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墙头草
第一笔交易完成在高丽商人下船的一个时辰后，据崔武后面对刘信启说，第一个完成交易的商人就是今天拍卖会上第一个试刀的商人。
这个高丽商人名字叫郑庆生。
郑庆生总共拍了价值一百二十三两的物品，在第一天参加拍卖会的商人中，算是比较少的，应该是因为家底不够厚。
不过这人胆子大，敢第一个上台试刀，敢第一个喊价买东西。
最后崔武和刘信启互相对照描述后，得知这人也是第一个交保证金的高丽商人。
非常具有冒险精神。
崔武在减去其一百两银子保证金后，让其补交了二十三两银子，然后在四分之一个时辰内将其拍买的货品都送上了岸。
郑庆生将货品装上车后，立即就返回了开京城，没有在港口上逗留。
……
崔武在岸上负责对拍卖会上买了货品的高丽商人交货，刘信启闲着无事，则坐在齐州号甲板上与王昊、焦睿聊天。
“田柴科一方面使高丽王朝生产得到恢复和发展，另一方面作为王氏高丽中央集权制的重要基础，其实行后确立了国家对土地的最高支配权。”
“在高丽王朝的前期阶段有效限制了官僚贵族的土地兼并，进而确保了国家的税源，成为**集权国家的强有力的物质基础。”
刘信启对高丽的田柴科制度点评道。
王昊看着刘信启眼中满是敬佩，没想到这个赵国人，来到高丽开京才不到两天，就已经对高丽的土地政策有了这么深刻的认识。
“那我们需要像高丽学习吗？”焦睿问道。
“任何好的政策都不能一成不变，都不可能万年适行。就像高丽的田柴科制度，初期将国家的所有的土地收为国有，为国强政安打了基础，但是在这一百年的施行过程中，却慢慢变了味道。”
“田柴科原本规定，租种土地的人在死后，土地要归还国家。而给于官员和军人的俸禄田柴，在其去职后也得归还国家。但却有一项错漏，他规定了功荫田柴，可以世代传承。这功荫田柴前期自然会非常少，不影响国家的正常租税，但是时间久了，几十年、几百年，积累下来，必然会产生大量的功荫田柴，最后必然会大大影响国家的租税收缴。因为功荫田柴的租税属于田柴租主。”
“这样最终结果就会导致，国家为了增加税赋，会增加其他‘人头税’之类的税种，不断的增加普通平民百姓的税赋。然后这些普通平民自然就会用脚投票，将自己的田地投诚给官员、贵族，已减少赋税，进一步增加土地的兼并集中。恶性循化之下，矛盾越来越突出，本为良策的‘田柴科’也会逐渐被破坏、成为恶政，最后废止。”
“这么严重吗？”王昊插言道。
“就是这样，你说你们家有很多的俸禄田柴和功荫田柴，这就是对我猜测的直接佐证，你若是可以安然回去，可以问你父亲，你们家的的田地难道都是官府赏赐的？我想必然有大部分是受不了高赋税的平民百姓投诚的。”
“哦。”
一句‘若是可以安然回去’直接将王昊刚提起的兴致又打压了下去。
“那我们兴汉盟的土地法也有这种错漏吗？”焦睿问道。
“目前我也看不到，因为我只有一个脑袋，思绪考量必然会片面、不足。只有在施行过程中，时刻保持警惕，观察土地政策落实的结果，若是影响了兴汉盟的安全或长久的繁荣稳定，那就必然是政策出问题了，不符合实际了，就需要变法，需要使律法顺应时势。”刘信启总结道。
这个深沉的话题聊到这里也就停止了。
“王昊，你给我们说说你以前听说过的朝堂趣事如何？”刘信启提议道。
“好吧。”王昊哪敢不答应。
“前年宫里就发生过一件大事。现高丽王年幼，其外祖父李资谦辅政掌权，当今王上近臣欲铲除李资谦及其亲家拓俊京却失败，导致宫阙被焚，王上当时差点要禅位给李资谦……”
“这个我们已经听说过了。”焦睿打断道。
“呃，那我再想想。”
“还有一件，也是前年的事，你们若是细细打听，应该也能打听出来。我们高丽于前年已经向金朝称臣了……”
“称臣？”刘信启惊讶道。
“是的，当时李资谦当权，当朝高丽王任其摆布，只能派人出使金朝，奉表称臣，成为了金国的属国，背叛了与赵国的盟约。”
“这倒是麻烦了。”
刘信启自语道。
之前将高丽作为重要的贸易对象，是因为高丽与赵国属于盟国，现在高丽竟然已经向金国奉表称臣，那兴汉盟在这里做买卖，就存在随时被扣押或清剿的风险。
“带王公子下去休息吧。”刘信启安排人将王昊送到船舱休息。
接着刘信启对焦睿安排道：
“将军情司和谛听随船队的负责人叫过来。”
焦睿安排人去叫人后，回来对刘信启问道。
“既然高丽已经向金国称臣，那应该属于我们兴汉盟的敌对势力了，我们后面还要在这里的做买卖吗？”
刘信启思虑了一下，回道：
“高丽的这个国家，千年来都是施行的‘事大’策略，中土大陆上哪个国家强盛，他就依附哪个国家。现在对金国称臣，也并不奇怪。”
“之前既定的贸易政策仍然需要施行，兴汉盟生产的工业品需要贸易方能换成可以用的银钱、可以吃的粮食。对外贸易是基本政策，不能动摇。”
“只不过之后在高丽贸易就需要更加小心了。要时刻防范这个善于‘骑墙’的小国翻脸。”
焦睿有些气愤：
“这言而无信的小人、墙头草，本与赵国有盟约，现在金国正攻打赵国，他不从侧面帮忙不说，竟然背信弃义、奉金为主，真是可耻。”
刘信启理解焦睿的气愤，不过也理解高丽的政策：“这就是小国的生存之道。”
高丽是在金国攻赵之前就向金称臣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盟友赵国隔海相望、自身难保，敌人金国身处卧榻之侧，他要不奉金为主，金国只需派偏师就可以将其灭国亡种。在生死面前，信义又能算得了什么。”
焦睿不是很认同：“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刘信启知道，焦睿说的这句话出自《论语?为政》，意思是：人如果失去了信用或不讲信用，不知道他还可以做什么。就像大车没有车辕与轭相连接的木销子，小车没有车杠与横木相衔接的销钉，它靠什么行走？
考虑了一下，对其回道：“孔圣人说的肯定没错，信义非常的重要，做人无信不立。不过对于一个势力来说，特别是对于那些小势力来说，生存却是第一位的。只有生存下来，方才能讲信义、讲廉耻，不然就是一切皆空。”
“那我们兴汉盟如实遇到生死存亡和信义的抉择时刻，也要选择生存，放弃信义吗？”焦睿问道。
刘信启被问住了。
“我不知道。”
刘信启想象不到那个时候自己会怎么选择，应该肯定还有其他的因素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吧。
到了这会，刘信启真心庆幸，自己有系统相助，可以通过附卡，获得被附卡人的绝对忠心。
要不然，估计光是辨别忠奸就能累死自己。
以自己这平凡的智商，估计会被聪明的古人来回耍着玩。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船队中的军情司和谛听负责人一起上船来到了上层甲板。
“盟主！”两人先是行礼问候。
“别站着，找地方坐。”
两人四顾看了看，并没有可以坐的凳子、椅子之类的东西，最后学着刘信启的样子，盘膝坐在了甲板上。
“找你们来，是因为刚才得到消息，高丽已经向金国称臣，而且这还是前年的事情。所以作为潜在的敌对势力，我们有必要提前在高丽做好情报工作。”
“原本我是打算在离开高丽之时，在开京设置一个用作联络的办事处。现在看来，有必要扩充这个办事处的职责和人手了。”
“你们两个估算一下现有的人手，能在不影响后续倭国之行的前提之下，调剂出多少人留在高丽发展情报工作？”
两人听了刘信启的问话，开始思索，然后互相沟通之后给出了答案：
“最多六个人。不过若是可以将会高丽语的翻译和向导留下来，人手会充足很多。如果盟主能给留下的人施仙法，那就能更快更好的建立高丽的情报系统了。”
刘信启听到只有这么几个人，考虑了一下，回道：“既然人少，那就多留些钱财，多招募一些本地人。我后面会找翻译和向导谈话，看看他们是否愿意留下来。至于仙法...，给你们两个组织一家一张二星的仙符。”
翻译和向导是对外招募的，十二个人中只有四个人是兴汉盟的人，其他八人都是从外面花钱找的，所以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提醒你们一点，位于高丽的军情司分站和谛听分站要分开运作，可以高层互相帮衬，但是招募的高丽本地人必须不清楚我们兴汉盟在高丽有两支情报队伍。”
“避免被高丽官府一锅端了。”
“是！盟主。”
“那就好，你们下去挑选人手，然后对负责人使用这张仙符，早早下船打点，先带一些启动经费。我们走之前，会再给他们留下充足的活动经费。”
刘信启向两人一人递上一张二星的武将卡，这两个负责人都是战士，可以使用武将卡。
“属下告辞。”
两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然后焦睿也神情恍惚的告辞返回了自己的舱室。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真是心思多。”
刘信启摇了摇头嘀咕道。
……
到了晚上，崔武带着莱州号回来后，船队再次撤出礼成江，继续在江华湾外海停泊过夜。
“莱州号离岸之前，今天参与拍卖的高丽商人全部都派人过来提货了，不过不是所有的高丽商人都能一次性拿出来所有的货款，所以只完成了今天拍卖额七成左右的交易，收回了九百多两货款。”
“看来我们出发之前预估的货品价格太低了，若是后面继续按照今天的价格成交，仅仅在高丽开京就能达到一万三千两银子的贸易额，已经达成了出来之前预计的总额度了。”
刘信启乐观预测，若是后面在倭国再卖一波，这次出海真的就是赚大了。
“确实如此。”崔武也认同道，接着又说：“不过奇怪的一点就是，市面上传播的现在在位的高丽王王楷是一个英明之主，但是我们在开京城大闹一场，却仍然可以在开京西港来去自由。这显得很矛盾。”
“高丽建国近两百年，两班、贵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应该是王昊的父亲王楷出了大力了。”
焦睿猜测道。
“也有可能是开京没有把握通过武力留下我们，所以开京本地巨商也帮助王翰平事了。”刘信启猜测道。
“他们为什么要帮王翰？”焦睿疑惑。
“他们看到了利益，不希望我们带着宝物离开高丽。”刘信启回道：“若是后面几天的拍卖会有大商人、大贵族参加，那就从侧面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焦睿说道，若是这次刘信启猜对了，那也就佐证其之前‘利益为先’的理论是正确的。
……
七月二十七日，拍卖会继续进行，今天来参加拍卖会的高丽商人较前一天少了一些，其中还有十几个熟悉面孔，是第二次过来。
看到今天的高丽商人减少，刘信启立即将原本打算拍卖两成的货品改为一成，打算再暖场一天等待形势变化。
拍卖过程中发现，虽然商人数量减少了，但是质量明显提高，昨天过来的应该都是一些投机的小商人，今天来的实力就强了许多，从提高的成交价格上就可以明显看出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而且最后的拍卖货品水泥也有人加价争抢了，一百石最高价达到了十三两，最低也有十一两。
“看来岸上的混凝土块凝固效果很好。”刘信启对焦睿说道。
昨天崔武将七月二十五日制作的水泥块送上岸后，就没有再将其收回到船上，一直扔在岸上让有心人查看、测试。
待拍卖会结束之前，刘信启又将昨天拍卖会上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让参会的高丽商人知道，兴汉盟会在他们中选取信誉优良者作为今后的固定贸易对象。
到中午时，拍卖会结束，与昨天相同，直接送参会的高丽商人上岸。
崔武留在岸上接待，刘信启则换了身衣服带着一个翻译朝着开京城里逛去。
开京城并不大，与之前刘信启去过一次的杭州城相比，都差很多。
城里的富裕之人也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平民，而且等级森严。
在城西市集逛了逛，然后找了个茶馆喝了会茶，不时能听到高丽贵族使用汉话聊天。
“这个国家的贸易潜力并不大啊。”刘信启转了一圈后发现。
估计兴汉盟的贸易船队最多过来四五次，奢侈品方面的需求就会饱和，导致玻璃制品的价格下降。
“撮尔小国而已。”旁边的翻译听了刘信启的话后说道。
“也不算小了，国土面积相当于我们赵国的两个路（省），人口应该也有三四百万。”刘信启估算到：“今后来高丽，要减少玻璃制品的数量，增加钢制品的数量，钢制品从某种方面来说是必需品，可以长时间保持价格稳定。”
翻译知道刘信启不是给自己说，属于自言自语的思索状态，没有继续接话。
逛了一个多时辰后，刘信启出城返回开京西港，刚出开京西门，远远的就看到莱州号旁边围了一大波人，像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快过去看看。”
刘信启加快脚步，翻译只能跑步前进跟着。
挤进人群，刘信启发现围在人群中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高丽的官吏和崔武带着的两个翻译。
两拨人这时并没有交谈，像是在等什么，刘信启也没有着急掺合进去，看着崔武处理。
过了一小会儿，
“来了，来了。”
从齐州号旁边靠岸了一艘小舢板，船上下来一个战士，手里举着一张纸，快步跑过来，递给崔武。
“诸位大人，这是我们的完税证明，请看。”
崔武面带微笑的将完税证明展开展示在几个高丽官吏查看。
这张完税证明是之前崔武按照包船纳税的方式完税之后向高丽官府索要的完税证明。
站在最前面的高丽官吏想伸手接过完税证明，崔武将前举的手向后一缩，没有给。
“给我！”
官吏呵斥道。
“抱歉，大人。这完税证明就只有这一张，不方便给您。”
崔武听到高丽官吏的的说话语气，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放肆，你们这些赵国人，不交税，敢在这里做买卖，不怕被我们高丽大军抓起来吗？”
崔武将完税证明递回给身后的战士，悠悠的说道：“不怕！”
然后紧盯着说话的高丽官吏，等着他进一步的动作。
“将这个赵国人都抓起来！！”
高丽官吏的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围观的人都小声议论起来。
还没待官吏身后的人行动抓人，人群外围响起一声大喊：“等等！！”
接着人群快速分开，走进来一队士兵，领头的人刘信启认识，是之前上船的王昊家的人。
这人走到领头高丽官吏的身边，附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这官吏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和崔武留句场面话，直接就带着自己的人撤走。
随后王昊家人向崔武拱了拱手，也带人离开。
“看我们卖东西卖的红火，过来打秋风的，属于那种不知所谓的低级官吏，消息也不够灵通。”崔武应该是之前就有看到人群中的刘信启，待高丽官吏和这队高丽士兵都离开，上前对刘信启汇报道。
“到哪都有这种不长眼的。”刘信启也是感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七月二十八日，拍卖会进行到第三天，不仅来参会的高丽商人数量增加呢，参会商人的实力也提升明显，最明显得表现就是，所有货品的成交价格都较前两天有大幅度提高，最高的成交价增加了一倍多。刘信启顺势将拍卖品的数量也提高了，达到了总数的两成。
七月二十九日，拍卖会进行到第四天，参会的高丽商人数量较前一日持平，但是明显小商人已经被挤出围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势力较大的商人。
这些商人应该私下里已经结成了某种同盟关系，将成交价格保持的很稳定，没有再大幅度加价，与前一天基本相同。
刘信启安排的拍卖品的数量也与前一天保持持平，为总数的两成。
七月二十九日晚上，发生了一件另刘信启非常意外的事情。
当天天黑前，按照前几天的惯例，船队再次退出了礼成江，停泊在江华湾外海。
当晚阴天，亥时（22时），天上无月，海上一片漆黑，只有兴汉盟船队船只桅杆上的“示位灯”发着微弱的亮光。
刘信启由于体质强悍，一天只需要睡眠两个时辰左右就可以保证全天的精力充沛，所以没有睡着。
当时刘信启在休息舱室借着油灯的光亮看书，突然就听到甲板上响起值夜水手的喊叫声，接着就听到住刘信启隔壁的李仓立即出舱前往甲板查看。
过了好一会，喧哗仍然没有停止，并且不时的传来：
“在那里！”
“又找不到了！”
好奇心趋势，刘信启放下手里的书，来到甲板上。
只见甲板上已经点起了十几盏灯，漆黑的夜色下，甲板上却被照的通明。
主桅杆下绑着一个全身湿透的人，看面孔不是船队的人，应该是外人。
四周船舷边都有水手在朝水面探查，水面上也有两个小舢板在齐州号两侧来回巡弋。
第一百六十五章 艺高人胆大
“出什么事了？”刘信启对甲板上旁观的崔武问道。
“有贼上船偷窃，被抓住一个，应该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在水里。”
刘信启四顾，并没有发现海面上有其他船只，离齐州号最近的船，除了两支小舢板，就是莱州号。
刘信启有些奇怪：
“这里距离最近的海岸有近十里，还有人过来偷窃？”
“确实很奇怪，据甲板上被抓住的贼交代，两人是划独木舟过来的，已经盯了我们五天了。”崔武回道。
崔武说完带刘信启看了看贴靠在齐州号船侧边的独木舟，刘信启刚才站在甲板中间，视线受遮挡没有看见。
这会儿看清了，齐州号船边靠着一艘小船，竟然是船底朝上。
这船从船底看去非常的小，跟上一世奥运会竞速比赛的双人船差不多大小。
“亡命之徒啊，竟然敢划独木舟出海。”
刘信启赞了一句。
然后来到被绑在桅杆上的贼旁边，准备和这个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的“勇士”聊聊。
抓贼有其他人，齐州号上有十几个战士，另一个贼肯定跑不了。
操着不太熟练的高丽语，刘信启先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姜虎。”这贼用汉话回道。
“说说吧，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偷窃？”刘信启好奇。
“船上有宝贝。”姜虎回道。
姜虎也算是汉子，被抓后就认，并不抵赖或胡说，基本问啥答啥。
两人在一问一答中，刘信启很快大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从七月二十五日开始，崔武带人去开京城西市集上展示货品时，就已经被这两个人盯上了。
原本两人打算出其不意，当晚就施行盗窃的。
不过刘信启从二十五日开始，晚上都会安排船队退出礼成江来到江华湾外海停泊，导致两人的计划第一次破产。
不过两人作为被高丽国官府常年通缉的“江洋大盗”，并没有被这点小挫折打败。
七月二十六日晚，偷了艘小渔船跟着船队来到了江华湾，初步确定了船队晚上的停泊点。
七月二十七日，又偷了艘渔船，提前等在江华湾，再次确定了船队晚上的停泊点。
七月二十八日，准备妥当后，准备实施，没想到偷来的小渔船还没靠近船队，就因为目标太大，被外围巡弋的走舸发现并驱逐，计划第二次失败。
今天晚上，两人改变策略，天黑后才开始行动，使用渔船航行到船队停泊点外围，在被发现之前，转到一艘独木舟上，两人划桨靠近船队，并且顺利上了船队中最大的船-齐州号。
姜虎上船偷窃，另一个人在独木舟上准备接应。
两人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
姜虎刚爬上甲板，就被值夜的水兵发现，被当班值夜负责人战士直接抓住。
另一个人见形势不妙，就想逃跑，没想到战士直接从齐州号跳下，跳到独木舟上，猛烈的冲击，一下子将独木舟踩翻，两人都掉到了海里。
盗贼水性非常好，入水后直接消失不见，这也是刘信启上甲板后，众人在海面上搜寻的原因。
而且两人聊了有一会儿了，另一个贼竟然还没有抓住。
刘信启来到船舷边查看。两艘走舸、四艘舢板船在外围巡弋，贼不可能游走。而且这里距离海岸有十里远，他也不可能游回去。
“将那艘独木舟翻过来。”
刘信启想到上一世看到的电影《加勒比海盗》，想起来倒扣在海面上的独木舟底下应该有空气，对船上的水兵吩咐道。
扑通、扑通。
接连跳下去几个水兵，打算合力将独木舟翻过来。
水兵刚一接近独木舟，从倒扣在海面上的独木舟底下直接窜出来一个人影，还想朝外游逃跑。很快被下水的一个战士追上抓住。
“咋想的？你能游上岸吗？”
将这个蠢贼吊上船后，刘信启忍不住问道。
“不用游到岸边，我们偷的渔船就在不远处。”
被抓住后，认清形势的贼爽快回道。
“你们两个这一身本事，在哪不能赚钱？为什么要干这个？”刘信启问道。
“入了这行，哪能轻易说退出就退出的。就算我们想，之前被偷的苦主也不答应啊。”被绑住的姜虎回道。
刘信启听了无语，意识到自己竟然说了一句“劝女支从良”的话。
“你们这次没有盗窃成，我也不好处置你们。不过毕竟因为你门两个，我们这么多人大半夜兴师动众，还有好些人下水全身湿透，虽说是盛夏，但是晚上海水也挺凉的。”
“你们两个自己说，怎么办？”
听到刘信启的问话，两人显得很惊讶。
“你不杀我们？”
“不至于，偷窃而已，就要人性命，你们当我是未开化的蛮子吗？何况你们还没有偷成。”
两人听了刘信启的话终于安心，之前视死如归的神态也收了起来，互相对视几眼，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依然由姜虎代表发言：
“这几天我们一直有观察你们，我们发现你们有人从船上下来后就再没有回去，在市面上也再没有见过，应该是潜伏了下来。”
刘信启听到这里很是惊讶，兴汉盟的潜伏计划，还没开始，竟然就被两个贼给发现了。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脸色也都冷了下来。
意识到不妙，姜虎立即补充：
“你们放心，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再没有人知道，我们也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官府更不可能，只要我们踏入官府大门，就会被捉了领赏，还请相信我们。”
“你继续。”刘信启说。
“我知道你们是赵国人，也知道我们高丽前年向金国称臣了。我们现在属于敌对关系，你们这么做也是有备无患。”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我们两个愿意为你们的打探消息，只求你们能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听到姜虎的要求，刘信启问道：“你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了？”
“从事盗窃这么多年，我们两个大名远扬，但名气大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两个的画像贴满了高丽的大小城池，导致我们现在盗窃越来越难，随时都有被抓住的风险。”姜虎回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王家再来人
“既然你们已经这么危险，那我用你们岂不是随时有暴露的危险，毕竟若是你们被官府抓住了，谁也不能保证你们会对我兴汉盟的事情守口如瓶。”刘信启问道。
“这点还请放心，我们只要不再从事盗窃，凭我们两个的易容技术，改头换面之后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依附一个势力，能给我们提供衣食保障。”姜虎解释道。
“都是江洋大盗了，这么多年还能没有点积蓄，现在竟然需要别人提供衣食这么窘迫？”刘信启不相信。
“这些年四处流窜，朝不保夕，偷盗的钱财都被挥霍了，直到发现前路难行时，已经为时已晚。”姜虎说这句话时，神色很是懊悔。
刘信启考虑了一下，这两个人能在不被兴汉盟发现的前提下盯梢、跟踪，还能靠上齐州号，上了甲板，也算是高端人才了。
“实话告诉你们，我会仙法，你们两个现在宣誓加入兴汉盟。若是真心，我必能感受到。若是假意，今天你们知道了这么多，也别想活着下船了。”
刘信启示意两人开始宣誓。
姜虎两人听了这话，面面相斥，估计心里也在嘀咕遇人不淑，竟然有人会说自己会仙法。
不过形势比人强，到了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两人无奈开始宣誓。
刘信启打开系统，在势力变化记录栏查看，发现两人宣誓之后，势力增加了两点，两人的姓名也进入了势力栏，姜虎真名叫姜大虎，另一个叫姜二虎。
真是标准孤家寡人，竟然没有一个家人或手下。
“你叫姜大虎？你叫姜二虎？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刘信启问道。
两人被这个问题惊的像是见了鬼，张大嘴巴看着刘信启。
“你…你怎么知道的？”姜大虎问道。
“我说了，我会仙法，能识人心。”刘信启自得道：“现在信了吧。”
两人看着周围人习以为常的神态，终于信了。
刚才查看系统之时，刘信启发现名望属性竟然足够招募两张卡了。
内政
势力：112841
名望：2017
武勋：769
现在兴汉盟的基本盘大了，势力增加的途径也变多了。有新生儿；有蓬莱县民众外面的亲戚投靠；有之前几次大战招募俘虏的投诚；等等。
这几个月增加了两千多一点的新势力人口。
刘信启直接选择招募，招募到了两张一星的“汉官兵骑”。
想到之前两个情报系统的负责人告诉自己留在高丽的人手不足。
而且在高丽开展情报工作，也需要可信的、熟悉高丽当地情况的本地人配合。
刘信启索性直接对这两“虎”附了卡。
“我刚才为你们两个施了仙法，姜大虎以后进入谛听，姜二虎则进入军情司。”
两人互相看到对方被刘信启拍了一下之后就身形大变，对刘信启已经深信不疑，起身感谢后行礼领命。
刘信启直接安排两人各自去找两个情报组织负责人报道，然后由两个负责人再为其详细介绍兴汉盟和各自情报组织的情况。
……
七月三十日。
经过前面四天的发酵，兴汉盟的产品在开京城已经名气大涨，第一天参与拍卖的小商人中，已经有小部分将手里的货品都卖了出去，大赚一波，今天又来参加。
不过他们必定要失望而归，因为拍卖会进行到第五天，能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大商人，他们根本竞争不过。而且兴汉盟的每组拍卖品中的货品数量也较第一天翻了好几倍，总价值让这些小商人根本无法承受。
今天会场的气氛尤为热烈，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倒数第二天，明天的竞争肯定会白热化，所以今天还有实力竞价的都疯了一样的往上喊价。
“五面穿衣镜，都是高六尺，宽三尺的大镜子，诸位可要考虑好了，现在的价格是六百两，过了这次，后面可就难遇到了，买到就是赚到啊。”主持人在台子上可劲的鼓动。
“六百一十两！”有高丽商人再次加价。
“好！六百一十两了。还有没有人出价？”
“六百一十两一次！”
“六百一十两两次！”
“等等！”有个高丽商人打断主持人的喊价。只见这人面红耳赤、神情异常激动，像是准备要搭上家底的赌徒。
“这位员外要出价多少？”
“我问一句，你们之前说可以‘以物易物’，我现在出价也可以用我有的东西抵价吗？”这高丽商人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有个要求，您提供的物品，必须可以在明天我们返程之前交付给我们才算数。”主持人解释道。
“我有粮食，大米和小麦都有，你们怎么算价格？”高丽商人继续说道。
“我们的折算价格很公道，基本跟你们开京市面上的零售价格差不多，三百斤粮食折合一两银子。”主持人说道。
“好！我出六百二十两，其中四百两用一千两百石粮食抵。”
“没问题，现在的价格是六百二十两！还有没有更高价？”
这高丽商人算是开了头，后面不断有商人用自己有的东西低价，不过在后台关注的刘信启只接受了粮食、铁锭、布、马、牛、羊、高丽参和能造船的巨木等基础原材料。
一直到七月三十日的拍卖会结束，以物易物换来的货物已经足够装满四艘两千石的货船了。
时间到中午，按照惯例，送参会的高丽商人上岸，不过有一个商人留了下来，说自己是王昊的家人，有事情跟刘信启谈。
“说吧！”
两人见面后，刘信启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家老爷让我给您传个话，你们提出来的四个要求，前三个他都已经做到了，望你们能说道做到，确保我家少爷性命无恙。”王家的商人说。
“没问题，一会你可以去见见他，我们这几天也没有虐待他，你家少爷也是心大，能吃能睡。”刘信启答应道。
“那我就代我家老爷先谢谢您了。”王家的商人感谢道。
“怎么？你们不打算将他赎回家了吗？”刘信启疑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期货合约
“一万两银子我们家实在是凑不出来，今天老爷让我参加你们的拍卖会，就是想让我买些东西回去卖了赚钱，看能否凑够一万两。”王家的商人解释道：“所以暂时无力赎回我家少爷。”
刘信启却是不信，一万两对于王家可能有些难，但肯定能凑出来，不过交付之后肯定会伤到筋骨，所以王家不打算这么快凑够。
这个王家的商人刘信启有印象，今天在拍卖会上拍了三组货品，花费近两千两银子，并且没有用自己的货物抵钱，出手还是很阔绰的。
“钱不够，用东西抵我们也接受。”刘信启嘴上开始拆台子。
王家的商人听了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厚脸皮说道：“老爷打算在你们下次来高丽时付钱赎人。”
“你们家老爷还真是信任我，就不怕我下次不来了。”刘信启揶揄道。
“我家老爷还是很有见识的，看了你们的货品，就知道你们肯定掌握了人造琉璃的制造方法，钢制品也是批量制造的，所以你们若是想将这些东西换成钱，必然还会来高丽。”王家的商人回道：“只要你们今后还打算在高丽做买卖，我们家老爷就相信您会保证少爷的人身安全。”
这番话里透露出王翰看出了兴汉盟的底细，还带了一些威胁。
“你说的对，我们会再来的，最晚一个月后就会再来，让你们家老爷准备好银子。告诉你们家老爷，若是银子不够，粮食、铁锭、布匹、马等都可以抵价，我们很公道，都会按照市价来计算。”
两人又谈了几句后，刘信启安排人带其见了王昊，然后送其下船。
……
八月一日，拍卖会的最后一天。
今天来的高丽商人是这六天里最多的，齐州号甲板上已经站不下，只能将潍州号和齐州号栓在一起，往潍州号甲板上站了一些人。
原本计划在高丽售卖的货品只剩下了两成，刘信启将每组的数量再次加大，一个多时辰就将这两成的货品全部拍卖了出去。
正当这些商人以为拍卖会要结束之时，刘信启走了上来。
“我之前给大家已经说过，我们用拍卖的方式售卖，是为了挑选今后固定的贸易对象。”
刘信启一边用汉话说，崔武一边在旁边使用高丽语翻译。
“现在我们开始拍卖会的最后一个项目，期货合约拍卖。”
刘信启说完，底下的商人听了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个“期货合约”是个什么东西。
刘信启举起几张纸对着下面的高丽商人解释道：
“这里有一份合约，规定在一个月后的七天内，与我们兴汉盟签约的商人需向我们提供三千石粮食，价格为一两银子三石。不论一个月后粮食的价格是涨是跌，都必须按照合约价格履行，完成交易。”
“作为保证，兴汉盟会先向签约的商人支付两百两的定金，交货之时再补齐剩余的八成货款。若是我们兴汉盟在一个月后决定不履行合约，则不要求签约商人归还定金。若是签约商人在一个月后决定不履行合约，则需向我们双倍返还定金。”
“我可以提前告知诸位，这是我们兴汉盟挑选信誉良好商人的一种手段。这份合约不会让高丽官府、赵国官府或任何其他第三方担保，全凭我们双方的信誉自觉履行。”
“现在谁有疑问，可以提问。”
话音刚落，就有商人提问：“那交货方式呢？若是让我们将粮食运到赵国，那我们岂不是赔死了。”
刘信启回道：
“问得好，交货地点就在开京西港，我们兴汉盟会在一个月后，合约规定的七天内用船运走。也就是说，签约的商人只需要在开京西港租一个仓库，放上两千石粮食，一个月后我们过来自己装船运走，只要粮食出了签约商人的仓库，就算交易完成。”
又有人问道：
“什么粮食都可以吗？”
刘信启回道：“对于粮食种类和品质，合约中有详细规定，若是签约商人提供的粮食不符合合约规定，比如杂质含量高、水分过高、陈年旧粮、坏粮等等，则视为签约商人违约，需返还两倍定金。”
“若是我与你们签了合约，我这边突然出了状况，我能否将这份合约转给别人与你们完成合约规定的交易？”
刘信启看向这个提问的商人，就是昨天有交谈的王家的商人。
这个问题再这个时代问出来，相当的有深度，能问出这话的人也相当的有商业头脑。
如果期货合约可以交易，就与后世的“期货”没有差别了。
“可以，我们最终的目的是用银钱买到所需货物，具体是谁交付货物，对我们来说，只要货物质量没问题，并无差别。”刘信启回道。
之后又有几人提出了一些边际的小问题，刘信启全部一一回答，然后对众人读了一遍这份期货合约。
“现在我们开始拍卖这份合约，合约规定一个月后的七天内，乙方需向甲方提供三千石标准大米，合约价格一千两银子。起拍价一千两银子，每次减价不得少于十两。”
一千两银子是市面上的零售价，若是谁以这个价格买了合约，必然大赚一笔。
“九百两！”王家的商人直接将价格降了一成。
现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竟然无人喊价。
刘信启确认三次后，第一份合约以九百两的价格成交。
“请上台来签约，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们一份。”刘信启向其邀请道。
这王家人上台后被引到一边签约，刘信启再次拿出一份合约：
“这是一份铁锭合约，合约规定两个月后的七天内，乙方需向甲方提供十万斤含铁量超过九成九的生铁锭，合约价格一千两银子。起拍价一千两银子，每次减价不得少于十两。”
到了这会，会场上的商人已经都反应了过来，不过有能力提供生铁锭的商人只有三个，三人喊了不到两轮就停了下来，合约价格最后定格在九百五十两。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济州海峡
这个价格太高了，若是兴汉盟自己炼铁，十万斤所需成本不会超过一百两，不过刘信启这次算是放长线钓大鱼，何况高丽炼铁成本也比兴汉盟高很多。
邀请这人上台签约后，刘信启继续拿出一份合约。
“这是一份铁矿石合约，合约规定三个月后的十天内，乙方需向甲方提供一百万斤含铁量超过五成五的铁矿石，合约价格一千两银子。起拍价一千两银子，每次减价不得少于十两。”
这个价格也算高价，十石铁矿石一两银子，比从莱州购买都贵了一倍。
这个价格也是放长线培养市场，只有蕴含暴利，才能调动这些高丽商人大力开发铁矿，到时候产量上去了，价格自然会下来。兴汉盟也就多了一个铁矿石的来源，免得再次被莱州方面卡住脖子。
这份一百万斤铁矿石的货物量太大，只有一家商人报了个起拍价，然后就直接成交了。
接下来刘信启又拍卖了七份合约，结束了最后一次拍卖会。
会后直接向十个签约商人支付了一千一百两的定金，并要求他们写了收据，使合约正式成立。
八月一日下午在忙碌的交货、装船、补充补给过程中度过。
当天拍卖的所有凭证和之前几天拍卖的凭证都被完成了交易，有几个凭证明显被私下交易了，不过只要购买凭证的当事人在场，并且提供了凭证和货款，崔武都会向其供货。
离开开京西岗之前，刘信启将六名会高丽语的翻译和向导叫到一起：
“之前给你们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有没有打算留在高丽工作的？”
刘信启许诺的报酬是很高的，超过了登州薪酬的三倍。
而且已经提前告诉他们，只需要他们在高丽呆两年，之后就可以回家。
几人逐一汇报，只有两个人愿意留下，一个是兴汉盟的人，一个是莱州的年青人。
刘信启没有勉强剩下的四人，让四人下去休息后，将同意留下的两个人送上岸后，船队开始启程离开开京西港。
船队在江华湾停泊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开始分成两队行动。
潍州号护卫着八艘货船满载着在开京西港以物易物贸易来的粮食、铁锭、布匹等物资返回登州，刘信启则带着十艘大船和两艘走舸前往倭国。
这八艘货船返回登州后，其中四艘会和第二船队的四艘货船，组成一个贸易船队，由第二船队的战船护卫，定期跑登州至开京的航线，将这条贸易线路固定下来。
潍州号则会带着四艘货船直接前往倭国九州岛的肥前国，刘信启会在这里一边贸易一边等候潍州号汇合。
肥前国海岸线复杂，良港非常多，这里是倭国与大陆的最近交通线，一直被倭国的政权重视，在唐朝时期，这里的港口是遣唐船的主要停泊地带。不过在唐末（公元895年）倭国废止遣唐使后，肥前国的港口经济逐渐衰败。
虽然遣唐船不停了，不过由于肥前国的地理条件实在是非常优越，导致这里聚集了非常多的海贼，这些海贼在高丽、赵国沿海四处抢掠，被赵国人称为倭寇。
第三船队没有货船影响速度之后，船队的整体航行速度快了很多，八月二日从江华湾出发，用了四天时间，八月五日，就到达了高丽半岛的最南端。
“这次回去之后，有了高丽的好木头，白石弯的船坞应该也建好了。我们兴汉盟要尽快自己制造专用作战的快速战船。”
刘信启看着用缆绳拴在齐州号后面的一艘走舸船，对李仓说道。
走舸船由于船体太小，在海上长时间航行过于危险，所以只要是长途航行，都会降下船帆然后用缆绳拴在大船后面拖着走。
“确实需要专门用来作战的战船，现在的沙船速度都太慢了，福船又不适合北方沿海作战，对我们水师的战力影响挺大的。”
船队开始调整方向，由向南转作向东行驶。
“那边的那座岛是济州岛吗？”刘信启指着南边的一个大岛，对一个去过倭国的向导问道。
“大人真是见识广博，这座岛原属于新罗国，九十年前新罗国被高丽灭国之后，高丽在此地置耽罗郡，以前一直都叫做耽罗岛，最近几年才改为济州，就连高丽的很多当地人都不知道这座岛现在叫济州岛。”向导回道，顺便简单介绍了济州岛的历史。
刘信启哪里知道济州岛还有这历史，只是因为在后世，这座岛非常的有名气，后世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座岛的。
“你去过这座岛上吗？有什么特产？”刘信启对向导问道。
“我没有上去过，不过听说上面产马，可以作战的战马。”向导回道。
“真是个好地方。”刘信启暗道。
……
船队通过济州海峡后，航行在高丽海峡的海面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船只，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刘信启看那些船只，估计都是倭国的海盗船。
不过由于第三船队的规模在这个时代来说，过于庞大，导致那些小股海盗没有敢上来找事。
“刚才瞭望手汇报，船队后面跟了三艘小船了。”李仓对刘信启汇报道。
“这趟倭国之行真的是如进了豺狼虎豹窝啊，原本还打算留一部分货品前往平安京，现在看来，能安全无事的顺利达到肥前国就算好的了。”刘信启回道。
“我们非得走这一趟吗？完全可以等我们兴汉盟水师实力强盛后，再来开辟这条倭国的海贸线路。”李仓有些担心，这一路走来，倭国的海盗真的是太多了。
刘信启解释道：
“这个国家虽然国土面积比高丽国大，但是由于其是个岛国，自然环境并不好，而且地震多发，所以人口并不比高丽国多多少，之前在开京，听说高丽有三百万人口，那估计倭国也就五百万左右。”
“肥前国只是倭国的七八十个小国中的一个，总人口肯定还不到八万人，我们兴汉盟现在人口十一万多，相比起来还是我们势力更大一些。”
李仓有些无语：“还能这么算的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対马海战1
刘信启汗颜：“是有些牵强，不过道理还是那个道理，肥前国的总人口决定了我们一次性会面对的敌人最大数量，我算这些的意思是，这条海贸线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已经可以开拓了。”
由于这个时代没有精确的定位方法，所以大海上航行都是由一个一个标志物做目标的，要想前往肥前国，通过济州海峡之后，需要一直向东航行至対马岛，然后再向南航行至肥前。
刘信启的贸易船队在到达対马岛岛海域时，终于被海盗挡住了。
……
八月七日未时。
瞭望手终于看到了対马岛，李仓正在指挥船队调整航行方向，由向东变为向南。
航向调整完毕，船队队形刚刚理顺，齐州号桅杆上的瞭望手就开始发出警报。
拴在桅杆顶端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接一声的想起。
然后后面的船只也开始想起清脆的铜铃警报声。
“有敌情？”刘信启在舱室里也听到了警报声，连忙穿戴好装备来到甲板上。
看到李仓站在顶层甲板上使用望远镜四处查看，刘信启疾步走了过去。
“先是东北対马岛方向发现了海盗船，然后是东方的伊岐岛也出现了海盗船，最后发现西方我们的来路上也有海盗船。”李仓对刘信启汇报到。
“我们被包围了？”刘信启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次调整航向打乱了他们之前预定的埋伏计划，所以还没有形成闭合的包围圈，若是想撤，还有机会。”李仓回道。
“哪边船最少？”刘信启并不打算撤退。
“不知道现在看到的是不是所有参与埋伏我们的海盗船，以目前能看到的船只数量，伊岐岛方向的船只最少，只看到五艘。长岛方向能看到的有十艘，西方有七艘。”李仓回道，然后继续提议：“若是我们继续向南，完全可以将这三波海盗船都甩在身后。”
“倭国的海盗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现在他们有二十二艘，我们有十艘大船，两艘小船。考虑到我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水师士兵，还有一百六十多名战士，总体上我们还是占优势的。”刘信启回道。
然后看到李仓还打算再劝，直接一锤定音：“之前与金国水师的狮子口海战我们能胜，此次于这些倭寇肯定也能胜。我们有一百六十多受过仙法的仙兵仙将，胜利必将属于我们，结果的差别只在于普通人的伤亡大小。你现在开始，要全力施为，确保以最小的伤亡为代价取得胜利。”
“是！盟主。”
李仓看刘信启已经定下决心，直接领命。
“调整航向，朝东！”
李仓对舵房的副船长喊道。接着对桅杆上的瞭望手兼信号手命令：“传令全体调整航向朝东航行，紧随旗舰，做好战斗准备。”
信号手重复了一遍命令，经李仓确认无误之后，开始朝后面跟着的莱州号传递命令。
命令被一艘接一艘的朝后传递，船队也开始缓慢调整航向，朝东航行，直接正对着伊岐岛出来的五艘海盗船驶去。
船上轮班休息的水手、水师陆战队也被相继叫起来，穿戴装备，集合做战斗准备。
“检查火箭和床弩！”李仓再次命令。
“检查火箭和床弩！”有负责远程攻击的军官接令。
接着又检查拍杆、抛绳、炸药包等近程作战武器。
然后检查负责近战的水师陆战队和勇武水手的武器装备。
一轮自查下来，船队与伊岐岛出来的五艘海盗船已经接近到两里左右的距离。
这时伊岐岛方向过来的海盗船已经察觉到不妙，开始减速，调整船帆，想避开兴汉盟的船队。
“传令莱州号：两面合围！烧船帆，不缠斗！”李仓命令。
信号手立即将命令传递给莱州号。
莱州号收到命令后，微微调整航向，带着后面的四艘县级沙船与齐州号带领的四艘县级沙船形成了两列一字长蛇阵，将伊岐岛方向过来的五艘海盗船夹在了两列船队航向的中间。
五艘海盗船看到躲不开，就想直接上来贴帮战，不过李仓指挥的船队并没有给其机会。
两列长蛇阵直接将五艘海盗船夹在中间，间隔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交错而过。
齐州号与一艘海盗船侧面相对之时，李仓大声喊道：“目标敌船船帆，放火箭！”
站在船舷边的弓箭手早已经蓄势待发，听到命令后立即射出了手中的火箭，对面海盗船上也射过来一些箭矢，其中夹杂着几支火箭。
海盗船上射来的箭矢大多被弓箭手旁边的水手用巨盾挡住，有两支火箭射在齐州号船帆上，也被待命的水手使用厚湿麻布覆盖，快速灭了火。
齐州号能有序应对，海盗船上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兴汉盟的火箭会溅射，一箭射中，一步见方的船帆都被引燃，海盗们用水灭火，火没被灭了，反而将着火的面积加速扩大。
火箭的燃料成分里大多是油脂。
齐州号射出的火箭引起的混乱还没结束，后面四艘船接连又将火箭射了过来。
等两方船只交错而过后，十艘兴汉盟的船只基本无损，五艘海盗船的船帆全被点燃，船只趴窝停在了海面上，海盗船甲板上远远传来海盗大呼小叫的灭火声。
看到第一波次交锋，海盗方面两成五的船只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刘信启欣慰的点了点头。
兴汉盟的水师算是成长起来了。
“调整航向，朝北！”刘信启再次听到李仓的命令。
船队船只开始调整航行，莱州号带领着四艘县级沙船又与齐州号带领的四艘县级沙船汇合在了一起。
“若是长岛方向出来的十艘船避开我们，那我们就要直接面对十七艘汇合在一起的海盗船了。”船队正常行驶，李仓抽空向刘信启汇报。
“还有机会，我们十艘船，他们也十艘，他们不一定会躲避我们。”刘信启说。
“但愿如此，我们还可以故技重施，再次分而歼之。”李仓说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第一百七十章 対马海战2
“你好好指挥，不用管我。”刘信启说完后走开，不打算影响李仓的指挥。
来到西侧的船舷边，由于向北向南都不是顺风，所以船速很慢，兴汉盟的船队和长岛过来的海盗船队开始慢慢接近，这些海盗船并没有躲避的意思。
待两支船队接近至一里左右时，再次听到李仓让准备火箭的命令。
刘信启明白李仓打算再次让这十艘船丧失动力，然后专心歼灭西边过来的七艘船。
突然，刘信启看到对面十艘船后面接连划出来几艘小船，船上的桨手将船桨划的飞快，小船与大船分开后，形成两列，将兴汉盟的船队夹在了中间。
刘信启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嘴巴微张，有些目瞪口呆。
“全体注意，准备接弦战！”李仓的喊声再次传来，刘信启回头看去，桅杆上的信号手正在向后面的船只传递命令。
刘信启旁边举盾的水手有一半立即放下手里的盾牌，跑向另一边船舷，剩下的一半也有几个放下手里的盾牌，拉起了抛绳，准备勾船。
后面接到命令的船只开始微调航向，与齐州号微微错开，避免齐州号被敌船勾住后，后面紧跟的船只会撞在齐州号船尾。
这一番微调，导致原本列队整齐的一子长蛇阵逐渐变成了只有一半的燕翔阵。
面对兴汉盟的半燕翔阵，海盗船只仍然保持着三乘三的方形阵，为了避免被东边的一列海盗小船围攻，齐州号直接与处于方阵东南角的一艘船贴靠在了一起，双方互扔抛绳勾爪，两艘船被仅仅的“捆绑”在了一起。
与齐州号贴帮的海盗船船型刘信启没有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船体并不大，看起来应该有一千五百石左右，单桅杆，船头尖状，船体细长，看起来机动性很好，船甲板上有一圈防护装甲，看材质应该是竹板制成，这圈竹板防护导致船只像是一间平房被驮在了船上，也导致这艘船虽然不大，但是上层甲板很高，基本与两千五百石的福船底层甲板持平。
还没开始跳帮，福船上层甲板上射出的火箭就将这艘船的船帆给点着了。
海盗船上连忙分出来一部分海盗灭火，不然继续烧下去，整艘船都能给引燃了。
有勇武的水手将跳板搭在了两艘船的船舷上，海盗船上的近战海盗立即顺着跳板朝着齐州号甲板上跳。
迎接这些海盗的是一波接一波的弩箭，大半的海盗还没有跳上齐州号甲板就被射倒，栽进海里，跳上甲板的也活不下来，居高临下的弩弓箭矢根本无法躲避，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等在甲板上的水师陆战兵也会让他们停止前进的步伐。
刘信启站在甲板上看到有四五十海盗被射死，才算止住了这些亡命之徒的跳帮。
“冲上去，杀光敌船甲板上的敌人。”上层甲板传来李仓的命令，已经有些等不及的水师陆战兵立即顺着跳板跳上了海盗船的甲板。齐州号上层甲板的弓弩手则继续提供远程火力支援。
刘信启没有跟着跳帮作战，这艘海盗船上已经死了四十多勇武海盗，基本已经算是丧失反抗能力了。
来到右舷（从船尾向前看，左手边的船舷叫左舷，右手边的叫右舷。），看其他兴汉盟船只的作战情况。
齐州号被这艘海盗船牵绊住后，其他兴汉盟的船直接从齐州号右舷边越过，然后朝左转向，那些海盗小船只合力截住了两艘县级沙船，其他七艘船都绕到了海盗船队的后方，将这些已经停下来的海盗船半包围了起来，用床弩、火箭、弩弓等远程攻击武器逐步的消灭海盗船上的有生力量。
刘信启本以为这种放风筝的战术可以持续一段时间，想不到这些海盗船两侧均伸出来几十个船桨，海盗船的船速突增，几十息的时间内，就与兴汉盟的七艘船或一对一、或二对一，贴帮纠缠在了一起。
“使用船桨船速增加这么多吗？”刘信启暗道，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朝着东南方向看去。
果然，之前从伊岐岛方向过来的那五艘被烧毁船帆的海盗船，现在正在划桨朝这边赶来，甲板上的火已经都被扑灭了。
“嘭！”的一声巨响。
齐州号右舷有一艘小海盗船被船上的拍杆直接砸穿，小船大量进水，船上的海盗争先恐后的往海里跳，然后往外游，避免被即将沉默的船带进海底。
看到战局越发的紧张，刘信启刚打算从左舷跳帮到海盗船上帮忙杀敌，就听到李仓的大声命令：
“放弃这艘船！全部撤回来！”
刘信启连忙快步跑到左舷，看到对面海盗船甲板上的战斗已经结束，放眼望去，没有能站着海盗。海盗船甲板上的兴汉盟的水兵正在快速返回齐州号。
“砍勾绳！收拍杆！”李仓命令道。
刘信启顺手将自己旁边的几个勾绳砍断。
有水手用推杆将这艘海盗船推开，然后齐州号副船长开始指挥帆缆手调整船帆、转动船舵，船只在风力的带动下开始缓慢动了起来。
齐州号较两千石的县级沙船优点很多，可就是因为船体过大，导致已经不能用人力驱动，在战场上缺乏机动性，这也是刘信启着急制造专用战船的原因。
前行了不到一百步，来到一艘兴汉盟沙船的旁边，这艘船被两艘海盗船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而且原本在船队中的角色就是“货船”，船上水手的战力并不高，这会儿正在几个战士的带领下疲于防守。
齐州号滑倒沙船的左侧，与其左侧的海盗船左舷贴靠在一起，然后先是几波箭雨射倒对面甲板上，将视线范围内站立的海盗全部射倒，接着齐州号上的近战水兵跳上了海盗船甲板，将船上的反抗力量剿灭，再次跳到沙船甲板上，帮助沙船上的水兵对付已经攻上沙船甲板的海盗。
这一次刘信启没有袖手旁观，带头冲杀，冲上沙船甲板一会儿，死在他刀下的海盗就已经超过十人，背上的三支短枪全部都已经投射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対马海战3
将这艘沙船从两艘海盗船中间解救出来之后，刘信启就看到东南方向的五艘海盗船已经近在眼前了，距离战场不到两里。
在李仓的指挥下，齐州号和这艘刚被救出来的沙船直接向这五艘船迎了上去。
“这将是一场血战啊！”刘信启一遍接过后勤人员递过来的短枪，一边暗自说道。
“血战到底！！”刘信启大声喊道。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两艘船上的水师官兵跟着一起喊道。
这场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坚持到底。
两方船只逐渐接近，齐州号被一艘海盗船靠上了左舷，跟在后面的沙船立即抢占了齐州号的右舷，避免了两艘船只都面临两面作战的窘境。
但是期望是好的，结果却不如意。
沙船右舷靠上了一艘海盗船之后，另外三艘海盗船并没有绕过两艘船进入大战场，而是顺着两边继续贴帮。
“这些海盗是打算先集中兵力吃了我们这两艘船。”焦睿在刘信启旁边说道，战斗已经白热化，焦睿也已经全副武装。
“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了。”刘信启回道。
说完就举刀跳上了贴靠在齐州号左舷的海盗船甲板，这艘船甲板上的海盗已经被齐州号上的弓弩手洗礼了一遍，所以抵抗力度很小，不过从海盗船左舷那边还有另一艘船上的海盗正源源不断的跳过来。
这艘海盗船的甲板瞬间就成了绞肉盘，一时间残肢断臂、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双方的近战人员都需要小心挪步，不然就会被滑腻的血浆滑倒。
战线逐渐推进到第二艘海盗船甲板上，看到形势不妙，最外围的海盗船想跑，刘信启直接捡起脚下的抛绳，用力将绳头的勾爪扔了过去，直接勾住其船帮。看到刘信启的行动，几个兴汉盟水兵也赶紧效仿，一两息时间，就有五根抛绳勾住了最外围海盗船的船帮，一起用力将这艘海盗船往回拉。
这海盗船上的海盗很聪明，底层的船桨伸了出来，杵在第二艘海盗船船舷侧面，使的两艘船船帮之间有四五尺的距离，任凭兴汉盟水兵如何用力也拉不近。
“看我的！”
只见崔武将甲板上最后几个海盗砍杀后，助跑两步，大喊一声，直接越过这四五尺的距离，跳上了最外围海盗船的甲板，挥舞手中长刀在海盗群中大杀特杀。
刘信启连忙松开手里的缆绳，也跟着跳了上去。
然后是焦睿，接着又有四个战士跳了上来。
七人就像是海底里爬上船的海妖，将甲板上的海盗杀的屁滚尿流，很快就死伤超过一半。
“降伏しました！”
“降伏しました！”
学过一些倭语的刘信启听的懂，这是在喊“我投降了！”
“都跳下海！！立刻！”崔武大声喊道。
接着就看到这些投降的海盗脱下身上的重物，抱起身边的木板、木块等，一个接一个的跳下了海。
“快去另一边帮忙！”刘信启看到局势已定，直接对甲板上的战士喊道，最后对崔武说道：“你留在这艘船上，这艘船底仓还有不少海盗。”
“是！”崔武领命。
安排完，刘信启立即带着其他战士又跳回了第二艘海盗船，顺着连在一起的船舷一路跳到了沙船右舷的海盗船上。
由于沙船上的战斗人员不足，这里的战斗仍然处于僵持阶段。
将右边两艘海盗船上的海盗全部消灭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有半个多时辰。
回到齐州号上的刘信启看着船上的水手正在努力使齐州号脱离两侧船只。
“经过初步统计，我们的普通士兵伤亡已经接近一半了。战士中也有五个受了不轻的伤，影响了战斗力。”李仓将船只的指挥暂时交给副船长，自己对刘信启汇报道。
“让受伤影响战力的普通士兵不要再参加后面的战斗，然后让受伤的战士过来见我，我给他们治疗。”
不一会儿包括崔武在内的五个受伤战士来到了刘信启面前，刘信启先将他们的属性栏打开查看，发现崔武的武勋值竟然达到了103，说明崔武从登州出发后，在高丽和这次战斗中杀敌数量巨大。
直接为其升级，止住其身上伤势的继续发展。
其他四个战士自身的武勋都不足以自己升级，刘信启使用系统中的武勋为这四人升了级，止住伤势，确保这四人还能参加后续的战斗。
“谢盟主！”四人道谢后下去抓紧时间休息整修，崔武则留在了刘信启身边。
突然，桅杆上的瞭望手大声喊道：
“他们撤了！！他们撤了！！”
刘信启连忙和李仓等人来到顶层甲板。
朝着西边看去，之前还气势汹汹朝这边过来的七艘海盗船竟然调转航行朝南而去。
刘信启再朝主战场看去，发现那边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海盗船都趴窝在海面上不再动弹，兴汉盟的战船正在脱离战场列阵。
“呼！！胜了！！”李仓大出一口气。
“我们胜了！！”焦睿在下面的甲板上大声喊道。
“我们胜了！！”船上的官兵都跟着大声喊道。
胜利的欢呼声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战场。
刘信启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忍住没有发出欢呼声，不过从其脸上的喜色还是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同样非常激动。
“这些倭国海盗的战力真的是强，比金国水师官兵强多了，而且大多悍不畏死，很是难缠啊。”李仓在旁边说道。
“确实如此，要不是我们有一百多高端武力，都不一定能胜。”刘信启回道：“而且现在我们虽然胜了，也只能算是惨胜，我们自己伤亡太大了。”
“其实除了这些海盗战力强以外，我们在船型上也有些吃亏。这些海盗使用的“关船”，本就是专用来作战的，我们除了福船算是战船，其他的沙船都只能算是武装商船，对上他们的战船太吃亏了。”李仓补充道。
“官船？”刘信启疑惑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伤亡惨重
经过李仓解释，众人才明白。
这些海盗使用的船在设计之初就兼顾了防御和高机动性，大小船只可以统称做“早船”，海盗使用这种船只在海上要冲设立“关所”，对过往船只收取通行税。早船的高机动性可以很快的追赶逃税的船，所以也叫做“关船”，关卡的关。
早船为了进一步提高机动性，两舷都有装备橹桨，航行用帆，战斗用桨。
大船载重一千五百石左右，两舷装橹在40到80之间。
小船载重七八百石左右，两舷装橹在40以下，也叫“小早船”。
由于是专用战船，没有设置过多的仓库舱室，大大提升了载人能力。所以就算是小船也能配备两百人以上，其中战斗人员超过一半，大船的载人就更多了。
这也是此次海战，兴汉盟伤亡惨重的原因之一，海盗虽然船只数量没有比兴汉盟多多少，但其作战人数比兴汉盟的战斗人员多了一倍还多。
“组织打扫战场吧，看看水里还有没有活的，都救上来。”刘信启安排道。
接着兴汉盟的水兵和后勤人员全部上手，开始忙碌的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将那些海盗船全部接管了起来，最后统计总共十五艘大小早船，其中关船九艘，小早船六艘。还有四艘小舢板，本来小舢板有更多，不过被兴汉盟船上的拍杆干沉了大部分，只剩下这四艘。
“战场基本打扫完毕，水面上活着的无论是我们的人还是海盗，都已经救了上来。”李仓过来汇报道。
“肥前国暂时去不了了，转向去対马岛，暂时在那里停泊休整，等待登州的支援到来。”刘信启安排道。
这是因为肥前国是倭国海盗的大本营，刘信启暂时还不知道袭击兴汉盟船队的属于哪些势力，肥前国那里还有多少敌人。加上兴汉盟船队的官兵又伤亡严重，只能暂缓前往肥前国。
船队在李仓的指挥下，开始朝着対马岛航行而去，十五艘早船有一大半船帆被毁，只能拴在福船和沙船后面拖着走，导致船队的整体行进速度非常的慢。
未时发现海盗敌情，海战胜利结束时，时间已经到了酉时，打扫战船又花费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已经是戌时，就算是盛夏的天气，天色也已经微微暗下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李仓又过来向刘信启汇报：
“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不到対马岛了。”
刘信启回道：“能走多少是多少，天黑了就聚集起来停泊过夜，给我安排一艘小船，我需要前往其他船上救治重伤员。”
这次海战齐州号上的官兵伤亡总数为四十九人，其中直接阵亡十一人，轻伤二十六人，重伤十二人，刘信启只能抽出来军官战士身上的武将卡，给这些重伤员附上，避免他们因为伤势发展，不治身亡。
想起之前整编之时，刘信启说过，今后不再使用武将卡救治伤员，只会使用武将卡奖励有功之士。不过到了实际落实，看到这些为了兴汉盟的发展出生入死而受伤的重伤员，自己明明有能力救治，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不救。
之前芝山之战后，就抽取了一百六十七张陆军军官的武将卡使用给了受重伤的士兵。这次估计又要抽取一百多，这将会导致军队中出现大量军官武力低于士兵的现象。
面对这种现象又不能再抽调武将卡附回给军官，因为抽一次就需要100名望补充，初始武将卡只自带了3次附身机会，如果再抽回给军官，这张卡基本就半废了，除非使用名望补充附身次数。
刘信启现在最紧缺的就是名望值，岂敢这么浪费。
船队行进了不到二十里就停了下来，今晚的天色很好，万里无云，月光明亮，海面上的可视距离达到了十几米，正好方便了刘信启来回转船救治重伤员。
最后统计，此次対马海战，兴汉盟伤亡共计四百七十九人，超过战斗人员总数的一半了。
其中直接阵亡一百四十六人，轻伤二百一十四人，重伤一百一十九人。
这一百一十九重伤员，刘信启全部抽调已附卡军官身上的武将卡进行了救治。
除了普通士兵的伤亡，还有二十八个军官战士重伤，刘信启将自己的武勋全部使用完，算上之前救的五人，总共救了十九个受伤最重的，另外九个只能让他们自己缓慢恢复了。
“我刚才抽掉了一百一十九名军官的仙法救治伤员，虽然保住了伤员的命，但这些伤员恢复需要时间，这就导致目前船队整体损失了一百一十九个高端战力。”
忙完后，刘信启、李仓、崔武、焦睿还有其他九名船长坐在一起商议后面的行动。
“那我们的总体战力就损失太大了。”李仓说道。
“说的对，所以我打算在対马岛呆一段时间，从第二船队调生力军过来之后，再继续倭国的贸易开拓行动。”刘信启说。
“不能先撤回去吗？等我们休整之后再过来。”李仓问道，这次対马海战人员伤亡巨大，而且他一直不看好这个时间开拓满是倭国海盗的肥前国贸易。
“若是撤回去，此次海战获得的成果就算是前功尽弃了，那些海盗很快就会补充好兵员，下次我们再来，还是要面对同样的敌人，甚至是经过时间发酵之后，更强大的敌人。”
刘信启分析道：
“这次対马海战，我们基本将激进派别的海盗杀伤了大半，现在肥前国对我们的反抗力度算是最弱的。花费一些时间从登州调人调船过来，一举杀进肥前国，建立驻地，我们就算是在倭国立住脚了。”
这时焦睿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次随船带了三组信鸽，但是我们行船到这里，距离登州已经超过千里，不知道这些信鸽能否安然飞越大海返回登州送信。”
“距离这么远，信鸽通信肯定不行，而且海上猛禽太多，这些鸽子肯定会成为那些猛禽的盘中餐。”刘信启回道：“我们派船回去，福船速度快，派齐州号回登州，来回估计只需要半个多月。”
接下来刘信启开始安排后面的分工。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飓风来了
由崔武负责，带着齐州号返回登州，召集第二船队可以出动的战船来対马岛与第三船队汇合。
第三船队其他船只则停靠在対马岛休整待援。
第二天，八月八日，早上刘信启早早起床，来到甲板上帮水手整理修补昨天作战造成的损坏。
天色大亮之后，船队正要准备，却看到崔武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刚才有向导说，应该要刮飓风了？”
刘信启知道，崔武说的飓风就是台风。
朝天上看去，天气很好，刘信启没有观天象的知识，看不出来有什么预兆。
刘信启叫过来向导，仔细询问他的判断依据。
“可以看出来有飓风的天象有很多，同时出现的越多就越肯定。今天早上我起床之后发现，已经出现了四种对应有飓风的天象。”向导说道，然后对刘信启详细解释。
首先是无风起浪，今天早上的风并不大，但是海面上的浪却不小，海浪与海风大小不相称，就说明远处有飓风。
其次是出现了高云，形似白色羽毛状、马尾状。
刘信启朝东南方向看去，果然有很高的羽毛状云朵。
再次是有雷阵雨，问过值夜的水兵，昨天晚上确实下了两场雷震雨。
最后是有海鸣，人会感觉到胸闷。
向导还说，随着台风越来越接近倭国，海鸣声会越来越明显。
刘信启仔细倾听，确实有微弱的海鸣声，之前不懂，还以为是正常的海风声音。现在仔细听，发现与海风声音有区别，这种声音像是大浪撞击山崖发出的声音，或者是号角声。
“齐州号还要返回登州吗？”等向导解释完，崔武问道。
刘信启先赏了这个及时提醒的向导，让其退下后，方才回答：“暂时不了，跟我们一起靠岸対马岛，躲避飓风，你现在就去告诉李仓，指挥船队，我们需要尽快靠岸。”
虽然向导说，按照以前的经验，出现这些天象，还是会有一天左右的时间，飓风才会到来，不过刘信启打算尽快安顿下来，毕竟现在己方对対马岛的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
船队缓慢行驶，渐渐靠近対马岛，在距离対马岛南岸十里左右时，从対马岛东边过来十艘小早船，径直航行过来挡在了船队前面，其中一艘脱离大队，单独航行到了齐州号近前。
“我们対马岛不欢迎外人，请去别处。”船头站了一个倭国人，大声对这边喊道。
“他说慌，朝鲜和大陆的大部分海贸都由対马岛的宗家经手，不可能拒绝外人上岛。”旁边有向导对刘信启提示道。
刘信启听了向导的提示，对这倭国人强硬的回道：
“先不说之前袭击我们的海盗是从你们対马岛上出来的，看这天象，马上要来飓风了，我们需要上岸避风，你确定要挡着我们？”
那个倭国人回头跟后面的人请示了一下之后，回道：“可以允许你们靠岸避风，但是你们必须停靠在我们指定的地方，这是我们的底线。”
“必须有房屋遮蔽风雨，不然反正都是死，我们不介意拉上你们一起。”刘信启回道。
被刘信启这番光棍的话语堵的没办法，对面的倭国人只能答应，然后带着船队来到了対马岛南边的一个小港口上，刘信启派人下去查看，确实有足够的房屋供船队的官兵藏身，就同意了在此处休整。
这个小港口位置很不错，但是修建的码头很少，福船勉强靠了岸，不过由于码头数量不够，最终还有五艘沙船和缴获的早船只能冲上沙滩搁浅。
飓风马上要来，所有的人类活动都得停止，刘信启不担心这里是陷阱。
上岸后，刘信启来到港口旁边的小村落，查看了下居住环境，非常非常的简陋，只能提供最基本的遮风避雨。
“対马国只有两个郡，上县郡和下县郡，分别位于南北两个大岛上，北岛是上县郡，南岛是下县郡。府中位于下县郡的东岸中部，就是之前那些小早船过来的方向。”向导为刘信启介绍道。
“这対马岛上有什么特产吗？”刘信启问道。
“铅矿、砚石和人参。”
“人口多吗？”刘信启再次问道。
“本来岛上的产出养不了多少人，不过这対马岛地里位置优越，是倭国与他国的纽带地区，所以海外贸易非常兴盛。而且由于是外来入侵的主要目标及最主要防御据点，所以也会得到倭国的经济支持。这两个因素导致这个岛上还是很富裕的，人口应该有超过三万人。”向导介绍。
“明白了。”刘信启听了向导的介绍，收起了刚刚升起的占领此地的心思，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兴汉盟的势力暂时还顾及不到这里，不能同时树立対马国和肥前国两个敌人，只能继续以贸易为主了。
这时，崔武坐一艘小船也上了岸，对刘信启汇报道。
“刚才让那个宗家人看了看我们带的货品，他答应了我们用琉璃制品换粮食、药品等物资，价格虽然稍贵，但还算公道，没有乘火打劫。”
“那就好，免得再起冲突。”
刘信启之前没有考虑到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也没有考虑到会被飓风困在这个小岛上，导致粮食、淡水、药物等补给都有一些不足，所以安排了崔武前去和带路的対马国人交涉。
“安心在这里休整避风吧。”
之前有听向导普及飓风相关知识。
飓风若是在大陆上，可能一至三天就会退去，但是在海上的持续时间就会长很多，最多会达到七至十天。
刘信启依据后世的知识理解，这是因为飓风在海上有充足的水汽补充，所以会一直持续，过境时间较长。若是上岸了，受到地面摩擦和能量供应不足的共同影响，会迅速减弱消亡。
対马岛位于海上，过境时间不会短。
八月八日这一天，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固定船只、修缮房屋、准备干粮、转移伤员等，还有从対马国府中运送补给，将船上的易碎货品都搬上了岸。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兵营1
为了活命，那些倭人海盗俘虏全都积极参与进了避风准备工作中，大大加速了准备工作的进度。
时间到了晚上，风已经越来越大，而且开始下起了雨，刘信启看到飓风马上就要到达了，赶紧将所有人都收了回来，船上也没有留人，全部都躲进了岸上的房屋里。
“但愿这次飓风不是太强，不然这些木头造的船，真不知道能幸存多少。”刘信启祈愿。
……
八月五日，登州兴汉盟新兵训练营。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训练场上有些许的泥泞，不过新兵的训练依旧一刻不停。
天色刚亮，所有新兵已经全部起床，作训服穿戴整齐，开始围着校场跑圈。
建设新兵训练营的时候，规划的是可以容纳一万新兵同时训练，所以校场都非常的大，还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校场，每个校场都四百步长宽，跑一圈下来接近五里。
新兵刚入营的时候，大部分跑一圈下来都已经气喘吁吁，不过经过这十多天的训练和营养补充，现在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能轻松完成两圈，然后吃早饭，休息两刻钟后开始进行列队训练。
“队伍站这么整齐有什么用？到了战场上还不看武艺。这兴汉盟的新兵训练分配给个人武艺训练的时间也太少了，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枪刺训练，半个时辰的匕首训练，竟然不练习刀剑。”
休息间隙，孙新对着孙立嘟囔道。
两人由于是半路入营，而且以前都做过官，虽然一起训练了十几天，但是仍然没有很好的融入集体。两人从心底里有些看不上和这些泥腿子打交道，而那些前段时间还是老实农民的新兵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
“集合！！”
随着这一声命令，校场上的大鼓也被敲响。
五息时间响一次，三响过后，所有正在休息的新兵已经按照一个大队一个小方阵，列队完毕。
不过今天早上与以往不同，各大队没有由教官带领分开训练，而是集中在校场北边的校阅台前，台子上已经站了十几个人。
“今天早上的队列训练取消，现在由工司和后勤司的兄弟给大家介绍一种新武器，今后我们将围绕这种新式武器进行训练，这种武器将会成为我们今后作战的主武器，甚至是唯一的武器，所以你们务必要认真听讲。”
兵管司刘礼振站在台上大声喊道，虽然已经年迈，但是仍然声音洪亮。
刘礼振说完，新兵训练营的中尉军官也说了一句：“所有人都要认真看、认真听、认真学，新武器的训练将纳入你们的考核，你们从此刻开始，都要打起精神，全神贯注。”
“听明白没有？”
底下的新兵一起大声回答：“明白！长官！”
两人训话完毕后，一位工司的吏员走上前，举起手里长条状的物件，开始介绍：
“这把武器名字叫‘兴汉一式燧发枪’，原理是利用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在封闭的铁管内推动弹丸射出。”
“射出的弹丸有效杀伤无甲目标的距离是一百步，七十步内可破皮甲，三十步内可破铁甲。”
“现在我先给大家演示一下。”
这位工司的吏员将燧发枪放下来，立在自己面前，枪口略略向自己倾斜，然后从腰间的搭囊内取出一个小纸包和一个圆锥形弹丸。这纸包手指粗细，手指长短，弹丸的尾部中空凹陷。
用嘴将一头咬破，露出里面的发射药，从枪口倒入，再将弹丸尾部朝下，塞入枪管。
然后取下枪管下的通条，这通条是一根细钢条，两端略大一点点，且有一个小凹坑。将通条塞入枪管，凹坑刚好对准弹丸的尖头，稍稍用力压了两下，看到通条上的标刻与枪口平齐后停下。
通条上刻标示，是为了避免将发射火药压的太紧，发射药燃烧不完全，影响燧发枪的威力。
装完发射药和弹丸，吏员将枪平举，咬破小纸包的另一头，向引火药药室里倒入引火药，用力扳开击锤。
最后举枪对准校阅台一侧的目标，目标是之前就已经立好的，一个套了铁甲的木人。
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脆响。
木人猛的一振，铁甲被直接射穿，木人背后木屑纷飞，应该是连木人都直接射透了。
“给大家展示一下。”刘礼振吩咐到。
立即有教官上前将木人卸下，举着在新兵阵列前走了一圈。
新兵们可以明显看到，这穿了铁甲的木人胸口有一个小孔，背后更是有一个拳头大的大孔。
“大哥，这不会是真的吧？”孙新有些不敢相信。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新兵训练有古怪，现在看到这燧发枪，终于明白了。”孙立回道：“这武器的出世，今后在战场上，个人武艺高低对战事的影响会变得非常微弱，而纪律和队列则变得尤为重要。”
“安静！！”刘礼振大声喊道。
下面被燧发枪射击震惊，忍不住嘈杂起来的新兵阵列又安静了下来。
工司吏员继续介绍：
“这是一款颠覆性的武器，由我们英明神武的盟主大人指导，工司历时半年研究而成。这款武器将改变今后的战争方式，拥有这款武器的兴汉盟必将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刘礼振大喊道。
“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
下面的新兵激动的大喊，发泄自己激动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刘礼振方才再次维持秩序。
“下面我来给大家详细介绍这款武器的原理、操作方法、保养方法和使用注意事项。”
工司的吏员介绍的非常详细，让人有一种自己也能造出来的感觉，不过实际没有高性能的无缝钢管和弹簧钢击锤，这世上没有人能制造出来这款燧发枪，材料就将所有想仿造之人的仿造之路堵的死死的。
刘信启一直憋着没有造火绳枪，直接上马燧发枪，除了因为火绳枪性能差之外，还有就是打算通过材料壁垒，堵死后来者仿造的途径。
使的这款燧发枪成为兴汉盟的独有的武器，制胜的法宝。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兵营2
工司的吏员介绍完，后勤司的吏员开始发言：
“除了这款燧发枪，我们后勤司今后将向所有士兵配发弹药链带、定装火药纸包、弹丸和短枪刺。前面三样东西，你们刚才已经都见过了，我现在为大家介绍短枪刺。”
说完吏员从脚下的木箱中取出一把一尺长的短枪刺。
随着吏员的介绍，新兵们明白，这把燧发枪和枪刺将是他们今后主要的作战武器了。
枪刺可以装在燧发枪枪口处，组合成为一杆五尺长的“铁枪”，卸下来也可以单独使用，枪刺尾部有把手可以握把。
“这就是新兵一直只训练枪刺杀敌的原因了吧。”孙新说道。
“确实，看来这款武器，兴汉盟应该早就掌握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前瞻性的训练方式。”孙立说。
吏员介绍完枪刺，继续说：
“目前由于产能问题，燧发枪不足以装备全军，而且生产出来的新枪，会优先装备正式部队。对于新兵营，会先提供一百把，供你们训练使用。”
吏员介绍完，刘礼振走上前：“每人先配发一把木质“燧发枪”，火药用沙子代替，从今天开始，每天练习两个时辰装弹射击，直至可以在五息内完成装药、装弹、射击、清膛等全部流程，先达到标准的人，可以准许其使用真枪练习。“
“各教官将队伍带回，准备接受新的作训内容。”
……
“滴！”
一声清脆的铜哨声。
“预备！”
孙立将抗在肩膀上的木“燧发枪”取下来，这木“燧发枪”枪管是一节透开竹节的细竹棍，其他部位的零部件也都是木质，制作很是粗糙，很明显就能看出来是赶工做的，而且还是新手的“杰作”。
不过就算再简陋，这种训练用枪已经可以让新兵熟悉燧发枪的操作流程了。
“滴！”
又是一声清脆的铜哨声。
“装弹！”
孙立开始按部就班的给细竹管制成的枪管装弹，从腰包中取出一个竹筒，竹筒中间的竹节没有打通，两边都有木塞。
用牙将一头的木塞咬出，将竹筒中的细沙倒进枪管，然后放入圆锥形弹丸，用通条压了几下，这种细沙“火药”根本压不动，使用通条压只是在熟练流程。
然后将小竹筒另一头的木塞咬下，在竹枪管尾部一个小凹槽“药室”到了一些细沙。
所有流程走完，左右查看，站在自己右侧的孙新也完成了，其他人还都在装弹丸，不过那些受过仙法的教官也已经完成了。这队教官还朝着孙立看过来，并朝他点了点头，孙立忙点头回礼。
“滴！”
“射击！”
孙立举起枪佯装射击。
“嘭！”，旁边一个新兵还用嘴配上了音效。
“傻样。”孙新小声嘀咕道。
没曾想，教官却赞赏道：“可以自己用口演示射击的声音，使自己更快熟悉。”
“就你聪明。”孙立对孙新训斥道。
“滴！”
“清膛！”
……
经过一下午两个时辰的枯燥训练，大部分新兵已经能自己全流程操作。
“谁觉得自己能将整个操作流程时间控制在五息之内，可以上前来。”
临解散前，前面的教官问道。
“大哥，我们去试试吧。”孙新有些跃跃欲试。
“好！”孙立同样也非常尝试一下真的燧发枪。
两人都是附过武将卡的，身体素质优越，加上本身就属于智体优异之人，所以经过一下午的练习，已经将流程掌握的非常熟悉，使用木枪、细沙火药操作起来，能将时间控制在两息以内。
“报告！”
“说！”
“我们想尝试。”
教官看到是孙新、孙立，知道这两人特殊。
“上前来。”
两人上前后，这个大队的教官从总教官处申请了两支燧发枪和相应的弹药。
“需要我给你们再演示一次吗？”
将两支枪递给孙家兄弟之前，教官再次问道。
“报告！不需要！”
“好。有一点要求，枪口永远不能对准自己人，不然就会被打板子。明白吗？”
“明白。”
两人确认后，接过燧发枪。
孙新忍不住细细抚摸枪管，甚至将枪管伸在眼前，朝里面看去：
“大哥，这管子里面竟然有纹路，这也是仙法吗？”
教官听见后解释了一句：“这是膛线，枪管内有三条螺旋膛线。发射药爆炸后，会将弹头尾部的凹坑边缘扩展，紧贴在枪管壁上，膛线会使弹头旋转，旋转的弹头出了枪管后会射的更远、弹道更直、破坏力更大。”
“原来如此！”
下面的新兵再也维持不住队形，围了上来观看，教官看见了也没有制止，这也算是一种激励。
两人来到校场边的靶场，这里的围墙前段时间已经经过加固，厚度超过一米，高度超过两丈，虽然都是土砖，不过已经能挡住子弹，避免子弹射倒围墙外边。
围墙前立了一排草人。
“只要听到我喊停，你们两个就必须立即停止所有的动作，不得犹豫，不得抗令，不然将会剥夺你们今后使用燧发枪的权力。”教官再次叮嘱：“现在开始吧。”
两人听了也不以为意，直接开始操作，清膛、装药、装弹…，速度基本相同。
最后举枪射击时，孙立稍快一些。
“停！！”教官大喊道。
两人立即停下了即将扣下的扳机，看向教官。
“孙新，不能贴近眼睛瞄准，将燧发枪前举，不然引火药室的火花有可能会灼伤你的眼睛，这点之前已将讲过！”教官对孙新训斥道。
“是！”孙新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比孙立慢，忍不住想在准确度上占上风，所以将枪靠近了眼睛一些，方便瞄准，没想到立即被教官制止。
教官制止了孙新，又向围观的新兵普及了一遍这方面的注意事项，方才让两人继续射击。
已经迫不及待的两人立即举枪，射击。
“嘭！”、“嘭”
两声脆响，前面三十步处的两个草人，一个头部被打的四散，一个胸口穿了一个洞。
啪叽、啪叽、啪叽…
周围围观的新兵鼓起掌来。
孙立、孙新到了这会，终于感觉到自己融入了这个集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壮志难酬
“好！你们两个都很优秀，其他人要向他两个学习，加紧练习，争取早日摸到真枪。”教官对其他人鼓励道。
“现在解散，吃饭！晚上的文化课照旧。”
啊！！
有不少人哀嚎出声，这个年纪学习识字算数确实太难了。
……
八月九日，午时，钱塘江。
周心远、赵良和完颜宗隽站在登州号船首。
“虽然我很欣赏你这个人，不过迫于我们兴汉盟发展所需，还是要把你交给赵国朝廷，后面就看你的命数了。”周心远对完颜宗隽说道。
完颜宗隽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钱塘江两岸的繁华。
“咋滴，你们两个这一路上还处出感情了？”赵良在旁边调侃道。
登州至杭州的线路已经跑熟了，此次第一船队日夜不停，加上此次航程顺风顺水，中途没有耽搁，用了十八天的时间就到了杭州。
“这段时间，与完颜兄多有交谈，完颜兄还是很博学多才的。”周心远回道。
“你这话要是让盟主听见，估计会‘大义灭师’”赵良说。
“刘盟主确实对我们金国偏见颇深。”完颜宗隽插了一句。
“若是你父亲、你亲人、自小成长的村寨被金兵屠戮了，我想你也会对金国恨之入骨的。”赵良对完颜宗隽讥讽道。
“哎。”周心远叹了口气。
周心远是后来搬入刘家堡的，屠堡也没有伤及他的家人，所以他能静下心和完颜宗隽聊天。
完颜宗隽是金国前皇帝的六子，自然打小就有高师培养，谈吐不凡、见识广博，能博得周心远的认可不奇怪。
“周先生，盟主信任你，将兴汉盟的外交工作交给你，我希望你能撇弃自己的个人主观，真正的、全心全意的为兴汉盟的权益考虑，不要辜负了盟主的信任。”赵良看到周心远叹气，对其提醒道。
“我自然明白。”周心远回道。
周心远作为兴汉盟那拿的出手的文人之一，比较适合与文人执政的赵国打交道，所以刘信启一直安排周心远负责登州与南边赵国的外交，不过直到目前还没有与赵国朝廷进行实质性的接触。
不过同样因为周心远是文人，总会有些书生气，导致赵良对其能否完成刘信启的嘱托不是很信任。
三人闲谈之间，船队接近了九堡镇。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刘信宽吧。”周心远指着九堡镇港口上的一个人影对赵良说道。
赵良顺着周心远指的方向看过去，真的在人群中看到了刘信宽，刘信宽也正在朝着船队张望，然后挥手示意。
“我去指挥船队靠过去，这会儿就不关着你了，但你也别想着跑，你知道的，你跑不了。”赵良对完颜宗隽说道。意思已完颜宗隽的能力，跑不出战士的追捕。
完颜宗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跑。
船队在赵良的指挥下一艘接一艘的靠上了九堡镇港口的码头。
赵良下船后先和刘信宽拥抱了一下，拍了下起隆起的肚子：
“好久不见，你又‘壮’了。”
“这边的日子太滋润了，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和你换换，去海上吃苦。”刘信宽调侃道。
“你想得美。”赵良拍了一下刘信宽的肩膀：“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每天都呆在码头上等我们吧？学‘望夫石’呢？”
“你要是能给我送美女过来，我倒是不介意做一回‘望妻石’”刘信宽嘴上不认怂，不过还是说了真是的原因：“这边的情报网络发展的不错，你们走到长出海口时，我就已经接到消息了，估算着你们会在今天到达，所以提前来港口迎接。”
“好样的。”赵良赞道。
这边九堡镇港口的停泊事宜，刘信宽都已经提前打点好，所以靠岸后，赵良就开始安排船上的人轮休，缓解这半个月海上漂泊的疲乏。
一切安排妥当，时间已经到了酉时，吃过晚饭后，赵良、周心远和刘信宽坐在一起谈事。
刘信宽先向两人介绍了南赵朝廷的现状。
靖康皇帝宋构逃往扬州时，任命宗泽镇守东京开封，任东京留守。
宗泽临危受命，到任后，积极修复城墙，整治兵器，招募义兵，广集粮饷。招集王善、杨进等义军协助防守，又联络两河“八字军”等部协同抗金，并任用岳飞等人为将，屡败金兵。
因为宗泽的力挽狂澜，阻挡住了金兵的攻势，让靖康皇帝在扬州过了小半年的安生日子。
不过有最新的消息，宗泽于七月十二日在开封病逝了。
“听说宗大人病逝之前，处于弥留之际之时，没有一句话谈及家事，言语中全在念念不忘北伐，连呼三声“渡河！渡河！渡河！”后溘然长辞。”刘信宽的言语中满是敬佩。
“接替宗泽的是谁？”周心远问道。
“河南安阳人杜充。”刘信宽回道：“当今官家真是昏庸，我打听过这人的过往，其人喜好功名，生性残忍好杀人，做事缺少谋略，是个无能小人。”
“可能传言吧。”周心远道。
“不可能是传言。去年杜充任沧州知府，金人南侵，从燕地而来寄居在沧州之人很多，杜充忧虑他们是金人的内应，于是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杀害。之前金国第二次攻破开封前夕，杜充镇守北京大名府，自诩“帅臣不得坐运帷幄，当以冒矢石为事”，似乎是韩信再世，不但能运筹帷幄，还能亲自带兵上阵。但完颜宗望的金国东路军一来，杜充不敢与之交锋，唯一的对策就是下令开决黄河大堤，使黄河水自泗水入淮，企图以此阻挡身后追兵。最后杜充决河非但没有阻止金国东路军，还致使当地百姓被淹死二十万以上，因流离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数倍于此，近千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我们刘家堡之前收的难民中就有一大部分是由杜充‘掘河阻兵’所致。”
“那可能是当今官家被奸臣蒙蔽了。”周心远仍然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