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截指骨
进入洞内。
李白先是以百炼剑中那一丝浩然剑气，劈开那满洞鬼气，然后再让东风悬于洞穴上空，令其周身火焰如浪涛倾泻而出，将整个洞顶覆盖，在震慑住了洞内无阴煞之气的同时，也将这万年不化冰洞照亮。
“不愧是不化骨，光是这股阴煞之气，估计就够普通修士喝一壶的。”
李白收好剑，不咸不淡地感慨了一句，然后继续迈步朝洞腹走去。
一通操作下来，一旁摄青鬼瑟瑟发抖，将心头的那点侥幸彻底浇灭。
“我怎么感觉比起不化骨，你要更可怕一些呢？”
摄青鬼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赶紧跟上了李白的脚步。
一如其名。
这万年不化冰洞，几乎完全被冰晶覆盖，进入洞内就好似进入了一座水晶宫。
而在洞腹中心处，更是有着一座冰冻的小湖。
“这洞内居然是这等景象。”
一旁的摄青鬼也是大吃了一惊。
“你没进来过？”
李白有些奇怪地问道。
“刚刚那阵阴煞之气，不光是仙长你们修士，便是我们鬼物也难以存活其中，加之我们与不化骨无需沟通，只需给它送上祭品便能换取鬼力。”
摄青鬼已经完全没了隐瞒的胆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么说来，你们鬼物与不化骨的关系，就像人类与庙里供奉的神祇差不多……难怪你会这般不舍。”
李白走到那冰湖中心，一边蹲下身子，一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他开始有些理解，先前摄青鬼为什么会那般为难了。
“仙长说笑了……”
摄青鬼闻言又是苦涩一笑。
庙可以再寻，但要是魂飞魄散，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仙长？”
不过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却忽然发现冰湖中央的仙长久久没有动静，只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
“怎么……了？”
“别过来！”
她刚想靠近瞧瞧，却忽然见到李白大喝一声制止了她，
紧接着，她便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上百条白森森的手臂破冰而出，齐齐抓向李白。
李白也几乎是同一瞬飞身纵跃而起，堪堪避过。
不过危机并没有随之解除。
只见那一只只白骨手臂在伸出冰湖湖面之后，开始扒着表面爬了出来，显露出一具具完整的骷髅身躯。
而几乎是在它们爬出冰面的一瞬，道道黑色阴煞之气从冰面孔洞之中升起，最后汇聚在那一具具骷颅周身。
随后便见那一具具骷颅，直接在白骨之上生出血肉来。
只眨眼的功夫，冰面上便多出了不下三十头毛僵。
甚至隐约还能看到几头周身血气环绕的赤魃鬼僵。
“所以我等，不过是这不化骨放在洞外的弃子，这才是其真实的力量？”
摄青鬼也是一脸哑然。
比起赤魃鬼僵，她几乎传承了人类全部灵智，这其中当然包括被抛弃的愤怒。
“焚邪！”
而随着她耳畔传来一声李白的清喝，洞内温度忽然在一瞬间升高百倍。
这温度之高，甚至连她这摄青鬼的魂体都有些承受，开始出现崩散的迹象。
“铮！——”
还没等她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随着一道剑鸣声响起，她那双漆黑空洞的眸子里，忽然映照出了一副骇然景象——一点如火焰般剑光自洞穴落下的一瞬，骤然之间炸散开来，无数道如火舌般的剑光，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洞穴。
刹那间。
那包括赤魃飞僵的在内的鬼僵，几乎是应声而亡，品阶低一些的鬼将，甚至在那如火的剑光之下，直接湮灭为飞灰。
“啧啧啧，原来还藏着这一手……”
紧接着，已经瘫软在地摄青鬼，又听到那仙长冷笑一声。
循声望去之后，便只见他双手握住那剑身火浪汹涌的长剑，如一头浴火的怪物般，从冰湖上方笔直落下，一剑刺入那冰湖之中！
“轰！——”
只一瞬，整座冰湖沦为火海，那被融化的冰水，甚至没来得及蒸腾为雾气便直接消散一空。
原本的冰湖，只余下一个凹陷下去的深坑。
深坑内几头还没死透的鬼僵，无力地在坑底挣扎着。
“干得不错。”
而做完这一切后的李白，却只是笑着拍了拍悬浮在他身前的飞剑，表情轻松得像是吃饭前洗了个手。
“剩下的还是交给鸦九吧，也该让它历练历练了。”
就在摄青鬼觉得，无论这位仙长再使出何种手段，自己都不会这般惊讶时，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他……他居然有两柄仙剑！”
摄青鬼浑身哆哆嗦嗦地喃喃道。
只见李白居然又召出一柄飞剑，然后同样满身火光地飞掠而出，冲向坑底残存的几头鬼僵。
剑修的本命飞剑，本就是鬼物克星，往往一柄就足教天下鬼物胆寒，现在这修士居然有两柄，叫她如何冷静得下来。
片刻间，剩余几头鬼僵，也没有了声息。
“这湖底好像有通道，要不要一起下来？”
“等下若是再闹什么幺蛾子，我可不管你了哦。”
就在她发愣之际，李白在扔下这两句话之后，已经顺着那冰湖内的台阶拾级而下，朝冰湖底部走去。
“仙长……仙长等等！！”
摄青鬼一脸惊慌地飞掠而出。
就跟人怕人一样，鬼其实也怕鬼，鬼物与鬼物之间相互吞食极其平常。
更何况，她如今还有鬼契在李白手上。
……
冰湖底部，石阶尽头。
“这里面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不化骨吧，看着上面的铜锈，还是这青铜器的样式，应该算是老古董了，不过积聚了这么多年怨气才成气候也是不容易。”
盯着眼前一方石台上的那只青铜匣，李白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仙……仙长。”
这时摄青鬼也来到了李白旁边。
“能感应得到吗？”
李白转头直接问道。
“能……能！”
摄青鬼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想要吗？”
李白接着笑问道。
“想……不想，不想，一点也不想！”
摄青鬼先是本能地一点头，反应过来后用力地连连摇头。
第119章 好强的一股浩然之气！
李白笑了笑。
“我来看看这不化骨到底长什么模样。”
说着他便准备伸手去打开那青铜匣。
“仙……仙长！”
不过他手才伸过去，那摄青鬼却是叫住了他。
“不化骨不是凡物，这匣子应该有封印的功效，仙长你这般随意打开我怕……出问题。”
她提醒李白道，但这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我这是在干嘛？他出问题不是更好吗？！”
但随着两道剑鸣声响起，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
只见那青铜匣的上方，一长一短两柄仙剑正悬空而立，剑锋直指那青铜匣，剑身之上更是电花闪烁。
“不用担心，大不了把它切了。”
李白淡淡一笑。
这笑容看得摄青鬼不寒而栗。
不过听摄青鬼这么一提醒，李白也没急着打开那青铜匣，而是仔细观察了起来。
“理论上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不然我的‘萌头感应’也会有反应。”
他一面观察着一面嘀咕道。
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进入这万年不化冰洞，很大一个原因便是萌头变化没有反应，也就是说这洞内并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对于之前在吐蕃几乎救了他一命的萌头变化，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这青铜匣的锁扣，好像是被损坏了。”
不过这么一观察之下，他还是有发现的。
只见这青铜匣上原本应该是上了锁的，但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禁受不住这经年累月的腐蚀，虽然锁还在，但是锁扣已经腐蚀得干干净净。
“我估计是这不化骨想要挣脱束缚，本能引诱那些鬼僵破坏的，否则不可能青铜匣没坏，这锁扣却坏了。”
他一边在心里猜测着，一边继续观察着。
“这些洞是用来干什么？”
接着，他又发现，除了锁扣外，铜匣上还留有七个类似装饰品的凹槽。
“如果这上面镶嵌的是宝石，应该没那么容易损坏……难不成以前镶嵌的是灵石？”
“用来灵石提供灵力，再借这青铜匣镇压不化骨，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么一想，他直接掏出了一块灵石放在上面。
“当！”
他本是随手这么一放，想要比划一下看看这灵石合不合适，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大小完全不符的凹槽，竟是一口将那要大不少的灵石吸了进去。
“嗡～”
随即，在一阵低沉“嗡鸣”震颤声中，一道道金色流光，开始顺着那青铜匣上的纹路流转了起来。
“哐当！哐当！哐当！”
就在李白还没弄清楚，这沿着青铜匣纹路流转的金光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时候，那青铜匣忽然剧烈震颤了起来，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力地想要从匣中冲出。
“它……它在跟我说话！”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摄青鬼也忽然惊呼出声。
“它在说什么？”
李白有些困惑地看向摄青鬼。
“它……它在骂我！骂我不该提醒你！”
“它……它说没有那灵石，它就能够吞了你的神魂，占据你的躯壳。”
“它是故意的！故意引诱你过来！”
“呃！——”
说到最后摄青鬼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救我……救我！仙长救我！”
她很艰难地向李白呼救道。
“别急，我来了！”
李白没有犹豫，再次掏出六块灵石，飞速地依次放在那青铜匣的凹槽之上。
“轰！——”
等那七颗凹槽全部被填满，一股令人心生敬畏的浩然之气，忽然从那青铜匣上升腾而起，最后幻化成一道青色光柱，透过山洞直冲云霄。
片刻后，光柱消失，浩然之气消散。
而那青铜匣重新恢复平静。
“呼呼呼……”
一旁的摄青鬼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鬼虽然不用呼吸，但这是神魂本能的反应，只不过她的窒息也就等于神魂的破灭。
“好强的一股浩然之气！”
而李白则看着那道逐渐消散的浩然之气气柱，心头震撼无比。
古往今来，唯有读书人身上有这股浩然之气。
这股气息虽然不能令人长生，但却能保读书人神鬼辟易诸邪不侵。
甚至古时一些大儒，一身浩然之气，能让普通修士退避三舍，这也是许多修士到现在对于读书人，还心存敬畏的原因。
“谢谢，谢谢仙长救命之恩。”
摄青鬼在恢复了些之后，语气虚弱地向李白到了声谢。
“我还得谢谢你方才的提醒呢。”
李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跟着问道：
“现在还有感应吗？”
“没有了……”
摄青鬼摇了摇头，此刻的她魂体虚弱透明了许多，显然刚刚是遭受了重创。
“连那不化骨原本散发出的气息，也已经一丝感应不到了。”
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在说这话时，她脸上的神色明显带着几丝失落。
“看来是彻底封印住了。”
李白也点了点头。
他此时也明显感觉到，从那青铜匣那涌出的阴煞之气少了许多，甚至还不及身旁的摄青鬼。
“能镇压不化骨，这青铜匣估计也是一件神器，等回去时让系统一起鉴定一下。”
李白开始重新审视起那青铜匣来。
“砰！……”
但他才这么看了一眼，那青铜匣就那么自己打开了。
一脸愕然之中，李白只看到一卷竹简，一支竹笔，一截指骨，一块如黄金般的石块，安安静静地躺在青铜匣中。
“这截指骨难道就是那不化骨？”
李白小心翼翼拿起那截晶莹如玉的指骨。
就在他将那截指骨放在掌心时，一圈圈金色的符文，忽然从那指骨之上浮现了出来。
“封印符咒？”
显然，这应该就是那青铜匣，刚刚附在这不化骨上的封印。
“这指骨回头让系统也鉴定鉴定，看看除了勾引鬼物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没，说不定也是一件宝贝，总之不能浪费啊。”
李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准备将指骨放回去，想要再看看其他几样东西。
“嗯？”
但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正当他准备将那指骨放回去的时候，那截指骨却像是黏在了他手上一般，怎么也甩不开。
而等他他准备用另一只手去扯的时候，那截指骨却突然是活了过来一般，径直钻进了他的手心！
“不是封印起来了吗？！”
“痛痛痛……”
在他满心惊诧的同时，一股钻心的疼痛开始冲击他的神魂。
“靠，你这是鸠占鹊巢啊！”
接着他便一脸惊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右手食指的指骨，一点点地被从指间挤了出来，而食指原本的位置开始被钻进他掌心的那截不化骨代替。
不过疼痛稍纵即逝，手指更是恢复如此。
除了那不化骨上隐约可见的符文光华外，看不出任何区别。
“不化骨长在了自己身上……这种情况你们听说过吗？”
李白怔怔地看了眼自己的食指，然后又转头看向一旁同样满脸惊诧的摄青鬼。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摄青鬼显然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这匣子里肯定有说明！”
意识到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他随即将目光看向了那青铜匣，然后直接打开了那卷竹简。
而那玉简上的第一排字，便让李白愣住了——“孔仲留书东土后人。”
无论是这排字的内容，还是这字迹之上流转的非凡神韵，都给李白心神造成了巨大冲击。
“噗！……”
因为失神而没来得及挪开视线的他，心神因承受不住那字里行间的神韵之气，直接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了。
而他的双眸之中，更是流出两行血泪来。
“仙……仙长？！”
一旁的摄青鬼惊呼出声。
不化骨没了，她现在与李白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不想李白出事。
“没什么，别担心。”
李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
刚刚那一下倒不至于让他受伤，顶多是猝不及防之下气血攻心。
“孔仲？莫非是书圣孔仲？！”
在短暂调整气息之后，他紧握那卷竹简，开始回想之前上面那排字迹，可即便是回想，也依旧是一阵心神悸动。
“难怪这青铜匣之中会有那般磅礴的浩然之气，难怪只凭一口浩然气，便能震慑住这不化骨……”
不过此刻李白心头的不少困惑，倒是解开了。
“回青羊宫！”
他想也没想，立刻做出决定。
不管这玉简之中的内容是什么，只要确定这书圣留下来的，那一定都不简单，而他自然也不能这般草率应对。
接着他关好青铜匣将其抱起，准备直接御剑回青羊宫。
反正现在不化骨的问题也解决了，刘誉几人又有邢天师他们在，出不了什么问题。
“仙长……仙长我……”
李白正脚踏东风准备御剑飞遁时，那摄青鬼却忽然一脸慌张地叫住了他。
“倒是把你给忘了。”
李白闻言收起元力，然后转头看向那摄青鬼问道：
“你虽然本性不算恶，但终究于人有害，所以这鬼契我是不能解的，不过你若是愿意倒是可以跟着我，我看看日后能不能给你寻到一门鬼修之法……”
“我愿意！”
还没等李白把话说完，那摄青鬼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像她这种通了灵智的鬼魂，能有高人相助，完全就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走吧。”
李白点了点头。
拿起那块用来缔结鬼契的玉简朝那摄青鬼扬了扬手。
摄青鬼随即一脸兴奋地化作一道红光钻入了玉简之中。
“你叫什么？”
“风三娘。”
“怎么听起来像山大王的名字。”
“仙长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太白……人呢？”
“这些鬼僵的尸体……尸体怎么回事？这至少有四五十头吧！”
“我记得传闻说，这洞中阴煞之气足以杀死筑基期修士不说，其中所凝之冰更是万年不化，可现在怎么一块冰也没有了？”
就在李白离去之后没过多久，邢天师也带着阿倍几人来到了这万年不化冰洞。
但当看到洞内的情形之后，一个个再次呆愣在那里。
他们全然没有想到，除了那破庙之外，李白在此地也遭遇了一场恶战。
“让我瞧瞧，让我瞧瞧！”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之时，朱烨跟刘誉还有阿海三人挤了过来。
“啊！——”
“唉哟！～”
“怎么这里有个大坑！”
没等邢天师他们反应过来，三人一个不小心，齐齐滚到了原本冰湖所在的坑洞里！
“你们这三个不省心的！”
看着坑洞中疼得龇牙咧嘴的三人，刘开山几人一脸的无语。
不过他们了解三人修为，知道就算是把这个坑再挖深十倍，也伤不了三人，便也就没怎么担心。
“阿倍，开山还有玉树老哥，你们带刘誉他们下山，我要速速回一趟成都府！”
邢天师知道李白肯定是回去了，当下一刻也不敢耽误。
“邢老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阿倍点了点头，赤魃飞僵一除，这山里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
与几人在寒暄了几句之后，邢天师直接以御风之术，从山峰之上一跃而下，乘风而去。
“这次除了太白，也多亏了邢天师，要知道寻常人请他老人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啊。”
刘开山望着邢天师飞遁的身形，很是感激道。
“当然，这次也要多谢阿倍兄弟你！”
他接着又看向阿倍一脸郑重道谢。
“自己人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阿倍笑着摆了摆手。
“等回去了，我会带着这三个小家伙一起登门致谢。”
他接着一脸认真道。
来成都府已经不少时日了，现在的阿倍跟普通唐人已经没什么区别，对于这些礼数也十分了解。
“是该如此！”
“到时候我们几个也一同去一趟吧。”
刘开山跟玉树上人这时同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几个小子，怎么还没上来？”
刘开山忽然想到刘誉跟朱烨他们还在洞底，当即一脸诧异地转头朝那坑洞之中望了过去。
“你们还待在下面做什么？快上来！”
他朝坑洞中喊了一声。
“阿爹，你看我们捡到了什么！”
“阿倍叔，我们捡到了好宝贝。”
“好像是金子呢！”
不过让他跟阿倍感到诧异的是，三人并没有上来，而是一人手捧着一块豆子大小的金色小石头，一脸兴奋地抬头望向他们。
“宝贝？这种地方哪里有什么宝贝？刘誉你又是皮痒了……”
刘开山刚想痛骂刘誉一顿，但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因为就在他说话间，三人手中那金色小石头忽然金光大盛，随之化作三道金色光束冲天而起。
一股极其浓醇的灵力随之，随之从那坑洞之中升起。
“自古传音，在上古时曾有金星之精，坠于这太乙山圭峰之西，难不成……难不成……”
望着那笼罩住三个少年的金色光华，于树忽然满脸震惊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金星之精……这等神物，居然真的存在？！”
刘誉同样是满脸的震惊。
“传闻这金星之精内不但可以蕴藏无穷灵力，还能极大提升修者资质，这是三个小家伙的大造化啊、大机缘啊！”
率先反应过来的玉树上人，一脸欣喜地看向刘开山跟阿倍。
“大机缘……难不成，这一趟还因祸得福？”
刘开山闻言，神色也一点点由震惊转为大喜。
第120章 一笔断春秋
青羊宫，青玄别院。
李白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不过他顾不得去洗漱，直接以元力震去身上尘土跟汗污，然后反锁房门坐到书桌前，端端正正地将那只青铜匣放好。
“外面有东风看着，这小屋又有师父设下的阵法防御，理应不会被人闯入。”
当初为了防止他被吐蕃法师刺杀，这间小屋的防护，几乎集合了整个青羊宫六堂的底蕴，屋子本身又处于整个青羊宫的中心，现在外面又有东风看着，说是整个成都府最安全的地方，毫不为过。
“咔嚓。”
随着一道金属声脆响，李白打开了青铜匣。
“轰……”
青铜匣打开的一瞬，一股异常浓郁的灵气朝李白扑面而来。
“这灵气，应该是来自那块石头吧。”
他看了眼那拳头大小的金色石块喃喃自语了一声。
其实早在洞中，他便已经感受到了青铜匣内的这股灵气，只不过当时这灵气被那不化骨压制着，没有此刻这般清晰。
“先看看竹简上写什么吧。”
他担心又出现与之前不化骨类似的事情，当即强忍好奇心扭过头去看向了躺在青铜匣中的那卷竹简。
之前在洞内看得不仔细，他现在才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竹简所用的竹子，颜色依旧无比青翠。
想也不用想，定然不是凡物。
“呼……”
接着他拿起那卷竹简，深深地吐出了口胸中浊气，然后才犹豫道：“这竹简上的字迹有着书圣的神韵，以我现在的修为很容易造成神魂冲击，可能得强运《**玄功》护住心神了。”
他之所以犹豫，倒不是怕麻烦，而是因为强运《**玄功》可能致使这片区域灵气消耗过剧，最终引发这片区域的天地异象。
所以基本上，不是真的遇上大战，他都很少强运《**玄功》而是让他自行运转。
“一半灵力供应靠极品灵石，一半从天地灵气中获取吧，这样就算引起天地异象，范围也会小许多。”
在犹豫了片刻后，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随即他有些肉疼地拿出一块极品灵石扔进口中，然后便一边强运《**玄功》一边打开那竹简。
这竹简他也不敢打开太多，只是小心翼翼地展开到写着字的后两排。
接着他如临大敌一般，一点点将视线挪到那两排字上——“明日乃余渡**天阶飞升之期，可入夜之时却兀自心绪难明，遂卜下一卦，不想此一卦凶恶非常，竟夺余之百年功力，遂留书一封，以警后人。”
“呼！～呼～呼……”
好不容易看完这两排字的李白，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纵使是有《**玄功》护持，这竹简之上书圣所留下的神韵，依旧还是令李白心神激荡，险些再一次气血攻心。
“飞升的前一日……凶恶卦象……夺百年功力……”
李白尽量不去回想那字形，只将字义一点点在脑中串联起来。
“这信居然是书圣飞升前一日留下的。”
“而且又是因为占卜的卦象损耗了巨大！”
“要知道，这可是书圣啊，他的修为远不是崔城主能够比拟的。”
“难道书圣他所占卜到的景象，也跟无垢城城主一样，与那场劫难有关？！”
抛开字迹之间的神韵不谈，这两排字本身的信息含量，就足够让李白心神巨震。
带着脑中的种种疑问，李白在重新稳固心神之后，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下面几排字——
“循此卦象，东土必将有一遭劫难，此劫牵扯之众超乎寻常，便是仙界亦遭牵连，余飞升之后恐亦难幸免。”
“此一卦后，余又耗百年功德，终为东土窥见一丝生机，于千年后，东土西境将降生出一截无根之木。此木降诞生之时，无根无源，不沾东土一丝因果，是为破此劫之良选。”
“虽诸般造化皆为天意，一切应当顺天而为，但吾既得窥天机，便已身在造化之中，故而斗胆为此无根之木留下几件无用之物。”
……
“呼呼呼……”
读到这里时，因为一时贪心，李白看得久了一些，心神激荡之下竟，险些如那溺水之人一般，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轰隆隆……”
而因为不自觉地加剧了《**玄功》催动速度，这庭院上方更是一时间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咝……呼…………”
在又长长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李白因为那竹简上的神韵而引起的神魂激荡，总算是被平复了下去。
“生于东土西境，无根无源的无根之木……”
他抬起头不去看那竹简，在忘却那竹简上字迹形态的同时，为了不忘记竹简上的内容，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虽然，书圣只说破劫的，是一段无根之木，但无论是时间，还是诞生的地点都对上了……”
说到这里时，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不过最终还是喃喃说出口道：
“这无根之木，指的应该就是我。”
一想到自己几千年前，就被一位这片大陆的至高存在书写入简，李白直觉的后背莫名地有些发凉，心情更是无比复杂。
在惊惧的同时，又有一点成为小说主角的兴奋。
“所以……这青铜匣里的这几样东西，应该就是书圣他老人家留下的应劫之物吧？”
抛开脑中纷乱思绪，李白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青铜匣中的那几样东西。
“算了，还是先看完这竹简上书圣的留言再说。”
他随即又将目光从那青铜匣上挪开，转而开始准备继续阅读竹简之上剩下的文字。
稍微用手摸索了一下之后，李白慢慢地又展开了一部分竹简。
因为有了之前两次的经验，他现在对于应付那竹简之上神韵之前的冲击稍微有了点心得，只要不像刚刚那样看得太快太急太久，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呼……”
在又做了个深呼吸之后，他再一次强运《**玄功》，然后全身戒备之下，将目光投向了那竹简——
“此一截指骨，乃余著春秋之时所生异骨，持此骨可以凡俗之躯书写春秋笔。”
“匣内之笔，既为余毕生书写之时所用的那杆春秋笔，此笔原本无甚神异，只因书写多年，喝了些诸子百家的墨水，又沾了几分春秋气运，最终有了几笔神力，余索性便将其炼化做了一件法器，并取名春秋。”
“此金石，乃昔日金星之精坠太乙山所化，于登山埋藏此匣时偶然得之，便一并入匣中。金星之精于凡俗修士而言大有益处，内存灵力百倍于寻常灵石，同有恢复神元之功。”
读到这里时，李白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
虽然这一次他已经能够熟练地以《**玄功》抵御那股神韵之气带来的冲击，但是这段内容本身带给他的冲击跟震撼，远远胜过竹简之上的那股神韵。
“书圣编纂春秋时所生的异骨，书圣用来书写时用的春秋笔，这不正是五圣神州符师们梦寐以求的圣物吗？！”
当年书圣，可是靠着这支笔，书写出了一道结束春秋乱世的惊世大符。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道藏对于书圣的那句旷世判词——一笔断春秋。
“这份礼……有些重啊。”
过了好半天，李白这才缓过来神来。
第121章 系统无法鉴定的物品
“不过若真是春秋笔，估计就算我有了书圣的这截指骨，以现在的修为可能也很难催动此等神器。”
李白看了眼自己那根食指，有些无奈地喃喃自语了一句。在这两样东西面前，甚至连那金星之精，都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等一下让系统鉴定看看吧。”
这么想着，他接着直接将竹简剩余的部分全部展开。
经过这几次的调整，他的神魂已经完全熟悉了竹简之上那股神韵的冲击。
随后，他再一次将目光落在那竹简之上——
“又恐年岁太久那异骨生变，便顺路去了一趟墨家，向那墨家巨子讨要了此七星青铜匣。此匣能借星辰之力，一开一合之间便是两片天地，闭合之后能阻断一切因果，余再存了一口浩然之气入其中，足可震慑此骨千载有余，若千载之后，亦无人取出此匣，那也算是我东土神州劫数。”
“果然，这青铜匣也不是凡物。”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白在喘口气之余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过当他准备继续往下看时，竹简上的一行字却是让他愣住了——
“汝能观余之书信至此，想来便是那段无根之木了。”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特别出人意料之处，但在从这竹简之上读来，却是令李白毛骨悚然，只觉得那竹简之上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传言说，书圣飞升之时，结的并非是那寻常仙体，而是货真价实的大道真仙，直接跳出三界之外……现在看来确有可能。”
只是一封书信，就能给如今的李白带来此等冲击，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道藏中的一些传说来。
在缓了缓之后，他继续往下看——
“即便并非那无根之木，也必然秉持正气，非那等邪修妖孽，否则定然会被吾之浩然神韵所灭。”
看到这一句，李白又是一阵心颤。
“还好，还好，当初我们没走上什么邪修的路子，不然现在估计就已经化成灰了。”
心中一阵庆幸之余，他展开了竹简的最后一部分——
“汝若为那无根之木，余有一言相告。”
“即日起闭关修行，等那春秋笔落如行云，便是朽木应劫之日。”
看完这最后一段，李白坐在桌前久久不语。
除了那竹简中的内容之外，那股一直流淌于竹简笔迹之中的神韵气息，也同样令他在心中生出无穷感悟。
而他原本已经消耗的神元，则在这感悟冥想期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好家伙……只是冥想感悟一遍那竹简之中的神元，便能让神元恢复的速度变得这么快。”
看着系统之中那已经满格的神元经验条，李白有些咋舌道。
不过让李白没想到的是，书圣给的馈赠并没有就此结束。
“轰！～”
就在他准备卷好竹简时，一股浩浩荡荡的浩然之气，自那竹简之中升腾而起，然后如那游龙般在这小屋内飞旋，卷起漫天书页。
“铮！～”
还没等李白想好，怎么处理这道浩然之气，被他放在桌上的百炼剑忽然自行离鞘而出，开始与那游龙般的浩然之气共舞。
“噌！～”
百炼只在这屋内飞旋一圈后，便又携着那股浩然之气一齐回到鞘中。
整个过程中，李白完完全全就是个看客。
“我正愁以后怎么让百炼觉醒剑魂呢，您老居然给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李白又是欣喜又是感慨。
对于正道修士而言，没有什么比浩然之气更适合用来孕育剑魂。
而且就算以后没能孕育出剑魂，有了这口浩然之气，日后百炼再对上妖邪之物，必然游刃有余，如先前赤魃飞僵那等，估计能一剑斩之。
不过他兴奋之余，脑中忽然又闪过之前的那个推断——“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这些。”
“但至少在目前看来，这只手……没有恶意，甚至都是出于善意。”
李白很快又在心里跟着补充了一句。
接着他又将目光看向了那竹简。
此时竹简的颜色，早已没有刚开始的那般清脆欲滴，而上面的字迹更是模糊一片，一个字也看不清。
“行吧……想留下做个纪念都不行。”
等李白想要将其卷起来放回青铜匣时，只是手指轻轻随意一个触碰，它便立刻变成了一堆碎屑。
“还好那神韵气息已经刻在我脑海之中，以后每日冥想一遍，说不定神魂之力还能够继续突破，当然就算不突破也没关系，光是能提升神魂恢复速度这一点，已经相当于一件厉害宝物了。”
竹简没了，他的目光随之落在了春秋笔跟金星之精上。
“这金星之精传说是金星之上灵脉所化，且是最精纯最坚硬的部分，其中蕴藏的灵力，寻常修士终其毕生可能都未必能够用完。”
李白一边嘀咕着一边拿起了那块金星之精。
“唉哟……舒服啊！”
就在他将这块金石握在手中的一瞬，两股暖流一上一下，分别涌入自己的丹田跟神魂。
这金石之中蕴藏的神元跟灵力之深厚，远远超出寻常灵石，倒是跟他以前在画魂秘境之中用过的极品灵晶非常相似，不过极品灵晶消耗的速度非常快，但这金石却是“坚若磐石”，李白需要专门以神魂去感应，才能察觉到其中的灵力跟神元的消耗。
“这就是个超大号充电宝！”
“电压强度跟秘境中那极品灵晶相当，但容量却至少是那个的百倍！”
李白一脸兴奋地在心中激动道。
他全然没想到，书圣馈赠之中最不起眼的这件物品，同样也是珍贵非常。
“这以后，身上要是挂着这么个充电宝，可就安稳踏实多了。”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手中金石小心翼翼放回青铜匣。
“要是再多来这么几块金石星之精，我感觉我可以等突破元婴再出海了。”
望着青铜匣中那块金星之精，李白略显遗憾道。
不过想归想，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连书圣都能只能搞到这么一“小”块，足见这东西之稀有，而且要知道那还是一千年前，这一千四五百年过去了，估计就算有，也被修者掘地三尺给找到了。
“啊……嚏！”
想到这里时，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打喷嚏？”
他有些奇怪地揉了揉鼻子道。
不过马上，他也就没把这放在心上，注意力再次被青铜匣吸引。
准确来说，是被青铜匣中的春秋笔吸引。
“为了这笔，据说那帮符师，都丧心病狂到了打书圣祖坟的念头。好在最后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想到一些关于这春秋笔的传闻，李白忽然有些好笑道。
接着他搓了搓手，直接伸手进青铜匣，拿出了那支笔。
“好像……就是……一支普通的笔。”
将那支重量普通、样式普通、颜色也很普通的笔拿在手里，李白随即吐槽了一句。
吐槽归吐槽，他自然不会真的把这支笔与普通的笔相提并论，毕竟这笔是书圣在信中唯一提到过多次的东西。
“先来让系统鉴定一下。”
他直接握着笔打开了系统，然后顺利在鉴定页面，未鉴定菜单内找到了这支笔，然后点下了鉴定按钮。
“嘀！”、“系统提醒，宿主所鉴定物品，超出系统目前所能鉴定能力上限，请宿主在系统下次升级后再进行鉴定。”
“嘀！”“系统警告，宿主所持有物品，超出宿主掌控范围，请宿主谨慎使用，否则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才按下按钮，连续两道系统警告提示音，接连在他脑海之中响起。
“要不要这么夸张？”
李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两条系统警告吓到了。
说这春秋笔超出他的自身掌控范围这点他还能理解，但超出系统能力鉴定范围就让他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了!
第122章 剑吞山海
“系统提醒，宿主所鉴定物品，超出系统目前所能鉴定能力上限，请宿主在系统下次升级后再进行鉴定。”
“系统提醒，宿主所鉴定物品……”
……
李白不死心地又尝试了几次，但结果每次都一样。
“看来是确实是鉴定不了了。”
他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嘀咕了一句，“要照着系统这说法，估计在这五圣神州这期间，我是没办法用这春秋笔。”
因为很显然，至少在山海令这个主线任务没完成前，氪金修仙系统是不可能升级的。
一想到暂时还不能用，李白遗憾之余，心头还有种不上不下的失落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买了一辆新车，结果牌照一直迟迟没上好，跟订好了酒店等女朋友结果发现她亲戚来了一样。
总之，就是很难受。
“等等……我不能把它当法宝来用，当笔来用总行了吧？”
正当李白有些百无聊赖地打算把春秋笔放回青铜匣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桌面的砚台上。
“我写几个字总可以了吧？”
想到这里，他飞快地将砚台拿了过来，然后一脸兴奋地往砚台中到了些茶水，开始卖力地磨墨。
一边磨，还一边嘴角勾起，满脸狡黠地笑看着那春秋笔道：
“嘿嘿……今晚你休想掏出本大爷手心！！！”
就算无法用起施展术法，过过手瘾也是可以滴！
研好墨。
铺好纸。
压好镇纸。
再次让笔吸满墨汁。
细细地将笔锋调整好。
李白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呼……”
他握着春秋笔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接着内心戏十足地看了眼手上的春秋笔道：
“放心吧，我这都是大唐最上等的墨跟最上等的纸，平日里都是用来制符的，亏待不了你！”
如果春秋笔有反应，此时应该会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吧。
“不过……写什么好呢？”
望着那张略略发黄，几乎铺满整张书案的空白符纸，李白忽然犯了难。
得到春秋笔之后，写的第一个字，自然不能够那么随意。
仪式感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要有的。
“有了！”
他脑中飞速转动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块匾额上。
没错，这正是他之前在太乙山上看到那副匾额——“呼风唤雨。”
“就这四个字！”
他很快做出了决断。
“砰！”
一念及此，他干脆直接将那匾额从纳戒中拿了出来，放在了门后。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再次端详起了那匾额上的四个字，细细感受这四个字中那股“呼风唤雨”般的剑意。
“不行……”
他原本是想再写一遍这四个字的，但在仔细端详片刻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单论这四个字，无论是这字的本身，还是字里行间那股有着‘呼风唤雨’之势的剑意，都已经算得上完美，我再临摹一幅，也不过是拾他人牙慧，没意思。”
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幅“山与海”的画面。
这正是从火龙真人留给他的那道“山海剑意”。
“若论气象，在山海之势，可不输你‘呼风唤雨’。”
回想着脑海之中火龙真人留下的那幅山海画卷，李白一下子有了决断。
原本只是想试笔的他，此时心底莫名地战意盎然，似是要与这“呼风唤雨”一较长短。
“我这字，也定然不会辱没了你春秋笔的名头。”
略略在心中酝酿了一下之后，他忽然豪气万丈，直接落笔。
随后，便见他以草书字体，一气呵成，在那纸上写出了四字——
“剑吞山海。”
不过连李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是，当他将那山海剑意融汇于这四字之中时，那春秋笔的笔尖灵韵自成，道道浩然之气，如洪流般倾注于笔锋之中，最终汇聚于“呼风唤雨”四字上。
“这……什么情况？！”
当李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你这笔……不对劲！”
随着最后一道笔锋收拢，他体内元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那杆春秋笔之中，就连他储存在金丹丹壁灵纹之中的元力亦不能幸免。
“呀没得！！！”
“别，不，不要啊！”
此刻，纵使他叫得再大声，灵元损耗的速度也没有降低半分。
“我就写几个字都不行吗？”
瘫软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李白欲哭无泪。
而等到他体内灵元几乎被春秋笔吸干之时，青玄别院的上空忽然之间狂风大作。
道道粗壮如碗口的闪电从天而降，如同鞭子一般从小院上空抽打而下，场景宛若末日。
要不是青羊宫跟这青玄别院上空有阵法护持，只怕这别院早已被雷电劈成焦炭。
“靠！至于么？随便写四个字都能引动劫雷！”
有过一次直面劫雷经历的李白，很快便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雷电。
可发现了也没用啊，他现在虚得连坐了坐不稳。
“希望这院子的阵法给力一点，要是就这么被劈死，老子可真就太冤了。”
躺在椅子上李白欲哭无泪。
“轰隆隆隆——”
但随着最强烈的一道闪电落下，青玄布置在小屋周围的阵法终究还是被直接劈开了。
“砰！——”
李白所在的那间小屋，直接炸散开来。
只余下那案台，以及瘫软在椅子上的李白。
这间小屋终究还是扛下了所有。
“咔嚓！”
在这道劫雷过后，那春秋笔则径自从李白手中飞出，自己飞入青铜匣内，并且还不忘把盖子合上。
“真……有你的……”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李白，一脸无语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开始尝试着继续灵元
……
“太白？！”
“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院被毁没多久，青玄便飘然而至。
他先是探查李白的气息，在发现气息还算平稳，就是灵元消耗过剧有些虚弱时，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师父……不……要……看……桌上的……字。”
稍微回了点血的李白，挣扎着凑到李白耳边。
“什么？要看桌上的字？”
青玄有些没听清。
“呃……”
李白一听急了，刚要纠正，却不想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又翻了白眼。
“你莫要激动，莫要激动。”
青玄一看再次紧张了起来。
“我知道，知道了，你在桌上给我留了字对吧？”
他拍了拍李白示意他放心，然后神色带着几分焦虑地看向了桌上的字，只觉得那上面定然有李白留下的重要信息
“这四个字……剑，吞，山……海？！！！！”
青玄一看是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当看到最后一个海字时，只觉得一道汹涌剑意，势如山海形如风雨，朝他迎面扑来。
第123章 丹书剑意贴
“轰！——”
青玄周身体内真元像是受到了某种威胁一般瞬间炸开，但即便如此神魂依旧受到了那股剑意的剧烈冲撞，喉头一热，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这……这是丹书剑意帖，是你写的？！”
接着他满脸愕然地看向李白。
“唉……”
见青玄无恙，李白松了口气之余，跟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尽管他本意并非是要制作一幅丹书剑意贴，但事实确如青玄所言，这桌上就是一份货真价实的丹书剑意贴。
所谓丹书剑意贴，是剑修以将剑意剑招以及灵元融入书帖之中，制作出类似符箓的书帖。
这种书帖，只要制作得法，往往要强过其本身剑招威力。
不过李白今天一开始，的的确确，没有制作丹书剑意贴的念头，他完完全全，只是想写几个字而已。
“你小子，又是哪里学来这写丹书剑意帖本事？”
“而且这剑意帖，只看一眼别有如此威力，若是完全释放出来，便裴老头子也未必敢正面接这一剑吧？”
青玄又惊又喜，丝毫没有因为被那剑意所伤而感到恼怒。
“唉……”
李白闻言则是又叹了口气，心道：“能不强吗，我这一身灵元，可是被榨得一滴也不剩了。”
“师……师父……灵……灵石……”
他挣扎着艰难地说出几个字。
“灵石？哦，好的，我这就给你拿。”
正欲再端详一下这剑意贴的青玄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一拍脑袋，然后飞快拿出一颗灵石塞进李白掌心。
“呼……”
灵石入手，李白犹如那久旱逢甘霖的田地，顿时重新恢复了生机。
“我说你小子，以后做这种事情之前，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
见李白脸色转好，青玄也松了口气。
他已经猜到，此刻这场面，定然是李白书写这丹书剑意贴造成的。
“好。”
李白先是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在心中再次哀嚎道：
“我就随便写了四个字啊！”
“玄老！”
就在此时，云家老祖云知守的声音忽然在院子外响起。
“这老东西，闻着味就来了。”
青玄闻言先是皱了皱眉，但马上又眼前一亮，一脸狡黠地低声道：
“老小子来得正好！”
说完他冲院外喊了一声，“松阳，让云老进来吧！”
一旁的李白见青玄露出这种表情，心下顿时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皱眉暗叹一声：
“您弟子还躺着呢，您居然还有心思玩闹。”
不过想归想他也没说破，毕竟他也挺好奇，这莫名其妙弄出来的丹书剑意贴，威力究竟怎么样。
很快，云知守，便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玄老……这到底是……是什么情况？”
看着这别院的惨状，云知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小子，瞎捣鼓了一副剑意贴，不小心引了一道劫雷下来。”
青玄说得一脸轻松。
此时的他嘴角的血迹已经擦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血迹也用元力震散，看不出丝毫方才的狼狈模样。
“能……能引下劫雷的剑意贴？”
云知守的脸，刷的一下从疑惑变成了震惊。
“是啊，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我刚刚也看了眼，就是稀松平常的几个字。”
青玄背着手，面色云淡风轻。
“只是稀松平常的几个字？”
云知守闻言，一时间更加疑惑了起来。
接着他看了看躺在椅子上气息虚弱的李白，然后又看了看李白身前的书案，最后终于忍不住向青玄询问道：
“玄老，能让我看看吗？”
青玄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脸无所谓道：
“你自己看吧，就是几个稀松平常的字而已。”
“多谢玄老！”
云知守朝青玄拱了拱手，随即快步走到那书案面前。
“剑吞……山……海？好字……好？嗯？！……”
跟青玄一样，云知守乍一看之下，并未觉得有何不寻常，但随着目光从最后一个字上扫过，那股势同山海一般的剑意，便如浪涛一般向他汹涌袭来。
“噗！——”
心神激荡之下，云知守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周身护体罡气更是不受控制地散开。
“好霸道的剑意！好可怕的一幅丹书剑意贴！”
云知守跟青玄反应差不多，心惊之余也是跟着赞叹了起来。
“玄老……您不厚道啊！”
他擦了擦嘴，接着苦笑一声看向青玄。
“师父，梵天师求见！”
就在这时，院外的松阳真人高喊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青玄与云知守齐齐对视了一眼。
“身上血迹弄干净些。”
青玄一脸认真地对云知守道。
“放心，保证天衣无缝。”
云知守同样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调运元力震散周遭血污。
最后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站在了同一侧。
接着，青玄朝着院外应了一声，“请他进来吧。”
“有意思吗？”
看着飞快达成统一战线的两个老头，李白非常无语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片刻后。
“噗！——”
“哈哈哈！”
几乎如出一辙，焚天师在这剑意贴面前心神失守，而后口吐鲜血，两老头则齐齐大笑。
但让李白没想到的是，随着院外邢天师的到来，焚天师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跟之前的云知守一样，也倒戈到了统一战线，准备坑一把邢天师。
“喂喂喂……我这剑意贴不是这么用的啊。”
“所以你们是打算把认识的全坑一遍是吧？”
望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几个老头，李白哭笑不得地在心中吐槽道。
“光是贴上的剑意，便能让天师级别的强者心神失守，若是破贴的话，这丹书剑意贴的威力，恐怕比我全力催动之下的东风还要可怕许多倍。”
他接着在心里喃喃道。
所谓“破贴”，其实就是将这丹书剑意贴内的剑意剑招释放出来的意思。
话说回来，这次李白虽然被春秋笔坑了一把，但同时也因祸得福地发现了它的一种用法。
当然，这种用法的代价比较大。
第124章 蒸蒸日上的碎叶商会
“嘎……吱……”
“嘎……吱……”
江由县，青莲乡，李家李白书房中，阿虎与李白并排坐着，面前是一只外形与风扇类似，但里面吹出的是热风的风扇。
“太白，不错吧？”
被吹得满头大汗的阿虎一脸得意地看向李白。
“不错。”
李白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道：
“要是有调节的档位就好了，能控制风量跟热度，室内温度升高之后，再保持这个热度跟风量，人待在屋子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太白你这就不懂了。”
阿虎闻言却是一脸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随后解释道：
“这人字一号款暖风扇，主要是卖给一些小门小户，价钱不算贵十九两九钱，所有功能也不多。”
说到这里，他又献宝似地从手中纳戒之中取出两只暖风扇。
相比正在转动的那只，这两只光是从外形上来看，就要值钱许多。
“这两款一款是地字一号，另一款是天字一号。地字一号，主要是卖给富贾大户，价钱是九十九两九钱，天字一号则是专门卖给达官显贵，价钱是九百九十九两。除却用料不一样之外，地字一号跟天字一号还有调节温度跟风量大小的功能。”
他接着一一向李白介绍道。
“不错啊阿虎哥，现在都会触类旁通了。”
李白闻言有些惊喜地看向阿虎。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跟几个碎叶商会大掌柜一起商定的。”
阿虎闻言笑呵呵地谦虚道。
自从开始接手碎叶商会，他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
“其实，这暖风扇最赚钱的并非这风扇本身。”
这时候阿虎又从那暖风扇扇叶上取下一张贴好的符纸放到李白身前的书桌上，然后一边坐下一边介绍道：
“就跟我们夏天卖的风扇一样，这暖风扇想要吹暖风，就得买我们碎叶商会的专门符箓。”
“这些符箓单张也就二十来文，小户人就算凑合用一个月也得三十来张，而大户人家若是敞开了开一个冬天，少说也得需要百来张。”
“若是我们这暖风扇能卖出个几十万台，一个月光是卖符箓的钱，都将非常可观。”
“而且等到了明年夏天，我们又可以继续卖冷风符箓，然后再每隔个一两年将人字、地字、天字这三款风扇改进一些，变成天字二号、人字二号、地字二号，那肯定又是一大笔钱。”
阿虎越说越是兴奋。
“如果真能在大唐十三道铺开，别说十几万台，一两百万台都没问题。”
李白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碎叶商会如今开发能力跟营销能力，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预期。
就说这风扇，他当初不过是给了碎叶商会一个设想，全然没想到他们会做到如今的地步。
“我们碎叶商会在大唐的十三个道府治所都设了分会，十三个大掌柜每一个管理一个道府，每个大掌柜手底下还有七八个小掌柜，大掌柜们与当地商贾定好分销契书，小掌柜们负责具体事宜。”
阿虎先是向李白介绍了一下碎叶商会目前在各个道府的情况，然后又一脸神秘地从纳戒之中拿出一摞卷轴放在桌上，“早在上个月，我们碎叶商会各个道府的大掌柜，便已经跟当地商贾签下了分销的契书。”
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一脸自信地双手交叉放在那大肚腩上道：
“目前我们的风扇，有多少他们便要多少！”
“销路居然这么快就打通了？”
李白显得有些吃惊。
“其实……还多亏了太白你跟青莲乡真武馆。”
阿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怎么这么说？”
李白端起桌上茶杯有些不解。
至少以今年来说，他完全就是个甩手掌管，对碎叶商会没什么实质贡献。
阿虎稍微在脑中整理了一下，随后娓娓道：
“白糖生意虽然替我们碎叶商会打响了名头，但这个名头其实仅限于剑南道周遭的几个道府，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碎叶商会就算在一些道府设了分号，但毕竟名声不显，愿意与我接洽的当地商贾寥寥无几，更不要说愿意我们签分销契书的了，那段时间哪怕是白糖生意做得都很吃力。”
“一些偏远的道府见我们货好，更是存了黑吃黑的心思。”
“当时你又不在成都府，没有办法，我最后只能向你们青莲真武馆罗馆主求助了。”
“罗馆主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便直接安排了刘浩然跟阿倍叔去做我们那个大掌柜的护卫，两个人直接……灭了当地一个意图绑架我们大掌柜的小帮派，这一战替青莲真武馆在当地打出了名头之余，也相当于告诉一些窥伺碎叶商会的势力，我们的后台是青莲真武馆，这么一来，之后的事情就顺遂了许多。”
说到最后阿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让青莲真武馆斩妖师给自家商会大管家当护卫，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有种公器私用的嫌疑，他怕李白会怪罪。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罗大哥了。”
令阿虎松了口气的是，李白似乎半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是得好好谢谢罗大哥。”
阿虎笑着嘿嘿一笑。
“不过光是如此，碎叶商会应该也没办法一下子得到这么多契书吧？”
李白指了指桌上那一摞契书好奇问道。
青莲真武馆排名的确不低，但要是说碎叶商会光靠它的名头就能搞定大唐所有道府，那就有些夸张了。
“太白你说的没错。”
阿虎笑了笑。
“有了青莲真武馆作为靠山，我们碎叶商会最多少了些麻烦，真正让当地那些观望的商贾签下契书的，还是圣上前些日子的那份诏书。”
他接着看向李白道。
“又是那份诏书。”
李白闻言先是苦笑，继而释然道：
“虽然因为这份诏书造成了许多不便，不过目前看来也不全是坏事。”
低声嘀咕了一句之后，他又向阿虎问道：
“海外的销路呢？有没有进展？”
“海外的销路现在是李叔跟我阿爹在打理，已经见过了不少相熟的波斯跟栗特商人，不过比起风扇，他们对白糖更感兴趣。”
阿虎如实向李白汇报道。
对于李白口中那些新鲜词汇，他早已不陌生。
“有阿爹跟阿牛叔在，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李白点了点头。
“对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掌心一个翻转，从纳戒之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递给阿虎道：
“这里面有三枚小龙元丹，你跟阿牛叔还有阿牛婶一人一枚。”
这龙元丹是他这次从青羊宫带回来的。
百草堂在他丹方上改进了一下，虽然不如用龙牙果炼制的大龙元丹，但同样用的是十分珍贵的材料，普通人服用一颗，延个十年寿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阿虎嘿嘿一笑收起龙元丹。
“阿兄，阿虎哥！”
“吃饭了！”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楼下忽然响起了月圆的声音。
“来了！”
李白一面应了一声，一面站起身来。
从窗户向下望去，楼下月圆正用力地在朝他挥手。
“还是在家里最舒服。”
他冲月圆也挥了挥手，然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一旁已经站起身来的阿虎：
“阿虎哥，这两天就先在我家住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哦？”
阿虎先是一愣，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李白主动留他在家住下。
“行，我去跟几个掌柜的打声招呼。”
但他还是很快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125章 久违的家宴
李家素水园后院花园。
园中，李白一家人还有阿牛叔跟阿虎，围坐在桌旁闲聊吃酒。
虽然离十五还有几天，但园子上空的月亮，已经亮得像一盏灯笼高高挂在空中，在园子里撒下一片柔和月辉。
“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能像今天这么齐了。”
又一壶酒见底之后，脸色微醺的苏曼茹笑着扫了眼桌上几人。
“是啊，从碎叶城过来之后，人还是头一回这么齐。”
李客也有些感慨地放下酒盅，接着“狠狠”地瞪了李白一眼道：“这些年，你小子每天比我跟你阿牛叔还要忙。”
“我忙点，不也能少给您惹点事吗？”
李白嘿嘿一笑道。
“你老老实实待在家，我最省事。”
李客沉着脸。
“那多不好，总不能让人觉得您李客的儿子是废物吧？”
李白嬉皮笑脸。
“废物怎么了？我李客养得起！”
李客看起来像是喝多了一般，酒盅在桌上一拍，一副“看谁敢笑话我儿子”的模样道。
李白闻言心头一暖。
自己这个爹，刀子嘴豆腐心，他怎可能还不清楚。
“阿爹，你喝多了。”
李白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却是又给李客添了一杯酒。
“太白。”
就在这时，眼神有些朦胧的苏曼茹忽然开口了。
“阿娘。”
李白闻言看了过去。
“阿娘有些担心你。”
苏曼茹静静看着李白。
“阿娘，不用担心孩儿。”
李白一脸轻松地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苏曼茹在担心什么。
全天下都知道他李白从吐蕃法王手中死里逃生，他家阿娘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你这么说，阿娘还是很担心。”
苏曼茹目光笔直地望着李白，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酒盅，示意李白帮她斟满。
在这关切的眼神之下，李白怔了怔，没来由地心头一软，随后才挤出一道笑容，一面帮苏曼茹斟酒，一面语气柔和道：“阿娘你跟阿爹，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李客与苏曼茹的担心，自然是源自于对他的不了解。
“太白，娘亲跟你阿爹并非想干涉你的私事。”
苏曼茹摇了摇头。
“我们只是不太明白，太白你，为何要让自己过得这般幸苦，你好像总是在害怕着什么，担心着什么。”
她接着抿了一小口酒，然后依旧是静静地看着李白，柔和的目光像是将李白抱在了怀中。
听到这一句，李白心头一颤。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全然没想到都被阿娘跟阿爹看在眼里。
原本想好要说的一些话，忽然一下子说不出口来。
于是他只好选择沉默。
“这段时间，我时常梦到当年你一身是血地背着你阿妹，拖着阿牛叔来到玉门关的场景。”
苏曼茹叹息一声，然后目光满是愧疚地看向李白：
“十二郎，虽然你一直都不愿说，但娘亲知道，那一晚你肯定吃了我们想象不到的苦，遭了我们想象不到的罪。”
在苏曼茹跟李客眼中，李白身上所有的变化，其实都来自于那一晚。
“十二郎，娘亲并非想干涉你的私事，娘亲只是再也不想看到当年玉门关下那一幕了，娘亲不想再看到你孤身一人的身影。”
说到最后，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苏曼茹的语气变得越发激动。
但是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李白，此刻却依旧只是沉默着。
不过他并非在纠结，是否该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他知道阿爹阿娘在乎的也并非是这些。
他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娘此刻的情绪，或者说，是不知道在面对家人关切时，该露出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太白啊，你在做什么，想什么，我们不会过问。从玉门关前，你背着阿妹回来那一天起，我便已经想好了，比起想要你光宗耀祖，比起想要你声名显赫，比起想要你富可敌国，我更喜欢你跟月圆在我身边，做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富家小姐。”
这时一直也都在沉默的李客忽然开口了。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像是醉话，但人看起来却是格外清醒。
“现在逢人遇上我便说，我李客生了忠君爱国的好儿郎，但我李客才不在乎这些。”
“我跟你阿娘一样，都只是不想你活得太累了。”
“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与其操心那虚无缥缈的身后名，还不如陪眼前人过好这几十年。”
李客说这话时没有看李白，而是端着酒盅望着头顶那轮月亮，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絮叨着。
“阿爹，阿娘。”
这时，低头沉默了许久的李白，终于重新抬起了头来。
“我这个人很贪心，几十载太短，我想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久一些。”
“眼下虽说有些幸苦，但在我看来，再如何幸苦，也是值得的。”
他朝李客苏曼茹笑道。
苏曼茹与李客闻言，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动容。
“总有人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话乍听之下是教人从容面对离别愁绪，但细细听来，这话里话外，都写满了无可奈何跟认命。”
“如果不是无可奈何，谁愿意忍受离别之痛？”
“如果不是认命，谁又会在离别之时说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等无奈话语来？”
说到这里时，李白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容一片肃然，随后语气郑重地道：
“有人修行求的是长生，有人求的是力能擎天，有人求的是富可敌国，但对我而言，这些我统统都不在乎。”
“我所求的，乃是在世人都说天命不可违叫我认命时，我能说个‘不’字，在世人都说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时，我能说个‘有’字。”
“至于最后能否违背天意，能否有那不散筵席，那不重要，孩儿无愧于心。”
李白这话表面上是对苏曼茹跟李客说的，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说的，对自己的道心说。
这其实也是他对自己修行这么久以来，对于“为何要修行”这件事的回答。
一直以来，他的修行一途其实都是被动的。
因为系统的缘故，他更多的时候，只把这当成了一种通关游戏。
在碎叶城时更是如此。
玉门关外那次被追杀，让他第一次对修行一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不在如那傀儡般每日机械地攒经验升级。
但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对于修行这件事，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而今天苏曼茹跟李客的这番话，则是彻底点醒了他，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为何要修行”。
也就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要凝实了许多，那颗一直总是晦暗一片的金丹，骤然之间金光四溢。
“若你想要的是这些，可能今后会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幸苦，还有凶险。”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苏曼茹忽然苦笑道。
在她看来，当年只是一名仙门长老的追杀，便差点让他一家命丧黄泉，这修行界的凶险可见一斑。
不过她说话的语气之中，已经不再有之前向李白问话时的那种困惑与忧心。
“既然已经选了修行这条路，再如何幸苦，也是他自己的是，你就莫要再替他操心了。”
不等李白回答，李客却是少见地开口反驳了苏曼茹一句。
“呵……也不知是谁，这段时间，每晚都担心得睡不着觉，天天半夜拉着我起来唉声叹气。”
苏曼茹闻言却是一脸“不屑”地白了李客一眼。
第126章 真正的牵绊并非绊脚石
“咳咳咳……你瞎说什么呢，来来来，太白你给你阿牛叔满上，我们再喝一杯！”
李客咳嗽了几声，赶紧岔开话题。
原本冷清的酒桌，顿时再次热闹了下来。
“阿爹，阿娘，阿牛叔，阿虎哥，还有……月圆！”
就在众人酒兴阑珊之时，李白只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叫住了几人。
他摸了摸月圆仰头看向自己的小脑袋然后继续道：
“我有两件事情，想要跟你们说一下。”
众人闻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放下手中酒杯，十分默契地齐齐将他转向李白。
“我明年会参加山海会，到时候若是能拿到山海令，应该不出一年便会去到海外，这一去……至少要十余年。”
他内心有些忐忑道。
“需要阿娘准备些什么吗？”
“如果大唐这边有什么事情没能来得及打理，阿爹这边可以帮你。”
让李白感到意外的是，李客跟苏曼茹，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神色平静地向他询问着。
“太白，来我们兄弟喝一个！”
阿虎这时挽起李白的手，然后看向其他人，一脸郑重地保证道：
“李叔，曼茹婶婶你们放心，太白今后只管修行，碎叶商会将倾尽所有保障他一切修行开支用度！”
“这还用你说！”
阿牛叔这时瞪了阿虎一眼，然后也端起了酒盅看向李白道：“太白，阿牛叔原本就欠你一条命，今后但有我一条老命在，便一定护好你爹爹周全。”
“阿兄，还有我，还有我。”
这时月圆也举起了倒着果酒的酒杯，一脸自信地朝李白扬了扬杯子道：“有我照看家里，你以后就安心修行吧！”
“太白，我的好孩子，娘亲不想你吃苦，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跟你爹爹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
最后，苏曼茹更是捧起李白的脸，用她那微醺的双眼，一脸宠溺地看着李白。
“而且，娘亲又何尝想这‘筵席’早早散去？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就算三十年又何妨？娘亲跟你爹爹还有月圆，一定会在家中等你。”
她接着笑眯眯地道。
看着苏曼茹的这个笑容，李白眼神之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散去了。
他以前一直都觉得修行就是一个人的事情，牵绊越少，修行的速度越快。
但看到此刻的场景之后，却又忽然发现，真正让你牵绊的人与事，根本不会成为你修行脚下的绊脚石，反而会在你最无助之时用力地推你一把，哪怕是自己之后坠入水中也在所不惜。
也就在这一瞬，李白的神元蓦然之间爆涨，直接突破到了下一重，系统的提示音也跟着响起：“恭喜宿主，神元突破第三重，道心初成神元上限到达一百万，对功法领悟速度翻倍。”
不过此时的李白，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提示音一般，只是笑着看向苏曼茹，然后用力点头道：
“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说完这句话，他伸手拿出了那支【玄微紫金萧】，然后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说第二件事。”
说着，他拿起那玄微紫金萧放在嘴边就准备吹响。
“呜……”
“等等，等等……”
他第一个音还没完全吹响，就被李客一把打断。
“这大晚上的，你就算要庆祝，也没必要吹那玩意吧？”
李客指了指李白手中紫金萧目光闪烁道。
再一看一旁的苏曼茹跟月圆，此时更是直接捂住了耳朵。
“阿兄，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萧就不要吹了。”
月圆捂着耳朵，笑得很勉强地跟着道。
“太白还会吹箫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吹来……”
“阿虎哥！”
“阿虎！”
没遭受过李白箫声折磨的阿虎倒是一脸惊奇，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客一家子强行打断了。
李白见状是哭笑不得。
他其实很理解自己家里人对于自己这箫声的深恶痛绝，但没办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必须要用到这紫金萧。
“你们先捂住耳朵忍忍，马上就明白了。”
他没再理会李客他们的劝说，在几人那生无可恋的目光之中用紫金萧吹响了第一个音节。
随着这箫声的第一个音节响起，阿虎原本还抱有期待的脸，一下子地变作了惊恐。
而当第二道音节响起之时，他已经死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并且在心中把刚刚要听李白吹箫的“自己”骂了一千遍。
这声音，不是普通的难听，是那种令人恍若置身“粪坑”的难听。
不过正当几人有些支撑不住，准备直接出手阻止李白继续吹下去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忽然在这院子里响起。
随即，紧紧捂住耳朵的几人便一脸愕然地发现，这园子里那处开满莲花的池子，忽然之间自己从中间分了开来，两边的池水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片刻后，那原本小池塘，骤然之间变化成了一道有着十余丈宽的冰窟入口，一节节由寒冰凝结而成的台阶，一直从入口处延伸到里面。
随后，一股森冷刺骨的寒意，以及浓郁的天地灵气从那入口之处喷涌了出来。
若不是李白早已在素水园四周布置好结界，这浓厚的天地灵气，只怕都要引发天地异象。
“阿……阿兄！这股气息，这股气息难道是那无垢城秘境？！”
有着无垢城大雪山秘境经历的月圆，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李白闻言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扬了扬手中紫金萧道：“那次大雪岭秘境之行，我不但收获了一件秘宝，最终还得到了开启控制这秘境的玄微紫金萧。”
“所以……所以太白你……太白你是得到了一处秘境？！”
阿虎跟着一脸诧异道。
在大唐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他，自然也是听说过那神秘的仙府秘境。
“算是吧。”
李白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客跟苏曼茹：
“等我去到海外仙府之后，我想让这处秘境变成我们李家，还有碎叶商会的据点，如此一来，即便外界出现什么不测，也可以躲入秘境之中避难。”
李客跟苏曼茹闻言，先是满脸惊诧地对视了一眼，继而齐齐苦笑。
“早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我跟你娘就懒得替你瞎操心了。”
李客哭笑不得道。
“太白，这秘境中，能给你阿娘盖一处院子吗？”
苏曼茹对于新鲜事物接受的程度很快，当即便起身想要进去看看。
“没问题，里面的面积很大，至少相当于一个成都府。”
李白点了点头。
“阿娘阿爹，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先带你们进去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那冰窟入口走去，然后转头笑看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客几人：“我们这次先进去大致了解一下里面的地形，出来之后再好好商定一下，哪片区域用作建碎叶商会的作坊，那片区域给人居住，那片区域建造丹房窑炉之类的。”
“拿秘境的地方，来给碎叶商会建造作坊……太白你这也太过奢侈了些吧！”
阿虎闻言一脸的震惊。
“你若是将我们碎叶商会日后的目标，定为将碎叶商会的产品卖到整个修行界，你就一点也不会觉得奢侈了。”
李白咧嘴一笑。
今天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现在除了系统的事情，他也没什么东西要向自家人隐瞒了。
第127章 跟青玄摊牌
“太白……这天池峰，你当真……当真都画给青羊宫？”
无垢城秘境之中，立于天池峰峰顶的青玄，一脸惊喜跟难以置信。
“当然。”
李白想也不想回答道。
其实青玄此时所表现出来的神态，也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实话说，今天将无垢城秘境的事情告知青玄，他是冒了不小风险的。
跟李客、阿牛叔他们不一样，青玄尊者与他关系再好，毕竟也并非血亲。
他也无法真正料想到青玄看到这秘境之后是什么态度。
而且这旧社会纨绔迂腐的忠君思想驱使下，但凡青玄尊者眼界格局小一些，再又与朝廷走得近一些，在看到这秘境在他李白手上之后，首先想到的肯定是上交朝廷。
“这无垢城，我希望今后由青羊宫主内修行，碎叶商会对外与世俗接触。青羊宫炼制的丹药、符箓以及如风扇一类的机巧之物，交由碎叶商会对外出售，再从世俗之地购买天材地宝送入无垢城，以此循环往复。”
“如此一来，青羊宫修士实力提升之后，既可保无垢城不受外敌入侵，又能有源源不断的丹药、符箓一类的物品提供碎叶商会售卖。”
“而碎叶商会的存在，也为青羊宫修士解决了修行材料以及灵石的问题。”
“等到以后，我对这紫金萧的操控之力再上升一些，或许能再开一扇通往海外仙府的门也说不一定。”
“到那时，我们无垢城的物品可以卖到各处海外仙府，而海外仙府的秘宝，也能源源不断流入无垢城。”
“青羊宫修士，只需待在无垢城，便能享受与海外仙府修士同等的修炼待遇。”
李白从天池峰俯瞰下去，语气很是自豪道。
虽说这段话很像是在画大饼，特别是开辟通往海外仙府大门这件事情，至少在目前的李白看来几乎是不可能，但只要无论如何，光是进入这秘境修炼，对于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来说也都极为难得的。
“若真能如此，那我青羊宫的名字，或许终有一日，能出现在海外仙门名录之上。”
青玄闻言也是一脸激动。
显然，李白没有看错人，青玄的眼界，要远远高出寻常门派掌门。
“不过你虽然解除了这秘境对于修士年纪的限制，但这秘境与外界时辰不一问题，有没有办法解决？”
青玄虽然意动，但马上又向李白抛出了一个问题。
“毕竟若是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便有可能彻底与大唐脱节。”
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一点师父你不用担心。”
李白一脸镇定，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按照正常情况，天地间灵气越是充裕，日夜交替便会越快，所以正常情况下，无垢城内日夜交替应该是要比大唐快许多的。”
他先向青玄简单介绍了一下正常情况下秘境与现实的时间差，就像画魂秘境，里面过去一天，大唐几乎只过去了一个时辰。
“这几百年里，之所以反常，日夜交替变慢，四季更替失序，那是因为失主之后，秘境之中六扇大门内涌入灵力不均，造成了秘境之中灵气混乱，天地失序的缘故。”
他一边接着说着，一边拿起了手中的玄微紫金萧，指了指无垢城碧蓝的天穹，然后继续道：
“我炼化这紫金萧之后，差不多已经恢复了。”
“我昨天大致对算了一下，无垢城内现在的一个时辰，应该是大唐的三个时辰。”
青玄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也就是说，里面一年，外面三年了，若是里面时辰走得比外面慢，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只是暂时，而且其实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李白苦笑一声，随即对一脸茫然的青玄解释道：
“无垢城秘境之中通往海外仙府的六扇大门，其实相当于六处聚灵阵法，会源源不断地将那六处海外仙府的天地灵气吸纳到秘境之中。”
“如今为了我把它们全部关上了，不出三年秘境之中灵气充沛程度将与大唐相当，其中日月交替的时辰也将等同于大唐。”
关于这件事情，李白也是在靠系统炼化玄微紫金箫之后，从玄微紫金箫之中获知的情报。
青玄闻言一阵哑然。
显然他也没料到，无垢城秘境居然会如此特殊。
“原来这无垢城秘境内的天地灵气，居然是吸纳自海外仙府……”
他神色有些愕然地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接着向李白问道：
“有恢复的法子吗？”
无垢城之中秘境若是等同于大唐，那也就只能算是一处隐秘的修行所在了，修者能够从中获得的好处，远及不上长安的藏剑渊。
“必须等我去到海外仙府，至少在修为突破元婴甚至更高之后，再寻到玄微圣人所设的大门位置所在，并重新以紫金萧将其开启才行。”
李白苦笑道。
无论是寻到海外仙府对应大门所在，还是以紫金萧重开秘籍大门，以他目前的修为都是做不到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青玄却是丝毫也没有怀疑他做到这两件事的能力。
“你当真已经想好了？”
青玄接着又一脸凝重地看向李白。
“想好了。”
李白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青玄问的是他去海外仙府这件事。
“若是万一，你明年没能拿到山海令呢？”
青玄笑问道。
“那我便游过去。”
李白玩笑道。
“何必这么急呢？”
青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如今大唐灵脉苏醒，天地灵气一年比一年充沛，或许再过几年，就算不去到海外仙府，你也能够突破元婴。”
他接着一脸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李白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羊皮卷。
“这卷轴上所说的一切，还望师父你莫要告知旁人。”
他将那卷轴递给青玄。
青玄闻言心头咯噔了一下，莫名地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
他虽然接过了那羊皮卷轴，但却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
“无垢城上一任城主崔广老前辈留下的遗物。”
李白道。
“崔……广？”
因为道统传承中断，再加上崔广一直隐居于无垢城的缘故，青玄并没有听说过崔广这个名字。
“他在离开无垢城之前，曾倾其所有，为五圣神州，卜下八十一卦。”
李白略微介绍了一下。
一听到这里，青玄眉头顿时一跳。
能让这无垢城城主一口气卜下八十一卦，这肯定是一件干系重大之事。
没再犹豫，他直接打开了那羊皮卷轴。
紧接着，青玄的脸色，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了起来。
而李白则静静立在一旁，他微微扬起脑袋，似是极为享受一般感受着一阵接着一阵吹拂过来的徐风。
“这……这居然……这居然是真的！”
“那推背图上所预言的千年劫难……居然是真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青玄脸色苍白地对着那张羊皮卷，喃喃自语了起来。
“果然……推背图是存在的。”
听到这一声，李白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就跟他猜想的一样，推背图中果然也有着关于这场劫难的推演。
“师父你口中的推背图是什么？”
李白明知故问道。
“这……”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青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略微思忖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不再向李白隐瞒。
“太祖在位之时，我们大唐曾出现两位天资绝伦的修士，一位名叫袁天罡，一位名叫李淳风。”
“当初若不是有二人在，光有大唐铁骑，也难挡吐蕃那群法师僧人。”
青玄在说起这两个名字时，神情中充满了敬畏。
虽然之前在受伤时就已经从青玄跟药王口中得知这个世界存在这两个人，但此刻听到师父青玄当面证实之后，李白依旧还是有些激动，有种课本上的人物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震撼感。
第128章 想请师父你来当这无垢城的城主
“不过在天下大定之时，本欲归隐山野的二人，因心念五圣神州苍生百姓，便准备合力以卦象推演之术，推演大唐今后劫难，以便大唐百姓逢凶化吉。”
“其中与大唐有关的种种劫数之中，唯有一劫，因为袁天罡无意中推了李淳风一把，将其从推演之中打断，最终没能得出应劫之法。”
“等两人回头再算时，却是越算越是心惊，因为每算一卦，寿元便随之消减一年！”
“而且即便是如此以消耗寿元为代价，两人到最后也依旧没能算出那应劫之法，只略略推演出这一场劫难，始于千年之前，终于两年之后，轻则王朝崩塌，重则五圣神州万劫不复。”
“为了寻求破劫之法，二人请求太宗抹去两人在世间一切踪迹，然后遁入山野闭下死关，主动做那应劫之人，奉上二人前世今生一切因果机缘，以求消减此劫。”
“也正是自那日起，二人生死不知，连尸骨也没能找到，又因其姓名生平被抹去，后世之人知此两位圣贤者屈指可数。”
青玄满脸感慨地向李白娓娓道来。
“这跟我知道的推背图好像有些出入，果然是蝴蝶效应，让这个平行空间的大唐产生了变化吗？”
“不过从两人所推演出这场劫难的时间来看，这基本上与崔广还有书圣的预言相差无几，也算是能够相互佐证了。”
李白闻言若有所思地在心里道。
“看来崔城主的卜卦演算之术，比这两位还是要高明些许，至少他推算出了我便是那应劫之人。”
他接着朝青玄自嘲地笑了笑。
而青玄此刻的神情，却是没有李白这般轻松，更加没有心情去笑。
“太白，此事牵扯重大，似袁天罡李淳风这等旷世之姿，都未能寻出应劫之法，我担心你……”
他一脸忧心地盯着李白。
有袁天罡李淳风的例证在前，他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而且就他修行多年的经验来看，成为应劫之人的下场，往往都是九死一生。
“可是什么也不做。”李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决然道：“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之时，我或许可能会觉得生不如死也说不一定。”
说到这话时，他的脑海之中，再次闪现过崔广玉简之中留下的画面。
“所以这无垢城秘境，其实是你为应劫所做的安排？”青玄略微思忖了一下，没再继续劝诫，而是一脸严肃地向李白确认道。
“嗯。”李白点了点头，“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或许这玄微圣人留下的秘境，能让一部分人活下来。既然救不了大家，我也就只能力所能及的，保一保我们这个小家了。”
说到这里时李白脸上带着几分决绝。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可没打算束手就擒。”
不过马上他又接着嘴角扬起补充了一句。
“不是……最坏的打算？”
青玄一脸的困惑。
李白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拿出一摞书卷，一边递给青玄一边介绍道：“这些东西，我原打算是过一段时间再交给师父你的，不过既然今天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必再等到那时候了。”
“这些……这些机巧之物……都是兵器？”
青玄打开了一份卷轴，只见那上面勾画着一件件他见所未见为所未闻，但却被标注为兵器一类的机巧之物。
“师父用过我们碎叶商会造的风扇吧？”
李白知道直接跟青玄解释这些兵器有些困难，于是拿出已经差不多在成都府流行开来的风扇作为例子。
“用过。”
青玄点了点头。
“虽说对于修士而言，平日里那点暑热跟风寒算不得什么，但对寻常人而言，此物件确实避暑驱寒佳品。”
他十分认可地评价道。
见青玄并不排斥这一类机巧之物，李白暗暗松了口气，只觉得接下来的解释或许要容易许多。
“我给师父你这些书卷上所绘之物，皆是与这风扇类似的物件，只不过它们并非用来避暑驱寒，而是斩魔除妖。”
李白解释道。
“这不就是法器吗？”
青玄看了看手中书卷，依旧一脸的困惑。
在他看来，只是制作一批普通法器，还用不着李白如此大张旗鼓，更加不可能用来应付那场劫难。
“的确算是法器。”
李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嘴角扬起道：
“但我这些法器，不但制造起来非常方便，而且就算是平民百姓也能够操控自如。”
青玄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微变。
“就像这件名为符炮的兵器，以镔铁浇铸炮管、炮弹，中间填充十几道火球符，一炮射出，筑基期修士也得殒命。”
“而想要操控这一尊符炮，两名成年壮汉足矣！”
李白指了指那图纸上画着长长炮管的符炮。
说实话这符炮他只是提供一个大致的思路，接下来还得靠青羊宫的符师跟碎叶商会的工匠来实现。
“这符炮的威力，当真……当真这般恐怖？！”
青玄一脸震撼。
如果不是有风扇这等机巧之物为先例，他估计会当场嗤笑李白这是异想天开。
两个凡人能杀死一名筑基期修士，这不是异想天开这是什么？
“只会更加恐怖。”
李白嘴角扬起。
“只要那作为火药的符箓纸屑够好，用来铸造炮管跟弹壳的镔铁够硬，射出去的炮弹，就算击杀金丹期修士也未可知！”
以大唐的铸造工艺，想要炼制出适合这符炮的钢材自然不容易，但若是借用修士的元力，以及各类符文、阵文的力量那就不一定了。
“师父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召集碎叶商会的工匠跟青羊宫的符师，先行制作出一尊符炮来试试。”
见青玄神色依旧游移不定，于是李白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这倒是没问题！”
青玄闻言随即点了点头，然后神色又有些激动地看向李白道：“若真能造出几百台这种符炮，等到真有劫难降临那一日，哪怕是平民也不用束手就擒了。”
显然，他已经理解了李白开发这符炮真正用意所在。
在他看来，所谓的劫难无外乎于天灾**。
若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灾，那就只能祈求神明保佑。
但若是**，只要有足够自保自卫之力，纵使再大的祸患亦能化解。
“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只要青羊宫的修士与碎叶商会的工匠能在这无垢城秘境内潜心钻研，过个十年，二十年，这些兵器一定能造出来，而且到时候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厉害。”
李无比确信道。
“所以……这便是你拉青羊宫，一起建造这无垢城的原因？”
听李白这么一说，青玄瞬间恍然。
“嘿嘿，没错。”李白毫不掩饰地咧嘴一笑，“如果一切顺利，无垢城将是我们应劫之时，最大的助力。就算不是，若是能将其打造成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以后不管遇上什么灾祸，也至少能为大唐能为东土留得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时他转头看向青玄，接着一脸认真道：
“所以我走之后，想请师父你来当这无垢城的城主，只有师父您才有能力，将我这构想一一实现。”
青玄闻言一怔。
比起李白对于这无垢城的疯狂构想，更加出乎他意料的，还是李白对于自己的信任。
因为在他看来，就算没有李白那近乎疯狂的构想，光是这无垢城本身的价值，便足以令这全天下修士垂涎三尺。
而这么重要的东西，李白居然就这么交托给了自己。
一时间惊诧之余，他心头生出一股温暖之意。
在稍微平复了一些心绪后，他忽然一脸严肃地看向李白，“太白，若是举大唐之力，一起来建造这无垢城，不是更快一些吗？”
感动归感动，但青玄也不会那般盲目地一口答应下来，他须得问清楚一些事情。
李白闻言笑了笑，然后反问道：
“师父你觉得，若是等皇室得到了无垢城的力量，或者说让无垢城的力量扩散出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战……战争。”
青玄心头一凛，随后脱口而出。
李白闻言笑了笑，然后语气带着几分萧索道：
“你徒儿我也并非什么大德圣贤，从我画出这些兵器图谱起，那恶魔巢穴的大门便算是打开了，日后必然会有人因这些兵器而亡，但是为了活命，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不过将这无垢城掌握在你我手中，至少你我在世之时，这恶魔巢穴的大门有我们守着。”
“要是交给皇室，估计一年都守不了。”
他说着转头将目光看向无垢城秘境的群峰。
青玄闻言沉默了良久，随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道：
“于皇室而言，有了这些兵器，必然会继续开疆辟土，这是他们的天性，或者说使命。”
“但对我们修士而言，正道人间，飞升仙界才是毕生所求，这些东西不过是用来苟且偷生的一门手段。”
李白闻言笑着重新看向青玄，“那师父你这算是答应下来了？”
第129章 打造一座坚若磐石的堡垒
“既然你这般信任老头子我，老头子一定将这无垢城，建造成一处坚不可摧的堡垒，无论你在外面闯了多大的祸，只要回到了这无垢城，咱们爷俩天王老子都不怕！”
青玄一边说着，一边一脸豪迈地拍了拍李白的肩膀，然后目光扫向这无垢城秘境的群峰。
他对李白的信任，比李白对他的信任更胜百倍。
有了青玄的这番话，李白对于这无垢城的未来，又平添了几分信心。
……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日子里，李白大部分时间里，都在与青羊宫跟碎叶商会沟通建造这无垢城的具体事宜。
而为了隐蔽起见，目前除了李白一家以及青玄外，青羊宫也就六个堂主知道这无垢城的秘境，而碎叶商会知道的人就更少，目前也就掌管碎叶商会的阿虎、阿牛叔还有他爹李客知道此事。
三波人对于无垢城的分工也十分明确。
苏曼茹、李月圆负责生活住宅区。
碎叶商会负责修真工业区。
青羊宫负责规划以天池峰为中心修士隐修区，以及丹房道场。
另外青羊宫与碎叶商会还有一处交汇区域，也就是李白命名的修真科技开发区。
按照现在的规划，整个无垢城以道路为界划分为：
“一环、二环、三环。”
一环中心区域为商业区，主要集中了碎叶商会的办公场所，以及修真科技研发中心，再配合规划一些商铺跟娱乐设施。
二环区域为住宅区，集中建设一批提供也碎叶商会工人居住的住宅。
三环区域为修真工业区，污染、噪声较大的工厂作坊全部集中在此地。
而在，二环与三环之间，还有一座以山峰为屏障的隔离带。
这个地带也是李白耗费神元最多的区域。
他直接挪了八座山峰过来，并让其彼此相连为山脉，将一环二环所在的区域围在中间，形成一座天然的城墙和隔离带，既能够隔离三环区域的工业污染，又能在外敌入侵之时作为天然城墙。
特别是等符炮研制出来，一个山峰之上架个几十台，到时候就算是阎王来了，也得被轰回黄泉去。
除了明面上的这三个区域，无垢城内还有几处只有碎叶商会上层跟青羊宫上层知道的七处隐蔽区域。
这些区域不但有天然风障、水瀑、山峰作为屏障，里面还设置了不少阵法结界。
里面多数都是修士的隐修之所，研制机要兵器的作坊，炼制丹药的丹房。
青羊宫所在天池峰，以及李家家人住所便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原本无垢城地底那处墓穴，也被他规划改建成了库房跟避难所。
不过除了他之外，目前能够打开这个地方的，就只有蔷薇。
当然这一切一两个月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
目前的无垢城，一眼望去，依旧是一片茫茫山峰，毫无生机。
李白只是借用紫竹箫，用改变山形地貌的方法，将这几部分大致的区域划分了区域。
细节上的事情，就只能交给青羊宫跟碎叶商会了。
就算借用修士的力量，想完全实现他的规划，没个三五年时间估计也不可能。
……
李白书房。
夜至三更，蜡烛燃尽，李白依旧伏案疾书。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脑子里这点存货算是全部抖出来了，现在剩下的，就要看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跟博学之士的领悟能力了。”
又过了一炷香后，他揉了揉眉心，望着面前的一摞稿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除了重新改造的地形外，他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几个区域今后的具体规划，以及撰写现代物理、化学、数学等工业基础的入门上。
上辈子好歹也是重点大学的工科生，就算没有深入搞科研的能力，简单的入门引导总归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也并不是完全照搬上辈子的知识。
而是在以上辈子知识为基础的情况下，结合这个时代修士能力做出了不小的调整。
比如铸炼钢材的温度不够，现代科学可能就是改进燃料燃烧效率，但现代修真界其实就简单了，一道真火符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诸如此类的种种还有许多，李白在这几本书上投入，说是呕心沥血毫不为过。
若不是现在神魂强大程度异于常人，这些东西他想要在两个月内成书几乎不可能。
“等明天让阿虎整理成册，再挑选领悟能力高一些的工匠跟术数好的书生学习吧。”
他身子往椅背上依靠，然后喃喃自语道。
这个时代，喜欢天文术数的奇才还是有不少的，单论智商而言，有些古人未必比现代人低，他们缺的只是开阔思路的见识。
“该安排，能安排的，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怎么处理这无垢城入口的问题了。”
想到这个问题，李白禁不住又揉了揉眉心。
说直白点，他现在要设置一套无垢城的“门禁”规则，在无垢城大门敞开的情况下，设置入门的禁制，让符合“门禁”要求的人可以自由通过。
现在他设在素水园内的这扇门，跟从前大唐之前那扇门不一样。
至于之前长安真武司开启的那扇门，严格上来说大门在封闭状态下，以外力强行打开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动闭合。
而现在这扇门，只要李白不主动关上，以后永远都不会闭合。
当然进门时，还是得吹响紫金萧。
现在的问题是，他不可能每次自己来开门，这样消耗了他神元的同时，也浪费他许多宝贵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门口啊！
“按照系统在紫金萧里读取的资料，紫金萧可以给一些高品阶的玉石或者法器附魔，手上持有被附魔的物品，跃入水池之后会自动被接引进无垢城。”
“可是……我走了之后，又有新人加入怎么办？”
李白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着。
“算了，先给目前这批人一个一个同行权限，然后再另外做六七块通行令以备不时之需。”
“大不了以后让他们专门找个人看门。”
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之后李白一把坐起，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给阿虎跟师父青玄他们解决。
一念及此，实在是倦乏得不行的他，最终还是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他吹灭了那支已经只剩下灯芯的拉住，然后出了书房回到了卧室，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今晚暂时就到这里，先睡一觉”
……
第130章 让姐姐我暖暖手
又两个月后。
在跟家人过了一个安安稳稳的好年后，时间进入开元六年的腊月。
而李家所在的江由县，莫名其妙下了一场雪。
“咝……”
“呼……”
素水园后花园的亭子里，李白手揣在袖里，身子哆哆嗦嗦地在亭子里踱着步，目光不时东张西望，似是在等人。
从去年十月到现在，他基本上都处于死宅模式。
既不往外跑，也不接案子，每天要么伏案写作，要么溜达去青莲真武馆找刘浩然或者哪个倒霉蛋练练《三元拳》，再就是给《**玄功》中目前解锁的那些个“变化”点技能点。
比如现在，他主动卸下收敛灵元，短暂的让《**玄功》处于待机模式，甚至不给身体骨肉提供灵元，为的仅仅只是借助天气，提升“卧雪”这一重变化的熟练度。
虽然遭了不少罪，但这几个月下来，目前解锁的那些乱七八糟变化，他基本上全部给提升到了一转。
不过比起，“萌头”“请仙”“隐形”“假形”“起雾”“借风”这几重变化，像是“导引”“辟谷”“符水”“魇祷”“喝水”“卧雪”这类变化，即便是达到了一转，作用其实也十分有限，几乎就相当于乡下神婆那种级别。
但他也很清楚，就算眼下不见得有什么实际作用，但这技能点还是得点的。
谁知道三转四转之后，这些变化会不会解锁什么变态能力？
当然，在修行上将重心转到研究《迎风变化》跟《三元拳》上也算是无奈之举。
因为比起他的其他功法，就这两个对灵元的消耗最少，而且还没有“副作用”！
像是《**玄功》，之前因为跟吐蕃老和尚那一战，直接给他涨了将近三百万熟练度。
那可是三百万啊！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欲哭无泪。
因为这直接导致了他灵元的收支平衡雪崩。
随着《**玄功》熟练度的提升，他这副身体想要维持《**玄功》的运转，就必须消耗更多的灵元。
哪怕是不主动催动《**玄功》，其运转起来之后，身体经脉脏腑的负荷也依然非常高。
正常情况下，随着《**玄功》熟练度提升而提升的灵元炼化能力，完完全全足以抵消掉这部分消耗。
但问题就是五圣神州东土大唐这点稀薄灵气根本不够他“炼”的。
甚至他只是稍微将《**玄功》火力打开到七成功力的水平，能够炼化的灵元没多少不说，还会引发天地异象不说。
说得夸张点，他真要不管不顾让《**玄功》火力全开，估计这大唐天地灵气循环体系都要被他打破了。
如此彼长此不消的情况下，他必须依靠灵石来补充这部分的消耗。
若仅仅只是如此还好，毕竟以他现在的财力，每天消耗个一两块普通灵石还是没问题的。
而书圣留下的那截指骨，让他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那指骨对于灵元的消耗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能吞多少，要不是他强行以《**玄功》控制住，再多的灵石也不够它吞的。
再加上目前每日温养“东风”淬炼“鸦九”以及维持一转“不败金身”的消耗，他一天十块灵晶都只能勉勉强强。
就这样，他还得在夜半无人时，将《**玄功》催动个七八成功力，炼化半个时辰的天地灵气。
但这样做，对李白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因为主动催动《**玄功》也就意味着会提升《**玄功》的熟练度。
所以现在的李白，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看到《**玄功》熟练度的提升，哪怕只是提升一个点，他都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
说实话，他以前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修为提升太快而做恶梦。
“唉……这是逼着我去寻找海外仙府啊。”
亭子里，李白哆哆嗦嗦地叹了口气。
“等到了海外仙府，我一定要全力运转《**玄功》吞它个十天十夜！”
他就像是一个刚戒烟的烟鬼，满脸饥渴地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其实……要不是手贱写了那幅丹书剑意贴，光靠这金石我撑个两三年都没问题。”
一想到那幅“丹书剑意贴”，李白的脸上便写满了悔不当初。那可是他吞了朝廷几十块上品灵石换来的灵元啊，就这么被那丹书剑意贴吸得一滴不剩。
“唉……这才几个月啊，就耗掉快一半了，不走真是不行咯……”
他将手从袖子里拿出，看了看手中那块体积已经小了一半的金星石，禁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不过这几个月在吸收了一半这金星之精后，他金丹之中蕴藏的灵元已经恢复到了写那剑意贴之前的水平。
只要接下来没什么大的消耗，他靠这半块金星之精，跟自己手头上还剩下的几十块极品灵石，支撑个一两年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向朝廷索要灵石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对于灵脉刚刚苏醒的大唐来说，灵矿的数量极其有限，长安又有那么多老家伙要养着，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而且，灵石这种东西数量总是有限的，就算竭泽而渔，做一回大恶人，把五圣神州灵脉全给挖了，估计我最多也就能够提升一两个境界，不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挖断灵脉这种事情，按照道藏的说法，是要遭天谴的，指不定下次渡劫之时就被一道劫雷给劈得灰飞烟灭了。”
李白一边重新将手拢入袖中，一边在嘴里嘀咕道。
“太白。”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园子门口传来。
李白抬眼一看，发现一道亭亭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来啦。”
李白闻言笑着朝园子门口笑着挥了挥手。
来人正是蔷薇。
她身形轻盈如燕，脚尖点着雪，三两步间跳跃到了李白跟前，然后冰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白。
“我脸上有脏东西？”
李白抹了一把脸，很是奇怪。
“没有。”
蔷薇目不转睛地摇了摇头。
“那你看什么？”
李白不解。
“我想看不行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蔷薇收回目光白了李白一眼。
“行。”
李白悻悻然缩了缩脖子。
“来。”
这时蔷薇忽然朝他勾了勾手。
“啥？”
李白凑过去了些，但是一脸的疑惑。
“蹲下来些。”
蔷薇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道。
她个子不矮，但还是比这两年个头猛蹿的李白要矮一个头。
“到底干啥？”
李白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身子微微蹲下了些。
“嘻嘻……让姐姐我暖暖手。”
不想他才一蹲下来，蔷薇那两只冷得跟冰块一样的手，便一把贴在了他的脸上。
第131章 认命吧，你以后就是他弟妹了
“……”
李白一脸无语地重新站直身子。
“姐姐我手还没暖呢！”
蔷薇踮起脚依旧不愿把手从李白脸上拿开。
“这样总行了吧？”
李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那两只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然后再拿自己的手捂着。
他的大手，刚好把蔷薇的小手包裹住。
“呼……”
顺便再“哈”一口气。
“这样……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蔷薇假意羞怯道。
“那我松开。”
“不行！”
李白刚想松手，蔷薇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上个月，我让你来我家，一起过年，你怎么没来？”
李白保持着给她捂手的姿势，岔开话题道。
“我很忙，没时间。”
蔷薇撇了撇嘴。
“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怕见我爹娘？”
看她这幅窘迫模样，李白只觉得有些好笑。
“切……”
蔷薇翘着嘴撇过头。
“对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又猛地转头看向李白，然后嘴角扬起带着一丝狡黠地笑问道：
“你那个茵茵小师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李白一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蔷薇会突然提起茵茵师姐。
“先前在鄱阳湖击杀鳄妖之后，她忽然跑过来跟我说，希望我好好照顾你，还是你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跟我说了一大堆你的好话。”
蔷薇说话时，脸色依旧挂着狡黠的笑容。
“难道不是吗？”
李白不觉得茵茵师姐说这话有什么，一脸奇怪地迎着蔷薇的目光反问道。
“重点是这个吗？”
蔷薇白了李白一眼。
“不是这个是什么？”
李白有些糊涂了。
“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家小师姐对你有好感？”
蔷薇一脸“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的表情瞪了李白一眼。
“怎么可能？茵茵师姐哪里看得上我。”
李白用一脸“你瞎说什么”的表情向蔷薇瞪了回去。
“也就是你这种眼神不好的才会看上我。”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蔷薇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马上又是嘴角扬起，一脸蛊惑地看向李白道：
“其实我不介意多几个姐妹的，要不然我去跟你那小师姐说说？”
“我信你个鬼。”
李白“呵呵”一声白了蔷薇一眼，然后放开她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道，“这段时间仔细想了想，我们两个可能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样的不安分，一样的无法无天，一样的不知死活，所以就不要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了。”
这一点，李白确实是想过。
比起许茵茵，蔷薇让他更加自在。
这种自在是属于那种，即便是他那一天挂了，也不必担心对方会“寻死觅活”的那种自在。
真要有那一天，眼前这个女人，只会像石头一样坚强地活着，然后慢慢磨好刀等待替自己报仇的时机。
“啧啧啧……”
蔷薇先是一把推开李白的手，然后像是不服输一般抬手也捧住李白的脸，最后扬起下巴直勾勾盯着李白道：“不想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所以就来祸害我这个坏姑娘是吗？”
“我可没说。”
李白一边说着，一边也伸手捧住蔷薇的脸，然后接着笑问道：“而且，不是坏姑娘你自愿的吗？”
“姐姐我确是自愿，但你不能说你姐姐我自愿！”
蔷薇冷哼了一声，捧着李白的手一用力，直接夹得他一张脸挤在了一块。
“还犟嘴是吧。”
李白也哼了一声，然后一边声音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边也双手一用力将蔷薇那张粉粉嫩嫩的脸夹得挤在了一块。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早就垂涎你姐姐我的美色？”
蔷薇手中力道再加一分，同样声音含糊不清地道。
“你想到的倒是挺美，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骑在羊上的那个疯丫头！”
李白不甘示弱再次加重了一分手上的力道。
“臭小子，你想死是吧？快说，你就是垂涎本姑娘的美色！”
蔷薇眉头一拧，双手用力夹住李白脸颊的同时，还一把同时拧住了李白的耳朵。
“我……没……没有！”
李白宁死不屈。
“啪！”
“你……再……说……一遍？”
蔷薇这时抢占先机，一脚踩在了李白的脚本上。
“哦呼呼……痛痛痛……”
李白疼得想龇牙咧嘴，但却发现脸被夹住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
蔷薇手挂住李白脑袋，两只脚同时踩在李白脚背上。
“说！”
美女就是美女，哪怕脸都变形了，也还是美的。
“啵！——”
但就在这时，李白突然放下夹着蔷薇脸的手，然后在她猝不及防之下挣脱她的双手，对着她的嘴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最后重新站直身子，一脸义正言辞地看着她道：“是啊！”
蔷薇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暴跳如雷”，直接跳到李白身上，一边疯狂蹂躏着李白的脸跟脑袋，一边“歇斯底里”道：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
“这第一口是你姐姐我的！”
“叫你先亲！”
“叫你不留给你姐姐我！”
任由蔷薇“蹂躏”的李白忽然心里有些纳闷道：
“重点是谁先亲第一口吗？”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园子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烈咳嗽。
蔷薇听见这咳嗽声，好似能够瞬移一般，一把从李白身上跳下。
“今天怎么还有别人来！”
她低声冲李白挤眉弄眼道。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
李白也是一脸无奈。
“这算哪门子惊喜！”
“太白我们可以进来吗？”
蔷薇作势又要伸手去拧李白的耳朵，不过听到门外的声音只好作罢，只是狠狠瞪了李白一眼。
“是师父吗？”
李白一面整理衣衫，一面朝园子门口问道。
“还有你爹！”
李客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这一声，直接让李白吓得一哆嗦。
“噗嗤……”
蔷薇见状掩嘴轻笑。
“还有你阿虎哥。”
“还有你阿牛叔。”
“还有你阿妹哦。”
“还有你老娘！”
一道道熟悉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这就是你给的惊喜？李太白，你死定了！”
原本还十分淡定的蔷薇，脸刷地一下子红了。
此刻的她，直接剁了李白的心都有。
“这……我今天就约了阿虎哥测试符炮啊……”
李白挠了挠头，同样很是纳闷。
因为收到了符炮的样品做好的消息，他今天其实就约了师父跟阿虎测试符炮。
……
“李客叔。”
“苏婶婶。”
“玄老。”
“阿牛叔。”
“阿虎哥。”
“月圆妹妹。”
一群人进来之后，蔷薇有些拘谨地一一打着招呼。
“小花啊，你来了也不跟婶婶说一声。”
苏曼茹似是看出了蔷薇的拘谨，一把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是啊，姐姐来了也不找我玩。”
月圆也跟了上去。
两人都是认识蔷薇的，月圆更是与蔷薇一起办过案子。
“来得有些匆忙。”
蔷薇有些不好意思道。
“都是自家人，别搞得那般生分。”李客这时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李白，“我听你阿虎哥说，你要跟他一起测试那符炮，就一起过来瞧瞧。”
“我昨日去了一趟你们碎叶商会，刚好遇上阿虎，他正好向我提起了此事，也就过来瞧瞧了。”
青玄“呵呵”一笑跟着站了出来。
“咦，我也是阿虎这孩子前天告诉我的，说是太白弄了个稀奇玩意，让我一起去瞧瞧。”
拉着蔷薇手的苏曼茹这时也惊疑了一声。
“我也是，我也是，阿虎哥哥跟我说，我今天看了那符炮，定然会吓一跳。”
月圆跟着举起手蹦跳着道。
听到这里，李白一下子就懂了，当即脸色“阴沉”地转头看向一旁正在抠亭柱的阿虎。
“哈哈……我寻思着，寻思着，大家一起看，一起看比较热闹，哈哈……”
察觉到李白投来的目光后，阿虎一脸憨厚地笑着挠了挠脑袋。
不过马上，他脸色的笑容，便被因为蔷薇向他投来的一道冷冽目光而骤然消失。
“我错了……蔷薇弟妹……”
他哭丧着脸小声道。
“弟弟弟弟弟弟……弟妹？！”
本来还一脸冰霜的蔷薇，脸刷的一下殷红一片，脑袋四周都开始冒热气。
众人见状，齐齐哄笑出声。
关于两人的事情，李白虽然没有大庭广众到处宣扬，但李客苏曼茹他们问起之时也并没有遮掩，所以在场的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青玄阿牛叔先不说，一直觉得李白可能要孤寡此生的李客夫妇，激动得好几晚没睡好觉，连未来孙子孙女的大名小名都起好了。
“认命吧，你以后就是他弟妹了。”
李白叹了口气，将手搭在蔷薇肩膀上，一脸同情道。
“哼！～”
蔷薇冷哼一声，抖开李白的手扭过头去，转而挽起月圆的手：
“月圆，以后离你这两个哥哥远点，可别被带坏了。”
“好的，嫂嫂！”
月圆笑得一脸灿烂。
蔷薇闻言，则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第132章 这不就是一根粗铁管吗？
无垢城最外围，一座普通山峰腰。
“真是一处福地啊～”
青玄遥看无垢秘境之中，这片连绵起伏的群山，以及只有修士才能看到的，那如“蛟龙”般游走于山脉之间的道道紫气，双眸之中难掩兴奋。
“这是玄微圣人自己开辟的第一处洞府，想必也是废了最多心思的一处。”
李白深以为然地站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四季更替正常之后，原本被冰雪覆盖的一座座山峰，显露出了它原本郁郁葱葱的面貌，山峰四周烟云淼淼，行走在山壁小道上时，就像是在踏云而行。
光论秘境之中的景致，无垢秘境远胜画魂秘境。
“这里的山峰许多都似曾相识，应当是玄微大圣，在开辟洞府之时，融汇了大唐诸多名山的妙处。”
“就像是走在画里一样。”
走在后方的苏曼茹跟李月圆他们，亦是满目惊艳。
“别磨蹭了诸位，炮都架好了！”
就在众人边走边欣赏着四周的风景时，山路上方忽然传来阿虎的声音。
他因为体力不行，直接被李白用东风送上去的。
等再下来接苏曼茹他们时，几人因在飞剑上看到了好景致，便让李白把她们放下来，边走边看看风景。
这秘境之中时间是外界的三倍，就算在里面过一天，外面也不过是四个时辰，李白也不担心耽误时间，所以就索性陪他们走走，权当是新年踏青。
“大呼小叫，没大没小。”
阿牛叔很是不满地仰头瞪了阿虎一眼。
“算了，算了，看得也差不多了。”
苏曼茹则是摆了摆手，这么好的景致之下，她不想看到这爷几个争吵。
“阿娘，阿爹我带你们上去！”
这时月圆一把拉住苏曼茹的胳膊，然后脚踩飞剑冲霄而起。
“死丫头，也不打声招呼，你带上你娘亲就行了，干嘛还拉上我？”
“嘻嘻嘻……”
“你还笑。”
“你这老头子怎么一副榆木脑袋！”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这般鬼机灵，到底跟谁学的！”
“都是阿兄教的！”
听着上方传来的吵嚷声，李白脸上一阵尴尬。
“走吧阿牛兄弟，老夫来带你一程！”
青玄则是爽朗一笑，直接挽起了阿牛的手，然后在阿牛叔的惶恐之中，大袖一挥，“轰”地一声御风腾云而起。
“你师父，好身手啊，这比我们嵩阳门那老不死的可强多了。”
山路小道上，蔷薇望着腾云御风而去的青玄，神色满是敬畏。
光这一手御风腾云的功夫，青玄就已经甩出大唐许多金丹高手。
“我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头子的对手。”
李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在突破金丹期之后，他能够感知到青玄的修为应该也在金丹境，但是具体的实力却是一点也看不透。
“五圣神州这么多年底蕴在，能养出几个老怪物也不稀奇。”
蔷薇淡淡道。
“你怎么能叫你师公老怪物呢？”
李白一脸“不满”地看向蔷薇。
“本姑娘……”
“啪！”
“不是……”
“啪！”
“还没进门吗！”
“啪！”
蔷薇说一句往李白胸口敲一拳。
“行了，行了，行了，我错了好吧。”
快退到崖边的李白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抬手去挡。
“哼！～”
蔷薇嘴一翘撇过头去。
“走吧，都等着呢。”
李白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么走？”
蔷薇却是一脸不解地看向李白。
“御剑啊！”
李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会。”
蔷薇先是摇头，然后朝李白伸出手道：
“你带我。”
“哈？这大庭广众的，不好……吧？”
“不好吗？”
蔷薇一脸疑惑。
“不好！”
李白用力点了点头。
“哦。”
蔷薇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太白。”
不过就在李白以为蔷薇也意识到这不太好时，却忽然看到蔷薇笑容狡黠地背身向后一跃，直接跃向那悬崖。
“铮！……”
东风几乎应声出鞘，载着李白一把将掉下悬崖的蔷薇捞起。
“我的姑奶奶，不带你这样玩的！”
跟着，李白带着几分惊慌的嚎叫声响起。
“嘿嘿……表现不错，姐姐奖励你一个啵啵。”
“我后悔了，咱两只适合当冤家。”
“迟了。”
……
无名山峰一处宽阔平台上。
“居然已经干得像模像样了。”
李白看着依山而建的那一栋栋房屋，有些惊讶道。
“马马虎虎吧，房子都是托青羊宫的兄弟帮忙一起建的，时间有些仓促，不过至少能够遮风挡雨了。”
阿虎嘴上虽然谦虚，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符炮呢？”
李白想让众人把注意力从自己跟蔷薇身上挪开，于是直切正题。
“杨大哥，把我们的炮推上来！”
阿虎闻言手一招，冲身后喊了一嗓子。
随即，就见到一名身着短打，身材精壮的汉子，带着四五名同样身材魁梧的汉子，推着一架盖着红绸的炮架走了过来。
“阿虎老爷。”
等到了山崖边上，等招呼几人将炮架固定好之后，那被阿虎叫做杨大哥的汉子，笑呵呵地搓着手走了过来。
“来，太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正是替我督造这符炮的工匠杨务廉杨大哥，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一双手巧着呢！”
阿虎用力拍了拍那杨务廉的肩膀。
“这次有劳杨大哥了。”
李白冲杨务廉拱了拱手。
“太白老爷客气了，我就是个粗人，老爷们让我做什么，俺就做什么，而且这次还多亏了王兄弟，若不是他精通算术，帮我算好了这炮管长度炮身厚度，我这炮指不定还要炸几回膛！”
杨务廉一脸憨厚地笑了笑。
“这王兄弟是？”
李白有些好奇地看向一旁的阿虎。
“他叫王孝通，你不是说让我花大价钱，找些喜欢算术的读书人吗？这里面最厉害的就是他了。”
阿虎笑道。
“人呢？”
李白有些想看看这精通算术的读书人长什么样子。
“他人呢？”
阿虎朝四周张望了一圈没发现人，最后只得看向杨务廉。
“我忘了跟老爷你说了，这小子最近说什么要闭关研习……研习什么高等……高等数……数什么……”
“高等数学？”
杨务廉支支吾吾始终没说明白，李白当即接了一句问道。
“对，就是这个代数几何。”
杨务廉一拍脑袋道。
“应该就是你几个月前送来的那几册书。”
阿虎这时一脸恍然，随即又苦笑道：
“这小子据说每天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天天钻在房里研习你那几本书。”
“那就不要打搅他了。”
李白闻言颇感欣慰，心中暗赞了一声：
“这么快就读到了高等数学，人才啊！”
“记得多送点丹药过去给他补补脑。”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能在这里干活的工匠跟读书人，丹药补品管够，平日里每个月还有大夫来查看身体。”
阿虎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没错，没错，我常常跟阿虎老爷说，能来这里做工的，肯定都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的，好吃好喝供着不说，每个月还能拿几十两银子，比那城里做官的俸禄还要高。”
一旁的杨务廉马屁拍得砰砰响。
李白深深看了眼那杨务廉，随后将目光挪开看向那符炮，“来试试这炮吧，看看究竟威力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立刻全都看向了那尊符炮。
“杨大哥，交给你了。”
阿虎笑着再次拍了拍那杨务廉的肩膀。
“放心吧，阿虎老爷！”
杨务廉嘿嘿一笑，随即大步走到那符炮旁，一把掀开那上面的红绸。
红绸一掀开，一尊全长大概一丈，炮管前细后丰，有多处固箍的大炮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尊炮的样式，除了上面让青羊宫符师铸刻的那密密麻麻符文之外，与清朝的“神威大将军”很类似，毕竟李白绘图时脑中参考的也就是这个。
倒不是他有怀旧情结，完全是因为以目前的铸铁工艺，这种形式的大炮是最容易造出来的，算是他最终目标的过渡版本。
不过因为有修士的力量参与，在李白看来，这尊初级符炮只要不炸膛，威力定然要比那“神威大将军”强上许多倍。
而且只要这试作品一旦成功，接下来只要让它“更大更粗更长”，便轻松提升其射程跟威力，反正就是简单粗暴。
至于便携问题那就不用担心，这个时代有纳戒跟乾坤袋这种储蓄物品，哪里还用担心这些。
更何况，这个时代修士虽然不多，但炼气武者有的是，扛一发一两百斤的炮弹跟玩似的。
当然，李白眼界跟见识，是一般人根本不具备的，所以在看到这符炮的“庐山真面目”之后，前来围观的李客等人不禁有些失望。
“这不就是一根……粗铁管吗？”
李客语气带着几分困惑道。
一旁的青玄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然不如先前那般兴奋了，甚至隐隐还有一丝丝失望。
在他们想象之中，能与修士抗衡的兵器，样式应该更复杂、更加精巧、更大才是。
在这个火药才刚刚出现的时代，青玄等人很难想象，这么一根铁管，能有伤害到修士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