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马谡可行
可能是老师诸葛亮从师公水镜先生司马徽那里继承下来的教学本事吧,反正刘禅是觉得在为师者一道上,自家老师还是站得住脚的。
瞧瞧邓艾,原本只是一个结巴儿童,结果到最后硬生生是给教成了才,虽然性格脾气方面是毁了,但沉默无言也没说不是什么坏事,有的时候多说反而更容易出错呢。
再看看自己,不是刘禅身为弟子的要强行夸自家老师什么,实话实说完全没必要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事情。
自家老师虽然教学的方式跟寻常人大有不同,但是教学的质量跟速度却是远远要胜出那些普通先生十倍百倍的程度。
刘禅反正是从老师那里学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却也很清楚自己学来的这怕还是不及老师的十分之一。
这倒不是诸葛亮不用心教,而是诸葛亮本人就是个大忙人,再加上刘禅这一来二去的也总是被自家老爹给安排任务,师徒两人真正的教学时间全都集中在刘禅小的时候,现在这阶段反而是停滞了下来。
如此也是为什么邓艾会接受更多教育学到更多东西的根本原因!
不过对此刘禅到是没觉得又太难受,损失自然是有的但却也还可以算作是在接受范围之内吧。
逼近他跟邓艾之间的身份差距就导致了两人对待事物的看法大不相同,没道理他还要非得死盯着这方面不撒手的。
更别说实际上刘禅心里还有些庆幸,殊不见邓艾现在的样子是如何,自己真要是跟在老师身边久了,那怕不是要被强行的改造一边啊……
就说自己现在跳脱的性子,没事总喜欢皮一下,真要是被改正成为了一板一眼跟个死板木头一样的人,那刘禅觉得自己还不如不学的好。
完全失去了本心天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有成功的案例自然也一样是有失败的典型。
刘禅想到了马谡,但真要是平心而论,他还确实是不能将其当成是失败者,最起码现在不行。
原本历史上马谡大意失街亭,被老师含泪狠心的退出去砍了以正军法。
但在刘禅看来,马谡能有那样的结局,实际上完全不是什么意外,反而是必然的事实!
口头说来容易,用到现实当中却完全不得行。
纸上谈兵若赵括一般,行军布阵却是仅通皮毛,但肯定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恰恰是因为马谡懂得太多,但却是不知道变通,结果就演变成了最后孤军悬于山上独木难支的局面。
而名不副实是马谡失败的原因之一,自大狂傲却是在刘禅看来的原因之二,而且还是其中占比很大的一部分!
头一次上战场,独自有资格领兵作战,结果却是傲气凌人的态度,好像看谁都是土鸡瓦狗一般。
若马谡真有自家二叔的本事,那土鸡就必然会下锅成为鸡汤,瓦狗也十之**会成为一锅香肉下肚。
但没本事还自傲,视人若土鸡瓦狗,实际上却是从来没有看清楚过自己,不知道自己才是最最弱且华而不实的那一个……
马谡犯了一个主观上的眼中错误,一个常识性的低级问题,结果因此而丢失了小命。
这次街亭之战还没出现,以后会不会有那一着刘禅也并不确定,但是马谡此人到底可不可用,了解过马谡本人相互接触之后,刘禅却是觉得他倒也没有历史评价上的那么不堪啊……
虽然说失败的一方注定要背锅,故而马谡这口锅是直接把他给压死了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太可惜了点,但谁让他触犯的是如山一般的军中法度呢。
为了保证军中的纪律性严明,凡是涉及到军法者自是无有侥幸之人,一概必须要按照军法处置。
若是随意的与人免除责罚,过多的照顾善待,那领军之人又该何以服众,手下军士们又该怎么去听从一个喜欢以权谋私的家伙呢。
故而马谡倒霉就倒霉在,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有什么特权的表现,更是因为自家老师那时候需要一个背锅的人站出来,为街亭丢失北伐不利的局面担起责任!
那正正好好撞到枪口上的马谡岂不是最好人选吗,杀他一个能够稳定大军军心,能够有机会让北伐继续进行下去,恐怕是个人都不可能会让马谡接着活下去。
一个身有军法罪责的人,另一个则是北伐大军的前程,二者之间孰轻孰重到底哪个比较重要一些,怕是不用刘禅再解释什么了吧……
所以说马谡是个倒霉蛋儿却也一点都没错,盯着卧龙半个弟子的名声,本想着一战就是打出自己的名气风头,结果却是全盘为他人做了嫁衣,让司马仲达那家伙趁势得了便宜。
这事要是换了刘禅做当事人,怎么可能任由大军在山上被围困之无力一战,必然是在明知道没有前路的时候早早就带人冲杀下去拼死一搏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搏一搏虽然概率是低了点,但只要是有机会一朝而起便有可能彻底的翻盘。
左右都是个死,那为什么就不能选择一个骨气更硬,临行之路更加风光会被人所铭记的一种呢……
眼见着少主突然举荐马谡,诸葛亮虽然一时有些愣神,但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点头赞同道:“少主所言不差,幼常虽然经历欠妥但时常跟随在我的左右,能力自是可取唯一缺少的仅仅只是少许的经验罢了。”
帮着马谡说了句话,诸葛亮这是为了自己的半个徒弟,也是顺着大弟子的话接了下来。
当然,若非马谡的确也是可用的人选之一,纵使他跟诸葛亮之间的关系再怎么深,也必然是不会被推荐的。
私心是个人都有,但是在诸葛亮这里,公私那是分的明明白白一点都没有任何逾越的可能性。
马谡可行就推荐,不可用就摒弃。
纵使是少主开口又如何,纵使马谡他兄长马良进言又怎样,诸葛亮对自己的看法一向是很坚持的。
只要是有能力的人,忠诚可靠的人,他从来不欠缺给予机会。
只不过若是这个机会你把握不住的话,那也跟他诸葛亮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都已经将其摆在你面前了,这还不能够紧紧握住那也未免太差劲了些。
与其日后出现问题,倒不如早早就暴露出来免除以后的祸患更好一些。
…………
第三百九十五章 着手进行中
眼见着在场两人都推荐同一个人,刘备仅仅只是略微犹豫了那么一小下,便是点头同意道:
“喔,既然阿斗跟军师都如此说了,那这件事就交给马谡去办好了。”
“父亲英明!”
“主公英明!”
刘禅诸葛亮师徒二人双双躬身,却是十分默契的恭维了一句。
至于这段时间一直当透明人的法正,他没发表任何的意见,那刘备自然也完全不需要考虑他的想法了。
相较于诸葛亮的人脉关系,法正这里的确是有些孤寡的可怜了点。
他本人是东州一脉,结果在自家阵营里面根本不受待见。
益州士人一方更是不可能会招揽法正,毕竟扶风法家虽然被迫来到了益州,但是法正自骨子里还是保持着傲气。
结果他这样特立独行之后,再加上睚眦必报的脾气,弄得这偌大益州到最后也仅仅之后两人愿意与他相交。
一个是长相别具一格的张松,另一个却是在两边都没人脉又不善经营的孟达。
总之来讲,这两人的处境跟法正的基本上是相差不多,那近乎于同命相连的三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互相交心的知己好友了。
只不过相较于现在法正的飞速晋升,张松的稳固前行,孟达这家伙到是有些原地踏步的样子了。
但刘备既然能够放心孟达去看管刘封,这未尝也不是信任的一种体现……
简单的确定了人选,马谡在不知情的时候就注定要去往南中走一遭了。
不过料想马谡若是知道这件事,十之**也不是什么心里别扭厌恶南中如何如何,反而还会迫不及待的出发南下呢。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刘禅,天生就能够继承老爹的偌大家业。
更没有刘禅跳脱懒散的性子,对权柄毫无追求,对某些事情也是毫无野心的。
马谡作为马家子弟,其心为家族自然也是为自己,二者皆有之,却一直苦于无名无气,完全没机会表现出来而已。
可以说现在的马谡完全没什么傲气凌人的样子,毕竟他也仅仅只是诸葛亮身边的文吏而已,半个弟子还没彻底的落实呢。
那若是有这么大的一个表现机会放在马谡的身上,他还不趁此时机抓紧抓住了,难不成还会挑三拣四的放手?
一向是视自家四哥为目标的马谡,早早就想要追寻马良的脚步了。
可惜的是四哥现在已经身处荆州官居要职,他却还是没什么进步,看不到前景,心里不说着急那肯定是假的。
自然是能够抓住什么就紧握不松手,更不会有半点的犹犹豫豫了……
刘禅可以预料到马谡在知道这个消息,在接受任命时候会是怎样一个激动的心情,并且他这里估计还会得到马谡的无比感激。
可实际上刘禅却不是在乎这些的,毕竟他把马谡推出去多少也有些私心在,一片为公那多少有些太扯了点。
一是南中地方烟瘴繁多刘禅不想再去了,二来便是多少给马谡一个机会,也免得这家伙日后犯下大错而无法弥补。
现在多多历练让他获取一些经验,再谨记着军事的缺陷,这如果日后马谡还能够翻车,那刘禅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能说是天命如此徒呼奈何,人力未及天所不允……
敲定了铜矿一事的大致情况,刘备留下来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诸葛亮那边也有着一大堆的政事没有完成。
而法正今天被拉了过来一同商议,是刘备需要一个可信多智之人给出些建议,也一样是将身体之间好转的法正抬出来见见人熟悉熟悉外面。
不然的话若是法正这样一直保持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始终是宅在家里面,虽然这多少是有些被迫如此,但其他人可不在乎这些。
到时候若法正彻底脱离了益州的政治权力中心,就算是刘备有心拉他一把空也是需要顾忌到很多人的想法才行。
那与其让法正面临日后的麻烦问题,倒不如现在多露露面,这样就能轻巧的将日后问题给化解掉。
没什么麻烦又不需要付出些什么,刘备何乐而不为呢?
依旧是刚才的那两个大汉,实际上却是刘备帐下的白毦精兵一员,将法正抬起慢慢悠悠的送回府上去。
至于这一路上法正能够见到多少人,让多少人能够明白他法孝直在益州当下的地位,在主公心里的重要程度,这就需要巧妙地处理了。
若不然的话,刘备也没必要让法正再外头继续吹冷风了,不还是为了要照顾他一下吗……
诸葛亮告退,法正被抬走,这大殿之中瞬间就只剩下了刘禅跟老爹刘备父子二人在了。
眼见着老爹桌上那些厚厚的逐渐堆成小山一般,刘禅正在琢磨着是不是得大力推行纸张的应用,也给老爹减轻一点负担的说。
毕竟相较于轻飘飘的白纸,又厚又重的竹简显然是阅读起来有些麻烦跟劳累的……
然而就在刘禅自顾自想的时候,刘备却是突然之间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阿斗啊,南中铜矿的事情你可是有足够的信心?”
“啊?父亲大可放心,儿对此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别说是信心了,儿都敢保证南中铜矿已经被发掘出来,比如会让我益州彻底摆脱钱财缺漏难补的尴尬局面!到时候只要撑过了最难得那个阶段,益州腾飞崛起父亲你赶超江东追比曹贼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禅回过神来,信誓旦旦的摆着胸脯肯定道。
看着儿子如此自信的样子,刘备心里定了定,沉默片刻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刘禅可以走了。
刘禅被老爹这一问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既然没事了那他还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既然老爹都准了,那还不赶紧溜溜球!
刘禅忙不迭的告退而走,脚步飞快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没影了,看那样子是生怕多留片刻就留出了问题一样。
看着刘禅忙不迭的跑走,刘备脸上露出了几丝淡淡的微笑,摇了摇头对于自家这个宝贝儿子的性子有些无奈,但始终还是没说什么。
少年天性这是多么美好值得珍惜回忆的,想当初自己年少时有事什么样子。
求学?
耍乐?
刘备摇了摇头没有再想这方面的问题,也是彻底将铜矿的事情压在了心里静等着好消息的到来。
当然,他之前暗中决定要事后收拾刘禅的想法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刘禅那头也一样是不知道,在一时失言之后,在茫然不知的情况下,他却是侥幸的逃过了一次。
…………
第三百九十六章 幼常南下,阿斗北上
昨日私密的会谈知情者甚少,当然是除了殿中四人以外再无其他旁人,至于那两个白毦兵,刘备表示若这些随时护卫在自己寝殿左右的亲兵都能算作是外人的话,那他的项上人头怕不是早就保不住了啊。
真以为乱世当中各家都安分守己不成?
大汉朝中任侠横行肆意,多得是数不清的刺客亡命之徒。
替兄弟出口气就敢杀人者比比皆是,被人侮辱了就反手爆杀之更是数不胜数,人命简直是不要太便宜。
似刘备这般贵为一方诸侯,掌荆州半域益州全境之人,自然也一样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前还没彻底发家起势的时候,刘备这安全问题倒也还好,毕竟不管是老曹还是江东那头的孙权,其实都没太把刘备当一回事。
一个在刘表手底下混饭吃的家伙,被人安排出去看守荆州的北部。
说好听点这叫委以重任,是刘景升对同宗兄弟的信任照顾,借给新野县城一安身立命进而对抗大汉奸贼。
说难听点,这不就是把刘备推到新野城去直面宛城的曹军,为新野之后的荆州当第一道防线。
这样不仅是能够完美的牵制曹军,更是可以给后方的荆州争取不少的时间,对刘表而言这般收获相比之下却仅仅付出了一个破烂的新野县城,这笔买卖简直是不要太划算!
所以没有平白无故的照顾,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仇恨,一切皆因利起也皆因利亡……
那时的刘备不被人所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配享受到刺杀的待遇,这也才有赵云时常能够溜达出去单独执行军务的情况。
可到后来,刘备的势力越发壮大,手里的兵卒越来越多,带甲之士的数目日益激增,占有的底盘也是急速的扩张起来,简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这样快速发展起来的后果,就是刘备现在必须是得时时刻刻保证自己周边的安全问题,真万一不小心着了某些人的道,哪怕是悔之晚矣。
真以为曹贼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真以为盟友孙权是可以信任的良好伙伴?
看玩笑一样,刘备可是打心底里揣着十二万分的戒备,就是不相信曹孙这两人的品行!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若是给刘备以机会能够干掉曹操或者孙权,那刘备自己也一样不会错失大好的良机,肯定会让那人死的不能再死。
这是对己方势力极其有利的一件事,只有傻子才会去遵循什么所谓的规矩之类,死板的简直不像话。
要知道刘备可是诸侯,是经历过万千血战身后白骨累累才走到了今日这般程度,任何一个似他之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而若是心中柔软哀叹慈悲的家伙,也肯定是没有办法活到现在的,二者之间完全是不可扭转的反比……
那在此种情况之下,自身安全的重要性自然是提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白毦精兵的可信程度自然是不用多做解释。
可以说,刘备有时候可能会怀疑某些属下的忠诚,但却绝对不可能相信白毦兵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过这本来隐秘的对话商定,再第二天马谡被叫到府上之后,就又是多了一个知情的人。
毕竟前往南中寻找铜矿勘定位置是昨天众人商量好交给马谡的任务,若是连任务的执行者都不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那还找个屁的铜矿啊。
当然了,跟随马谡一同南下之人自然是需要精心挑选过的才成,不然的话随便找一些人塞进去,万一正正好好是找了个世家的眼线可怎么办,那刘备费尽心思的隐瞒真相又有何意义。
怕世家知道铜矿的事情,不就是因为刘备不想见到益州内多出很多自己无法控制的势力吗。
他虽然有能力封锁铜矿,可是依着世家无孔不入的性子,就算是他把铜矿开采出来,怕不是到最后也得被人截胡掉不少的分量。
而那些自然而然是落到了某些人的腰包之中,纵使这些世家门阀可能对刘备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也完全顺从益州的现状。
但在此种前提之下,他们为自己的家族谋取足够多的利益,这貌似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因为在他们的看法认知当中,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而这,恰恰是刘禅提出让吴家参与进来的根本原因!
与其费尽心思的想办法隐瞒,被人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之后让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倒还不如直接将吴家给拉进来共同的算计其他人,而借此用吴家的手段来达到最隐蔽的效果,于刘备于益州而言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情况。
就如同一张饼摆在一群人的面前,其中一个人分掉五成,而另外九个人分掉另外的五成。
这样的比例对那九人而言看起来是公平合理,好像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但若是能够出现另外一种分配方式呢?
一个人吃其中的七成乃至八成,而剩下的两到三成则是完全由九人当中的一个人去独占。
两相对比之下,哪一个更值得选择自然是不用再多说的。
只要是个聪明人,基本上都不可能会做出错误的抉择,毕竟独门便宜占起来的利益才更大,吃独食的时候才更香嘛……
马谡茫然的入府,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却又是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但所谓的面无表情,也只不过是粗略的表面现象。
只要是稍微的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够清楚的从马谡眼中看到那激动的神情,和有些安耐不住的兴奋劲。
如此之重的任务交到了他马谡马幼常的头上,这是他何等的荣幸,是主公对其何等的信任。
一直渴望着能够有所建树的马谡,突然之间被这个大一个馅饼给砸到了自己身上,他可不是兴奋激动到不行了吗。
不过马谡在激动兴奋之余,自然也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隐秘性。
故而才拖拖拉拉的于主公府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强行调整了一番自己的状态才敢露面。
不然只是刘备给他交代情况,哪里用得上一个多时辰那么久啊。
说事情就是说事情,军伍之中混迹多年的刘备做事还是比较果断的,更没有自家军师的那个臭毛病。
…………
第三百九十七章 倒霉催的
马谡激动兴奋的心情,可是一直持续到他回到自己家中都没有减轻多少。
但毕竟都是到自己家了,闭上大门高墙宅院的,放肆一点的笑出声也不会有人听到什么。
所以今日马府上的管家侍女下人们,都是能够听到府上二爷的开心大笑声,而且还狂笑不止。
虽然这些人不清楚马谡笑的是什么,但是主家高兴他们这些做仆从的自然心里也跟着高兴啊,尤其是马府上比较宽松的门风,马良马谡兄弟二人对自家下人还是比较照顾的情况……
不过笑着笑着总归是有停下来的时候,马谡可不是被人点了笑穴没法住口。
心情高兴发泄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总不好在自家太过得意就忘乎所以了吧,这点分寸马谡还是能够把握住的。
但说实话马谡高兴归高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却不是因为其他,正是他想去感谢为自己举荐的少主刘禅时,却发现非常不凑巧的错过了时间……
虽然马谡一大早上就被叫去了主公府上,但那时候马谡还不知道是刘禅举荐的自己。
等到他知道内情后,这才发现少主已经是动身出发不见了踪影。
而刘禅的去向也不是什么秘密,此行正是北上往梓潼郡与广汉郡交界处而去。
但具体是做什么去,这就不是马谡能够知晓的了,刘备自然也没有义务给他解释这个问题。
而本来想要去问问诸葛亮的马谡,却又是直接被打发回了自己府上,静等着人手准备充足之后便立刻南下半分都不能犹豫。
这也是为什么马谡虽然心情激动兴奋不已,但却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不能弥补上的缘故。
以他等待多时想要建功的急迫状态,能够被委以如此重任,自然是马谡此前根本就没敢想过的事情。
可这次偏偏是因为少主的举荐,军师的点头,马谡才有了这样的机会,说一声有恩加身自是毫不为过!
但没办法的事情他也改变不了,少主已经出发多时他难不成还要追上去道谢吗?
不说那样是不是有些失礼而且还不太郑重,就是主公刘备的命令,也是死死将他给按在了成都城中不能有半点动弹的可能。
一切不还都是为了铜矿的保密吗,马谡虽然被安排了重任,但却还是要以低调为主,尽可能在这阶段保持安静不动声色。
等到时候悄悄的出城去南中,刘备着人安排行事一切以隐秘为先,那肯定是不能让马谡太过招摇啊。
这要是今天马谡追出城去,第二天怕不是就得成为城中那些人的谈资。
论说消息灵通这方面,刘备自然是第一没错,但世家门阀在益州盘踞扎根多年,也确实是有着他们自己的渠道跟方法,很多时候刘备也不得不服气,毕竟他才据有益州多久,而那些人又是多久。
十年二十年比三五年的短暂时光,可是要长出太多太多的。
更何况刘备从打进蜀中到彻底据有益州为止,到现在貌似还没满三年呢,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若他真的是有那莫名三年的发展时间,还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做的让天下太平不变?
不趁着曹孙两家大战各自血亏的时候北上侵攻还等什么?
可问题在于那所谓的三年只不过是虚无的假象而已,刘备想有但却并不存在,所以他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闷头发展,达成三家互有默契的修生养息状态。
以真正的数年之期来换益州的茁壮成长,换己方势力的扩张增强,以图达到刘禅所说那追孙赶曹的程度……
马谡在自己府上叹息遗憾,心里盘算着等到日后有机会了一定少不了要报答一番少主的举荐美意。
而被马谡惦记上的刘禅,此时此刻却是摆着一副臭脸恨恨的在马上赶路呢……
昨天才刚刚给老爹送了个大礼,本来刘禅以为自己接下来能够轻松轻松多点悠闲的日子,毕竟益州的事情虽多,可基本上都有人着手负责了。
还真没说非要他刘禅上手去帮衬的程度,再者他贸贸然的参与进去,做好了到也罢,若是出点什么岔子,反而还会连累别人背锅,到时候自己可能也就是被老爹说道教育一顿,但是其他人没准就因此损失大了。
刘禅可不是什么肆意妄为的二世祖,又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混球,给别人添乱的事情他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当然,添乱的对象是敌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依着刘禅的考虑,接下来应该是没有自己什么事才对,老老实实的在成都休息休息,盘算一下接下来老爹这里还缺什么他补充一下就好了,完全没必要那么卖力气的累死累活。
可天算不如人算,儿算不如爹算!
姜还是老的辣,刘禅自始至终依旧是还没逃脱的了老爹刘备的算计……
本来他以为自己昨天溜得快就没事了,也确实是逃过了一劫没有因为轻言己命的事情被老爹教育责骂。
可谁能想到这才到第二天,自己的美梦就直接破灭了啊!
“到叔,你说我是不是太倒霉了,就想在成都老老实实的待着都不行,还得被父亲安排出城到梓潼去,简直是太折腾人了……”
心中不满的刘禅不由对陈到埋怨了几句,权当做事发泄了。
但他可以说这话,陈到却是不能随随便摆就搭腔。
刘禅是少主,是主公最宠爱的继承人,他陈到又是哪根葱哪根蒜,胡言乱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但不说话显然也不行,陈到只好勉勉强强的回答道:“少主勿要多想,主公有此安排必然是相信少主的能力,也是有着磨炼少主之用意的!”
非常正式标准的回答,反正千说万说都是老父亲对儿子的关爱就完事了。
反而刘禅听到陈到这番话,却是翻了翻白眼没有再说些什么。
虽然他明知不可能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可这种毫无意外的回答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没办法,谁让自家老爹的借口太扯淡了点,搞得刘禅到现在都是满满的怨念。
什么磨炼,什么锻炼,在刘禅看来都是屁话!
这益州内难道还有谁比自己更明白修路筑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吗?
难道还有别人更清楚修路筑道的内容不成?
刘禅可不相信这种人的存在,自然对老爹说什么“修路慎重需要你去照应”的话也完全不感冒。
越是了解才越是清楚修路这件事其实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刘禅既然能够将这事托付给蒋琬,自然是有着足够的信心,否则的他可不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开玩笑。
然而他这话是跟老爹说过了,可老爹人家不听又有什么办法?
小胳膊拧不过大粗腿,老爹一句话他也反抗不了,就只能是颠颠的带人北上喽。
…………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安分的世家
没办法的刘禅只能带着陈到跟几队亲兵就出发了,忙不迭的往梓潼郡去赶,去履行自己监工的使命。
当然了,刘禅其实也清楚自家老爹的用意,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在成都城中一直闲散的待着,然后就慢慢的养废了变得彻底懈怠了。
但实际上刘禅虽然有时候皮了一些,可是事实上他还是十分紧张未来几年的情势,十分关心自家势力发展的。
甚至相比绝大多数人而言,刘禅对益州的关心程度绝非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只不过如今他被自家老爹给坑了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完全就反抗不了啊。
任谁一大早上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从暖暖的被窝子里面拽出来强行洗洗涮涮,然而就莫名其妙的接到了北上监督修路筑道的任务,这心里恐怕都不能得劲吧……
刘禅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起床气,但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可他哪敢当着老爹的面发脾气,更别说是明着跟自家老爹对着干了,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刘禅也就是这会儿功夫能够埋怨埋怨嘴里念叨念叨罢了,等外人再多点他保准是闭口不言这件事,一点苗头都不可能让别人察觉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真要是有些人脑子不太好使的跑到老爹那边给自己打小报告可怎么办,刘禅可不想雪上加霜的还要遭罪。
老老实实北上去完成任务,左右不过是名义上的监督而已,难道还能有什么波折不成?
修路筑道的整体计划书刘禅可是早早就列好了,蒋琬更是过了学习经验的阶段,现在已经是个开道的老司机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出错的地方。
至于世家方面,早先的苗头刚一出现,就被刘禅直接按了下去,而且还是按得死死一点都不可能有重燃的可能性!
杀鸡骇猴可见一斑,试问就李家的那个下场,那些其他的世家门阀家主见识了之后,怎么可能还会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小心思啊……
当歪路走不通的时候,走正道不也是挺好的吗。
左右都是于自己一方有利的事情,若不然刘禅也没可能将这些世家门阀都聚拢起来让他们乖乖的出钱了。
只不过少了那些便宜可占,这些一样是吃多拿大的世家们有些不太适应罢了,还没说到非要跟刘禅对着干的成都。
有钱赚有利益可图的时候,只要不是涉及到太过分的底线,这些世家是很少有可见下限的。
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长久的利益,这话可不是没道理的胡说。
既然有李家出头失败被当成鸡仔给干掉了,而且还是碎尸万段鲜血撒的满地都是,那剩下的这些人也自然是识相的很。
毕竟前面已经有一个用家破人亡来证明某些事情不是他们能随便碰触的,后面这些人自然是严格谨记前辈的教训喽。
这些世家虽然是比刘备早了许多年就在益州扎根成长,甚至本土的益州派系中传承久远的世家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是传名甚微罢了。
从世家门阀当中随便拿出来一个,他们在益州生存的时日也是刘备的数倍乃至十数倍的程度。
但实际上针轮说拳头的大小,硬实力的比拼。
手头上有人有兵的刘备还是货真价实的益州之主,这一点是世家门阀公认的事实,毕竟没有谁愿意去以身试险。
更何况前面的益州之主刘焉父子时期,他们这些世家的日子可没说像现在这样轻松的。
虽然现在也一样是没有早些年来的那么自由,可最起码不至于动不动就被人给抄家灭族的。
这种事是刘焉最擅长的,等到传承至刘璋时期就是渐渐地没落了下来。
不过刘璋有着父辈的余威镇压,倒也是能够安安稳稳的在益州之主位子上坐着。
直到现在益州改旗易帜,这些世家多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一样是在试探现在主君的心里承受底线到底是在哪里。
看一看他们是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恢复到原本的鼎盛状态,亦或是需要多久才能够超越某些人成为益州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
在这一点上,吴懿背后的吴家现在是做到了极致,甚至可以说纵使是西先一步表现出投靠意图的张松,李严等,纵使是这些人背后也有不小的世家,但是在刘备心里却是始终少不了吴家的位置。
这就是先来后到投其所好的最佳表现,也是吴家深明大义选择正确,站队时候坚定不移的最好收获……
不然的话,刘禅为什么会选择在铜矿一事上跟吴家联合,为什么会觉得吴家比其他的那些世家更值得信任。
其中多少有一些投桃报李的原因,但更多却是吴家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符合刘备父子两人的预期,不然的话益州世家纵使比不上中原荆楚江东等地的世家,但多少也有这一些不容忽视的能量。
没有非要强行紧盯着吴家不放手的那一种,故而与其说是刘禅看好吴家,到不如说是吴家表现的非常让人满意。
知晓进退懂得观察时机,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时候该做怎样的事。
这种贴心的世家,纵使是个门阀又能如何,合用合适就足够了,想太多的话更是完全没必要……
嘴上嘀咕了小半路程,刘禅是将自己的水囊都给喝了个精光,也没说有停下来的意思。
反观一直喋喋不休絮絮叨叨的刘禅,陈到就是完美的表现出一个合格旁听者的样子了。
反正依着陈到的想法,这种事情他这个做家臣的自然是没法随随便便就掺和进去,很容易使惹得一身骚最后还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那与其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容易胡言乱语,倒不如什么都点头称道不明确的表示出来,糊弄糊弄了事不就好了吗。
真要是非得掺和进去不知道深浅过错,万一哪句话秃噜出来说错了过了线,那怕是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啊。
到时候怕不是就要埋怨自己的嘴欠,而不是说其他什么问题。
毕竟真有那一天的时候,甭管是谁可能都没有办法逃脱的掉,纵使背后有些能量又如何,难不成那人再强还能强过偌大的益州之主,当世三分之一的争鼎诸侯不成?
…………
第三百九十九章 缺的还是时间
刘禅陈到二人赶路奔赴梓潼郡。
一路上刘禅说陈到听,随行的白毦兵则是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这些白毦兵可都是混出头来的,自然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带上自己的耳朵跟眼睛,什么时候自己就应该是只有鼻子用意呼吸的无脸人。
甚至很多时候连脑子都不需要有,唯一需要他们谨记的一点,便是完全服从主君的命令!
以前是主公刘备,现在是少主刘禅。
而当少主刘禅下意识的编排埋怨,更多是一时管不住嘴巴说道主公刘备时,这些白毦兵就自动的转换了模式。
反正这一路上只要是刘禅的嘴巴没停,一直再说一些他们不该听的话,那这些白毦兵就是一直不会变回来的……
刘禅自然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张大嘴的胡咧咧,完全没什么避讳的意思。
可不是他真的对自家老爹有什么不满怨言,纯粹就是发泄一下贪图口舌之快而已,其他什么复杂的想法却是完全跟刘禅没有任何的关系。
好端端的做继承人他不香吗?
为什么就是非要费尽心思的一个劲往上爬呢?
去跟自己的老子争一个位置,最后若是一个不慎还容易闹出来父子相残骨肉相杀的戏码来,这又是何苦的呢?
刘禅对这些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所谓权力的**高位的追求,更是提都不要提。
他到现在可是半点为自己争取权力的时候都没有,反而自始至终都是老爹一股脑的给他身上加担子。
搞得刘禅忙前忙后想要跟以前一样,抽个空出去耍一耍都没机会了。
好像是完全跟那种生活道别了一样,真等到日后,刘禅怕是也没了玩乐的心思,这样算下来可是错过了不少的轻松欢快时光。
但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是老爹刘备的儿子,谁让自己是老爹意志的继承人呢。
虽然曹丕那个小贼还没有篡汉,当然也是因为老曹到现在还一直是苟延残喘着,可真等到了刘协被夺位扔到山阳郡那地方去,大汉可不就是没了吗。
到时候刘禅自然而然就成了复兴大汉的希望啊,自家老爹就成了复兴大汉的主力了,这些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如此说来,其实刘禅倒还是别希望老曹死的那么早啊,希望他身体多撑一撑才好!
别看平日里总是曹贼曹贼的叫着,可刘禅心里门清的很,自家老爹有的时候还是比较怀念许县梅园那一场谈话的。
虽然说他们俩人的理念不同想法偏差甚远,甚至一个是为汉贼一个是为皇叔,两者基本上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和谐相处的。
可说到底那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还一直是老爹引以为傲的事实!
不能说曹操慧眼如炬吧,只能说当初的老爹心气其实就很高了。
至于现在蜗居江东的那个老阴哔孙权,实际上根本就没被老爹跟曹操放在眼里啊。
“生子当如孙仲谋”
这话直白点说不就是你孙权跟我儿子一个辈,实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吗。
辈分都不一样,差距自然而然的就显现出来了。
只不过有的时候刘禅就很怀疑,老曹这么说是不是连带着把自己也给骂了!
说是儿子辈的,那也就是曹丕他们了,反过来倒自家这里可不就是自己了吗。
可问题在于,刘禅根本就不想跟孙权那货相提并论啊!
哪怕在原本历史上,这家伙是苟的最久活的最长的三国初代皇帝,但实际上刘禅却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位老阴哔。
没说的,偌大基业在手却是折腾不出个所以然来,完全是靠着父辈兄辈的老本过活,结果却是前脚跟曹魏称臣,后脚又跟蜀中称兄,完全是没有半点的骨气也更别说是一力称霸了。
甚至孙权连打过长江的次数都是期指可数,更是让合肥成为了江东永远的痛!
这种事看起来都很扯淡的好嘛,更别说是经营了三世之久的江东孙家基业了。
再说江东孙氏起于孙坚,猛虎之名破虏将军传遍天下,纵使身死也不失为英雄人物。
只不过有点小小的瑕疵,私藏玉玺这事多少是有些影响风评的,但称其为江东奠基者却是丝毫不为过!
其后孙策东征西讨在江东打来打起的打下了偌大疆土,四处收拢人才战将,闯下了小霸王的赫赫威名。
这才算是将孙氏在江东的威名给真正打了出来,也算是彻底让孙氏成为了江东的实际领导者。
而后算上孙权呢,不过就是个捡现成的罢了。
刘禅对于他孙仲谋也就是这样的评价,没什么可多说的,因为就算是捡现成的,孙权也没说把江东给经营的有多好……
不过眼下可不是考虑曹操性命,孙权如何的时候。
哪怕是希望老曹能够多苟一阵子,为天下安定多争取一些时间,为益州发展多争取一点空闲。
但人命生死之事也不是刘禅可以决定的,真万一明天就传来曹操病逝的消息,刘禅也不会有多吃惊,反正这种事早晚不都得来嘛。
早了晚了,实际上都已经跟原来的轨迹出现了偏差,算起来还都是他老曹赚到了。
但若真的是突发情况最坏的结果,刘禅也一样是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毕竟就说曹丕那货的性子,一朝掌权可不是得搞出点什么大事情来啊!
按照原本历史上僭越称帝都算是轻的,其人真想重新挑起天下大战,那才是刘禅所关心的问题……
只不过这些不是刘禅可以控制的,他既不能左右曹操的性命,又不能改变曹丕的想法,更是没有办法让孙权那个家伙不再思想阴诡下去。
刘禅真正能够操控的事情,或许也就是当下正在进行的益州修路大计了吧。
毕竟这件事的发起者正是刘禅自己,此时主持的负责人,也是刘禅亲自挑选出来的蒋琬。
乃至于修路筑道的资金,都是刘禅自己想办法坑蒙拐骗杀伐立威所赚来的。
整个计划工程上上下下,实际上都是写满了刘禅的名字,到处都充满了刘禅的影子。
这么说来刘备把刘禅调派过来,也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事情啊!
…………
第四百章 稳稳当当
越多的时间越好,这话自是没错。
但也不能一直长久的拖延下去,否则的话反而会出现逆反状态,泰来否极是好运到了,那泰极否来呢!
虽然这成语是刘禅自造的,但反着说貌似也没什么影响啊。
事实上益州有着三五年的发展时间,迅速增强实力追赶曹孙两家,这是最合适也最恰当圆满的时机。
原本历史上自己那位老师率兵北出祁山进攻曹魏凉州,第一次的时候不正是声势最大的一次。
而就算是那样,还是在自家老爹坑掉了益州好大一部分潜力,亲手埋葬了许多二代将帅文武的前提之下!
如此算来,原本的益州若是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是绝对有可能真正成事的,大汉说不定就又续了第三条命!
可没办法,谁让当时自家老爹太坑了点,二叔三叔又接连先后的殒命,致使老爹完全失控,再加之膨胀使然,彻底断送了益州未来的战争潜力。
但这样的旧事在现下自然是不可能发生了,刘禅不说阻止吧,因为滚滚车轮实际上早就已经驶向了另外的方向,刘禅插不插手也都是这样了。
可唯一的事实在于,益州超过了那个发展阶段之后,上升的曲线便会越发的平滑,甚至还会出现逐渐下降的情况。
此刻再反观曹魏一方,本身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再加之占据了天下十至五六的样子,本身底蕴积蓄就不是单单一个益州能够比拟的啊。
那原本历史上自家老师后来的几次北伐失败,也完全就是情有可原,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了……
刘禅现在希望老曹多撑一会儿,但却又不想他一直那么撑着。
最好就是死在恰当的时候,那样才更加符合益州,符合刘备刘禅父子二人的心理预期……
当然了,这种也不过就是刘禅的一时想法罢了。
没事的时候自己在脑中幻想一下总是不过分的吧,没道理还不准许他做白日梦的。
尤其是眼看着目的地就要到了,他接下来马上就是要进入到忙碌的状态当中,真想要白日做梦的时候貌似也没什么机会了。
真以为刘禅到这里就是度假的吗?
真以为刘禅清楚修路筑道的上下事宜就什么都不会出现问题?
阳奉阴违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刘禅信任蒋琬,但并不代表下面的一些人也一样是值得他信任。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不知几何多,等真正到了地方以后,可有的是需要刘禅关注的方面。
若没什么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刘禅也乐得清闲少事,这样对他对大家都有好处,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喜欢惹事的对不对。
可若是让刘禅找到了什么问题,发现了一些不该有的情况,那可就不是嘻嘻哈哈打打岔就能绕过去的了……
新建梓潼郡,原本是广汉郡而后被割裂开来的郡府。
郡守乃是在老爹入蜀时候表现相当出彩,一人之力保住后方葭萌关不失的守城铁壁将军霍峻!
在刘禅看来这绝对是因功而赏的最高级表现了,让霍峻从本来的杂号将军一转眼就升官到了实权太守,跨度之大简直是鲜有罕见。
更加之梓潼郡于益州北部的重要程度,绝非是什么经济郡府,屯田住所可以相比拟的。
北大门户的名称又岂是说说而已,若有那么一日汉中被夺,梓潼郡可就是顶在最前面的最主要防线,由此可见霍峻身上的责任该是何等巨大了吧!。
不过料想来看,刘禅觉得那种时候应该是不会出现了才对,汉中现在在自家手里稳稳的拿着,由魏文长把守坐镇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而武都郡更是早早就被收入了囊中,两相交互之余可以说是犄角之势互为补助,不管是那一边遭受到进攻打击,另外一方都可以迅速的做出应对。
再加之现在坐镇武都的是跟老曹有深仇大恨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坐下来谈一谈,化解一下仇怨的马超。
更加不用担心武都郡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反而还是得时不时手书一封往武都去安抚约束一下马超才行。
反正刘禅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老爹往武都派人了,除了有必要的沟通之外,怕是按下马超不让他寻衅找事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吧。
毕竟当下三方不约而同的进入了休整阶段,而相较于曹孙两家,益州方面显然是此间既得利益最明显最客观的那一方。
刘备自然是不能准许在这个阶段出现什么突发的情况,更加不可能让复仇心切的马超破坏了大好的局面。
所以刘备给马超的任务除了把守武都以外,还让他交好西边的羌人部落,已达到获取外力援助的可能性。
要知道以马超在羌人里面的声望威势,不说是顶尖冠绝,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程度,获取一部分羌人的效忠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很明显刘备也知道,堵不如疏,一味的强压很容易就出现逆反的效果,所以练兵这档子事就是全权交给马超去处理了,汉中的魏延在这里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
虽说这么看来是有些让魏延受委屈了,但说实话刘禅到是觉得自家老爹这份想法着实是有些多余。
就凭他对魏延的了解,那家伙虽然不如二叔张飞那么嗜血好战,但实际上也是没差多少。
能够有机会上战场去拼杀,实际上就是对魏延相当不错的安抚了。
再加之拼杀之余还有战功可以累积,这更是魏延最喜欢的了,毕竟他渴求高位的心理实际上在整个益州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若非魏延表现出来足够的忠诚,刘备也不可能放心让这样一个表面野心勃勃的家伙去镇守最重要的汉中啊。
说到底魏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糟糕,但实际却是足以让刘备为之放心的存在……
如此蜀中之外的两郡自有安排,益北应当是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局面。
毕竟曹军若是真有南下入蜀的想法,不走汉中不过栈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翻山越岭的交通工具。
那八百里秦川天险阻隔,于双向来看,既是关中之壁垒,也可以是汉中的天埑!
…………
第四百零一章 人呢?
漫漫长路刘禅考虑了很多很多,毕竟这段时间他总不好直接就浪费掉吧。
赶路的时候想一想未来跟前景,没准就能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呢,说不定就又能想到一些对自家极其有利的好处来。
自大上一次享受到了灵光一现的好处,刘禅现在差不多是有了些上瘾的苗头,时不时就想着要在鼓捣出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来。
不是他想显摆什么,而是刘禅有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貌似留给老爹,留给自己,乃至于留给益州的时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宽松……
乍一看现在三方是和平发育的阶段,谁都没有吸纳要挑事开启战端的想法。
但实际上呢,这一切的平稳安定却是六分依托于曹魏的不动,三分来自于江东的补血,仅仅只有一分取决于益州这边的动向。
大头全然是早冀城老曹身上,毕竟老年人喜静不喜动是常态,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阵上,老曹也算是报了当年赤壁大仇的三分之二了,剩下三分之一未尽全功也不能说是遗憾,留给自己继承人儿子曹丕一些任务,也算是他这个当爹的一份考验了。
而明知自己身体已经日渐衰老眼看着是过一天少一天的状态,老曹现在每天回忆往昔的时光是远远要多余他思考当今天下局势的时间。
老了老了更容易陷入到当年的回忆之中,下面那些具体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是交给曹丕跟一种大臣们去处理了。
继承人该用就得用,而且还是没有丝毫怨言的免费劳力,毕竟曹丕也不希望将来落到他自己手上的家业是一片稀里糊涂的烂泥吧……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君主一朝政。
老曹现在是动极思静,可曹丕却是春秋鼎盛之年,换他上位怕不是立马就得搞出些大事情来。
其一是用以宣扬武力张扬自己的声势,告诉天下人他曹丕比之父辈也是不差分毫!
其二,便是借机清洗,趁势整顿。
前代之臣新主上位之后,有些人可用不可用的,全然是凭曹丕的心意,可不是说屁股底下的位子就真的那么一直稳稳当当啊……
故而刘禅虽然是有一部分希望寄托在了老曹的身上,但也恰恰是他看得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隐隐带着一些担忧。
刘禅不怕别的,他就是怕老曹顶不住,某一天突然之间就无了,结果导致这原本稳定的三足局面瞬间就崩了,那对于益州而言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这份突发情况越早出现,是于益州而言越发的不利。
只许晚而不能早,这不光是刘禅所希望看见的,更是益州上下文武包括老爹刘备都期盼的未来。
然而意外的发生往往不会事先通知,谁也无法保证没有出现的事情会完全按照预期发展。
那对于益州,对于刘禅他们来说,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尽自己一方最大的努力,去尽可能减少突发情况所带来的不利一面。
最好是能够将这种坏因素将至最低的程度,若是直接弄没了自然是更好的啊,那时刘禅怕不是得在睡梦中都开心的笑醒了吧……
首当其冲,修路筑道。
道路乃一切之根本,运输经济调兵调配,方方面面都需要道路的辅助,无形之中便是益州脉络的基石。
而等到刘禅紧赶慢赶是终于抵达修路进程最前端的汉德县时,却发现蒋琬这货根本就没来迎接自己……
虽然刘禅没有耍威风的想法,但他对蒋琬多少也是提拔之力有恩于身,这家伙明知自己要来怎么着也应该赶紧过来汇报工作进度才是,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刘禅刚出成都时候的那点脾气在一路上是消磨干净了,可是这才到汉德县就有冒起了一点火气,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你说,蒋公琰去哪里了!他为什么没出现在这里!明明是修路的主官却四处闲逛,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吗!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多大的重担吗!”
刘禅随手抓来一个小吏,便是冷着脸劈头盖脸的一通发问。
那小吏是本地书佐,何曾经历过这种事,更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少主早就是被吓得哆哆嗦嗦了。
现在刘禅这么一问气势顿时就压了过去,似小吏这般底层官员平日里接触的人也不过是县尊大人而已,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直接跟少主对话。
结结巴巴的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见着小吏急得满头大汉都快要跪下了,刘禅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之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额!……你不用着急,实话实说即可……”
这回他问话的语气是好了许多,连带着安抚了小吏一句。
毕竟刘禅是因为心情不太好说话才有些冲的,总不好真的就跟这素未谋面的小吏发脾气吧。
随便找个人发泄心中火气的事情,刘禅可从来不回去做。
这种跌份的事在刘禅看来完全是那些干啥啥不成,做事事不明的废柴才干得出来。
办事不成能力不行,却只是一个劲的将这些问题宣泄到下面人的身上,这不是无能难道还能是别的?
“回公子的话,蒋曹掾今个儿一早上便是匆忙去前面督查进度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小吏可算是不结巴了,这才将话说了个清楚。
可听到小吏的回答,刘禅却是更加疑惑了起来。
“一大早上就出去了?这不应该啊?”
刘禅疑惑不解,按道理来讲就算是前面的工程发生了什么事,蒋琬应该是先来迎接自己才对。
这是规矩,无关乎其他,纯粹就是上下级之间的一种常见态度。
可问题在于小吏这番回答中,蒋琬是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就跑出去了,这其中透漏出来满满不寻常的味道!
“你在前面引路,到本公子去寻蒋公琰!”
刘禅决定还是亲自一探究竟的好,就怕其中有些他不清楚的地方,闹出了误会可就不美了。
“小的遵命!”
原本有些战战兢兢的小吏是忙不迭的应道。
能够见到自家少主,给少主回个话都已经是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又有幸给少主带路,这不就是自己的运道来了吗!
只要是跟少主打好关系,那平步青云不敢说,但是在梓潼在当德县他还不得成一方任务?
小吏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动作却是不慢。
脸上堆着讨好的献笑,在刘禅等人的前方脚步飞快的带领引路。
…………
第四百零二章 灰头土脸
汉德县位于梓潼郡北部,紧邻着便是通往汉中的关口,西侧是原来的广汉蜀国,也便是现在的阴平郡。
东侧则是刘禅二叔张飞练兵所在的巴西郡之地,梓潼郡完美的被夹在了中间位置上。
只不过汉德通往北部的道路,却是山川林立险阻难通,其中栈道更是比比皆是,基石道路到尚在其次。
而且顺路北上,还有马鸣阁道跟剑阁关道这两处险阻所在,汉德虽然是梓潼北部的唯一大县,但却并不是梓潼郡真正的北部屏障!
有剑阁狭隘束小之路连绵三十里不绝,有白水关险阻坚固之守,这些通通都不是汉德县的地理位置能够与之相比的。
而原本刘禅计划的修路进程,其实是正好修到汉德县以北连接剑阁栈道为止,超出的部分几乎全然是栈道,这些就不可以用他那份筑道疏来衡量了,自然是需要额外的计划来进行调整修补。
要知道出蜀的道路可以说是相当之少,而且其中栈道占据了七八成的样子,完全说一句全赖栈道之便利也是丝毫没错。
那修筑整理栈道自然不可能是跟宽坦平整的弛道一个性质了,两相之间的金钱消耗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甚至明说一点,修造弛道时可能一百里会死掉十数甚至是十以下的民夫劳役,完全是可以在承受范围之内,并且丝毫不会造成什么额外的影响。
可若是换做到栈道之上呢,简简单单的十里栈道,很有可能就会是让百十来人的生命就此消失到无影无踪,甚至是连尸骨都很难找得到。
山险崖壁之下不知几何高,谁有那个能力去到山涧谷中寻找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呢。
更被说山涧之中茂密林地难走,人进去容易,可是想要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别到时候想要寻找的尸骨没有什么消息,却是因此而又搭进去了好几条人命,那可也未免太不值当了一些……
这年头人命本来就不怎么值钱,因为这种意外而丧生的民夫劳役,那更是少有人会去在乎。
虽然看起来是残酷了一些,看着就是当下世代的现状,刘禅就算有的时候看不过去,却也完全没有改变这个现状的想法。
不是刘禅冷血心肠真就是那么的容易接受,实乃这个现状本来就不是他能够随意操纵的!
若说让他去创造出来一些东西,一些可以被普罗大众接受的新鲜物件,这可能还不是什么难事。
到要说让刘禅去打破某些早就已经约定成俗的规矩,去侵犯世间九成九人的利益,那别说他只是个诸侯之子了。
就算刘禅是大汉天子万万人之主,高举云端坐拥山河万里,也一样会被人是作为眼中钉肉中刺,乃至于完全不容于常规世俗当中的另类。
若天子是另类,那于天下是福是货,这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便是再清楚不过的答案了。
而对于那些权臣来说,更换天子又不是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举事。
大汉朝四百年基业江山,这皇帝说换就换的也不在少数。
长久了不数,就单单是几十年前,西凉贼兵董卓进京之后,不就是一手主导了天子的废立吗。
当今大汉之主皇帝陛下,不正是东贼推上来的傀儡皇帝,只不过现在是变成了曹魏的傀儡而已,两者在本质上是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
甚至对于刘协而言,若是能够在两者之中做一个选择,他还宁可去在董卓西凉那里过日子,反而不愿意在许昌待着。
这其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纯粹就是因为当初刘协在长安董卓手底下过日子时,他的年纪尚小还未能够思考的太多,自然也没有许许多多焦虑烦躁的意识,更加没有现在这般强烈的帝王尊严。
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恰恰是刘协在两个坏境地之中做出的最正确选择,但也仅仅只是对于他自己而言罢了。
相对于整个大汉天下,相对于大汉四百年的基业,相对于大汉那些刘姓的列祖列宗们,刘协不论怎么选择,实际上都是错误的……
看着道路两侧林立高耸的崖壁,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经过此处了,但实际上刘禅却还真是头一回如此细致的观察。
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他都是跟随着老爹的大部队行军,赶路的时候基本都是在马车上,速度什么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自然是无从谈起观察四周的情况了。
而现在刘禅是到此地监督修路进程来的,与其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倒不如多看看眼下四周的情况,也好让他对此做出相应的判断。
殊不见这道路正在赶工加筑,刘禅任由那小吏引领至此,一路上已经见到了不少正在开工的地方。
弛道的整修重造说起来容易干起来却是丝毫不轻松,故而调动的劳役民夫数量也不在少数。
就是刘禅这短短一路走来,便是差不多见到了差不多三四千人正在进行着他们自己的工作。
而这些却还不是修路计划征调民夫的全部数量呢……
“蒋公琰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人怎么还是见不到影子?”
刘禅嘴上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可没有摆明了质问小吏。
不是刘禅有什么忌讳的的地方,实在是他怕这小吏被自己这般问询,空是会被吓出事来。
到时候万一让自己落得一个蛮霸的形象与外人当中,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自家老爹是仁名传世德行为先,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向着老爹靠拢也就罢了,反而还是要跟老曹一样的行事作风,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呀。
甭管老爹刘备会不会多想,就单单是刘禅自己在这件事上,也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了……
故而,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实际上也是刘禅觉得没有那个太大的必要,就这样自顾自的嘀咕一声罢了,完全没有摆在明面上问询乃至质问的意思。
而事实上也多亏了刘禅没有问出来,因为在他这才刚刚嘀咕了一句半句之后,蒋琬那家伙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见到有些灰头土脸的蒋琬,刘禅别的想法没有,到是觉得这家伙还真经不起嘀咕,不然怎么前脚他才刚念叨后脚这人就突然之间出现了呢。
…………
第四百零三章 不错
初一见蒋琬,刘禅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遥想当初他跟蒋琬拜别之后,到现在为止已经是数月未见了,可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原本儒雅淡然处世不惊的蒋琬蒋公琰,变成了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狼狈不已的样子?
那满脸的灰尘一块灰一块白的,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断线裂口随处可见,也就是稍微比成都城里面那些乞丐的衣衫好了那么一丁丁点而已。
比之寻常百姓的麻布衣衫都没差多少,甚至在刘禅看来还比之不及……
至于什么悬坠玉佩,流苏挂饰,在蒋琬身上更是一个都看不见,貌似若是不认识他的人,在知晓了蒋琬的身份之后,恐怕也是会心生疑窦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说现在,让刘禅从蒋琬身上找出来符合他原本荆州士人面貌的地方,那还真是有点难为人了。
可能蒋琬到现在唯一还没有发生变化,也是最让旁人有限注意到的地方,可能也就是他那双明亮而又坚定的双眼了……
“我说公琰,你这是怎么搞的,难不成你没来接我的原因是一大早上就去玩泥巴去了?”
刘禅言语之中尽是调侃,虽说已然猜测到蒋琬不是故意失礼,但刘禅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嘴上占占便宜说道说道,反正蒋琬也掉不了半块肉,说了也就说了,难不成蒋琬还能因为他调侃两句就翻脸不成……
很显然,蒋琬没有预料到刘禅会来到此处,明显是愣了一愣,紧接着便是忙不迭的扑腾身上的灰尘,飞快的拱手一礼道:“下臣蒋公琰见过公子……”
“呸呸呸!噗噗噗!”
“我说蒋琬你是真的掉坑里了吗,为什么如此你衣服上这么多的尘土!”
刘禅便说便往一旁吐口水,嘴里边更是充满了泥土的芬芳。
但是刘禅可不是靠吃土过活的人,哪里习惯品尝灰尘泥土,脸上满满都是嫌弃跟疑惑。
他调侃说蒋琬玩泥巴去了,确实没想过蒋琬还真给他整出来这一回事,灰尘飞扬搞得这一处地方是颗粒四溅,根本就待不了人了……
看着满天飞舞的尘烟,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的尘土颗粒,蒋琬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很显然他自己也是没料到这一点,确实不是有意为之。
“公子见笑了,此间地方条件简陋,的确是在下怠慢了公子……”
蒋琬笑着说,手上却依旧没停。
只不过相比刚才那把大力的拍动,这次他的动作很明显是小心了许多。
一次的过错就足够了,若是再犯那他可就真的是有问题了。
纵使说不是故意的,可你也得问问别人会不会相信吧。
搁其他人刘禅不清楚,反正这种事情若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第二次,那他肯定是不会相信事情真就有那么的巧合,误会真就是那么的多……
“行了,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说说你到底是跑这里来做什么来了,我可是听说你一大早上就到这边来,说是什么督查进度,却是因此而误了接待本公子的时间。
你蒋公琰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可就别怪本公子借题发挥哦!”
“公子责问在下自是无有不言,只不过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公子移步到别处暂歇。”
蒋琬苦笑着拢了拢衣衫,随后侧身在前引路。
刘禅自是点了点头轻磕马肚,慢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毕竟蒋琬话说的没错,这地方现在乌烟瘴气的满是灰尘,能见度都是下降了不少,很明显不是什么合适的商谈地方,重新找个干净妥当的地方才更符合刘禅的想法。
至于那个原本被刘禅指派的引路小吏,却是被蒋琬摆摆手就打发走了。
刘禅见此到是没说什么,反而是颇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
小吏在见到自己之时是那么的激动兴奋,自告奋勇的引路,刘禅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完全可以肯定,这小吏的想法中绝对是有打算抱自己大腿的意图。
而等到这小吏见到蒋琬之后,却又表现的那么毕恭毕敬,蒋琬不过就是简单的挥了挥手,小吏就是十分顺从的退下离开。
这其中可不是手腕动一动的那么简单,无处不在表现出蒋琬对这些下属官吏的掌控能力,而这些文书佐吏们也是十分顺从的样子。
至于这到底是表面现象还是打心底里的信服,对于刘禅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真真假假的又能怎样,反正刘禅现在看到的就已经足够了,能够让小吏保持一时的尊敬跟长久的威信,实际上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毕竟这修路筑道一时,也不可能就只在一个地方一直干下去的。
蒋琬几个月以前可还在绵竹关那边赶工,这会儿又是到了梓潼郡汉德县境内,要说手下人帮忙的人一直都是原来那一批,这才是真的见了鬼呢。
各地调动的佐吏自然不同,今天可能是张三,明天没准就是李四了。
蒋琬自然没有那么心思一个一个问清楚姓名癖好的搞什么同僚关系,因为他对于这些官吏而言,纯粹就是一个过客而已,完全影响不到他们当地的官场。
而就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蒋琬手下这批地方官吏却还是能够如此心悦诚服的表示认同,这难道不是蒋琬治下有方做人有道的最直白体现吗……
作为自己提拔起来的人,蒋琬的表现越好刘禅的脸上自然也是也有光。
虽然刘禅提拔蒋琬多少是占着点先知先觉的优势,毕竟蜀中四相的名字刘禅可是都记着呢。
自家老师诸葛孔明,而后的蒋琬费祎董允,这三个人可都是益州的栋梁人才,都是在史书上留有名字且评价丝毫不低的存在。
放着这些人才大才不用,刘禅非得说要去寻找什么隐藏起来的天才百里之才,那岂不是完全在浪费现成的人力资源吗。
啥时候蜀中人才可以任由他这般挥霍浪费了,什么时候川中荆州两地的人才储备可以比中原西凉再加之北地数州更加充实了?
知道人家厉害还不用,反而净整一些毫无实际用处花里胡哨的玩应,那才是真的蠢蛋!
…………
第四百零四章 试探
四下都在开工的地方,能找到一处真正安静的所在那才是有些扯淡了。
说是僻静之处,也不过就是相对来说而已,毕竟在刘禅看来只要是没有那些漫天飞扬的尘土,实际上在哪里他基本上都可以接受。
蒋琬在前引路,刘禅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身后仅有陈到一人护卫,其余的白毦兵则被打发到一旁看马去了。
私下里议事没必要搞得太大张旗鼓,纵使四周人来人往的比较嘈杂,各路陌生面孔繁多,按道理来讲刘禅现在的个人声明安全系数是相对较低的。
但有陈到在,实际上刘禅的心里却是没有多少担心,毕竟蒋琬若是连他手底下的人都掌控不了,这修路一亩三分地上都没办法全部掌握的话,也不配被刘禅这般看重了……
路边一处仓促搭建起来的草亭,一看就是临时建造用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十有**便是给蒋琬他们这些官吏们使用的。
对于这些小小的特权,实际上却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情,刘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反而是早就习惯了。
大大方方的搬来一个草垛坐下,刘禅就等着蒋琬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刘禅现在其实已经不甚在意他未来迎接一事,反而是更加好奇蒋琬因为什么会搞成现在折服模样……
“行了,蒋琬你也别折腾了,还是赶紧说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记得当时在绵竹关下你蒋公琰依旧是偏偏君子之风,怎么这才几个月没见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难不成这修路施工之中的条件如此艰苦,让你蒋琬都找不到一件合身的衣服了?”
刘禅从腰间拔出折扇,慢慢悠悠的扇了起来。
这秋风日爽的天气,扇扇子说实话是有些多余的,但出门在外这逼格可是不能落下。
以前刘禅是没机会,场合什么的也不允许。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蒋琬这边,如果还不能趁势装一波的话,那也未免太浪费了点。
若不然他手里头这柄折扇岂不是白白做了出来,更别说在这件事情上那个马浦老头可是占了不少便宜的。
当然,刘禅向来也不是吃亏的住,马浦现在在荆州售卖的那些折扇,其中自有刘禅的五成干股在,每一季刘禅都能够拿到一笔不菲的分红作为自己的零花钱,简直是不要太香。
甚至刘禅还听说,马浦那老头在荆州跟襄阳那一家专门制作羽扇的商铺分庭抗礼乃至于渐渐强势之后,都开始捉摸着将生意往益州这边拓宽发展来了。
只不过听说是听说,作为半个股东的刘禅自己却还未曾从马浦老头那里收到任何的消息。
但空穴来风并无假,既然已经是有了传言,那十之**应该是有些靠谱的原因才对。
没准这些所谓的谣言,还是那马浦老头专门找人散播在成都城里,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态度呢!
刘禅发散着思维开始胡思乱想,手中的折扇却是丝毫未停,这份技能可是他在老师诸葛亮那边学来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掌握最熟练的一门技巧……
蒋琬这里还在整理仪容,自然是不清楚坐在对面的自家少主已经是半神游天外的样子了。
等到蒋琬终于是折腾完了以后,这才回答道:“公子你是有所不知啊……”
这一句话蒋琬是便摇头便说,脸上顿时透漏出来一股子无奈的味道,也顺便是将神游天外的刘禅给唤了回来。
“在下蒙公子信任,主持修路筑道的大计,为益州为大汉尽心竭力自是不敢有半点的放松懈怠,每每日将出时便转醒,晚间落日后临近子时才将要睡下,一天天可以说是劳心劳力,自然折腾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让公子见笑了……”
说完蒋琬还颇为自嘲的拍了拍头发,结果却是拍出来一阵的烟尘灰土,让刘禅十分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蒋琬这一副半是诉苦半是玩笑的样子,刘禅当真也可不当真也成,但事实上他话中的种种应该都不是假的才对。
刘禅可不是瞎子,双眼看的清清楚楚,蒋琬的双眼中虽然依旧是充满了干劲充满了精神。
但是那双明显不像是握笔的坚韧双手,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写照。
什么时候握笔还能够握出一手的茧子了?
什么时候毛笔能够在手上划出一道道伤痕了?
蒋琬若是故意装样子说假话,刘禅就算是直接看不出来,也差不多能够抓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从他发现的种种迹象表明,蒋琬这家伙的的确确是为这件事情尽心尽力了,那这就很让刘禅欣慰高兴。
毕竟是自己挑选出来的人才,蒋琬的表现越好刘禅的脸上就是越有光。
虽然说刘禅是照着青史留名来提拔抓人的,但谁也不能够保证史书上就百分之一百便是正确没有任何错误的。
留名于史有好有坏,甚至纵使是正面的评价,也很有可能只不过是粉饰之后的结果。
反之,某些坏到极致的记载,也很有可能只不过是情势使然,没准是跟真正的现实落差在十万八千里之远呢……
“嗯!公琰辛苦了,待此事过后我必当禀明父亲为你分功加赏!”
刘禅点了点头对蒋琬的话表示赞同和肯定,但实际上他的疑惑却还是没有被解答,蒋琬说了半天貌似还是没点到他想要知道的正题啊!
不过这事都是不用刘禅再多做提醒,蒋琬虽然前面那些话是有点跑题了,但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而还是蒋琬故意为之,毕竟他在被刘禅突然提拔之后,却还仅仅只是三次见到自家这位少主,或者说自己的这个提拔恩人!
没错,算上这一次才是第三次,简单的讲蒋琬对刘禅的信任说实话还比不上刘禅对蒋琬能力的肯定呢……
虽然这事看起来是有些扯淡,可没办法谁让刘禅当时是突然把蒋琬提拔起来,突然就把他给扔到了修路筑道一事上,还突然就给了蒋琬总负责人的职权。
这些个突然加起来,蒋琬没有被直接搞懵逼都已经是很不错了,甚至还能够主持修路筑道一事到如今这般地步,发展的十分良好,这些种种都是蒋琬能力的最直观体现。
但正是因为不了解带来的不信任,蒋琬才有了前一句半是诉苦半是玩笑的话。
其目的自然是先一步向刘禅表示自己的劳苦功劳,这样也免得日后修路一事彻底了解之后,他被完全充作是工具人。
而除此之外,蒋琬多少也有一点点试探的意味,也或许说是考验也是相差不多。
…………
第四百零五章 没那么简单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蒋琬自然是不可能徒废周折的搞出这一手来,无缘无故的试探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蒋琬想要看一看对自己有着提拔恩情的少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甚至说的更确切一些,蒋琬现在实际上已经是有了认主的想法,但是对象却并非为刘备,而是直接奔着刘禅来的!
虽然说蒋琬人是在益州做事,但实际上这年头到处跑的人还少见吗。
客居不说,就是干一半便翘班给老板开除了,去投奔更有前途的势力,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虽然说这在忠君思想深重的这个年代是一件很不被提倡的事情,但事实上却也是少有什么人会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虽然有可能成为人生当中唯一的一个污点,但这些与荣华富贵鱼与身家性命比较,貌似也就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认主刘备,蒋琬还没到那个程度,或者说他在被刘禅提拔之前,还没有那个机会接触到刘备本人呢。
后来一经刘禅提拔,便是猛地身居要职,这却是让蒋琬有了另外的想法,一个越过刘备直接向益州下一任主公效忠的想法!
有想法自然是得付诸于实际,这年头老板选择手下,手下人也相对的是选择老板,二者之间互相依靠自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当下的益州之主虽然是刘备,但实际上在没有什么具体接触前提下,蒋琬对于认主拜见的想法却也没有那么迫切。
说是不了解,但是更直白来讲,却也是他荆州士人的自持骄傲心里作祟严重罢了。
而当另一外一条路出现在蒋琬面前之后,他选择的余地自然是更多了一些,那在这两个选项之间选择一个更合适自己的他不好吗?
一个是素未谋面的刘备,一个是不知怎么就信任自己提拔自己的刘禅,换了任何一个人身处蒋琬的位子上,怕不是都会做出跟他同样的选择吧……
试探之余,结果很让蒋琬满意,那他自然也没道理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了。
自家公子,或者说蒋琬心里已经认下的主公到底想知道什么,蒋琬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那既然已经是有了决定,当是说清楚道明白才对。
“汉德县地势如何,想必少主在来时已经是看到了七七八八,这边不用在下多做细说,而在下把自己弄成如今这般样子,一身的尘土却并非是故意为之,反而恰恰是因为此间地势使然,修路筑道确实是有些难度,这才导致如此情况!”
蒋琬说罢,还特意抖了抖袖袍。
只不过刚才在那边他已经扑腾了半点,衣袖上的灰尘已经没多少了。
这次又抖了抖之后,也就是扬起来那么一丢丢的灰尘,还没等飞起来多高呢就彻底的消散无影了。
本来还想借着灰尘飞扬来强调证明一下的蒋琬,这倒是有些尴尬了。
摆明了是辅助工具没到位啊,并没有将他话里的含义完全表现出来,着实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看着蒋琬那略显尴尬的动作,刘禅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点头应道:“公琰你是说这边山崖峭壁繁多,山石跌宕杂乱,这才将你搞成了刚才那灰头土脸的样子?”
刘禅主公搭腔缓解尴尬,蒋琬是忙不迭的接着道:“公子明鉴,事实却是如此,汉德县毗邻剑阁道,时常会出现山石滑落的问题,修路筑道之中深处漫天尘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反而却是应该早早习惯才对……”
说着,蒋琬便指了指四周那些埋头苦干的劳役民夫们,眼中多少带着一些骄傲。
这些民夫劳役安安分分守己做事,其中自然是有他蒋公琰的不小功劳,也是他没有辜负刘禅信任的表现。
现在当着刘禅的面,蒋琬自然是有足够的底气将这个事实摆在眼前说出来,完全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刘禅顺着蒋琬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看到那些民夫劳役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欢喜雀跃的表情,但却一样也并无什么死气沉沉的哀怨之意。
拼劲什么的少见,毕竟劳役是被强制征调的,民夫是被征召而来的。
哪怕是官家给出了相应的补偿,以添补这些男丁劳力无法为家中耕作的损失,但离家远走去卖苦力,甚至还有可能丧命的事情,也不是谁都愿意来做的。
就算是还有工钱可以拿,但是刘禅都不用想,就凭着益州那些世家门阀抠门的性子,怕不是将所谓的工钱压到最低限度了吧。
这些都不用去私下里观察,问一下蒋琬刘禅就完全可以清楚的知道所有内容。
毕竟刘禅相信那些世家门阀可以用钱用权收买一些人,但这些人当中却是绝对不会存在蒋琬蒋公琰之名的!
再说了,多余问那一句有什么意思呢。
本身这修路筑道一事就是刘禅用手段坑了一下那些世家门阀,这其中材料的损耗民夫的工钱,日常的粮食消耗等等杂七杂八的问题,实际上都是再由世家处理的。
这件事上益州官方是一毛钱都没出,仅仅只是刘禅出了那一份筑道疏而已,就将这些世家给栓到了同一驾马车上。
如此近乎于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刘禅自然也不可能做得太过分了。
之前李家自己作死那是另当别论,毕竟谁让那些世家门阀在发现问题之后,心里依旧是不肯安分下来了。
不安分的心导致了他们的想啊就有些跳,最后是李家没忍住先站了出来,充当所有人的马前卒。
那时的李家或许以为他们可以做点什么,可以做到什么,也相信凭借他们李家自己的底蕴,完全可以在事不可为之后,也能够全身而退。
但实际上不光是李家,益北的这些世家门阀,可能都是低估了刘禅的手段,或者说低估了刘禅的心狠程度……
不安分的心导致了他们的想啊就有些跳,最后是李家没忍住先站了出来,充当所有人的马前卒。
那时的李家或许以为他们可以做点什么,可以做到什么,也相信凭借他们李家自己的底蕴,完全可以在事不可为之后,也能够全身而退。
但实际上不光是李家,益北的这些世家门阀,可能都是低估了刘禅的手段,或者说低估了刘禅的心狠程度……
第四百零六章 善后之事
接过蒋琬从袖袍里面掏出来的小卷竹简,刘禅带着几分疑惑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待到他清楚的看见上面,记载着大汉建安某年某月某日,因为修路筑道意外死亡了多少劳役民夫,因为劳累过度昏厥最后有多少人又没有再醒过来,更还有那数不清的断腿断臂的伤残。
种种数字迹象表明,这一条条连通益州各州府郡县之间的宽敞弛道,实际上却远远不似它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干净整洁,反而在弛道的两旁,某一颗大树下面说不定就埋葬着一些为弛道付出生命的劳役民夫尸骨呢……
万里长城是用人命建造鲜血浇铸而成,而现在摆在刘禅眼前的这些数据,却也一样是证明了一州之内的弛道也远非那么简单而已。
古时的劳力效率只有这种程度,刘禅对此虽然早就是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是实际上他在见到那一笔又一笔的数字之后,多少还是有一些不适应。
数字是冰冷的,是无情的,是没有任何温度的。
但是那些劳役民夫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喷洒在土地上的鲜血是温热的,他们一样有着自己的家人,一样有着需要赡养的老小。
而作为家庭支柱的他们一旦出现问题,那可能牵扯的关系就不是单单一个人那么简单而已。
因此受累之人,可能是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差距,直接的死亡造成了间接的问题。
可能有些家庭会因此出现破裂,也可能有的人家会硬生生的坚持下来。
但不论是那一种,实际上却都是因为刘禅的一封筑道疏而造成了他们的下场跟结果……
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逐渐上的墨迹,刘禅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毕竟甭管是直接还是间接,这些问题都是跟刘禅有着必然的关联,不然的话他的内心也就用不着这般如此了。
虽然刘禅其实也清楚,这种情况是如今年代的社会现状,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注定事实,但是作为前世重生过来人,刘禅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好歹也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命,哪怕是素未谋面平生不识,可却因他而亡因他而伤,刘禅若是真的铁石心肠倒也还罢了,自然是具备一个枭雄完美的心性,那样说不准他老爹刘备还更高兴呢。
但没办法啊,刘禅这性子前世就已经注定了,黑心资本家是别想良心这东西刘禅却是一直都有的,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性为那些人家做出一些补偿吧……
“公琰,这些伤残民夫劳役的补偿可曾一个个都落实了?”
“公子放心,这些问题在下都是亲自确认过的,并无有一家遗漏!”
蒋琬回答的十分自信,但说到这里却又是顿了一顿,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只不过……”
“只不过所谓补偿全都是由世家给的,所以也就是寥寥无几的一小部分而已,甚至完全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现状?”
刘禅顺着蒋琬的话十分自然的便接了下来,好像完全没有将这件事当做是什么避讳不能说的问题。
当然这自是因为刘禅的身份在那摆着,蒋琬犹豫的问题在刘禅身上自然是完全不会存在。
故而蒋公琰可以踌躇思考该不该说,但是刘阿斗却是大可以畅所欲言!
“公子所言不差,那些负担修路筑道一事的世家门阀,的确是在银钱上没有什么短缺的地方,这一点到是并未给在下拖什么后腿。”
说到这里蒋琬十分隐晦的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刘禅,他很清楚那些世家门阀为什么会如此的老实安静且一点麻烦事都没搞出来,还不是因为自家这位少主够狠辣够能折腾吗。
前面杀掉的那个老母鸡已经是很吓猴了,紧接着又是不安分的跑到南中去干掉了雍家。
哪怕南中跟益北之间的世家交流实际上远远没有那么和谐,但是雍家的体量却在那摆着呢,比之李家什么的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的大世家大门阀都说没就没了,哪怕是雍闿那个倒霉催的自己站出来跳反,但这也并不能阻碍益北这些世家门阀都刘禅打心底里的畏惧之意。
无他,这些世家门阀可不会想要去招惹一个手上沾满了世家鲜血的家伙,而且还是那种有时候根本不能讲理的存在……
当然了,这些也就是蒋琬自己在心里想一想罢了,他可不能当着自己心中认下的主公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什么不讲理啊,这些话若是说出来那还了得,蒋琬可不想那些世家门阀又被折腾的不成样子。
毕竟修路筑道这事才将将进行了前三分之一的程度,甚至还有差了那么一点点,后续仍然是需要那些人的支持才是,哪怕是打着狡兔死走狗烹的主意,却也要分什么时候不是……
刘禅这边听着蒋琬的话,自然是不清楚他那么多的内心戏。
不然倘若是让刘禅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是什么不讲理的评价,那才叫让他诧异呢。
毕竟以他刘某人的自我感觉来看,刘禅可是从来未曾觉得自己是不讲理的蛮横之人,反而平时他才是最看重道理清楚规矩的那一个才对啊……
“可惜大体上这些世家门阀虽然做的不差,但是又关于那些民夫劳役的善后问题,却又是显得那么不上心不关注。
毕竟在那些世家门阀的主事人眼中,劳役民夫什么的比之奴仆也没什么太大差别,死了也就死了吧,给什么抚恤貌似都有些多余,甚至能够有这一点的补偿,实际上还是因为公子您的威信在压着……”
蒋琬说着,便是冲刘禅拱了拱手示意。
不为别的,但就是因为刘禅能够压的服那些世家,能够给劳役民夫正确到一些正常的待遇。
这些虽然看起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于蒋琬而言,能够让那些世家门阀做出让步,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面对蒋琬的赞叹,刘禅这心里多少是有些得意的,但更多其实是愧领。
毕竟他这所谓的争取,也仅仅只是一小小部分而已,仍旧没有办法跟这个社会的大现实体系做对抗。
世家门阀看在他的面子上有一点让步又能怎样,还不是没有办法彻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
…………
第四百零五章 自掏腰包
第四百零七章自掏腰包
“啪嗒,啪嗒,啪嗒……”
刘禅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中的逐渐,眉头微锁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蒋琬在一旁老老实实的静坐,因为他该说的都已经是说过了,不该说的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烂在自己肚子里面。
不过蒋琬相信,就凭借自家主公的聪明头脑,不用他明说也应该是想的到他什么地方没说彻底说明,那自然是没必要再多嘴多舌了。
现在既然自己的话基本落定,那就是该静静的等待主公刘禅给出答案即可。
具体怎么安排,接下来如何处理,相应的问题应该有如何的答案,他这个做属下的虽然心里也有腹稿,但是在主公没有发问之前,自然是老老实实的保持安静就好了。
蒋琬虽然已经在心里认下了刘禅为主,但是说直白点他跟新主刘禅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未曾达到老主公刘备跟军师诸葛先生那么深的程度。
所以他自然也不会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多余玩应,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问了就回答,不问就等着,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蒋琬是一切都以自家主公为先,绝对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事,更加不可能越俎代庖的替自家主公决定什么……
蒋琬的心里活动刘禅自是不甚清楚,毕竟此时此刻他还在沉浸于自己的思考当中,哪还有功夫去管蒋琬想什么。
民夫劳役的善后处理,蒋琬已经是说的如此直白明确,刘禅哪还能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有几点不好说,但是刘禅却可以肯定,这一来蒋琬是必然想要解决这些善后的问题,若不是蒋琬着重关注的地方,他自然是不会记录的那么清晰详细,刘禅手里头这份数据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这其二嘛,若刘禅猜的没错,实际上蒋琬这家伙貌似是觉得那些世家门阀应该还有可以榨取的地方。
修路筑道一事是由蒋琬主持负责的,刘禅就算亲自过来也仅仅是个监督的作用,他可没什么要亲自插手的想法。
蒋琬在之前干的好好地,他这边刚一来就擅自插手修改这个更正那个的,若是做的好也就罢了,若是不成那岂不是会打乱原本的计划吗。
本来益州就需要时间,结果他还在这里捣乱,那不仅是没有帮忙,反而还是帮倒忙了。
而且就算是做的好也不成,毕竟刘禅可是看的清楚,蒋琬在这些人的心中已经是建立了见识的地位,他冒然插手哪怕是.asxs.为好恐怕也得不到什么预期之中的结果,所以还是让蒋琬保持独立性,自己高高挂起做个监督者保证大体局势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就可以了。
上官上官,老老实实的看着下面人做事,出岔子的再出现找到问题的源头然后解决掉不就好了吗。
到时候是怎么个处置法先暂且不谈,反正只是尽可能不要干涉到下面的人干活就成了……
而蒋琬作为下面这些人的直接领导,一手操持着修路筑道大计进行到如今这般地步,自然是希望他着手的这一份功绩能够更加的鲜明夺目一些啊!
既然已经是在心中认下了刘禅为主,那蒋琬自然是更加渴望在主公面前表现自己,想要将主公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处理的完美妥当。
若是连这点进取心上进意识都没有的话,那他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又为什么投身于官场之中呢?
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潜心修学养身正性的隐士他不好吗?
说到底蒋琬不还是有着拿分投身报效,一展浑身所学理想抱负的野望吗……
刘禅看的出来蒋琬的这份心思,自然也很清楚,蒋琬想要达到那个目标的前提,实际上就是希望在修路筑道计划上起到承基作用的世家门阀们,再狠狠的出一份力才行。
刚才那些话表面上蒋琬是在说民夫劳役的事情,实际上却也隐隐中表达了世家门阀的一些问题,和他这个负责人对此的态度。
这一点隐晦的暗示,刘禅却是猜测出来但也一样没有明说。
毕竟是暗示,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岂不就是于主题完全相悖了吗。
至于除这两点以外,蒋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深意想法,那刘禅就没看的那么深层清楚了……
并且,刘禅思考的主要方向实际上也并非是在如何处理世家的问题上。
反而依着刘禅看来,怎么处理好那些民夫劳役的善后问题,才是他应该关注,也是他真正能够解决的事情……
“劳役民夫为国效力,不惜生死修筑弛道,伤亡致残自然是需要妥善的处置安排,这一点万万容不得有马虎之处!”
刘禅说着便是将那份竹简扔给了蒋琬,拍了拍屁股起身走出草亭后这才继续说道:“故而本公子决定,私人出资为那些伤残乃至因意外死亡的劳役民夫,另外出一份补偿抚恤,但却是以官方的名义,如此也算是不枉这些人如此奋死效命了!”
“这!公子何至于此?”
本以为能够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却未曾想自家主公竟然是准备私人给予补偿,如此的确是有些出乎了蒋琬的预料,甚至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公琰勿要再劝了,这件事本公子主意一定,毕竟与生命相比些许的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这点补偿我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
刘禅这可不是硬着头皮充胖子,实际上有着马浦老头的分红,刘禅私下里的小金库多少还是很充实的。
表面上跟着老爹吃糠咽菜,那是不可违抗之事,总不好自家老爹娘亲清汤寡水的,他这里大鱼大肉吃的满嘴油腥吧。
而且又不是以后一直都是如此,不过就是暂且的节衣缩食罢了,刘禅完全可以接受没必要搞什么特殊待遇。
那如此正好,没有丝毫动用的小金库,不正是用在了这个关键的事情上吗!
可刘禅的算盘打得好,但却不是蒋琬最期盼看到的结果。
蒋琬可是还等着自家主公再次发威,继续灭掉一两个世家门阀,再把那些猴子给吓一回,这样那些平日里奢侈度日的家伙们,必然会是心惊肉跳的赶紧表现自己。
如此不论是民夫劳役的善后补偿问题,还是修路筑道计划的进程加快问题,实际上都是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一石二鸟之计便是于此,蒋琬实际上早就是设想的明明白白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刘禅完全没按照套路出牌,或者说自家主公没有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内层含义?
对此蒋琬哪怕是有些不信,却也不得不心中起了怀疑。
…………
第四百零八章 过犹不及!
说刘禅没猜出来蒋琬的想法,那自然是假的。
没道理他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是白积累了,哪怕是依瓢画葫芦也差不多能拿出手了吧。
再者蒋琬的话也并没有什么太深奥的东西,刘禅能够从中分析出其对世家门阀的窥伺之心,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了,这些是刘禅发现的问题,至于蒋琬到底还有没有第三层的意思,照现在来看好像应该是不存在了……
没太理解自家主公为什么闭口不言世家门阀半分,怎么就一点不像之前那样杀伐果决了呢?
怎么就不能像干掉李家灭掉雍家那般狠辣无匹呢?
蒋琬有些没想通,自然而然的是开始怀疑刘禅是不是就没往这方面思考过,甚至在犹豫之际,他都已经开始琢磨着是否要出言提醒一下了。
眼见着刘禅貌似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了,蒋琬觉得自己若是再犹豫下去怕不是直接要被敲定了事情的结果,等到那时他在开口就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毕竟你早不说晚不说的,偏偏是当一切都落定了之后才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忙不迭的开口建言,这事多少还是会让人感到不快。
故而蒋琬只是略微深思刹那功夫,便是当机立断的开口说道:“主公!依在下之见,在对于劳役民夫的补偿问题上,理应是要让那些个世家门…………”
“公琰不要再说了,本公子既然主意一定,当是无需再做更改,补偿抚恤的问题便是到此告一段落!”
没等蒋琬说完,刘禅便是立马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用着斩钉截铁的语气确定了这件事情的最后处理办法。
听着刘禅没有回旋余地的话语,蒋琬剩下的那半句话是卡在嗓子里始终没有办法吐出来,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心中满满都是疑惑不解,同时都带着一些难言的复杂感觉。
“难不成我蒋公琰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刘禅公子并非是明主焉?”
这个念头突然之间就在刘禅的脑中崩了出来,但是却有很快的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
也不怪蒋琬会有如此想法,实在是他这才刚刚于心里做出决定没多久,才相信刘禅是个可以信任的明主雄主,结果这是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呢,便是让现实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有没有这么快啊!
蒋琬不明白也不理解,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表现的相当精明,行事准则品行风格也比较符合自己观念的主公,怎么就突然之间好似浑浑噩噩一般。
不仅是反对自己的建议,而且态度还是那般的坚决,这给蒋琬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直在跟世家门阀作斗争的刘禅,突然之间在他眼前转换了自己的阵容一样,旗帜鲜明得的又站在了世家门阀的那一边!
蒋琬有此想法是丝毫不过分的,毕竟他本意也是为了修路筑道的大计着想,哪怕其中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在。
可蒋琬做这一切的前提却是为公,而且他还是想要替刘禅着想,那抚恤补偿的事情,实际上蒋琬就从来没想过要让自家主公出啊。
论说这笔钱由世家门阀出,哪怕是由老主公刘备出,都是理所当然并且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偏偏现在当着蒋琬的面,亲口说出要负责赔偿抚恤的人,亲口说要出这笔钱的人,竟然是他最没想到的刘禅。
这的确是出乎了蒋琬的预料之外,故而他才会在刚才那句话里又重新将世家门阀给点了出来,目的不还是打着给主公止损的想法吗。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家主公不仅没有领情,反而还是直接推翻了他的打算,完全是没有要继续追究世家门阀的意思,反而还隐隐间有为他们那些人擦屁股的感觉。
这是蒋琬所不能接受的,他要问个清楚,问一问自己新认下的主公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是替自己问一问心中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主公!在下于此事是另有异议,那些世家门阀在益北内横行无忌早已是民声有怨鼎沸在即,此间补偿抚恤一事本就是那些世家门阀因尽的责任,主公因何要强行揽下,因何要护着那些世家门阀之人!”
听到蒋琬情急的脱口而出,刘禅到是先愣了一愣。
毕竟他可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主公,这种感觉说起来还是蛮新鲜的。
可刘禅到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够有幸的到蒋琬的直接效忠,所以心里自是觉得蒋琬这家伙应该是一时着急所以才有的口误。
不过这倒也并不算什么事,戳人家错误可不是刘禅该做的,当下给蒋琬一个合理的解释,实际上才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公琰勿急,本公子知道你心里的想法,自然也清楚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论是于公于私,公琰你的想法实际上是没有什么问题,这些益北的世家门阀在当地的的确确是横行无忌多年,理所当然的应该受到一些牵制跟惩罚。”
前面刘禅还是一脸赞同蒋琬的样子,让蒋琬是越听越疑惑,毕竟你明明白白是赞同的意思,怎么到最后却是另一番打算呢?
“可是……!”
一句转折,刘禅紧盯着蒋琬的双眼,十分诚恳的言道:“公琰你也一样要清楚,凡事过犹不及啊!”
过犹不及!
这四个字直戳戳的扎进了蒋琬的心里。
也是好像瞬间就将蒋琬隐藏起来的那点私心给剥开摆明了让人欣赏一样!
一瞬间,蒋琬就愣在了当场,原本有些情急的样子也变成了微微的呆滞,很明显有一种被人戳破了心思的尴尬感觉。
但是蒋琬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相较于为公的想法,他自己的那点私心实际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
所以尴尬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一样快,到真没对他产生什么过多的影响。
反而让蒋琬真正呆愣有些失神的关键,却是刘禅话中的另一份意思……
如果说暗示蒋琬的小心思是‘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的隐藏含义,那么摆在明面上的确切解释,实际上就是刘禅想要表达的直观思想了!
亦如方才蒋琬话中有话的暗示一般,表面为虚内里为真,双层含义的主旨却是在世家门阀之上。
而这一次刘禅用相同的话来反问蒋琬,区别却是在于表里的关系发生了转变,暗示之意实际上并不重要,这一点不论是说出这番话的刘禅还是蒋琬自己,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真正关键的点,却恰恰是那四个字最直接的表面解答,主旨目标也依旧是在世家门阀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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