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你玩阴的！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天地骤然一颤。
那杜三更，竟当真以一刀之力，截住了自东而来的那柄飞剑。
“不过如此！”
“轰！——”
杜三更长刀横立，仰天长啸，但就在此时，一道雷霆从天而降，笔直地劈在他身上，劈得他一身金光铠甲直接龟裂。
这一道从天而降的雷霆，让杜三更，第一次感到了不安。
但接下来的一幕，则让他的不安变成了恐惧。
就在那雷霆电光熄灭的瞬间，一道人影携着一抹剑光，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此刻，他才终于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两名剑修。
在五圣神州，同时遇上两名能够御使飞剑的剑修，这可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报。
“轰！”
根本不容他多想，那飞剑已然落下，而他则强提一口元力，又一刀当空劈斩而去。
“砰！”
但这一次，那柄飞剑直接破开了他的刀气，刺在了他那金光铠之上，剑刃刺入三尺有余，自剑刃之上散发出的冰冷寒意，就如同毒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他也第一次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一名脸庞还有几分稚嫩的十六七岁少年。
“唐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在震惊与困惑之中，他跟着确认到，头顶这名正一点点瓦解自己金光铠的少年，应该就是他此行之前从卦象之中推演出的那名神秘强者。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一甩脑袋，而后周身气势大盛，一条条持刀的金色手臂虚影在他后背生出，随后就见他又是暴喝一声：
“刀浪千重！”
随着这一声暴喝，他那一条条“手臂”齐齐提着长刀朝李白劈斩而去，金色的刀芒瞬间如浪涛一般冲天而起。
“轰”的一道碰撞声响过后，巨大的反震之力下，李白身形倒飞而起。
得了一丝空隙的杜三更，当即从纳戒之中拿出一柄青铜伞来，而后灌注元力一把将那青铜伞撑开。
青铜伞撑开的一瞬，道道金光溢出，就如同在杜三更的头顶撑起了一堵铜墙铁壁。
于此同时，一道先天罡气自杜三更周身冲霄而起，他手中那柄长柄陌刀随之飞旋而起，化作一团直径丈余、旋转飞舞的锋锐刀芒袭向李白。
“你会御剑，老夫也会御刀！”
杜三更飞升而起，一手撑着青铜伞，一手御使着那旋转飞舞的陌刀，如跗骨之蛆一般追向了李白。
而就在此时，蔷薇携着先前被击飞的指尘剑飞掠而至，身形如人剑合一一般，变化做一抹剑光，自地面刺向空中的杜三更。
杜三更似乎早有所料，提起手中青铜伞一挡，“砰”的一声巨响后，他的身形随后向后滑动了十来丈，但终究还是挡住了蔷薇的这一剑。
“好凶的女娃子，这大唐的修行界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冷哼一声，然后拿出一根短哨放在嘴中用力吹响。
“吡！——”
一道刺耳哨声响彻夜空。
随后，一支支“箭矢”自地面破空而出射向蔷薇。
不过这些箭矢没能靠近蔷薇，便已经被指尘剑斩落。
但蔷薇也因此被逼落回地面。
而在她脚步刚刚落到地面的一瞬，两道隐于夜色中的身形，便手持利刃向她袭来。
见此蔷薇非但没有伴随慌乱，反而扬起了嘴角：
“很好，该出来的都出来了。”
一念及此，她一手抓起悬浮于身前的指尘剑，双眉骤然一拧，使出《越女剑》天字卷第一式“一剑斩千军。”
只一瞬，她手中指尘剑的一点寒芒，便在夜空之中勾画出了如同夜空繁星般的轨迹，直接将袭向自己的那两名刺客刺成了马蜂窝，就连一些依旧隐于暗处的三更观刺客，也都受到了波及，死的死伤得上。
而这一剑刺出之后，蔷薇一面继续追杀隐于暗处的三更观刺客，一面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黔驴已技穷，可以宰了！”
“好勒！”
头顶正被杜三更“追杀”的李白闻声笑着遥遥回复了一句。
“还真是狂……”
“啪！”
“轰！——”
杜三更闻言笑骂二人狂妄，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响指声跟一道雷霆声交替打断。
而他本人也直接被这道雷霆轰得重新砸落地面。
但好在那道雷霆被他手中的青铜伞挡了下来。
这种没装完杯，就被人打脸的感觉，令感到非常的恼火。
“这等虚弱雷霆之力便想破我紫府天罡伞？做梦！”
他冷哼了一声，双手交错在那伞柄上用力一扭，一脸九个小窟窿随即出现在伞柄之上。
随即他飞速地将一颗颗灵石放入小窟窿之中。
霎时之间，这紫府天罡伞上再一次金光四溢，而这道道金光更是凝聚成了一座透明宝塔将杜三更笼罩其中。
“来，我看你如何破我这紫府天罡塔！”
杜三更很是得意地笑望着李白道。
“轰！”
而李白则是没有半句废话，又是引落一道雷霆，不过这一次并没有轰向那杜三更，而是让道道雷罡在自己拳头上汇聚。
经接着，他一面御起鸦九斩开那飞刀，一面携着漫天雷罡，犹如雷神附体般，一拳朝那杜三更轰落。
“想靠拳头破我的紫府天罡塔？”
“轰！——”
杜三更觉得眼前的情形荒谬无比，但当李白这一拳的余力，随着伞柄传导到他的掌心时，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是人族修士该有的气力？”
他迷惑了。
“砰！”
就在他感到迷惑之际，李白又一拳砸在了紫府天罡伞所化的金光宝塔之上，而这一次，他直接将那三层宝塔轰碎了一层。
“不行，不能让他再这么砸下去了，得想办法！”
杜三更有些急了。
“难道我最后一道玄黄令要用在这小子身上？这可是我准备拿来对付剑神跟刀圣的啊！”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散发着诡异荒古气息的令牌，刚想使用但很快又犹豫了起来。
“我身上这夜明砂效力应该再过片刻便会停歇一阵，到时候我便可以借着玄黄令干扰推演跟神魂感应的能力，再以云海松涛步直接遁走，到那时他定然寻我不着！”
“对，再等等，至少等到这紫府天罡塔还剩下一层的时候，再考虑用不用玄黄令！”
一念及此，杜三更顿时打定了注意，要等李白破了自己两层紫府天罡塔，性命受到威胁时再来用那玄黄令。
也就在此时，李白再次引了一道雷罡凝聚在拳头上，然后身如雷霆般又是一拳朝紫府天罡伞轰落。
在做好了准备之后，杜三更内心反倒是平和了起来：
“来吧，来吧，你能再破我一层紫府天罡塔，我便教你领教一下玄黄令的可怕！”
想到这里，他甚至嘴角扬起，心中略略有了一丝得意。
“嗯？”
不过就在李白那一拳即将轰落在紫府天罡伞上时，杜三更透过伞架的缝隙忽然看到李白跟他一样也扬起了嘴角。
还没等他搞清楚，李白为何发笑时，他的瞳孔忽然猛地一张。
他一脸惊诧地看见，李白原本握紧的拳头骤然张开，一柄剑身如秋水般清亮的飞剑，携着道道刺眼雷罡自他掌心射出。
“他修出了本命飞剑？！”
“轰！——”
伴随着一道如同天裂般的雷鸣声，自李白掌心射出的东风，就好似一条笔直透亮的光线，直接贯穿了整个紫府天罡塔，贯穿了紫府天罡伞、贯穿了杜三更的胸膛。
“小子……你玩阴的？！”
杜三更无比绝望地躺倒在地。
显然，李白完全看穿了杜三更的侥幸心理，先以“拳头”隐藏实力将其蛊惑，让他以为那就是自己最强的招式，然后再等到时机成熟了，直接祭出东风飞剑，令对手猝不及防。
“彼此彼此。”
李白落在地上，笑着拍拍衣上的尘土，走到被钉死在地面上的杜三更旁。
第062章 深藏不露的韩嫣罗
“阿花，你那边没事吧，要帮忙不？”
李白无视了三更观观主怒视自己的眼神，扭头望向了身后的夜色，此时月夜完全被乌云笼罩，即便是他也只能隐约看到几道兵刃散发出的光华在闪烁游走。
“嗖！”
“锵！”
似是在回应他一般，一道剑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与地面平行的银色弧线。
在两道痛苦的闷哼倒地声过后，蔷薇的声音响起：
“不用。”
随即，一道纤长的身影，一手提着一柄鲜血淋漓的长剑，一手提着几颗人头走入李白的可视范围之中。
“砰、砰、砰……”
她随手将人头扔到了杜三更旁边，然后语气带着几分疑惑跟意犹未尽道：
“一共六个人，不过修为身手实在是不行，本还想着拿来试试剑的。”
李白对于蔷薇的“生猛”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我呸！”
不过那被一箭穿胸，钉在地面的杜三更却是在见了那几颗头颅跟听了蔷薇的话后暴跳如雷：
“若不是事发突然，有我那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在，哪有小丫头你口出狂言的机会！”
弟子都被被砍光了，还要如此羞辱，纵使杜三更铁石心肠，也终究还是难掩心头郁愤。
听得这话，蔷薇没开口，反是李白忽然来了兴致：
“让你一个老人家出来单独出来冒险，你那三个弟子，都在忙些什么呢？”
杜三更一听这话也顿时警觉了起来，当即死咬牙关什么也不说。
“先留他一条命，等嫣萝姐姐来了再说吧，毕竟审问犯人这种事情，朱颜卫最擅长。”
蔷薇轻描淡写道。
她这话其实并不是故意说出来威胁那杜三更，不过杜三更听后身子明显颤了颤，随即身周气息波动骤然剧烈。
“啪、啪、啪！”
但就在这时，李白的手指，已经迅疾如电般，点在了杜三更背部的三处穴道上。
杜三更身躯随即僵硬如石，体内经脉内元力的运行更是跟着停滞，彻底与丹田失去了联系。
早在蔷薇说那话时，李白就已经意识到会刺激到那杜三更，所以提前就运起了一阳指，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你！……”
感受着体内元力一点点冻结，杜三更气得目眦欲裂地瞪向李白，但最终却只是说出了个“你”字，便连说话的气力也消散了。
“还挺刚烈，宁死也不肯透露其他人的消息。”
李白颇为“赞赏”地给杜三更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这举动看在杜三更眼里，却是赤果果的嘲讽，可偏偏穴道被封，元力冻结，令他一腔悲愤难以发泄，只得涨红着脸死死地瞪着李白。
“别瞪我，瞪我也没用啊。”
李白一边语气“无辜”地说着，一边径直蹲下身，开始在杜三更身上扒拉了起来：
“来来来，让我看看，堂堂三更观观主身上，究竟有些什么好东西。”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蔷薇也来了兴致。
“还是我来吧，你再这般刺激他，估计他得给你气死。”
她蹲下身提醒李白。
“你来‘扒’他就高兴了？这是什么道理？”
李白一脸无语地看向蔷薇，在他看来蔷薇这就是找借口跟自己抢东西。
“因为我好看呀！”
蔷薇转头冲李白咧嘴一笑，说话的时候手却是没停下来，飞快地取下了杜三更手指上的一枚纳戒。
“你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了？”
李白更加无语地白了蔷薇一眼。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被漂亮姑娘扒衣服吗？”
蔷薇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白一眼。
“你可别瞎说！我李太白可不是那种人！”
前世的经验告诉李白这是一道送命题。
蔷薇闻言“咯咯”一笑，笑得很大声。
而趴在地上的杜三更，此时非常想死。
他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杜老鬼杜三更，有朝一日会沦为两个小年轻“打情骂俏”的道具。
“我来，我来，你走开，这老头脏得要死，谁知道他多久没洗澡了，等会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你看中了，我送你就好了。”
李白直接把蔷薇推开。
“那你来吧，这老头身上的确有一股臭味的。”
这一次蔷薇没有反驳，只是笑着蹲到了一旁。
她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只是单纯想逗李白玩罢了。
只不过杜三更再次遭到暴击。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就在此时，远处夜色中忽然传来的一阵马蹄声，让李白停止了在杜三更身上的摸索。
“前方是何人，敢在我清水河寻事！”
接着，一道吐蕃语的呵斥声，伴随着马蹄声传到了两人耳中。
“吐蕃的骑兵。”
蔷薇收起了方才嬉笑的神色，异常严肃地望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先撤吧，找一处隐蔽地方，暂避风头。”
李白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惧怕吐蕃骑兵，只不过还得去逻些，不想让失态再扩大。
“呜……”
但就在二人准备收起这几具尸首撤离时，一阵稍显低沉的笛声，忽然从草原夜色的东面传来。
这声音如果不仔细听，都让人以为是草原上的风声。
而神魂敏锐的李白，更是从那笛声之中，感受到了一**如汹涌的神元。
“不用担心，这是嫣萝姐姐的噬心蛊笛。”
就在李白准备提醒蔷薇注意这笛声之中的神魂攻击时，蔷薇却是抢先一步开口。
“这位姐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白有些吃惊。
因为单从这笛声上之中蕴藏的神元来看，韩嫣萝的神元之深厚，便已经远远超过了桑落真武馆的唐苦，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神元也不见得超出韩嫣萝多少。
要知道，韩嫣萝表面的实力，不过是筑基巅峰。
而随着这笛声响起，远处在吐蕃骑兵的马蹄声渐渐停歇，兵士的呵骂声更是没再响起。
显然，他们这是被韩嫣萝的笛声迷惑住了。
“难不成她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虎？”
在发现这一幕后，李白不禁再次感慨了一句。
但仔细想想，朱颜卫二把手拥有这种级别的能力，似乎也合情合理。
第063章 明月几时有
“太白、蔷薇！”
这时，韩嫣萝乘着一架马车，冲入李白跟蔷薇的视线。
这马车由四匹诡异青铜马牵引着，速度迅疾无匹，一看就是一件宝物。
“嫣萝姐姐，我怎么感觉，就算没有我们，那杜三更也拿你没办法啊。”
等韩嫣萝来到近前，李白双臂抱胸笑着打趣道。
“但我也拿他没办法啊。”
韩嫣萝看了眼地上趴着的杜三更，而后一脸狡黠地笑看向李白。
“所以就更杜三更想杀你一样，你其实也想杀了他？”
李白接着道。
“如果我说，花钱向杜三更买我这条命的，其实就是我自己，你信吗？”
韩嫣萝笑靥如花地看向李白问道。
“嫣萝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等李白开口，一旁的蔷薇忽然面色一寒，目光冷冷地看向韩嫣萝。
她最不喜欢被人欺骗跟戏弄，更何况还连累上李白。
“如果真的是这样。”
李白轻轻拍了拍蔷薇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然后笑着看向韩嫣萝：“那你得加钱。”
跟蔷薇不一样，李白的做事原则是，一旦答应了要做某件事情，也就代表着他可以承受因为这件事情而带来的一切风险，这其中就包括欺骗跟背叛。
这就是生意人与江湖人士的区别。
韩嫣萝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赞赏神色，而后一把跳下马车，伸手搂住蔷薇的胳膊笑道：
“我的蔷薇妹妹，我就是开个玩笑，试探试探这臭小子，想看看他被人背叛时会是什么反应，怎么你倒是误会起来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姐姐我害谁也不会害你呀。”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蔷薇虽然依旧没有消气，但目光之中对于韩嫣萝的冷意已经消减了几分。
“确实。”
李白站在蔷薇旁边，很是认可地附和了一句。
“你李太白有点见风使舵了啊，刚刚不是说加钱就行吗？”
韩嫣萝白了李白一眼。
“但你没加啊。”
李白一脸无辜。
“你现在加钱，我立马把小花哄好。”
他一脸认真道。
“你准备拿什么哄我？”
小花闻言很是好奇点转头看向李白。
“她还没加钱呢。”
李白一脸无奈地指了指韩嫣萝。
“嫣萝姐，加钱吧，我看看他怎么哄我。”
蔷薇随即眼神无比认真地看向韩嫣萝。
“感情你两这是合着伙坑我呢？”
望着并肩而立，十分默契地齐刷刷看向自己的太白跟蔷薇，韩嫣萝心头忽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行行行，我加钱，加钱，等回长安，答应你们的灵石翻倍总行了吧？”
“快上马车，快上马车，在我的噬心蛊笛灵力散去之前，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几天风头，先在还能将一切推到马匪跟那罗布头上，要是被吐蕃人发现有唐国修士出没，最后全境戒严，我们就别想去逻些了。”
韩嫣萝一脸无奈地催促道。
“你还没说怎么哄我呢。”
被韩嫣萝推着上了马车的蔷薇依旧没有忘记之前李白的承诺。
“我可是帮你要了个好价钱！”
她跟着又强调了一句。
“我想想……我想想……”
李白一边跟着坐上马车，一边敷衍道。
“别想了，就现在，你没看出来我心情不是很好吗？”
蔷薇语气很强硬。
“还有，你坐的离我那么远干嘛，坐近点！”
她接着又皱眉拍了拍一旁的空位补充了一句。
“要不……要不……要不我给你……给你唱首歌吧？”
李白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蔷薇边上。
毕竟是自己亲口答应的，实在找不到借口糊弄过去。
“唱歌？唱曲？”
“对，就是唱曲。”
“也好，反正这路上也无聊的紧，你就唱吧。”
“咳咳咳……我酝酿一下情绪。”
“别墨迹。”
“来了，来了。”
听着马车内的对话声，坐在马车前方的韩嫣萝默默抬头望天：“年轻真好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紧接着，李白的声音响起。
“这破锣嗓子……”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韩嫣萝先是吐槽一句李白那毫无美感可言的嗓音，但随着下一句唱词唱出，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敛去。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注：这一段不计在付费字数中。）
一曲罢了，韩嫣萝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前头，眼神莫名的孤寂。
李白虽然唱的不怎么好听，但词中意境却是无形之中勾起了一道她深埋心底的念想——她那早已天人永隔的父母以及那些飘零异乡的朱颜卫姐妹。
“苔花，等着我，我们马上就接你回家。”
她一边又塞了一块灵石进身旁的凹槽，一边低声念叨道。
其实不止是韩嫣萝，还有蔷薇以及李白自己，因为对于这大唐而言，两人其实都是“异乡人”，不自觉地就被词中的“离合”愁绪所感染。
于是马车内，顿时一片死寂，这让那“马蹄”声跟车轱辘的转动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哇！……阿爹！娘亲！……”
而就在这时，一声非常凄惨的哭嚎声，打破了马车的上的死寂。
李白、蔷薇一脸惊愕地循声望去，只看到被韩嫣萝带回来的白灵韵，正卷缩在马车角落嚎啕大哭。
原来她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没弄清楚状况，便故意装作了昏睡模样，因为同样被这首词意境感染，又联想到此时的状态，一下子没能控制住情绪，这才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偷听了这么久，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这时马车前方，韩嫣萝语气淡定地开口道。
她其实早就知道白灵韵醒了，故意没有去戳穿她，一来是想让她自己了解现在的状况，二来是想试试她的品性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蔷薇跟李白闻言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当即笑了笑，然后什么也没说，也没再去看那白灵韵，只是静静地靠坐在马车上，任由身子随着马车颠簸。
“我……呜呜……我想……我想跟你们走！”
白灵韵依旧止不住自己的哭声。
“既然这样，那你还哭声什么？”
韩嫣萝笑问道。
“我不知道……呜呜……我就是想哭……我想……我想跟你……跟你们修行者一样无拘无束……呜呜……但我……但我也想家……我也想我娘亲……想我阿爹……呜呜呜……”
白灵韵哭得有些无法自持。
“那你今晚就哭个痛快吧，等到了明天就不许再哭了。”
韩嫣萝有些哭笑不得。
“好……呜呜……从明天起……我……呜呜……再也不要哭了……我……我要做这……做这天底下最自在的人！”
李白不知道白灵韵能否成为这天底下最自在的人，但却很佩服这个小姑娘，能有抛弃一切走出来的勇气。
这一点，比他上辈子强。
……
“地阶法器紫府天罡伞、地阶兵器金蟒开山刃、地阶暗器天女散花针、地阶护体甲胄紫府金光铠还有云隐斗篷跟神行靴。”
“杜老鬼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些了。”
清水河畔一处地底洞**，韩嫣萝将杜三更身上的东西一一清理鉴定完毕，然后看向一旁的李白跟蔷薇。
“杜老鬼是你们抓得，这些东西，就都是你们的了。”
她接着补充了一句。
“整这么一套装备，得花不少心思吧？”
李白看着地上的这些东西，有些好奇道。
“除非像是青羊宫这种有传承的门派，否则想拿到这么多地阶法器，几乎是不可能。”
韩嫣萝点了点头。
这一路相处下来，她已经能够十分从容地“面对”李白口中这些陌生词汇了。
“可惜的是这老鬼没把灵石带在身上，否则以三更观这么多年的积蓄，应该十分可观。”
她接着又略显可惜地补充了一句。
“现在杜三更在你手上，捅了他们老巢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这笔买卖，你们朱颜卫一点也不亏。”
李白直接点破韩嫣萝心底那点小九九。
“来，蔷薇，你看上什么就拿吧，别客气。”
韩嫣萝直接无视了李白，然后对蔷薇做起了顺水人情。
对此，李白倒是无所谓，因为之前就已经答应过了蔷薇。
蔷薇闻言却是站在那堆东西面前踌躇了起来。
“这刀我要了，其它的都用不上。”
李白知道她不好意思拿，于是直接提起那刀放入自己的纳戒之中。
不过他说的倒也算是实话，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些法宝都已经有些鸡肋。
“你用不上，不代表你们青莲乡真武馆用不上。”
蔷薇笑了笑。
不过她也并没有推托，而是一面收起东西，一面对看向李白道：“日后我若是寻到同等价值的法器，我会直接送到青莲乡。”
“这样也好。”
李白点了点头。
其实他这次并不算一无所谓，因为除了摆在明面上的这些法器，李白早已从杜老鬼手上取下了那块玄黄令。
早在外面时，他便已经发现，这玄黄令不但可以屏蔽自身气息，干预他人探查，还有着与他体内玄黄气极为相似的气息。
他准备这次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既然你们已经分配好，那这杜老鬼的尸首就交给我了。”
韩嫣萝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坐在山洞底部的一具尸首，然后她拿出笛子随意放在嘴边吹出一个音节，那尸体随之默默站起。
虽然之前已经看过韩嫣萝操控尸体的能力，但李白跟蔷薇此刻依旧还是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嫣萝姐姐！”
就在这时乔装打扮过的白灵韵，一路小跑地带着老黄狗一起走进山洞。
“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看到吐蕃骑兵了！”
她一脸兴奋地道。
韩嫣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李白跟蔷薇：
“可以动身前往逻些了。”
第064章 这座城有些奇怪
“终于进来了。”
通过最后一道关口，骑在马上，乔装易容成吐蕃人打扮的李白跟蔷薇相视一笑。
而身后堆积着货物的马车上，韩嫣萝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倒是坐在韩嫣萝旁，被易容成一名吐蕃少年的白灵韵，双眸之中闪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兴奋。
这一趟入城，非常的不容易。
因为三更观杜三更的提前出现，直接打乱了他们原本借着白家商队进城的计划，再加上为了躲避吐蕃游骑的搜寻，几人不得已躲藏了几日。
但好在，韩嫣萝跟朱颜卫，除了给他们准备了白家的身份之外，还在暗中掉包了一群吐蕃商人，给他们准备了第二重身份。
也正是这一重身份，最终让他们顺利进入了逻些。
李白也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朱颜卫的能力。
“先找一处地方，把货物卸下来吧。”
韩嫣萝用吐蕃语气平静地对马车前方的李白喊了一声。
“好的大人。”
李白恭恭敬敬回应道。
二人现在的身份是刚刚从大唐回到吐蕃的主仆，专门将大唐的丝绸布匹运到逻些，要么卖给波斯大食上人，要么卖给本地贵族，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于是李白开始借着寻找客栈的名义，一边查看着四周的街道，一边暗中准备打开《广舆图》，搜寻着苔花的具体位置。
逻些的繁华，虽及不上长安洛阳，但因为吐蕃国力的日渐强盛，以及受到丝绸之路的影响，也算得上五圣神州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了。
再加上它有别于大唐的文化的异域色彩，行走其中有种让李白恍若回到了碎叶的错觉。
除此之外，佛教在吐蕃的影响力，大大超乎的李白的想象。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时常有僧侣穿行。
而且他的神魂能够明显感应道，这些僧侣之中，有不少修为都不浅，甚至他都感应到了一两个修为相当于筑基期修士的僧侣气息。
要知道就算是在长安城，想在大街上遇到修士的几率都没有这么高，足见佛界修士在吐蕃影响之深远。
只是《广舆图》一打开，李白却是愣住了。
因为就跟他在城外打开《广舆图》一样，苔花名字所笼罩的范围，依旧是整个逻些城。
“难不成，苔花身上，也有着跟那玄黄令一样的法器？”
李白想到了这种可能。
而且这似乎也解释了，为何这么些年，苔花能一直隐藏在吐蕃人眼皮底下。
他随即又看了眼《广舆图》上蔷薇跟韩嫣萝所在的位置，结果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想，因为蔷薇跟韩嫣萝的名字，能够准确定位在《广舆图》上。
……
入夜。
逻些城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内。
“这座城，很古怪……”
借着桌上一盏昏黄油灯，蔷薇那对碧蓝色的眸子，很是严肃地看向韩嫣萝跟李白。
在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兵分三路，在城内探寻了一遍。
“说说。”
韩嫣萝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这个城内的僧侣的修为，要超出我们长安城太多，随便寻出几个都有相当于筑基期修士的法力，而且普通人身上，拥有法力的也不在少数。”
蔷薇眉宇间满是忧虑之色。
“的确如此，如果不是亲自来了一遭，以前都不知道吐蕃修行界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韩嫣萝点了点头。
“以前只知道吐蕃的佛门修士十分强大，但没想到居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地步，若哪日真的开战了，我大唐修行界极有可能会惨败。”
她同样是忧心忡忡。
“除此之外，行走在城内时，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只要我一动用元力，它就会注意到我，所以这一整天我都感觉非常不自在。”
蔷薇接着又道。
“这应该是某种感应灵力波动的阵法，有点类似风马旗阵。”
韩嫣萝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有几次，我想要看看这吐蕃天地灵气浓郁程度，究竟要高出我们大唐多少，但每次准备调息时，都会不自觉地心慌意乱。”
她有些心有余悸地接着道。
“太白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在略微沉默了片刻后，两人忽然齐齐将目光看向了一旁一直没怎么做声的李太白。
“蔷薇说的没错，这整座逻些城，都处在被监控之中。”
李白抬起头来，烛火照得他的脸庞棱角分明。
“不过嫣萝姐姐你却是说错了。”
他随即又看向韩嫣萝。
“哪里错了？”
韩嫣萝不解。
“那并非什么感应灵力波动的阵法，而是一名修士或法师释放出来的神魂之力。”
李白一脸严肃道。
“有人的神魂之力，能强大到，持续覆盖住整个逻些城？”
韩嫣萝一脸匪夷所思。
“金丹以上就能做到。”
李白认真看向韩嫣萝。
其实如果没有吐蕃人监控，他也能够勉强做到让神魂覆盖整个逻些城，但顶多维持个半盏茶的功夫神元便会消耗一空。
“你的意思是……吐蕃已经有了突破金丹期的法师？”
蔷薇也带着深深的疑惑看向李白。
“刚嫣萝姐说，她想探查这城内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最终没有成功……其实我先前也这么做过。”
李白没有正面回答蔷薇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关于天地灵气的事情来。
“你成功了？”
韩嫣萝一脸惊奇地问道。
“嗯。”
李白点了点头。
“这座城的天地灵气，就算是比之大唐那几处灵地，也还要浓厚十倍有余，而且越是靠近那布达拉宫，天地灵气越是浓厚，所以我估计布达拉宫的中心区域，应该是有着一处活跃的灵脉泉眼。”
他面色凝重地解释道。
“灵脉泉眼……”
韩嫣萝跟蔷薇闻言皆是一怔，因为“灵脉泉眼”这个词，她们只在古籍传说之中看到过，根本没想到现实中真的会存在这种圣物。
“若这逻些城的天地灵气当真丰沛到这种程度，就算没有灵脉泉眼，能够孕育出一名突破金丹期的修士也不算意外。”
在稍微消化了一会这突如其来的情报之后，韩嫣萝面色凝重地喃喃道。
“这可能也正是吐蕃，为何一直不许大唐修士入境的原因吧。”
蔷薇同样面色凝重地感慨了一句。
“这些都是依照这城内天地灵气浓郁程度做出的推测，事实有可能比这猜想更坏，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推测有误。”
李白道。
“在不清楚敌方真实实力之前，我们就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韩嫣萝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这情报我们一定要带回大唐。”
她接着表情严肃道。
“这逻些城比我们想象中要危险百倍，我们这一脚算是踏进魔窟了。”李白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随后接着道：
“所以我建议，接出苔花之后，片刻也不要逗留，直接出城。”
“我也是这般想的。”
韩嫣萝对此并无异议。
她原本的确存着一丝在逻些城多收集一些情报的心思，毕竟机会难道，但现在越是深入探查下去，她越是心惊，非常清楚，再这般深入探查下去，凭着他们几人肯定是出不了逻些城的。
“苔花的位置，太白你现在能够确定了吗？”
她接着问道。
“她身上应该有一件能够阻止她人推演感应的法器，所以我的《广舆图》没办法寻到她确切的位置。”
李白如实答道。
“那现在只能靠大黄狗了。”
蔷薇开口道。
“大黄狗现在怎么样了？”
李白询问道。
可能因为之前被闷马车里好几天的缘故，大黄狗今天一直没什么精神，就算吃了东西也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丫头在照顾它，吃了些新鲜的耗牛肉，精神了许多，明日已经就能放他出去。”
蔷薇回答道。
“那就好，你让白丫头千万照顾好老黄，现在要寻到苔花，就只能靠它了。”
李白算是松了口气。
“那今晚就到这里吧，再晚可能会引起店家注意，明晚我们再乔装打扮一下，然后带着阿黄去寻苔花。”
韩嫣萝这时站了起来。
“今夜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这几天都是你在守夜，别等到明天的时候拖我们后退。”
蔷薇一边起身一边叮嘱了李白一句。
这一趟从清水河到逻些，李白几乎是不眠不休，她一直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说。
“放心吧。”
李白也笑着起身将她们两个送了出去。
当然，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咕隆……”
就着茶水吞了一颗补元丹后，他反锁上房门，然后盘膝坐在了床上。
其实刚刚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两人。
那就是他的直觉一直在告诉他，此次寻找苔花，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而他的直觉来自于之前解锁的“迎风变化”能力中“萌头”，“萌头”的能力有点类似于未卜先知，它能在事情发生的最开始阶段，感应事态的发展变化，预知凶险。
“无论如何，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他一面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一面打开了系统。
第065章 假形变化与玄黄令
“系统提醒，宿主【**玄功】突破三转，‘金刚之躯’解锁新部位，‘迎风变化’解锁新变化。”
一打开系统，便探出了这条提醒。
其实一两个时辰前系统就已经跳出过来一次，只不过他一直在忙，没有时间去点开。
而且对于【**玄功】突破三转这件事情，李白也并没有太过惊讶跟惊喜，毕竟这事对他来说“好坏参半”。
好的方面，自然是因为灵元炼化速度继续提升跟新能力的解锁。
坏的方面则是随着【**玄功】的再次升级，这幅身体，无论是身体本身还是神魂对灵元的消耗将越来越大，而这稀薄的天地灵气，又不能跟上消耗，此消彼长之下反倒是成为了负担。
之前好歹还能勉强维持个收支平衡，现在一过三转，他就真的只能靠大量灵石来支撑了。
“多想无益，先看看增加了什么新能力吧。”
他抛开了脑中纷繁的杂念，直接点开了【**玄功】技能之中“迎风变化”各项能力的属性。
之所以没去看“金刚之躯”，那是因为这就是一个只知道败家的能力，但凡多点一个技能点，日常灵元消耗都会跟着加倍。
所以没去到海外仙府之前，他已经不打算再提升这项能力了。
比起“金刚之躯”，“迎风变化”的能力对于灵元消耗就要友好得多——无论你加了多少点，只要不去用他，就不会消耗灵元。
“系统提醒，本次‘迎风变化’一共解锁四个新能力——【假形】、【借风】、【布雾】、【生光】。”
“【假形】：可以身体发肤唾沫血液为媒介，变化为它物形态，能力三转之后，在变化为对方形态之时，也能复制对方能力，所复制对象修为不得超过宿主修为两个等级，且需要消耗同等级的神元跟灵元。”
“【借风】：宿主可以依照能力等级，消耗灵元跟神元，召唤出与之匹配的大风。”
“【布雾】：宿主可以依照能力等级，消耗灵元跟神元，召唤出与之匹配的大雾。”
“【生光】：发光。”
因为之前已经看过【**玄功】技能解锁的顺序，所以李白依旧表现得没有多少惊讶，只是默默地给【假形】加了700点技能点，直接让技能一转满级。
毫无疑问，这是目前除了【隐身变化】之外，最实用的能力之一，既能够变换形态迷惑对手，又能够复制对方能力，完全就是bug。
“先加700点，等熟悉了这个技能后，再慢慢加点也不迟。”
李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请仙术》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这些能力并不是等级越高越好，因为能力等级提升的同时，对神魂对灵力以及使用的规则都会愈发苛刻。
接着他又顺手将《隐身变化》的技能点提升到了三转满级。
因为《隐身变化》三转之后，他就不止是隐身自己，还可以隐身他接触的人，这在带人跑路的时候非常有效。
“好像《**玄功》三转之后是可以修炼玄黄气的，等这次事了了再试试看，《请仙术》要求虽然苛刻，但威力还是挺大的。”
想到这里，李白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峨眉山金顶上戳爆鬼将的那一指。
分配好了技能点之后，李白拿出了之前从杜三更身上夺来的那枚“玄黄令”，然后打开了系统的鉴定功能：
“鉴定。”
“系统提醒，此次鉴定需要消耗五百万点氪金值。”
李白刚按下按钮，系统提示便跟着弹了出来。
“当初《玄微紫竹箫》也才耗费了一千多万，这么个东西就要五百万点氪金值？这东西……等级不低啊。”
惊讶这次鉴定所需的氪金值之余，李白也明锐地意识到此物的不凡。
“确定。”
最终他没有犹豫多久，还是直接按下了确定键。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他的氪金值已经有了三千多万点，这五百万点还是消耗得起的。
“系统提醒宿主消耗氪金值500万。”
“系统提醒物品鉴定中。”
“系统提醒物品鉴定完毕。”
在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系统终于鉴定完毕。
李白有些期待地点开了系统说明：
“物品名：残缺朱雀玄黄令。”
“等级：黄阶灵器。”
“用途：此玄黄令为神鸟朱雀羽毛所制，消耗足够灵力之后，可释放出一道朱雀神火，只是此玄黄令已经破损，其中用意存储神力的玄黄气所剩无几，朱雀神魂威力大减之余，随着玄黄气耗尽，也即将无法使用。”
“居然是灵器……要是当初我让那杜老鬼用出来了，我岂不是得嗝屁了。”
李白惊讶之余满心的后怕。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片大陆遇到灵器相关的物品。
“等等……原来这玄黄气，是用来储存神力的吗？”
马上他又在这说明之中发现了一处了不得东西。
据他对这个世界道藏典籍的了解，大乘期渡劫之后飞升的是仙佛，而仙佛之上还有至高无上，如神祇一般存在的神明，诸如这朱雀、烛龙之类的古老存在，早已化作了那虚无缥缈的神明，现在人类修士借用符箓术法才能得到一丝它们的力量。
“难怪我的《请仙术》也要用到玄黄之气，这根本就是拿玄黄之气来跟上界仙人做交易啊！”
他有些后知后觉道。
而随着系统将这《玄黄令》彻底炼化，这枚《玄黄令》具体的使用法门跟所需的物品也一一显现。
“使用一次这玄黄令，差不多得消耗一万神元，外加……二十枚普通灵石，而且看起来这玄黄令最多也就能再用个一次……难怪杜老鬼当时会那般犹豫。”
李白不禁略微有些失望。
这玄黄令使用要求苛刻不说，使用次数还有限，这么看来他那五百万点氪金值话的似乎有些不止。
“等等……”
就在他准备收起那枚玄黄令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我重新向这玄黄令渡入一口玄黄气，是不是就能继续使用了？”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有些兴奋了起来，因为如果是有效的话，他无疑得到了一件非常厉害的宝物。
第066章 阿黄的烧饼
翌日。
随着布达拉宫的钟声响起，这座安静了整晚的城池逐渐苏醒，一间间店铺大门被打开，胡饼与酥油茶的香气，一点点逐渐在街道上蔓延开，街道上行人逐渐增多，走街串巷的小贩也开始吆喝起来。
一间客栈门口。
容貌粗犷身材高大的吐蕃店伙计打开了客栈大门，并顺手将一盆洗漱的脏水泼了出去，然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此时大多数住客还在睡梦中，他们还算清闲。
“扎西。”
这时客栈对面一间阁楼上，一名少女靠在窗边，笑靥如花地冲吐蕃小伙招了招手。
这吐蕃少女虽然相貌普通，但一张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灿烂浓烈的青春气息。
“白玛哥哥。”
小伙闻言憨憨一笑，也冲少女招了招手。
“我做了糌粑要不要来尝一尝。”
少女笑问道。
“嗯……好！”
小伙先是挠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客栈，发现依旧没什么动静之后，这才用力一点，一路小跑着去到了巷子对面。
而几乎是小伙小跑而出的同时，一只嘴巴出毛发都有些发白的老黄狗伸着舌头小跑了出来。
来到客栈门口后，它先是鼻子四处嗅了嗅，然后才转身朝着巷子东面小跑而去。
它一路走走、停停、嗅嗅，最终出现在了逻些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次仁街。”
在街道往来如织的人群、以及混乱噪杂的声响中，老黄狗显得格外平静，它只是抬起脑袋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后娴熟地躲避着街上来往马车跟行人，穿行在街道上。
“汪！汪！……”
在经过了两条巷子之后，它最终停在一处胡饼摊子旁，朝那正在忙碌的摊主叫唤了两声。
“哟，多吉，你还活着啊多吉！”
原本一脸严肃埋头揉面的摊主，在听到老黄狗的这两声叫唤后，神情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目光既惊讶又亲切地看向老黄狗。
“汪！”
老黄狗又叫了一声，然后嘴巴张开用力哈着气，尾巴则异常欢快地摆动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摊主这名满脸胡茬的吐蕃汉子爽朗大笑，他看起来很想弯下腰来摸一摸老黄狗的脑袋，但最终都因为手上的活计在忙没能腾出手来。
“饿了吧，来！”
他飞快地腾出一只手，将一块烤好不久的胡饼扔向了老黄狗。
老黄狗一把跃起，稳稳地接住。
显然，它这不是第一次接摊主投喂的食物了。
“汪汪！”
不过接住这块胡饼之后，老黄狗并没有走，而是将那块胡饼放在了脚边一块干净的空地上，然后又抬起头来冲摊主叫唤了一声，并且尾巴使劲地摇晃着。
“哈哈，没忘，没忘！故意逗你玩呢！”
吐蕃汉子就像是听懂了老黄狗在说什么似地，又是拿起一块烧饼扔向了老黄狗，一边扔还一边说道：
“这块饼是没放芝麻的，拿去给你相好的吧。”
老黄狗接住那块胡饼之后，上前用脑袋蹭了蹭吐蕃汉子的小腿，然后先是吃了半块胡饼，然后便将剩余的一块半胡饼叼在嘴里，脚下轻快继续朝前走去。
等走到一条名为“格勒巷”的巷弄入口处时，老黄狗忽然再次停下脚步，它先是一脸警觉地在巷弄口嗅了嗅，然后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迈步小跑了进去。
跟大街上不同，这条巷子里充斥着酒香与脂粉气，以及那一声声女子银铃般的嬉笑声跟靡靡丝竹之音。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进入巷弄之中，老黄狗便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似乎不太适应这巷子里浓重的酒气跟脂粉气，但即便如此它脚下依旧没有停留，一直走到一棵老榆树前才停下了脚步。
这棵树皮被剥掉一大片的老榆树上，歪歪斜斜挂着一块木牌，而那木牌上用吐蕃文写着一行字——“神女峰上无神仙，陋巷深处有佳人。”
“汪！——”
几乎是在老黄狗停下脚步的同一时刻，两头体型壮硕的獒犬从老榆树后低吼着走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瘦弱的老黄狗。
面对这两头凶恶的獒犬，老黄狗不慌不忙，似是早有准备一般，在同样低吼了一声之后，它脑袋一甩，将口中半块胡饼抛出，然后在两条恶犬视线被胡饼吸引住的空地，身形如风般在原地化作一道残影飞奔而出。
等那两头獒犬反应过来时，老黄狗早已不见踪影，它们便只好争抢起那半块胡饼来。
“嗬、嗬、嗬——”
“嗬、嗬——”
格勒巷巷弄深处，一栋匾额同时用汉语跟吐蕃语写着“逍遥居”，门前灯红酒绿、门口满是“莺莺燕燕”的酒楼旁，老黄狗正卷缩在墙角大口大口喘着气，在它的旁边，还放着那块一口没动的烧饼。
等过了片刻，老黄狗恢复了一些气力后，它重新叼起那块胡饼，然后脚步虚弱地绕到了酒楼后院。
它在后院墙边一处隐蔽的角落停下，用脚扒开了墙角的杂草，轻车熟路般在那里寻到了一个小小通道，然后一把叼着胡饼钻了进去。
从通道之中钻出后，是一处长满了青苔跟杂草的院落，这院子里除了杂草之外，便是到处堆积着的格式杂物，破旧的桌椅、发霉的旧衣物、折断了琴弦的琵琶、断做两截的古琴。
显然，这应该就是那逍遥居的堆放杂物的院子。
来到院子后，老黄狗又扬起鼻子嗅了嗅，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当即脚下“撒欢”一般飞奔而出，径直来到一间窗机破败的小屋前。
“汪！汪汪！——”
它放下嘴中的烧饼，在小屋门前叫唤了几声，尾巴拼命地摇动着。
“多吉……是你吗多吉……”
屋内传来了一名女子有些虚弱的声音，不过这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格外动听，好似那深山溪间清泉一般，清冽纯粹。
“汪！”
“呜呜……
老黄狗又是叫唤了一声，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兴奋，直接趴在了那满是青苔的木门上，一面嘴里“呜呜”叫着，一面不停地用爪子抓门。
第067章 青青河畔草
“咳咳咳……”
“来了，来了，我来了，多吉……”
“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门后的女子一面咳嗽着，一面语气同样激动地回应着老黄狗。
“吱呀”一声，老木门被打开，一名妇人从门后走出。
这妇人四十来岁上下，衣着单薄，身形瘦削，皮肤白得透明。
她眼睛似乎不太好，上面蒙着一块麻布片，但依旧不能阻住丝丝血水从里面渗出。
“多吉……多吉……”
“啪！”
妇人一面呼唤着老黄狗的名字，一面伸手探着路，但没等她将脚迈出去，就被脚腕上一条粗大的锁链拉扯住。
不过这时老黄狗已经叼起地上的那块胡饼，一把扑入妇人怀中，“呜呜呜”地叫唤起来。
妇人单薄的身形，险些被老黄狗扑到，但她却丝毫也不在意，嘴角上挂着笑容，用力地将老黄狗抱在怀中。
“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多吉。”
她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抚摸着怀中的老黄狗，口中更是喃喃轻语安抚着。
“你又给我带了饼吗多吉？”
这时妇人也发现了老黄狗口中吊着胡饼，一边摸索着接了下来，一边又开心地掰了一半给多吉道：
“来，我们进屋一起来吃。”
回到屋中，妇人摸索着坐到了一张快要散架的床榻上，然后一把搂住跳上来的老黄狗。
“多吉，是我不好，不该让人做那般危险的事情。”
“不过现在回来就好了。”
“我时日也无多，能跟你再见上一面，死也瞑目了。”
她搂住老黄狗喃喃道。
说话时，两行血水，从那麻布片抱住的眼瞳处流了下来。
“汪汪！”
“汪汪！”
多吉仰头舔了舔妇人的脸颊，然后从它怀中挣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似地叫了两声。
老妇人听到这两声叫唤，忽而愣坐在了床上，久久失语，
只过了片刻才喃喃开口道：
“多吉，你是说，你将信送到了？”
“呜呜呜……”
多吉这次没有叫唤，而是将脑袋埋在妇人怀中用力蹭了蹭。
“那他们……他们跟你……多吉？！”
“汪！”
“汪！汪！汪！汪！”
妇人还想问些什么，但老黄狗却忽然一把挣脱跳到床下，然后龇牙咧嘴地冲着大门处狂吠了起来。
“砰！”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踢开。
“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不让人清净！”
一名个子不高、尖嘴猴腮、汉人模样的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咦？这死狗怎么又回来了？”
在看到老黄狗后，这老头也是一脸意外。
“汪！”
老黄狗这时又开始冲他叫唤了起来。
“死狗，看我这次不把你给宰了！”
“不要伤它！”
老头直接拔出腰间一柄吐蕃短刀，抬手就要朝老黄狗砍去，不过妇人却是一把扑到在地抱住了老黄狗。
“呸！”
老头往妇人身上吐了口口水，然后一面收起短刀，一面冷冷道：“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护着这条死狗！”
“别抱着这条死狗了，它身上也没几两肉，我才懒得杀他。”
“快点起来，跟我去楼上洗漱打扮一下，然后去一趟布札街。”
他接着踢了妇人一脚骂骂咧咧道。
“去……布札街……做什么？”
妇人脸色一惊。
“咳咳咳……”
或许是太过激动，他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做什么？自然是将你卖了。”
“你看你现在咳成这样，连一首曲子都唱不完，你觉得托雷少爷会再养你这个废物吗？”
老头有些不耐烦道。
妇人闻言，除了一脸凄然，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到意外。
“我可以跟你去布札街，但去之前，我想再上逍遥居唱一曲。”
妇人坐起身，语气重新变得从容起来。
“别说梦话了，你若唱到一半又咳嗽起来，只怕连我也得跟着你，被托雷少爷一起被卖到布札街。”
老头骂骂咧咧道。
“若你不许，也别想我上楼梳妆打扮了，到时候我看一个脏兮兮的老婆子，能在布札街上卖出什么价钱来。”
妇人语气异常坚定。
“你是成心给我找麻烦是吧？”
老头抬起脚就要踢过去，但看着妇人那一脸决绝的神色，最终还是收回了脚，最后有些无奈道：
“挑一首短的曲子唱！”
“好。”
妇人闻言一面搂住老黄狗，一面嘴角溢出笑容。
少顷。
老头带着妇人离开，这散发着霉菌气息的破败院落，再一次陷入死寂。
而就是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两道身影，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立在了小屋门口。
这两人，正是李白跟韩嫣萝。
二人尾随老黄狗而来，从头到尾都在一旁静静注视着。
“谢谢你拉住了我。”
韩嫣萝双眼通红语气肃杀，目光依旧注视着老头跟妇人离去的方向。
“是她吗？”
李白松开握住韩嫣萝的手，看了眼手背上被抓出的爪痕，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嗯。”
韩嫣萝僵硬地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李白道。
“嗯。”
韩嫣萝再次点了点头。
“先回去吧，找人打听打听那布札街是什么地方。”
李白道。
这一次，韩嫣萝却是摇了摇头。
“朱颜卫卷宗上说，苔花的声音悦耳如黄鹂，我想听听。”
她接着道。
“那我陪你去吧。”
李白道。
“无需隐身，第一次听苔花唱歌，不能偷偷摸摸。”
韩嫣萝转头看向李白。
“好。”
李白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两幅人皮面具。
逍遥居。
洗漱干净，梳妆打扮之后的苔花，抱着一只琵琶，眼睛蒙着白绫，一身素衣坐在一众喧闹酒客中央，从容庄重。
她十多岁被“卖”入逻些，如今转眼已是三十年过去，虽早已不复往日姿容，但这份气度终究还是留下来了。
在一众酒客的哄笑与玩闹声中，她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琵琶弦，如银瓶乍破般的声响，立时让在场的酒客停止了喧哗。
而她脸上从容淡然依旧。
很快，她再次拨动琴弦，那悦耳如黄鹂般声音，随即在酒楼中响起：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注：这一段不计入付费字数。）
第068章 布扎街
“布扎街，汉话是恶鬼街，与大唐鬼市类似。”
“在布扎街，可以买到许多吐蕃关键不得贩卖的物品，例如各式佛门法器、经书、天珠……”
“天珠是什么？天珠是吐蕃佛家修行必备之物，它能迅速提升佛家修行者的实力。”
“除了这些东西，在布扎街贩卖的最多的，还是奴隶跟女人。”
“这些奴隶跟女人，又以唐人女子要价最高，若是来自唐人官家女子，又能识字通音律，价钱就更好了，吐蕃老爷们家里最喜欢养着在奴隶。”
“想要在布扎街做交易，金子、天珠是硬通货，又这两样东西，布扎街上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买走。”
“除此之外，如果你身手不错，又没什么钱财，还可以在布扎街角斗场的兽笼中试试，那里是豪族老爷跟富贾子弟的乐园，你若是能胜过他们手下的仆人，便从他们交易的货物中取走一样。”
“有了这角斗场的，所以这布扎街，既是豪族跟富贾子弟取乐的乐园，也是贫民子弟凭实力一步登天的天梯。”
逻些城一间酒楼的厢房中，韩嫣萝将自己所知的布扎街情报，不紧不慢地向李白娓娓道来。
“跟大唐的鬼市差不多，只不过更凶残野蛮一些。”
李白点了点头。
“比大唐的鬼市更凶残更野蛮？”
韩嫣萝笑了笑。
“那是你对大唐鬼市了解太浅。”
她接着揶揄道。
“话说，大唐的鬼市，以前是不是你们朱颜卫在管？”
韩嫣萝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李白。
“只是代为管理。”
韩嫣萝摇了摇头。
“我们并不能控制鬼市，甚至这鬼市之主究竟是谁，到底来自哪儿我们都不太清楚。”
“而我们之所以能够管理鬼市，也是因为鬼市主动向大唐交出了部分权利，而它们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为了留在大唐，想必吐蕃这布扎街也差不多。”
她接着带着几分无奈道。
“这么说来，那这鬼市背后，岂不是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隐秘势力，明皇能允许他存在？”
听韩嫣萝这么一说，李白对这鬼市的存在愈发好奇了。
“鬼市拿出了明皇不能拒绝的筹码。”
韩嫣萝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闻言，随即恍然。
但马上又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什么东西能够让一国之君动心？”
不过虽然疑惑，但他却并没有贸然向韩嫣萝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很显然，就算对方知道，也不可能回答。
“鬼市只为求财，并不过问世间之事，而且彻底关闭鬼市的封印此刻就捏在玉真殿下手中，它存在的本身，已经被各国朝廷默许，不会有什么问题。”
韩嫣萝这时又向李白解释了一句。
“那这鬼市……就有点修真界跨国公司那味道了。”
李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跨国公司？那是什么东西？”
尽管接触了这么久，韩嫣萝还是没能完全适应李白嘴中不时冒出的这些新鲜词汇。
“就是……”
“砰砰……”
李白刚想解释，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谁。”
韩嫣萝面色如常地看向门口。
“我。”
门外响起了蔷薇的声音。
“咔嚓。”
李白手一挥，门闩直接被抽开，然后就见到蔷薇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出问题了？”
韩嫣萝见状，眉头微蹙。
“啪。”
蔷薇没有说话，只是一屁股在桌子旁坐下。
然后就见她一仰头，端起桌上酒壶便“咕隆”、“咕隆”地往嘴里倒。
“呼……嗝……”
半壶酒下肚，她打了个酒嗝，然后猛地将酒壶在桌上一拍，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咬牙切齿道：
“气死我了！”
“朗氏的那小子没上钩？”
李白也有些疑惑。
“这小子，强抢人妻也就算了，还找人把我揍了一顿，偏偏我还不能还手！”
蔷薇有些憋屈地指了指额头上青了的那块。
李白还是头一次她这般鼓鼓模样，当即有些忍俊不禁。
“来来来，姐姐来给你揉揉，留下疤来可就不好了。”
韩嫣萝则是一把上前，有些心疼地揉了揉蔷薇的额头。
“还有嫣萝姐姐会心疼人，不想某些人只知道在那里偷笑。”
蔷薇一面凑到韩嫣萝跟前，一面狠狠剐了李白一眼。
“那我也来给你揉揉。”
李白当即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地伸出手来。
“不要！”
蔷薇一口拒绝。
自讨没趣的李白，只好怏怏地坐了回去。
“白丫头那边怎么样了？”
韩嫣萝一面用元力化解着嫣萝额头的淤青，一面询问道。
“那边是挺顺利。”
蔷薇点了点头。
“白丫头都快把朗氏那小子都魂勾去，应该很快就能把他引到这房间来。这白丫头胆大心细，骗起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嫣萝姐姐你算是找对惑心术的传人了。”
她接着绘声绘色道。
“这么说来，我这趟吐蕃之行，还算是捡到宝了。”
韩嫣萝闻言“咯咯”笑道。
“好了，没问题了，肯定不会留疤。”
将蔷薇额头淤血用元力化开后，韩嫣萝轻轻拍了拍蔷薇光洁白皙的脑门重新坐了回去。
“谢谢嫣萝姐。”
蔷薇找了找镜子，发现真的没留下一点印字之后，当即开心地道谢道。
“若是真能借到朗氏这小子的身份，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将事半功倍。”
一直沉默着的李白忽然开口道。
“没错。”
韩嫣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朗氏这小子我调查过，全名朗·拉巴德勒，跟苔花如今的主人托雷正好是死对头，原本就约了今晚带着各自仆人在角斗场兽笼中决斗，我们以他的身份在角斗场中赢回苔花，绝不会让人起疑。”
她一脸严肃地说道。
通过借用吐蕃城某位世家纨绔的身份进入布扎街，然后再从布扎街将苔花救出来。
这是今早二人从逍遥居回来后，跟蔷薇还有白灵韵一起商定的计划。
在商定好这个计划之后，他们便开始在这间吐蕃城最大的酒楼物色这个身份，最终寻到了朗氏的拉巴德勒这个目标——与托雷有旧怨且家族在吐蕃城内的实力与托雷相当。
于是便谋划了让蔷薇扮演一名吐蕃汉子，带着白灵韵这个“娇妻”，在酒楼故意引诱那朗氏少爷。
“砰砰砰……”
就在这时，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师父师父，是我是我。”
不等几人询问，门外便传来了一道带着些许兴奋的少女声。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是白灵韵回来了。
“进来吧，门没锁。”
韩嫣萝声音镇定道。
“好嘞。”
白灵韵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师父……哎呀，大家都在呀！”
她原本是想直接冲到韩嫣萝旁边，见大家都在，立时矜持了起来。
第069章 拉巴德勒
“蔷薇姐姐，你的伤没事吧？”
她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一脸关切地看向蔷薇。
“无妨，不过等会，我一定要揍那小子一顿才算出气。”
蔷薇先是摇头，继而扬起拳头笑容冰冷道。
“那等一下，咱两一块，这小淫·贼偷偷摸了我好几下，我好不容易才挣脱开！”
白灵韵一脸气愤地坐了过去。
“摸你哪儿了？”
韩嫣萝跟蔷薇皆是一脸关切。
“手。”
白灵韵扬了扬自己小手。
“那正好，等下我们一起把他两只手全给废了，以后叫他擦屁股都要找人帮忙。”
“干脆嘴也打烂了，我一想到他对我笑的那德性，我就想吐。”
“这个主意不错，先敲碎他那两颗大黄牙！”
“好主意，好主意！”
“要不干脆，把他阉了算了。”
“师父你会这个？！”
“以前在朱颜卫，拿猪试过，应该差不多。”
听着三个女人的对话，李白脊背一阵发凉，只觉得日后就算得罪天皇老子也不要得罪女人。
“白丫头，现在什么情况？”
最终李白还是忍不住插嘴道。
“我跟那拉巴德勒说，我在这间厢房内先洗漱准备一下，然后半柱香过后来找我。”
白灵韵一脸狡黠地看向李白道。
“他没起疑心吧？”
李白谨慎地问道。
“没有，没有。”
白灵韵飞快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门外笑道：
“我上来时，他怕我溜了，还故意派了两名手下在楼道口守着。”
而事实证明，李白其实也是多虑了。
如拉巴德勒这种逻些城小霸王，别说抢一名“手无缚鸡之力”平民的妻子，就算抢的是普通权贵之妻，脑袋一热的情况下，他们估计照样敢挺而走险。
“我的小娘子……我来了……”
厢房外的楼道口，一名身材中等，留着两撇八字胡，模样老成的少年搓着手走了上来。
“德勒少爷！”
两名守在门口的守卫赶紧上前行礼。
“人还在吧？”
拉巴德勒面容凶恶地向二人问道。
“还在。”
“进屋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两名手下赶紧回答道。
“不错，不错。”
拉巴德勒拍了拍两名守卫的肩膀，然后舔了舔嘴唇道：
“等本少爷舒服了，你们回头重重有赏！”
“谢少爷赏赐！”
二人齐齐跪倒。
“起来吧，起来吧，给本少守好这层楼，谁也不许进来！”
拉巴德勒摆了摆手，然后一边嘴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子大摇大摆地朝白灵韵所在的厢房走去。
房门前。
“欧……”
呼吸有些急促的拉巴德勒刚要开口喊白灵韵的“名字”并且敲门，但很快却又收声收手，一脸猥琐地将耳朵贴在门上。
等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时，他的嘴角一点点地扬起，露出一脸魂飞天外的神情。
“欧珠小娘子……你在里面吗？”
问话时，他依旧将耳朵贴在房门上。
“哎呀，德勒少爷，我……我还在……还在洗澡呢……”
白灵韵那带着几分羞涩地娇滴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这一刻，拉巴德勒神情再次升华，愉悦得都快要翻白眼了。
“那不如，我来陪你一起洗吧！”
他眼睛忽然睁开，而后顺势撞开了房门，一把冲了进去。
“小娘……小娘子？”
就在他张开双臂，想要去抱住白灵韵时，脚下忽然一顿。
因为他发现，这屋里除了欧珠小娘子之外，还多出了两个人。
而这三人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不过在拉巴德勒眼里，这笑容却是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我……我走错屋了……再……再会。”
意识到不对劲的拉巴德勒一面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一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去。
“德勒少爷，别急着走啊，坐下来喝一杯吧。”
李白将酒壶中的酒来回倒着，刚刚那洗澡的水声，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
“不了，不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拉巴德勒微笑着加快的后撤的脚步。
在感觉到自己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后，他猛然一个转身，准备就这么直接冲出去。
“砰！”
“呃！——”
但才一转过身来的他，就好似撞在一堵墙上一般，胸口更是如裂开了一般地剧痛，痛得他连叫喊的气力也没有。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一名美貌远胜欧珠的女子，正面带微笑地站在自己面前，并且她正用那纤细葱白的手指抵住自己的胸口。
要是在往日，见到此等美人，他拉巴德勒只怕要开心得大笑三声，但此刻他想哭。
纵使他再如何狂妄无知，也已经明白自己这是进了土匪窝，而不是温柔乡。
“砰！”
蔷薇一拳稳稳当当地敲在了拉巴德勒的嘴巴上，拳头中蕴藏的暗劲更是直奔他喉头而去。
“德勒少爷……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啊！”
敲完这一拳，蔷薇还学着白灵韵的声调，语气柔弱无助地大叫一声，并且还给韩嫣萝使了个眼色。
韩嫣萝当即会意，一面提着白嫩嫩小拳头朝那被蔷薇一拳击飞的拉巴德勒迎了上去，一面语气凄惨无比地叫嚷道：
“少爷，不行，不行，那里不行！！”
说完一拳直接砸向了拉巴德勒下半身。
拉巴德勒疼得欲仙欲死，但偏偏却又被封住了喉咙叫喊不出来，只得在原地蹦跳，刚好就这么跳到了一脸无辜的白灵韵跟前。
“少爷，你想做什么？别碰我的脚，我的脚很臭的！”
白灵韵一脸惊恐地叫喊着一面给拉巴德勒的裆部补了一脚。
随后，三个女人轮番上场。
“德勒少爷，轻一点，轻一点……”
“德勒少爷，换个……换个姿势吧……”
“德勒少爷，我手上的力道……怎……怎么样？”
随后三个女人轮番上场，拳脚并用，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看着这一幕幕，一旁的李白嘴角直抽搐。
这场面，再一次让他坚定了，绝不轻易得罪女人想法。
而在屋外，拉巴德勒的两名护卫仆从，在听到屋内的声响过后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个男人都懂的笑容，便又重新将目光看向了楼道下方。
半柱香后。
浑身肿胀了一圈的拉巴德勒，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这是一种经历过绝望后的虚脱眼神。
但李白不得不说，这德勒少爷还是挺持久的，被揍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居然没有直接嗝屁。
“轮到你了。”
韩嫣萝看了眼李白，然后一面重新坐下，一面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
“我们歇会。”
“让我们来见识见识太白你的假形变化吧。”
白灵韵跟蔷薇也跟着坐下，一面喝着茶，一面都饶有兴致地将目光看向了李白。
“哦……”
李白被这三个女人的眼神盯得有些头皮麻烦，赶紧起身来到那拉巴德勒旁边。
他先是从拉巴德勒脸上擦了些血迹，然后然重新站起并且开始运转《**玄功》，以假形变化的法门，开始施展“假形”变化。
“轰……”
只片刻间，李白周身忽然炸散开一阵白雾。
而等那白雾散去，三个女人便一脸惊奇地发现，此时的李白已然变换做了拉巴德勒的模样。
“怎么样？”
李白转身看向三人。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三人惊坐起。
“人皮面具细看是有破绽的，但你这门神通，就算靠的这门近，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还真是奇了。”
韩嫣萝来到李白跟前，捏了捏李白的脸。
“我用神魂感应，也感应不到什么区别。”
蔷薇这时也来到李白跟前。
“差不多就行了，差不多就行了……”
不知为何，李白对这三个女人，有种来自心理上的畏惧，一看到她们靠近，便本能地想要走开。
“德勒少爷，再不要再尝尝本姑娘拳头的滋味？”
“还有本姑娘的腿功！”
三人见状，齐齐“咯咯”一笑，然后开始扬起拳头对李白打趣起来。
“嫣萝姐，现在该你了，帮我用惑心术拷问出这小子的生平，不然我就算能变幻成他的模样，也还是会因为一些习惯，被他身旁亲近之人发现。”
李白赶紧岔开话题。
“我来吧。”
韩嫣萝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盒配合“惑心术”银针走向拉巴德勒。
“白丫头，来，好好看着。”
来到拉巴德勒身旁时，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看向了正在发愣的白灵韵。
“来了师父。”
白灵韵闻言大喜，一把小跑了过去。
“按照我们先去的谋划，今晚我跟嫣萝进去救人，蔷薇你跟白丫头在城外接应。”
就在在韩嫣萝往拉巴德勒身上插银针的时候，李白走到蔷薇旁边，一面再次将七彩天影石递给她，一面交代道。
“你们二人，应付得来吗？”
蔷薇有些担心。
“如果没有这小子的身份硬闯肯定是不行，有了这小子的身份那就好办很多。”
李白很是自信道。
“好吧。”
蔷薇点了点头。
“但若是约定的时间，你们没能出来，我会回城来接你们。”
她接着又目光见到地补充了一句。
第070章 古经残卷
“德勒少爷。”
“德勒少爷您这边请。”
不得不说，拉巴德勒这个身份，有些好用过头了。
变身后的李白带着韩嫣萝，几乎没废什么功夫，就被人簇拥着带到了布扎街角斗场。
从头到尾，哪怕是见到熟人，也没有引起半点怀疑，韩嫣萝对李白这假形变化算是彻底服气了。
再说这角斗场。
这处角斗场显然是专门设计过的。
从外面看就是普普通通两层阁楼，只有上到阁楼之上才能看到，这并不是一栋单独的阁楼，而是由四栋阁楼相连围成的回字形建筑，有点像是苗族小型的土楼。
这斗兽场的底层，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入口，每一个入口都直通中央那高台之上的巨大兽笼。
兽笼四方四正，距离地面有六七尺高，长宽差不多都在三十丈左右，高度一丈有余，四周围着镔铁所铸的栅栏，顶部镂空。
所以这阁楼上的位置，毫无疑问是最佳观赏地点。
李白所加班的拉巴德勒身份显贵，又舍得花钱，所以一到斗兽场，就被布扎街的侍从引到了阁楼上。
“看来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吃饱了撑着的人类，对于娱乐生活的追究，都有着惊人创造力。”
躺在躺椅上，望着斗兽场中央那沾染着血迹的兽笼，李白一面捏了颗葡萄放进嘴中，一面暗自感慨了一声。
除了漂浮上来的血腥气跟那兽笼中的血迹外，这角斗场跟那作为擂台的兽笼，跟他后世电视上看到的ufc赛事场地惊人的相似。
“不对，在没有道德跟法律约束之下，古人更加疯狂。”
看着那滩血迹，李白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次有些可惜了。”
一旁一身汉人武者打扮的韩嫣萝这时有些遗憾道。
“可惜什么？”
李白转头问。
此时房间内其他人都被他找借口清理了出去，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布扎街上贩卖交易的物品，有很多连大唐鬼市都没有，不少东西我们朱颜卫以前的姐妹都能用得上。”
韩嫣萝道。
“你还真是个工作狂。”
李白有些哭笑不得。
“你确定这次你亲自上？”
不等韩嫣萝询问“工作狂”是什么意思，他赶紧接着问道。
“嗯。”
韩嫣萝点了点头。
“这角斗场的规矩，上场前必须戴上刻有封印禁制的天珠手链，一旦凝聚元力超过炼器巅峰上限，天珠手链便会自动断裂，天珠手链一断，比试便算你败北。也就是说只能肉搏，不能依靠术法，就连元力也会被限制在筑基期以下。”
李白提醒了韩嫣萝一句。
“唉……又被你这小家伙小瞧了。”
韩嫣萝先是叹了口气，而后目视前方，脚步呈八字形站定，然后周身气息陡然一沉，一身肌肉骤然紧绷。
接着李白便目瞪口呆地发现，原本即便是易容为男性都依旧显得十分单薄的韩嫣萝，在这一瞬间骤然化作了一名周身肌肉结扎的“猛|男”。
“在成为朱颜卫夜莺之前，我花了快十年的功夫锻体，以求能控制好身体的每一块骨肉。”
身形“魁梧”的韩嫣萝，双臂抱胸，下巴微扬，俯视坐在躺椅上的李白。
化身“猛|男”后，从韩嫣萝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浓重的荷尔蒙气息。
“羡慕啊……”
一直向往有一身腱子肉的李白，眼角忽然流下了带着羡慕嫉妒恨的泪水。
“为了以防万一，你把这东西放在贴身之处。”
不过马上，他又一脸严肃地拿出自己的玄黄令，悄悄地递给了韩嫣萝。
“这是什么？”
韩嫣萝有些奇怪。
“能够隔绝他人对你的探查跟推演。”
李白没有细说玄黄令的来历。
“谢了。”
韩嫣萝眼前一亮，她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没控制好神魂与元力，被逻些城那只无形的“眼睛”搜寻到，现在有了这样东西，无疑让她在能在等下的决斗中放开手脚。
“德勒！！”
就在这时，李白她们正对面阁楼的一间厢房内，忽然有人喊出了拉巴德勒一声。
李白抬眼一看，发现那里坐着一名面皮白净，一脸玩世不恭的少年。
“托雷？”
他不认识这少年，但是认识少年旁边站着的汉人老者，以及抱着一只琵琶怯生生的苔花。
“应该就是她。”
一旁韩嫣萝的语气骤冷。
“啧啧啧……这布扎街还真会搞事啊。直接让这两死对头面对面，不明摆着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然后渔翁得利吗？”
李白不禁赞叹了一声这逻些城鬼市背后操控者的商业头脑。
“德勒，你上次惨败，今日还敢再来？”
那托雷满是轻蔑地又冲德勒喊了一声，他说话时应该是动用了法力，看起来并没有怎么用气力，但声音却是让角斗场的每个人都听了个真切。
“德勒少爷，上次你死了整整六名家奴，今日准备了多少家奴来送死啊？”
“不会吧，德勒少爷，这次难道就准备一名家奴？”
“那家奴眉清目秀，别还是个女的吧？”
一些明显站在托雷一方的世家贵族子弟闻言，立时哄笑一团，然后一个个跟着起哄。
“托雷，要不是上次，我那些家奴不识你那家奴的功法路数，怎可能会败？”
“这次我也特地寻来了几名好手，定叫你一败涂地！”
李白学着德勒那“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声音里满是火气地冲托雷喊道。
而托雷他们，要的就是让德勒恼羞成怒，所以听了这话不但没有丝毫气恼，反倒是一个个笑得前仰合后。
拉巴德勒他爹在朗氏族内地位不低，家底更是数一数二的丰厚，就算是在逻些城也是排的上号的名门望族。
但拉巴德勒本人好色易怒、有勇无谋，在其他世家子弟眼中，完全就是行走的取款机，都等着布扎街开市这一日，合起伙来宰他一笔。
“这些大话谁不会说？”
托雷这时又讥笑一声。
“别到时候输了又不认账，将状高告到家里去。”
他继续ciji德勒。
“托雷，你莫要信口雌黄，我德勒哪次输了没认账，有几时向家里告过状？”
“你别以为这次还能跟上次一般走运，今晚我德勒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拉巴德勒气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
不得不说，李白演得是入木三分，就连一旁的韩嫣萝都有些恍惚，如果拉巴德勒本人不是被她亲手绑起来的，她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就是拉巴德勒本人。
“既然如此，那托雷兄弟，你今晚敢不敢与我赌一把大的？”
另外一头，见德勒已经把自己架了起来，托雷也不再掩饰。
正常情况下，任谁都能看出，这托雷是在用激将法，但德勒大话已经放出，就算看出了端倪也不好拒绝。
当然，已经替换了德勒真身的李白，更加不可能拒绝。
“有何不敢？”
李白学着德勒的模样冷笑一声。
“来，给本少爷说来听听，你托雷打算赌一把什么大的！”
他接着重新躺回到躺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以娘氏家传《楞严古经》残卷前十一篇，赌你朗氏家传《楞严古经》残卷后十篇！”
托雷同样躺坐在椅子上，不过看向德勒的目光却是无比凌厉。
而此言一出，还没等德勒做出反应，这角斗场上已经沸腾一片。
因为《楞严古经》的厉害之处，但凡稍有些见识的逻些人，不可能不清楚。这可是吐蕃国传说之中，从神山之上传下六部古经之一，将其完全参透，便能与神佛对话，拥有惊天之能。
即便站在托雷一方的那群世家宗族子弟，亦是没有想到，托雷会拿出自家《楞严古经》的前十一篇作为赌注。
有的人甚至开始猜想，这次比试的背后，是不是有娘氏跟朗氏宗族的影子。
“这帮小兔崽子，赌这么大，就不怕被家里人发现吗？”
就在众人哗然之时，韩嫣萝已经以传音入密之法，向李白解释了这《楞严古经》到底是一部怎样的经书。
“德勒兄弟，别发愣了，若是不敢赌就说句话，鬼市时辰有限，莫要耽误大家的时辰！”
托雷这时装作一脸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
“托雷，以《楞严古经》前十一篇做赌注，你做得了主吗？”
“德勒”玩世不恭地冲托雷一笑。
“啪、啪、啪！”
他话刚说完，就见托雷拍了拍手，唤出一名奴仆来。
这名奴仆一站定，便将手中一只玉盒打开，一道金光伴随着奇异的灵力波动从盒内扩散出来。
而发出这种金光跟灵力波动的，正是那盒内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十卷玉简。
“这背后不是有家族的人指使，打死我也不信。”
李白一面装作诧异莫名的模样，一面在心底暗暗吐槽道。
而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跟他一样，抱着同样的想法。
“据我所知，娘氏一直在暗中拉拢朗氏对付其他几个豪族，所以他应该并不是真的想要朗氏的《楞严古经》残卷，也很清楚凭拉巴德勒在族内的地位根本拿不出《楞严古经》后十篇，这么做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借此机会，让朗氏欠他们娘氏一个人情。”
这时韩嫣萝再次传音李白。
“啧啧啧……妙啊，这般大张旗鼓之下，朗氏就算不认也不行了。”
李白传音感慨道。
“不过按照拉巴德勒的本性，即便是知道了托雷的用意，最终只怕也会答应。”
韩嫣萝再次传音分析道。
“确实，这小子，可不认为自己会输，那托雷应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一步一步的激怒他。”
李白暗中点了点头。
“德勒！”
就在这时，在角斗场众人情绪发酵得差不多的时候，那托雷终于开口了。
“我家这《楞严古经》残卷十一篇我能做主，你家那十篇你能做主吗？”
他接着满脸嘲弄地望向德勒。
第071章 笼中决斗
“我如何就做不了主了？只要你托雷敢赌，我德勒绝对奉陪！”
德勒不甘示弱地回望了过去。
“不过我对《楞严古经》一点也不感兴趣，你若真愿赌，须得再拿出些诚意来！”
他话锋一转，故意装作一脸贪得无厌的模样。
听到德勒说对《楞严古经》一点也不感兴趣这话，角斗场上再次一阵哄笑，众人只觉得这的确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德勒。
“德勒兄弟你要什么诚意？”
见到德勒上钩，托雷心情大好。
“嗯……”
李白学着德勒的模样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随后才嘴角扬起一脸坏笑道：“若这一场输了，除了《楞严经》之外，我还要你托雷的女人，你所有的女人！”
听到这般荒唐的要求，角斗场上众人虽然一阵哗然，但一想到提出这个要求的是德勒很快便又都觉得“合情合理”，因为这很符合德勒嗜“色”如命跟眦睚必报的本性。
对任何男人而言，身边的女人被其他人占有，无疑将是一辈子无法洗刷的的耻辱。
所以即便托雷早有心理准备，但也还是被激怒了，眸光之中一丝阴戾一闪而逝。
当然，就跟德勒不认为自己会输一样，得到家族扶持的托雷更加不会认为自己会输。
很快便重新调整好情绪的他，目光幽幽地望向德勒所在的厢房，然后嘴角扬起道：
“那就要看德勒兄，你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
德勒闻言朗声大笑。
“黑白二老，出来拟定血契吧！”
他接着冲楼下大喊了一声。
少顷，接着阁楼四周悬挂的火烛光芒，众人只看到分别披着一黑一白两件斗篷的男子，就好像两道幽灵般出现在兽笼的上方。
跟大唐的鬼市一样，管理这吐蕃鬼市的，依旧是黑白二使。
“还请两位各赐一滴真血。”
白袍鬼使分别看了德勒跟托雷一眼。
这时拟定血契的固定程序，因而二人反应都很平静，只不过李白在取血的时候，偷偷换了提前从德勒身上采来并保存好的血液。
“血契已成，此状交易，将受我布扎街约束，若有人不守约，布扎街将追查到底。”
黑袍鬼使分别将两滴鲜血滴在了一张刻有诡异符文的牛皮纸上，然后举起那张牛皮纸向角斗场四周看台展示了一遍。
“此轮决斗，两方轮流派六人出战，一方无人可用，便算战败。”
“参与决斗者，须得佩戴布扎街提供的天珠手链，身上不得穿戴任何护甲，只能取用兽笼中的兵器，一方认输或毙命，比试结束。”
白袍接着向众人宣读了一遍比试规则。
等规则宣读完毕，躺在躺椅上的托雷忽然大喊一声：
“巴桑！你先上！”
听到“巴桑”二字，场上众人一惊，只觉得这托雷少爷，终究还是动怒了，因为这巴桑就是上次，一人挑了德勒这一方六人的那位大将。
“是，少爷！”
一个响亮如洪钟般声音在角斗场上炸响。紧接着，一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随即看台上的众人便只看到，一名身高九尺有余，身形壮硕如蛮牛的吐蕃汉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兽笼中。
这男子一身肌肉结扎，那一身蓝色丝绸袍子被崩的紧紧的，好似随时都会被崩碎，而相比起他健硕的体魄，那颗椭圆形的脑袋就显得特别的小，高耸鼻梁上，一对小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在脑门上开了一条缝。
总之模样非常奇异。
“德勒兄弟，该你了！”
托雷志得意满地望向李白扮演的德勒。
李白并没有急着答复托雷，而是深深看了那巴桑一眼，然后不经意地给韩嫣萝传音道：“嫣萝姐，这人体魄的强韧程度，应该不输你吧？”
“没错，不过这种生死搏杀，靠的并不止是体魄跟气力，还有技巧跟耐力意志。”
韩嫣萝不动声色地答道。
“那就先观察观察，看看他有什么招数，你不用急着上场。”
李白暗自点了点头。
对此韩嫣萝没有异议，事先多了解一些对手，终归是好的。
“不过或许用不到你上场也说不定，我记得德勒好像为了这次决斗，专门物色了几名死士。”
李白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了楼下，然后学着德勒语气非常自负地大喊一声道：“边巴，来替我教训教训这狂徒！”
“好的，德勒少爷！”
话音落下，一道同样洪亮的声音在角斗场入口处响起。
随后一名身形比那巴桑稍矮，但同样无比健硕的吐蕃男子，一路小跑冲到了兽笼内。
早在上楼之前，李白便借用德勒的身份，安排好了一切。
“两方已搜身，没有穿着甲胄携带兵刃。”
鬼市的小鬼细致地将二人检查了一遍，并且给两人分别佩戴上了天珠手链，然后便向黑白鬼使汇报道。
“既如此，比试开始吧。”
黑袍鬼使一招手，那兽笼随之“咣当”一声被锁上，将那巴桑跟边巴锁在了里面。
这巴桑跟边巴互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后撤一步，并顺势撕扯掉身上的衣物，露出那一身看起来有些恐怖的肌肉，以及满身的疤痕。
“边巴老弟，认输吧。”
巴桑似乎认识边巴，他一边张开双臂微微蹲下身子，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边巴道。
“巴桑老哥，上次交手已经是一年前，这次我可不见得会输！”
边巴这时也张开了双臂。
二人此时的动作，皆是吐蕃摔跤术的起手式。
“那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巴桑目光冷冽，如果狮子看向猎物一般，死死盯着边巴。
而边巴则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身形微微向前一倾的瞬间，整个人犹如那灰熊一般猛然扑出。
“砰！”
两座肉山一般的身躯碰撞在一起，引得整个地面跟兽笼发出一阵剧烈震颤，铁栏杆更是“哐当、哐当”作响。
接着，两人脚撑地面，全身肌肉紧绷如铁块，肩膀身躯死死抵住，各自肌肉结扎的手臂死死抓住对方腰部。
而就在众人以为这角力要持续一会的时候，巴桑抓住边巴腰部的手掌，一根根手指忽然如铁钳般的手指，深深边巴腰间皮肉。
在边巴吃痛大叫声中，巴桑一把将其抱起，顺势一个后仰背摔。
那边巴顿时被以头朝地的姿势，狠狠砸在冰冷的花岗岩台面上。
“啪”的一声闷响过后，就见那边巴的脑袋，如西瓜一般碎裂开来。
血污四溅，铺满了兽笼台面。
胜负分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场边的看客，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在这强烈视觉冲击，以及体内雄性荷尔蒙ciji之下，看台上的看客，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呼声。
第072章 唐奴天狼
“咔嚓！”
兽笼中，巴桑双手举起一名吐蕃武士，猛地朝自己膝盖上一撞，是折柴火似地直接将其身躯对折。
立时，这名吐蕃武士口喷鲜血，死的不能再死。
“吼！——”
双目通红的巴桑，振斌狂吼。
半柱香不到，已经有三名德勒这一方的死士，死在了他手上。
角斗场的气愤，也随着他这一声怒吼，彻底沸腾。
每一名看客的脸，此刻都写满了疯狂。
当然，德勒跟他那剩余的三名死士除外。
而这份例外，在外人眼里，恰恰是正常的。
“这巴桑，不止是块头大，力量、技巧、速度，甚至身体骨肉的强韧程度，都已经远超同阶修行着，甚至我觉得就算是筑基期后期修士，若不是精通锻体之术，也不是他的对手。”
韩嫣萝站在，李白旁边，低声分析道。
“他应当是修习了特殊的锻体术，并且为此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这种人，就是专为这角斗场而生的。”
李白点了点头。
“你有把握吗？”
他接着有些担心地问道。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他对韩嫣萝说这话时，目光依旧紧紧锁定角斗场的兽笼。
“没有。”
韩嫣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但马上她便又目光冷厉道：
“但他必须死。”
听了这话，李白便不再多问，当即拍了拍手朗声道：
“唐奴天狼，去替我将那巴桑首级取下来！”
在吐蕃豢养唐人武者为奴不算什么稀罕事，在这鬼市就更常见了，而且李白为韩嫣萝安排的这个身份，原本就是德勒家的豢养的唐奴，只不过一直没派上用场。
所以当李白喊出这个名字时，包括对面托雷在内的吐蕃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只不过当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天狼”出现在兽笼时，角斗场四周看台的看客一个个都变得有些意兴阑珊，都觉得这应该又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决斗。
“德勒！你是没人可用了吗？连这种货色都拿上来送死。”
托雷自然不会放过继续激怒德勒的机会。
“托雷，趁现在还能笑，就赶紧多笑几声吧，很快你那张臭嘴，就要给本少爷乖乖的闭上了！”
李白抓着座椅附身，身形微微坐起，对着窗口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歇斯底里地向那托雷怒骂道。
这模样，立时又引得角斗场上一阵哄笑，那托雷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看德勒无能狂怒的模样。
“白痴。”
配合完对方的表演后，李白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便将目光看向角斗场内的兽笼。
而此时，鬼市的人也已经对韩嫣萝搜身完毕，“哐当”一声将她关进兽笼然后朗声宣布道：
“巴桑迎战德勒少爷第四名死士唐奴天狼！”
这一声，再次将众人的视线拉了回来。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跟面对先前那三名对手时一样，巴桑同样也提醒了韩嫣萝假扮的天狼一句。
“来不及了。”
“轰！——”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韩嫣萝的身影犹如一颗炮弹般冲出，身体的重心也在瞬间集中在了右拳，然后一拳笔直地轰向了巴桑的腹部。
“砰！”
但就在她拳头即将集中巴桑腹部的瞬间，巴桑的双手反向合十，重重地夹住了韩嫣萝的拳头。
两股凶悍力道碰撞之下，竟是掀起了一阵猛烈的气浪，如狂风般自兽笼中呼啸而出。
“砰！——”
只是还没等看台上哑然一片的众人做出反应，就只见到韩嫣萝被巴桑夹住了拳头，陡然之间化拳为掌从巴桑双掌之中钻出，而后指关节微微弯曲拳头半握，重重地击打在了巴桑腹肌凸起的小腹。
令人感到惊骇不已的是，天狼那看似如竹竿般的手臂手掌，这一击之下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道，直接将巴桑那如山般的身躯轰得撞向了身后的铁栅栏。
不过天狼的攻击并未结束。
巴桑身躯被击退的同时，他的脚尖已经勾起一旁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
长枪在他头顶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被他双手稳稳接住，晃动的枪身枪头随之定住，化作一点寒芒，携着猎猎破空声，一枪直刺巴桑胸膛。
不过巴桑此时身形已经重新稳住，面对这势如风雷般袭来的长枪，他不闪不避，大吼一声，双手交错护住胸口直接撞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后，众人满脸愕然地发现，巴桑交叉在胸前的双臂，竟真的挡住了那势如风雷般的一枪，而代价仅仅只是右臂手腕被刺穿，以及身躯再一次重重撞在铁栏杆上。
并且这一次，他不等脚下站定，便接着铁栅栏反震之力，巨大身躯张开双臂直接前扑，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扑向双手才刚刚从枪杆上松开的天狼。
是人都明白，即便刚刚天狼表现得再如何惊人，一旦被巴桑抓住，下场也必定跟先前那几人一样。
所以在他们看来啊，天狼接下来必然会闪躲。
而就在众人心中感慨巴桑“一力破万法”之时，天狼却是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只见他非但没有腾挪闪避，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只不过他在身躯即将被巴桑抱住的一瞬，脚力骤然一转，双手忽然齐齐抱巴桑那条受伤的胳膊，然后借势一扭，“咔嚓”一声脆响，巴桑一条胳膊直接被扭断。
而天狼整个人则像是“荡秋千”一般，借着巴桑那条断了的胳膊身体向上一个翻滚，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两只脚随即如铁钳般缠住了巴桑的脖子，与此同时她身体后仰，两条手臂死死勾住了巴桑大腿。
正常情况下，此刻只要他上下一用力，巴桑要么脖子被绞断，要么后仰到底，一点点被他勒死。
但可惜的是巴桑不是普通人。
“就这点气力也想绞杀我？做梦！”
只见那巴桑非但没有倒地，反而周身肌肉如铁块般高高坟起，身体骤然向前一弓，竟是开始反过来拉扯起天狼的身体来。
“死吧！”
似乎是不想给天狼喘息调整的机会，他手臂锁住天狼双腿，双腿夹住天狼手臂，以毕生气力身形骤然再次向前弓起，试图以此直接撕裂天狼的身躯。
但就在众人以为，巴桑这一下将直接扯断天裂身躯时，一道裂口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脖颈出。
“噗！——”
鲜血笔直地喷涌了出来。
众人感到诧异之时，蓦然发现，原本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天狼，此时身躯只强健，居然毫不逊色巴桑。
“砰！”
还没等众人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见到巴桑的身躯在天狼上下拉扯之下骤然对折，头颅更是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一如先前那边巴，完全碎裂开来。
“呼……”
一片目瞪口呆之中，天狼浑身浴血地从巴桑身躯下钻了出来，然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韩嫣萝真是的力量其实与巴桑相当，之所以能够击杀巴桑，其实是利用了巴桑的自身的力量，在他使出全身气力将身躯绷紧的瞬间，突然拿出自己隐藏许久的力量与之对峙，两股力量突如其来的碰撞之下，巴桑的身体一下没有承受住，便自己裂开了。
第073章 被驱逐的苦行僧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托雷！”
在角斗场的一片死寂之中，“德勒”端着酒壶站在窗口肆意地放声狂笑。
“什么狗屁第一死式，狗屁！”
他朝口中狂灌了一口酒，然后继续状若疯癫地讥笑着托雷。
李白之所以以德勒的身份，如此疯狂地挑衅托雷，一来是这德勒本性便是如此张扬，二来则是因为他想将在场看客以及那托雷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德勒身上，如此一来即便韩嫣萝假扮的天狼有破绽，众人一时间也不会察觉。
“你笑得太早了德勒！”
托雷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大体上还算沉得住气，至少表面上表现得十分沉稳。
巴桑的的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准备后手，对于这次的比试，他远比只是追求刺激的德勒准备得要充分。
接着他也不废话，直接喊出下一名出战的死士。
不过就像先前巴桑一口气败下托雷三名死士那样，精通各类兵器搏杀且锻体程度与巴桑相当的韩嫣萝，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就已经将托雷一方，杀得只剩下一人。
“托雷，你就这点本事吗？”
“托雷，没了巴桑，你狗屁不是！”
“托雷，认输吧，现在认输，老子可以把你老婆用完再还你！”
每一场比试结束，就是李白的表演时间。
他充分发挥了后世祖安的嘴炮精神，明里暗里对托雷跟他的直系亲属就是一顿狂轰乱炸，偏偏托雷为了维护自己在外界儒雅随和、沉稳睿智的人设，不能与之对骂，当即只能将一肚子火全憋在肚子里，一张脸冷得都快能结冰了。
经过李白这么一弄，每场比试一结束，众人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就从兽笼中挪开，都想来看看他接下来又要发什么疯，这让韩嫣萝的身份变得极为安全。
不过旁观者关注度下降，并不意味着对手的关注度也下降，毕竟关乎切身利益容不得半点马虎。
“查清楚了吗？那天狼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台上托雷所在的厢房内，他眉头紧蹙地看向一名急匆匆走进来的唐人老头。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带走苔花的那位。
“回禀托雷少爷，都查清楚了，就是那德勒上个月买来的一名普通唐奴，只不过一直没让他上场，这次纯属他走了狗屎运。”
老头唯唯诺诺道。
“不是朗氏在后面安排的？”
托雷有些怀疑地接着问道。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朗氏早就对这德勒不怎么上心了，这次来布扎街都没安排人过来，这是我们之前便已经探查过的。”
老头连连摇头。
“那他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托雷咬牙冷哼了一声，一张脸开始阴晴不定，最后用力一拍桌子道：“那只有让达瓦诺布上来。”
“少爷，达瓦如今的身份太过特殊，他刚刚被布达拉宫驱逐，我们就用上这不太好吧……”
老头很是担心。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托雷冷冷瞪了老头一眼。
“依老奴……老奴看……我们不如想点办法，将这次赌注之中《楞严古经》去掉……”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楞严古经》？这东西我手中抄录了不下十份！我在乎的是这次决斗之后，我这张脸到底往哪儿搁！”
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托雷打断了。
“别废话了，去让达瓦上场，布达拉宫的圣僧，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他挥了挥手不容老头反驳道。
……
“托雷少爷一方最后一名出战者，达瓦诺布！”
片刻后，随着鬼市小鬼的一声高呼，一名身着褐色僧袍手持戒棍僧人打扮的短发男子走进了兽笼。
而当达瓦诺布这个名字一响起，原本已经有些冷清的看台，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因为早在一个月前，达瓦诺布这个名字，就因为布达拉宫的一方布告人尽皆知。
在布告之中，达瓦诺布因为私闯神女峰，最后被布达拉宫圣僧废除一身法力，从宫中驱逐了出来，并且永世不得再次踏足布达拉宫。
当时这告示一处，就有许多家族，想要暗中将其收入家族之中，因为就算是法力被废除，一名从布达拉宫苦行僧，对于一些寻常的世家来说也依旧具有极大诱惑。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达瓦诺布最终投靠了娘氏，被托雷收归门下。
短暂的喧哗过后，众人的视线又都落到了兽笼中。
刚刚天狼的表现，以及达瓦诺布的圣宫苦行僧的身份，彻底吊起了在场众人的胃口。
就连李白，这时也没心思扮演德勒装疯卖傻夺眼球了。
“这次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一切都只能靠嫣萝姐你自己了。”
李白神色有些凝重地暗暗道。
就算他这个外人也非常清楚，在这吐蕃，一旦有什么东西跟布达拉宫扯上关系，一切都将变得不能用常理揣度。
“达瓦！”
兽笼内，拿着戒棍的达瓦诺布冲韩嫣萝拱了拱手。
这人八尺来高，与此时伪装天狼的韩嫣萝相当，模样是标准的吐蕃汉子粗犷可以，皮肤黝黑，长脸高颧骨高鼻梁，目光冷冽深邃。
“天狼。”
韩嫣萝也拱了拱手。
作为朱颜卫夜莺，她对布达拉宫苦行僧的了解，远比李白他们要多。
这些苦行僧白日修习佛理，夜间学习武技，并以各种非人的方法折磨自己的身躯跟精神。
最多三年，一名新入门的苦行僧，就会变成一件无情的杀戮兵器。
朱颜卫在执行与吐蕃有关的任务时，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便是这苦行僧。
也正因为如此，在朱颜卫中，这苦行僧还有一个绰号——屠夫。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今日这最后一名对手，居然是屠夫。”
韩嫣萝一面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达瓦诺布，一边缓缓挪步到兽笼内摆放兵器的架子旁，伸手从上面取了一柄破甲唐横刀以及一柄短刀插在腰间。
这这两样是她最为熟悉，也是最为擅长的兵器。
之前因为害怕暴露，所以一直没有用，现在已经顾不得上那么多了。
看韩嫣萝拿起唐横刀，那达瓦诺布忽而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在赞许韩嫣萝的选择。
“铮！”
韩嫣萝来到兽笼中央，直接拔刀出鞘，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托住刀背，一面缓缓挪动脚步，一面目光死死盯着达瓦诺布。
达瓦诺布手中戒棍翻转，一手抓住戒棍末梢，一手托住棍身，双膝微微下蹲，似是在酝酿着攻势。
而就当韩嫣萝即将踱步到他反手边时，达瓦诺布忽然脚力一转，扭身一棍势如风雷般骤然刺出。
这一棍刺来速度之快，毫不逊色于先前韩嫣萝刺向巴桑的那一枪。
不过韩嫣萝对此早有准备，早在达瓦诺布身形挪动的同时，身子便已经躲闪开来，但就在她闪开的一瞬，她的耳畔忽而响起了一阵诡异的梵音，这声音莫名地令她身体陡然一僵。
就是这身躯僵硬的一刹那，达瓦前脚猛然踩在地面止住前冲之势，然后腰身用力一扭，带动手中戒棍，携着“砰砰”破风之声向韩嫣萝懒腰扫去。
“啪！”
“砰！——”
被这一棍扫中的韩嫣萝，整个人如一条直线般，重重砸向兽笼的铁栅栏。
那镔铁所铸的铁栅栏，竟是被砸得弯曲了起来，足见这一棍力道之大。
而在一众人惊呼声中，达瓦诺布已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刚刚倒地的韩嫣萝头顶，手中那戒棍更是带着满天棍影向韩嫣萝劈去。
就跟先前那一棍一样，正要翻身躲闪的韩嫣萝，耳畔再一次出现了那阵诡异的梵音诵念之声，身子也跟着僵直了起来。
“轰！”
这一棍随之落下，整个角斗场都为止一颤，那兽笼的地面更是直接出现在了裂缝。
“砰！”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天狼必定会死在这一棍下时，却是一脸愕然地发现，天狼蹲在地上双手托举手中唐横刀，生生挡住了达瓦诺布的这一棍。
第074章 舍身咒
“嗖！——”
还没等众人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一抹刀光忽然在兽笼之中闪过，只见天狼架起达瓦诺布手中戒棍的同时，身形贴地俯冲而出，刀锋横斩向达瓦诺布的双腿，逼得达瓦诺布只能提棍后撤。
不过韩嫣萝的身影随即追上，手中唐横刀带着烈烈罡风，迅疾如闪电般，一刀接着一刀斩向达瓦诺布。
达瓦诺布一面试图避让，一面飞快地以戒棍格挡劈来的那一道道刀影。
一时间，角斗场上“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就好似正下着一阵冰雹一般，与此同时兽笼之中两方交手激荡起的罡风气浪，一浪接着一浪撞在众人胸口，一些修为稍弱的看客，直接昏死了过去，这让鬼市不得不得打开看台的结界。
“轰！——”
但就在众人以为，这种僵持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的时候，兽笼之中达瓦诺布周身金光四溢，生生抗住了天狼劈来的一刀。
与此同时，他手中戒棍，一棍迎着韩嫣萝胸口戳出。
“砰”的一声，韩嫣萝周身护体罡气碎裂，整个人如一条直线倒飞而起，再一次重重地撞在了铁栅栏上。
不过他这一次，受的伤，很明显比上一次要重。
看到这一幕的李白眉头一拧，随即以德勒的语气冲场中怒吼道：“你们这是在舞弊，这达瓦诺布的手段，分明已经超出了四品！”
在吐蕃法师修士中，四品相当于炼气，超出四品也就相当于进入了筑基期。
而李白也并非随意一说，而是那达瓦诺布刚刚当下韩嫣萝那一道的护体金光，完完全全是筑基期修士才有的力量。
“德勒，你休要信口雌黄，天珠手链未断，我们就不算舞弊！”
托雷义正言辞地回了李白一句。
“规矩如此，这不算舞弊。”
而场外的黑白二使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也跟着开口了。
他们并非偏袒托雷，而是规则的的确确就是如此。
李白看了眼场内，发现正如几人所言，达瓦诺布手腕处的天珠并未损坏。
“这达瓦诺布据说被布达拉宫废除了法力，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那天珠手链才会没有反应，那超出四品法师才有护体金光，应当是他体内残存的法力，也正因为如此，那托雷才会将他当做杀手锏。”
看着兽笼中韩嫣萝节节败退，李白很快就想通了个中关节。
“不行……得插手。”
很快他便拿定了主意，只觉得就算这次对赌失利，也不能搭上韩嫣萝，毕竟救苔花的机会还有，韩嫣萝挂了他就真的没办法回长安向玉真公主交差了。
“德勒少爷，请放心的交给我天狼，我马上就将这贼人脑袋取来给你！”
就在李白准备叫停这场比试时，楼下兽笼内忽然传来了韩嫣萝的声音。
这话表面上是跟“德勒”说的，但李白却很清楚，韩嫣萝这话其实是在跟自己说。
简单来说，便是韩嫣萝猜到他准备插手，提前出声阻止了他。
“这女人，比蔷薇还要倔！”
李白有些无奈地坐了回去。
但话说回来，他也不认为韩嫣萝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之所以这么做，定然是对制服那达瓦有一定的把握。
于是抱着这一丝期待，他重新将视线锁定楼下兽笼，想着只要下方出现不测，他就算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把韩嫣萝救出去。
“砰！”
几乎在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兽笼的同时，韩嫣萝再次被那苦行僧达瓦的戒棍击中，身躯重重撞向身后铁栅栏。
“嫣萝姐每次都只慢一拍，那达瓦的棍法应该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嫣萝姐姐应当便是受制于此。”
在看过韩嫣萝挨的这几棒后，李白已经隐隐猜到了些那达瓦棍法的特殊。
不过场上的形势根本容不得他去细想。
只见韩嫣萝被一棍击飞的同时，那达瓦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红褐色残影出现在韩嫣萝面前，手中戒棍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一股戳向韩嫣萝额头。
而韩嫣萝的身体，此时甚至还没从铁栅栏上掉下。
这一刻，李白只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过就在他再一次准备叫停这场比试时，一阵浓烈的杀意，忽然如狂风般从兽笼之中席卷而上。
下一刻，李白便只目瞪口呆地望见，周身炸开一团血雾的韩嫣萝，双脚猛然在那铁栅栏上一蹬。
“轰！——”
一道破空声随之炸响，整个兽笼跟着崩散。
而韩嫣萝的血色身影，已然携着一道刀光，在兽笼的上空一闪而过。
再出现时，她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苦行僧达瓦身后，两者隔着一丈的距离。
“叮！……”
韩嫣萝缓缓收刀入鞘。
她脸上没有半丝血气，隐入袖中那只烙有朱颜卫特殊印记的手臂，此时布满了一道道诡异符文，那符文就好似吸血冲一般，正拼命吞噬着她的血气跟元力。
“你……”
这时，苦行僧达瓦十分僵硬转过身来，眼神之中满是惊愕跟难以置信。
“你……你是……你是朱……”
“砰……”
他忽然抬起手指向韩嫣萝，拼命地想要说话这句话，但话说到一半时，他的身体骤然喷溅出一道道血花，就好似被水囊被扎出了许多个窟窿一般。
“砰砰砰砰……”
而且很快，他的脑袋一歪，直接掉落下来，似是一直皮球般在地面不停弹起又落下，最终滚落到了台下。
“认出了我朱颜卫的舍身咒……你果然死有余辜。”
韩嫣萝语气冰冷地低声嘀咕道。
朱颜卫身上的血契，既有制约朱颜卫的能力，也有以血气激发潜能的能力，这种能力又叫“舍身咒”，每一名朱颜卫毕生也不过只能使用三次，每使用一次寿元便会折损至少二十年，轻易不会使用。
不过韩嫣萝不在乎。
当然她也不怕有人认出他朱颜卫的身份，因为除非同为朱颜卫，就只有像是这苦行僧这种，既与她亲自交过手，又了解朱颜卫的人，方才能够一眼认出舍身咒，否则这更像是一种损耗气血提升实力的手段。
接着，韩嫣萝慢慢举起那只戴着天珠手链的手臂，然后语气冷漠地高声道：
“天珠手链完好无损，我没坏规矩，是赢了他，杀了他。”
而就在她说这话的同时，托雷那一侧看台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苔花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脸颊的泪珠簌簌地往下落。
“她们……没有忘记我……她们没有忘记我！”
就如苦行僧达瓦认出了韩嫣萝的身份一样，同为朱颜卫的她，如何认不出韩嫣萝的舍身咒？
第075章 被改动过的血契烙印
“诸位，今晚谢谢捧场了！”
“我德勒今晚高兴，在做诸位的酒水钱，全包在我身上了。”
“哈哈哈，托雷，你的女人本少爷就不客气地都带走了！”
“托雷，托雷你人呢？不过是一场胜负而已，至于躲着不见人？”
“算了算，不出来就算了，你的经书跟女人，我便笑纳了。”
……
“砰！”
角斗场阁楼上，听着德勒在下面扯着嗓子不停嚷嚷，托雷终于忍不住抬手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小人得志！”
“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
托雷冷哼了一声脸上无比阴沉。
“托雷少爷，德勒少爷的那名死士天狼，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那名唐人老头在他旁边咕哝了一句。
“你以为本少爷眼瞎吗？”
托雷白了老头一眼。
“杀得了巴桑就算了，连圣宫出来的托瓦都不是对手，这种人简单的了吗？”
他接着脸色阴沉道。
“不……托雷少爷……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以德勒的手段跟能力，不可能清得动这种实力的高手。”
老头接着战战兢兢道。
“你的意思是，这小子背后有人？”
德勒眼前一亮。
“不对啊，朗氏早就放弃了这小子，可除了朗氏之外，还有谁会帮这小子？”
他接着又否认道。
“这……这老奴就不知道了，总之……总之在老奴看来，少爷还是多留意一下这德勒。”
老头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道。
“嗯，小心些也没错，你回头多让几个人在他府上盯着，有什么异动及时提醒我。”
托雷点了点头，双手枕着脑袋，靠在了椅背上。
“这次损失几个女人倒没什么，就是《楞严古经》的事情，回头得想个理由好好跟上面交代一下了。”
他皱着眉有些烦闷道。
“咱们能不能在经书上做些手脚？”
老头建议道。
“你以为布扎街的黑白二使是吃素的？”
托雷白了老头一眼。
“不要小瞧了布扎街，这里可是整个逻些，唯一不在圣宫注视下的阴暗角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把那达瓦叫过来。”
他接着叹了口气。
“那现在如何是好？”
老头也皱起了眉。
“算了，你下去吧，这事你不用操心了，帮我叫人去德勒府上盯着。这《楞严古经》对旁人来说是神书，对娘氏来说不过是一堆烂简，而且这也不过是我们对付朗氏其中的一环，想必长老们也不会因此太过责罚我。”
托雷挥了挥手，然后眯上眼睛准备小憩。
……
韩嫣萝的青铜马车里。
经过阵法加持的青铜马车，就如在黑夜中飘荡的无形幽灵一般，行走在通往西城城门的街道上。
而韩嫣萝，正坐在马车里，神色有些焦急地透过车窗张望着。
此事的马车内，除了她跟一只熟睡中的老黄狗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差不多就在马车快要接近城门时，两道身影如幽灵般钻进了马车。
“呼……你们总算是赶上了。”
看着上到马车的两人，韩嫣萝长长地松了口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白跟苔花。
“你的惑心术出了点问题，为保万一，我又弄了一道迷惑心智的符水给他灌了下去。”
李白一边掀开黑袍上的帽子一边回答道。
“这样更好，我的惑心术，一旦施术对象离得太远，效用就会降低。”
韩嫣萝点了点头，虽然她很好奇，李白怎么好会制作符水，但显然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刚刚蔷薇传音给我，西城城门已经被她们控制，我们到了之后尽管冲过去就行。”
李白又道。
“那太好了。”
韩嫣萝闻言双眸一亮。
“您……您真的是……真的夜莺大人吗？”
就在此时，李白身旁一直沉闷不语的苔花，忽然掀开了斗篷，满眼激动地看向韩嫣萝。
“我是。”
韩嫣萝微微一笑。
“这些年幸苦你了，今天我们接你回家。”
她伸手替苔花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花白发丝。
“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你们还能记得我。”
苔花了泪眼婆娑地摇着头。
“是我们来迟了，让你跟在这里死难姐妹受了这么多苦。”
韩嫣萝满是愧疚。
“不，这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
苔花依旧用力摇头。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派过来的朱颜卫姐妹，一个也没能回去？”
韩嫣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这一切……都是……都因为我。”
苔花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然后满脸愧疚地道：
“如果不是我，如果我没有进到那布达拉宫，没有闯入那间圣殿，我们朱颜卫那么多姐妹，此时应当都还活得好好的。”
“布达拉宫圣殿？”
听到这里，韩嫣萝跟李白心中皆是咯噔了一下。
“你……进到了布达拉宫内部？”
韩嫣萝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件事情，我等下，慢慢来跟夜莺大人您说。”
苔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轴跟一枚纳戒，然后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递给韩嫣萝道：
“这是三十年来，我们朱颜卫姐妹们一起苦苦搜集关于吐蕃的情报，您先保管好了。”
她的神色有些急切，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韩嫣萝先是一脸郑重地接过这两样东西，然后便又安慰苔花道：
“我们马上就要出城了，城门口已经打点好，你不用太担心。”
“没用的，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苔花苦笑着摇了摇头。
“夜莺大人您或许有所不知。”
她接着挽起袖子，将手腕处那道独属于她的朱颜卫印记显露在韩嫣萝跟李白眼前：
“我的血契烙印被布达拉宫的臭和尚篡改了，只要与我接近过的姐妹都会被他们发现，而且这篡改后的印记就像是毒药一般，一个传一个，潜伏于吐蕃的姐妹们，便是这样被他们一个个挖出来的。”
“居然有人能够改动朱颜卫的血契烙印？”
韩嫣萝一脸惊骇地望着苔花手腕处那被一道猩红卍字覆盖的血契烙印。
“这岂不是说，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李白当即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