的!
新认下的主公虽然当下只是个少主身份公子称呼,可将来必然是注定了要继承家业的那一位。
蒋琬从自己了解的方方面面中清晰的发现,就凭着刘皇叔对刘禅的看重,便是完全可以肯定这益州继承人身份的稳固情况!
甚至这一点还不是在益州才刚刚凸显出来,早在荆州的时候,新主刘禅的惊才绝艳便是已经有了苗头,说起来这些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明白主公对自己的看重,蒋琬心里自是满意的不行。
而现在他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别是妄想奢求,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争一时争一世,在底线之上不触及主公的厌恶情绪,那就是没什么问题。
但若是贪得无厌索求无度,自以为有点小小的功绩就上蹿下跳识旁人若无物一般,乃至于都胆大包天到轻视主公的地步。
那除非这人是有足够的底气,背后有人或是手头有兵,完全可以做到讲主公的话视为耳旁风一般。
否则不然,那就是结结实实的在自己作死了……
看到蒋琬的顺从,没有半点所谓的怨言跟反对情绪,刘禅心下自然是十分满意。
这一回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的同时,也照顾了自己手下人的情绪,倒也算是距离仁主又进了一步。
虽然只不过是稍微进步了那么一小小点,但也算是他自己的收获不是。
视老爹刘备为目标,乃至憧憬着大汉刘氏祖宗们的丰功伟业,高祖汉武亦有光武,刘禅不说超越这些祖祖辈辈们吧,但怎么说也得勉强赶上他们的脚后跟吧!
…………
第四百一十九章 传书
一件事落定,刘禅跟蒋琬两人都很满意。
一个是在想到了办法的同时照顾了手下,一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主公心中的地位,感同身受之余更是需要勤勉做事。
好一番和谐的场面,只不过这场面根本就没维持多长时间就没了。
不是刘禅反悔也不是蒋琬心有异议,而是这时候俩人该各忙各的去了,一直在这草亭当中坐着耽误时间可怎么成!
要知道修路这事本就很急,蒋琬忙前忙后脚不沾地,连迎接刘禅这事都耽搁了下来,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此间公务之多吗。
至于刘禅,虽然他是被老爹坑过来的,行监督之名却没什么事可做。
但这次又不一样了,毕竟齐头并进另开线路的办法是刘禅想出来的,那人选也是刘禅已经定好了的,自然是需要他继续着手处理下面的问题啊,难不成还能就只是光说不练?
实际上刘禅一开始是打算有让蒋琬推荐几个人的想法,这也算是他照顾属下的一方面吧。
毕竟蒋琬推荐的人,多少也该是他的同窗啊同乡啊友人之类的。
当然了,这些相熟之人会被推荐,也必须是在基本能力达标的这个大前提之下,否则刘禅可不会让这些人跑出来在自己手下混日子。
说是举贤不避亲,可那也得是贤才啊!
若是举荐了一堆自己的亲朋好友,但却个顶个的都是庸庸碌碌无为之辈,貌似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所以刘禅一方面是生怕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哪怕他也知道蒋琬不是这样的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二者则是考虑到修路筑道的干系还是颇大,自己这先知先觉的人选貌似已经不少了,再让蒋琬提供几个名字还有什么意义。
就为了表现一下对亲信的关照,结果那一堆名字里面半个人都没选上,这不是变相的达到了反效果吗!
若是就因为这事,然后去赌那名字当中跟自己准备挑选的人才有几分重合,刘禅觉得完全没必要啊。
左右不是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也许诺了蒋琬一些,照顾的方面给到了,自然也是不差这一点的。
万一真要是出现了那种尴尬的情况怎么办,到最后怕是他也不太好跟蒋琬交代什么,虽然说到底刘禅也确实是不用跟蒋琬做任何的交代。
毕竟主臣关系在那摆着呢,蒋琬再怎么不满意也不会冒冒失失的把自己也给搭进去的……
商定好了这件事,大致上其实也不过是刘禅的单方面通知。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大家都比较满意,也都希望见到的。
而蒋琬再去忙前忙后之余,刘禅这里也一样是没闲着。
具体的事务虽然是没有,但要人这件事可还得他亲自来负责安排啊,只有真正的确凿肯定了之后,刘禅才会彻底的放心……
“到叔准备笔墨,你代我给父亲拟写一封信,信上多写写蒋琬的功劳,但关键是要把我说的那几个人的名字加上去,毕竟他们才是这封信的主要目的。”
刘禅说着便是将这写信的任务扔给了陈到,自己却是偷懒到一边躺着去了,就等陈到管他要名字。
只不过刘禅这屁股还没沾到边呢,就看见一向做事妥当自己说什么就干什么的陈到有些为难的走过来道:“末将觉得这信还是得公子你亲自来写比较好,毕竟这事关修路筑道的大计,而且公子还准备向主公要人,这可不是末将能够担待起的责啊……”
陈到说完便是又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没等刘禅的答案,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番话一定会让自家少主改变想法的。
当然了,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陈到没有明说。
实际上代笔这事陈到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事情不重要的时候却也罢了,主公那边不追究,少主这里又是满意,他夹在中间也是不错。
可后来自家少主负责的事情越来越重要,牵扯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陈到渐渐发现自己接触的事务已经是有点机密不言的味道了。
虽然这在以前是常有的事,但是着手代笔亲自书写,他却还是刚刚才有的啊!
一次两次的倒也没什么,可是后来次数越来越多之后,陈到就被主公刘备给悄悄的叫了过去,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以后这种涉及事情过大的信件,还是少掺和一些的比较好!
这倒不是刘备对陈到有什么不信,而是关乎到刘禅的一个态度问题。
好歹也是少主了,好歹也是主持一方大事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毛毛躁躁居多。
甚至一些隐秘的机要,也得让别人来经手代写,这在刘备看来多少是有些不负责任的表现。
只不过刘禅这边办事一向靠谱,刘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确实的借口,也就只能是将算盘打到了陈到的身上。
如此,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便有了原因出处。
毕竟在陈到看来,事关修路筑道一事,可不是他这个贴身护卫能够决定参与的!
更不用说刘禅还打算管自己老爹,也就是陈到的主公刘备借点人,那陈到更是不能参与了呀。
不为别的,但是这名字陈到就不好写,自家少主身份使然指使那些人过来是在情理之中的,可他陈到却不能乱写,乱写很容易得罪人的……
看到陈到默然的退了回去,刘禅眉头皱了一皱,又很快便松开了。
虽然他不清楚那一天老爹跟陈到之间的对话,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比较认可的。
便是陈到话里那一句修路筑道乃是大计,而且这又关乎到自己向老爹借人的问题,刘禅琢磨着多少还是严肃郑重一点比较好。
以前让陈到拟写,现在则是自己上手,笔迹都变化了老爹肯定能够发现,到时候这诚意不就死有了吗!
那有了足够的诚意,自己在开口要几个人过来,想必一时高兴的老爹应该就会提笔准了吧。
尤其这还是在坑了自己之后,刘禅虽然心里头那小本本是没把老爹刘备给记上去,但这份坑儿子的事却肯定不能忘了。
将来找个机会坑老爹一手还回去,不过线不过分,不是刘禅睚眦必报,就单纯只是这被莫名扔出来的一口气不能就这样随便过去了!
以前坑爹没坑到位,反观是老爹坑儿子一步到底,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而现在刘禅也吸取了不少的经验,想必待到自己真正出手的时候,老爹是肯定逃不过去的!
…………
第四百二十章 好大一坑
从汉德往成都发信,一般情况下是走普通驿站慢慢悠悠的,没个十天半月是根本到不了。
但刘禅作为少主,他的传信自然是最高级别的重要,八百里加急拍马而上,要多快是有多快!
虽然还没说到插旗标注战事借此来闯城的地步,毕竟刘禅虽然有时候不按常理做事,但是基本规矩还是很遵守的,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一点都不碰。
可就算没这些,驿官也是不可能敢耽误刘禅,单独加急送达才是第一要务……
而就在刘禅这封传信派送出去,到抵达成都的这个时间段内,却是让本打算偷懒到自己要的人到来时的小算盘彻底落空了!
无关乎什么特别的原因,也没说有什么超出预料的意外。
在刘禅看来这完完全全纯粹就是一个夹带私人感情的报复!
没错,就是报复,是蒋琬对自己的报复!
刘禅看着桌上厚厚一摞子竹简,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到。
但这也就只是在他心里面自己念叨一句罢了,至多算是发泄,不然的话他还能怎样,难不成还真的去质问蒋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别说刘禅本来也没觉着蒋琬的心胸有那么小,就算是蒋琬真是有意如此,可这恰恰也完全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完全没有半点违规的地方,甚至若刘禅因为这件事去怪罪蒋琬,反倒最后犯错的而是他刘禅了……
监察督办,这职位可不是刘禅原本以为的那么简单,也并非是过来混吃等死消磨日子的!
坑儿子的亲爹既然能够把自己给扔过来,那必然是不会再留有什么空子给自己钻才是。
这一点一开始刘禅确实是有些没想到,或许这可能就是少年人的天真了吧。
但是到最后很明显姜依旧是老的辣,待到蒋琬拿出老爹刘备先一步派人送到汉德县来的指示以后,刘禅才算是彻底的明白过来。
敢情好,这坑儿子的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貌似才是刚刚进入到正题啊!
这次是先下手为强给蒋琬这边指派了命令,那下一次呢,难保不会另有什么招数用出来啊!
尤其是自己已经是手书一封过去要人了,这要是让老爹趁势找到机会可如何是好?
刘禅为此是着实觉得有些发愁,老爹的命令在益州就跟天子的圣旨是一样一样的,虽然这种情况还不能辐射整个益州的范围,但是在益北这一亩三分地上却还是完全没问题。
这要是再折腾几次,刘禅觉着自己这一身小骨头还不得让老爹给折腾散架子喽?
瞧瞧这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竹简事务,每一件每一条都是需要刘禅亲自点头才可以。
这是当初早早就已经设计好的阳谋,就根本没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反而就好像是在跟刘禅说此事注定别想着偷奸耍滑了一般……
没辙的刘禅还能怎样,第一个苦头就这样强忍着吃下了呗,总不好当众跟老爹的命令翻脸吧。
大不了就是记下这个深刻的教训,以后千千万万是不能再上当受骗了!
尤其是马上应该会有人过来汉德县接受自己的安排,毕竟对于要人这方面刘禅还是有着不小的经验。
再加之本身他建言的事情就是完美符合修路筑道一事,是对益州根本的巨大提升,想必老爹那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才是。
那人十之**是肯定会来了,刘禅要考虑防备的问题,则应该是自己指名道姓要来的那几人到底有没有暗中被老爹嘱托过什么!
秘密的命令很多时候是很难防范的,现在有了前车之鉴刘禅自然是小心谨慎为上,纵使他冒然的问话很容易会引起旁人的不快,但是为了自己不再被老爹坑下去,刘禅觉得这点风险还是值得一试的……
将这个想法埋在心里,就等着人来以后好尝试一番。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自然还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堆积起来的卷宗竹简上面。
刘禅根本就没想到,仅仅只是比自己早了三天的时间,却是让蒋琬累积下来这般繁多的事务。
不亲眼见到这一幕的话,刘禅还这的很难相信在修路筑道的一线上,居然有如此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有此可见,蒋琬能够在这样繁重的工作量下,将修路筑道一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质量为王没有出现什么差错,这便是其自身工作能力的最直接体现了……
然而自以为发现了什么的刘禅,却是还不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罢了。
实际上蒋琬平日里虽然很忙,有的时候跑东跑西的脚不沾地。
一会儿是东边山石塌陷了导致弛道半途而废需要搬开山石清理空间来继续修补。
要么便是西边出现了什么地陷或者水漫的情况,总之杂七杂八多不胜数,也就是蒋琬的体力还不错,不然的话他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在四处奔走的情况,哪怕是没什么外事长久的处理当前问题,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天十二个时辰,蒋琬经常会有一坐便是七八个时辰的样子,手头上的笔杆就一直未曾停下来过!
前者劳力后者劳心,两方看起来是完全相反的一种操劳,但实际上他们各自的结果却都相差不大,反正落到蒋琬那里,也就只剩下一个字“累!”
但蒋琬再累再忙,也没说区区三天就能够给刘禅找来这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啊。
说到底刘禅现在的茫然,估计用不了多久都会转化为老爹刘备的愤怒!
无他,就只是因为蒋琬转交的那些涵盖了不少有关于修路筑道中事的竹简内,实际上却还有不少其他地方郡县的卷宗在里面。
不单单只是修路筑道这一方面,刘备却是还打算让刘禅兼职处理一下梓潼郡左近的一些陈年旧事。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当初第一时间都没有处理好呢,结果却是拖来拖去拖到他刘禅来处理,这不是难为人哪还能有其他的说法不成?
也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蒋琬才在转交了竹简之后,便是飞快的消失在了刘禅面前。
没别的意思,纯粹是蒋琬不太想掺和到自家主公父子二人的私人纠纷当中。
尤其是当这种事很容易就引火烧身牵扯到自己的情况下,那蒋琬更加不可能贸贸然的跟愣头青一样的装进去了!
谁都知道这种事好参与,但却不好脱身。
更加苦难的一点是,很容易争吵较劲的父子双方本身没什么矛盾,也完全没说气不气的问题。
可偏偏到最后落埋怨背锅的家伙,反而是擅自加入其中没得到任何允许的某些人!
…………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丫的头疼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手中卷!
刘禅埋头苦干跟那一大摞的逐渐杠上了,也是到后面一部分才发现自己还是完全低估了自家老爹的手段,或者说是无耻也可以!
反正刘禅现在是对老爹刘备的话产生了不小的警惕心理,一句话甭管有什么意思,先仔细的思考一番多方向的斟酌一二,然而才是往其用意目的上考虑。
不为别的,就只是刘禅单纯因为上当次数太多而害怕了,好歹将来也是要继承老爹偌大家业的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诓骗呢!
纵使这使诈用伎俩的人是老爹刘备,可刘禅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失败于老爹手中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子不过越父图为何?
过于保守的想法并不适合在乱世当中,太平盛世也许才是那些人真正的乐图,而乱世当中却反而是他们的坟冢。
守土之君不可行,进取之王方能成!
一直做个万事随遇而安不求上进的家伙,那才是对祖宗基业的最大亵渎,也完全辜负了父辈们的深厚期望。
刘禅本身就有着复兴汉室的野望,更是想要完成老爹刘备的梦想,自然不会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人了!
当然,这也不是刘禅对原本历史上的自己有什么偏见,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就不能妄自给予评论,这是刘禅一向以来的做人风格。
结合各方面的条件,当时蜀中的情况,刘禅觉得就算是自己过去貌似也没有办法做到更好了。
所谓守成之主昏庸之辈,只看表面的话的确是如此没错,可谁又能够清楚其中的真正内情呢?
谁又能够保证表面上看到的就是纯粹而又没有半点修饰的假象呢?
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犹有假,更何况是仅凭一些文字上的记述了。
修史文官虽然需要保持一个绝对公平还原历史真相的责任,可人终究是人,是人就难免会有自己的情绪跟倾向,就难免会下意识不自觉的做出一些偏颇的事情出来。
某一些不利的言论,稍微更改一些乃至一小段的话,便有可能让一个人的评价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禅深知这一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到此世间就是见神杀神遇鬼灭鬼的无敌之资。
神话不神话的先不说,超纲的现实体系虽然不靠谱,但是借此为依据倒也没什么问题。
别的刘禅不敢保证,就只在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心里头原本的那份野望跟梦想,却是依旧未曾发生过半点的改变……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眼下的问题眼下解决。
拖拖拉拉可不是刘禅办事的性格,虽然平日里他的行事作风颇有些懒散,但那仅仅是无所为的休闲状态。
一旦是涉及到了真正的正事,不用任何人提醒,刘禅心里就很清楚自己应该保持在怎样的一个状态,应该做些什么而不去做某些事情……
亦如现在手头上这些政务,虽然是被老爹给坑了,可刘禅却完全没有什么弃之不顾的恶劣想法。
反之,对于每一件事每一份记载卷宗,刘禅都是用心的在看,也是想尽了办法在处理着。
前面那些涉及到修路筑道的问题却也还好,毕竟这事是刘禅最早提出来的,他是货真价实的创造者,那自然很清楚自己创造的事情需要注意的方向,遇到问题的时候该如何的处理。
可等到后面那些陈年旧事芝麻谷子一样乱糟糟的记载卷宗摆在眼前以后,刘禅这才发现自家老爹那一手的真正杀手锏在哪……
小到丢失了家中禽畜衣物,大到官家派发的耕牛器具,乃至于涉及到了人命匪盗的大案。
林林总总几十件的样子,却是已经让刘禅感觉到焦头烂额,乃至一度有要翘班逃跑的想法在脑中!
不过好在刘禅还没真到失了智的程度,也很清楚这些是老爹坑儿子的一环,但肯定不是要把自己坑死为目的。
能解决的自然是好,不能够解决的难不成还要逼着刘禅去做些什么出来?
回溯时间刘禅做不到,神仙一般的手段自然非人可及。
那也就凭着现今的手段,一件事情超过了几年的界限,再想要寻到最初的线索或者答案,其难度比登天实际上也没差多少了。
很清楚这一点的刘禅,自然是有意识的排除掉了很大一部分完全无意义的卷宗,将其扔在一旁不管不顾,转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还可以解决的问题上面。
而被他舍弃的事情当中,小到失物无踪未还,大到罪犯逃脱至今没有抓捕归案,但甭管大小事情,只要是他们符合了刘禅限制的条件,那就是无用的部分。
毕竟刘禅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在汉德县待的时间其实远远没有预料中那么长久。
修路筑道可不是原地建城,四处开路施工前行,哪有在一个地方扎根个几年时间的情况。
所以那些没有能力和原始条件根本不可能达到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被舍弃掉喽。
而这,恰恰也正是刘禅自己既定好的底线……
然而就算是有着底线,可实际上那些临近发生的事情也不是说解决就能够解决的。
反正刘禅自己是觉得,最近这几日的时间,自己的大脑貌似是进入到了一个很奇妙的状态。
一面是勤勤恳恳不放松的处理事情,一面则是有些失神呆愣的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尤其是在有一件事情有了最后的着落,最终处理完毕之后,那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就会越发的强烈!
甚至刘禅一度相信,这种状态若是长此以往的持续下去,那怕是他因此而变得呆傻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好在卷宗有限,刘禅还没说无休止不停歇的陷入到里面去,该解决的也都差不多了,解决不了的原路发还回去就好。
左右时沉积的旧事,没有条件去改变就一直让其吃灰好了呀,何必劳心劳力的白费功夫呢。
这年头又不是后世,各种科技手段都能够应用的上。
哪怕是脱逃个十年二十年的也能够依靠某些手段抓捕回来,或者是发现有用的线索借机找到真正的答案。
但现在这年头,这条件。
一个人跨越州府去他处定局,不求路引传符,干脆的当个野人流民,最后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甚至趁势而起一朝翻身都不是什么稀罕事的!
…………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人至
就在刘禅埋头处理手头政事,未曾察觉到时间飞速流逝的时候。
他的那一封传信却是早早就到了成都,并且老爹刘备在看过之后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当下便是将信上那几个人全都一股脑的给扔到了刘禅这边来。
于是乎,待到刘禅从扎堆政务当中抽出身来,一脸懵逼的抬头之后,才发现有三个陌生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陈到回禀刘禅点头答应了一声,但那时他心思都在手头的事情上,根本就没在意陈到到底说了些什么。
所以等到刘禅抬头看见这三个陌生由青年到中年不等的三个男子之后,他是真的没有弄清楚情况,可不是有意为之……
“新野邓芝(南郡董允,江夏费祎),见过公子!”
三人眼见刘禅抬头望来,顿时是见礼拜倒。
听到三人各自报出家门,刘禅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跟老爹所要了三个人,可不正是眼前这三位荆楚俊杰吗!
等会儿!
刘禅在起身的时候猛地愣了一下。
转而是飞快的看了一眼邓芝他们三个,心里不自觉的嘀咕了一番。
“怎么好巧不巧自己找来的三个人,都是出身于荆州一地的呢……”
刘禅也是猛然间才反应过来,之前写信跟老爹要人的时候,可是只顾着照自己知道的名单去要人,完全没考虑过其他的什么细节问题。
而等到邓芝,费祎他们三个到这里自报家门以后,刘禅这才突然察觉到,自己貌似是做了一件不太合适的选择啊!
修路筑道乃是益州根本大计,涉及到了益州的发展跟经济的转换,也是作为试点之用,效果出奇的话将来推广与其他辖地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就从梓潼郡前半部到蜀郡这一段已经修筑好的郡国弛道来看,貌似这新修道路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没有什么鄙陋可见。
但说到底这件事也是在益州动土开工,是人家益州本地人应该关心的问题,更不用说这其中出资出力最多的还是被刘禅坑的那些益州世家门阀。
干活的又是益州本地的劳役民夫,怎么着都离不开那蜀中益州才是!
可满打满算,刘禅发现自己准备指派的几位各方调度指挥人员,好像都并非是土生土长的益州士人圈子里头的啊!
虽然邓芝是早就从新野离家出走独立到益州来闯荡,董允虽然是早就跟他父亲董和来到了益州,但实际上也是因为荆州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至于费祎,家中考妣尽丧,也是跟随族中叔父才来到了益州,说到底依旧也是个外来人员而已。
再加上个蒋琬,土生土长的荆州零陵郡人士,这四位老兄还真就没有一个是益州本地的士人啊……
刘禅也是在邓芝他们三个自己说出门户之后才反应过来,但现在想要反悔更改貌似也来不及了。
人都被老爹给安排过来,他们之前的职位估计已经是无了,接下来十之**都是要跟着自己混饭吃才对。
刘禅可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更何况现在他连河都没过呢,就想先换个桥,这多少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别的不论,就是他想换人,可把谁换掉貌似也都不太合适啊!
董允费祎两个人是竹马至交,基本上是从小玩到大的,两人多数情况下都是以费祎为主,可却也不能说董允就是个买一赠一的附送品吧。
将两人中任何一个给打发走,好像都可能会让留下来的那一个心中不快。
虽然说他们两人没有谁会强行违抗自己的命令,但刘禅却不能保证他们心里的一些感觉变化。
毕竟这事说到底是他一力要求的,把人家折腾过来却开玩笑似的又给打发走了。
脾气好的可能也就是私下里发发牢骚没放在心上,可若是心思深沉之辈,借机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刘禅虽然晓得他们几人的能力都不俗,可毕竟是尚未真正的接触过,说到底还不是知根知底的那一种啊!
故而费祎跟董允是比较棘手,可邓芝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说。
新野邓家,虽然是家道没落已经早就不复当年之声势,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更不用说邓芝跟邓方,邓艾叔侄两人间也有着亲族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刘禅怎么着也得照顾一下自己那位师弟才对。
再加之邓芝本身也是才干极佳的可用之人,说是随随便便就给人打发走了,万一邓芝一时心中不忿傲气作祟,转而弃益州而远走,那刘禅岂不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一想到自己将来很有可能在对立场面中见到邓芝,刘禅觉得那时自己可能肠子都会悔青了……
“唉……”
心下无声的叹息,刘禅发现了自己的一时疏忽,可却又没有什么明确的解决办法,真是头疼的很啊。
至于他没有提到的蒋琬,那就不用刘禅解释什么了。
第一个提拔的小弟,待遇关系自然不是新来三人能够相比拟的啊!
莫得办法只能如此,改变不了就这样认命了吧,反正又不是什么捅破天的大事情。
不然的话就凭着老爹的观察能力,肯定是不可能轻易应允他们几个人到自己这里来的,说到底还是老爹那里觉得就算有问题也不涉及到什么根本性,故而就随他去了。
刘禅没别的办法,也只好是这样的自己宽慰自己,不然还能让他怎么办,真把三人中哪个倒霉蛋拎出来不成?
“不枉我等了这么久,三位大才可算是到了!”
将已经不能改变的事情抛在脑后,刘禅脸上飞快的泛起了微笑,颇有些急不可耐心下惊喜的样子,起身欢迎着邓芝他们三人。
这般郑重的作态,的确是让三人有些受宠若惊,或者说有些过度惊吓也差不多了。
无他,三人中两个青壮年刚刚是入仕之年的费祎董允二人,虽然有父辈叔伯的照料,但本身还是个小透明。
至于唯一的中年人邓芝,那就更不用说了,透明人中的透明人,在益州中认识他的人也基本没多少。
…………
第四百二十三章 见面
虽然邓芝早就是跑到益州来谋求发展,跟新野邓家那边实际上是没多少联系了。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刘禅并不是很清湖,但至多也就是那些世家门阀的狗血事情罢了,难不成还能会有什么例外吗。
而事实证明,在没有背后家族作为依靠的情况下,在没有邓家为邓芝背书的前提,邓芝在益州的状况的确是不能算好。
无人知晓名声不传,混了十来年依旧是没有混到真正的上层,甚至是连中层都没有达到,反而一直都是在底层当中游走。
也是,没有亲友师长的帮衬,没有家族底蕴的支持,邓芝全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在谋求进步发展,在这个进身之阶全都掌控在世家门阀的年代中,可不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吗!
而让邓芝没有直接被埋没的原因,却也恰恰是因为他出身所致。
这说到底,新野邓氏虽然没有给邓芝直接的帮助,但是间接的助力却也依旧是有的。
虽然邓芝本人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些,但除非他真的数典忘宗背弃祖先,不然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会被打上新野邓氏的标签。
所以有的没的不必辩解,邓芝也没说彻底跟邓家断绝关系,不然的话他又怎么可能顶着邓家的姓氏在世间行走呢……
考虑的邓芝的艰难仕途,刘禅觉得这家伙若是被自己剔除出去,貌似对其也太残忍了一些。
而另外两个,费祎跟董允,别看两个年轻人现在表面上淡定的一批,可实际上心里却是激动的不行。
只不过他们的个人涵养家庭教育在约束着他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有过分失礼的地方。
若是不然,你看这俩人现在会不会有些激动的跳起来。
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被刘皇叔亲自派人调派,被少主亲自点名索要这一点上,实际就已经够让这两个尚未彻底步入仕途的年轻人心下情绪翻涌了!
当然,要说费祎跟董允是年轻人,那刘禅可能就只算是个孩子了。
但在这汉德县中,甭管是年纪最长的蒋琬,亦或者是邓芝费祎等人,是谁都没有真的将刘禅当做是一个尚未加冠的孩子来看待!
少主之名传遍益州,谁人不曾知晓刘禅的一些功绩,谁人都清楚的记着那矗立在城郊李家坞堡的消失,也都记着在建宁郡如同土皇帝一般的雍家是如何烟消云散的。
可以说刘禅的赫赫威名,早就是如雷贯耳一般被这些益州士人们所知晓了。
更不用说这份威名,实际上都已经传到了荆州,传到了江东,乃至于在冀州邺城的曹操,实际上都是经常能够听到刘禅的消息。
无他,单纯就是刘禅最近实在是太能够折腾了。
而但凡是益州内有什么大的动静,第一个知晓的必然是曹孙两家无疑,这一点完全不用有什么疑惑,毕竟两家那么多的密谍探子可不是白派的……
刘禅没想过邓芝三人的心里变化,他才刚刚将自己的失误给抛在脑后,哪有功夫去考虑哪些在他看来不甚重要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什么,是对修路筑道一事的改善,可不是有闲心去考虑哪些胡思乱想的东西。
益州发展为重,民生安泰为前,兵甲军伍着目,林林总总有数不清的大事需要去关注考虑,个人的一些小问题根本就没必要上纲上线的……
“到叔,给三位看座,另外把公琰也叫回来,告诉他本公子有要事相商!”
“喏!”
陈到应声领命大手一挥,旁边的白毦兵便是连忙搬上来三个草垛。
这施工之所条件简陋,就这样暂时应付一下已经算是不错了,不然草垛没得坐那还不是得直接坐在地上吗。
邓芝三人忙不迭的落座,谁都没有不开眼的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搞事情。
本身就自觉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三人都很清楚此次可能是关乎到自己前景仕途,自然是不会擅自行事。
真万一是惹得旁人不快那该怎样,尤其是惹到了刘禅公子,那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在邓芝三人有些紧张的坐下后,刘禅也是重新做了回去。
毕竟该表现的都表现了,他好歹也是少主之尊,总不能上赶着去做什么事情吧。
当然了,坐下是坐下了,继续处理政事却是不可能的!
刘禅十分自然的将手中半合拢的扔在了一旁,前些日子那一堆小山般的杂事现在是才去了一半左右。
而剩下的那一半,刘禅接下里却是没有心思再理会了!
没看到自己要求的三个大才都到了吗,接下来刘禅可是有着正事的,怎么可能将时间浪费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事情上面。
给老爹面子处理了不少已经是很不错了,剩下的那些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各自发还原路归途,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再出现于自己的眼前就好!
没用刘禅等待多久,收到消息的蒋琬忙不迭的便是跑了回来。
有新人到此,蒋琬自然是知道来者几人必是先前主公所提及的那几位,说起来这些人多少也是分薄他功劳来的。
哪怕是嘴上没说什么,可蒋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忙不迭的回来,可不正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资格跟自己一般,能够替主公分忧的。
又是何等大才人物,竟然有资格来分薄他蒋公琰的功绩!
“公子!”
蒋琬入内抬手示意,便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刘禅的下首一位上。
好像是完全无视了邓芝他们三人一般,但蒋琬却是早就用余光将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不能说是敌人,但观察这些将来的有力竞争者,也自然是不能马虎大意的。
尤其是这一入眼,蒋琬就第一时间发现了费祎董允这哥俩的身影,心下一沉的同时,里更是觉得自己将来所要面临的压力恐怕是不会小了。
不为别的,邓芝声名不显是真,可费祎董允二人虽然刚刚步入仕途,但是他们两人各自背后可都是有着父辈叔伯的照顾。
要说一点根基都没有那自然是假的,所以青年才俊之名自然是早早就在益州内传扬。
作为外来者的蒋琬,若是连这些都不曾了解过的话,那他还凭什么敢与益州这些士人竞争比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