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恩怨终了
想得到事情的真相,那必须要从多方面去考虑问题,先入为主的观念,会把你引到真相的歧途。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其实在很多时候看来,想要真正去了解一个人、一个群体。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通过对外结果的搜集,把这些客观、真实存在的情报,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去筛选这其中最有利的证据。
赵宗武向冯盛明问话,目的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他心中也明白,想短时间从冯盛明嘴中掏出话,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冯家背宗叛祖,暗地投靠建奴,这件事在涿州没多少人知道,但通过韩虎这层关系,赵宗武清楚的知道了这一点。
因此他目前最关心的,除了想探明这个群体中,还存在哪些人也是这样外,另一个就是想知道赵宗林的下落。
“我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尽管冯盛明掩饰的很好,但很多时候,提到某些关键点后,都能看出他神情的改变,以至于这语气都发生了改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责吗?
你们可知我冯家……”
对于这样的人,赵宗武不想再去多费口舌,诸如翘话这类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那更为完美!
叶超、殷澄,虽说他并没有把二人留在暗旗内,但对于二人未来的路,赵宗武这心中还是很清楚的。
有别于范天雄,其性豪爽,临危不乱,做事果决,善于学习,若只是单纯的让范天雄留在暗旗内部做事,这更多的是浪费他的天赋。
所以在初创虎啸营时,他就将范天雄从暗旗中调了出来,一方面没有耽搁范天雄的天赋,另一方面也加强了他对虎啸营的掌控。
在虎啸营中,这虽都是共事的弟兄,但要说这弟兄与弟兄之间,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锦衣卫的身份要得到,暗旗的身份不能丢,按照自己规划的战略,叶超、殷澄在以后担负的职责也很重,只不过相比较于裴伦,叶超、殷澄还需多多磨练。
由叶超、殷澄带下去翘话,赵宗武则带着祖泽润等人去探明冯府,既然冯家暗地里投靠了建奴,做的是不可告人的事情,那在冯宅内,必定存有密室。
一府之中最为关紧的东西,必然存放于此。
有着在广宁的经验,探查此类密室,赵宗武还是颇有经验,所以没费多少功夫,就寻得了密室。
只是这密室不同的是,除相约密谈事宜外,那密室根本就呈不下其他!
“这绝对不可能!”看着眼前的密室,赵宗武语气坚定的说道:“他冯家既然做私贩事宜,其家财必定不菲!”
财不外露的道理谁都明白,他冯家并非白痴,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套间!
就是在同一时刻,赵宗武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前这个密室是打掩护的,在这其中必然有其他密室机关。
“都给我仔细查探!这密室中必然存在其他机关!”
得赵宗武令,祖泽润、祖可法等人是带着疑惑,仔细排查这密室中,几乎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费尽周折,赵宗武他们才寻得了‘双机关’,最终让此密室通道得以见世。
只是新发现的密室,他并非是一个单纯的密室,而是一处通往他处的密室通道,绵长黝黑的通道,这让人根本就不敢轻易去其内。
与此同时。
“大头领,冯盛明全招了!”叶超神情阴郁的赶来,手中拿着的是十余张信纸,上写的密密麻麻。
接过叶超递来的信纸,趁着昏暗的灯火,赵宗武认真看了起来。
万历三十七年,建州女真努尔哈赤托人,送东珠十八颗,人参、貂皮等珍贵无算,虽未多言其他,只说为祝贺冯盛明寿宴。
万历三十九年,晋地商人,为确保北直隶境私贩安危,为首的范永斗更是亲自前来与之会晤,并就相关利益……
万历四十七年,为报建奴在辽东所出事宜,大明集结精锐群聚辽东,为确保利益所得,冯家曾多次像建奴传递情报,甚至连布防事宜,出兵事宜皆清晰传出……
万历……
自万历三十七年开始,冯家在利益的诱导下,一步步走向汉奸的序列,在这其中做的很多事情,那都是千刀万剐的存在!
赵宗武怎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冯家,其背后就牵扯这么多势力,那由晋地八大汉奸群体牵头,这其中牵扯到的势力有将会是怎样的存在?
大明在党争不绝的背后,所呈现的隐患是巨大的,对地方掌控力的不断消减,这也注定让大明会逐步走向深渊。
看完手中的这些,赵宗武的心中那叫一个愤慨,更让他恼怒的是,冯家每年都会向京城输送数十位幼龄男孩,其目的就是为了满足,那些道貌岸然的官老爷!!!
怎敢如此!
怎敢如此!
怎敢如此!
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点燃,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他的弟弟赵宗林,已然被送到了京城!
“给老子把他们,全都千刀万剐了!”
即便是经历了再多,心境提升了再多,遇到这样的事情,赵宗武首先有的还是无尽的愤怒。
可能旁人不知道赵宗武的家境,但叶超却是这其中最清楚的,他也明白赵宗武愤怒的原因,因此这事他要亲自去解决!
天启二年,三月,涿州望族冯家满门皆死,冯盛明、冯钰皆跪地而亡,身躯更是被千刀万剐!
在冯院中更用鲜血书写:投靠建奴,背叛祖宗,做汉奸者,皆此下场!!!
一时,涿州上下为之震动!
谁都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和善’的士绅之家,背地里竟做如此不堪之事。
对于冯家灭门之案,一时间也是众说纷纭,但具体是怎样一个说法,也没有过多的章程。
为将影响降到最低,涿州县令更是极力遮掩此事,本应是大案,却这样被掩盖下来,并未惊动京城丝毫……
有此官员,大明当真是最大的不幸啊!
第023章:京城荣华
“赵兄,你是怎么笃定,这冯府的家财不在通往密道那端的密室?”祖泽润神情中带有疑惑,至今他也很好奇,好奇赵宗武到底是怎么预判这些的。
“其实这件事想知晓也很简单。”听到祖泽润的询问,赵宗武嘴角扬起几分笑意,故弄玄虚道:“这件事你只需要,站到冯盛明的角度去思考问题,那你就会发现摆在眼前的密室,绝对是存有问题的。”
摆在眼前的不一定是真的,藏在暗处是一定是有猫腻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思量,也让赵宗武在前去密道期间,很快就又侦破了其中暗藏的密道,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密室机关啊!
当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赵宗武也突然明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选择铤而走险,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总价高达五百万两的金银珠宝、田产房契,这但凡是个正常人,那都会选择行动,而非拒绝!
这么多的财富,放在身边肯定是行不通的,因此这一藏在山中的地点,赵宗武这心中还是很放心的,将唯一的密道勾连点炸掉,余者想要知晓绝不可能!
解决了冯家,这对赵宗武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接下来前去京城,那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作为大明王朝的政治中心,北京所代表的含义,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国家核心所在!
对大明皇帝来说,从明成祖那一朝算起,这后继之君都共同谨守同一权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虽说这十个字很短,可他们却用其一生,去守卫者十个字!
大明虽说在太祖手中创建、稳定,但该存在的隐患依旧存在,北疆,那永远是大明的头等大事。
霸道皇帝朱棣即位之初,得位存疑,北疆不稳,内部浮动,为一举解决身边事宜,便提出了镇守国门,迁移国都的壮举!
作为皇城所在,朱棣对京城算是倾尽了所有心血,因为半生皆在战争中渡过,所以这北京城中,有着太多太多属于军阵的痕迹。
城中那一坊一墙的格局,即便敌军攻入城中,也能让守军退守坊间与敌对决!
当然了作为大明帝都所在,真要是到了那一步,这也就代表着大明,距离衰亡已经不远了。
“世人都说京城好,单是这般雄伟壮阔的气势,那的确不是一般城池所能比拟的!”
生活在钢铁构建的后世,在看大明的建筑,这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触,更能了解两个世界的差距。
尚距京城有十余里,依稀可见那似蚂蚁般大小的人,辽西发生的巨变,说到底并没有影响到这座古老的城市。
“来到京城,该注意的事情就都要多注意了。”
同见识过大场面的赵宗武不同,叶超他们可以说,是第一次入京。即便是祖泽润、祖可法也是这样,所以这从心态上,难免就有些不同。
毕竟此来京城是为了谋取大事,要是因为这些细节,最终导致目的的失败,那才是得不偿失的。
“少爷,您放心……”
按照原先的约定,叶超他们此番前来,带来的只有眼睛、耳朵,除了看和听,别的事情都必须严格服从安排,即便是祖泽润、祖可法也必须这样!
古人重诺。
既然是答应的事情,那么即便是再难,也必须要坚决兑现诺言,不能说因为过程艰辛就爽约,这样他在未来的生活中会饱受歧视的。
赵宗武通过这样的漏洞,让祖泽润、祖可法先行听从,然后再通过自己的行为方式,真正去把他们给折服。
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到,那他根本就不配和建奴一决高下,就不配和大明英豪对弈。
“那好!那就直入京城!”
看了眼身边众人,赵宗武脸上浮现出骄傲,嘴角上扬,那虎目紧紧盯着远方的京城,眼神中闪烁着精芒,其声音浑厚的说道。
天子脚下,皇城所在。
想要进入京城,那必然会经历最为严苛的程序,接受排查,排队入城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在京城一砖头能砸出成片的四五品官员,来到京城切记不能有的就是跋扈之心。
因为你不知道,曾经和你面前说笑的老汉,祖上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怎么盘算着坑害与你……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赵宗武在选择入城时,并没有选择一同入城,而是分由叶超、赵宗虎带队,自己随祖泽润一行入城,三队分入京城,相约在客栈相会。
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赵宗武他们掏了银子,那享受的待遇必然是不同的。
从右安门进入京城,途经宣南坊,过宣北坊的宣武门大街,最后入大时雍坊,由此入住客栈。
沿街的摊位,多变的铺子,嘈杂的人群,让赵宗武感受到了全然不同的京城,比之后世,这京城虽依旧拥挤,但却拥有多几分的人味儿。
同样也因为天高皇帝远的缘故,再加上并没有后世那般发达的信息传递,这也使得当下的京城,并没有因为辽西发生巨变而混乱。
多提一嘴的是,在赵宗武入京的那一刻开始,来自辽西的紧急军情,才开始传递出来,而这件事的缘由则在于熊廷弼败退入关。
有着这样一段时间,赵宗武如果不能在京城引起注意,见到自己想见的人,那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一处安定的地方默默发展吧!
来到了京城,即便是任务再重要,那该有的了解必然是要做好的,赵宗武做事喜欢把一些事宜都了然于胸,这样处理起突发事件,必然能处置得当。
倘若对京城局势根本就不了解,那必然会有很大的偏差,一件件偏差堆积起来,那造成的局面是危险的。
京城表面和谐的背后,实则暗藏着无尽的暗涌,因为你不清楚,在人心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情况,所以做到事事皆熟知,这终究不是一件坏事。
步入京城,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第024章:党争的味道
京城·大时雍坊·逍遥楼。
酒馆中,人声鼎沸。
来往喝酒、谈心、打消时间者,那可谓比比皆是,尤其是这一楼的大堂,那更是热闹非凡。
生活在这大千世界,谁人不懂忧愁?谁家没个大事小情?
这有了这些,那必然就存在着众多烦恼。
而男人又是这世间,最懂得有事皆自己去扛的,平时沉默寡言,可在美酒佳酿的陪衬下,就显得一切不那么一样了。
酒醉观人品,酒德这东西可与学问没太大的关系。
作为最毗邻官舍的坊市,这也使得逍遥楼生意火爆,据传闻,这逍遥楼背后的金主,是京城一位勋贵。
只因这位贵人是喜欢江湖气,因此在筹建逍遥楼时,便定下了格调,来者皆为客,那无论贵贱。
当然,这六层小楼是各有千秋。
除一楼大厅是贵贱不分外,余者五层,那皆有入楼条件,并非有钱,并非有才就能前去饮酒。
逍遥楼的独特招牌,也使得其在京城是为一绝,因此这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那达官贵人,那都喜来此逍遥。
有人的地方,那就是江湖。
尤其是这逍遥楼,本就是那背后金主刻意筹建的,这就使得但凡是京城、朝廷、内廷的新鲜事,那逍遥楼的酒客就没有不知晓的。
品着美酒,吃着小菜,这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赵宗武、祖泽润、祖可法三人就是这般,只不过,此时他们的注意,那全在大厅传颂的酒客身上。
“我也就是纳了闷了,你们说那皇上的奶妈,奉圣夫人,虽说年岁是不小了,但长得却很水灵,那叫一有滋有味。
嗝……;但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那奉圣夫人非要找内廷公公对食?难道说她出来再嫁,不好吗?”
在堂内右斜角,一穿着似官府小吏的壮汉,双眼迷离,身上满是酒气,大着舌头就开始说着。
“你说的那内廷公公,是无赖子,魏忠贤吧!”邻桌的一位酒客,接着那壮汉的话茬,就欢喜的提道,尽管他也已经醉的不像样子。
“没错,就是他!”
噪杂的堂内,小半的注意皆聚集在这里,那壮汉小吏可能是在府门压抑过久,趁着这几分酒意,便胆壮了许多。
“据内廷传来的消息啊,我这也是听旁人说的,嗝……;你们要是听了,那可不能传给别人听啊!”
“嗝……;那魏忠贤为了能在皇上面前得宠,抢的还是他拜把兄弟的对食,要说那奉圣夫人也真够现实的!
原先的对食,魏朝,是自幼就阉割入了宫,所以那东西是被切得干干净净。即便和奉圣夫人对食,也无法满足她啊!
那魏忠贤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就在魏朝休息的地方,在魏朝、奉圣夫人二人睡觉的床上,好好地满足了她一把……”
说到兴奋处,那壮汉小吏甚至是眼冒金光。
“放你娘的屁!那太监都是要被阉割入宫的,没卵子,他拿什么满足!你他娘的就是在这胡咧咧……”
“就是!吹牛也不找准地方。”
“真是……”
“……”
那壮汉小吏的话说完,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力,这有听后臆想的,当然也有人当时就呵斥反驳的。
毕竟这太监,那是没有卵子的。他拿什么去满足?
“你们知道个屁!老子说完了吗?你们一个个就在这瞎咋呼!”
见有人反驳,这壮汉小吏不愿意了,随手端起酒碗猛灌一口,接着就反击道。
“那魏忠贤当初没了门路,自阉,是自阉!才得以入宫的,就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把自己卵子切完吗?!
这切完的能跟没切完的比吗?你们……”
听着酒馆内说的,赵宗武这嘴角扬起了几分笑意,虽说这小道消息不可信,但有些时候恰恰是这小道消息,那准确度最为高。
赵宗武不知道传扬这消息的人是做什么的,但要说魏忠贤的发家史,那还真是依靠客氏才起来的。
这位少年天子朱由校的奶妈。
现在的魏忠贤,还远不是权柄赫赫的魏千岁。
但因为和客氏结为对食,被天启重视,从而以文盲的资历,坐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交椅。
内廷的权柄,跟外廷的权柄还不一样。
太监是一群很现实的存在。
虽说这司礼监秉笔太监上还有顶头上司——掌印太监。
但怎奈这客氏是天子的奶妈,那可谓是深得皇上宠信,这内廷太监的一切,都系皇上于一身。
得皇上宠信,即便你在内廷排位不是第一,那在众人面前也是第一!
魏忠贤当前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以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实际管控着内廷的权柄,甚至这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都听他魏忠贤的!
有了这跟脚,再加上魏忠贤权柄越巩固,客氏得到的也就越多,到今时这魏忠贤还兼任了提督东厂这一差事。
在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和提督东厂,这两个位置是最具权柄的。
虽说魏忠贤他识字并不多,但从小就在外面摸爬滚打,做地痞无赖多年,这自幼入宫的太监,若玩阳谋,魏忠贤或许不是对手,可真玩起那混不吝的小手段,又怎会是魏忠贤的对手?
品味过权力的滋味,恐没谁能轻言放弃。
做了厂公的魏公公,现在想得到的更多,由此也就和现有既得利益群体,东林党,起了冲突。
皇帝就这一个,被皇帝赋予的权力也就这么多。
你外廷得到的多了,那内廷就老老实实做大尾巴狼就行了,可人家魏忠贤并不是善于满足的主。
再加上朱由校也不愿看到,东林党在外廷一家独大,若能制衡,那对皇权来说才是最稳固的。
在内廷玩着木匠活,旁敲侧击指点着魏忠贤,朱由校用自己在自家爷爷那里,见的不多的帝王手段,治理着这个并不平静的朝堂。
万历年间就兴起的党争,随着斗争对象的改变,也使得从以前单纯的文官内耗,转变为了内外廷的争斗。而背后的暗涌,必定会经由一场节点而大爆发!
第025章:复杂的人心
说曹操,曹操到。
在逍遥楼中,那就没有不能谈论的话题,这当下在京城最瞩目的,那莫过于朝堂内的事宜。
“你说到这,也不知你们知晓否。”
八卦的话题一旦打开,氛围达到了,那不是你想说结束,就宣告结束的,趁着这几分酒意,还不在旁人面前炫耀炫耀,那就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在酒场之上,没人能做到永远备受瞩目。
一个话题的结束,必然宣告另一个话题的开始,而这话题的诉说人却早已改变。
“知道什么?”
“你倒是说啊,怎么还卖起了关子……”
“小二,快给这位爷上壶酒,记我账上!”
本就被话题给吸引,借着这几分酒劲儿,听完这话,可人又不多讲,这必让人觉得很难受。
就好似事做了一半,你突然告诉我,说做不了了,这谁能受得了?
好在,那故弄玄虚的酒客并未拿捏太久,毕竟能得到一壶美酒,这也算没白费自己的口舌。
“这虽说魏公公和奉圣夫人的事,的确是很引人关注,可我要说的这事儿,你们听到后要不震惊,我老李的姓那就倒着写!”
那酒客神情中带有情绪,右手是轻点着酒桌,说到最后,还不忘给自己自斟一杯,嘴上咂摸着那美酒,脸上是深深地满足。
“你倒是说啊!到底这是什么事儿啊……”
这酒客越是这样,这左右就越心急火燎,连带着其一同起哄,纷纷让那酒客快讲,这也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你们都说这魏公公,是靠奉圣夫人才得了权势,可我并不那么看,我的一远方侄子就是在内廷当差的。
你们知道吗?那魏公公现在已经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的厂公,按理说这内廷已经没谁比魏公公更具权威了。
可人家的心那必然是不止这些,当今朝堂是怎样的,想必你们都很清楚,这东林相公们掌握着权柄。
你们说魏公公掌握了内廷权柄,会眼睁睁看着外廷的东林相公们,在外廷不断惊扰着皇上吗?”
高手在民间,这话不管在什么时候,那一点都不假。
这有些人虽说在正式场面,他们未必能说出这样得体的话,但是在诸如这类场合下,那却能将朝局分析的头头是道,就好似局势本就应该是这样,实际上这脉络基本上是相差无几的。
听着那酒客的诉说,赵宗武眉头微皱了起来,经过这提醒,他突然想到,魏忠贤在内廷权柄的彻底巩固,那就是来源于此次事件。
举办内操。
尽管魏忠贤在内廷有客氏,这使得他在朱由校面前很得宠,但他毕竟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主,虽说有王体乾投效,但那更多的是王体乾迫于无奈做的举措,而在内廷可是有着十二监、四司、八局。
尽管这内廷二十四衙门中,有些是边边角角的存在,但这也并不能代表者,魏忠贤就能够彻底掌握在手中。
前文中曾提到,这内廷太监是最现实的群体,一朝得权,狗屎也能变成爷!
这魏忠贤为了进一步加强自己在内廷的地位,那也算是想尽一切办法,而甄选武阉练火器,充任天子内亲军,就是他想到的能彻底掌控内廷的手段。
通过内廷操练,将那些不服自己的太监、阉人打下位来,将同外廷交好的太监、阉人拉下马,目的就是为了断掉东林党和内廷的联系。
这行至今日,魏忠贤用这样的手段,在自己身边笼络了诸如: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冯祥、李朝钦、王朝辅等内监成员。
有了团队成员分持,魏忠贤在内廷的权柄进一步加大。
品味着碗中的美酒,赵宗武这心中却是阵阵唏嘘,透过表面去看本质,他发现魏忠贤的势如今已经起来。
虽说当前的局势依旧是,以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占据主动,但暗地里积蓄力量的魏忠贤,也绝非是一年前能比的了。
更为重要的是,魏忠贤比所有人都多了一个重要砝码。
那就是皇帝!
随时随刻能出现在皇帝身边,这也使得魏忠贤拥有的宠信,要远比那些个外臣,要多得多!
“哼,张元芳,你这买卖当真是做亏了。”想到这里,赵宗武这在心中是不由地暗暗想道:“纵使你不求我,来京城添油加醋的搞东林党。
这魏忠贤为了自身的权柄,那也会那东林党开刀的,再者说,我赵宗武也要为了自己的战略,同样需借助打击东林党,来搭上魏忠贤这条线!”
相比较于东林党的党同伐异,自己拥有锦衣卫这一身份,那天然就和内廷太监有着紧密联系。
这要是不搭上魏忠贤这条线,那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傻的存在!
有趣,着实是有趣。
以点窥面,在当下的京城,有关这魏忠贤的话题必然不少,作为皇帝身边的宠阉,如果这文官不上书请参,那绝对是不正常的。
自古这文官和太监,就是最不对付的两个群体。
现如今的魏忠贤,虽说拥有着不小的权柄,但此刻的他还远没达到数年后,那最为巅峰的存在。
以宦官身份被唤作九千岁。
这在史书上也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可有些时候就是如此。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如果当真是要较真的话,那才是最大的讽刺。
想要完成自己先前制定的战略目标,那现在就必须详细掌握当前局势,尽管这心中有着诸多的感触,但赵宗武并没多讲其他。
不仅是他这一处,诸如叶超、殷澄、赵宗虎、赵宗宝等人,那皆被分做两人一队,分散在京城诸坊,或是喝酒消遣,或是经商行走,或是……
如今的大明没有后世发达的情报网,赵宗武想得到最新的情报,从而通过这些情报来分析时局,那他就必须尽可能的把,能搜集的情报全部搜集清楚!
通过对比,分析,摒弃这其中的糟粕,甄选出精华供自己使用,这就是赵宗武现在的行动所在。
第026章:启示录
“大家都来说说吧,说说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情况。”在这个不小的院落里,赵宗武看着眼前众人,说道:“既然我们是分析情报,那就必须要叙述全面。”
听着赵宗武所讲,这围坐在一起的叶超、殷澄、祖泽润、祖可法、赵宗虎、赵宗宝、赵宗浩、赵宗南、赵宗锡皆频频点头应着。
从前往京城算起,赵宗武对叶超他们存着的,就是将其培养成才的想法,虽说他们未来接触的职业不同,但不管是在什么行当中,那该有的临场判断、甄辨能力还是要有的。
“咳咳……既然是分析现有局势,那我就来个抛砖引玉吧。”祖可法听完赵宗武所讲后,这轻咳数声后,便道:“此来京城,我等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朝中知晓辽西巨变。
但众所周知在当下的朝堂之上,掌握权柄的是东林党,而一手造成辽西巨变的王化贞,正是出自东林党一脉,其更是当今首辅大学士,叶向高的得意门生。”
从前去宁远祖府算起,为了能彻底将祖家拉入麾下阵营,对于祖泽润、祖可法,赵宗武从没有行两面措施。
即便上就是叶超他们知道多少,这祖泽润、祖可法也就知道多少,所以此来京城,他想得到的是什么,祖泽润、祖可法这心中也是这般。
毕竟作为武将世家出身,祖泽润他们对文官并没有好的脾气,毕竟这武将被压制这么久,要真是心服文官,那才是最奇怪的现象。
“但就少爷想达到的目的来说,这东林党知晓相应情况后,可以肯定,他们必然会严加阻挠!”
“党同伐异的思想,就是在他们手上缔造出来的,而我辽东武人即便是想得到更多,目的为了拯救辽东百姓于水火,那对这群文官来说却也是不允许的!”
思想这东西是能够传染的,通过不断输出自己的想法,真正让更多的人去理解你的想法,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扬自己想表达的主张。
打压东林党,哄抬阉党,就是赵宗武目前要做的事情。
就目前来说,他做的这一点是极好的,毕竟这身边并不存在反对他的,任何想做的事情,如果内部意见都不能一统,那都不过是扯淡的存在!
“但就我探查来的消息来看,虽说当前朝堂的话语权,依旧是掌握在叶向高、刘一燝等东林党手中,可因为其性不能存人,不时就发动上参,这也使得皇上已接连罢黜了,十余位东林党官员!”
接着祖可法的话题,一旁的赵宗虎讲着自己的认知。
“而据我调查的消息来看,这被罢黜的十余位东林党官员中,有六位都是因为弹劾魏忠贤,而丢掉的差事!”
“通过这件事也不难看出,这魏忠贤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而又通过举办内操,不断加强自己在内廷的地位,也笼络了很多太监在身边。”
“再加上通过此事来代管东厂,虽名义上并未颁布提督东厂的名号,可自古以来,这内廷执掌东厂的,必然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目的就是为了能制衡掌印太监!”
“可是令人好笑的是,这一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老老实实跟在了,地位比他低的魏忠贤身后。”
现在的魏忠贤势已经形成,但因为掌握权柄的时间很多,身边团结的群体,聚集在一起的时间尚短,这也就使得魏忠贤的自我根基稍显单薄。
但即便是这样,这魏忠贤如今在京城,也聚集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再者云,这但凡是品尝过权利,那就没谁会眼睁睁的看着权利丢失!
现在的魏忠贤,还并没有同东林党彻底撕破脸皮,或许是忌惮对方,或许是本就没想过撕破,这也使得双方在这上面,更没有过多的产生争执。
可这对赵宗武来说,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你个狗日的,如果你们不能在京城狗咬狗,那我还怎么在外面积蓄力量,怎么在外面谋求发展?
在东江镇发展壮大的毛文龙,为什么威风赫赫,可还是被袁崇焕用一纸矫诏,说杀就给杀了?
这说到底还是因为毛文龙,在大明的政治地位并不高!
倘若他拥有魏忠贤那样的地位,在皇帝那里赢得信任,他袁崇焕动毛文龙一个手指头试试!
叶超道:“还有,伴随着魏忠贤势力的不断……”
一行五十余众撒开得到的情报,经叶超等九人讲述,并且在这过程中,他们也对彼此间的回答进行修正,本并不清晰的脉络,到现在却清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玩斗争的,那都讲究一个大势。
对当前的局势来说,尤其是京城的朝局来说,在没有外力的前提下,魏忠贤想要彻底占据上风,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为泰昌皇帝任命的党派群体,东林党可以说是在朱常洛手中起死回生的,围绕十数年的国本之争,让朱常洛同东林党,有着深厚的友谊。
这也就有了,朱常洛登基称帝后,第一时间就用官位来反馈东林党,曾经被罢黜的东林党官员,也是在这一年快速上位,并占据朝中诸多关键位置。
有了这样的布局时间,即便是朱常洛意外死亡,让东林党上下有些措手不及,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又因为新任皇帝朱由校年轻,这也让东林党上下并没有那么急迫的政治危机。
多年的这种斗争,使得他们忘却了,年轻人的想法是和年老人的想法,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更何况这年轻人还是一国之君!
能当皇帝的,那又几个是简单的?
正是因为有着叶向高他们的我行我素,这也就有了朱由校启用魏忠贤的说法,那终究不过是狗咬狗的闹剧罢了。
现在的京城,太平静了!
他需要一个劲爆的消息,一个足以让东林党伤筋动骨的消息,因为只有这样,魏忠贤才能冲出屏障,真正去从根本上掌握外廷局势,这样才能让赵宗武改变辽东时局!
第027章:愿做暴风眼!
“京城现在的局势,很复杂。”盯着在场众人,赵宗武语重心长的说着:“作为大明的核心所在,京城出现的风波,往往是能四溢扩散到大明各省的。
先前你们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商讨形式,但其实,不管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任何事情,那都是需要时间来孕育、发展、沉淀、扩散的。
正如这东林党的势头,相比先帝泰昌,比之今皇登基,虽势头依旧强劲,但真实对东林党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赵宗武的话,让在场众人皆陷入沉思。
对啊!
细细品味其中缘由,你会发现,以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虽说依旧把控着,大明朝堂的风向标。
但是,在天启登基的这一年多时间中,在其身边却也孕育了一头凶兽,并且这头凶兽,随时有撕破固有格局,踏碎先天主导的条件!
这个凶兽,就是魏忠贤!
这东林党的再次上位,让在京其他诸党皆惶恐不安,毕竟朝堂上的党争,足以向前推进数十年,这并非是一个小数字。
浙党、楚党、齐党、宣党……
随着首辅方从哲的黯然下台,他们的势头已远不如从前,在京受尽挫折,而在这些党派的背后,那可是拥有着许多拥趸者。
从朝堂延伸到地方,这东林党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党派,彻底按在泥潭中无法翻身!
自大明天启年间开始,与其说大明一心想解决建奴之患,倒不如说,在朝的很多人这心中存的,是想用平辽这把尚方宝剑,来借机解决掉其他党派的官员。
党同伐异。
不遵上令者,死!
赵宗武的话并不深奥,结合众人先前说的,这心中也都有了这样的概念。
“今日我们来到京城,不是来党争的!”见众人这脸上皆浮现着深思,赵宗武也将自己在心中,想了很久的话提了出来:“作为辽东武将一脉,我们武将和文官之间,有着天然的差距存在。
这种差距是建立在,那群不懂军武的官员,利用圣人之言,来一步步在我们身上添加锁链。
说什么武人误国,那都他娘的是扯淡!
辽东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局势,那完完全全就是这群文官,为了一己私利,而使得辽东内部崩坏!”
赵宗武他想要完成自己的战略,在谋划到核心地,足以傍身的官职,那还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祖家,就是他下阶段要拉拢的武将世家。
这做任何事情,那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件事的结果到底对自己是否有利,倘若无利,那根本就没人会去做这件事!
只有存在利益,那才会不顾一切的也要去做好它!
“杜度的首级我们带来了,辽西的真实情况我们也带来了。”有了前面那些引子,赵宗武决定摊牌了:“可是这现在,对我们来说不利的是,我们在京城根本就没有,直达上听的渠道可用!
如果想让皇上真正知道辽西的情况,那对我们来说就不可避免的,要选择站队。
可是要站队,那这其中就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东林党的脾气秉性,你们这心中那比谁都清楚,尤其是泽润、可法,那心中最为清楚。”
赵宗武的话,让祖泽润、祖可法皆点头应和,虽说他们尚未入军,但祖家那可是宁远望族,对于这些又怎会不清楚?
既然在京城没有门路,既然在京城没有焦点!
那么与其被人宰割,被人剥削,那为什么老子就不能够,自己去寻找曝光点?
其实,无论是今生,还是后世,想要在群聚山头的大争之年,你能做的,那就是一步步走正确的道路。
这个道路可能是坦途,但更多的可能是荆棘遍地,崎岖难行,风雨无尽,赵宗武要走的就是这样一条道路。
身为后世人,他不可能,也不会,依靠卑躬屈膝去获得权柄,他会借势,他会伪装,他要做的就是通过这些去变强!
“阉党的身份不好听,也不好看。”停顿了数秒,赵宗武继续说道:“但如果我们想获得注意,获得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对我们来说,现阶段能做的就是抛弃东林党这群官老爷,通过严丝合缝的言论,去将在京众多势力皆牵入其中。
那么,想做到这一点,也就应了我刚才提到的,这阉党的身份不好听,也不好看。
我们除了能借助阉党势力去上位,其他我根本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更重要的是,未来想要平灭建奴,在我们身边不能出现的,就是那些不懂装懂却非要指手画脚的东西。
东林党的尿性,那绝对是会指手画脚的。
但现在我讲的阉党,那势力还很小,如果能够得到魏忠贤的辅助,那必然能让我们得到想要的。”
自古传下来的礼法,让很多人在心中,对于太监这个群体,那从来都没有什么好的观念和看法。
但真要细数下来,其实在历史上有很多文官和太监配合的例子,这远的不说,就说这万历年间的张居正和冯保,那就是最为经典的组合。
虽然太监是身体不全的群体,但真要细数下来,那不过是封建时代下的产物,存在即真理,纵使你这心中再是厌恶,可他们依旧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群体,那要远比外廷的官员要亲近的多。
封建时代下的权力,那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依附在皇权下的。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皇权与相权的博弈,使得除开国初期,皇权全面压制外,其余时期,那都是较为平等的存在。
礼法,是争夺这权力的唯一途径。
嘉靖的‘大礼仪之争’,那就是这其中的典范。
东林党,阉党,在赵宗武的眼中,那都不过是落后的代表,暂借其势并不代表着他彻底要投入其中一脉。
但既然处在了这样的时代,他能做的也是一步一步的来,毕竟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光环!
今生愿做风暴眼,搅动明末风云不绝!
建奴,他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第028章:魏阉爪牙许显纯
京城·许府。
“烦请通禀,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百户,赵宗武有要事要见许千户。”嘴上说着,这手中却悄悄递给那门房五两银子,门房见状,脸上闪过几分惊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面带笑意道:“大人稍候。”
“嗯。”赵宗武脸上带着微笑,轻点头,略带表示。
吱……
并不算新的大门,略显老旧的宅邸,可能谁也不会相信,这位新投魏忠贤麾下,为更好的活着的许显纯,在两年后将会权倾一方!
熟悉明末历史的,那就没有不熟悉阉党这一群体的,作为天启一朝,唯一和东林党作对的群体,阉党在历史上背负的骂名恐不少。
虽然现如今的魏忠贤,成为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已掌控了内廷,暂代了东厂事宜,这身边也开始聚拢了些追随者。
可相比较两年后,此时的魏忠贤还显得算是低调。
想得到直达上听的机会,那么就必须接触到魏忠贤,毕竟这朱由校身边的红人,就是这位大字不识几个的魏公公。
因为客氏的缘故,再加上魏忠贤本身就懂得说由,这也就使得年轻的朱由校,对魏忠贤表现的很依赖。
这种依赖更像是,朱由校窥探内廷以外的窗口,毕竟谁面对有趣的事由,那皆是如此。
可如何接触魏忠贤呢?并且能让魏忠贤相信自己的话呢?
用强肯定是不行的。
为此,赵宗武这脑海中浮现出三个人:魏良卿,田尔耕,许显纯,想接触到魏忠贤,那首先必须要接触到魏良卿。
因为魏忠贤是太监,虽说是结过婚才入的宫,可除了有一个女儿外,老魏就算是光杆一个了,自家老婆被卖了还赌债了……
这人要是没出息,当个太监也就当个太监吧,你这一支绝嗣,那又算得了什么?
小人物需要这些吗?
可做了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老魏,此刻就不一样了,那没了亲子,侄子也算老魏家的血脉啊!
以后养老送终,那也算有人了啊!
所以这魏忠贤也就对,这位大哥家出来的侄子,就显得格外上心。
自万历算起这时候的大明,除一位李成梁因镇守辽东有功,一生岁月皆留在了辽东,这才因此封了侯。
而这个只会种地的魏良卿,因为亲叔魏忠贤的权势,更是在天启六年,‘论功’封了肃宁伯;
而同年十月,因朝廷兴修三殿告成,不满现状的魏忠贤,更是依靠自身权势,又将魏忠贤爵位晋升为宁国公,食禄更是同魏国公例!
所以啊。
想得到魏忠贤的相信,那魏良卿就成了关键。
如何结识到魏良卿?
那就牵扯到和之交好的田尔耕,据史书传闻,这田尔耕最初为结交到魏忠贤,那是和魏良卿的关系很不一般。
为人狡黠阴毒,与魏良卿交深,依附魏忠贤。
短短十余字,就衬托出了田尔耕和魏良卿那不一般的关系,所以想认识魏良卿,就必须认识到田尔耕。
在这错综复杂且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中,茫茫人海,尤其是你一句说见就能见的?
如何能确保这些关系用到,在想了很久后,赵宗武才最终决定,从许显纯下手。
毕竟这时的魏忠贤,那权势、地位还远不如数年后,这也就使得现在投靠他麾下的人并不多,而许显纯、田尔耕此时已经投效。
既然投效了,那必然是认识,虽说后世将他们同归于魏忠贤麾下的五彪,但表面和气的背后,难道就不存在竞争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存在竞争关系,那私底下来往必然多,为何?为的就是能够探明对方,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你只有把清楚对方的脉,你才能依计行事,你才能稳妥布局,这目的还不就是为了,能够在魏忠贤面前多露露脸。
从而能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权柄嘛!
这世间不存在所谓的简单,尤其是像玩转权柄一道的,那就更是需要谨小慎微,因为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百户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就在赵宗武他还在心中,想着这些弯弯绕的时候,本向内通禀的门房,是面带着笑容,打断了他的想法。
“好。”听到门房的声音,赵宗武是面带微笑的回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番前来拜访许显纯,他就带了叶超、赵宗虎二人,至于其他皆交待了事情让他们去做。
“也真是够朴素的。”
随门房小厮进了宅门,越过门户屏风,虽说这院中还算整洁,但比之许显纯现有身份,这居住环境当真是够简陋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许显纯故意想做出来的。
许显纯是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定兴人,出身皇亲国戚的他,也算是略晓文墨,更是武进士出身,但只因家道中落,这也使得他先前的仕途并不明了,在官场落魄至今,若非这般他许显纯也不会投靠魏忠贤的。
另一端,坐于正堂的许显纯,这心中却多有疑惑。
“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百户,虽说存在着这一机构,但按规矩,这暗旗百户,无故是不能擅离辽东,这赵宗武到底是何许人也?”
因为先前在锦衣卫辖下的经历司当过差,所以这隐秘很深的锦衣卫暗旗,许显纯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但了解并不代表着,许显纯就见过锦衣卫暗旗,在京城这么多年,也在锦衣卫当差这么多年,至今他许显纯还没有见过,这驻扎于北直隶境内的锦衣卫暗旗。
或许没落,或许隐蔽,但他从未嗅到过锦衣卫暗旗的味道。
所以,这突然有一位自称是,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的百户登门上访,你说他许显纯心中能不惊奇吗?
这双方是各带着心思,很快就在这间不大的正堂中见了面,看着年轻的赵宗武,看着已过中年的许显纯,这彼此心中皆存有惊奇。
王化贞、祖大寿、周遇吉、左良玉、黄得功……
当原本存在于历史书上的人,赵宗武亲身接触过后,曾经有的踌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豪情!
第029章:暗中角力
许显纯的个子不算太高,坐于座椅之上,给人很稳重的感觉,国字脸,修剪整齐的八字胡,略肥的脸颊。
这模样放在大街上,是稀疏平常的存在,但那双鹰眼给人很不一样的感觉,再趁着那身锦衣卫制式袍服,虽然这身上也不存在所谓的气场,但给人的感觉就显得比较特别了。
许显纯没想到赵宗武会这般年轻,如此年轻便做了这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百户,这属实是有些让他心中惊诧。
“你就是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的百户?”带着试探,许显纯看向赵宗武询问道。
听到疑问,赵宗武脸上带有几分了然,缓缓从怀中掏出锦衣卫腰牌,随手递给小厮,嘴上则说道:“原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百户,韩虎,私下暗通建奴,为一己私利,而丝毫不顾我大明利益。
在一次意外下被我发现,却遭其暗杀!这期间更是勾结建奴,欲将驻辽东锦衣卫暗旗尽皆灭杀。
最终,韩虎的阴谋未能得逞,而为确保驻辽东锦衣卫暗旗不散,我便暂代了这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百户一职。”
听着赵宗武口中讲的,许显纯这心中却显得很是惊奇,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居然还有这般经历。
他更没想到驻辽东锦衣卫暗旗,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风波。
提到辽东,让许显纯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广宁,想到了辽西之地。
手中把玩着锦衣卫腰牌,眼神中闪烁着审视,看着赵宗武而了解道:“既然你是从辽西过来了,那现如今辽西的局势怎样?年节时分建奴发动的进攻,有没有被辽东巡抚王化贞击退?”
在京城为官者,但凡有些常识的,那没有不对辽东局势不上心的。
作为拱卫京城安危的重要之地,辽东的稳定与否会直接关系到,大明边塞的东部防线是否安定。
一旦京城安危无法得到保障,那带来的震动,甚至会波及到整个大明。
昔日的京城保卫战,若没有于谦的决断,大明帝都如今是否存在,那还真的是两说。
一座被异族攻破的都城,那所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至少属于这个国度的刚硬骨头,自攻破的那一刻便被打断了!
一个没有刚硬骨头的国度,那就不存在强硬的民族群体,于是这任人宰割就成了很自然的现象。
听到许显纯所问,赵宗武的情绪开始起了变化,这很自然的就引起了许显纯的注意。
怎么?
难道说辽西局势有了变动?
因为赵宗武的缘故,使得辽西现有的局势,相比原有轨迹的历程,那还是起了很大的改变。
私贩势力的被揪出,让建奴暂时失去了稳定供给来源,这一方面让王化贞在心中起了警觉;同时也让他在此番行动中,获得了数量不小的银子,还有价值不菲的各类物资,从而加强了辽西明军的实力。
而伴随着孙得功、鲍乘先的或被斩杀,或意外逃离,这有心做汉奸的人被干掉了,从而也降低了一些风险。
组建虎啸军,率部援助辽河防线,击溃建奴先锋偷袭,在辽河防线和建奴对峙,这一桩桩,一件件,那都同赵宗武有着联系。
同样因为这些意料之外的举措出现,也使得,本一触即溃的战局,硬是拖了月余,这也给其他明军留了宝贵时间。
因为这些也使得辽西之败,到了天启二年3月,这才不过有了些许眉目。
但又因为辽西内部的各方揣测,使得这阴差阳错间,至今也没有向京城传递一则准确的军情。
有了这样的前提,也就给了赵宗武腾挪的时间和空间。
杜度的首级,辽西局势的现状,那就是赵宗武在京城纵横的重要依仗。
“辽西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大明来说是非常的不利!”情绪变了三变,赵宗武是直接抛出了这个深水炸弹。
赵宗武这心中很清楚,大明未来会处在怎样的情况,因此辽西的局势不过是一个由头,这真正的目的是,能否借助辽西巨变的情况,来打击和之相对的敌人。
对以魏忠贤为首的群体,谁会是他们相对的敌人?
这答案是在正常不过的,就是那群嫉恶如仇,看谁不顺眼就要怼起来的东林党,毕竟在他们的理念中,除了信奉东林精神的人,其他的一概都是渣渣!
尤其是围绕在太监左右的这一群体,那更是他们打击报复的对象,毕竟圣母的光辉,是不允许这世间存在让他们恶心的存在的!
作为魏忠贤的爪牙,许显纯最关心的必然是权柄,只有通过一些事件,不断加强魏忠贤的权柄,那么连带着他才能获得大的权柄。
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谁想要获得的越多,那么相应的就需要付出越多。
“这是怎么说?”许显纯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虽然他做的是锦衣卫的差,可自幼习武,也让他对军事有了解的。
自年前传来的军情,辽西的局势虽说不乐观,但也绝不会像赵宗武说的那样,局势非常不利,那将会是怎样一个情况?
广宁丢了?
辽西丢了?
许显纯根本不敢先下想。
“自天启二年年初开始,辽西局势就一直处于非常不利的境遇,先前卑职曾提到,原驻辽东锦衣卫暗旗百户韩虎,这背后已做了汉奸,投靠建奴。
其实在韩虎的背后,还隐藏着一股很大的势力,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股势力,使得我大明在封锁建奴的同时,其依旧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支持!”
提辽西巨变,那不过是引子,说到底就算整个辽西都丢了,那对许显纯来说关系也并不是太大,毕竟他是锦衣卫,并非是驰骋疆场的武将。
“等等!你说在辽西存在着一股不小的汉奸势力?”
听着赵宗武所讲,许显纯很自然的就把握住其中的关键,作为锦衣卫,什么对许显纯是最重要的?
那说到底就是业务能力!
想得到魏忠贤的青睐,那就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业务才行啊!
第030章:田尔耕来访
这世上本就存在着敌对阵营,不管魏忠贤怎么去做,那都改变不了他是太监,这一本职角色。
在大明存在着固执到,灵魂深处的礼法之念,太监、文官,这是属于天然的敌对阵营。
除了少数情况、特别时期,他们之间存在着缓和的余地,在其余节点,这自命清高的文官,根本是不可能看得起太监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使得魏忠贤开始在内廷掌权之初,那在心中存的也是,同在朝文官交好的心。
毕竟在底层也曾苦苦挣扎过,魏忠贤这心中比谁都清楚,这官老爷的威力,到底能有多大!
大家和气生财,这样难道不好吗?
可终究,这想法他不过就是个想法,道不同,不相为谋!
多年修习圣贤书,让文人的骨子,不是一般的顽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魏忠贤,一步步被逼着走向,他曾经都未曾想过的路。
人的强大,并非在于自己有多少,而在于,别人不断挤压你,而你能承受住压力,并且能一步步走向强大!
许显纯听着赵宗武说的话音,这内心深处的激动,那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因为别人不清楚,但他这位待在魏公身边的人,那心中比谁都清楚!
不久前,魏公为了和叶向高、左光斗他们交好,甚至不惜亲自前往,可去往东林党聚集处,换来的并不是友好,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羞辱!
堂堂内廷权宦,皇帝身边的红人,司礼监秉笔太监,更兼掌着东厂事宜,竟被魏大中,当众泼了茶水!
作为魏忠贤身边的追随者,许显纯能不感到愤怒吗?
既然跟随了魏忠贤,那自己想得到权柄,完全要依附在魏忠贤身上,魏忠贤受到了侮辱,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因此,许显纯一直在想,想,究竟该如何处置,这群恼人的东林党!
本身还存在着怎么做,可听到赵宗武说的,许显纯心中明白,自己这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既然辽西局势不稳,甚至出现了不好的情况,而且赵宗武刚才还说,在辽西内存在着,一股不小的汉奸群体?
辽东巡抚王化贞,虽事先与魏公交好,但那更多的是因为‘面子’上。
魏公需要在外结交人,从而打开在外朝的局面,王化贞为了能压制熊廷弼一头,在自己是东林党出身的同时,也私下和魏公交好。
政治上,怎会存在朋友?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既然叶向高他们这群东林党,已然是不给面子了,也想要趁势搞他们,也就成为了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谁也忍不了,别人在自己脖子上拉屎,还要你夸拉的好吧!
虽说魏忠贤没了卵子,但该有的骨气,那还是有的吧。
心中有事,那必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外因,从而牵扯到众多情况,许显纯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陷入深思的许显纯,这不时嘴角还浮现几分笑意,赵宗武便知道,自己所行的策略,奏效了!
了解魏忠贤和东林党间的恩怨,也清楚他们撕破脸的前后跟脚,那摆在眼前千载难逢的机会,相信但凡是有些心机的,那肯定是不会让这机会白白流逝!
辽西的详细情况现在还不能说,杜度的首级更不能献!
没有见到魏忠贤前,这些重要的砝码,那是一个都不能亮出,因为自己的底牌就这么些。
如果这个时候,能牵扯到田尔耕,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心中想着,赵宗武也在仔细捋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行事,怎么叙述。
可这有些时候,你心中想着什么,这就越会出现什么,虽说更多的是梦想不能成真,但现在赵宗武的气运,那并不是一般的好啊。
“老爷,田大人来访。”
门房脸上洋溢着笑容,今天可谓是他的幸运日,一天得到十两银子,这都够他置办半亩良田了,带着这种喜悦,便愉快的向许显纯进行通禀。
“什么!”本在深思的许显纯,听到这消息后,脸色却有了几分改变,当即就指着那门房道:“你就说我不在家!快去!”
这要是没有赵宗武,或者说没有赵宗武方才说的那些话,许显纯肯定会愉快的会见田尔耕,毕竟田尔耕现在,那可是魏公身边的红人。
和魏公侄子的关系不一般啊!
“这狗日的,敏捷性还挺高啊!”听到许显纯的话,赵宗武这心中,怎会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可,单看那门房的神情,现在说这些有些晚吧!
有了田尔耕,那接下来可就好办了。
想到这里,赵宗武这嘴角扬起几分笑意,心中的畅快,那更是无法用语言言表。
“许兄这是怎么回事?这明明就在家中,那为何避而不见?”
说话间,在堂外响起了一道声响,言语间带有几分阴柔。
听到这,许显纯那脸色变了几变。
该死!
这怎么这么寸!
怎么偏偏是在这种情况!
来不及交代,根本就来不及交代,田尔耕越过那神情惊慌的门房,缓步就步入了正堂。
丹凤眼,弯柳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宗武怎也不相信,在一位男人身上,竟能有这等样貌。
那飞鱼服、绣春刀,穿配到田尔耕身上,却显得出几分别样滋味。
说来田尔耕出身也算不凡,其祖父是兵部尚书田乐,这也使得他,能以祖荫入仕,只是和许显纯一样,这最初的仕途就不那么的好了。
也是因为这样,使得田尔耕在饱受屈辱后,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自己出人头地!
这不,在魏忠贤刚成势的时候,田尔耕就搭上了线,更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信任,更是结好了魏良卿。
“田大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这不是有些许事,怕因此怠慢了田大人,您请里面请。”
既然田尔耕都已经来了,那许显纯就很快换了副神情,可余光看向的,却是在旁的赵宗武。
这样的机会,可不能白白让这个狗日的给抢走啊!
第031章:诱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暂请赵百户先行歇息!”许显纯的眼神中带着怒意,语气中带有斥责,可越是这样,却越是引发不必要的注意。
至少田尔耕是这样认为的。
这神情惶恐的门房,刚要上前去请赵宗武,那在许显纯旁的田尔耕便笑道:“既然是同僚,那就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大家在一起说说开心就好了!”
上钩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赵宗武的嘴角浮现出笑意。
从一开始,决定前往许显纯这里时,赵宗武想要的,就是能够碰上田尔耕,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田大人说的对。”听完田尔耕的话,赵宗武随即应道:“原本这辽西军情就事关重大,若能让魏公公知道,那相信东林党一定会忧愁的!”
如果赵宗武是位土著,那他绝不会向田尔耕多提,毕竟作为一名小小的暗旗百户,他还没有实力去选择朝三暮四。一旦选择这样做,那换来的就是被死死压制。
可怎奈赵宗武不是,他做出的选择与决定,那都是基于让自己掌权,因此从一开始,他就从没把许显纯、田尔耕当成上司,更多的他们是自己,选择不断上位的踏板罢了。
所以他没有这样的顾忌!
听完赵宗武所讲,在旁的许显纯脸上多了变化,眼神中有着几分惊诧,心中更是暗道:“这家伙绝不简单!原来是把老子当跳板了。”
你要说不恼怒,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即便在恼怒又能怎样,毕竟这优势把控在别人手中,这要是一个顾及不到,自己连一点的功劳都捞不到。
田尔耕带着审视,眼神中有几分狡黠,语气阴柔的问道:“赵百户,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就别绕弯子了。”
嘴上说着,田尔耕也不客气的坐于右侧主位,本身就比许显纯在魏忠贤那,更得宠一些,这也让他没那么多顾忌。
看来田尔耕、许显纯二人,果真没有表面那么的和谐,即便是同一序列的又如何?该存在的竞争,那同样是不少!
想清楚这一点后,赵宗武心中也明白了,自己在来之前做的决定,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既然这样,那田尔耕、许显纯,你们就做小爷的传声筒吧。
“田大人这是刚来,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楚,那属下就再多讲一次,还望许大人海涵。”
资本这东西永远都怕竞争,如果是单一选择,那命脉就把控在别人手中,可多了一个选择,多了一条门路,那自己也就多了斡旋的资本!
你要说许显纯的脸色好看吧,那绝对是扯淡,毕竟谁也不想被人摆一道,可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却也根本就对他赵宗武无可奈何。
就这样赵宗武将先前,对许显纯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同样,田尔耕也抓住了这核心所在。
辽西存在一股不小的汉奸势力,并且这股势力,直接导致了辽西巨变!
这还得了?!
这不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嘛!
由此演变,田尔耕甚至想到了,如果将这祸水引到东林党身上,那对于他们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意外惊喜啊!
这真真是意外惊喜啊!
原本来找许显纯,田尔耕为的是怎么给魏公解忧,毕竟现在魏公的权势虽说增长了,但是因为东林党的存在,使得魏公并不能体验到完好的权势。
你说这谁不恼怒?!
难道非要挤死一个吗?大家一块和气生财,这样不好吗?
“其实在来京城前,我已经了解到魏公的烦恼,如今的东林党官员,为了能彻底掌握朝堂局势,纵使魏公他有心与之和平相处。
但怎奈,以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官员,他们却根本不给魏公这个面子,甚至于还数次羞辱魏公!
这但凡是心中有血气的,那绝对是不可能忍受这种事情,今日我找许大人、田大人来,并非是单纯的来传递,有关辽西巨变的情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些秘闻,卑职需要见到魏公才能讲出!”
田尔耕、许显纯的神情,赵宗武尽皆看在眼中,既然这事的开头已经陈述清楚了,那接下来的发展,也就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联了。
毕竟自己想做的是,那是田尔耕、许显纯怎么也做不了主的事情,唯有通过魏忠贤,才有可能真正实现!
挖槽!
你td玩老子呢!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居然给我玩这一套?!
这原本田尔耕、许显纯的脸上,还带着许多兴奋,毕竟这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即便是多了个人,这大大的功劳还是足够让他们,在魏忠贤那里刷脸的。
甚至于他们都已经想好了,等赵宗武把这事说完,他们就第一时间遣派探子,让他们前去辽西搜刮情报,待一切准备就绪后,那就给东林党玩一出大的!
可想象的美好,那永远都是虚无的,他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田尔耕、许显纯的脸变了。
“赵百户,你这话说的可是要卡住我与许大人吗?”田尔耕脸瞬间阴郁了下来,那眼神更是散发出一股煞气,语气更是冰冷到极致。
如果是旁人遇到这种情况,那不被吓尿都算是好的了,可赵宗武是谁?那可是在刀山火海中趟下来的,这点程度的威胁,根本就不算什么!
“田大人不要生气,这件事并非是我不懂事,而是其中牵扯到的事宜,绝非你我所能做的决定。
你们想借助我说的此事,来向魏公那里刷存在感,但是你们还做不到,一举打击掉东林党的元气!
但是,我能……”
此刻的赵宗武气势完全改变,尤其是许显纯,他怎也没想到,这赵宗武居然会有这样的改变,就好像先前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赵宗武一样!
赵宗武口中说的这话,让人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而这份坚定,让田尔耕、许显纯本存在的恼怒消散了!
“两位大人考虑一下,我就先行告退了,两日后,我们还在这里相见。”说完,赵宗武就转身离去了,只留下神情惊异的二人。
第032章:渐起的暗涌
离开许显纯的宅邸,赵宗武便笼络众人指派任务,依靠自身去影响整个京城,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现在拥有了许显纯、田尔耕这样的引子,那想要把事情做好,就必须做些前提条件。
就在赵宗武思索的时候,以叶超、祖泽润为首的十余众皆就位,至于祖家的一应家丁,则在外等候。
“事情有眉目了!先前同你们商量的事情有定论了,但从此刻开始,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
看着眼前的一众弟兄,赵宗武是强压着心中兴奋,如果这件事他能够完美做好,那他将拥有超强的权柄!
拥有了这样的权柄,那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整合整个辽东地区的资源,并且用最巧妙的方式,来不断的去压制,建奴现有发展势头!
“少爷,你说怎么做,我们照办就是了。”赵宗虎语气坚定的说道。
通过平时潜移默化的陈述,赵宗武明显能感觉到,现如今在整个队伍中,所有人对于自己是格外尊重,对自己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
曾经有的质疑,现在已成过去式!
“你们来看,在这京城当中,拥有着诸多坊市,而在坊市之中,则存在着诸多茶馆,现如今东林党与阉党间的关系,那在京城是无人不知。
所以我想要的就是,通过茶馆将辽东,存有汉奸势力的消息宣扬出去,并且让所有人都揣测,揣测的方向就是东林党!
并且在这过程中,不能让人察觉到我们的踪迹,丝毫踪迹都不能察觉到,不然我们做的一切,那都是白费!”
对赵宗武来说,辽西当下的局势是怎样的,那直接关乎到自己,能否攥取到最大利益,但同样来说,这件事的先天优势,拥有多长的时间,这同样是不可预判的。
在有限的时间,且局势不定的前提下布局,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这其中出现任何差错,那对他来说,就会是一次致命性存在!
“具体的细节是什么?”听完赵宗武的吩咐,祖泽润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异议。
笼统的去做这件事,那这其中必然会出现差池,想确保此事万无一失,那必须要斟酌再三方可,不然就以此次布局来说,那肯定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
“这具体的细节,我会根据不同的区域来进行布置,切记,你们分在哪个区域,就单一负责哪一区域。
这其中如果出现任何问题,若能够把控处理的就自行解决,一旦出现不能解决的问题,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对于这一点赵宗武在心中,早已是想清楚了,如今能够透露的,除了辽西本土内的汉奸势力,隐晦到京城的汉奸势力,辽西巨变的一些苗头,再加上添油加醋,凭空编绘的曲折故事。
有了这些,就足已让整个京城,皆有不同的想法。
在底层的百姓,考虑的是,一旦辽西出现巨变,且其内存在着汉奸势力,那不代表着京城已不怎么安全了?
一旦出现这种危机,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崩地裂的坏事!
万一这杀人不眨眼的建奴,突破了山海关防线,那他们这些生活在京城的百姓,接下来会怎样?
同样来说,对读书人、士绅、官员、权贵等诸多阶层,那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必然是站在自己跟脚下进行的,如何去解决,也必然存在着诸多情况。
综上所述,现在他赵宗武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局势改变!
你京城不人心惶惶,那我如何在其中攥取最大利益?
我总管辽东事宜,且不受现有军制管辖的理念,该如何实现?!
…
京城·大时雍坊。
“唉!天塌了,天塌了,谁能想到我大明,在辽西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卖关子了?”
“唉!这原本是不能说的……”
“你看看你这个人,怎喜把话说一半,到底快说是什么事啊!”
“唉!那我……”
…
京城·小时雍坊。
“你们听说了吗?辽西现在已经被建奴给攻破了!”
“什么!什么!”
“你再说一遍!这话他可不是乱说的啊!”
“妖言惑众,那可是杀头的重罪啊!”
“就是,就是,你有几个脑袋敢说这样的话?!”
“你看看!谁说老子说的是假话!老子的亲侄子就在辽西参军,老子……”
…
京城·外城郭诸坊。
“哎!咱们说一说,唱一唱,辽西之地暗祸生。”
“辽东之地不断丢,全赖其中存汉奸!”
“汉奸多,汉奸秒,汉奸所为权与财!”
“抛祖宗,丢礼法,所为就是摇尾巴!”
“强……”
…
短短一日光景,就好像是突然长出来了那样,整个京城开始变得躁动起来,根据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出现的风声还不一样,但若串联起来,那必是一件惊天地的大事!
事实证明,这人如果想做成一件事,那必然是需要诸多努力和付出,更重要的是,这身边必须存在着帮手。
如果没有帮手,仅靠自身一己之力,那根本就做不成任何事情。
团结就是力量,这并非是一句空话。
通过自己的思索,赵宗武巧妙的对自家弟兄进行分配,而由叶超他们,又具体负责四十余位帮手,有了这个中坚力量,再依靠银子雇来的底层,一条完整的情报阶级输送链,就算是搭建成功了!
在这短短两天的时间,赵宗武最想吸引注意的,就是魏忠贤亦或者魏良卿,还有就是让田尔耕、许显纯得到些风声,只要是最终目的是吸引到魏忠贤,那么自己先前做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自己谋划的事情,辽西的情况,军功的相邀,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这都是需要魏忠贤来传递,毕竟深处深宫的朱由校,根本就没有一耳纳千里的能力!
所以这有些事情,必须需要优质的媒介进行传递才行,不然这其中会出现什么,那根本就是不可预料的。
第033章:良卿非良臣
“武哥,就现在掌握的消息,这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是否知晓这些或许并不清楚,但这中低层却已传开!”
正堂中叶超向赵宗武,详细汇报了相关情况,并且根据这些,也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明并不存在,后世方有的情报战,所以这样的策略一经出手,必然会引起很大的波动。
在娱乐匮乏的当下,出现任何有意思的消息,尤其是关乎自身的消息,那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为了能达到预想的效果,这白花花的银子,那真是如水一般流淌,不过这一分价钱一分货,花了银子的效果,那确实是不一般。
短短两日这京中,不说因此闹得是沸沸扬扬,但知晓者达半,这还是能保障的,效果做出来了,实用与否,那就看有心人怎样了。
“有这些就足够了。”听完叶超的话,赵宗武嘴角微扬,神情中带有狡黠,旋即继续道:“只要能让田尔耕、许显纯知道,那我们做的事情就没有白费。”
“武哥,你在许宅来了个三日之约,那魏良卿真的会应约吗?”叶超最担心的还是,那魏良卿真的会到吗?
对于叶超的担心,赵宗武却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人,只要是经历过贫穷,那么在享受生活后,在让他去过贫穷的生活,那绝对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对此,赵宗武道:“这魏良卿虽说是农民,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心机,尤其是这还牵扯到他的亲叔。
现在他魏良卿的一切,那完全是系身于他亲叔,所以有了这些,那必定会让魏良卿上心,除非他想回肃宁种地!
但,经历过京城的大千世界,那想让他魏良卿回肃宁种地,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实证明,赵宗武的猜测是对的,自从在田尔耕、许显纯这里留下风声,再加上京城中的变故,这也使得魏良卿对这件事起了注意。
当然。
这种注意,也是来自田尔耕的提醒,毕竟世代为农的魏家,还出不了,除了魏忠贤以外的精明人。
魏忠贤算是占尽了,他老魏家的灵气。
“田郎,你说我非要见那赵宗武吗?”
某处宅院中,在那软塌之上,田尔耕此时斜躺于,一高大、强健的男子大腿处,穿着不凡的他,眉目间依稀能看到几分怯懦,可神情中带着的愉悦,却是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了的。
谁能想到,在外强势的田尔耕,在这密室之中,竟有此一幕。
那高大、强健的男子,正是魏忠贤的亲侄子,魏良卿。
因为肃宁是大明太监的高产地,这也就使得该地风气,相比大明他处要显阴柔,再加之环境释然,这有几分男风之好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昔日家境贫寒,纵使有这样的癖好,那也要深深的埋藏在心中,而因为自家亲叔的腾飞,也使得魏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同样在京城中经历的事由,也让魏良卿有了本质的改变,而在其中一次机缘巧合下,使得他和田尔耕,有了不一样的改变,而就此以后,田尔耕在魏忠贤那里,也算得到了重视。
依偎在魏良卿大腿处,田尔耕表现出几分特有的阴柔,这也让本长得就俊美的他,此刻更显气质。
“魏君,这一次你恐怕真的,要去见一见这个赵宗武,不说别的,单单是把握在他手中的东西,如果能让二叔用到,那日后二叔的权势,绝对会比今日大上数倍!”
因为自幼便与土地相伴,那也就不要想着魏良卿能有很高的眼界,这样的生活轨迹,也必然会造就他内心的自卑。
初来京城时,魏良卿表现出格外的不适应,出身贫民农家的他,怎么可能会适应这繁华之地?
处处出行,处处出囧,这也让魏良卿的内心,变得更加的自卑,也是因为田尔耕的出现,使得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自此以后,田尔耕、魏良卿二人,算是形影不离,卧榻相谈变成了,很稀疏平常的事情,这也使得他们间的情谊,变得更加浓烈。
原本脸上存着几分迟疑,可在听了田尔耕的话后,魏良卿脸上开始变得坚定,同时语气亢奋道:“那好,既然田郎说了,那我就不能不去。
再者说这件事对二叔有利,爹爹说过,只要是对二叔有利的事情,那良卿一定要用心办好。”
在这短瞬间,魏良卿的气势又发生了改变,方才那怯懦的姿态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自信,可自信之余,这神态间却多了几分阴柔。
魏良卿这样的改变,让人看后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如果赵宗武在这,那便能确定,这魏良卿拥有多重人格。
对于魏良卿的变化,田尔耕皆看在心中,这才是他喜欢的魏君,这才是能为他遮风挡雨的魏君!
“魏君,在见赵宗武他们时,你一定要注意一些事项,占据上风的是我们,虽然说在他手中拥有着先决条件,但如果没有我们,那他的那些先决条件,就不过是一团废弃物!”
虽说魏良卿拥有多重人格,但自幼未读过书,这也就使得他在阅历上,难免存在着些许差距,因此在具体事宜上,需要田尔耕仔细交待。
二人的配合,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娴熟,这也让魏良卿有了新的进步,同样也让魏良卿是一点既透。
就这样,在约定时间到来后,魏良卿在田尔耕的引导下,来到了许显纯住宅,在这里,他们将会遇到新的交锋。
其实对双方来说,这场交锋都是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为了自己心中的目的,那肯定会表现出格外的激烈。
这人的气势其实是能够伪装的,虽然说魏良卿没那么多学识,但这高大形象,在初见时,那肯定也会表现出不一样的感觉。
至少赵宗武对魏良卿的第一眼印象,还算是不错的,但对赵宗武来说,他不会以貌取人,真正的感触,那还是要通过真实接触才能了解到的。
这将是一场大的交锋!
第034章:斯文与败类
京城·许宅。
“你就是赵宗武?”魏良卿的眼神中带有审视,语气平缓的说道:“我听田郎说,你要找我二叔?”
赵宗武原本对魏良卿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毕竟初来京城不过年余,可单单是这份定力,还算是在及格线上。
你让一个没有读过书,没有经历过富贵的人,骤然提升到权贵云集的地方,虽说来的时间也不算短,可这份定力,那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拥有的。
可听了魏良卿的话,赵宗武收回了方才的好印象,‘田郎’,就这一个称呼,就表明了一切。
恐魏良卿同田尔耕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这也难怪说魏忠贤会说,田尔耕是他的大儿。
关系在这摆着,那肯定是不一样。
既然不是有才华的人,那同魏良卿交锋就好做很多,毕竟这种人在享受了生活后,最不愿失去的,恐就是这样的生活!
“田大人说的对,我确实要找魏公!”既然是个传声筒,基本的思考能力必然欠缺,先前田尔耕必有交代,既然这样,那小爷便以快打慢吧!
“不知你找我二叔何事?”
看了眼在旁的田尔耕,魏良卿气定神闲的问道。
在这正堂上,除魏良卿、赵宗武外,尚有田尔耕、许显纯陪同,毕竟他们对于赵宗武的话,心中也是非常的好奇。
再加上这短短两日光景,京城出现的种种变故,这更加让他们心中好奇,在与此同时,在内廷的魏忠贤也在思索。
作为新兴的权力集成者,魏忠贤对于内廷以外的突发事宜,那在心中也是十分的重视。
京城之内无小事。
“魏公子,我找魏公,那绝非是一时兴起,这其中肯定是,牵扯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既然要做到以快打慢,那赵宗武绝不会给魏良卿喘息的机会。
“这两日京城出现的童谣,情况,恐不用我多说,魏公子也是很清楚吧,在辽西因为王化贞的存在,使得我大明在辽西的优势不断丧失。
王化贞出身何地?这一点,但凡是涉猎官场之人,那心中都十分清楚。
自先帝登基以来,东林党一脉算是起死回生,这更使得他们是大权在握,可身为大明臣子,这些标榜大明救星的东林相公们,当真是救了大明吗?
为得到最高权柄,为打击报复曾经的政敌,他们甚至不顾辽沈巨变,也要借此来弹劾其他官员。
从泰昌元年算起到如今,东林党是如何一步步攥取国家重器?是如何让其他官员黯然下台?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也算是文官内部自我更新。
魏公自内廷掌权后,所做不过是和气相处,因此和以叶向高、左光斗为首的东林党频频示好,可到头来换回的是什么?
是源源不断的弹劾,是源源不断的诽谤,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皇帝更近他们一些!”
看着魏良卿,赵宗武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一讲出,从京城发生的变化为由,主要陈述东林党的情况。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言明,在以后的日子里,以魏忠贤为首的势力,那必然会是东林党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不管魏忠贤他们,是否存在侵略性,出于自身条件所想,这争斗是避免不了的情况。
当然这样的话,赵宗武并不是说给魏良卿听的,他主要是说给田尔耕听的,毕竟他才是魏良卿的首脑。
只要是田尔耕听明白了,这也就代表着魏良卿听明白了,至于许显纯听不听明白,那就看他自己了,但是能被罗列到魏忠贤麾下的五彪,那能力还是有的。
另一端,魏良卿听着赵宗武的话,心中却在暗骂,这家伙根本就不按规矩来办,这说的根本就不是田尔耕嘱咐的,你这让他怎么去回复?
好在,赵宗武窥破了这些。
见田尔耕、许显纯听进去了,赵宗武嘴角微扬,接着便转换视角继续道:“田大人、许大人,你们都在魏公麾下行事很久了。
方才我说的这些,恐不用我细细去讲,你们这心中比谁都明白,既然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局势了,那同东林党交好绝对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恰恰在我手中拥有着,能让气势正旺的东林党转变势头,不断挤压他们空间的把柄!”
说到底见到魏良卿,并不是赵宗武的最终目的,他的最终目的是见到魏忠贤!
也只有见到魏忠贤,他才能将辽西的真实情况讲给朱由校,通过朱由校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进而实现自己的一些目的。
当然在这其中,必然是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可是这风险再大,该做的付出还是要做的,毕竟这个收获可是难以想象的大!
“哼!你在这啰里啰嗦一大堆,总是说把控着东林党的把柄,那你倒是说清楚,你手中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听着赵宗武的话,田尔耕怎能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可越是这样,他心中却越是恼怒,毕竟赵宗武表现得太滑了!
“田大人说的没错!”这论谁也不想把功劳,平白无故的让于他人,在旁的许显纯听后当即应道:“你赵宗武口口声声说有把柄,可具体是什么把柄,你却又在这里支支吾吾,你到底是何居心?”
见田尔耕、许显纯先后表态,又见魏良卿面无表情,赵宗武不由大笑了起来!
“你们可当真是有意思!”笑着的同时,赵宗武豪迈道:“既然你们都看出来我并不想多讲,我他娘的手中掌握的,又是能让魏公转运的重要把柄!
既然是重要把柄,那能够轻易就说给你们吗?你们有能力去做魏公的主吗?现在叶向高他们正在找理由弹劾魏公,恐不用我多说,你们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当了魏公的忠犬,那为什么不事事想着自家主人的好?”
魏忠贤的五彪那又如何!
对赵宗武来说,在天启一朝,能让他看入眼的只有那寥寥几个,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蹦跶的!
第035章:终成风暴眼
或许田尔耕、许显纯二人,在旁人眼中威力很大,但在他赵宗武眼中,那顶多算是个能人,一个能做事的人!
既然投效了魏忠贤做忠犬,那就要有做忠犬的觉悟,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他们根本就不配!
如果自己轻易将辽西事宜讲出,那此事十有**,便传不到魏忠贤耳中,传不到魏忠贤耳中,那就无法得到该有的后续,想越位见到朱由校,那便成了最大的奢望!
虽说自身是穿越众不假,但有些时候这做事,还是要讲究几分气运的,缺了这几分气运,这再好的计划,那永远也只是计划罢了!
田尔耕、许显纯他们,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想从赵宗武口中套话,那其实想要的不过是功劳罢了,一个能在魏忠贤面前展现的机会而已。
只不过这样的机会,那还要去看他们有没有能力,或者说现阶段有没有胆量。
毕竟现在的东林党一派,尽管在朱由校心中有了些许烦倦,但还远远没达到后续的那种地步,所以魏忠贤才会用和睦的姿态,去对待东林党一派。
老子一次次的在这申明,其实想表达的意思,那就是这件事并非是,你们这群人所能够去左右的,若非是占了先知先觉这一点,那这事也绝非老子能左右的。
这人啊,有些时候也别,太把自己给当回事,太把自己当回事,容易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所以在听到来自赵宗武的呵斥后,田尔耕、许显纯二人呆了!
虽说他们挂靠在魏忠贤麾下,这时间并不算太长,但该有的权势,尊重也都得到了。
自己这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些优越感,这心底刚把自己给当回事了,赵宗武就玩了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仅如此,在主位端坐的魏良卿,原本表现还算是很不错,但在听到赵宗武的呵斥后,整个人竟从位上软了下来,这脚下不留神,甚至直接让他给跌坐在地上。
既然已经这样了,再加上在京城已经传开的风声,这有些时候就是不能表现得太过软弱,该有的强势那必须要有,毕竟这资本可并非是谁都能掌握的!
“魏公子!田大人、许大人。”看了眼魏良卿他们,赵宗武平复着内心的情绪,语气坚定的说道:“相信这京城传的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你们心中比谁都清楚。
今儿咱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我不妨再把话说清楚一点,如果魏公想要扳倒摆在眼前的东林党巨石,那我就斗胆请魏公屈尊前来会见!
如果说魏公对此表现得并不在意,那样也好,这京城也并非是只有魏公能够投效,改换东林党门下,这也并非不是一件不能选择的事情。
相信这东林党,如果知道我手中掌握的事宜,那绝对会给我一个不错的选择!”
话都讲到了这份上,那要是再说些其他的,这话好听可不好说啊!
也不管魏良卿他们是怎么想的,赵宗武在说完此话后,便招呼也不打的转身离开了,这一次他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地方,如果这还没激起魏忠贤的兴趣,那此番前来京城当真是太失败了!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场赌博!
赌赢了,能够顺利见到魏忠贤,只要自己把辽西事宜,杜度的首级,辽西私贩势力的转嫁说出,那即便这其中存在着一些歧义,但获得朱由校的召见,那绝对是一件现实的事情!
赌输了,那所想一切的一切,都将会变成空谈……
赵宗武走了,带着种种揣测离开了,只留下魏良卿他们。
这种交谈方式,是田尔耕、许显纯从未接触过的,以至于让他们也在心中是犯嘀咕,他们心中也在揣测,这赵宗武的话到底该怎么办。
“许大人,你觉得赵宗武说的这些话能信吗?”带着这种揣测,田尔耕眉头微皱的看向许显纯,可手上却将跌坐在地的魏良卿给搀起。
对于田尔耕、魏良卿的这些事情,许显纯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在意,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见过,既然混了魏忠贤的门路,这有些事情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但对于田尔耕的询问,许显纯他还是仔细在心中想了想。
“田大人,这件事我觉得并非是,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认真思索着赵宗武变化,想了很久,许显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赵宗武,能从辽西千里迢迢的过来,并且能这般准确的找到我们,那最起码有一件事能够确定!”
“什么事情?”田尔耕听后,反问道。
许显纯道:“那就是赵宗武自持,自身掌握的这件事,足够让他获得巨大的利益,如果不能这样,那他绝对不可能这般严防死守!
但凡是换一个人,要是敢同我等这般说话,那流露在外丝毫胆怯,我们也绝对是能够察觉到的,可在赵宗武身上并没有!”
一个人只有在心中,拥有着绝对把握的时候,那才会表现出这样的自信,而这样也从侧面反映了,他们所握的这件事,那绝对是真正有用的!
在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之前一直没有起伏,但该懂得道理,他们还是都明白的。
听完许显纯的解释,田尔耕这心中也算有了定论,既然这赵宗武,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那就成全了他的愿望,就让他见到魏公!
如果这情报对魏公有利,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干掉东林党,毕竟东林党现在是愈发的猖狂!
如果这情报对魏公无用,那这新账旧账就一块算了,一次次耀武扬威的劲儿,让田尔耕心中是非常的反感!
想到这,田尔耕便对在旁的魏良卿说道:“魏君,既然这赵宗武如此笃定,那便让他见一见魏公吧,如果说这件事对魏公有利,那对魏公的帮助绝对是不少的!”
“好的,田郎!”对此,魏良卿并没有反对什么。
就这样,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就这样从魏良卿这里做了开端!
第036章:大佬云集的京城
赵宗武不是没想过,要绕开魏忠贤,从而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但对他来说这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自己留在京城的时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多!
如果自己能留下个一年半载,别说是魏忠贤,就算是真个阉党、东林党加一起,搞翻他们也是轻松至极,尽管这样做的前提,是用华夏的未来做玩笑!
因为心中存在着顾及,所以赵宗武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用,魏忠贤这个现成的路子。
建奴啊建奴!
如果你能多给老子两年,不,哪怕是一年的时间,老子绝不会看你在这肆意张狂!
尽管你兵锋强悍,但只要给老子稳定的时间,想要在弱对强的情况下对垒,这也并非是不能实现的!
轰隆隆……
在赵宗武走出许宅时,本晴空万里的京城,乌云密布,这不多时,空中响起了阵阵惊雷,闪现了道道闪电!
雨,就这样下着……
在京城·叶府,此时也聚集了很多人。
作为东林党的党魁,叶向高的一生称得上是精彩绝伦,泰昌帝初登基,这一时期可谓是东林党的春天,虽说那时的首辅依旧是方从哲,但论在朝的势头,东林党算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但要说这人啊,有些时候不能压抑太久,这压抑太久,骤然得到大的好处,那也是容易出事的,这其中的典范当初朱常洛!
半生都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这好不容易称孤道寡了,该享受了,可到头来却高兴过头了……
本身叶向高作为,赋闲在家的官场编外人员,即便这内心再想得权,可该有的格调还是要有的。
人家皇帝要招你,但毕竟你赋闲太久了,所以表面的推辞还是要做的,本身要万一出三推辞,可谁曾想到,刚开始玩,朱常洛就不行了!
这事摊在谁身上,那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尤其是对叶向高来说,那就更是如此了!
尽管后来皆进行了补位,但说句实话,他们的吃相还是太难看了,单单是上书弹劾掉方从哲,这就让初登基的朱由校心中有些戒备。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大明的官场是东林党当道,其余诸党则都在其威迫之下,为了不进一步被吃掉,他们不得不抱团取暖啊!
“诸友,最近京城传起的风声,你们可都曾听到?”轻抚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叶向高是神情严肃的说着。
在其眼前则为刘一燝、韩旷、左光斗、杨涟、孙如游、高攀龙、张问达、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缪昌期等人。
除了这年事已高,且在东林党中德高望重的的邹元标、**星未出席,余者皆为东林党要员!
说其是一场小的内阁会议,这话也一点毛病都没有!
杨涟皱着眉头,神情中带有厉意,那锐利的双眸,让人看后是不敢直视,语气更是带有严厉道:“不管散布这谣传的目的是什么,这背后之人定和魏阉脱不了干系!”
就当前朝局来说,能够和他们东林党掰腕子的,除了新兴的内廷权阉魏忠贤外,余者皆不过是抱团瑟瑟发抖。
虽说这浙党、齐党、宣党等背地里,有和魏阉相勾连的嫌疑不假,但就当前来说,还是他们东林党的势力,能牛掰一些!
魏大中十分赞同的应道:“杨大人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就现在的朝局,恐没有人会像魏阉那般,想在背地里对我等下绊子!”
左光斗想的要更深层次一点,他的想法也就说了出来:“其实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用,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要真正把这个把柄给捏在手中!
现在的谣传,是直接将辽西局势扣在我等身上,且不说那辽西巨变是否真实,单单是这背后的隐晦,倘若是让有心人抓住了,那绝非是一件好事啊!”
辽西,作为现阶段攥取权力的地方,谁要是掌握着该地的话语权,那也算掌控住了朝堂的风向标,能够在朝堂掌握风向标,这也算是握住了权力之根。
“左大人说的对。”刘一燝这时站起身来,接着左光斗的话说道:“前去辽西探查的人还没回来,具体是怎样的情况,至今却并不明朗。
可根据老夫多年经验,此次京城出现的谣传,那绝非是空穴来风,如果说王化贞在辽西搞砸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一句话,便提到了点子上。
说一千,道一万。
这一切都道道,那都是根据现有的局势来提的,如果说刘一燝这样的揣测成真了,那身居要位的东林党,在这件事上必须要把握清楚,因为稍有不慎,那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
在无数次的斗争中,他们心中很清楚,因为一件事而牵扯到众多事宜,因为一点情况而让原本大好的局势,彻底步入到另外一种结局中来!
就在叶向高他们商议的时候,在京的其他官员也同样在商讨,浙党的姚宗文,齐党的亓诗教、周永春,楚党的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等等。
此时的他们尚没有投效到魏忠贤麾下,尽管已经有了这方面的交涉,但真正意义上的交流,这还是需要很大的空间的。
和叶向高他们交谈的一样,只不过这最终的目的却不一样,叶向高他们想着的是如何化解,但姚宗文他们想的却是,如何去加重这方面的影响。
如果说能够有机会,一举将东林党打回原形,那姚宗文他们绝对会非常高兴,毕竟之前他们就做过这样的事情。
虽说现在做这样的事情很难,但姚宗文他们还是想尝试一番,只是这权力没有掌握在手中,即便是有这方面的心思,可真正想要落实,那却也是千难万难的存在。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如今这京城的中心,早已经不是他们了,当前他们不过是附庸而已,尽管这不过是近一年的事情,但该有的思想准备还是要有的!
虽说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会屈服,一切都不过只是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