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枪摔稀碎
能找多少麻烦就找多少麻烦吧,望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尤其是那孩子的,老保安柯毅再次幻想世间的罪都能熄于他的枪口之下,于是他走了过去。
漂亮的女店员梁丽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走过来,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
“打扰了,”柯毅拍拍那父亲的背,那人转过来,“我能仔细看看你的孩子吗?”
剩下的那对母子闻声将头扭过来,柯毅眼神向下,直勾勾地盯着那孩子看。
“你们可以结账了,这边请!”女店员梁丽晃着这家人挑好的一条金镶玉的吊坠,妄图打断他们,她想起了两个月前可怕的情景。
柯毅仍旧盯着那孩子,一家三口同样在盯着他,没人理会那个好心的店员。
“你的孩子将在15岁左右犯下抢劫或者偷盗的罪,”柯毅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现在把他交给我,或者送去一家不太知名但非常权威的教育中心,或许还有的救。那家教育中心非常可靠,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是咱们市预防青少年犯罪的权威。”
“胡说什么呢!?”一团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迷雾散去,那孩子的母亲首先开了腔,“你谁呀你,你诬蔑谁呢?谁孩子犯罪,你凭什么这么说!?”
老娘们儿的口头反击往往是机关枪式的,柯毅对此毫不理会,只与那父亲对视。
那父亲怒目圆睁,柯毅却满脸平静地又开了腔:“十五年前,我的儿子杀了我的女儿,四年前,我亲手将我的儿子送进监狱,三个月前,我去监狱接他,他却和他的朋友一起打了我一顿跑掉了,因此请相信我对容易犯错的孩子的直觉。”
店员梁丽起身跑开去叫人,这个老顽固的说辞和前几次没有任何区别,妈蛋,谁让老板娘偏偏对这个老光棍儿情有独钟呢!?
“你的孩子是个混蛋,不代表其他人的孩子都是混蛋。”那父亲开口了,“全岚岛市不敢说,最起码在水淀区,我的家族还是有点名望和信誉的,家族的孩子也个个优秀。我给你个机会,立刻滚开!”
“我给你记个电话,” 柯毅不以为意,自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只碳素笔,边说边写下一串数字,“为了整个社会,希望你打一下这个电话。” 他撕下一页纸递给那个父亲。
那父亲用两根手指捏过纸片,随即轻轻一甩,纸片飘落下去。
柯毅平静地看着对方,片刻沉默,他把纸和笔交到左手,右手缓缓地没入夹克衫。
又白又胖浓妆艳抹的老板娘急匆匆从楼上冲下来,在她的黄金柜台前面,她看到柯毅正用手枪顶着顾客的脑袋。
那父亲吓得弯下腰捡起了那张小纸片,老板娘急忙跑过去,一把夺过柯毅手里的枪,“啪”一声摔在地上,把个枪摔稀碎。
尽管这把儿子多年前用的“永进”牌玩具枪质量牢靠,而且把玩多年被包了浆,还呈现出金属质感,但也经不住老板娘新铺“强力”牌地板的震颤。
那母亲嚷着要报警,柯毅只顾蹲在地上拼零件,老板娘用一双壮手连拉带扯将一家三口拖进了她二楼的办公室。
一阵努力之后,柯毅拼枪无望,在一旁静候很久手拿笤帚的梁丽才开始行动起来,三两下把柯毅救赎世界的工具扫进了垃圾堆,这时一家三口从楼上下来了。
那母亲瞪了一眼柯毅,从梁丽手里接过免费的金镶玉吊坠,扬着高贵的头离开了。
在那父母之间,那小孩闪出半个身子冲着柯毅调皮的伸出一只沾满了大肠杆菌的舌头。
六年以后,虽然世界已处末日边缘,但有个臭名昭著的人类肆无忌惮地横行街头,人称水淀银枪小霸王!
黄昏,柯毅与人交了班,走入门外熙攘的人流,没身于这个人口过千万的大都市,个头不高但肩宽体硕的柯毅在粗布保安服的掩盖下,显现出一副惹人怜的落寞。
“你怎么这么傻?!”梁丽打断老板娘那温柔的视线。
“他又欠了我五千八百块,就他,拿什么还?!”老板娘得意的说。
“只能以身相许呗!”梁丽回道。
“你不知道他当警察那会儿有多帅!”胖老板娘回味道,“当我从后面搂着他宽阔的肩膀,就爱上他了,从那以后我就天天起咒。”
“非他不嫁?”梁丽问。
“不,让他身边的女人都滚蛋!”胖老板娘回。
“你的愿望实现喽,他不是早就离了嘛!”
“实现是实现了,就是有点过了头,他现在是不近女色。”胖老板娘唏嘘感慨道。
她放远目光,试图寻找柯毅早已消失的身影。
柯毅回到了他在城郊的一栋带院子的二层房子里,中途他买了五份快餐,其中一份,他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快速吃起来。
“一号序列大洋上的白色旋云正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朝中央大陆直线移动过来。”电视新闻仍旧跟踪报道着一则新闻,“预计这股旋云会在凌晨二时许抵达我国,作为沿海城市,我市可能最先目睹这一奇怪的天文现象。
目前我国的测量船正同多国保持密切合作,会持续对这股旋云进行跟踪,尽管多国动用了卫星观测和飞机抵进侦查,但目前仍无法了解这股旋云的成因甚至成分……”
柯毅看不出这种奇怪的天文现象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新闻没播完,手里的一份已经吃完,另外四份他要把它送入“地下”,那是地表之上只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电视旁边有张不大的地毯,地毯揭开,露出一个圆形井盖,他像维修下水道的工人一样,熟练地用一个铁钩把井盖移开,然后一个黑洞洞的地堡出现了。
顺着井壁有个垂直的铁梯,柯毅摁下井口旁的电源开关,地堡顿时通亮,他带好四份快餐,沿着铁梯一直下到近三米深的“大厅”入口。
入口处有左右两个房间,有厚厚的防盗门与外隔开,还有一个洞口开在一边,灯光在那洞口的底部折射出一片银色的光晕,映衬出弯曲的洞壁。
他将手指按向左边防盗门上的指纹锁,“滴!083已开门!”指纹锁打开,柯毅推门进去。
四个孩子兴奋的目光齐聚在柯毅的身上,在这里他是家长、是救星、是共主。
孩子从八岁到十六岁年龄不等,他们是被柯毅称为有犯罪人格的潜在犯罪嫌疑人,一年前地堡造好,他们是“第一批接受改造的学员”。
凭借敏锐的直觉,柯毅果断地把他们“收集”到此,而警察和他们的父母还在毫无头绪地在地表之上焦急地寻找他们。
每个孩子对柯毅的到来都表示了亲切的欢迎,只有年龄最大的那个算是勉强,柯毅把饭递给那位长者,由他将饭分发下去。
这里的面积约有三十平米大,六个平面被柯毅用水泥一丝不苟地打磨过,厕所、堆放的书籍、小型冰箱、折叠床、电视、老式的dvd占据了一半的空间,还有一半是活动用地,但时间一到会用来铺开折叠床,狭小的空间和入口注定了这里容纳不了大的物件。
这里的所有设施都为了一个目的:把这些孩子重新加以改造。
柯毅迅速检查了房间的设施,然后坐在一个监视器后面检查这些孩子当天的“功课”。
他把这天的监视影像倒放,读书、看dvd、做早操,每样功课都要认真完成,这里的一切改造活动就只有一个标准——认真,否则时间就算是一种惩罚。
短暂的停留,柯毅把孩子们吃剩下的残余以及其余的生活垃圾收好,在亲切的道别声中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四个孩子脸上的亲切笑容顿时消失。
“下次来,我们就别让他出去了吧。”年龄最大的孩子恶狠狠地咒骂道。
在这咒骂声中,柯毅打开了建在院子中的小型车库,一辆和他一样衰老的宝马r100rs在黑暗中等着他,柯毅脱掉那身肮脏的保安服,换上了一身皮质摩托装。
在摩托车一侧的皮革带里,他插上一把铜剑,然后发动车子驶入了黑夜中的都市。
他要在维持生活的间隙,尽快找到身处犯罪边缘的儿子。(未完待续)
第二章 妻离子散
每当柯毅骑着他的老摩托寻遍暗夜街角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涌起一丝复仇的怒火,而复仇的对象就是他的儿子,他的亲生骨肉。
无知给了加害者最好的保护,儿子柯哲五岁的时候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在将自己的妹妹推进马桶的时候,他可能就是为了好玩。
但柯毅惊异于那孩子的冷漠,妹妹淹死在马桶里,他则独自玩了好久,等到父母寻找妹妹的时候,他若无其事地领着他们去看马桶里的妹妹。
从那一刻开始,他对人是否是天生犯罪有了敏锐的直觉。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他的判断。
四年前,他亲手将自己十九岁的儿子抓进了监狱,他有机会放走他,那时周围没有人,就只有他们父子,面对儿子的苦苦哀求,他的手死死的不肯放松。
那一刻,他有复仇的快感。
儿子犯的不是致命罪,他跟一帮人鬼混,把人打成重伤,但柯毅认为那是继杀死妹妹之后,朝暴力的深渊迈出的第二步。
某个时刻,柯毅会觉得是自己对待儿子的眼光起了作用,因为他总是用“你这个坏蛋”的目光盯着儿子。
有了这种注视,儿子仿佛就顺理成章地追随着他的目光曲折前行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犯罪的边缘。
此刻,柯毅注视的目光正落在每一个暗夜的角落,网吧、游戏厅、歌厅、酒吧、甚至废弃的工厂他都停下摩托车一一检视,尽管有的地方霓虹闪烁,他也觉得黑暗无比 。
从一个酒吧出来,他看到有三个喝醉的青年正围在他摩托车周围品头论足,其中一个抬腿跨上了那车,在脑袋里纵横驰骋。
这摩托是当警察那会儿一个线人低价卖给柯毅的,他知道这东西来历不明,但也没有拒绝,就像你爱上一个女人,就有可能管不了你们在一起有多不道德了。
柯毅走到那三个家伙面前,示意这摩托是他的。
“你的车?你知道他有多稀罕嘛?”车上的那个家伙酒气熏天的冲他说。
“这可是款古董车!”另一个醉鬼接话道。
柯毅知道,这款车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招麻烦了。
“我要走了,请让开。”柯毅已经老了,除了孩子,他救不了所有会犯罪的人。
“多少钱开个价,卖我了!”跨在摩托上的家伙说道。
柯毅很想念那把被老板娘摔坏的玩具枪,像这种情况他只需装模作样的掏出它来指点指点就行了,他也很怀念他的警官证,像这种麻烦他也只需掏出它来晃荡晃荡就行了。
儿子被自己抓进监狱没多久,柯毅就主动辞职了,他不愿意再亲手再抓他一次了。
“问你话呢?磨蹭什么呢?!”其中一个家伙催促道。
这句话柯毅当警察的时候也经常拿来训斥嫌疑人。
柯毅什么话也没再说,他拿出电话,当着三个家伙的面儿摁下了报警电话。
“打电话叫家大人了,老东西。”摩托车上的家伙一抬屁股从车上下来,但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摩托车两边的后视镜。
报警电话接通了,传来了接警员问询的声音,柯毅没有回答,只是拿着电话注视着那三个家伙。
“好,我们走!”那家伙一使劲,把两边的后视镜全都掰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家伙上来一脚把摩托车灯给踹碎了。
三个家伙转身走了,柯毅手握电话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手机里传出接警员焦急地询问声。
“对不起,打错了。”柯毅挂掉电话,跨上了摩托车。
他发动摩托沿着马路向东走,同三个家伙离去的方向相反。
辞掉警察的四年中,他一心想拯救那些面临犯罪的孩子,却忽略了成人世界中的肮脏。
暴力和不公无处不在,他感到力不从心,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但是,能找多少麻烦就找多少麻烦吧。
柯毅将摩托车调转过头去,迅速追上那三个家伙。
空寂的马路上,摩托车的轰鸣声叫停了那三个醉步摇晃的家伙,车灯被打烂,在他们面前柯毅就像暗夜中的灵魂骑士。
三个人一时愣住的空,柯毅抽出挂在摩托车上的铜剑,从摩托上抬腿下来,迅速走上前去。
“没事找揍——”一个家伙刚一开口,柯毅的剑就扎在他的大腿上,那人顿时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另一个家伙挥拳要打,柯毅抬脚踹在他小腹上,跪在地上吐出一片不明混合物。
最后一个跑了,柯毅跨上还未熄火的摩托,迅速跟了上去。
摩托车一阵的轰鸣声将那个家伙吓得摔倒在地,他半躺在地上向柯毅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你要什么都行,就是别打我,我怕疼!”
以暴制暴对柯毅来说是无比痛苦的,可这样就是管用。柯毅从摩托车上下来,但没有再拔他的剑。
“拿出电话!”柯毅命令道。
那家伙哆哆嗦嗦拿出了电话。
“打电话叫救护车!”柯毅又命令道。
那家伙很顺从地给手机屏幕解锁,准备打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的一刹那,柯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尽管这头像是那么不起眼,夹杂在三四个人的合影里面。
“等一下!”柯毅叫住他,那家伙吓的一哆嗦,手机掉在地上。
柯毅捡过手机,再次点亮屏幕,手机上显示出一张美女图片。
“把你的手机相册翻出来!”柯毅命令道,这家伙的手机屏保是随机显示的。
对方疑惑地接过电话,在手机上调出相册,又递给柯毅。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柯哲的?”柯毅询问道。
那家伙摇摇头。
柯毅将照片调成浏览模式,从上到下快速寻找着刚刚那张照片,一边看一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一个脚步声快速接近柯毅,那个刚吐完的家伙被打红了眼,手里伸出一把匕首冲过来。
柯毅急忙将手里的手机砸过去,片刻躲避的时间,柯毅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两人扭打起来。
匕首的刀尖在不同的方向威胁着,两个人比着力气,显然对方的力量要大过自己,但柯毅还剩有技巧。
“过来帮忙啊笨蛋!”
原本那个求饶的家伙也准备加进来,这时匕首刺入了身体,那是肝脏的位置,但不是柯毅的肝脏。
那人倒在地上,胸口痛苦的起伏着,刚准备加入的家伙又吓得跑开了,甚至腿部中剑的那个家伙也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柯毅的路就此终止,所有的一切都将因一个生命的完结而完结,这个世界容不下他的剑。
地上的人坚持了一会儿,胸停止了起伏。
有辆车路过,迟疑了片刻,接着加速跑开了。
柯毅看了看摩托车,引擎还在规则的轰鸣着,像是在催促他。
他没在犹豫,回到了摩托车上,驱动车子一头扎进了有些眩晕且不真实的世界。
他要回去放走那些孩子,然后去自首,救不了儿子和他们的罪,自己反而罪行累累。
他回味着过往的人生,妻离子散,失败透顶。两行热泪从脸颊滑过,一直流到颚下,然后脱离了头盔的保护,被疾驰的风瞬间吹散。
一切都结束了。
摩托车回到了他的家,他翻身下车,正要打开院子的门,却发现大门的锁被人砸掉了。
他推开那门,迅速穿过院子,接着又轻易推开了房间的门,灯光和嬉笑声从里面传来。
柯毅放轻了脚步继续深入,走上一段楼梯,在二楼的房间里,柯毅发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另外,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吓了一跳,从床上跳了起来,矫揉造作地躲到儿子身后。儿子柯哲走过来,与柯毅四目相对。
“你怎么回来了?”柯毅问他。
“在外面惹了点麻烦,回来避避风头。”柯哲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惹了什么麻烦?”柯毅心中怒火快要压不住了。
“他抢了我们老大的女朋友!”身后的女人俏皮的接话道。
柯毅疑惑地盯着那女人。
“就是我。”那女人笑着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三章 把你抹杀
隔着一层楼板,柯毅还是能听到儿子柯哲和那个女人的嬉闹声,犹豫了半天,他拿上那把铜剑,沿楼梯走了上去。
这个房间柯毅一直给儿子留着,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四年前的样子,他总想着有一天父子两人还得在这个家团聚。
柯毅敲了敲门,里面的嬉闹声停止。
“出来一下,有事给你说。”柯毅说。
“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柯哲回道。
柯毅将那柄铜剑伸到门缝里,然后沿着门缝用力向上一划,门上的插销“啪”一下给磕蹦掉了。
柯哲气急败坏地从床上跳起来,瞬间,父子二人在门口面面相对。
“你出来,我给你看样东西。”柯毅盯了自己的儿子片刻,说道。
“凭什么听你的!”柯哲一如既往地用这句话回怼道,语气和四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跟你说完这事儿,咱俩就各奔东西了。”柯毅收起了严肃,有些悲情地说。
“各奔东西?”柯哲显然有些吃惊,“你什么意思?”
“出来你就知道了。”柯毅回道。
他想给柯哲看的东西有两样,一堆书和一堆铜。
等交待完所有的事情,天亮了他就去自首。
“你拿这把剑就是为了干这个?”柯哲用手比划着刚才柯毅撬门的动作。
“从今以后,这把剑就是你的了。”柯毅把剑递给儿子。
“我要这破玩意儿干嘛?”柯哲拒绝道。
“杀人。”柯毅盯着自己的儿子说。
“杀谁?”
“你自己。”柯毅严肃地回答,“把从前的那个你抹杀掉!”说着,柯毅挽住柯哲的胳膊,把他往房间外面拉。
柯哲挣脱着:“老家伙你疯了吧?!”
“难道你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一点也不内疚?难道进了监狱就一点也不觉得可耻?难道我们家破人亡就是你想看到的?”柯毅执拗地拉着他的儿子往楼下走。
“不用拉他!”那女人在身后大声喊道,“他拐了老大的女人,也活不长了!”
柯毅一下停住,他看着柯哲和那女人,感到他抵抗了多年的梦魇中的诅咒还是战胜了自己。
很多年了,柯毅经常晚上做恶梦,有个声音长久的在他耳边围绕,不是嘲弄、不是威胁,而是一种认真的耳语。
“你孤独而强大......你孤独而强大......”
那是否意味着所有的亲人都要逐个离自己而去,既然孤独,强大还有什么用处!
尽管柯毅不能确定那个女人的话里有多少夸张的成分,但他对儿子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犹豫了,他不再能确定是去自首,还是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儿子。
“就只带你看个东西!”柯毅近乎哀求的冲柯哲说。
柯哲顺从了。
父子二人走下楼梯,柯毅带他来到客厅的沙发旁边,他用力将一个沙发推到一边,地上又显现出一个马桶盖。
柯毅用铁钩将其钩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而后他转身招呼自己的儿子过来。
柯哲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柯毅的腿,柯毅身体弯曲失去重心,这时候他的两腿已经被柯哲塞进了洞里面。
本是给儿子准备的洞口,如今反过来成了自己的。柯毅一溜烟滑进了地堡。
当初在垂直入口之外又设一个弯曲光滑的通道,是柯毅深思熟虑的,他想到过儿子的反抗,甚至想到过用麻药让他顺从。
可如今,所有的准备都成了柯毅自己的。
柯毅在地堡里找到电源开关,亮着灯之后,迅速沿着那个垂直的铁梯爬向出口。这时,他听到一阵喊叫声。
柯毅奋力推开卧室地洞口的井盖,快速爬了出来,他冲进一楼客厅,从另一个洞口旁捡起那把铜剑。
他看到他们在门口消失的背影,迅速追出院子,那伙人又消失在大门外。
等到他追到门外,等候的车子已经发动,疾驰离去。
他的儿子在见到自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又消失不见了。
还有那个女人!柯毅急忙返回去。
他跑到二楼儿子的房间,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柯毅泄气了,一屁股坐到儿子的床上。
他看着儿子房间里的陈设、摆件,那些幼稚的卡通雕像,那些肌肉猛男的墙上画像,那些特立独行的摇滚乐手的海报......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无所适从。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底下传出来,柯毅吓得从床上一跃而起,接着又一阵咯咯的笑声传出来。
柯毅低头看向床底,那个女孩从里面钻出来。
“是你们的人抓走了柯哲?”柯毅问道。
“笨蛋,要是我们的人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他们肯定也会把我给抓走的!”
“谁会知道我住的地方?”柯毅自问。
“你原来是个警察?”那女孩问道。
柯毅没有回答。
“应该有不少人和你打过交道吧。”女孩笑着说。
柯毅有自己的判断,看着女孩胳膊上刺眼的龙状纹身,他厌恶地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
“带我去找你们的人。”
“你别动手动脚的!”女孩嘲讽道,“我可是你儿媳妇!”
柯毅慌忙松了手。
一老一少,两个人跨上了那辆老牌摩托,朝着那女孩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女孩名叫冷欣,作为儿媳妇,她在摩托疾驰的过程中,从后面悄悄地抱住了身前这位五十二岁的大叔。
柯毅没有拒绝,在她双手环腰的那一刻,凭借敏锐的直觉,他感觉到这个女孩不是单纯的那种“作”,在她玩世不恭的面皮背后,他仿佛能看到她深邃的眼眸里掩藏着一丝阴谋。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无灯的摩托在深夜寂静的高架路上疾驰,女孩给他指点着方向,两人最终来到了城郊一片废弃的工厂。
一簇簇烟花升起来,绽开出无数五光十色的流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过后,柯毅听到十几个人的兴奋吼叫。
废弃的高炉之下,摩托车和汽车的车灯横七竖八地捅破周遭的黑暗空间,一群人驯服的跪在地上。
站立的一帮人一边燃放着焰火,一边用脚时不时踢打跪着的一伙人。
柯毅命令冷欣下车,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被两个家伙殴打着。
“你不是说他没可能在这里嘛?”柯毅怒视着冷欣。
“今天是我们的焰火派对!”冷欣笑着说,“看来又出现入侵者了。”
“下车!”柯毅又命令道。
“你打算怎么办?”冷欣问道。
“我让你下车!”柯毅轰了一下油门。
“喂,你不会把你的儿媳妇丢下不管吧。”冷欣觉察到柯毅的意图,他想强攻。
“反正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柯毅一把将冷欣拽下车,发动车子冲了上去。
“笨蛋,我们那一伙正跪在地上呢!”冷欣急的跳脚。
柯毅的车冷不丁从暗处冲过来,冲破那横七竖八的灯束,冲过刺耳的烟火,直接来到儿子柯哲身边。
摩托车的前轮“嘭”一下怼在殴打儿子的人身上,柯哲像是打了鸡血那样,瞬间从被殴的眩晕状态醒来,敏捷地跨上了摩托,柯毅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回过神来的一帮人纷纷发动摩托,摩托车一辆接着一辆启动、追击。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将父子二人几乎颠了起来,冷欣紧挨着摩托车的前轮,手里还提了一箱烟花弹。
“快点上车!”柯哲在柯毅身后喊道。
冷欣快速爬到柯哲身后,一辆车、三个人,疾驰离去。
在他们身后,十几辆摩托车尾随而至,在没有路灯的城郊道路上展开了追逐。
冷欣在摩托车的车尾点着了那箱烟花弹,霎时间一簇簇的高爆焰火冲向了后面十几辆摩托车,在天际绽放的焰火改到马路上,一声声巨响之后,一辆辆摩托在哀嚎声中纷纷倒地。
一辆敞口的吉普车追了上来,车上的人也搬好了烟花弹,冲着柯毅他们的摩托车燃放起来。
一簇簇焰火在柯毅的摩托车周边爆裂,他们像是耍弄似的故意不瞄准他们,两边的烟花在疾驰中相互对射。
就在五光十色的焰火在人间绽放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片白色的旋云正迅速移到他们头顶的天空。
一帮驾车前来的天文爱好者和国际观测组正面驶来,冲入了烟花大战中的车队,一时间混乱不堪。
柯毅的摩托被撞了一下,三人纷纷跌落,摩托车歪着身子又在路面滑出十几米远,最终撞到一辆汽车停下。
一个执着的天文爱好者不为所动,仍旧抬头看着那片神秘的白色旋云,这么多人当中唯有他在这一刻看到了这朵旋云的放电现象。
这股电是那么极速、那么轻柔,由天而降,落到到周遭的某一处。
最终混乱过去,尘归尘、土归土,部分天文爱好者和国际观测组从里面愤怒地挣脱出来,继续跟随着那朵旋云离开了。
剩下的烂摊子,有的人等着警察来处理,有的人不翼而飞了。
柯哲从地上爬起来,刚刚他感到一股电流从身体里穿过,现在还有些眩晕。
摔得太狠了吧,他愤怒着寻找着其他人。
他看到冷欣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走过去抱起她。
“没事吧,亲爱的。”
冷欣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啦?我哪里受伤了么?”柯哲问道。
“怎么对我这么好?”冷欣笑道。
“废话。”柯哲在冷欣脸上亲了一下,“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说着,又用手在冷欣屁股上捏了一下。
“你没事吧大叔!”冷欣忍住不笑,“脑袋磕坏了?
“你没事吧?叫谁大叔呢?”柯哲不解地问。
“看看,去看看,还认识自己是谁不?”冷欣用下巴颏指了指一辆摩托车的后视镜。
柯哲迟疑着,看了看冷欣,又看了看摩托车,走了过去。
那摩托车摔在地上,一个后视镜向着天空支棱着,柯哲俯下身,趁着混乱的灯光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我靠!不会吧!”
他在镜中看到了父亲的脸。(未完待续)
第四章 遭到电击
冷欣的手臂紧紧抱住柯毅**的腰,但柯毅**里面的灵魂却无比愤怒,连他自己都判断不了自己是谁,他的女朋友,准确的说柯哲的女朋友竟然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了。
黎明的光透过都市楼宇的玻璃幕墙反射到他们身上,受损的摩托依旧坚强的疾驰,新的一天开始,柯哲的世界也彻底改变。
不管怎样,找到那个被抓走的“家伙”或许就能找到答案,而且那帮家伙居然敢冲自己来硬的,这也让柯哲的灵魂很是恼怒。
在摩托车上,柯哲的灵魂在暗自揣度这个新寄宿的**,一切都让他厌恶透顶!
他讨厌看到这张脸,因为这张脸之前总是厌恶的、嫌弃的、不怀好意地面对着他。
还有就是体味儿,他老爹不修边幅,个人卫生也不怎么好,某些关键部位还微微发痒。
他真想好好洗个澡,可一旦想到还得面对整个**的身体,他就有些畏缩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令他厌恶、畏惧、极力想远离的人现在居然成了他自己!
但万般不好之外,他老爹虽然有些发福但浑厚强壮的身体让他感觉充满力量。
他回想着这期间发生的事儿,他遭到了电击,就在电视上整天报道的那团旋云经过的时候。
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外星人入侵?是暂时耍我还是终身不可改变?那朵该死的云到底是什么?
“喂,大叔!”冷欣打乱了他的思绪,“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啊?”
“什么大叔!不跟你解释过了吗?我是柯哲,我穿越了,灵魂穿那种!”灵魂柯哲扭头向冷欣大声说道。
“没想到啊,装的还挺像,占我便宜的理由还挺奇葩!”
“我得找到那个老家伙,向你证明!”灵魂柯哲说道,但他突然想到什么,“我们之中没人知道他的住址啊?”
灵魂柯哲不知道,同样的问题他的**也这么问过。
找他的那些人在柯哲一出狱时就跟他取得了联系,有个叫楚时清的家伙跟他是狱友,几年的相处很是佩服柯哲的“才华”。
柯哲对机械类的东西相当有研究,但这些还不是他们找他的理由,关键是在里面柯哲吹嘘自己对枪还十分有研究。
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派楚时清三番两次来找柯哲,都被他拒绝,这次他们却来硬的,直接逼迫自己小团伙的人一同来家绑人。
他们的人是自己人领来的,而柯哲从来没向谁透露过自己老爸的住址,不然他也不会领着冷欣去那里避风头。
肯定有人走漏了消息,或者说在如今这个世界,要找到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事儿。
“是你告诉他们的?”灵魂柯哲突然停下车,扭头问冷欣。
冷欣隔着头盔看了他片刻,转身从摩托车上下来,拔掉头上的头盔。
“咱俩到此为止。”说完转身就走。
“错了,错了,错了。”灵魂柯哲认怂,下车拉住冷欣的胳膊,“这么说你承认我是柯哲啦?”
“哪那么容易,日久才能见人心!”冷欣坏笑道。
“我们应该是灵魂互换,你以后得习惯喜欢我高贵的灵魂,而不是肤浅的**。”灵魂柯哲殷勤地把冷欣扶上车。
“如果你真是阿哲的话,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冷欣换了话题,“那帮人找你干嘛?”
“那帮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要干票大的!”说完,灵魂柯哲再次发动摩托。
摩托车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在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停下来,塔吊、脚手架、甚至还未用完的混凝土堆都弃置在这里。
像是某天有个家伙在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拿着哨子用力一吹,所有的工人停下手中的活儿集体离开,剩下的场景就是如今灵魂柯哲看到的模样。
这地方人称烂嘴巴的楚时清跟他提过,但这么一看,灵魂柯哲还是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
“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要是两个小时没出来,你就报警!”灵魂柯哲嘱咐道。
“放心吧大叔,我没这么不仗义。”冷欣笑道。
灵魂柯哲想跟冷欣来个吻别,突然想到自己尴尬的身份,只得作罢,独自一人悄悄深入到里面。
这时候,灵魂柯哲的手机响了,他拿出看了一眼,这是他老爸的手机,来电显示为“老板”。
先应付过去再说吧,灵魂柯哲接通了电话。
“毅哥你怎么没来上班啊?”电话那端传出一句温柔甜美的声音,那是贵祥金店女老板给柯毅的专属声音。
“哦,今天家里有点事儿,暂时过不去。”灵魂柯哲赶紧挂了电话。
他意识到辞掉警察工作的老爸混得好像比以前更吃香了,不禁一阵厌恶。
他探头探脑地悄悄接近工地腹地,他看到有一栋完工了大概二十几层的高楼,如果有人,那地方应该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栋楼,诚然父亲壮硕但并不灵活的身体给他造成了点麻烦,但好像无论他做何动作都没有人会在意。
他很是诧异为什么这个地方竟连个保卫都没有。
一身紧张的汗水之后,他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大摇大摆地走向那栋楼,并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真是二到家了。
殊不知,在他的一侧,一个仅五层烂尾的小楼上,几双眼睛正持续盯着他。
“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望远镜后面一个家伙自言自语道。
他是这里的老大,身边的人称呼他昆子,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我认识他,他是贵祥金店的保安!”旁边有个人惊呼道。
“贵祥金店?”昆子问道,“你踩点的时候见过他?”
“没错,那里就两个保安,他是其中一个。”旁边的人回答。
“先探探虚实。”昆子命令道。
灵魂柯哲正犹豫要不要进到那个高层烂尾楼的当儿,一个穿保安服的家伙出现在他面前。
“你谁呀?”那人问灵魂柯哲。
“我找一个人。”
“找谁?”
“楚时清。”
那人急忙拿起电话,一边盯着灵魂柯哲一边小声给人通电话。
看来地方找对了,灵魂柯哲意识到。
“跟我走吧。”那人招呼灵魂柯哲跟他上旁边那个小楼。
一到第五层,一帮人即刻把灵魂柯哲围在中间。
“我找楚时间清!”灵魂柯哲有些慌,“我跟他认识。”
“找我有什么事儿?”人群外围有个人挤进来,“我跟你认识吗?”
“楚时清,你个混蛋!”灵魂柯哲见了这人瞬间忘了自己的处境,上前揪住了楚时清的领口。
一记重拳打在灵魂柯哲的肚子上,灵魂柯哲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紧接着,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他的身上,灵魂柯哲晕头转向,四面火辣辣的疼和肿胀。
他凭借本能挥出一记摆拳,被击中的人瞬间倒地,恰恰是楚时清。难道老爹的这副**还有肌肉记忆?
但这一拳却招来雨点般的报复,灵魂柯哲立刻就认怂了。
“喂!”一个家伙拿着一支弩对准了自己,所有的打手都停下了,灵魂柯哲回头看过去,一支短剑已经从后面射进了他的小腿肚。
灵魂柯哲跪倒在地上,被打的楚时清从地上爬起来,揪住他的头发。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我找柯哲。”这名字从他口里说出来暂时有些别扭,“他是我爸!不,我是他爹!”
柯哲,准确的说是**柯哲出现了,灵魂柯哲很难想象自己的**竟然成为别人的了。
两个人面对面,谁也没有先说话,灵魂柯哲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面前这位,父子灵魂互换?老天逗我玩呢!
“你来干嘛?”对方先开了口,表情很是愤怒。
“我......我来找你。”灵魂柯哲试探性的回答。
在那帮人的注视下,灵魂柯哲此时的表现跟刚才的劲头很是违和。
“这没你事儿!”对方恼怒地转身要走。
“爸!”灵魂柯哲忍不住叫了一声。
对方愣住了,旁边的一帮人也愣住了。
“你在叫我吗?”对方疑惑地看着灵魂柯哲。
灵魂柯哲一时间不敢说话。
“他到底是谁?!”旁边的楚时清插话道。
“他是我爸,这没他的事,放他走!”真正的柯哲回答道。
我靠!那老家伙到底去哪儿了?灵魂柯哲暗自抛出一个灵魂追问。
“你们谁都不准走!”这里的老大发话道。(未完待续)
第五章 实弹射击
灵魂柯哲必须給自己一个身份,他应该叫柯毅,因为货真价实、灵肉一体的柯哲就关在隔壁,而且那哥们儿若不在一个星期之内打造出一只仿m1911手枪,他们两个的灵与肉就会全都在这里消失。
更让这个柯毅担忧的是,以前在监狱里面说的那些话,吹牛的成分太大,他对枪械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坏事也有好的一面,他这几天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面临的状况,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世界改变的太大,他还一时不能适应。
他现在有两个身体,有两个独立的灵魂,灵魂不是交换而是复制。
他用手掐了自己很多次,但于事无补,该疼的地方还是疼。
他又希望自己睡上一觉醒来后世界又恢复成原先那样,可两天过去,一抬手还是老爸那个又粗又毛的胳膊。
冷欣也不知去哪儿了,让她两个小时不见人就报警,已经两天了连个黑猫警长都没见着。
不过,让冷欣报警也没经过深思熟虑,万一真正的柯哲真的顺从了这帮孙子,报了警不是大义灭亲嘛!
可隔壁的哥们儿真的做不来那把枪,他心里和他一样对此有数,到时候又该怎么办?他既希望冷欣做点什么,又不希望冷欣做什么。
事实是,冷欣在这几天真的什么都没做,而真正的柯哲忙得不可开交,四天以后,他居然提前完工,做出一把m1911手枪。
如此一来,一是可以顺利逃离,二是他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真正的柯哲反而就做成了,自己是他灵魂的复制的说法就有可能不成立。难道是自己精神错乱?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柯哲造的枪还需要做个实验,也就是实弹射击。
在那栋烂尾楼的第五层,六七个家伙围绕着被绑着的柯哲和柯毅。
“这把枪能要别人的命,但是能救你们的命。”昆子握着那把枪冲着两个人说道,“能不能救命还是要看你们的本事。”
说着,昆子举枪瞄准了柯毅。
“你这是干嘛!?”柯哲胆怯地问道。
柯毅原本也想说这句话,真正的柯哲代他说了。
“这枪如果成功了,就放你走。”昆子示意这个“你”指的是柯哲,“如果不成功,就放你走。”这个“你”指的是柯毅。“你们两个只能走一个,这可不是我决定的,是你决定的,不,是枪决定的。”
“等等,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那枪?”柯毅说道,他的心态是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砰!”枪响了,昆子没搭理他,但子弹没有穿过柯毅的身体,而是炸了膛。
昆子的手被炸的流出了血,他用舌头舔了一口流到手腕上的血,笑着说道:“你可以走了,他得留下!”
这个“你”指的是柯毅。
有人给他松了绑。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位父亲,柯哲也盯着他,柯毅轻微朝昆子点了一下头,脸上堆起勉强的笑容,就差口称“谢谢”了,然后他一瘸一拐的慢慢退到了楼梯口。
有人看向昆子,昆子笑着看他,他一步步后退、后退,然后快速转身,顾不得腿上的伤,“蹬、蹬、蹬”跑下楼去了。
后面传来那帮人嘲弄的笑声。
柯毅跑下楼去,回头看向五楼的窗口,那帮人只是冲着他在笑,没有任何追他的意思,他穿过狼藉的建筑工地,跑出围墙,跑到自由的世界。
电话响了,那帮人在给他松绑的时候居然将电话掖进了他口袋里。
电话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
“你最好别报警,尽管你这么讨厌你的儿子,但我还是向你保证,你一报警他就没了。”
“你们想干嘛?”
“我们想从你保护的那家金店取点东西。”
“金店?什么金店?”柯毅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们有可能随时光顾,到时候希望你能搞好配合,随带也把监控关了。再次提醒,别报警呦!”
金店?老家伙在里面当保安?他们的目标就是那家金店?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过如此复杂的问题。
刚才逃跑是缓兵之计,最起码既能保存柯哲的灵魂,又能保存柯毅的**,总比两个人都留下来送死强,因此刚才自己显得有些卑鄙的行为,是权衡之后最合理的选择。
此刻,那家伙的生死就攥在自己手里,我有必要救这个**吗?好像有必要,万一哪天我的灵魂又要回去,没了**怎么回?
那家伙不是另一个我,而是永恒的我,我现在只是暂时的我,因此拯救自我,舍我其谁?
柯毅想的有点晕,他准备给两个人打电话,一个是那个金店老板,一个是冷欣。他完全排除了报警的选项。
殊不知,警察此刻也正竭力寻找一周之前令人横尸街头的凶手,不太准确的目击者画像和不太清晰的监控画面暂时延缓了目标锁定。
柯毅调出了名为“老板”的电话,打了过去。
“毅哥,一个星期都没你的消息,电话也不接,真可急死我了!”电话那端传出金店老板又急迫又温柔的声音。
“咱们家的金店叫什么名字来着?”柯毅没头没脑地问。
“贵祥啊,年纪大了也不至于把名字忘了呀!”金店老板保持着声音的甜美,突然想到什么,“你刚才说‘咱们家’,你是不是说了‘咱们家’?”
“是啊,怎么了?”都是偷腥的猫,柯毅一下就明白了。
“没什么,没什么!”老板娘喜笑颜开,“你什么时候来上班?那个老常我实在是不放心。”
“我这就去!”
挂掉电话,想到这个女老板甜美的声音,柯毅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一个雍容华贵、温柔美丽的御姐形象。
一个星期了,摩托车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记得冷欣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关机。
在女老板和女朋友两个选项里,柯毅选择了前者,毕竟事情紧迫。
当一身摩托装的柯毅好奇地踏入贵祥金店的时候,只见眼前一个红色魅影袭来,女老板以排山倒海之势给他来个强抱,要不是老腰及时撑住,恐怕会酿成惨祸。
“老板娘!”柯毅有种被热面团糊住的感觉,“收了神通吧!”
“什么老板娘,你把那个‘娘’字儿去了,几天没来这么健忘,人家现在处于单身状态!呦!你腿怎么了?走路怎么这样?去医院了吗……”
这位絮絮叨叨的女老板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毅哥已换了灵魂,与之交往,没大没小是他的常态。
“什么时候发工资啊?”柯毅笑着问道。
“发工资?你就别想了,不找你要钱就不错了!”胖老板觉察到眼前她的毅哥怎么说话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但很快她就想通了:因为我的毅哥想通了,大彻大悟后不觉言谈间也多了许多俏皮。
柯毅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位胖女人,心想:破产之后你会变瘦的。
“从现在开始,不让老常值班了,全换我了!”柯毅说话带着一股大言不惭的劲儿。
一回头,一个人正抵近侦查着他,柯毅往后伸了下脖子,放远视线,看到一个脸颊清瘦的老保安,想必就是自己口中的“老常”。
“为什么不让我值班?你有开除我的权利吗!?”
“有!”胖老板接话道,“财务领钱去!”
老常委屈的想哭,凭姿色自己哪儿点比不上这个老柯,老板太偏心!
于是,柯毅穿着那身皮制摩托装当起了保安,神色派头,着实令店员梁丽刮目相看。
他猜测,他们行动的时间应该在四天之后,那是柯哲造枪的最快时间,但他又再次对柯哲能够造出枪表示怀疑,如此时间还得往后延续。
不过对他来说一切都好办,他只需按他们的要求关掉监控,而后不顾保安这个职业的脸面,趴到地上等那帮家伙砸烂柜台抢东西就行了。
一辆无牌照的白色皮卡车停到贵祥金店门口,一个蒙面男子从皮卡车里钻出,深色慌张地跑入贵祥金店。
他掏出枪,紧张地指着视线里的每个人:“全都别动!金子拿出来!”
谁都没有柯毅自己熟悉自己的眼睛、身体、怂样,那帮家伙居然派柯哲一个人来抢东西,而且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监控此时正开得旺盛!
“全都别动!”柯毅扭头朝老板、店员好心地劝说道,“听他的,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别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胖老板吓得直哆嗦,向柯毅投去了信任、依赖、顺从的目光。
“你……”柯哲朝柯毅仍过一个袋子,“把金子装进袋子里!”
柯毅接过袋子,一边暗自咒骂,一边想着自己是否能截胡一点金子。
他迅速走去柜台后面,让店员打开柜台的门,开始大把大把地往袋子里装金子。
“看什么看!”柯毅指着胖老板惊惧又好奇的脸大声吼道,“全都趴在地上,低下头!”
但此时,胖老板发飙了,一个充满冲击力的红色魅影直奔柯哲而去,她一把夺过柯哲手里的枪,“啪”一声,枪在地上摔稀碎,而后用她深沉绵柔的巨大身躯把柯哲死死地压在地下蹂躏摩擦。她对“永进”牌塑料玩具枪的认知和破坏是十分熟练且有经验的。
“快点报警,快点报警呀!”她冲着柯毅大喊道。
与此同时,门口停着的那辆白色皮卡加大油门跑掉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天镜过后
柯毅很不情愿地拨打了报警电话,老子再次把儿子送进警局。
警察的问询持续到了下午,接待柯毅的是他的老同事,他深深的、真诚的再次对柯毅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把自己坑进了监狱!听着胖老板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的聪明伶俐、英雄事迹,柯毅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怒吼:那帮蠢货就不能换个牌子的玩具枪吗?!
好在没有人怀疑柯毅会参与这次抢劫,四年前是他亲手将他的儿子绳之以法的,更何况这么多年他对犯罪的痛恨是众所周知的。
从警察局出来,无处可去,柯毅很不情愿地回到了他的老爸家,不,他自己家。
院子大门紧闭,像是有人从里面锁住了,柯毅用力敲了几下,无人应答,正想翻墙进入,大门开了,是冷欣,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柯毅问她。
“我跟你好像没亲密到那个地步吧?”冷欣问答。
“为什么不报警?”柯毅又问她。
“报警你还回的来吗?”冷欣用问作答。
柯毅正想继续追问,手机响了,是通讯录里没有的号码,但柯毅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号码。
“妈,我想死你啦!”柯毅用他苍老浑厚的声音撒娇道。
“你没事儿吧。”电话那端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柯毅干咳了两声,恢复了一下自我认知:“打电话找我有事儿吗?”
“我是想找儿子,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儿子你能联系上吗?他不可能在你那里吧?”
“没有……我这里没有。”柯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你找他有事儿吗?”
“我要结婚了,想让他来参加婚礼。”电话里回答。
“你就不邀请我去吗?”
“你还是算了吧,请你来你会来吗?”电话里传出讽刺的语气,“能联系到他就说一声,不能就算了!”电话旋即挂掉。
“是你老婆,还是你妈?”冷欣笑着问。
“走!去见见你婆婆!”柯毅拉着冷欣往摩托车的方向走。
沿着国道,柯毅用那辆受损的摩托带着冷欣去到了六百公里之外的婚礼现场。
“你就不对那个地堡感兴趣?你在家那会儿连看到没看他一眼。”冷欣在路上问柯毅。
“看他干嘛,就是那老家伙用来囚禁我的!”
“也对,自己造的地堡自己最清楚,有什么可好奇的呢!”冷欣笑着说。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柯毅有些范急。
“让我信你好办,前面找家宾馆!”冷欣笑道。
他们的摩托并没有在任何一家宾馆停留,因为柯毅很纠结,真发生了那事儿,到底算谁的?
除了吃饭,柯毅的摩托车几乎没有闲着,在凌晨一点,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两个人这才各自开了房间沉沉睡下,等到天明,准时来到了露天婚礼现场。
在来宾登记薄上登记好姓名,他们便在迎宾官的介绍声中步入婚礼现场。
“欢迎来宾,柯毅先生和冷饮小姐,对不起,冷欣小姐!”
冷欣瞪了一眼门口的迎宾官,然后她的目光就和穿婚纱的新娘相撞了。
冷欣随手挽住了一旁的柯毅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到新娘和新郎的面前。
“妈,我想死你了!”柯毅像个孩子一样一把抱住了浓施粉黛的新娘,从出狱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到妈妈。
“嗯嗯!”冷欣在一旁干咳了两声。
新娘脖子后仰,想要摆脱前夫这种愣头愣脑的热情。一旁的新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柯毅重又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松了手。
“这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他意识到不应该介绍冷欣是他的女朋友。
“柯哲呢?”新娘问。
“他有点事不能过来。”柯毅回答。
“奥,把我儿子一个人撇下,你和儿媳妇一块儿来的。”新娘做了总结性发言。
“一时半会儿给你解释不清楚。”柯毅回答完新娘,旋即扭头问新郎:“你是干嘛的?一个月赚多少钱?你的遗产她儿子能继承不?”
新郎尴尬的笑笑,将视线转向后面的来宾,一溜小跑迎了上去。
“我告诉你老柯,你今天注意点儿,别坏我的好事儿。”新娘警告道。
“不会,不会,我高兴还来不急呢!还打不打算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滚!”新娘气哄哄的走掉了。
来宾宾开始乱哄哄的就坐,隔壁邻座有人讨论起今天的新闻:那股旋云今天有可能经过我们这里!而且它变成了黑色,准确的说是黑色的旋云将那个白色的给吞噬了!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宾们安静下来,一个年轻人用轮椅推着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而老人手牵着新娘缓慢沿着红毯走过来。
柯毅见到自己的姥爷很是兴奋,从座位上站起身尽量向前靠去,想给姥爷投去个微笑。
那老爷子看到他有些吃惊,用空闲的一只手抓住了轮子,而后把新娘的手慢慢递给一旁的柯毅。
新娘吓得退缩去。“爸!你干嘛!?前面那个!”她指了指红毯前方等待的新郎。
“不是他么?我记得像他呀?我该给他,还是他?”他用手分别指了指前夫和现任。
“那个!”新娘急眼了,拉着老爷子的手就往前走,辛亏推轮椅的小伙儿跟的及时,不然老爷子得从轮椅上摔下来。
这时候,那股白色旋云出现了,报纸和电视上的专家给这个未知事物取了个名字——天镜!
婚礼现场,所有的人都抬头看着这个白色天镜,一时间天镜遮挡了太阳,给整个婚礼蒙上了一层阴影。
天镜过后,人们恢复了注意力,婚礼进行曲还在优雅的演奏着。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脚步声。
像是山间群出的惊慌的野兽,更像是山洪爆发,将近二百人快速的、凶恶的冲了过来,婚礼现场的人们在错愕了几秒钟后,开始骚动起来。
最先接触他们的人被纷纷扑倒,倒在地上的人和骑在他们身上施暴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后者用手、用牙齿、用身边够得着的任何工具,歇斯底里地残杀着。
“砰!砰!”不知从哪里传出了爆裂声,非但没有阻止杀戮,反而更加刺激了惊慌失措的人群。
慌乱的人群中,柯毅同冷欣分开了,他不管不顾的想要挣脱出哀嚎的人群。
他看到新娘被另一个新娘死死的掐着脖子,他正犹豫要不要过去,一个新娘就倒地不起了。
有人撞了他一下,接着是两个、三个先后倒在他身上,压得他视线模糊,喘不过气。
等重压过去,柯毅看见不远处的冷欣正同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搏斗,柯毅没有过去,而是选择了独自逃离。
“噗嗤”一下,冷欣用一把短匕首插入了那人的后脖颈。
柯毅终于挣脱了人群,想寻找自己的摩托,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他面前,是满脸是血的冷欣。柯毅像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准备拉开车门钻进去,冷欣嘴角咧出一抹残酷的笑,一脚油门甩了他。
大约二十分钟后,婚礼现场的优雅音乐重又响起来了。人们整理衣帽、恢复了脸上的微笑,重新看新娘新郎的结婚典礼,而那些被杀死人的就倒在他们脚下的血泊中。
不久以后,挣扎在末日边缘的人称呼他们为“置换人”!(未完待续)
第七章 真够变态
冷欣开着那辆不明身份的车疾驰在公路上,她眼里没有目的地,因为心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驱车所到的世界依旧一片安详,天镜的杀戮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这些地方。
中途她停车加油,顺带买了份汉堡,思考着是否往家乡的方向走。
摩托车刺耳的疾驰声由远及近,冷欣看到了柯毅的身影。
她将正在授油的油枪拔掉,一把推开前来拦她的加油员,钻进车里发动了汽车。
她没有驱车远去,而是径直迎头开向了柯毅。
柯毅急忙改变方向,汽车的右侧车头还是撞到了摩托车的车尾,柯毅被撞翻在地。
冷欣停下车,国道上的车一辆辆冷漠的越过,她走到柯毅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发出几声有些伤感的干笑。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柯毅隔着头盔问她。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只是暂时忘了。”冷欣很享受胜利者的对话。
“对不起……我刚刚丢下你不管。”
“没指望你会救我,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去那边跟我爸说吧。”
“我不认识你爸,我说过了我是柯哲,真的是柯哲。”
冷欣笑了,放声大笑,可渐渐笑声变小,成了苦笑。
“你这个死变态,占我便宜没够!”冷欣抬脚踢在柯毅身上,一下、两下、三下,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柯毅痛苦的喊叫求饶:“我真是柯哲啊!你误会了!误会了!”
冷欣终于累的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瞪着柯毅,像是为彻底结束做喘息的准备。
“你……右侧屁股后面……有颗黑痣……”柯毅痛苦的说道。
冷欣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他妈又跟我说这些!”她又加倍力量踢了一脚柯毅。
“好,这事儿本来不愿意说,是你逼我的。一个月前老大强行要搞你,这事儿你会以为没人知道吧?!”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呀?!”冷欣大吼道。
“我真的是柯哲!咱俩之间的细节我都可以告诉你,你还想听吗?!”
冷欣崩溃的哭起来,抑制不住的哭,只有她心里知道,她为了今天这一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柯毅躺在那里,脑袋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听到公路上的车辆变得多而急,尖锐的鸣笛声越来越嘈杂。
“快带我走!快离开这这儿!”柯毅喊起来。
“去哪儿?!”冷欣变得毫无主见,“医院?”
“去我家,那个地堡!”柯毅回答。
情况变得越来越遭,因为天镜变得越来越多,冷欣他们的车在天镜笼罩的夹缝里逃亡,能不能安然回去全靠运气。
“你该跟我说说,我爹怎么得罪你了吧?”路上,柯毅半躺在后排座位上,问道。
“你老爸是个畜生!”冷欣愤怒的说道。
就在柯哲五岁那年把自己的妹妹淹死在马桶里不久,柯毅执行了一次任务。那是一次抢劫事件。
一个青年男子抢了从自动取款机上取钱的人,然后保安和警察把他围堵在一个商店里,那人便用他年幼的女儿做人质。
尽管只有区区两千块钱,但那男人怎么都不肯投降,突然某个时刻枪响了,是柯毅开的。
那女孩就是现在的冷欣,死的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的爸爸。
“他知道开枪的那刻我爸不会拿我当挡箭牌。”冷欣说,“他那么容易就结束了别人的命,而且是合法的结束。难道他不知道我爸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所以你也要结束我老爸的命?而且为了这你还当了我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算账?”
“我也想合法的把他杀掉。”冷欣阴冷的说,“我不在乎死刑,但只有合法的把他杀掉才最解气,我得寻找机会。”
“刚才你觉得开车撞我合法吗?”柯毅问。
“笨蛋,你没看出来,天要变了,没有什么合法不合法了!”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沉默许久,柯毅问她。
“你基本上算是个人渣”,冷欣说,“你老爸那么看好你,我也一样。”
还好运气站在他们这边。他们或是赶在天镜来临前驱车开过,或是赶在天镜离开后才到来,他们看到的只是倒下的成群的尸体。
临进岚岛市,警察开始对进城的车辆设卡拦截了,看样子天镜还没到过这里,警察检查车辆居然是防止“病毒感染者”。
两架武装直升机从透顶焦急的飞过去,公路上双向车道都挤满了车,社交网络上的视频都传疯了,人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好。
对被检查的人,警察只需看看有无被感染的迹象,然后就放人。至于被感染的标准,警察也不知道。
有目击者焦急的向警察抗议,一再解释那可怕的天镜,但目前为止警察们收到的上级命令就是防止感染者。
终于等到柯毅他们检查了,破损的车头、浑身是血的冷欣,以及躺在后排有气无力的柯毅引起了警察的高度怀疑。
“请出示你的驾驶证和身份证,”他命令冷欣道,“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他又要求柯毅道。
“警官,我们遇到天镜了,看我们一身伤就是和外星人打斗造成的,所有的证件都没了。”冷欣回答。
警察拿出了一个仪器,“请说一下你们的身份证号。”
“就给他看吧。”柯毅不耐烦的说道,“他把口袋里他老爸的身份证递给警察看。”
警察拿身份证往仪器上一扫,那仪器发出了“嘀嘀嘀”的警示声。
“别动!”警察突然拿出配枪指着柯毅和冷欣,“慢慢从车里下来!”
“警官,我们怎么啦,这些血真是和外星人打斗造成的!”柯毅有些懵,“我以前也是警察,你们得相信我!”
“快点下车!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有关!”警察看上去也有些紧张,“这里需要支援,这里需要支援。”他向对讲机焦急的呼喊道。
后面不耐烦的车辆开始摁喇叭,有人看到警察持枪误认为抓到了杀人的外星人,吓得弃车逃离,附近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这里需要支援!这里需要支援!”那个警察更慌了。
“我怎么能是杀人犯呢?我连外星人都没杀过……”
柯毅的话还没说完,冷欣一脚油门斜侧着冲出去,撞倒了护栏,又一下撞断拦截杆。
“砰!”的一枪,那位警察朝着天空鸣枪示警。
拥堵的车辆开始躁动起来,有人跟着冷欣的车不管不顾的往前开,一波武装警察赶过来,但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肯定是我老爸干的,他杀了人,现在赖到我头上!”在坐突右撞的车里,柯毅大声说道。
“他杀的人还少吗?!”冷欣嘲讽道。
“你刚才可真大胆!”
“都什么时候了!你该庆幸,是天镜掩盖了你的罪!”
他们终于回到了城郊那栋二层的房子里,迅速收集了家中所有的食物,大米、面条、用各种容器盛的水,通通将他们沿着那个光滑弯曲的通道投放到地堡大厅里。
电视新闻开始播报紧急事态处置方案,要求市民尽可能躲在家里,不要外出,并一再强调这是一次病毒感染事件,根本不是什么外星人入侵。
“他们真是睁眼说瞎话!”柯毅抱怨到,“难道他们看不见杀人的人都是和你一模一样的吗?!”
柯毅和冷欣下到地堡,发现两个门都有砸过的痕迹。
“这是你干的?”柯毅问。
“好奇,就试了试,门很变态,根本打不开,说明你爸更变态。”
等到柯毅用指纹打开左侧房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把他惊呆了!
四个孩子饿的想要吃人!
一个星期了,他们吃光了那个迷你小冰箱里的备用食物,可那仅仅够支撑三天的,剩下的三天他们全都靠那个自来水管维持生命。
“看来你爹犯的罪不是一星半点。”冷欣说道。
几个孩子见到柯毅相当热情,弄得他直发毛。
“先声明一下,我不是我爹,我是他儿子。”柯毅说。
几个孩子不明就里,热情不减。
“简单点说,就是他儿子的魂儿附到他身上了。”冷欣接话道,“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人不是关你们的人,而是他儿子。”
“你不是柯爷爷么?”最大的那个孩子问。
“不是,出了点问题,你这么喜欢柯爷爷吗?”柯毅问。
那孩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能把我们放出去吗?”
“当然能,但不是现在,外面出了事情。”
“骗人!不把我们放出去你就不是他儿子!”那孩子抗议道。
“狗兔崽子,不信滚你的蛋!”柯毅扯着那孩子的衣服,将他推出去。
冷欣也没拦着,那孩子顾自走了,到了门口还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看,见没人拦他,像个猴子一样,窜上铁梯逃走了。
“放心,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冷欣说。
剩下的孩子都老老实实待着,他们已经被眼前这个人给成功洗脑了。
“还有一个门,你去打开。”冷欣催促道。
“那个估计是给我准备的。”柯毅出门走到地堡大厅,“你猜里面有什么?”
“一个关狗的笼子。”冷欣说。
“滴!086已开门!”指纹锁发出了提示声,门被打开,一个关狗的笼子首先映入眼帘。
再往里看,羊角砧、鼓风机、锻炉、气锤、切割机、砂轮被整齐有序的摆放在相应的位置,一个厚厚的木制工具台上放着台钳、油石、研磨膏等东西。
在另一个角落是个很小的书桌,台灯、笔记薄、纸张、铅笔等物品挤在一块儿,旁边摞着半人高的书籍。在一侧的墙上,挂着五把铜剑!
“这些剑就是这儿的产品吧。”冷欣说道,“不是还有一把么?”
“在哪儿?”
“不知道,不记得那天救你的时候他有没有带那把剑。”冷欣说,“应该是弄丢了,房间里可没有。”
“这东西看来对他很重要。”柯毅摘下一把铜剑上下打量着。
“你们家的人都神秘兮兮的。一个灵魂转移,一个躲在地下造这东西,你觉得这只是‘爱好’?”
“你看剑上有字!”柯毅喊道。
那剑长约一米,最宽的地方有七八公分,剑身有规则的菱形花纹,剑刃十分锋利,靠近剑把的位置写了两个古字,像是小篆体。
“陵替!”冷欣说出那两个字。
“这你都认识?”柯毅问。
“别小瞧我,我可是在校研究生。”
“我靠!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柯毅喜出望外。
“这里还有个奇怪的符号!”冷欣没理他的茬儿,指着圆柱形剑把的底部说道。
那是一个简洁的几何图形,两个正方形以同心的方式呈四十五度交叠,在它们的中心还画了一个较小的同心圆。
“那老家伙是想把我关在这里造剑啊!”柯毅说道。
“没错,不听话就把你关在那个狗笼子里。”冷欣指着那个笼子说,一脸的幸灾乐祸。
“真够变态的,关了那些小孩不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柯毅走出门去。
冷欣扫了一眼书桌,看到上面还有个收音机,随即提了跟随柯毅去到另一个房间。
收音机在这个地下收不到任何信号,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拿他来做什么,他们只能焦急的等待。
另外,那孩子再也没回来,这让地堡里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冷欣决定去到那个变态老家伙的筑剑作坊,查看他留下的手稿、资料,满足自己无聊中的好奇,但刚一行动电就停了。
一天、两天,他们在黑暗中挨了三天,到第四天连水也断了,柯毅实在忍不住要上去看看。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爬出地堡……(未完待续)
第八章 人间仙境
屋子里被人翻动过,一片狼藉,大门敞开,阳光肆意的照进来,柯毅拖着还有些疼痛的身体,用手遮挡着阳光一步步靠近门口。“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呀?”
柯毅招呼冷欣和那三个孩子爬出了洞口,那个如海市蜃楼般的世界就突兀在眼前。
看上去它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像是邻居的庭院,边缘青雾缭绕,内里一片祥和。
没有高楼大厦、热闹市井,只有青山绿水,农田草舍,隐约还能看到有人牵着青牛去耕作,不是人间仙境,也如世外桃源。
它整体看上去是个没入地表的巨大的半球体,但又稍稍悬浮在空中,给人的感觉无需通天的阶梯,只需朝它走上十几公里就能抵达并进入到里面。
如此两个世界形成了绝妙的对峙,一方是钢筋水泥的现代城市,一方是世外桃源的古代田园,一方死气沉沉,一方生机盎然。
“这难道是外星人向我们释放的虫洞?”一个小孩说。
“不对,虫洞是在宇宙空间里。”另一个小孩反驳道。
“我怎么感觉像是四维物体呢?”冷欣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四纬物体?”柯毅问。
“我也是一知半解。”冷欣撇嘴道,“三维物体进入二维世界的时候,就像是在一个平面上一点一点放大它的阴影,而四维物体进入我们三维空间的时候,如果是个半球体,它就会像现在,犹如漂浮在我们面前。”
“这家伙是突然出现的吧!”柯毅说。
“如果真是四维物体,当出现在三维空间的时候,肯定会有个变化的过程,出现的时候是逐渐变大的,然后呈现整个形态。我们错过了它刚出现时的样子。”
“这绝对是外星人干的。”柯毅说。
“我们现在干嘛?”冷欣问。
“当然是去外面看看情况了。”说着,柯毅穿过院子往外走。
“你伤好了是吧?嘚瑟了是吧——”
冷欣的话还没说完,柯毅迅速调转身体往回跑。
“是天镜,那玩意儿又来了!”
几个人匆忙又跑回房间里,一个挨着一个从客厅的洞口滑进了地堡。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憋着吧?”刚稳定心神,柯毅便问。
“我反正无牵无挂,就一个爹还被你打死了,没事就耗着呗。”冷欣故作心宽的说。
“这几天我一直惦记着看守所的肉身!”
“你什么意思?”冷欣问。
“我要去看守所走一趟!”说着柯毅站起来了。
“你真是个自私的蠢蛋!”冷欣嘲讽道,“自己的妈死了一点都不伤心,自己的**有危险你比谁都上心。”
“闭上你的臭嘴!”柯毅被她说恼了,“从现在开始咱俩各走个的路!我还怕你害我呢!”
“你个混蛋!”冷欣也怒了。
两个人喘着粗气对视了片刻,柯毅转身走出门去。
“走!”冷欣叫上那三个孩子也跟着出去。
“你跟着我干嘛? 你带着他们干嘛?”柯毅回头问。
“谁跟着你了!这仨孩子不是闹着找爹妈么,我陪着他们找人去!?把他们留在这里更没活路!”
“我想爸爸妈妈……”一个小孩哭起来,引得另外两个也跟着哭。
“都给我闭嘴!”冷欣命令道,“跟我走!”
几个人又爬出了地堡洞口,没人愿意再留在这个又黑又没吃的地方。
出门了柯毅奔着院子里的车去,被冷欣一把推到一边,“车是我开来的!”
柯毅恼怒的大步流星的走出院子,不时抬头看看天空。
天镜不知会什么时候出现,城市的高楼遮蔽了人的视线,那东西有时会突兀的令人意想不到的出现在人的头顶。
冷欣发现那车的油箱盖子还开着,想必被人抽了汽油,进到车里点着火一看,果然如此。于是,又带着三个孩子走了出去。
“又跟着我干嘛?”柯毅挑衅的问道。
“谁跟着你了!”冷欣带着三个孩子沿路向东走去。
柯毅赌气沿路向西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想到了!杀我的那个家伙还在几百公里外找我呢!所以我现在根本就没事儿!”
“只要被照到就会出现另一个你,你以为只有一个吗?”冷欣嘲讽道。
柯毅赶紧抬头看天,生怕那玩意儿又来,尽管他怀疑冷欣的判断。
临出地堡前,他摸黑取下了一把铜剑防身,此刻他紧紧攥着那把剑。
城市寂静无声,不远处有建筑在燃烧,车乱七八糟的横在马路上,到处都是尸体和他们散发出的腐臭。
柯毅察觉到,有的建筑的窗口里,有人在偷看他们。
“不行,必须开一辆车才行,这样太暴露了!”柯毅自语道。
找车容易,到处都是,但一进到车里就发现能开的车没一辆,除了损坏的,其他的要么可能因为引擎未关把油耗掉了,要么被人抽掉了。
世界完全进入了失序状态,现在是无法无天!
突然,从柯毅的身后驶来一辆车,开车的是冷欣,还坐着那三个孩子。他们不知从哪儿找了辆完好的车。
柯毅正准备往脸上堆起笑容,冷欣头也不带扭的就开了过去,恨的他牙根痒痒。
车开了一段突然停下,冷欣的手从窗口伸出冲他招呼了一声,柯毅便厚着脸皮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他们还是决定先去找柯哲,现在不管干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希望,包括活着,正因为如此第一个站出来提出目标的人往往最终会得到赞成,哪怕那个目标自私。
载着五个人的车胆怯的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城市到处都是伤痕累累、横尸遍地。
他们还搞不清到底躲在什么样的地方能防止天镜照射,车里肯定危险,因为很多人是被杀死在车里的。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但看守所却一片狼藉,曾经最严苛的所在,现在却自由的恶狗横行。
柯毅拿了剑将几条吃尸的恶狗吓退,三个孩子早已被沿途的景象吓呆,此时像几个提线木偶顺从跟随着两个成人。
但柯毅和冷欣又何尝不怕,看守所内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凶案现场。
“柯哲!柯哲!”柯毅突然大声呼喊起来。
“你干嘛?!”冷欣阻止她,“我们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你这样喊太冒失,小心把什么东西招来!”
“完了。”柯毅垂头丧气的说道,“肯定被杀了,我永远也回不去了!”
“谁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来。
“是柯哲吗?”
对方不再回答。
“是柯哲吗?”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
几个人开始找起来,一道监门上居然留有钥匙,进去之后,他们在其中一间屋子里看到了恐怖如鬼的柯哲。
“柯哲……”柯毅隔着铁栏杆向真正的自己伸过手去。
这间牢房散发出浓重的腐臭,几具尸体上竟然少了很多肉,有的腿上只剩骨头,整个场面触目惊心。这个狭小的牢房成了弱肉强食的战场。
伸出手臂的柯毅面对真正的自己突然感到胆战心惊,但旋即感到可怜又愤怒。
“我去找钥匙。”冷欣不忍直视,赶忙带着三个一直捂着自己眼睛的孩子离开了。
真正的柯哲走向柯毅,他伸出黑红色的发臭的手握住了柯毅的手。
“爸,救救我!救救我!”柯哲跪下了,柯毅也随着他跪下,他无比痛苦的哭泣着,可怜着自己,心疼着自己。
这一刻,两个同样灵魂的人在不同**的区隔下紧贴在了一起。
冷欣找来了钥匙,将柯哲放了出来,柯毅拿出仅剩的一点干面条给他,他对着非人的食物一时竟发起了呆。片刻之后,他边哭边狼吞苦咽的咀嚼起那些干面条。
出了看守所,正要上车,不远处传来了兴奋的嚎叫声,紧接着两辆敞篷吉普车从街角转过来,上面挤了十几个人,他们站在车里,手里挥舞着手枪、砍刀、棍棒,天灾过后,谁掌握暴力,谁才能在弱肉强食中胜出。
他们赶紧躲进传达室,柯毅羡慕起这帮只有四肢没有脑子的家伙的自在。一回头,柯哲已经跑了出去,他已来不急阻止。
“喂!”柯哲的呼喊声叫停了那两辆车,他们调转车头朝柯哲开过去。
柯毅他们远远的看着,车上的人在和柯哲对话,有人拿枪指着柯哲,但片刻之后,拿枪的人放下了枪,向柯哲伸去一只手。
柯哲上了他们的车,车子开动了。
柯毅也想要跟去,但被冷欣和三个孩子拽住了。
正努力挣脱的当儿,天镜出现了,他们趴下了身子。
片刻之后,他们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朝那两辆吉普车跑去。
车上的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异常兴奋,他们急速的发动车子朝追击他们的人像打保龄球一样的撞去。
枪声、轮胎的摩擦声、喊杀声此起彼伏,眼看追击他们的人只剩一两个了,但因为操作失误,两辆吉普车撞到了一起,其中一辆翻了车,丢下一车人来。
两个追击者丧尸般的不管不顾的混入车里下来的人群中,一时间哀嚎不断。
就在这时天镜又出现了,紧接着七八个追击者再次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谁也没有看清。
柯毅清楚的看到,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啃咬自己的原身,等杀了原身之后,他们之间又开始厮杀。原来被天镜照射一次就会有一次杀戮,而且胜出者只有一个!
那辆完好的吉普车一溜烟跑掉了,一部分追击者冲入被撇下的人当中,另一部分不知疲倦的追击起了那辆跑掉的吉普车。
在残酷的杀戮中,躲在传达室里的柯毅和冷欣都看到了柯哲的身影,他被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杀掉了。
完成杀戮,那帮杀戮者就成了置换人,他们收起了噬血的愤怒,像彻底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温和而谦卑,他们手挽着手共同走向了那个如仙境般存在的半球状世界。(未完待续)
第九章 天灾**
柯毅他们的车毫无希望的在死气沉沉又杀机四伏的岚岛市穿行,天镜随时出现,但比天镜更可怕的还有人类这样的混蛋。
他们不敢再冒险,决定回到那个狭窄黑暗的地洞等死。
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就死的准备,因为那个球形世界太美,让每个绝望的人都有一种舍生的冲动。或许那些置换自己、杀戮自己的人是自己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汽车拐过一个街角,一个年轻的女人拖着一头奇长的头发向他们这边跑来,随即,一辆白色丰田皮卡车也出现在她身后。
女人开始呼喊求救,向着柯毅他们的车挥手。柯毅赶紧调转车头,准备溜走。
“你个混蛋!”冷欣阻止道,“是不是哪天你也会把我们给卖了!”
“那娘们儿显然是个麻烦!就你伟大,伟大的可能把这仨孩子给害了!”
冷欣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后排座位上的三个孩子。
“救救她吧。”其中一个孩子央求道。
“听到吧人渣!停车!”
柯毅没理她的茬儿,一脚油门加上,汽车加速冲去。
“啪!”一个巴掌打在柯毅脸上,柯毅猛地急刹车。
“我不干了!”说着,他开门下车。
后面那个女人跑到了跟前。“救救我!天镜里的人追我!”
“我靠!这帮外星人都会开车啦!”柯毅赶忙重回驾驶位。
冷欣让那女人挤进后座,车子再次发动。与此同时,后面那辆皮卡车也紧随而至。
通过后视镜,他们看到皮卡车里的那个女人和这个搭车的女人一模一样。
“你们去哪儿?”那女人惊魂未定的问,“有安全的地方吗?”
“没有!”冷欣回答,“只能躲回家里!”
柯毅急打方向,躲过了后方那辆皮卡车的一次冲击。
“跟我走吧!去南恒体育馆!”那女人抓着前排座椅紧张的说。
“那里安全吗?”冷欣问道。
“许多人都躲在那里,那里有食物、水,最重要的还有保卫!”
“估计到那里之前就没命了!”柯毅咒骂道,他又急打了一下方向盘,但还是与那辆皮卡发生了碰撞,所有人的身体都猛地向左一晃。
“保卫有这么重要么?!”冷欣问道。
“一般人家里根本不安全,能躲过天镜,但是躲不过那些打劫的土匪!”
“这他妈的才叫天灾**!”冷欣愤恨的说道。
“你们他妈的别说话了!把你们送回家,我就去当**!”一旁的柯毅接话道。
“当!”那辆皮卡又在后面来了一个撞击,所有人又都跟着惊恐的摇晃。
“去!”冷欣接话道,“为什么不去,回去才是等死!”
柯毅突然打方向,把车开进了一条非常狭窄的小巷子,巷子里凌乱的堆积了很多物品,车子“咯噔”跳跃了几下,那是车轮碾过了几具腐烂的尸体。
那辆皮卡也跟着追过来,柯毅又向一旁拐入更窄的一条巷子,没开出几米他突然刹了车。
“你想——”
还没等冷欣问完,柯毅开门出去了。
他跑到车子后方,那里立着一个带轮子的脚手架,柯毅用力把它搬到,而后迅速返回车里。
等柯毅的车刚一开走,后面那辆皮卡就追了上来,不管不顾的“当”一下撞在脚手架上,脚手架整个被撞断,但车也停下了。
车里的置换人面无表情的推门出来,疯狂的追击他们。
柯毅的车距那置换人越来越远,车里的人松了一口气,但置换人还是如机械般的疯狂的跑着。
“不好,我们的车快没油了!”柯毅看着仪表指示喊道。
“应该能撑到。”后面的女人说,“我们快到了。”
“你是从那里出来的?”冷欣问她。
“我是采集小组的。”那女人回答,“那里的人都有分工,我和一帮人出来采集。就是挨家挨户、超市商场搜索还有没有值得利用的东西,吃的、喝的、穿的,只要可能用上统统都带着。”
“后来就剩你一个人了?”冷欣问道,不时通过后视镜留意着后面的情况。
“遇上天镜了,其他人都被杀了,我把那家伙,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关进了车里,谁知道她居然会开车!”
“我们见识过那些人的厉害。”冷欣说,“有什么关于这些东西的最新消息么?”
“没人知道的更多,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身边的人都在猜测。”那女人突然哭起来,“刚刚我老公也被他们杀死了,现在活的太难了……”
“还有一点我们知道了,那些人会开车。”冷欣故意打趣道。
那女人哭着笑了一声,快速的擦干脸上的眼泪。
“说说南恒体育馆的情况?”一旁的柯毅问道。
“那里现在有三百二十六个人,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四岁以下的孩子有五十多个,女人有一百三十五个,男人有……”
“行了,行了!”柯毅打断他,“别说这个了,你们那的老大是谁?”
“不是老大,是我们的神父。”
“神父?”
“嗯,就是王成阳神父,你应该在电视上看见过他,那个成功学大师。”
“他呀!那个大忽悠……”
柯毅话还没说完,车停下了。
距离体育馆没多远了,快点跑!
几个人匆忙下了车,已经能看到南恒体育馆了,他们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那个置换人也出现了,她机械般的疯狂的奔着柯毅一伙人跑过来。
“真到跟前了,还不知道谁杀谁呢!”柯毅边喘着粗气便说道。
进体育馆的门还有一段长长的台阶,他们吃力的往上爬着,体育馆里负责警戒的人发现了他们。
有人打开了门冲他们招手,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但那置换人的速度超乎寻常,而且不知疲倦,她也快要追上那女人了。
那女人勇敢的回身一脚把置换人踢倒在地,置换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但很快又站了起来,再次追击。
柯毅一伙终于进到了体育馆里,后面的人迅速把门关闭了,而那女人还在门外,眼看就要进来了。
“为什么不给她开门!”冷欣质问道。
“有置换人在追她,把她放进来,置换人会在外面搞破坏的!”
“她可是你们的人!”冷欣朝着那人愤怒的喊道。
“我们神父新出的规定,这里只防天镜、防土匪,凡是有置换人的一概不准进!”
冷欣隔着玻璃门看到了不可避免的杀戮,然后置换人站起身,变得温和而谦卑,沿着体育馆的台阶一步步走下去,那个悬在眼前的美妙的半球状世界在等着她。
“把你们身上带着的所有有用的东西全都交出来!这里没有私有财产。”其中一个人命令道,“钱、黄金就算了。”
除了柯毅手里的那把剑和冷欣背包里的一点衣服,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
“那行,恭喜你们,”另一个人又发话道,“可以用你们的劳动换取生存的权力,那两个孩子也不例外,这里不养闲人懂吗?”
“我想见见你们的老大。”柯毅说道,“或许在守卫这块我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你只能干最下贱的工作懂吗?就是去外面采集!”那个人说道,“这里的保卫被我们承包了,我们是原来是体育馆拳击队的,如果你想干也可以,那就是打倒我们其中任何一个。”
“那就试试。”柯毅大言不惭的说道。
“大家都来看,解解闷儿吧!”几个人起哄到。
上百号人迅速聚集到了体育馆的中央,一群绝望的侥幸者此刻也需要娱乐。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看来是重要人物来了,众人纷纷躲避。
王成阳出现了,那个家喻户晓的成功学大师,身边除了保镖,还跟着一位名气不小的相声艺人马德彪。
一名保卫上前跟王成阳嘀咕了几声,王成阳微笑着点点头。
“这位老人家给我们上了最好的一课!”王成阳指着柯毅,突然开始了他的演讲,“我们越是绝望,越要保持旺盛的战斗力!为了亲人,为了朋友,为了我们的明天,我们要在这个干涸的土地上努力活成一棵参天大树!我们要团结一致,打造好、守护好我们的美好家园!”
周围的人振奋的鼓起掌来。
“我宣布!”王成阳用手压了压掌声,“这种比武切磋大家今后经常能看到,任何人都可以向我们的这些拳击高手们提出挑战,不论输赢,只要是参赛者都可以获得一罐水果罐头!”
周围的人兴奋的喊叫起来。
“开始你们的比赛吧。”王成阳说完最后一句,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
“他怎么不留下来?”柯毅问他的对手,“他应该看着我怎样把你打倒。”
“神父他晕血,他知道我出手必见血!”说着,那人挥起一拳向柯毅打来。(未完待续)
第十章 振聋发聩
街头小混混之所以叫小混混,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抱有谜之般的自信,否则他们根本混不下去。
就是这种不要脸的劲头,可以让他们从老实人身上尝到点甜头,但对专业人士根本不管用。
柯毅虽然拥有了他老爸强壮浑厚的身躯,但只有勇敢的灵魂才能驱动他。
对方雨点般的拳头过来的时候,柯毅本能的闭上了眼睛,街头打架根本招架不住如此专业的拳头。
最终受罪的还是他老爸身体,进一步坐实了他败家子的名声。
冷欣把柯毅安置在体育馆的某个角落,靠挨打赢得的那一罐黄桃罐头大部分给了那三个看热闹的孩子。
“要不你天天去打。”冷欣说着,将一颗桃子美滋滋的放进了自己嘴里。
柯毅的嘴肿了起来,自己赢得的罐头却吃不下去。
体育馆的一侧聚集了很多人在听马德彪说单口相声,人民艺术家算在这里接上了地气儿。
“喂!” 冷欣推醒半迷糊状态的柯毅,“给你看样东西。”
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记薄。
柯毅扭过头,不打算搭理她。
“你爸的日记,想看不?”冷欣将那本子递到柯毅的鼻子尖。
“不看!”柯毅将头扭到另一边。
“这把剑给我看看。”冷欣弓着身子越过柯毅的身体,取过了他身体另一侧的铜剑。
“你爸这笔记上画的这幅图就是这剑上的。不光这,还有剑的图样。”
“这有什么稀奇,剑是他造的,图是他画的。”柯毅闭着眼睛接话道
“关键是这本是日记,上面有你爸所有的秘密。”冷欣笑着说,“想不想看看你爸怎么评价你的?”
柯毅闭眼躺着还是没有动静,片刻之后他突然起身,一把夺过那本子。
那是一个不太大的笔记薄,日记不是天天记,但所跨的时间有几年时间,发生的某些事、心里想的某些事都在上面。
柯毅很认真的一页页的翻,天色将晚,体育馆里渐渐变暗,柯毅的眼睛却来了兴致。
“我的儿子在淹死她妹妹时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独自又玩了很久,他只有五岁,可却那么冷血,像上天派来的那个使者,一步步计划着使我孤独一人的计划……”
“我努力想使我的儿子摆脱犯罪的纠缠,可无论我怎么使劲拉他,他都不可避免的陷入犯罪的漩涡,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他变得越来越像个魔鬼……”
“我出生不久便成了孤儿,生来孤独,因此我更期望有个完整的有人气的家,但我的孩子自相残杀,我的妻子离我而去,我工作那么认真,对家庭那么尽责,最后得到的却是妻离子散的下场,我深深怀疑我被诅咒了……”
“最近总有个声音在睡梦中在我耳边轻轻的告诫,他说‘你孤独而强大,你孤独而强大’,我讨厌孤独,更不想强大,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惩罚我,我只想要一个乖巧的女儿和一个正常的儿子……”
“我儿子柯哲,外表鲁莽戏谑,内心自私胆怯,他的鲁莽正是胆怯的体现,因为勇者总是谦卑的。他身上没有一点像我,难道是我的教育有问题?天呐,我是多么痛恨他,甚至想亲手杀了他……”
“我必须给自己和儿子造一个监牢,我们宁可独自忍受孤独的煎熬,也不愿世界上的其他人因我们而受苦受罪……”
“我从不记得我写过那些字,画过那些画,可当我从睡梦中醒来,那些文字和图形就记在我的日记本上了,这可能是个灵异事件,但我却毫不犹豫的听从了它的召唤,我要开始按照它给的样子铸剑了,这或许是种救赎,天上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候用一种我想要的方式偿还我今日的付出……”
柯毅翻到了他父亲所说的灵异事件所形成的那页纸,除了剑的图样和那个简洁的几何图形,上面还写着三个字:止暴者。
另外铜剑图样的一侧还写了一串小篆文,应是剑名,冷欣艰难的把它们认了出来:散行、白光、陵替、大芦、裂云、魔尾、青绽。
也就是一共有七把剑,一把还未铸成,一把不知去向。
“反正有些神秘。”冷欣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能仅仅用爱好解释,另外你们父子灵肉位移又怎么解释?大概你父亲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了吧。”
“另外一个地方?”柯毅追问。
“一个需要交差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外面那个世界。”冷欣用手向外指了指,“有个神秘的力量安排你老爸铸剑,然后取走了你爸的灵魂。”
“嗯,我也一直在怀疑。天镜在把地球上的人往那个世界里面赶,而那个老家伙却独自灵魂消失,把**留给了我。他就比别人高级不用置换?而且他任务还没完成,难怪他让我替他完成……难道他现在真在那个世界里?”
“哎呀,一头雾水,不过在你爸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不科学啊?都很他妈邪门儿,可那老家伙就信了这邪了。”
“这些天邪门的东西还少吗?大街上那些随处乱丢的尸体,我看着想死的心都有!”
柯毅盯着冷欣,很长时间没说话,看的冷欣直发毛。
“干嘛?”冷欣问。
“能不能说说你的故事,你的真实来历,我想知道我的初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否则我死不瞑目。”
“一个孤儿有什么好讲的。”
“说说嘛!”
“该说的都给你说了,不该说的你也不必问!”
“就说说嘛!”柯毅有点死皮赖脸。
“滚蛋!”
“我其实是看到老大那样对你,才喜欢上你的。”柯毅突然说道。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他妈恶心了!”
尽管冷欣看惯了柯毅那张苍老的脸,但还是无法完全把他当柯哲对待,有时候柯毅说出的话会让她起鸡皮疙瘩。
“真的。你身上有种……怎么说呢,有种反叛精神,我很喜欢这股劲儿。”
“我那不是反叛,是报仇,我当初入伙儿可是冲着你来的,谁想到你个怂包居然被他截胡。”
“我们两个其实很像。”
“滚一边儿去,我能像你?!”
“你真和我爸一样认为我天生就是个罪犯?”
“混蛋有很多种,你就是那种天生的。”
“这么瞧不上我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跟我待在一块儿?”
“谁非得跟你待在一块儿了。”冷欣挥手打了柯毅的肩膀一下,“你滚一边儿去!带着这三个孩子。”
“为什么我要带着这些孩子,你不怕我把他们给吃了?”
“父债子还!你不管谁管?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说着冷欣站起身,拿起随身带着的背包大步走到体育馆的另一个角落。
几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远去的冷欣,又回头看看柯毅。
“看什么看,找你们的妈去!”
几个孩子随即惊慌的又去寻找冷欣。
柯毅有时候实在摸不清冷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了替父报仇她选择了一个很复杂、很不确定的方式,甚至被迫跟一个不喜欢的人恋爱。
如果计划得逞,先前的那种亲昵便会在复仇之时突然变得冷若冰霜,这是多有城府和心机的女人才能干的事啊,冷欣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德彪也不再讲相声,一群落寞的人各自退缩到自己选定的角落,庆幸自己又比别人多活了一天。
在体育馆的看台高处,来回巡视的是那些拳击队保卫,他们就像是王成阳豢养的狗,而体育馆中间的这些人就是被他养的羊,从这一点看王成阳这个成功学大师果然成功了。
这破地方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明天他们得去干最下贱的活儿,就是去‘采集’,随时有丧命的风险,这就成了替人卖命。
虽然集体协作降低了风险,但给那个大忽悠王成阳打工,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柯毅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想着想着,柯毅渐渐睡着了,四周一片寂静黑暗,但在浅睡之时能隐约听见体育馆外汽车的轰鸣声以及人兴奋的喊叫声。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把柯毅吵醒了,昏暗中看不真切,但能感觉到有些人被强制性的带走了,是老人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黑暗寂静的空间中响起,接着那声音被一个手掌给堵住了。
看来他们在清理了,把没用的人清除出去。
“别抓我爸,我给你们干活!加倍干活!再留他几天吧。”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和男人痛苦的哀嚎声。
每个人都听的很真切,嘈杂声持续了很长时间,但这里人的集体失语,自顾待在自己的角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住手!”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振聋发聩,是冷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声嘶力竭
只因为一句话,冷欣的身体在黑暗中悬空,身下是那群强壮有力的保卫,她声嘶力竭的挣扎,并试图拿到她随身的匕首。
那三个小孩也被带走,他们温顺的毫无挣脱之意,对他们来说地洞的黑暗和体育馆里的黑暗都是一样的。
此时的柯毅一动不动的站在黑暗里,他的腿定在那里不肯迈动。“我的儿子柯哲,外表鲁莽戏谑,内心自私胆怯......”想必那老家伙说的很准确吧。
那群保卫的眼睛似乎早已习惯了黑暗,快速拖着冷欣和那三个孩子来到了体育馆的出口,那里还跪着一个哭泣的男子,他的老父亲就躺在大门的另一侧。
“啊!”一声男人痛苦的喊叫响起,冷欣的匕首深深刺入了一名保卫的后脖颈,她从被高举的空中跌下来,但还没跑几步又被抓住,她跑的意义似乎仅限于她能多活一点时间。
“冷欣!”柯毅的腿终于动了,他在黑暗中寻声向着出口跑,他声喊着,又不断跌倒。
那些蜷缩在各个地方的人仍旧一动不动,成了柯毅一个一个的障碍,即便眼盲的柯毅莽撞的碰到了他们,他们仍旧保持那可怕的沉默,犹如一个个活死人,生怕不合时宜的声响把那群负责清除的保卫招过来。
柯毅终于跑到了出口,但体育馆的大门已经打开,冷欣连同那三个孩子被推了出去,旋即又被迅速关上,冷欣和那三个孩子彻底与这里隔绝,被抛入了绝望。
“那娘们儿杀了我们的人!”一个男人高喊道。
“不能轻易这么饶了她!”又一个人喊道。
门被再一次打开,三个保卫冲了出去,柯哲被剩下的人拦下。他胡乱挥舞起那把铜剑,在黑暗中与那些保卫混战。
柯毅与一个保卫搂抱在一起,他大喊着抱起那人往大门的方向冲,父亲强壮的身体给了他充足的力量。
“砰”的一声,保卫的身体撞开了大门,他和那名保卫倒在门前的地上,只不过保卫给他垫了底。他抬起头,在眼前的黑暗中听到一片哀嚎混战。
“天镜来了,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有人迎面撞倒了柯毅,嚎叫着跑进门里,接着又有急速的脚步声从柯毅身边跑过去。
“冷欣!”柯毅寻着一个女人的叫声跑过去,他一把抱住一个女人身体,那身体无声、僵硬、有力,是置换人。
“柯哲......”躺在黑暗中的冷欣发出微弱的声音。
置换人开始攻击在身后紧抱她的柯毅,柯毅的剑在跑出来的时候丢在了地上,他全靠两手两脚在后面勒住置换人的全身,两人倒在地上,距离冷欣近在咫尺。
“柯哲......”她在坚持呼唤柯毅,“我承认,我喜欢过你这个人渣......”
“冷欣!冷欣!”柯毅边勒着置换人边喊道,对冷欣的那句话他听的真真切切。
置换人挣脱了,冷欣已死,她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像是代替冷欣去往那个仙境般的世界,终于可以不再受人间的苦。
柯毅在黑暗中一下就摸到了冷欣的脸,他抱起她,痛苦又亲昵的抵着她的头。他那么熟悉她身上的香味,感受过她身体的火热,但此刻她的身体在渐渐发凉,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他。
“谢谢你喜欢过我这个人渣!”柯毅痛苦的哀嚎着,“为什么要当好人,这就是当好人的下场!”
丢下冷欣,柯毅四处找他的那把剑,那剑成了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和依靠。
他终于抹黑找到了他的剑,然后小心翼翼的沿着长长的台阶向下走,又碰到了几个尸体,想必是那些孩子的。这时,两个脚步声从入口处传来,柯毅在黑暗中抬起他的剑。
那声音很轻柔,很敏捷,没有踩空过一个台阶。
听声到了近前,柯毅在黑暗中挥剑砍下去,但剑砍空了。
柯毅准备再砍,但那两个脚步声根本没有理会他,轻快的从他身边走掉了。是置换人。
柯毅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此刻他有两个选择,要么随时被天镜照射,若走运逃脱,他就加入城市中任何一伙恶劣但逍遥的匪徒。
“在你们的眼中我是个坏人渣滓,那我就彻底坏给你们看!”
他抬头看看黑暗的天空,根本无法看清有无天镜,这也就意味着随时会有天镜照射,随时会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从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把他咬死或掐死。如此他便可以像冷欣、像大部分人一样进入到那个诱人的世外桃源。
他走到黑暗的马路上,城市一片死寂,看到不到一点亮光,天上乌云遮挡,看不到一丝星光。整个世界犹如创世前,一片黑暗混沌,柯毅只是其中一个孤零零的渺小的存在。
他努力克服着黑暗穿过这个死城的一条条街道,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洒脱,从未有过的自由。
突然,他似乎感到周围比以前亮了一些,抬头看到月亮在厚厚云层的夹缝中探出了一点头。很快,一个片移动的云将它遮挡,恰在柯毅的头顶。天镜还是来了!
柯毅举起了自己的剑,等着片刻之后的杀戮。
他不断变换着接敌的身形,神经紧绷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分钟、两分钟,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他放下了手中的剑,朝着一个方向坚定的前行,他舍弃了原本的两种选择,而是选择了第三种。他要去往那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从黑夜走到黎明,那个半球状的迷人世界越来越越近,这期间天镜数次掠过他的头顶,但都没有出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置换人。回想不久前母亲婚礼上的那次集体杀戮,他只顾逃跑,确实也没见过属于自己的置换人。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再一次成为了例外。
那个球状世界如海市蜃楼一般漂浮在一段距离之外,区别在于你一旦走近,他便是真实的存在。
它既不在城市,也不在旷野,他只在每个人的“特定距离”之外。无论人处在哪里,一旦决定进入它,听从它的召唤,双方便达成了某种神秘的协议,走过那段特定的距离,即可到达那里。
柯毅被一片浓重的迷雾吞并了,他迎着雾继续前行,腿也没入了及膝深的水中。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后,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黑褐色的崎岖多孔的悬崖。
那悬崖像一面墙一样立着眼前,但却不是不可潘越。柯毅手脚并用,用剑当拐杖继续爬那座悬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柯毅已经爬的腰膝酸软、精疲力尽,心想难道所有到达这里的人都要经过这番身体的苦行,还是说自己又是一个例外?
很突兀的,柯毅越过了那悬崖的顶部边缘,新的世界出现在他面前,他被一片青山绿水环抱。
柯毅的双脚终于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土地,但到目前为止,他看不到这里与人间普通的田野自然又什么区别。
山野之中忽然闪出一条很窄的路,柯毅便沿着这条路一点点向里深入。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想象着那些置换人到此的模样,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那剑此刻是他最大的依靠。
峰回路转,一辆车子向他迎面驶来,拉车的是一头犄角硕大无比的巨鹿,赶车的则是个头发胡须都已灰白的老人,长相并没有什么异域特色,身穿一身怪异且破烂的灰色长袍。
那老者走到柯毅跟前,扭过头看着柯毅,并不说话,那头巨鹿依然脚步从容的向前拉着,与柯毅擦肩而过。
柯毅正盘算着要不要跟他说两句,还想着对方会用什么样的语言。
“啊!那是什么!?”那老者突然开口道,口音、语句、用词与柯毅无异,他用手指着柯毅手中的剑,指甲长的已经弯曲。
柯毅一时不敢回答,看看手中的剑,又看看那车上的老者。
“是金属么?是铜么!?”那老者勒住那头巨鹿,惊奇的问道。
“没……没错。”初次跟这个世界的人说话,柯毅竟显得有些紧张。
“你怎么会有金属?你怎么会有铜?”那老者迫不及待的连续发问。
“我身边到处是铜。”
“胡说!”那老者喊道,“上次诛神大战 ,全部的金属都蒸发成了汽,你怎么会有铜?你是夏立人?”
“什么夏立人?”,柯毅顺嘴胡诌,“我是宝马人。”
“宝马人?”那老者对着这个词回味沉思着,“诉我孤陋,从没听说过什么宝马人?马这种东西早已绝迹了,难道你是上古先民的遗存?”
“我只不过是个流浪者,一生下来就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柯毅开始胡诌,这也是他十分擅长的。
“你的剑哪儿来的?”那老者急切的问。
“我流浪的时候捡来的。”
“从哪儿捡来的?!”
“有吃的吗?”
那老人急迫的回过身,从身后车厢里巴拉出一条肉干扔给柯毅。
肉干很难啃,但味道还不差,柯毅急切又费力的吃着。
“你打算去哪儿?”那老者问。
柯毅摇摇头。
“上车吧,你愿意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下。”(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鬼城大舌
柯毅犹豫片刻,上了那老者的车,与老者并排而坐,他想通过这老人的口弄清这个世界的状况,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惦记着身边那些已成置换人的亲人。
老人挥一挥手中的缰绳,那头巨鹿开始不紧不慢的沿着道路向前走去。那是柯毅来时的路,难道这人又要顺路走到悬崖!?但最聪明的做法还是静观其变。
“你是做什么的?”柯毅故作从容的问道。
“上一次问这个问题的家伙已经被野蛮凶悍的图卡尔人给劫走了。”老人笑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不但穿着奇怪,随身带着的东西也很奇怪。”
柯毅啃完了他手里的干肉,两侧咬肌累的有些酸疼。
“怎么样,死人肉好吃吗?”那老者笑眯眯的问。
“死人肉!?”
“是啊,看来你不是中土人,这里阿兹里克人往往成为我们的盘中餐,事实上我一直在坚持,他们不能被归入人族,顶多算是某种古猿,因为一天当中他们有多半时间待在那该死的合浦树上。”
“能多给我介绍一点你们这里的情况吗?”
“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死人肉。”
“不,上一句。”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名炼金师。”那老者突然得意的说道,“远东那些地方我不敢说,在中土,这附近的上百个流动村和永久城我出入自由,他们都不敢伤害我,因为我是他们的福音,是他们的使者,甚至连那些盗匪都有求于我。”
柯毅扭头看了看身后那个封闭的车厢,随着车的摇晃,从里面透出了叮叮当当玻璃器皿碰撞的声响。在那个车厢上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想必是他行走江湖的招牌。
“所以搭上我的车算你走运,我保你一路平安。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从哪里捡到的这把剑吧?”
“帮我看看这剑上的图纹,”柯毅说,“你要是能告诉我点什么,我就会给你同等的回报。”
“放心,法盛时代我们夏立人总是以信誉著称,现在依然如此。”
柯毅把剑递给那老者,并指了指剑把底部那个简洁的几何图形。
老者看罢干咳了几声,“在我几十年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个怪异的图形。”
柯毅无趣的收回了他的剑,“那我也只能无可奉告了。”
“等等!”老者突然抓住了那把剑,“上面居然有‘周田文’,这种文字早就已失传了!”老者指的是剑上那两个小篆文,柯毅仍旧拿的是那把陵替剑。
柯毅使了使劲,把剑从不情愿的老者手中夺了过来。
“那你能不能把剑卖给我?”老者机敏的眼神渴求似的盯着柯毅,“我做交易一项讲求友好和信誉。正如你看到的,我是一个炼金师,我所拥有的宝贝的价值远超你手中这把剑。”
“我考虑考虑。”柯毅当然不打算让出他的剑,这剑里有太多的秘密,但他还得稳住这个老家伙,“你把我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到了那里我可以考虑将这把剑卖给你。”
老者立刻用力鞭打了一下那头巨鹿,那鹿终于加快了脚步。
“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坎农老人的斗摩城了,去了那儿你可以依靠我给你的东西换取莫大的享受。”
车子吱吱呦呦拐过一个山口,显现出一片黑乎乎的被烧焦的破败城垣。
明明是来时的路,现在回去却成了这番模样,看来回不去了。
“到鬼城了,你嘴好暂时闭嘴。”老者命令道,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相当紧张。
这是一座规模相当庞大的城市,有宽阔的街道,有数层高的奇怪样式的楼宇,球形的屋顶,方形的立柱,没有浮雕彩绘,没有繁复的门廊窗口,只是按照对称的美学概念简洁成型。
有鳞次栉比的商店,有精致小巧的宅院,还有高大宏伟的宫殿,以及以某个不知名的雕像为圆心的公园。看得出,这里曾经是多么繁华热闹。
如今,城垣被毁,房屋被烧,怪石林立,寸草不生,树木扭结如厉鬼,窗口洞开如魔窟,到处都是黑焦焦的一片,像是被魔鬼的血舌舔舐过一般。
一条黑水浓稠的河流穿城而过,河中不时冒出未知生物翻腾起的水花,两岸房屋裸露的墙基犬牙交错,似在吞噬一条蜿蜒丑陋的黑暗游蛇。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柯毅问。
“你嘴好闭嘴。”那老者恼怒的说道,“小心把这里的鬼招来!”
柯毅闭了嘴,他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与原先身处的世界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世外桃源只不过是有人刻意营造出的假象。
“这里曾是法盛时代的城市。”老者自己才是个话痨,一旦被人激起点谈资他就忍不住。
“什么是法盛时代?”
“你绝对不是人族!”老者突然紧张的看着柯毅,“即便是远东或者杳无人烟的冻土之地也不会没有人知道法盛时代!”
“我只是一个无知的流浪者,你不信就算了。”柯毅不太聪明的狡辩道。
老者仍旧报以不信任的眼光,但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想尽快走过这鬼城。
那头巨鹿也像知道什么秘密似的,脚步急促的向前赶,柯毅沿路又看到了高大的祭台,看到了成群的人类枯骨吊挂在一株枝桠参天的老树上,看到成群的瘦骨嶙峋的黑色大鸟在球形房顶上不断哀嚎。
天空被乌云遮挡,这里透不进一点阳光。到处都是压抑的黑暗,四处弥漫着未知的死亡气息。
“我们快出去啦!”老者欢呼起来。
突然,一条黑色滑腻的巨大卷舌从旁边黏稠的泥沼中腾空而起,将驾车的老者猛地卷起来,然后一个弧线扎进泥沼中。
柯毅吓得拿剑横挡,准备抵御随时发生的二次进攻,血液已积满了他头皮,心脏蹦蹦蹦的跳个不停。
泥沼中突然冒出无数的气泡,气泡破裂后释放出黄色的淡淡烟雾。突然泥沼中拱出一个东西,速度越来越快,忽的一下冲破了泥沼的表面,是那老者。
这时候那头巨鹿走了过去,把头歪向一边,朝老者伸过了它的一只巨大鹿角,老者咳着口中的污泥,迅速扒住鹿角,被带了上来。
一刻未停,那家伙急忙爬上了车,催促那鹿快走。车辆再次启动,惊魂未定的老者从后面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瓶,仰起头将里面的紫色药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下去,打了个嗝儿,这才舒畅的缓过神来。
柯毅忍着老者身上的恶臭,惊讶的盯着他看了半天,老人这才回过头看他。
“看什么看!”老者突然开口道,“没见过别人倒霉的时候?!”
柯毅扭过头,掩饰了一下刚才的尴尬。
车子终于走出了那片鬼城,天又再次放晴,仿佛刚刚那城是受诅之地。
“好了,我们就此分别吧。”老人勒住那头巨鹿,又恢复了他自信的神情,“你那剑我也不要了,不光如此,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以表示对违约的亏欠。”
柯毅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但那老者的神态已经宣告了拒绝。他回过身,从箱子里拿出了两个圆柱形的东西。那东西柯毅认得,不光柯毅认得,他所处的原来的世界只要是个人都认得。那是两个****!
“你想必没见过这个东西吧?”那老人和颜悦色的说道,“这在我们这里是稀有之物,也是我作为炼金师的心血,现在我就把他送给你。你就带着你的剑去寻一个安全之地吧。”
说着,那老者又拿出了火镰一样的东西,啪啪两下将那**上长长的导火线给点着了。“必须这样才能体现这东西的魅力。去吧老哥,我们后会有期!”
这个老东西真拿我当傻瓜了!但他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跳下了车。
就在这时一伙人嚎叫着从一个山口跑过来,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他们骑着的东西柯毅认得,竟然是霍加狓。
“是盗匪!”那老者坐在车上,看看柯毅,又看看盗匪,不知道该怎么做。
柯毅的***还在呲呲冒出火花,盗贼的霍加狓也马上就到跟前。他不再看柯毅,而是突然鞭打巨鹿准备朝着盗匪去。
一声爆炸在老者的面前绽开,柯毅扔出了他手里的**,老者、巨鹿和车被炸翻在地。(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弱肉强食
盗匪已到近前,有十几个人,各色人种,各类长相,看样子在抢劫这种事业上他们已经实现了民族大融合、命运共同体。
他们说话叽里咕噜,看样子很气愤,柯毅听不懂,同现代世界的任何语言都不一样。
柯毅突然感到后悔,因为他该把那两颗**留给这些人。
“你是夏立人?”其中一个问道,那人应该也是夏立人。
“没错。”柯毅回道。
然后那人又和其他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像是商讨该拿柯毅怎么办。
一些人开始在那辆车上四处翻找起来,封闭的车厢被炸出一个大洞,满处都是破裂的瓶瓶罐罐。
那头巨鹿也倒在地上,胸口深沉的上下起伏着,身上的毛成片成片的被烧焦,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看上去除了**的威力,一些瓶子的药品也溅到它的身上。
有个黑炭样的家伙举起一个木制长矛准备戳死那头奄奄一息的巨鹿,估计是想要它的肉,但被另外一个家伙制止了,两个人叽里呱啦吵了几句,谁都没再理会那头鹿。
几个人走到柯毅面前,他们手里拿着弓和木剑,身上穿着不知名的兽皮制作的铠甲,整个武装配置就是一个狩猎部落的低级水平。
突然一个人惊呼的指着柯毅手中的那把剑,然后他们兴奋的嚎叫起来。
“你怎么会有金属!?” 那个夏立人急切的问柯毅。
柯毅意识到那老者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金属的存在,或者说金属只是以前的存在。再就是,在这个世界里,他属于夏立人,有着和他们一样的长相和语言。
“这把剑是我从一个地方捡到的。”柯毅说,“我不排除还有可能从那个地方捡到类似的东西。”
“带我们去,饶你不死!”那家伙说道。
一个家伙举起木制长矛上前威胁柯毅。
从对话中柯毅感觉到某种神奇的现象,他们的装备落后的像是野蛮部落,而思维举动却和所谓的现代文明没有丝毫差别。
柯毅点了点头,那家伙同身边的几个人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然后一个家伙交给了他一头霍加狓。
他以前曾在一个马场练过一段时间骑马,估计骑这东西同骑马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
“把那剑给我!”那家伙命令道。
“我能加入你们吗?”柯毅欣然把剑交给了他。
“可以,那得看你的杀人数量!”那人急迫的接过剑来,但还没来得及看,剑又被另一个人抢走了。
车子附近一阵骚乱,一个人指着车厢里大声呼喊,许多人围了过去。
一个钻进车厢搜寻的家伙正同里面的人对峙,他高声喊叫着,外面的人弄不清什么情况。
突然,里面的家伙出来了,众人手拿长矛对着里面,然后从车厢里慢慢爬出一个小女孩来。
车厢里有个小小的夹层,女孩一直躲在夹层里。
看来这小女孩同柯毅一样,也是夏立人,大概**岁的样子,简单的灰色薄衫,瘦削的脸庞,忽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周身上下叮了咣当的用麻绳缀着十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玻璃瓶,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悍匪没有一丝怯惧。
一个盗匪走过去看了看那女孩,还夸张的用鼻子闻了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其余的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柯毅显得很没出息,脸上也堆起笑容,试图尽快融入这支队伍。
小女孩从身后拿出一捆卷纸**,众人还是在笑,只有柯毅停下了他的笑。
小女孩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根,又拔掉了身上某个蓝色玻璃瓶的瓶塞,手指在瓶里沾了一下,然后在身上的薄衫上一划,手指上便燃起一株小火苗。
那女孩将手指上的火苗轻快的引燃**,众人这才停下笑,好奇的看着女孩的举动。
“快跑!”柯毅跳上那头霍加狓,两脚一使劲跑掉了,其余的盗匪也都跟着反应过来,纷纷骑上霍加狓随着柯毅跑了起来,紧接着身后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想必炸得粉碎。
盗匪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惊慌失措,这种爆炸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以为是什么可怕的魔法,引起的恐惧是空前的。
在奔跑中,柯毅跟这群盗匪之间的友谊迅速升温,有点赴汤蹈火的意思,他们觉得这个神奇的家伙能看懂魔法。
十几人的队伍纵横驰骋,他们拥有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命,一个就是暴力。他们用暴力来攫取别人的命,用暴力来救自己的命。
在策“马”奔腾中,柯毅仿佛找到了自我,想要在肮脏的世界活着,就要爬到食物链的最顶端,成为一小部分只欺负别人而不被别人欺负的人,这才是自己的本性!
你们说我坏, 我就要坏给你们看!
至于那个小女孩,他内心的确掠过一丝怜悯,但这一丝怜悯稍纵即逝,这不是强者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该有的。
“带我们去找金属!”队伍里的夏立人冲柯毅喊道。
“要想找到金属,你必需得认出剑上的符号!”
“什么符号?”
柯毅指了指一个家伙身上的剑。
最终拥有那把剑的是个白人,体型高大,足智多谋,满脸络腮胡子,是这群盗匪的老大。
队伍停了下来,那个夏立人充当翻译,跟他们的老大解释了剑上的符号,依旧没有人认识那个符号。
“别耍花样,带我们去!”夏立人翻译了老大的命令。
“路很远,但愿你们经得起折腾。”柯毅跨上自己的霍加狓,再次启程。
他当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他只需带领这帮家伙远远的走上一段路程,随便找个地方停下,告诉他们“这里就是”便可以交差了,至于有没有金属那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
只要能生存,他任何时候都抱定投机的想法,既可以与盗匪为舞,也看以投入任何势力的怀抱,他惦念着那些成为置换人的亲人,但也不会对他们心存太大的幻想。
柯毅领着他们七拐八转,只要是霍加狓能通过的地方,他都装作老练的引导队伍向前去,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这是老大的命令,因为他用自己的一双鹰眼,透过层层密林,看到一个值得为它停下的目标。
那个夏立人成了柯毅的“贴身翻译”,他告诉柯毅,老大想袭击一个“流动村”。
这个队伍里语言不通的现象很严重,这里至少有五六个种族,全是靠手势、嚎叫和一些半吊子翻译来传达老大的命令。
他们要袭击的“流动村”是由单一一个种族建立的,是盗匪抢劫的重点。
这种村子数量众多,且是“流动”的,但在这地广人稀的世界里,能够碰到一个这样的流动村也是十分难得的,他们就如同海盗,茫茫大海中能遇到一艘孤零零的船供他们劫掠,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村子之所以流动,一是因为工具简陋,无法开展大范围的足以养活自己的农耕,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盗匪的存在,土地和收成毫无保障可言。
他们只有赶着自己的牲畜在风险极高的土地上流动,采集、狩猎和放牧是他们生存的基础,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好人,是食物链最底层人的归属。
盗匪像野兽捕猎一样安静下来,老大给了他们严密的分工,两个人原地待命,守着他们的霍加狓,另外八个人拿着长矛组成攻击队形,一旦遇到情况即可发起进攻,还有三个负责抵近侦察,作为新人的柯毅就成了其中之一。
自己的贴身翻译并没有跟来,柯毅跟着两个黑人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密林深处的村落。
即便流动村是作为最底层的“好人”所组成的,但为了生存,为了子孙的繁衍生息,在这个险象环生、朝不保夕的世界也要尽可能的做好自我保护。
他们有自己的哨兵,有自己的武装,有自己的战略战术,他们得像刺猬一样尽可能的把自己保护起来。
弱肉强食的世界其实是公平的世界。流动村的人选择了弱肉舍弃了强食,是因为他们要繁衍子孙,让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而攻击他们的盗匪,选择了强食、危险和自由,同时也舍弃了子孙繁衍的机会,舍弃了对片刻安宁的追求。
柯毅他们渐渐靠近了那个村子。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聚集区,数十间草屋沿着河岸构建在一起。在几棵树上还搭建着半敞开的树屋,里面有人在不断向外张望。
这里的人有着淡红色的皮肤,身形高大,穿着十分美丽的绿色长袍,他们分工明确,组织有序,女人在织布、带孩子,男人在用木头制作各种工具。
虽然看上去落后,但他们的言谈举止并不是柯毅所生世界所谓的野蛮部落,他们有着超高的智慧,而且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从一些陶器用品和纺织品可以看出,他们仍和外界保持着某种程度的联系,一切都在见识、铁器和沟通所限的情况下,尽了最大努力发展起了自己的文明。
那群人中间穿行着数量不清的武装守卫,但至少有十几个,他们体型魁梧健硕,身上配有长长的弓箭和木制长矛,周身染着黑绿色的迷彩色条,神情极为高傲。
这么庞大的群体应该已经长时间不再流动了,他们一点点在密林深处拓展自己的房子和围墙,既保证了长时间不被人发现,又保证了有足够的实力来守卫自己的家园。
这么庞大的村落不是他们十几个盗匪所能拿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决定撤退,一扭头,柯毅发现了河中的水牢。
三个水牢里都关着人,仔细一看又不太像人,大概是某种猿类。就在这些皮肤黝黑的猿类中间,闪现出一个刺眼的颜色——黄色,而且是个女人。
是冷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水中追击
一个低沉的号角声在密林中响起,一个哨卫在高高的树上发现了他们,柯毅和其余两个人急忙后撤,身后的村子开始骚动起来,像是被鱼搅起了浑水。
准备的接敌的八个人用长矛迎着村子的方向,露出紧张又贪婪的表情。
两个黑人开始叽里呱啦的向众人描述村里的情况。柯毅也找到了那个夏立人,由他向老大翻译他看到的情形。
“那里有丰富的物产,众多的女人,守卫很少,几乎无人看管。”柯毅轻松自然的向老大说着,他想当然的要救出冷欣。
与此同时,那两个黑人却打着紧张的手势,嘴里叽里呱啦的反驳着。
老大被截然相反的情报弄得很是愤怒,他决定亲自去察看,而亲自的前提是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去。
十几人的队伍野心勃勃的接近了村子,一个暗箭射中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那人应声倒地,痛苦的哀嚎着,箭头射入腿部的伤口冒出淡淡的烟雾,想必箭头被涂了毒。
剩余的人赶紧找地方隐蔽,村子方向的密林中很明显能听到人跑动的声音,而且是很多人。
那个白人老大朝大家紧张的打着手势,意思是撤退,十几人赶紧分散队形进行撤退,但周围的脚步声更加密集,不仅在后方,在左右两侧也有明显的动静。
柯毅感到对方不仅仅是防御,而是要包围,他们由盗猎者即将变成对方的猎物。
必须想办法突围,至于救冷欣的事他得从长计议。同伙都在急于逃走,单独溜走或许才能逃命。
好在天渐渐暗淡下来,密林深处的光更是被遮蔽去大半,柯毅瞅准一个机会,急忙躲在了一棵高大榉树的树洞里,周围有草遮掩,除此之外只能听天由命。
四围的脚步声越来越密,也越来越急,他感到有好几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头,紧闭双眼,只用耳朵敏锐的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很显然,他那些急着撤退的同伙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包围圈越来越小,最后突然四面八方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柯毅觉察到捕猎圈暂时远离了自己,他急忙从树洞里爬出来,沿着树干,一口气爬到了那棵榉树的树冠上,这时他听到不远处密林中的厮杀和哀嚎。
他屏息凝神的听着树林中的动静,根本没有意识到距离他半米不到的地方,一只体态硕大的黄黑色的猫豹正一声不吭的注视着他。
远处的哀嚎声停止了,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紧接着,一连串的号角声从密林一直延续到河流旁的村子里。
柯毅稍稍松了口气,一回头,看到那只猫豹两眼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自己。
柯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有丝毫的响动,他和那只猫豹相互对视着,心里暗自较量,猜测着敌意,思量着行动的后果。
成群的队伍从柯毅和猫豹所在的那棵榉树底下走过,柯毅不敢看下面,自己的处境并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很突然的,那只猫豹走了,像是结束了一场无聊游戏那样,有恃无恐、若无其事的走掉了,恨不能临走之前伸个懒腰,打打哈欠,那样子看上去它根本没把柯毅放在眼里。
最后的余晖消失在远处的密林之中,天色彻底暗下来,不远处的村落里几乎看不见一丝的光亮,但隐约能闻到烤肉的香味。
四周响起不知名的野兽的低吟,柯毅壮着胆子沿树干滑到了地面上,然后他悄悄的接近了那个村子。
肯定有人在放哨,一旦暴露就可能被毒箭射杀,越接近村子他的身体也压的越低,最后简直是匍匐前进。
有淡淡的月光洒下来,悠悠流淌的河水泛着纤细柔和的光,只在那水牢的地方河水才变得浑浊吵闹,因为里面已被挤得满满当当。
不知道哨兵在什么位置,他像只鳄鱼一样四肢着地慢慢爬入水中,而后躲入岸边垂下的草丛里一点一点靠近水牢。
沿河的房子与他近在咫尺,隐约能听到房子里的人在讲话,但又是些听不懂的鸟语。
能看出这个村子故意将自己弄的隐蔽而低调,即便身处密林,他们在夜间也不敢在外燃放篝火,或者像个欢快的野蛮部落一样载歌载舞。
他们谨小慎微的活着,组织性纪律性极强,每家每户都在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燃起灶火、窃窃私语。这就是他们能在此长久的待下去的原因,使得流动村不在流动。
这么多房子里,有一所房子有些特别,因为此刻传出的声音比其他的都大,像是激烈的议论。柯毅观察了一圈目之所及的周围情况,然后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向那所房子窥视。
门缝之内,火光摇曳,一群人围在一起兴奋的谈论着什么,门缝透出的昏黄之中一道亮光闪过,肯定是那把剑!
此刻,夺剑和救人孰轻孰重、孰易孰难非常清楚,要夺回自己的剑根本不可能,但就在此时机会来了。
门被打开,一个人率先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那把剑,后面的七八个人鱼贯而出。柯毅赶紧又往草丛更深处隐蔽起来。
没有火把式的照明,七八个黑影沿着河岸往水牢的方向走去,柯毅在他们脚下的水边悄悄的也跟了过去。
几个人把设在水牢最顶端的门打开,然后把一个人给揪了出来,柯毅根本分不清那是他的同伙还是早先看到的黑色古猿。
他紧贴着岸边的草丛,在黑暗中靠声音猜度着岸上的情况,那群人就在距他一米不到的地方。
一阵叽里呱啦的兴奋的交谈之后,一个家伙一剑劈了过去,受剑者一声哀嚎“噗通”倒地,周围的人用被刻意抑制的喊叫声庆祝起来,这对他们来说是历史性的时刻,也是那把陵替剑第一次杀人见血。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砍凿声,每一下都会引起兴奋又被压抑的叫喊,柯毅脑袋里不禁浮现出血肉横飞的画面。
而后那可怕的砍凿停止了,一个脚步声朝柯毅这边走过来。
柯毅紧张地贴着河岸,不远处是充满了惊惧的水牢,眼前是反射着月光的悠悠流淌的河水,一下子一把剑伸到了他的面前。
那把剑在河中轻悠悠的来回荡着,拨出的细小水花溅在柯毅的脸上,那家伙在洗剑!
柯毅一把抓住了眼前的剑,用力一带,“噗通”一声,连人带剑都被拉进了河里。
柯毅和水里的家伙搏斗起来,四周漆黑一边,两人一下猛的跃出水面,一下又猛然没入水中,混沌一片,聒噪一片。
岸边的人早就骚动起来,有人拿了长矛开始无所顾忌的向河中投掷,很不幸,他们射中了自己人。
柯毅忽然感觉对方不再抵抗,在水中抓着那把铜剑用力潜行了几米,而后悄悄露出水面换了口气,又接着再下潜——水成了他最好的保护。
必须放走水牢里的人,否则势单力薄的自己最终难逃一死,柯毅很早就懂得浑水摸鱼的好处。
岸边的人纷纷跳入水中,有人拿出了火把四处叫嚷着,整个村子都被折腾起来了。
柯毅抢先一步游到水牢,举剑便砍,粗大的木栏几下就变得薄弱,但六七个长矛在黑暗中“嗖嗖嗖”的向他扎来,柯毅只能胡乱格挡,不断变换着位置继续砍那水牢。
水中追击的人也赶了过来,柯毅用足力气最后砍了一下,随即便与水中追来的家伙搏斗起来。
手中有剑占尽了优势,他左突右刺,追击的人一个一个在他面前中剑、哀嚎。
“咔嚓”一声,水牢的一根木头折断,几个凶悍强壮的古猿重获自由,它们如饿虎扑食一般一下冲到那些人面前,在水中、在岸边发挥着它们野蛮嗜血的本性。
它们似乎有一定的智慧,因为它们此刻分得清是敌是友。
柯毅抽身又返回水牢,借着一点幽幽的月光,他找到了冷欣,她被单独关在一个水牢里。
“快点,快放我们出去!”那个夏立人在一旁的水牢里兴奋的喊道,其余的人叽里呱啦的也兴奋的催促着。
水牢里的女人惊恐的看着他,柯毅用剑狠命的砍断木栏,而后一反身一剑劈开了关着同伴的水牢,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力量。
这波人被释放出来,逃走的机会再次增加。柯毅拉起冷欣的手,顺着水流的方向拼命的逃亡。
岸边有人看到了他们,叫嚷起来,他们急忙潜入水中,三四个长矛随同扎入水中,片刻之后他们一起浮出水面,接着又是一阵矛枪刺入,柯毅的左肩被射中了。
疼痛让柯毅一时丧失了潜泳的能力,但那女孩还是把他拉入了水中,柯毅身体悬浮,被女孩拉着在水中潜行。
女孩的水性极好,像是能在水中走路一般,两人很长时间才出水换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
两个人奋力爬上了岸,钻入了黑暗的密林,然后跌跌撞撞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
终于他们停下了脚步,瘫坐在一片青苔上,除了野兽的低吟,他们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类的声音。他们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四下一片黑暗,只能听天由命。这会儿,柯毅才感到肩上伤口锥心的疼痛,还有手上火辣辣的痛,那是夺剑时留下的。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尽管柯毅知道身边的这个人只不过是冷欣的置换人,但对她,还是充满了一丝希望。
“你认不认识冷欣?”柯毅终于开口问道,他甚至怀疑她能不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
“你为什么救我?”那女人回问道。
“我问你认不认识冷欣?!”柯毅有些恼怒,他不希望拼死救回来的人根本就和他没有丝毫关系,这是他第一次逞英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柯毅彻底失望,不再说话。伴随着肩膀和手掌的疼痛,他滑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
一阵动物的喘息声惊醒了他们,再睁眼看,世界已入白昼。
与他们近在咫尺的是一头高大的巨鹿,两边硕大无比的鹿角像是要将他们包围似的,那巨鹿用好奇的存着泪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们。
柯毅和那女人站了起来,而后他们看到在鹿的后背坐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穿着灰色的长袍,身上缀着许多颜色各异的玻璃瓶。(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下落不明
小女孩诺拉今年十岁,柯毅杀死了她的爷爷,她却救了柯毅。
她取出一个绿色玻璃瓶里的药,涂抹在柯毅左肩和手掌的伤口上,再敷上随处可见的萝蓝花的宽大叶子,伤口之间的裂缝就像水凝成冰一样,迅速滋长和愈合。
柯毅看得出眼前这个天使般的女孩并不知道他爷爷的死因,但面对她单纯可爱的眼睛的直视时他没有丝毫愧疚,因为是那老家伙先作的恶。
那头巨鹿虽是伤口斑驳,但竟然又奇迹般的行动如初,这女孩简直是个魔法师,而所有魔法就藏在她身上挂着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玻璃瓶里。
巨鹿驮着他们三个不急不缓的穿行在森林里,都说老马识途,这只巨鹿看来也是森林熟客。
被救的女人自称倪瑟,此刻就紧坐在柯毅的前面,他能清晰的听到她的喘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体会到她身体的温度,但她毕竟不是冷欣!
柯毅的剑就背在他的身后,如果他想,他能随时要了她的命,但她到底是冷欣的另一种存在?还是杀死冷欣的罪魁祸首?
此时巨鹿行进的方向是它自己想去的方向,没有人要求它要去哪儿,因为它背上的三个人已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倪瑟说她所在的流动村三天前被盗匪毁灭,她是为数不多趁乱逃走的人,然后她在森林里迷了路,兜兜转转竟跑进了红色阿道夫人的地盘。
他们把她同那些灵翼古猿一起关在水牢,并非同视为野味,他们当然认识夏立人,他们有着相当程度的文明,甚至还保留着自己的文字,但就是因为所谓文明的存在,他们才将她同那些古猿放在一起!
他们在实验这些灵翼古猿到底是不是人族,办法就是看看这个女人能不能成为他们的求偶对象!
无论食色,那些古猿对她毫无兴趣,甚至对她抱以敌意和攻击,如此红色阿道夫人就毫无顾忌的将灵翼古猿这种类人猿当作了盘中餐。
“他们准备怎么处置你?”柯毅问倪瑟。
“不知道。”倪瑟回道,“通常在我们村子,我们会将异族拿来祭祀。”
“这到底是个什么他妈的世界啊!?”柯毅抱怨道。
“这是个被遗漏了历史的世界。”小女孩诺拉说道,“我们有过辉煌的法盛时代,高度的文明,高超的技艺,还有最难得的秩序,但这些东西都被我们遗漏了……你大概就是爷爷所说的异世界的人吧?”
“你怎么会知道?你爷爷怎么会知道?”柯毅问。
“我和爷爷亲手埋葬过和你穿着类似的人。”诺拉回答,“我爷爷在这个世界流浪了二十三年,从没见过你们你们这类人族。你们的世界,肯定是个奇怪但十分美好的世界。”
巨鹿稍稍有些停顿,因为前面露出成片的藤蔓植物,对它巨大的角构成了不小威胁。
柯毅从鹿背上跳下来,挥着他的剑在前面开路,他还是想从女孩口中获得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你说的没错,我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但那个世界根本谈不上美好,要不我也不会跑到你们这个世界里来!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跟你们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们见的只是尸体。”
“把他埋哪儿了?”
“很高兴你现在有了目标,不过那是个不太令人高兴的地方。”
“在哪儿?”
“斗摩城。”
“斗摩城!”柯毅听那老人提到过,“带我去吧!”
“告诉我该怎么去到你那个世界,自从爷爷带我走上流浪的道路,没有我是不可以去的。”
“去了你会后悔的,那里本质上和这里没有什么区别。快让这该死的鹿去斗摩城!”
柯毅停下了,转身拿着剑对着那头巨鹿。
“把它惹恼了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女孩郑重其事的说。
“求求你,”柯毅收了剑,脸上露出服软的笑,“那人对我很重要。”
“我是个流浪的人,去哪里都无所谓,不过调转方向前先让我们的莱尔休息一下吧。”
小女孩再次打开那个蓝色玻璃瓶,燃起一堆篝火。柯毅用它的剑在附近湿漉漉的草丛里戳死了几个巴掌大的黑色蛙类,蜕了皮和内脏,小女孩又从她身上的一个瓶子里洒出盐来,用宽大的萝蓝花的叶子裹了,扔进火里烤起来。
等烤的差不多了,倪瑟又从附近采来不少紫色浆果,用叶子盛了铺在面前。
“什么叫法盛时代?”柯毅边吃边问。
一旁的巨鹿靠着一丛南桦灌木慢悠悠的啃着嫩叶和小颗的果实。
“我所知的太少太少了。”诺拉回道,“但凡我知道一点,都是爷爷告诉我的。法盛时代是个很古老的传说,那时的人族不懂的什么叫暴力,什么叫种族杀戮,但天宇有魔带着法力降临,一时间普普通通的人族开始有了法力和暴力,各族之间从此杀伐不休。
就在这时,我们夏立人出了一位天神样的人物,他凭一人之力斩碎魔君,成为夏立人人人尊崇的神圣,但各人族惧怕这位夏立人的神圣成为人族霸主,他不但没有获得美誉,反而受到各种诋毁,为解除人族间的猜忌,最终他在碎神谷自我了断。也就是在那一刻,世间的金属全都汽化为虚无,人族就开始退化!”
“他想毁掉人们的武器。”柯毅说。听其说话,他突然感到这女孩一点都不简单。
“对,也导致了人族从此一蹶不振,不再是世间的霸主,因为人族的长矛往往敌不过野兽的獠牙。”倪瑟接话说。
“那现在是什么时代?”
“现在是法末时代。”女孩回答,“就是没有法力的时代,或者说只有很少的人有法力,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什么样的法力?”柯毅问。
“一种气!”倪瑟突然说,“一种可以改变灵魂的气!”
“改变灵魂!?”柯毅喊道。
“你见过有法力的人?”小女孩问倪瑟道。
“见过。那是我们的巫官,他可以将一个新的灵魂注入别人的**,那灵魂就如气一般。”
看来,灵与肉的秘密真就在这个世界上。
“他现在在哪儿?你们的巫官。”柯毅问。
“跟我一样,下落不明。”倪瑟无奈的笑笑。
“走吧,我带你去斗摩……”
小女孩诺拉话没讲完,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上落下,一把将她掠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