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节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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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房间中气流突然加剧，发出刺耳的呼啸。陈岩整个人都蜷曲起来，忍受着脑际传来的阵阵抽痛。这一刻他感觉脑髓都仿佛被抽空，整个人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痒。刚刚开辟的能量节点全部枯竭，让他痛苦的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撕碎。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赫然发觉自己的头发已然在几秒钟里变得苍白，皮肤褶皱的如同老人一般。
他的生命力，正在离他远去！
“该死……我……还没准备好……”剧痛中陈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勉力抬头望向房间的角落，那里的桌面上赫然摆放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卓洛的指甲。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作为刚刚升级完的类装置，卓洛的指甲仍然保留着原本的‘吸血’功能。只要有足够的受害者，理论上他就可以补充急需的生命力和能量。只是以眼下他的状态如何还能使用这样强大的类装置，以及找寻足够的受害者？
除非，他把整个分部的工作人员都当做猎物，全部杀光。
昏暗的灯光下手套发出淡淡的红光，阵阵亡灵的哀嚎在陈岩的脑域回响，仿佛在诱惑着他去接受，去使用。陈岩伸出颤抖的手指，脚下却不能移动分毫。
要去……杀戮吗？要去……变成自己讨厌的怪物吗？那一个个毫无道理的残忍，那把自己凌驾于一切的自私，不正是自己最厌恶的模样吗？如果是陈栾，这时候肯定已经动手了吧？但是自己……
陈岩低下头，看着颤抖的手指……还是，做不到啊……
砰。
陈岩终于倒了下去，头部重重的撞到床脚。与此同时房门也适时打开，吉尔斯猛的冲了进来。
“嘿，头，我感觉你这里好像有异状……喂！你在搞什么？”
看到陈岩倒地的惨状吉尔斯顿时大惊，身影一闪就来到了陈岩的身边，刚要伸出手去，就听见陈岩痛苦的声音。
“不要……碰我。”
“你在说什么？”吉尔斯大声抱怨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虽然不是正经的医师但吉尔斯也能看出陈岩的困境，必须立即得到足够的魔能。而这些只有分会地下的能量补给装置才能提供。
至于自己，就当做临时的能量电池吧？
想到这里吉尔斯迅速闪到房间一角，将那卓洛的指甲取回给陈岩带上，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卓洛的指甲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红光，吉尔斯顿时痛的大叫起来。
“哦，该死！好疼！你这见鬼的类装置怎么连精神力都吸啊……”
作为神秘学的强者吉尔斯恰好是精神特长，这一下简直要了他的命了。不过好在他的精神力确实深厚，却也能扛过最初的吮吸。下一刻他就毫不犹豫的抱起陈岩冲向门口。疯狂的掠过数百米的走廊和阶梯，直接冲到了分部地下的能量补给部门。部门的卫兵还没看清他的身影，他就已经冲破了关卡，直接来到了地下室的魔能能量池旁。
这能量池正是这个分部最重要的机构之一，成六角形分部，核心一个巨大的球体在缓缓旋转。几个工作人员还在旁边工作着，看到疯狂冲进的吉尔斯顿时一愣。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分部，大量的卫兵从各个通道涌入进来。
吉尔斯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一脚就将一个工作人员从能量池旁踢飞，转瞬将陈岩按倒在旁边的凹槽上，拉过输送能量的管线就插进了陈岩的血管。
“你疯了！你这样会害死他！”一个工作人员尖声大叫。“那是没转化的魔能，人类身体是不能承受的。你想杀了他吗？”
“滚！”吉尔斯怒骂道。我还不知道魔能不转化不能给人类使用？可陈岩还算是正经人类吗？他那身诡异的力量和魔纹，哪里是正常人类能拥有？还有操纵恶魔的能力，说他本人是恶魔我都信。
不过这些吉尔斯当然没时间和工作人员解释，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最暴力最简单的办法去做！
幸好这时候小队的其他人员也冲进了地下室，第一时间围拢在陈岩身边。玛莎单手召唤出那巨大的十字镖，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别过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哗啦一下，坚固的地面顿时出现蛛网般的龟裂，卫兵们面面相觑。作为刚刚完成一个重要任务的猎魔人，陈岩这个小队正是眼下最耀眼的明星。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只是他们想不到为什么陈岩等人要这样暴力的冲进分部的核心部门，按部就班的申请就不行吗？
不过按照规则，他们只能留在这里，试图控制局势。
恰好这时分会负责人米琪也接到消息赶到了地下室，顿时大叫起来。“等等，不要动手！”
接着她也不管卫兵听没听见，第一时间关切的望向陈岩。“陈岩先生，怎么样了？”
“他的修炼出了点意外，需要大量能量。”吉尔斯简短回答。身体却在剧烈的颤抖。刚刚几秒钟虽然他已经尽了全力，却也差点被陈岩吸干。此刻体内简直是空空如也。卓洛的指甲实在太可怕了，就连他的生命力也缩减了不少。要知道这可是最难补充的部分，直接涉及他的寿命。
抱着陈岩冲进地下室这段时间，就最少消耗了他五年的生命。
但他却顾不得这些，因为他很清楚，陈岩恐怕消耗的更多。如果不能立即补充足够的能量，他可能撑不过下一秒。
好在这时候分部的魔能池开始工作，已经将大量的魔能直接输入陈岩的体内。只见陈岩的体表出现大量的结晶，整个人就仿佛被冰冻起来一般，紫色的光芒在他的血管流动，就如同矿脉。
“这些能量，远远不够。”玛莎只看一眼就清楚了情况，伸手按在了陈岩身上。“他的生命力损耗过重，单靠魔能不能挽回。”
“让我来。”
“让我来。”申特和其他伙伴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一双双手按在了陈岩身上。而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分部的卫兵和工作人员已经排成了长队。
“我们一起来。”米琪大声说道。“这不仅仅是陈岩先生的事，也是我们大家的事。”
望着昏迷的陈岩，她的眼睛闪烁着希冀的目光。“陈岩先生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二节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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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尽的黑暗。
陈岩觉得自己做了个好梦。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地球，回到了那个同样冷漠，但最少还算安全的家乡。那时候他不再是杀手了，而是做了个简简单单的白领，每天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战斗，也没有所谓的刀尖上的激情。只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循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有个温柔的妻子，也许，还有个可爱的孩子……
“你想要这样的生活吗？”一个声音在耳边问他。陈岩的眉头皱了皱。
“这样平淡，枯燥的生活？”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似乎也不用陈岩回答。“如同程序一样的死板，珍贵的生命就这行毫无意义的浪费掉了，从出生到死亡。”
“那什么才不算浪费？”陈岩反问。
“当然是不断的杀戮，侵略。将一切反对者都镇压在脚下。让弱者的哀嚎响彻夜空。”神秘声音轻声说道，仿佛在诱惑。“看啊，那鲜红的血在我们的脚下延伸，一直到世界的尽头。所有人，不管是人类还是恶魔，不管是弱者还是强者，都在我们的脚下匍匐，我们的声音可以传递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而所有人仰首倾听。”
“这就是王者，难道你不想吗？”
“王者？”陈岩想了想，叹息。“那张王座下面，可是有无数尸骨？”
“这不正是弱者的价值吗？”声音说道。“就好像你想要的那样，毫无意义的生命，难道不应该被废物利用？”
说到这里神秘声音似乎笑了，有些莞尔的说道。“其实我们这样赋予他们价值，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你这样的逻辑……”陈岩心中摇头。虽然他是一个杀手，也习惯了战斗与血腥，可到底还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无法理解这样简单且残酷的道理。尤其是这个声音讨论其他生命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个物品一块石头那样随意。更让陈岩从心底感觉抵触。
也许，我到底不能融入这个世界。不管我多么努力……陈岩微微叹息。没有反驳。
他不需要再说什么，在内心的坚持面前，任何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过那个声音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于是沉默了下来。如此过了许久才再次说道。“你的内心，充满了毫无价值的怜悯与善良。也许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这叫做仁慈。但我必须告诉你那只是愚蠢。这是个虚假的世界，而你最大的悲哀就在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虚假。你以为，你看到的一切，经历的一切，就是真实吗？”
“你曾经的家乡，那个被称之为地球的地方，就是真实吗？”
“又或者，你以为你自己，就是真实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岩有些烦躁了，他感觉这个声音的背后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正一点点，一点点的试图将他拉入深渊。
“我，只是在向你阐述一个道理而已。”神秘声音停歇下来，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等待。过了一会之后才说道。“现在的你，还太弱小，太天真了。但我有耐心，有耐心等到你清醒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实。而你，也必然会选择真实。”
“现在，你该醒来了，你的那些同伴在等你。你也该打开你的第三道闭锁。这新的力量属于你，也是你即将前往的路。”
“我期待着，再次与你相逢。”
黑暗中，神秘的声音消失了。陈岩也同步张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同伴们关切的目光，以及周围那一张张紧张的脸。
“我……发生什么了？”陈岩试图动弹下，却觉得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的仿佛泡在温水中。
“你进行了一次进化。”玛莎在旁边说道。语气有点嫉妒。“打开了第三个魔语。”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魔语，好像要杀了我。”陈岩摇晃一下脑袋，觉得还浑噩噩的，仿佛灌满了铅水。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玛莎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边的吉尔斯。“你该感到幸运，那时候吉尔斯就在你的隔壁。要不是他，我就该给你准备葬礼了。”
“呵……当然。”陈岩牵动一下嘴角，对旁边的吉尔斯笑了笑。“谢谢。”
“不用客气，头，只要你把我损失的生命力还给我就好。”吉尔斯垂头丧气的说道。这次他的损失可大了。被卓洛的指甲一阵狂吸，除了能量和精神力不说，最主要的生命力也被吸取了许多，保守估计也要五年寿命。
这都够支付多少次能力费用了……吉尔斯觉得自己没有下一刻就死掉已经是幸运了。
不过这点陈岩倒看的开。在这个世界生命力虽然难以补充，却不代表全无希望。最起码他就知道有些办法是能做到的，而且也有许多恶魔非常精通生命转化，补充点生命力可以做到。
“算我欠你个人情。”他这样对吉尔斯说道。
“啊啊，我知道了。”吉尔斯随意的耸了耸肩膀。一脸疲倦。“那我先去休息了，头，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
“我也是。”陈岩微微一笑。目送吉尔斯走出房间。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身体还有问题？”玛莎敏感的注意到陈岩的表情，出声问道。
“不，现在感觉还好，除了有点空虚。”陈岩回答，努力抬起右手。经过这一段的苏醒他的身体已然好过许多，最起码能动弹一点了。只是曾经熟悉的能量脉络和能量池似乎都发生了变化，让他感觉仿佛是一个陌生人的身体。
“啊，那是因为你的能量体系重塑的缘故。”玛莎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解释道。“因为你在极短时间里大幅度消耗能量的原因，你的能量池被燃烧掉了。然后又经过猛烈的补充，所以新的能量体系开始形成。这不是一件坏事，虽然过程非常的痛苦。”
说到这里玛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反正你都晕过去了，痛苦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晕过去……”陈岩苦笑。他可记得那山崩海啸，几乎淹没他神智的痛苦。怎么可能没关系？
倒是现在，他有些期待，自己第三个魔语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抬起左手，目光投向第三个节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三节 超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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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的魔纹上，一个黑色的节点赫然成形，和之前风的漩涡，统御的虫豸外形不同，这个节点的外形类似个六角框体，其中是一团闪烁的黑色雷电。就在陈岩的目光与其接触的时候有关它的能力也传入陈岩的脑域。
第三魔语，‘超负荷’。
在一定范围内宿主可以指定一个目标进行临界检测，无法通过则会变为电荷载体，并在极端的时间里迅速充盈。电荷充盈到上限时会产生超负荷效果，对方圆一定范围进行超频脉冲。受害者将同步感染成电荷载体并爆发。超负荷具有一定能级上限，超过上限无法继续运作。对碳基生命会产生灼烧和能量双重伤害，对机械生命造成即死伤害。超自然生物无法免疫超负荷效果，并有可能因为自身生命的特性而加重或减轻。
真是一个可怕的能力！
仅仅只是了解了大概，陈岩仍然被这个魔语的威力吓出一身冷汗。这就是一个粗暴的破坏技能，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武器。虽然具体效果不够清晰，但只看可以同步传染和多重伤害就足以见其大概。唯一的遗憾就是，它需要和同吉尔斯的能力一样，消耗生命力来使用。
这个缺点如果在几天前陈岩一定会感觉棘手，但现在他也想开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生命力又算得了什么呢？在其他界域中，每分每秒都有普通人在死去，忍受饥饿与寒冷。自己又有什么可抱怨的？自己有卓洛的指甲，这点问题完全可以弥补。
想到这里陈岩轻松起来，对身边的玛莎简单的介绍了这个魔语。
“超负荷？”玛莎迷茫起来，眼神似乎笼罩了一层雾气。过了一会才说道。“我隐约听说过这个魔语。似乎在很久以前曾经有某位猎魔人掌握过。”
“怎么样？”陈岩感兴趣的问道。他的魔语一般都具有唯一性的，既然现在超负荷属于他，那么以前那位猎魔人一定已经死了。
“很强，强的……让人不敢相信。”玛莎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自己从回忆中拉扯出来。然后静静的望着陈岩。
“我只记得，那个能力并不仅仅是对敌人使用的，对自己也有效。”
“哦？”陈岩愣了下。他还未实际练习过这个能力，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扩展。
“也许我该找时间熟练下。”
“确实如此，但你会消耗很多寿命。”玛莎望着陈岩的眼神充满怜悯。“这种超强的能力，使用起来就如同吸毒一样让人迷醉，很容易让你忘记控制。”
“我有办法。”陈岩耸了耸肩膀，轻松说道。“至于现在，我需要很好的休息。”
“那我走了。”玛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转身就出了房间。
房间的角落里，爱丽丝晃悠悠的飞了出来，睡眼朦胧的在陈岩头发扒了个窝，然后一头钻了进去。这几天为了照顾陈岩她也累坏了，就算是妖精也需要休息的不是吗？更何况当时补充陈岩能量的时候她可是出了大力。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下了。
陈岩无奈的倒在床上，用被褥将自己埋了起来。
几天的休息转瞬即过，再次走出房间的陈岩觉得体内涌动着澎湃的力量。就连清晨的阳光映照在脸上也觉得清新起来。他先是在分部申请了训练室，然后就一头扎了进去。得自上个任务的积分和奖励以闪电般的速度消耗，再次走出训练室的陈岩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嘿，头，你现在看起来就如同一只被烤糊了的烧鸡！”训练室外面早等待了几个同伴，申特最先笑话道。
“是吗？”陈岩揉了揉蓬乱的头发，低头看了看自己，也笑了起来。确实，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太狼狈了，浑身上下都有烧焦的伤口不说，就连皮肤也是焦黑的，仿佛刚被大火烤了一场。
这对很爱惜仪表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现在他显然不在意这些了。
“收获怎么样？”申特问道。
“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陈岩回答。脸上忍不住的笑意。超负荷的效果真是太出色了，越是掌握的多就越是让他迷醉，最美妙的事这个能力有极大的杀伤性，大大弥补了他的破坏力不足的缺点。
他原本的风和统御虽然也很棒，但真遇到极其强大的敌人就不够看了，比如上次遇到的那个魔人就让陈岩感觉难以匹敌。那燃烧在火焰中的恐怖身影，直到现在也经常出现在陈岩的脑海。
而他现在有了第三魔语，终于可以和那个可怕的家伙较量一下了……
感受着体内涌动的电荷，陈岩满意的眯上了眼睛。但他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少时候。申特又开口了。
“头，虽然不想打扰你，但我不得不说，我们的假期结束了。”
“这么快？”陈岩有些惊讶，这才距离上个任务多少时间？怎么会突然结束假期？要知道风浊域可是和平界域，哪能像慧流域那样冲突频繁。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也许战争还只停留在电影和小说里呢……
“事实上，我们也许惹了个大麻烦。”申特懊恼的揉了揉秃头，对陈岩递过一面光幕。“您自己看吧……”
陈岩接过扫了一眼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果然还是自己惹来的祸端，那个灵能熔炉和魔人的事件。
要知道对于风浊域来说这可是个核弹般的发现，完全可以改变整个界域的局势。所以哪怕和平已久，界域的各大势力也开始蠢动起来。都将目光投向那个黑金废墟。当然对魔人和灵能熔炉的分析也足以装满几个篮球场大的库房。
而作为事件最直接的接触者，陈岩的猎魔人小队，无疑也进入大人物的视野中了……
“让我们去总部述职？”陈岩看着光幕上的任务，有点匪夷所思。什么时候猎魔人也变得这样规矩重重了呢？按照惯例，双方不都是雇佣与服务之类的关系吗？这个述职是什么鬼？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申特耸耸肩膀回答。“米琪说的，她要你帮个忙。”
“好吧，好吧……”陈岩揉了揉太阳穴。“我就知道欠的债早晚要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四节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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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在分部楼上见到了米琪，米琪也第一时间说出了她的需求。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提高分部的等级，获得更多的权限和资源。
“是这样的，陈岩先生。风浊域是一个以生产和开发为目标的界域。对资源的利用和发展是每个城市的目标。所以获得的资源越多就越容易做出成果。”在陈岩的目光下，米琪显得有些羞涩。“可绿雨分部有点落后了。位于沙漠的中间，只凭借一个绿洲，尽管我们能够获得来往商队的利益，也无法改善我们缺乏资源的困境。还有最重要的权限，绿雨的权限很低，只是个三级分部。”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这次总部之行能引起上级的重视，提升绿雨的权限。”
“我该怎么做？”陈岩问道。他对绿雨分部是有感情的，自从来到这个分部，米琪等工作人员给他很好的照顾，不管如何他都该还这个人情。就好像在慧流域一样，单打独斗的猎魔人总会有很多麻烦，只有依靠行会的猎魔人才能更好的进化和成长。
“只要您表现的好一点就行了。”米琪笑了起来，表情有点狡黠。“如果你能再争取到与黑金有关的任务，并将前部指挥放在绿雨，那么一切就解决了。”
“看来我的总部之行不会那么简单……”陈岩看了米琪一会，然后露出淡淡的笑容。“但如果是我可爱的米琪小姐的要求，那么诚恳的我将一定会完成。”
“哇……好棒。”米琪顿时两眼放光，就要扑上来了。要不是旁边的玛莎突然冷哼一声，米琪绝对不会停下来。
我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怕她呢，哼……米琪小心翼翼的偷看者玛莎，咬牙切齿的想道。
准备的工作有点繁琐，但其实并没用多少时间。陈岩还趁着这个机会见了一面老杰克，将自己走后的工作安排下来。在这段时间里老杰克已经在绿雨扎下跟了，成为附近有名的黑市商人，也倒霉了不少违禁，或者稀缺的货色。其中陈岩拿出来的恶魔密码无疑是最紧俏的商品，有米琪当保护伞倒也干的有声有色。
这就是实力转化为权势的好处了，米琪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但在绿雨分部却是结结实实的大姐大。她就算再天真可爱掌握的资源却是实打实的，权力也不会比绿雨生态圈的掌控者差多少。最主要的是，如今的绿雨缺乏战斗型猎魔人，陈岩小队就奇货可居了。
而具陈岩所知，这次去总部似乎也不是简单的述职，也包括对他们的战斗力评估等行为。因为他们在黑金废墟的出色表现，总部似乎打算赋予他们更加重要的角色。
“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现在我们的第一目标是获取资源，加速进化。然后努力前往上个界域。”房间中，陈岩对同伴们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吉尔斯。“另外，不管是我还是吉尔斯都有消耗生命力的技能，有关补充的办法也必须尽早考虑了。”
“你说的对，头。”吉尔斯有气无力的回答。上次抢救陈岩的损失至今还未恢复，他现在显得有些虚弱。
事实上在现在的小队中，论战斗力可能玛莎更强大，但论功能性却是吉尔斯首屈一指，不管是他的置换还是厄运赋予，都是可以扭转战局的强劲武器。可代价也实在令人扼腕。如果继续使用下去，可能不等吉尔斯在战场上陨落，就直接寿终正寝了。
“至于玛莎……”陈岩沉吟了一会。“我想你也需要尽早进化了，不要让易伤体质束缚了你，既然它可以给你带来好处，那么有点缺陷也是理所当然。至少在有足够的月华花萃取剂的情况下，你还有一定的挽回空间。”
“我已经进入幻魔级了。”玛莎冷酷的说道，右手的五指微微曲张。“现在进化顺利，但如果要冲击开化级，还需要海量的魔能和领悟。”
幻魔级相当于质恶魔，开化级就是强恶魔的层次了。陈岩知道，在这个界域，开化级，或者说强恶魔就是顶峰的存在，无可匹敌。
他自己如今的位阶也就是幻魔级上层，距离开化级仍有一段距离。
“我想这次总部之行，会有不小收获的。”他这样笑道，对大家露出雪白的牙齿。
总部之行在第五天，经过一系列的准备之后，一队足有三百七十辆螺舟的大车队开始出发。看得出绿雨分部，不，是绿雨生态圈对这次的行动很重视，不仅仅包含陈岩一行，还有大量的物资和人员随行。今年的税收也一并奉上了。
说起来这也是资源利用，毕竟陈岩小队是绿雨分部最好的战斗型猎魔人，抛开雇佣恶魔不说他们就是绿雨人最有力的人员，不利用下怎么行？
陈岩等人也不介意担任押运的角色，反正也没什么危险。风浊域毕竟是个和平界域，就算野外有什么危险也大多数野兽之类的，和慧流域相比差远了。
黄沙漫漫，狂风再一次席卷大地，熟悉的景象映入陈岩的视野。站在螺舟的顶端，陈岩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渐渐加速。有一种海阔天空的舒畅感。玛莎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默默的望着他。
“怎么了？下面有点闷？”陈岩没有回头的问道。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环境，也上来体验下。”玛莎无所谓的回答。“风沙，干燥，隐约的压抑。你真奇怪……”
“不，没有压抑，只是自由。”陈岩回答，张开双手。“你没感觉到吗？那空气中自由的味道……这是风在向我倾诉，她们很高兴，很开心。”
“这是风之魔语的力量？你能听见风在说话？”玛莎撇了撇嘴。“我以为那只是自然现象。”
“当然是，从科学的视野来讲，任何自然现象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但我们毕竟不能完全依靠科学，既然这个世界充满了许多超自然的景象，那为什么风不是呢？”
陈岩笑道，指了指天空。“就好像现在，风就告诉在，在我们前方有一场战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五节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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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玛莎抬起头望向远方，却什么也没看到。又闭上眼睛感知了会才点点头。“有隐约的能量波动，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出来。”
“是野兽吗？或者自然现象？”
“是战斗……而且不是野兽。”陈岩微笑摇头，竖起手指摇了摇。“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中似乎有一个我们的熟人。”
“熟人？”玛莎更奇怪了，传令下去。“加快速度，我们到前面看看。”
“明白！”工作人员接到命令，立即提升档位。巨大的螺舟履带碾过黄沙，带起层层沙尘，就如同一只只披挂着沙尘铠甲的怪兽冲向事发地点。只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抵达了目标……
一片满是血肉和尸骸的战场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什么情况？”刚刚爬出螺舟的吉尔斯两眼有点发晕，没想到前一刻还在女孩肚皮上体验美好，下一刻就要面对这样惨烈的景象。只见战场上的血迹被阳光照射的有些干涸了，但尸体仍然新鲜。隐约可见是一群类似蜥蜴的生物。
“巴比克人。”一个探险队员说道，看了看随身管家的信息检索。“一种有着蜥蜴特征的类人生物，有一定的智慧并且懂得使用武器。生活在沙漠深处，性格残暴且嗜血。他们没有生产，最主要的资源获取方式就是劫掠，也是沙漠航道上的主要劫匪。”
“但他们已经死光了，到底谁才是劫匪？”玛莎冷笑一声，走下螺舟。
身处于遍地的尸骸之中，阵阵恶臭传入鼻腔，玛莎的表情却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很自然的翻动着一具具尸体，过了一会才站起身。“利器斩断，凶手的力量很大，甚至没用第二刀。看这个家伙的铠甲和武器都被一起砍断了，这样的力量恐怕只有我能做到。”
“战斗的时间很短，我想这些家伙一定毫无痛苦。”吉尔斯补充道，表情有些作呕。“见鬼，我们看这些干什么？不管是劫匪还是什么和我们有丝毫关系吗？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和女孩子亲热的好。”
“吉尔斯，你早晚死在女孩肚皮上。”玛莎狠狠瞪了吉尔斯一眼，吓的对方一缩脖子。这才转身望向陈岩。“你确定凶手是我们的熟人？如果是的话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有这种力量，而他……应该已经死了。”
“风告诉我的信息是不会错的。”陈岩叹了口气，目光也露出些许回忆。“尽管我不想说，但那个人恐怕正如你所料。”
“那个该死的虔信徒，脑筋死板的如同石块的混蛋，乌迪亚斯……居然没死？”玛莎顿时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抹红光。“他怎么可能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
没错，陈岩和玛莎判断的凶手，正是那个强大的男人，银座骑士乌迪亚斯。尽管和这个家伙交手的次数不多，但对方给陈岩和玛莎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那巨大的双手剑，恐怖的横扫一切的怪力，对信仰的虔诚和钢铁般的自律，简直是骑士的教科书。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放光的，哪怕在最黑暗最黑暗的黎明，最绝望最绝望的地狱，他的存在也一定如同那耀眼的星辰，无可遮挡。
但他不是已经被恶魔淹没了吗？那场慧流域最关键的战斗，玛莎是亲眼看到他的身影消失的……如何能活下来？
“也许我们要见到一个老朋友了。只希望他现在过的还好。”陈岩又仔细观察了一会现场，轻声说道。“这里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多久，如果现在启程，我们还能赶上他。”
“要过去看看吗？”他问玛莎。
队伍中，玛莎是和乌迪亚斯最熟悉的人了，事实上在陈岩认识两人之前，她们就有过多次的配合和交互。所以说如果要见乌迪亚斯的话，玛莎可能是最感兴趣的。
果然，玛莎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好吧……如果不耽误行程的话。”
“没关系的，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个大骑士变什么样了。”陈岩微微一笑，示意车队启程。
只有玛莎在他身后奇怪的说道。“变什么样了？”
“是啊，有些变化……”陈岩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感慨还是叹息。“一种我也无法理解的……变化……”
车队缓缓加快速度，沙漠地表又升起了烟龙。但这一次有了陈岩的指向，车队的目的鲜明了许多。在螺舟那庞大动力的驱动下，车队很快靠近了目标。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一个绿洲缓缓升起，上空飘荡着笔直的浓烟。
“又一场杀戮。”玛莎的瞳孔微微收缩，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难道又是乌迪亚斯干的？这可不是他的教义。”
“不知道，我们过去看看就清楚了。”陈岩回答。
事实上已经不用看了，既然掌控着风的力量，陈岩如何不知道现场是什么样的？那里可以说已经变成了地狱。
一个风景秀美的绿洲，沙漠中的明珠。如果放在平时一定是所有旅行者的梦中天堂。但此刻已然被尸骸和鲜血所填满。一座座帐篷倒塌燃烧，鲜血浸满了黄沙。流入了湖泊。一个个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武器散落了一地。这些尸体有男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妇女。而在这些尸体的中间，一个魁梧的身影巍然耸立，手中一柄巨大的双手剑插入地面，仰面向天。
陈岩等人赶到的时候，正看到这副景象。
“乌迪亚斯？”玛莎轻声讶道。
尽管早已经猜测，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仍然难以相信，那个如同魔神一样伫立在尸骸中央的男人，就是那个曾经虔诚仁慈的大骑士。那个连老婆婆跌倒都会扶起来的虔信徒。那柄曾经护卫了无数弱者的巨剑，此刻却沾满了鲜血，甚至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乌迪亚斯变成这样？
似乎感觉到车队的到来，场中的人影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徐徐转身，足具踩碎了一个巴比克人的头颅。鲜红的披风在他背后随风舒展，他仰起头，目光与陈岩等人对视在了一起。
“又见面了……陈岩……以及……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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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节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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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这句话，我也想问你……那场启明之战……玛莎亲眼看到你被恶魔淹没，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不可能活下来？”乌迪亚斯仰起头，头盔阴影下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在回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岩，而是陷入久久的沉思。背后的披风在微风下飘动，宛如那鲜红的旗帜。
“是啊……我的同伴，我的属下都死了……我为什么没死？”
“那场战斗，尸体和鲜血铺满了广场，生命无意义的消耗。我为什么没死？”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自己。也曾经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但今天，就在这里，看到你之后我才知道答案。”
说到这里乌迪亚斯转过身，正面对视陈岩，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既然没死，我如何会死？”
“你在说什么？”陈岩讶然，同时感觉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传递脊椎，仿佛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那种诡异的，无法描述的味道，甚至让他觉得仿佛掉进了冰渊。
但这种冰寒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陈岩的眼前依旧阳光强烈，高温升腾。
“我说的……你会明白的……”乌迪亚斯直视着陈岩，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是刚明白这个道理，在那场战斗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醒来。可是我错了，我的主并不允许我懦弱，也不允许我逃避那无尽的罪孽。在我不能赎罪之前，我永远也不可能获得解脱。”
阳光下，乌迪亚斯却仿佛笼罩在黑暗之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果不是那一身铠甲银亮依旧，陈岩几乎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只野兽，一只地狱爬出的凶兽。
“吾有罪……”乌迪亚斯的声音缓缓响起，转过身去。“必赎罪。”
“主给与了我这个机会，我也将不再辜负。”
“你……”陈岩欲言又止。以他的眼光，当然可以看出现在的乌迪亚斯有些诡异，不再是当初那个充满正义的大骑士。但那身银亮的铠甲之下仍然有旺盛的灵魂在燃烧，如同那永不熄灭的火焰。
那种即纯粹，又混乱的感觉是如此的矛盾，矛盾到陈岩都为止皱眉。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乌迪亚斯，于是只能沉默。反而是身边的玛莎上前一步，大声对乌迪亚斯喝到。“别说那些没用的，乌迪亚斯，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屠杀这里的平民？”
“平民？”乌迪亚斯一声冷笑。目光落在脚下的尸骸上。鲜血沾染了他的足具，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褐色的脚印。
“你是说，这些手持武器，劫掠不休的生物吗？”
“玛莎姬，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如果论起残忍，你才更习惯使用暴力。这些家伙如果是你也会斩杀干净吧？”
“那是我的事，但他们并没有惹到我！”玛莎毫不客气的回答。这也是她的原则，不问对错，只问亲疏。说白了就是帮亲不帮理。所以说尽管这些巴比克人真是沙漠中的渣滓，但不惹玛莎的话还真会没事。
自从和陈岩在一起，玛莎的暴戾性格已经收敛许多了，尤其是在大量使用月华花萃取剂的情况下。这种高纯度魔能补充剂不仅促进了玛莎的进化，摧毁着她的健康，也有强烈的镇静作用。或者……迷幻作用。
但乌迪亚斯并不知道这一点，依旧以过去的了解评估着玛莎，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就再次开口。
“也许，你在改变，就如同我一样。”
“乌迪亚斯，你到底怎么了！这不像你！”玛莎突然发怒。“过去的你从不这样优柔寡断！从不这样语气迷茫，你有自己的正义，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你不是说过要让主的光辉照耀大地吗？你不是说要让所有弱者有所依靠吗？那为了保护而挥出去的剑，那些跟随你从不退缩的骑士，你难道要放弃他们！？”
“玛莎……”陈岩轻声呢喃。他还很少看到玛莎如此的暴怒，不，不是那种单纯意义的情绪，而是一种对美好事物被摧毁的惋惜与仇恨。再联想到之前玛莎与乌迪亚斯的关系，陈岩不禁有所明悟。
原来玛莎尽管过去暴戾残忍，但心中却一直对坚持正义与原则的乌迪亚斯很是尊敬。最起码在她看来，正是有乌迪亚斯这样的人，才让慧流域那黑暗的世界有那么一抹光彩。而如今乌迪亚斯的改变虽然还未清晰，却也让玛莎心头的那个形象玷污了，所以她才会如此愤怒。
如果不是陈岩在这里，如果不是玛莎的性格已经有所收敛。也许现在，她就该挥出那血腥的钢铁十字，给自己的记忆与单纯画上一个句号。
只可惜，对面的乌迪亚斯并没有什么触动，甚至连影子都未摇曳一下。
面对玛莎气势汹汹的指责，他只是沉默，沉默的，如同那万年不动的雕像。脚下的鲜血与尸骸与他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仿佛一幕鲜活的抽象画。
也许，那幅画的名字应该叫做‘审判’。
“我在做，曾经无法去做的事。不是因为我变了，也不是因为我放弃。”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乌迪亚斯再次开口，声音沙哑的如同铁锈。但语气却依旧那么平静。“只是经过这次沉沦，我明白了许多道理。明白了过去那些审判团里的骑士不理解，却仍要执行的道理。”
“正义不会用嘴说的，是要做的……如果我不能，那么别人也不能。”
“吾只是在主的注视下，行使主的权力。”
钢铁包裹的手掌，缓缓的持握在巨剑的剑柄上，乌迪亚斯的身影一瞬变得挺拔，锋芒毕露。
“没人可以阻挡我，不管是敌人，还是我自己。”
“你……”玛莎也沉默下来。因为这一刻她赫然觉得，其实乌迪亚斯没有变，变的是这个世界。那个银座骑士仍然在坚持着自己的道，但那身原本银亮的铠甲，渐渐沾染了些许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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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节 不能死去
说实话，陈岩从未理解过乌迪亚斯这种人。
说他是英雄，他的手中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也不乏无辜者。
说他是枭雄，他却有着自己的正义与道，魁梧的身躯庇护了无数弱者。
他强大无比嫉恶如仇，却又严格自律虔诚自奉。就好像一只地狱中的凶兽，给自己打造了一个无比坚固的大牢笼。他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态度维持着自己的信仰，从不逾越，坚定向前。对他来说，也许死亡并没有什么威胁力，他的追求也并非那阳光下的温暖。
这样的人，一定活的无比痛苦。
陈岩自认为自己已经够疯狂了，但很多时候却觉得，眼前这位自律严格的大骑士其实比自己更疯狂。因为他为了目标连生命都不在意，更别说属下，同伴，甚至爱人。
眼下，他再次来到自己面前，为了什么？
陈岩想问，又摇了摇头。没必要了……不管如何，乌迪亚斯都是和他来自同一个界域的战士。他的追求和自己又完全不同，有必要追根到底吗？更何况眼前的乌迪亚斯，明显和慧流域有着些许不同，不管是气质上还是习惯上。
他的状态非常不对，最好不要刺激他。就算自己已经成长到不再畏惧他的地步，陈岩也不想给自己竖立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他问道。
“已经，记不得了，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几年。”乌迪亚斯回答，声音有些迷茫。脚下的血迹点点蔓延。让他的背影显得既孤独，又残酷。
陈岩想了想，提出邀请。“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这里恰好需要一个很重要的强攻手。我想你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听到这番话旁边的玛莎眼睛亮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要知道眼下陈岩的队伍已经很完善了，但强攻手这个角色却有多少都不怕多。更别说乌迪亚斯这样强力的大骑士。强攻手说白了就是和陈岩，玛莎这样冲锋陷阵的角色，一只队伍中的支柱力量。绝不是申特和修可以比拟的。
乌迪亚斯的实力曾经碾压他们，担任这样的角色毫无异议。
只可惜，陈岩提出的邀请却被无视了。乌迪亚斯依旧目光迷茫的仰着头，仿佛完全没有听见陈岩的话。如此过了许久他才低下头，低声呢喃道。
“我……还是不能停下……”
说完，他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就想着远处的沙漠行去。风渐渐大了，卷起的黄沙掩去了他的身影，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陈岩久久不言。玛莎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界域，可没有他效忠的教廷。”
“但他的心中仍然有。”陈岩回答，轻声叹息。“他有自己的信念，离开那个表面光彩，内部腐朽的教廷也许对他是一种解脱。曾经我以为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沉重了，但现在看起来，他却不得不背负下去。”
“什么意思？”玛莎皱了皱眉。不喜欢陈岩话里的阴暗味道。
“只是他活下去的理由罢了……那种人，估计没有背负的话，就会活不下去吧……”
“瞎扯，哪有这样荒谬的道理。”玛莎反驳。却看到陈岩已经转身走回螺舟了。她只能跟上去，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给自己找个不能停下的目标，他又不是傻子？”
“也许，每个人都是傻子，因为每个人，其实都有停不下来的理由。”陈岩回答，声音迅速远去……
在他身后，玛莎停下脚步，若有所思。“虽然荒谬，听起来，似乎也挺有道理的样子。”
“讨厌的陈岩，跟老娘装清高吗？”
“我会打死你啊啊啊啊……”
……………………………………
有了这个插曲车队的行程耽搁了一些。但并不影响什么，很快庞大的螺舟车队就从新修正了路线，狂风席卷着沙尘击打在螺舟的装甲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甚至有时还能看到擦出的火花。
风浊域的风暴，从来都是那么的凶残。
不过相对螺舟里舒适的环境，旅人们却没有想到，此刻，在沙漠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在风暴中独行。狂暴的风沙吹打在他的身上如同大海锤击礁石，却怎么样也不能阻挡他片刻。而哪怕那样昏黄的世界，也不能遮掩他身上的那银亮的铠甲，以及一抹血色。
乌迪亚斯，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入沙漠，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前一刻的动作，行走……行走……就仿佛这样走下去就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沙漠里的风沙是无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铠甲有些暗淡了，表面也蒙上了黄橙橙的颜色。但他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止……
他并不缺少食物和饮水，因为在他前进的路上布满了尸骸。巴比克人是沙漠中最常见的劫匪，它们的营地也占据了许许多多的绿洲。所以这些绿洲也就成了乌迪亚斯的补给地。只是和慧流域时候不同的是，此刻的乌迪亚斯哪怕是杀戮时也是无意识的，只是机械的挥剑，机械的收割。那鲜血在他的身后延伸，却不能唤醒他目光的片刻清明。
他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在陌生的世界里……
但他还是不能停，因为在这一刻，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引导着他……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这个声音就不断的呢喃，重复。
‘到这里来……’
“我给你背负……”
乌迪亚斯不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哪里，却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看。因为他已经找不到生存的理由了。主饶恕了他的罪孽，但他却不能饶恕自己。那个慧流域最后的一场战斗，他的失败让属下全部战死，让对他寄予厚望的圣教颜面扫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来。
也许……死掉才更好一些吧？乌迪亚斯沉默的前行着，脑海中不知道多少次闪过这个念头。但又被他迅速抹去……
怎么可以轻言结束？没有赎罪之前，他还不能倒下。
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第二四八节 萌芽
“我……在哪里……”
“我……在做什么？”
浑噩的世界，通红的颜色。那山，那沙，那水，那云……
整个世界都是腐朽的，散发出腐烂的味道。已经不再清澈了，那个曾经的世界，如同遥远的梦，离我远去。慧流域的世界是黑暗的，可就算黑暗也有那微弱的光明。在这里，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是个腐烂的世界啊……善良在这里不复存在。
我……又为什么活着？
乌迪亚斯抬起头，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这片他跋涉了许久，不知道走了多远才到达的地方。那个声音不断指引着他，引诱着他。可到了这里他仍然在迷茫……我渴望的救赎在哪里？
“就在这里！这就是你的救赎！”
一个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大喊，愤怒而仇恨。
“这就是你渴望的救赎！”
“看啊……多么肮脏的世界，多么丑陋，腐朽。这土地，这空气，每一寸分子里都流动着罪恶的气息。圣光在上，它的罪恶无法洗清！它是主的敌人，是主荣光的背弃者！”
“去睁开眼睛……去看……去观察……你要向主证明你的忠诚，仍如天上的星辰般圣洁！”
“你……在说什么？”乌迪亚斯停下脚步，眼中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似乎在反驳那个声音，又似乎在责问自己。“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就在前面。”那个声音呵斥着他。“自己去看！自己去听！”
前方的世界在乌迪亚斯面前展开了，腐烂，暗红。一个巨大的岩石伫立在浩瀚的平原上，如同那通天的石柱。上面密密麻麻的血管膨胀收缩，又如同一只巨大的肿瘤。无数脉管从它的身体延伸，没入大地，遍及平原。土地在腐烂，冒出咕嘟嘟的气泡，却又有无数血泉从地下涌出，被脉管**收集。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辽阔，但这个岩石却仿佛是唯一的主宰。
哪怕不需要用眼睛和耳朵，乌迪亚斯也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浓浓的邪恶与黑暗。
钢铁护具的右手本能般的握住了巨剑的剑柄。乌迪亚斯头盔下的眼睛亮起精光。这一刻他哪里还像个迷茫的人？更好像是一位准备出击的战士！
银座骑士，乌迪亚斯！
诵主之圣名！
轰的一声，狂风如利刃撕开了天空的血云，划开一道清晰的轨迹。乌迪亚斯已然如同魔神一样冲了出去。只见他身体略微倾斜一侧，双手紧握大剑。背后的披风几乎被扯的笔直。高速移动的气劲撕裂了大地，在他身后留下长长的沟壑。大剑与地面摩擦的火星几乎构成了一条长龙。
骑士冲锋，一往无前。
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乌迪亚斯猛的撞击到那巨大的岩石上。锐利的肩甲第一时间折断，肩头却深深的没入了岩石之中。鲜血四溅，腥臭的气息充斥了乌迪亚斯的鼻腔。他却猛的双手一沉，压剑，上挑！
一道明亮的剑光冲天而起，几乎贯穿了整个天地。圣洁的银光从乌迪亚斯的双手传递巨剑，又传递到他敌人所向。银色的剑光遮蔽了一切，以至于整个世界都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
坚硬的岩石起开了，邪恶的血管断裂飞射，鲜血如瀑布般泼洒在乌迪亚斯的身上，将他变成了一个血刃。但乌迪亚斯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依旧在挥剑，用力！他要将这柄主之利刃插入敌人的深处，撕裂它，毁灭它！一种暴戾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深处觉醒，带来了快意与放恣。这一刻乌迪亚斯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从未迷茫过的时间！
他更加兴奋了，甚至再不管自己的处境，巨大的骑士双手剑被他挥舞出铺天盖地的剑芒，疯狂撕扯着岩石的结构。血色岩石也剧烈的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感受着毁灭来临前的绝望。
它的表面血管高速蠕动，变形，出现了无数个挣扎的人影，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这些人影痛苦的尖叫着，挣扎着想要逃离，又在乌迪亚斯的剑芒中粉碎。
她们注视着乌迪亚斯，有的怒骂，有的哀求，还有的哭泣。悲伤，绝望，痛苦，仇恨，种种负情绪如实质般冲击着乌迪亚斯，要将乌迪亚斯淹没。它们是如此的强烈，甚至冲击了乌迪亚斯的心灵，让他的狂热都裂开了一个缺口。
不知不觉中，乌迪亚斯的动作缓慢下来，剑刃也变得暗淡。他有些清醒了，狂热与暴戾从他的神经中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阵阵清明。
再次放眼望去时，哪里还有血色岩石的影子？
他的面前是一座城市，一座慧流域的人类城市！到处都是尸骸，到处都是悲鸣。平民在他的脚下颤抖，孩童在哭叫，母亲在流血……而他的剑刃就插在一位母亲的胸膛，贯穿了她的身体，和怀抱中的孩子。
婴孩已经不会哭叫了，因为剑刃切断了他，斩断了他的生命。他那明亮的大眼睛还在紧紧的盯着乌迪亚斯，仿佛在控诉，又仿佛在祈求。
“我……到底做了什么？”
乌迪亚斯愣住了。他望向自己的双手，发现已经沾满了鲜血。曾经银亮的骑士铠甲也变得鲜红，从每一道缝隙，每一块甲片上流淌出浓浓的血液。
“你杀了他们……”神秘声音又出现了，似乎还带着些许快意。“你毁掉了这个城市，也毁掉了你的同类。”
“不！”乌迪亚斯怒吼起来。“我在战斗！我在于邪恶战斗！”
“他们……不是我杀的，我在攻击那片肮脏的世界，在切断那邪恶之源！！”
“主必赦我无罪！”
“你当然无罪……”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却变得平静。
“因为，你并没有做错啊……这个世界，本就是肮脏的，邪恶的。不管是那些外表丑陋的生物，还是貌似美丽的天使。没有人，没有生命是圣洁的，从他们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血管里就流动着罪恶的血液。我们不能以外表的美丑来判断正义与邪恶，同样不能以目标的强弱判断他们是否圣洁。你对那丑陋肮脏的血岩挥剑，又何尝不是对着这些女孩，孩子挥剑？难道你的正义，就这样肤浅而狭隘吗？”
“最深的邪恶，往往就隐藏在美丽与弱小之中啊……”
一个坐在轮椅中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乌迪亚斯身后，默默的看着他，轻声说道。
“所以……你仍然要坚持，接过主的利刃吗？”
第二四九节 抵达目标
请输入正文广阔的沙漠上，螺舟车队奔腾向前，后方是滚滚烟尘。
陈岩仰躺在车顶的平台上，感受身下的颠簸，眼睛半闭半睁。过了一会他的耳朵动了下，一个身影从车厢下方走了上来。
是薇丽。
这位战地医师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闪亮的器械和药剂。
“我真不习惯，自己也有为药罐子的一天。”陈岩叹了口气说道。
“事实上我也不想把这些东西注入你的体内，但这是你要的。”薇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俯下身拿起注射器。注射器中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出诡异的紫色，仿佛一块流动的紫宝石。“月华花萃取剂，头，玛莎小姐会生气的。”
“那也没办法，我需要它们。”陈岩低声说道，仿佛在梦呓。这就是他前段时间突破大幅突破后的后遗症了。尽管那时吉尔斯帮助他快速补充了能量，但实际上陈岩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快速突破不仅仅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伤害，同时也严重伤害到了他的心灵。使得他现在有时候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每当他睡眠的时候，现实，也就是主物质界的景象就不断在他的脑海，让他重复过去的日子。那一次次的夜晚，那一次次的杀戮。肥胖的富商，政要，女人，孩童。没有无辜者，也无关乎邪恶，他只是一把被**驱使的刀。
手指在夜色下滴血，那鲜血是那么的红，那么的艳。
“也许……我本质上就是一个嗜血者吧？”陈岩的眉毛跳动下，看着薇丽将注射器扎入自己的血管。“为什么，哪怕这样努力的回忆，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你在说什么？”薇丽抬起头，露出好看的眸子。
“哦，没什么。”陈岩回答。他无法和薇丽解释过去的日子，也没必要。只是他越回忆的多，就越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回去那个世界吗？那里虽然有着和平，秩序，繁华，丰富的物质。但对他来说却是没多大区别。都是杀戮与被杀戮，施暴与被施暴。
作为一个杀手，他已经做了太多太多违背内心的事，他心灵最深处的底线也在摇摇欲坠。陈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去，那里还有什么值得他追寻的地方。
只是……那个夜晚，那天降的黑雪，天空中巨大的眼睛。都仿佛在昨天……
“我，还是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他这样说道，似乎就能安慰自己了。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身边的薇丽依旧在忙碌，尽职尽责的检测着陈岩的状态。精良的器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精巧且有效。
“是因为你体内的其他人格吗？头，最近你有发作过？”
“没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扰我了。”陈岩回答。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进入风浊域后，陈栾这个疯子就仿佛睡着了一样，很少影响到他。这也让他的行为理智了许多。
当然，陈岩本身就有一些自毁倾向，倒也怪不到陈栾头上。
本来身怀多个人格是一件足以让任何人变疯的事，但经过这么久陈岩也已经习惯了，他学会了如何和自己的其他人格相处，也学会如何管理和生存。在主物质界的冰冷杀戮，如果没有这些人格的支撑他早就疯了。
也许正是因为要逃避那种残酷与冰冷，他才创造出这么多的人格。
“好吧，你自己决定就好。”薇丽收起器械，拍了拍陈岩的肩膀。“从医师的角度，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但还没到巅峰状态。我想你最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至于精神方面，头，我仍不赞成你使用大剂量的月华花萃取剂。虽然它可以短时间里提供安定效果，但长期使用会产生恍惚和幻觉的副作用。就算是玛莎小姐也需要定量和相应的缓和药剂才能维持，我不想你到后来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不会的。”陈岩微笑着回答，目送薇丽走下楼梯。
“可能我……早就是疯子了……”
闭上眼睛，陈岩又沉沉睡去。今天的阳光有点强烈，但是……‘有点温暖’……
如果能够安宁的话，就算是异界，也会温暖的吧？
车队快速前行着，但就算再漫长的旅程也有个尽头。终于在一个月之后他们抵达了最后一个补给站，再前方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沙漠都市，花园都市，提克鲁斯。
这是一个完全建立在沙漠中的超巨大生态圈，因为科技的关系，强行改变了沙漠中的气候和环境。营造了一个青山绿水的所在。这里的规模是大型绿洲的数百倍，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泉水。一道清澈的河流从城中穿过，一头连接着威尔斯山脉，一头通往浩瀚的沙海。风浊域猎魔行会的总部，就设在这个城市中。
提克鲁斯，比那克人语……“无法形容的地方”。
“还真是个奇迹般的城市啊……”
距离提克鲁斯还有一段距离，但光是看到地平线上冒出来的巨大投影，就让小队众人有些震撼。这座城市真是太大，太大了。比他们见过最大的城市仍要大上许多倍。就连那座曾经震撼了众人的黑金废墟，和提克鲁斯比也仍然低上一头。这也正常，因为提克鲁斯和其他废墟生态圈不同，它是上个文明的遗迹，并没有完全成为废墟。所以其蕴藏的文明底蕴也更丰厚。
正是因为有了提克鲁斯，经过一个纪元浩劫的人类才能再次崛起，并掌握着维系和平的力量。超大规模的毁灭武器让那些经历过末世浩劫的恶魔保持了对人类的敬畏，也最终形成了风浊域这样和平的景象。
但眼下，人类的**开始膨胀了，灵能熔炉的发现让他们的野心再次萌芽。那曾经在上个纪元才会出现的描绘似乎不再仅仅是传说，而是可以触摸到的现实。
陈岩小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邀请到这个地方。
背负着众多饥渴与燃烧的目光。
“嘟！提克鲁斯，抵达！”
第二五零节 接触
宽敞的房间中，到处都是闪烁的仪器指示灯。一个光幕构成的全息影幕在徐徐摇曳，陈岩等人的车队影像赫然在其中。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看到影像中陈岩的脸，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人，看上去位高权重的很有气场。他就坐在房间中最舒适的那张靠椅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卷。
“很难看出，他就是完成任务的那个小队的队长。”另一个声音回答，是一个非常魁梧健壮的中年男子。脸上是一道斜切下的伤疤。“我感觉不到他有丝毫的力量。”
“洛肯，并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样将力量暴露在表面。”老人想了想，轻声说道。“虽然这个人的外表很平常，但你要看他的眼睛……”
“眼睛？”名为洛肯的男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全息影像中的陈岩身上，过了一会才点点头。
“平静，淡然。以及……对一切的冷漠。就好像与这个世界毫无关系，一个看客的目光。”
“没错。”老人说道。“这种眼神，这种神色。如果他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婴儿，就是一个拥有绝大底牌的战士。只有绝对的自信，才会这样的淡漠。因为他相信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
“哦？”洛肯来了兴趣，脸上的伤疤抽搐了下。“难道我也不能吗？”
“我不知道，洛肯。”老人回答。“那要时间来证明。”
“会有机会的。”洛肯点点头。“这次任务，很多人都很期待。”
而在外面，陈岩等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有心人的目光中，而事实上这样的目光还有许多许多。提克鲁斯是风浊域最大的人类生态圈，也是风浊域最高文明的代表。在这座城市中聚集着所有大势力的总部，利益交织暗流涌动。而他们发现的黑进废墟，不仅仅引起了人类的关注，恶魔势力也同样不会忽视。
当他们走入提克鲁斯的这一刻起，暗中的角力就不可避免。
“我们先去那里？”玛莎背着个大包裹走在陈岩身后，娇小的身躯却有着非人的力量，只看得周围人们纷纷侧目。他们都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有申特那样强壮的人却让如此可爱的小女孩当劳力？
申特也只有苦笑，他也背着不少东西好吧。只是玛莎大小姐的脾气。谁惹得起？
“我们先去总部报到。”陈岩看了一眼玛莎说道，对这个小女孩的怪癖也算服气了，明明有那么多服务人员，非要自己背那些东西，还说是**。
好吧，谁不知道那都是月华花萃取剂？不就是自己拿了一点吗？真小气。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向总部行去，一边游览着提克鲁斯的风光。不得不说这里不愧是上个文明的遗迹，比一般的废墟生态圈好太多太多了，不禁没有太多的上纪元战争破坏的痕迹，而且建筑和风格扔保留着上个纪元的特色，许多建筑表面都有一层薄薄的透明罩子，似乎是某种过滤和保护装置。天空中不时有飞行器穿行，远处的青山清晰可见。
空气中的湿度适中，因为不远处就有一处瀑布，所以还能感觉到轻微的水珠，分外清新。
“真是个好似天堂的地方。最关键的是，没有污染。”薇丽深深的吸了口气，快乐的说道。她们出身的慧流域污染很严重，所以在这里感觉分外明显。当然，这也只有在生态圈内才有的景象，离开生态圈，外面的世界依旧是黄沙漫漫。
一行人在街道上随意漫步，引起了不少提克鲁斯居民的注意，对他们指指点点。似乎感受到自己已经成为众人眼中的‘景致’了，陈岩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十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一座巨大的建筑物门前。这座建筑物就建立在一个花园的中心，仿佛中世纪的古堡，但占地面积极大。数十个或大或小的建筑物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这个巨大的建筑群。门口上方的光幕闪烁，清晰的标示着它的名字。
猎魔人行会总部。
两个卫兵站在门口执勤，陈岩只扫了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也具有猎魔人的力量，只是比较初级。
“战斗系的猎魔人，系统培养？”陈岩的目光闪烁了下，心中冷笑。这种实力……恐怕都不及慧流域的一般猎魔人啊，看来风浊域的人类确实缺乏战斗方面的素质，否则也不会让这样的卫兵充当门面了。要不是上个纪元遗留下来的毁灭性遗产，恐怕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恶魔的奴隶。
就如同慧流域一样。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卫兵注意到陈岩一行，走过来大声问道。明明实力不怎么样，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玛莎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对陈岩问道。“老娘打死他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如果不给我惹来麻烦的话。”陈岩笑道。
“且……放他一马，别让我在外面看到他。”玛莎不屑的说道，吹了个大泡泡。啪，泡泡破裂了，糖质糊了她一脸。
“我们是来述职的，这是我们的证明和徽章。”陈岩很礼貌的和卫兵交涉，风度翩翩的无懈可击。
那卫兵接过徽章看了会，对陈岩露出惊讶的目光。
这伙人就是最近穿的沸沸扬扬的那支小队？可以与高等恶魔对战的战斗型猎魔人？外表看上不去怎么样啊，就不知道和洛肯大人比起来谁更强。
不过既然有了证明就不是他这个小卫兵可以管的事了，当下卫兵就报告上去，很快有人将陈岩一行领入了总部。一路进来，他们看到许多人都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很显然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风浊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能打的猎魔人了，他们都对陈岩的能力感到好奇。而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打量陈岩等人的时候，陈岩小队的人也在对他们进行评估。
“一群废物。”玛莎不屑的说道。“这样的渣渣，我一个人能打全部。”
“不要冲动，玛莎大姐，给队长点面子。”吉尔斯陪着笑脸打圆场。开玩笑，玛莎这是怎么了，怎么从下车开始就一副找茬的样子？不就是点月华花萃取剂吗？犯不上啊……
正踌躇间，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就是陈岩小队？”
第二五一节 另一界域的来客
呃？
陈岩抬头，立即看到一位魁梧的男子，他就站在总部大门的门口，身后是恢弘的建筑是刺目的阳光。站在他的角度竟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仿佛有一座大山挡在前方一般。这种感觉稍瞬即逝，再次注目时男子的身影就变得普通了。
好强的气势……陈岩微微侧目，想起了大骑士乌迪亚斯。也只有这种血气极为强大的男人，才会产生这样的气势。和自己偏向阴冷的气息不同，他们的气势硬朗阳刚，仿佛烈火燎原。战斗风格也非常的暴烈。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你是……”
“我叫洛肯。”男子说道。“猎魔行会，攻城锥小队的队长。”
“战斗型猎魔人？”陈岩自言自语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叫陈岩。如你所见，我们正是陈岩小队。”
“是你们进入了黑金废墟？”洛肯的瞳孔收缩了下，随即恢复常态。“跟我进来吧，会长已经等待你们很久了……”
“洛肯大人，等，等等……他们的身份……”卫兵在旁边小声提醒道。“虽然有证件，但还没核实。”
“不用核实了。”洛肯瞥了他一眼，平淡说道。“他们这样的人，站在人群中也不会泯没，你看不清是你的眼光不够。”说着洛肯再也不看那卫兵一眼，当先走进了大门。卫兵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退到一边。
随着洛肯走进猎魔总部，陈岩等人顿时感觉到这个界域猎魔人的大气。哦，这不是慧流域猎魔行会的那种精致与科技感，而是富丽堂皇的感觉。整个总部内部，大到石柱小到装饰，每一样材质都是极为珍贵且值钱的，黄金在这里简直如同垃圾一般被舍弃，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珍贵的魔石和高纯度合金。无数个被精雕细琢的雕像或者壁画摆放在大堂两侧，凸显出行会深厚的底蕴。
整个总部的内部，完全没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却更添了许多的优雅与品位。令人感觉舒适。
“这帮混蛋，还真有钱。看的老娘恨不得抢一手。”玛莎一边游览着，一边低声嘀咕。听得吉尔斯满头大汗。
倒是前面领路的洛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猎魔人是风浊域人类的支柱，所以当然会受到各大势力的供奉。我们有各个领域最好的制造大师，这些艺术品就是他们的展示舞台。”
“听起来挺不错的，财大气粗。”玛莎眯起了眼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
风浊域的猎魔人战斗力低是出名的，玛莎这句话纯粹是揭伤疤了。但洛肯也不生气，只是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会了解的……”
会长的办公室在总部的七层，一行人通过几道关卡后就到达这个地方。打开厚重古朴的木门，一个老人的背影就映入陈岩的眼帘。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个城市，雪白的发丝在身后飘展。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对众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欢迎你们，远方的孩子。”
“这位就是风浊域猎魔行会的会长，杰克森先生。”洛肯简单介绍了一句，就走过去站在了老人身旁。
陈岩等人则抚胸行礼，做出猎魔人的礼节。
“向您问好，会长阁下。”
“你们也好，请坐。”会长笑道，看上去平易近人。
等到双方落座之后，立即有侍女走了进来，为双方奉上茶水和饮料。老人拿起一杯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知道么……虽然很多人都喜欢咖啡那样的刺激性饮料，但我却钟情这种东方的树叶泡水。嗯……一种被称之为茶的东西。略微苦涩，等待之后却是淡淡的甘甜。就仿佛人生……”
“……”陈岩的目光闪烁一下。茶叶。这个世界，也有东方的概念吗？
“不要误会，我不是指这个世界，而是主物质界。”会长似乎知道陈岩的想法，微笑着说道。
“作为，呃……一位有着悠长生命的老人，我有很多途径可以接触到一些常人无法接触的知识。”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当然，也包括主物质界和深界。”
“接触……”陈岩重复了一遍，有了兴趣。“怎么个方式？”
“这说来就话长了。”老者笑了笑，向后舒展身体，靠在了座椅上。“相信我，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这个话题。但知识并非是廉价的，如果你想获得，当然也需要付出。”
“当然。”陈岩点头。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在这个异世，他必须收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当然里面也包括知识。
这是一个交易吧……他期待着，老者提出价码。
但老者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着急，而是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众人一会，才轻声笑道。“看起来你们有些紧张。但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我想说的是，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对于各位我却是早就认识了。你们的能力与风格，你们的战斗力，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想对于这个界域来说你们都是人类不可或缺的力量。”
“哦？”陈岩扬了扬眉毛。“了解？”
“是啊，自从黑金废墟之后，你们已经成为各大势力的关注目标。你不会以为我们的情报系统都是废物吧。”老者摆摆手，轻松的说道。“当然，我理解你们的紧张，因为你们毕竟是来自另一个界域的人。”
嗯？陈岩等人的目光都冷厉起来，这个事情只有绿雨生态圈的米琪知道，难道她已经汇报给老者了吗？
不过这也没什么紧张的，低级界域通往高级界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题。只看老者能不能接受罢了。
“我们其实是很欢迎下层界域的新人加入。因为风浊域实在太古板，太沉寂了。就如同一滩死水，早就缺少了波澜。只是自从上个纪元的大战之后，我们的界域屏障就似乎有了变化，下层界域的来访者越来越少，几近断绝。”
说到这里会长笑了笑，对陈岩说道。“说起来，你们倒是和洛肯应该合得来呢……他也是下层界域的战士。”
哦？
陈岩等人的目光投向旁边的魁梧身影，恰好看到洛肯平静的眼神。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打……你们会知道的……
刚才的谈话，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
第二五二节 占领计划
洛肯的表情很平静，这位魁梧的红发大汉就静静的站在会长身后，仿佛一尊不变的雕像。但陈岩却知道就在刚才会长提起他名字的时候他的血液流速加快了一丝，又很快平息下去。
是兴奋？还是期待？
陈岩目光一闪，觉得这个壮汉真的很有意思。不，那并不是恶意，而是对战斗的渴望。一种源自血液深处的本能。虽然陈岩和这个洛肯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轻易的读懂了他粗犷外表下的另一面。
也许，他自己也不屑隐藏。
“另一个界域……”旁边的玛莎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洛肯身上。“是哪里？”
“血战域。”会长回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个非常危险，且残酷的地方。”
“界域大全中有记载，这个界域并不直接与主物质界接触，却可以从其他界域吸收人才。整个界域的风格为血腥残忍的战斗，人与人，恶魔与恶魔之间没有明确的阵营，只有自我组织的势力。他们在界域中互相厮杀，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活下来。”
“这么残忍？”陈岩皱起了眉头。“这种风格，和风浊域简直是两个相反面。”
“没错。”会长点点头，转头望向洛肯，眼中也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因为血战域的整个界域都笼罩在一种神秘的气场之下，身处在其中的生命不知不觉的被其影响，从而好战不休。而每年也只有极少数的胜利者才可以从这个界域中脱离出来，前往其他界域。”
“洛肯，就是其中的代表……血战域角斗场一千三百多二十六次决斗的胜利者。”
“呵，好厉害。”吉尔斯不由得赞叹道。望向洛肯的目光也变了许多。一千三百多次决斗啊，还是在血战域那样好战的界域，洛肯的强大可想而知了。难怪当时玛莎鄙视这个界域的猎魔人时他那副态度。
房间里的气氛微妙起来，每个人都对这个名为洛肯的男子有了新的认识，也多了些许尊重。
会长敏锐的感觉到这种气氛的变化，不仅微微一笑。“别担心，洛肯是个很好接触的人呢，虽然来自那个残酷的地方，但他的本质仍然没有改变。在这个和平的界域也能很好的融入进去。等时间久了你们就会知道。”
很好接触？热爱和平？
骗鬼去吧！包括陈岩，几乎所有人心头都啐了一口。现在谁都看出来了，那洛肯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体内涌动着好战者的血液。指望这样的人热爱和平，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不过如果这头野兽可以站在自己这边，也许是个值得信赖的盟友。最起码比那些软脚下的风浊域土著猎魔人强吧？
众人默默的想着，目光转向会长。
会长也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很欣慰自己的这番介绍没有白费。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能看出陈岩等人对风浊域人类力量的轻视，才抬出洛肯做下马威的，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虽然仍不能让陈岩等人唯命是从，最起码有了合作的态度。对于一个掌管了整个风浊域猎魔人势力的会长来说，这很重要。
说起来会长也挺无奈的，如果风浊域不是和平界域，如果他手下也有大量的陈岩这样的战斗型猎魔人，他哪用得着费这番功夫？洛肯是不错，可这也是他手下能拿出的顶级战力了，而这样的人在风浊域却很少很少。
这就是和平界域的缺陷啊……当然，优点也有，那就是有钱，有装备。资源丰富的可以拿出挥霍。
想到这里会长牵动一下嘴角，这似乎，是个很不错的筹码呢……
“好了，让我们直入主题吧。相信你们一路旅程也疲倦了。让我们尽快完事你也好去休息。”会长敲了敲桌子，对陈岩等人说道。
陈岩也坐直了身躯，对会长微微点头。“洗耳恭听。”
“这次的任务，是你们再次前往黑金废墟，作为向导和护卫。”会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总的来说和上次的任务差不多，但战斗方面更加频繁。”
“区别呢？”陈岩问道。他可不相信会长特意召见他们只为了这样一个重复任务。不然直接下达就可以了。
“区别就在于。这次的任务，不是探索。”会长停顿了下，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是……占领。”
“哦？”陈岩来了兴趣。“这么说，你们已经做好与维塔拉和地狱骑士冲突的准备了？”
维塔拉和魔人地狱骑士是陈岩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上次任务返回后就做了报告。现在会长显然已经有了准备。
“没错，我们有了计划。”明亮奢华的房间中，会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睛闪闪发亮。“甚至，有关你提到的那个恶魔融合，我们也都做了准备。洛肯……”
“是。”洛肯从他身后上前一步，将一个装置放到了陈岩等人的面前，打开之后，一道全息光幕就徐徐展开。里面是一套套金属制造的装备和武器。只是和陈岩等人接受的类装置不同，这些装备看起来比较袖珍，且容易拆卸。
“这是我们最新开发的装备，采用上个纪元的技术，提取恶魔的血液和基因而形成了便携型力场发生器。我们称之为‘斗技场’。”会长介绍道。“通过这个装备可以有限遏制恶魔的力量，并将其转移到使用者的身上。从而形成一定范围内的战斗力偏斜。根据我们的猎魔人技师评估，最大可以做到10%的改变。”
10%……陈岩摸着下巴默默沉思。这是个不小的数据了，因为它并非单纯的压制或者增幅，而是两方都有的效果，所以真正作用起来可能达到20%的提升。这对整个战局的改变简直是奇迹。
维塔拉和那个地狱骑士是很强，但陈岩绝不认为自己在20%偏斜的情况下仍无法与对方对抗，更何况自己已经强大了许多。
也许，该是再去一次黑金废墟的时候了，这个任务，听起来不错。
而在他对面，会长也微笑着说道。“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实力问题，你的任务只是整个计划的小部分，而为了占领那个灵能熔炉，总部也将派出足够压制的力量。”
“你说是吧？洛肯。”
砰，洛肯上前一步，沉默的目视众人。
第二五三节 暗流
“这次任务，我们攻城锥小队会全程参与。”洛肯的声音很低沉，那种厚重的味道。“并有一万两千名士兵随同。对黑金废墟进行彻底的搜索和占领。并且上次带队的肯迪克大旅师也会再次前往，对该废墟进行常驻的研究工作。”
“嗯。”陈岩微微点头。看得出这次猎魔行会确实花费大力气了。这样庞大的队伍绝对是一股华丽的力量。虽然人类的战斗力差一点，可毫无疑问他们的装备更好，科技更高。就好像主物质界的王爷军一样，不管厉不厉害，最起码摆出去好看。
至于战斗力，有洛肯的小队，肯定也会有其他战斗型猎魔人参与，也应该足够了。
“看得出你们的决心很坚定。”陈岩笑道。
“事实上，这是所有人类势力的目标。”会长微笑着回答，目光转向窗外。“在这次任务的背后，有许许多多的博弈，对抗，最终才得到这个局面。所以一会你们下去之后也会有许多惊喜的。”
“哦？我很期待。”陈岩眨了眨眼睛。
他已经不是初哥了，会长如此清晰的提醒还能听不明白？这个任务的背后一定还有着其它大势力的参与，而他这些战斗型猎魔人就是这些势力拉拢的对象。其实这也正常，因为风浊域的人类战斗力确实太弱了，而这次任务还可能和恶魔势力对抗，所以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恶魔佣兵身上。那么身为人类的一员，陈岩这样有战斗力的猎魔人就奇货可居了。洛肯是会长早就准备好的底牌，那么说起来，自己恐怕也进入了会长的眼线。
“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在会长殷切的延伸中，陈岩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膀。“其实对我来说，给谁卖命都是一样。只要有合适的价码。”
“我很感兴趣。”会长笑了起来。觉得陈岩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比那些只知道战斗的榆木脑袋强多了。要知道他当初为了拉拢洛肯可是下了很大功夫，不只是各种资源，还包括如何引诱对方的**。如果都像陈岩这般聪明，会长觉得自己可以省下许多功夫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对于如今的陈岩来说，一般意义的财富已经毫无吸引力了。他追求的并非是单纯的力量或者金钱，而是……真相。
“我想要几个名额。”陈岩微微放松，靠在身后的靠椅上。“几个可以让我前往上层界域的名额。”
“邀请函吗？”会长揉了揉眉心。刚有的一点好心情被破坏了。他有点后悔自己表现的财大气粗，才让陈岩提出一个这样荒谬的要求。
邀请函就是前往上层界域的通行证。作为和平界域的风浊域是每年都有几个的。可这些一般都提供给大贵族，大匠师，作为稳定界域的筹码和获取上层界域资源的渠道。如今却要提供给陈岩这样的战斗型猎魔人，会长内心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的。
事实上他之所以能拉拢到洛肯这样的强者，最大的底牌之一也是一张邀请函。陈岩一张口就要几张，实在超出他的心理底线。
“你想要几张？”抱着某种侥幸心理，会长问道。
“你看我有几个队员。”陈岩笑道。
“你开玩笑？这些人全要带上去？”会长瞪大了眼睛。陈岩小队的队员虽然不多，可也有六七个啊……这么多名额，就算他有也不敢拿。不然这个年度其他势力的平衡和奖励怎么办？难道让所有人都怨恨他吗？
作为一个界域最顶级的权势人物，稳定也是他必须要考虑的部分。
“恐怕我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会长叹息一声，对陈岩露出遗憾之色。“不只是我，可能整个风浊域也没人能提供给你这么多名额。看来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了……”
“没关系的。”陈岩依旧保持了微笑，对会长点头行礼。“我不着急。”
“呵呵……你的野心……我很欣赏……”会长笑了笑，缓缓起身。“那么我们就说到这里吧，有关计划的细则会在给你送去。希望你好好研究。虽然这次参与的战斗型猎魔人不少，但只有你有过经历。希望你能和洛肯好好配合。”
“我明白。”陈岩也站起身，对会长躬身行礼。“就算您不能满足我的奢望，我也会和洛肯好好合作的。”
“那样最好。”会长笑了起来。“如此，除了那些名额以外，如果你有其他需求尽可以提出来，不管是金钱还是资源，只要你想到的，我都会满足。”
“感谢您的慷慨。”陈岩再次感谢，带着众人走出了房间。
望着他们的背影，会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化，最终消失。“洛肯，你认为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队友吗？”
“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冷淡，我不会把后背交给他。”洛肯简单的说道。他没有会长脑袋里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来自血战域的野兽直觉却明白的告诉他，陈岩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对象。
会长也明白这一点，事实上他觉得陈岩和他都是一类人，注重现实利益。没有真正的好处别想打动他。可问题在于，数个名额他真的很难，如果拿出来的话，今年的猎人行会就别想主持大局了。
“我会给你准备足够的资源和人手，你要借用他的经验，但也要小心他的野心。”
“明白。我会注意的。”洛肯点点头。能从血战域杀出来的战士，他也不是脑筋单纯的人，否则早就剩下尸骨了。这次任务关系到整个风浊域猎人行会的利益，由不得他不慎重。更何况他已经进化到了幻魔级的顶峰，也必须考虑上层界域的发展了。
再进一步就是开化级，强恶魔的位阶。那将是一个新的天地，洛肯的眼睛亮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发热，沸腾。
而同一时间，陈岩等人也刚刚走出猎魔行会的门口，立即遇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管家，他正带着一群人等候这里，看到陈岩走来就躬身行礼。
“请问，是陈岩大人吗？”
第二五四节 杰罗特五世
“你是？”陈岩看着面前的白发管家，有点奇怪。
“我是杰罗特家族的好姆，陈岩大人，初次见面，非常荣幸。”老管家再次行礼，礼仪完美的无懈可击。而他身后站着的人也表情严肃，身体挺拔的如同标枪。
陈岩微微点头，从这些细节上足以看出这位管家身后的家族有着深厚底蕴，否则不可能在这些细节上严苛要求。而在风浊域，这样的大家族所代表的力量就可怕了。他所凝聚的力量可不仅仅是一个家族，而可能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联合体，甚至比猎魔行会也不为逊色。
再联想到刚才会长的种种言语，陈岩的心头微松。
“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我的族长杰罗特想见您，不知道您能否光临？”老管家很严肃的说道。
“现在？”陈岩抬起头，这时候天色已晚了，他在猎魔行会耽误了许久。
“当然，族长为您安排了晚宴。”老管家回答。也没见什么举动，一辆华丽的梭车就从远处悄然无息的滑了过来，停在了陈岩等人身前。
好吧，陈岩也能看出这些人真的‘很有诚意’，恐怕不去就不好了。不过初来驾到陈岩也不想与当地势力产生冲突，去看一下也好。于是他和玛莎交换了一下颜色，就带队上了梭车。华丽的梭车轻盈的转了个圈，就消失了渐暗的夜色中。
十几分钟后，陈岩就来到了提克鲁斯的中心区域，一个广阔的人工湖旁边。在这里环境被特别设计了，科幻色彩的建筑被抛在身后，只留下了大自然的原味。湖水波澜**，风中飘荡着青草的气息。一座巨大的城堡依山伫立，仿佛梦幻中的图画。这样的景象实在太美了，就连玛莎这样粗线条的女孩也不自觉地动作轻柔起来，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破坏这样的美妙。
“果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啊……”陈岩叹息道，这样的环境和居所，一般人是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别说所谓的富豪，就算上百年历史的家族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底蕴。这已经不仅仅是金钱能达到的地步了，更是人脉，势力，权力的综合。
梭车在林间的小道滑动，毫无声息的进入了城堡范围，虽然没有任何人打扰但陈岩也知道此刻最少了数十个监测点锁定自己，无时无刻保证自己不离开监测范围。当然，以他如今的力量，只要愿意这些监测点分分钟变成瞎子笼子。
“请原谅卫士的冒犯，这里已经进入家族的防卫圈了。”管家敏锐的感觉到陈岩神色的变化，立即礼貌的解释。“这是家族的规矩，并非对您有丝毫恶意。”
“我理解。”陈岩微微一笑。大家族规矩多，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了。
不过这样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找自己，倒让他有些期待了。难道这个家伙也打着和会长同样的想法？这个疑问在几分钟后得到了证实。陈岩在一个华丽奢侈的餐厅见到了这位神秘的族长，一位简直年轻了过分的……
孩子？
“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惊讶与好奇。虽然这是每个人第一次见到我的表情，但我仍然觉得很不爽。”华丽的餐厅中，一个只有陈岩一半身高的金发小孩站起身，对陈岩伸了伸手。
“初次见面，你好，陈岩阁下，我是杰罗特家族的现任族长，杰罗特五世。”
“请坐吧，在餐厅会客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我不想更改。”
“……”陈岩和同伴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小孩好有性格，而且从对方的话语和举动中可以看出，这个孩子似乎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喜怒哀乐都不加掩饰。这对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陈岩等人都觉得自己更加好奇了。
在餐桌边一一落座，立即有美丽的侍女奉上食物，并未众人介绍食物的来源，特点等等。对面的小孩则在一个****的服侍下系上餐巾。拿起了刀叉。
“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真的有点饿了。从你们进到那个该死老头的老巢，我就没吃过一口东西。当然，你们也请随意，我不喜欢繁琐的礼节。”
“少爷，请不要这样说。”白发管家在旁边提醒。“老爷会不高兴的。”
“哦，我知道了。但我不想更改。”小孩固执的回答，对陈岩等人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就是这样……”
“哈……”这下连玛莎都忍不住笑起来了，这个小孩真的很偏执很可爱。如果忽视他的身份的话……
于是接下来众人放松的进餐，过了好久才停了下来。小孩拿起一方餐巾擦了擦嘴。举起一杯红酒。
“好吧，接下来才是正事。陈岩先生，我知道您的身份，也知道您的来历，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你，包括行会的那个老头。我想你今天已经在那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就让我们简单直接一点。我想得到那个东西。”
“哦？”陈岩扬了扬眉毛，也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露出一丝微笑。“那个东西？”
“灵能熔炉。”小孩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陈岩这种‘大人’间的对话方式感到厌烦。“就是那个别人都想要的东西，我觉得还是由我拿到的比较好。我听说你是一位非常强力的猎魔人，也是如今风浊域少有可以和恶魔直接对抗的战斗型猎魔人。我需要你的力量。”
“价码你随便开……”
这家伙，还真是财大气粗……陈岩等人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小孩的口气大的惊人，就仿佛在风浊域没有他拿不到的东西一样。这样的气魄恐怕就连猎魔行会的会长都做不到啊……
杰罗特家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陈岩沉吟了一下，缓缓插起双手。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
“杰罗特族长，我想需要先向您声明三个问题。”
“一，我们确实会接到一个占领黑金废墟的任务，但我们只是参与者之一。并不具备压制一切的力量，我们如何能做到您的要求。”
“二，灵能熔炉是一个庞大复杂的机构，并非某个小巧的物体，我们如何将它拿给你。”
“三，我们的报酬非常高昂，而且并非是您所想象的金钱，物质，资源，女色。而是名额。”
“您能给我解答吗？”
第二五五节 准备
“快点！快点！把这些东西搬到车上去！”
“仓库方面呢？还有多少时间！？”
“该死！希力克队长，这些物资是非常紧急的，我不能让您先通过，抱歉！”
“嘿，那个谁，那个谁，你在干什么？那是陈岩大人的物资！你想死了吗？小心轻放！见鬼，我会被你害死的！我发誓如果杰罗特家族的人找我麻烦，我一定先把你挂在树上！”
提克鲁斯的一个巨大广场上，已经变成了货物与车队的海洋，大量的物资从各个地方被运抵这里，集中到各个势力的车队上。负责管事的长官声嘶竭力的喊着，努力让自己的清单顺利完成，而那些魁梧的苦工也被他们指使的和狗一样，累的浑身大汗。
没办法，物资太多了，而且还有大量军用的机械。为了能将这些顺利补充到位，不管财力还是人力都是巨大的考验，不过好在主持这一切的都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底蕴丰厚到随意挥霍的地步。
“长官，有一个车队在桥上翻车了，堵住了路口。”
“推下河。别耽误我的时间。另外，洛肯大人的物资准备好了吗？赶紧送过去！”
“明白！长官！”
忙碌的现场如同热腾的火炉，而在现场的另一边，一座略高的山丘上，却有几个人在冷冷抱臂观望着，他们的身形都非常挺拔，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虽然距离现场有点远，可场中的声音却被他们中某个人的能力放大，听的清清楚楚。
“蝙蝠，陈岩……就是那个传闻里的战斗型猎魔人吗？”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问道，眼角的伤疤微微抖动。“我出一趟任务，就多出个这样的家伙？”
“没错，他确实很受会长关注，并且和杰罗特家族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一个瘦小的男人回答，尖长的耳朵微微抖动。“在这次准备中，他的物资权限很高。”
“哼！连洛肯也认可他的实力。是不是我们太忍耐了？”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目光转向旁边的女性同伴。“西薇，你能弄清他的能力吗？”
“我不知道，他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我不能轻易看穿。”一个闭着眼睛的红衣女子回答，脸上的魔纹微微闪动。“我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他迷雾中的气息，冰冷，狂躁，蓝色，白色，红色……每一样都仿佛可以将我刺穿。”
“连你的预言术也失效了？看来这个家伙确实有点厉害。”黑衣男子皱了皱眉。“但那些颜色是怎么回事，蓝色意味着电系，白色意味着风系，红色却是火系。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元素特征。他就不怕爆炸吗？而且冰冷与狂躁共存……或者说，他的能力根本与元素色谱无关？”
“我不清楚。但这些颜色是确实存在的。”红衣女子西薇回答，眼皮颤抖了几下，终于睁了开来。
“我不能再看了，感觉再看下去他就会发现我。”
“别担心，你的预言术是没有痕迹的。”黑衣男子安慰了一声。然后低下头默默沉思。“这么说起来，这次任务恐怕还真不那么简单了。现在局势复杂，我们必须在洛肯代表的会长一方和陈岩所属的家族一方做出选择。原本我偏向于洛肯，但现在……”
“他应该还比不上洛肯。”又一个声音加入进来，是场中唯一没有出声过的壮汉。只见他赤裸着上半身，一道大大的伤疤从肩头一直横切到腰际，仿佛将他切成了两半。注意到黑衣男子的目光，他伸手摸了摸身上的伤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只有我，才知道洛肯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这个陈岩或者有他怪异的地方，但绝对不会是洛肯的对手。兰特队长，我建议你慎重考虑。”
“好吧，我明白了。”黑衣男子，也就是名叫兰特的男人深吸了口气，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这次任务，我会小心抉择的。必然不会如上次般失败了……”
“哼，害的我和会长那个老东西签下了不公正的契约。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仿佛感受到黑衣男子内心深处的屈辱。
五十年的长约啊，一个人生，有几个五十年？
而这个时候，与黑衣男子有同样想法的猎魔人还有许多。这次人类占领黑金废墟是一件大事，几乎牵扯到所有人类有名的大势力。在明知恶魔也有同样的想法，无法取得恶魔佣兵的情况下，战斗型猎魔人就炙手可热了。只可惜风浊域的战斗型猎魔人还是太少，就算各方竭尽全力，能够筹集的力量仍然有限。
剩下的，只能依靠普通人的军队。大量的武器和装备来弥补。
当然，这些与陈岩无关。他现在正处于杰罗特庄园中，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天空。这时候天色有些阴沉了，慢慢下起了雨。浑浊的雨滴降落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道黄褐色的痕迹。风浊域的风沙，哪怕有提克鲁斯的科技也无法避免，透露出城市之外的残酷。
薇丽在他身后准备着器械，然后将一支针管插入陈岩的背脊，两支，三支……
“我感觉会被你变成刺猬。”陈岩说道，却没有回头。
“没办法，谁让你对月华花萃取剂的需求这么大，我想只能采用脊髓注射的办法了。这对你不是什么好事。会永久性改变你的身体成分。”薇丽的眼中有些担忧。“尽管杰罗特家族支持了我们近乎无限的月华花萃取剂。但这种东西……”
“别担心，不会改变身体成分，只会引发一些需求而已。”陈岩安慰道，声音轻柔。“随着上次进化完成，我觉得我的精神越来越锐利了，有时候会不自觉的穿刺出这个界域，所以这点萃取剂，只当做零食。”
“穿刺界域，你直接能感应到深界了吗？”
“是啊……深界……”陈岩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又接触到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