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表演
刘德掰着手指头偷偷在心里算了一下。
他的兄长刘荣今年已经十七岁了,陈阿娇比刘荣小了足足九岁之多!
这倒没什么,反正汉室喜欢玩萝莉养成的贵族也不在少数。
关键是今年刘彘才一岁多一点!
刘彘是在便宜老爹登基当日出生的!!!
虽然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是足足大了七岁,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所以,前世金屋藏娇的故事传扬出去后,整个长安都瞠目结黄,对于刘彘的印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小年纪,心机就如此厉害,长大了,那还了得?
想着这些事情,刘德基本已经猜到了他的这位馆陶长公主姑姑所为何来了。
无非就是看他有些前途,想要结个善缘,为日后谋划。
至于联姻什么的……
刘德估摸着,以这位长公主姑姑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肯定是要等他刘德确定了要被册封为太子后才会提出。
刘嫖想结个善缘。
刘德却更想攀上刘嫖这厚实的大腿。
刘德微微笑着道:“长公主姑姑,怎得没见到姑父大人与二位表弟?”
刘嫖随意的笑了笑道:“刘德吾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位姑父大人的德行,我这不是怕他来了这未央宫出丑吗?所以就没让他来了!”
刘嫖这话说的确实霸气。
刘德不禁为他的那位姑父大人叹了一口气。
这老刘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特别是自己的这个姑姑还是窦太后唯一的宝贝女儿!
不过也难怪刘嫖嫌弃自家的丈夫。
刘嫖的丈夫,乃是堂邑候陈午,堂邑候,这是一个自高皇帝以来就存在的彻候世家。
但是,陈午的祖辈却不是跟随高皇帝打天下的功臣。
恰恰相反,第一代堂邑候陈婴本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柱国大将,项羽死后才投降的刘邦。
最后还能混个彻候的封号,实在是陈婴运气好,撞上了刘邦想要收买人心的时候。
只是,作为降将,封国自然大不到哪里去。
堂邑候食邑才不过六百户,是彻侯阶层中的最底层。
而作为长公主,刘嫖的汤沐之地馆陶,即使只算食邑户数,也将堂邑甩出十几条街。
故而,刘嫖没有按照传统,在嫁人之后改称堂邑公主,依然沿袭馆陶的名号,更从来没给她的那个丈夫什么好脸色。
这要换了一般的男人,哪里能忍受的了,早就闹翻了。
可偏生陈午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所以陈午的头上变得绿油油的也是可以想见的了!
将脑子那些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驱逐干净,刘德呵呵一笑问道:“不知长公主姑姑叫住小子有什么事情?”
前世的时候,刘德跟他的这个长公主姑姑以及其家族根本没多少接触,即使偶尔见面,也是被冷眼相待。
算起来,今次的见面还是两辈子加起来最亲密的一次。
因此,刘德也明智的没有再问关于他的姑父的事情反正他也只是想找个话题跟刘嫖接上头。
刘德正色的拍着胸脯表决心道:“但凡长公主姑姑有什么吩咐,小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前世刘德在这个时代活了十几年,虽然没跟刘嫖有多少交际,但是,作为某一时期的敌人,刘德早把这个女人的性格和习性摸清楚了。
这位大汉的长公主殿下就是个贪婪且愚蠢的女人。
说她贪,是因为她背靠窦太后,有着窦太后的宠爱,就算她什么事情都不做,她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可她却还是没有节操的干出了给自己弟弟拉皮条,索罗美女的事情。
说她蠢,是因为这个女人从来不会考虑后果。
就像前世,梁王刘武觊觎储君大位,她在后面跟着鼓噪,完全没考虑过她的皇帝弟弟的想法;跟粟姬提出联姻,这倒还算正常,但是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被王娡哄骗,那就说明她真的是没脑子了,也不看看刘彘几岁,陈阿娇几岁,强行拉郎配。
前世刘德没能看到刘嫖最后的结局。
但他已能猜到刘嫖最后的下场随着窦太后一死,没了利用价值的刘嫖母女能不被自杀就已经不错了!
而对付这种贪婪愚蠢的女人,实在不需要太高明的手段,只要说些漂亮话,讨其欢心,再以重金贿赂,就十成十的能保证让她站到自己这边了。
果然听了刘德的话,再看着刘德一脸正色的表情,刘嫖心花怒放,脸上那本来是装出来的的亲热,一下子也变得真实了起来。
“姑姑没什么事情啦,就是好久没见我家皇侄,怪想念的!”刘嫖满面春风的道。
“呵呵……”刘德微微一笑,心说:信你才有鬼了!刘德自然明白,若无今天晚上的事情,打死他的这个姑姑,估计她也想不起来,她还有刘德这么一个侄子。
不过能被刘嫖看重,并且被刘嫖视作一个可投资可拉拢的对象。
这本身就是巨大的进步!
“现在月色正好,不如皇侄陪姑姑散散步?”刘嫖忽然发出邀请。
“长公主姑姑有请,小子自然愿意!”刘德笑着拉住怯生生的打量着他的陈阿娇的小手,道:“阿娇表妹,你还记得三年前在甘泉宫,表兄背过你的事情吗?”
一边说,刘德就一边蹲下身子,**着道:“来,趴到表兄背上来!”
陈阿娇有些害羞的稍稍抬头看了看她母亲,在得到后者的同意后,欢快的趴到刘德背上,用柔檽檽的腔调小声的道:“表兄,你背的动阿娇吗?”
“嘿嘿!”刘德双双环住陈阿娇的腰部,哈哈笑道:“阿娇表妹,你也太小看你表兄了!”
刘德背着陈阿娇,跟上刘嫖的脚步,从宣室殿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去,一边走,一边聊着些家常话,刘德自然是尽力恭维,哄得刘嫖常常大笑不止。
陈阿娇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精神奕奕的在背上跟刘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可知过半刻钟左右,她竟然趴在刘德背上呼呼睡着了。
而刘德在发现陈阿娇睡着之后,特意让自己的脚步放慢,步伐变轻,尽量的表现得温柔无比。
很快,姑侄一行人就走完了宣室殿前的台阶,来到了刘嫖的车马前。
刘德小心翼翼的将陈阿娇从自己背上放下来,轻轻的将那正在熟睡的小女孩交到一个侍女手上,还叮嘱道:“小心点,别吵醒了阿娇!”更温柔的为陈阿娇抚平有些凌乱的刘海。
这一切都落在了刘嫖的眼中,让刘嫖心中大为感动。
等到刘德告辞之后,刘嫖转身问她身边的一位女子:“阿姑您看,此子何如!”
那女子答道:“回长公主,奴婢这一路看来,皇子刘德心细如发,温柔体贴,而且一表人才,确是难得的好男儿,只是,他非皇长子,将来恐怕……”
话说到这里,那女子明智的闭上了嘴。
刘嫖却是洒脱的笑了起来,道:“且再看看吧……”
心里却是在想,不是长子,怎么了?
本宫有的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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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梁王刘武(1/3)
翌日,早起之后,刘德在侍女的服侍之下洗漱完毕,穿戴好孝服。
然后,他走出门,准备前往长乐宫例行公事。
在殿前的走廊上,刘德再次看到了拿着扫帚正在清扫走廊的小宦官王道。
见到刘德,王道连忙跪下来问安:“奴婢问殿下安!”
“起来罢!”刘德心中一动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王二……”
刘德点了点头,终于确信他没认错人,前世,王道的大名是一年后才改的,之前便是叫王二,刘德记得,前世王道曾跟他说起过,他有一个在少府服役的兄长,只是入宫之后兄弟二人再无相见的机会,甚为遗憾。
一念及此,刘德对他道:“从今天起,你改名了,从此以后你就叫王道!明白了吗?”
“奴婢谢殿下赐名!”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宦官的王道感激的叩首。
在宫廷中,能被主人赐名,说明从此将成为主人的心腹。
王道明白,从此,他的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止不再会被人随意使唤欺凌,反而能使唤、指使他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才不过碰了三五次面的殿下为何如此看重他,但他心中却还是激动万分。
刘德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印信,丢给王道,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拿着我的令符去少府,觐见少府令,请少府令借调熟练工匠数十,长安城外庄园作坊各一个与我!”
刘德很清楚,只等太皇太后遗诏中所规定的十五日服孝期一到,便宜老爹就会开始考虑分封诸子为王。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只有趁着此时便宜老爹与整个朝廷都在忙于丧事,招待各地诸侯,多刷声望,多刷名声,才能在接下来的竞争中获得先机。
刘德的要求并不高。
他只求能留在长安,而不是如同前世般被赶出去。
只有留在长安,才有机会。
把王道打发走,刘德就乘上马车,前往长乐宫。
他的马车到达长乐宫时,刚巧,刘荣的马车也到了。
刘德下车,刚刚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就看到刘荣径直朝他走过来。
“皇兄好!”刘德拱拱手行礼道。
“刘德!”刘荣看着刘德,压得了声音道:“快,把昨日父皇赐你的令符拿给我!”
“嗯?”刘德好气的笑了一声,他的这个兄长还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样。
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
前世,他也是如此,但凡他看上的东西,总是要抢过去。
只是……
前世,他是太子,是储君。
今生,他是什么?
凭什么给我下命令!!!
“快点给我!”刘荣却是有些不耐烦的伸出手索要:“我已经请示过母妃了,母妃说了,那令符让你给我!”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慷慨的道:“皇弟放心,等我将来等上太子大位,必然不会亏待于你!”
这可是他昨天晚上想了整整一晚上的结果。
刘德却是有一种又好奇又好笑的感觉。
“前世被你坑了也就算了,今生居然还想坑我!”刘德坚定的摇了摇头,道:“皇兄若是想要,大可去跟父皇要,想必以皇兄的身份,父皇必不会吝啬!”
刘荣的脸色瞬间就阴暗了下去,胸膛起起伏伏,显然很生气。
前世,他若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刘德自然少不得又哄又骗。
只是现在嘛,刘德完全无视了他的模样,从怀里拿出那个便宜老爹赐下的甘泉宫出入令符,呵呵笑道:“再者说,此物父皇所赐,乃是御赐之物,小弟若是因皇兄一句话就转让给皇兄,倘若被父皇知道,这可是大不敬!”
说完,刘德就迈步向前。
刘德走进长乐宫宫门时,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又停了下来。
“殿下!”马车中露出一张人脸,朝刘德招手,邀请道:“可愿上车与寡人一叙?”
“长者请,不敢辞,更何况是皇叔!”刘德见了对方的容貌,过了一会才认出来,来人乃是他的亲叔叔,梁王刘武。
想想也是,能被允许自由乘车出入宫廷的,除了刘武之外,又有谁人呢?
前世之时,刘德跟他的这位亲叔叔见面的次数不多,因此,一时之间差点都没认出来。
刘德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迅速露出笑脸,迎上前去。
实在是他不敢在刘武面前露出破绽。
要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便宜老爹刘启,便宜老妈粟姬之外,谁对原本的刘德最了解,首推这位被封为梁王的亲叔叔。
原因很简单,自今年冬天正月梁王入朝之后,他就没离开过长安。
自然的,也就跟刘德这些皇子熟络了起来,更经常代替天子考察和监督各个皇子的学业、功课。
只是前世刘德穿越后就被关了小黑屋,然后被赶出长安,去了河间就国,两年后刘荣封为太子,他才借着那个机会回到长安,因此,在刘武最风光得意之时,叔侄两人并未有过太多交集。
但今生却不同了。
刘德知道,他注定将与这位皇叔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在很大程度上,现在梁王刘武对他的威胁,甚至超过了刘荣、刘彘。
刘德走到刘武的马车前打量了一下,努力的回忆着原本的刘德的记忆,赞了一声道:“皇叔果是高雅之士!”
虽然因为时间的缘故,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刘德还是隐约记得,好像原本的刘德与刘武的关系还非常亲密,甚至可以说是忘年交都不夸张。
原本的刘德满脑子的儒家思想,被儒学洗脑了。
而梁王刘武则喜欢吟诗作赋,卖弄文学。
两人可以说是脾气相投,好像有段时间,常常整夜整夜的在一起讨论诗赋。
只是,现在的刘德,对于那些诗词歌赋什么的可以说是毫无兴趣。
真以纯文学素养来说,不夸张的说,用不了三句,就要露出马脚,引起这位皇叔的怀疑。
因而,刘德此时万分谨慎。
好在,登上马车之后,刘德并未发现车上还有其他人,这不由得心中一块大石落下。
这是因为刘武出了名的喜爱饱读诗书之士,他的身边常年有三五位当世名家在侧。
若那些名家在场,少不得就要谈些诗赋的问题。
而这,恰恰是刘德现在最大的短板对于此时的诗词歌赋什么的,他真心的没有那个能力欣赏与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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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目标(2/3)
其实,刘德真是想的太多了。
刘武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什么诗词歌赋?
昨天晚上,在家宴散了之后,窦太后派人留下了刘武。
这两年老母亲眼睛的视力是越发的低下,也越发的宠爱他这个幼子了。
就在昨晚的母子亲情谈话中,老母亲一句话,顿时在刘武的心头掀起了惊天巨浪。
“刘武啊,你要是能留在长安长伴哀家左右就好了……哀家老了,眼睛也快瞎了,不知道还能看着你几天……皇帝不是还没立太子吗?哀家琢磨着,要不,哀家找机会去跟皇帝说说,让你当皇太弟,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留在长安,常伴哀家左右!”
刘武昨天晚上在塌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满脑子都在不断回放老母亲的话。
“母后昨晚的话是一时亲恩难抑,还是真的那么想?”
“天子是否也曾同意过?”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在刘武的脑海里沸腾着,让他血脉偾张,几乎失去理智。
刘武是很清楚他的母后窦太后的手段的。
她绝对不会无的放失!
有生之年以来,刘武第一次感觉到了皇位在向他招手。
只要一步,只要再向前迈出一步,他就是这大汉的皇太弟,将来的天子。
出口成宪、言出法随、一言兴邦、君权天授。
没人能拒绝这种**!
但刘武也深知,那一步想要踏出去是何其的艰难。
汉家天下自高皇帝以来,向来就是父传子,从未有过兄终弟及。
这还不止!
当今天子的态度,他也还未知。
即算天子答应了,天子膝下十一子,也不可能答应。
这些皇子将来都是要分封诸侯,各领一国的。
只是,皇位的**冲昏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理智下来。
当刘武在马车上看到刘德时,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停下马车。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德,刘武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发现刘德不管是外表还是坐姿都俨然有着他的皇兄当今天子的几分模样,甚至那嘴角浅浅的微笑,酷似了已故的父皇。
看着刘德的模样,刘武动了动嘴唇,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刘德贤侄,过些时日,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丧葬之事完结之后,可有空来长安城外的皇庄与寡人赏析诗赋?”
“寡人新近招徕了一位大才,姓庄名忌,做的一手好赋,寡人尝看过几篇,无论文字还是意境,皆以超凡,堪称当世之才子!”
刘德却是被吓了一大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庄忌?
在前世刘德早已如雷贯耳了。
而且这位庄忌还有个更了不得的儿子,那就是后世与司马相如并列的庄助。
顿了顿神,刘德笑道:“回皇叔的话,不是侄儿不愿,实在是近些日子以来,侄儿已对诗词歌赋一类没了兴趣!”
“哦?”刘武看上去颇为意外,问道:“这是为何?”
“不瞒皇叔,小子也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如此……”刘德叹了一口气,按照早就想好的腹稿道:“反正就是前些日子,小子在赏析一篇诗赋时,忽然觉得,诗词歌赋全无用处!”
刘德悲天悯人的道:“即算是一篇能流传千古的不朽名篇亦是如此!”
“诗词歌赋,一不能填饱万民肚子,二无益国家社稷,三不能杀敌保国……要它何用?”刘德感叹道:“可能是一朝觉悟吧,自那之后,小子就再也见不得那些诗词歌赋了,见了就头疼!”
“小子现在觉得,我汉家江山,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挥毫泼墨,指点江山、无病**的诗赋大家,而是能真正弯下腰去,检视郡县庶民的官吏!”刘德轻轻的道:“若能带领地方官员百姓,修筑一条渠道,使百姓旱涝保收,岂非远胜一篇能名传千古的不朽名篇!”
“这……”刘武完全没料到刘德竟然对他甩出这种简直算得上闻所未闻的理论,他张了张嘴,为自己喜爱的诗赋辩解道:“可诗词歌赋乃是雅事……”
“呵呵……”刘德笑了笑。
刘武的话,让刘德想起了在后世那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在网上看过的一则故事。
宋代名臣文彦博被皇帝派去督办黄河防洪,可他老人家却撂了挑子说:此非儒臣待遇。
作为一个穿越者,刘德真的很难接受这种或者类似的腔调。
不做实事,靠着嘴炮,社会就能进步?百姓就能温饱?
开什么玩笑!!!!
不过,类似这种言论,却还真不能怪到儒家头上。
这是官僚的通病。
因为务虚永远比务实轻松。
就算是在后世两千多年后的大天朝,会吹牛逼的官员不是永远比干事的官员进步更快吗。
看着刘武满脸不解的样子,刘德心知,他是无法说服刘武的。
但是,刘德也不需要说服刘武,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他变化的理由,以及一个他刷声望的机会罢了
不过刘武的回答,也让刘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在前世,刘彘改名刘彻登基称帝后,就干了一件事情建元新政!
建元新政在后世的历史书上自然是正义的化身,被无数人吹捧。
只是亲身经历过建元新政的刘德,对此却是完全的嗤之以鼻。
所谓的建元新政,在刘德看来,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用以排除异己,打压不同意见的闹剧。
举个例子,建元新政开始后,刘彻所下的第一道诏令不是改善民生,更不是排除弊政而是:所举贤良,或治申韩、苏秦张仪之说,乱国政,皆罢!
想到这里,刘德就觉得他已经找到了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那就是阻止罢黩百家独尊儒术的发生。
儒家,刘德对其没什么偏见,相反还挺欣赏儒家的某些理论,譬如说大一统的思想,中央集权的理念,以及兼济苍生的情怀。
但是,儒家一家独大,成为唯一的统治集团那就不好了。
失去了法家的精髓,这个民族就会变得害怕改革和变动。
没了墨家的大师们,科学技术的发展就没人去推动了。
当纵横家的天才们消失在政坛上,那么,外交与国际上的沟通就会越发闭塞、保守、僵硬。
当兵家变成兵痞,名将帅才就只能看老天的意思,战略与战术就会混淆。
至于没了罢黩百家独尊儒术,什么思想会混乱,什么文化会没人传承。
这都是杞人忧天!
难道说后世的学生,学了物理、化学、数学、语文、政治之后,思想就混乱了?
开什么玩笑!
难道说春秋战国,百家争鸣之时,思想很混乱?
君不见,秦国七世执行同一战略,韩魏赵三国也各有各的战略,一以贯之,坚持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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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决裂(3/3)
“有朝一日,我若做了皇帝,我必建一所太学,把全国各行各业的顶尖大师塞进去,以后世大学的模式,招收学生,分科授业!”刘德在心中想道。
要做成此事,必须要当上皇帝才有可能。
刘武在一旁看着出神的刘德,莫名的他忽然感慨了一声:“真像!”
“像什么?”刘德听到刘武的声音,回过神来问道。
“贤侄,你跟你父皇真像!”刘武感叹着说。
刘德听了,脸上露出些真诚的笑容。
整个西汉王朝的历史上,充斥着各代天子的一句感慨:不类己!
刘邦嫌弃刘盈不类己,曾想立刘如意为太子。
太宗孝文皇帝刘恒也不怎么欣赏刘启,更宠爱梁怀王刘揖。
前世之时,刘荣也是因为被便宜老爹觉得‘不类己’于是毫无悬念的被废。
能被刘武评价为‘像你父皇’。
对于刘德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赞美。
不过仔细一想,刘德觉得他与他的便宜老爹还真是一类人。
都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同时偏生心中还怀着仁慈,有着恻隐。
就像他的便宜老爹,虽然对大臣翻脸无情,但是,却始终对平民百姓有着恻隐之心,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除田半租,并令男子始傅之期推迟到二十岁。
刘德觉得,或许是他跟便宜老爹都是来自市井之中,见识过百姓疾苦,民生艰难的缘故吧。
这样想着,马车就到了灵堂前的园林边。
刘德朝着刘武拱手做揖,然后下车。
望着刘德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刘武也是叹了口气。
“可惜……”刘武自然已知,刘德已成他皇太弟梦想路上的一个障碍。
但他并不觉得恼怒。
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有的,否则,他也招揽不到那么多的文人骚客甚至大将之才了。
不过,既已成为对手,甚至可能是敌人,刘武也不会等闲视之。
他拍拍手,一直跟随在他马车左右为他警戒和保护的一位将军就走上前来,跪地拜道:“大王有何吩咐?”
“张羽……你持寡人的手令,去寡人的宅中取出五百金,送去给未央宦者令,告诉他,寡人想知道皇子刘德的日常起居与言行!”
“诺!”那将军点头称是,然后迅速离去。
刘德来到灵堂,按照着太皇太后的遗诏,例行哭了十五声后,就跪拜了三下,然后起身。
刚刚走出灵堂,一个侍女就过来道:“殿下,粟夫人请您过去!”
刘德心里摇摇头,心知刘荣肯定去告状了。
心里不禁有些恼怒。
这刘荣还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都十几岁的人,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说不定都当爹了,可他还是跟个孩子一样,闹不过了就找家长,何必呢!
刘德心里最后一丝的兄弟之情悄然断开。
只是粟姬让他过去,他还真的只能乖乖过去,否则就是不孝。
“看来我要抓紧与薄皇后联系了!”刘德怀着这样的心思,跟着那个侍女,到了粟姬的居所。
一进门,刘德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粟姬与正得意洋洋的跪坐于一侧的刘荣。
“母妃找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刘德按捺住心里的不爽,跪下来问道,只是声音多少有些不怎么情愿和生硬。
“刘德!你是翅膀硬了,眼里没有我这个母妃了吧?”粟姬冷冰冰的道:“三番五次的不听我的话,你想造反吗?”
“儿子不敢!”刘德叩首道:“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啊!”粟姬被刘德这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气的鼻孔都冒烟了,她转过头去,道:“既是如此,那你走吧!”
“儿子告退,请母妃保重!”刘德再一叩首,就毫不犹豫的起身走了
“他怎么敢这样!”刘德的脚步还没走出大门,就听到了身后粟姬的咆哮,今天的事情,对于粟姬来说,刺激实在太大了。
要知道从小到大,刘德都从来没忤逆过她的意思,一直以来,刘德在她心里不过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孩子,平时别说她如此暴怒了,便是稍稍有个不好的脸色,刘德也会立刻服软,乖乖的听她的命令。
可是现在,她发现,她的这个儿子已经变的面目全非,让她有些不认得了。
在一旁的刘荣却是加油添醋的火上浇油道:“母妃,你也看到了吧……刘德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仅仅眼里没有我这个大兄,现在连母妃也不放在眼里了!真是个不孝子!”
刘德听着身后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当他踏出这殿门,就意味着他将真正的亲手割断与粟姬、刘荣的联系。
再见面,可能就是仇寇了。
“我前世怎么就昏了头,竟为这样的人呕心沥血……”刘德想着这些,眼眶就有些发红,为他前世的遭遇感到不值。
一路浑浑噩噩的走在宫廷中,穿行在园林阁楼之中,刘德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前世的种种,越想越伤心。
最后他走到一个僻静之处,躺下来,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刘德耳畔响起,他起身回头一看,竟是薄皇后的大长秋李信。
“李公,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刘德看了一眼对方,再看看自己所在地方,他不傻,知道这李信必是收到了消息,特意找过来的以便宜老妈的性子,出了这种事情,怎么不闹个天翻地覆?
估摸着这会连便宜老爹也该收到风声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不少功夫。
“母后身子可还好?”刘德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痕,问道。
“皇后身子还好,只是有些想念殿下……”李信笑呵呵的道:“既然殿下得空,何不去看看皇后?”
刘德点点头:“正要去看望母后!”
“奴婢为殿下引路……”李信心中乐开了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任务竟然完成的如此轻松!
“粟姬啊粟姬,你怎如此不智……”李信在心中道:“竟连刘德如此优秀的子嗣都一个劲的往外推……”
经过昨晚的家宴之后,薄皇后已经确信了,刘德是他的最佳选择。
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呢?
没想到就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
若连如此良机都不懂把握,那薄皇后可以去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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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暴怒的天子
大概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刘德就在李信的带领下来到了薄皇后的寝宫之前。
以前,当太皇太后还在世之时,这里常年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但此时已经无比冷清了。
除了偶尔巡逻而过的卫士以及负责清扫宫闱的宦官外,很少能看到其他人。
走进殿中,殿内的侍女也是很少,稀稀拉拉的就站着三五个。
薄皇后身披孝服,坐在塌上,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子跪在她身前,似乎在说什么,见到刘德进来,两人才停止交谈。
“儿子见过母后!”刘德跪下来问安。
“快快起来!”薄皇后见到刘德,脸上一下子有了些血色,吩咐侍女道:“快去给殿下备坐!”
“不用了!”刘德站起来,一边走一边道:“儿子就想到母后跟前说说话!”等走近薄皇后身边,刘德这才发现,那个男子是薄皇后的兄长枳候薄戎奴。
薄氏外戚向来人丁单薄。
太皇太后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已故的枳候薄昭。
薄昭生了三子一女。
其中长子与幼子皆夭折,只有次子活了下来,并承袭了枳候,那就是薄戎奴,幼女就是如今的薄皇后。
见了薄戎奴,刘德也行了一礼:“见过舅父大人!”
“好孩子,快起来!”薄戎奴笑着扶起刘德,并仔细打量着。“老臣可当不得殿下这礼!”
薄氏外戚其实在汉室的政坛上分量很小,除却他的父亲薄昭曾经官至车骑将军外,就再没有人出仕为官。
因此,太皇太后一驾崩,薄家人顿时就慌了神。
他们在朝中一无人二无权,现在又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将来会怎么样,他们心中实在是没底。
因此,当薄皇后起了过继的心思之后,薄戎奴是在其中跳的最欢的一个。
若能过继一子到薄皇后名下,即算将来争不到太子之位,起码,也能保证薄家再荣华富贵三十年。
薄戎奴越看刘德越是喜欢。
拉着刘德的手坐下来,嘘寒问暖。
一边的薄皇后也是笑颜逐开,陪着刘德聊着一些家常。
过了一会,薄皇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吾听大长秋说,我儿方才哭了?到底所为何事,说出来给吾听听,吾或许能帮我儿排解一二!”
刘德低头道:“就是与母妃起了些矛盾……”
说着刘德就本本分分的将刘荣要求他交出天子所赐的令符以及粟姬的态度与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这粟姬也太偏心了……”薄皇后听完皱着眉头道:“吾找个机会定然好好说她一说……”
“还是不要了!”刘德赶紧的道:“儿子母妃的性子,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难以你了!”薄皇后感慨着叹道:“粟姬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吾若是有个刘德你这样听话孝顺的孩子,便是明天死了,也不觉得遗憾了……”
说着就想起了心中的痛楚,又呜呜的抽泣了起来。
刘德也很配合的立刻跪下来,道:“母后莫哭,母后若是愿意,您以后就将刘德当您的亲儿子看吧!”
“此话当真!?”薄皇后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刘德,她本以为起码也要再过十天半个月的交流,才有机会跟刘德提及此事,却是想不到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刘德就已先说出口了。
“当真!”刘德跪着道:“儿子也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母后,心里都特别亲切,因此,母后若愿意,以后就拿刘德当亲生的儿子看待罢,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此话,刘德倒也不是哄骗薄皇后。
前世之时,刘德从小黑屋出来后,就一直想报答对方的援手之恩,可惜,作为一个被分封出去的皇子,他哪里有那个能力报答?今生若是可以,刘德不介意为薄皇后做些事情。
“好孩子!”薄皇后激动的抱着刘德哭了起来。
只是,两人都知道,在皇室过继这种事情不可能像寻常人家一般,双方同意了就行,还需要有天子背书,太后恩准。
这两步都是极为艰难的。
好在如今太皇太后刚刚驾崩,多少还有些香火情在,若是迟个一年半载,此事可以说一丝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
清凉殿是天子在未央宫的夏季办公地点。
因为是国丧期间,所以,一切布置都是从简。
此刻天子刘启正在看着昨日刘德呈给他的奏疏,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但是,他依然觉得,怎么看怎么舒服。
奏疏所写的东西,虽然还是离不开昨日刘德在家宴上所说的内容。
但文风与笔法,却让刘启看的很舒服。
刘启喜欢法家,这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诸多皇子中,那些已经成年或是即将成年的皇子写的东西能对他脾气的实在不多。
像刘荣写的东西就让他觉得很不爽,太胆小了,翻来覆去的抄写四平八稳的东西,有意思吗?
刘德以前呢,写的东西倒是很好看,文笔也不错,但奈何通篇都是儒家的东西,这也没什么意思!
刘阏、刘余、刘非呢。
一个过于平庸,一个又有口吃,剩下一个满脑子都是打仗。
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倒是现在刘德的改变,让他很是欣赏。
只是……
放下刘德的奏疏,拿起旁边刚刚呈上来的另一封奏疏,刘启就觉得有些头疼了。
那是晁错写来的。
刘德昨晚的言论,根本瞒不住人,因此,今日的朝会之上就已经有大臣在议论了。
丞相申屠嘉更是大赞刘德的办法老成谋国,实乃当今最好的应对之策,至于削藩,可以休矣!
申屠嘉这位丞相看晁错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而是很久很久了。
申屠嘉一出头,袁盎也跟着附和。
这两人一出头,晁错就坐不住了,因此就给上了这么一封奏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刘启念着晁错奏疏上的话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感慨道,他自是知道,当削藩的计划进行到现在,已经是根本停不下来了。
程不识、李广统帅的边军已经在按照命令囤积粮草,制造军械。
周亚夫的大军也在做着准备。
武库的钱粮源源不断的拨出去,这要是停下来,先期的付出就全部浪费了。
这损失即使他是天子也感觉吃不消。
可是,申屠嘉跟袁盎的意见,他不能不尊重。
申屠嘉是丞相,五朝元老,即使是先帝也是非常尊重的。
袁盎则是资历够深,先后当过吴楚两诸侯的丞相,是朝廷的吴楚问题专家。
想到这里,刘启就感觉有些心烦。
于是他问身边的宦官道:“成武,最近长安或者宫里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一个模样白净的宦官立刻答道:“回禀陛下,最近长安风平浪静没出什么事情,倒是宫里发生了两件事情,奴婢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来给朕听听……”刘启挥挥手道。
“这第一件事情嘛,奴婢听说今天粟妃又发了好大脾气,打碎了宫里不少物事,到现在都还没消气呢!”那宦官笑着道。
“粟姬又怎么了?”刘启一听脸色就不好看。
其实他对粟姬是有感情的,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真正用心疼过的女人。
只是……
再深厚的感情也禁不起粟姬三天两头的闹脾气,特别是,有时候连他这个天子都要被使脸色!
“听说是粟妃想让皇子刘德将陛下所赐的令符转让给刘荣,刘德殿下不愿意,因此,粟妃就生气了……”那宦官也看粟姬不爽,因此趁机上些眼药道:“奴婢听说,刘德殿下出门后在未央宫中的花园里伤心了好久,最后还是薄皇后的大长秋安慰的!”
“胡闹!”刘启顿时就气不大一处来了:“朕赐的东西,粟姬也敢抢?”
“这刘荣也太不成器了!”刘启拿着刘德奏疏道,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想着刘德先是敢于出头去探视薄氏,然后又是出来帮他解决了齐王,再看看刘荣,刘启的心里不免对刘荣有了恶感。
“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刘启问道。
“回陛下,这第二件事情是最近宫里头有些流言,奴婢也不知该不该说……”宦官有些迟疑的道。
“说吧!”
“诺!”宦官道:“是这样的,最近奴婢听到宫里头有些下人在嚼舌头根子,其中颇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语……他们说……”这宦官低着头,唯唯诺诺的道:“他们说王美人在生皇十子时梦见了高皇帝……”
刘启的眼睛顿时就变得锐利起来了。
“奴婢还听说,有人议论说,王美人在怀皇十子前,曾做过另一个梦,据说是梦到一个太阳落入王美人怀中,醒来之后,王美人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宦官却又火上浇油的道。
“混账!”刘启袖子一挥,将案几上的竹简全部扫到地上,狂怒的道:“去,把他们都给朕叫过来!”
“陛下息怒!”那宦官被吓得连忙跪地。
“敢问陛下是叫何人?”另一个宦官问道。
“全部!”刘启怒发冲冠,感觉头发都要被气炸了:“王美人,粟姬,刘荣、刘德还有把薄皇后跟窦太后也请过来!”
…………………………………………
今天出门去拿电脑了,加上状态不太好,所以更晚了一些。
嗯,明天三更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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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王娡的黑材料(1/3)
薄皇后刚刚抹去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时。
一位宦官已径自走进殿中,跪下来禀告道:“皇后,天子有诏,请您移驾清凉殿……”这宦官抬起头看到刘德,又叩首道:“殿下也请一并前往……”
“成公,发生了何事?”薄戎奴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显然与那宦官相熟,刘德看到薄戎奴暗地里塞了块玉佩给那宦官。
“君侯,奴婢可不敢乱说……”那宦官拿捏了一下那玉佩,最终却还是将之退回薄戎奴的手里:“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薄皇后与刘德听了,脸色立即就严肃了起来。
在汉室,宦官收受贿赂,这是由来已久的潜规则。
宫廷内部的行贿之风几乎没有停止过。
当年,高皇帝刘邦被围白登山,是萧何以重金贿赂了冒顿单于的宠妾,这才消弭了一场大变。
吕后在位之时,诸侯大臣竞相贿赂诸吕子弟,齐王刘肥为求自保,甚至拿出了一个郡的地盘贿赂鲁元长公主。
高层如此,下面的大臣、宦官自然是有样学样。
而这宦官居然拒贿,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说明天子必然是发火了。
薄戎奴笑嘻嘻的将那玉佩塞回那宦官手里,赔笑道:“我薄某人送出的东西,几时收回过?成公,您这是看不起鄙人呀!”
那宦官这才脸色好了一些,默默的收下玉佩,塞到怀里,低声道:“奴婢别的都不能说,只能告诉皇后与殿下,这次陛下是动了真怒,不过却不是冲着皇后与殿下来的……”
“嗯,多谢成公提点!”薄戎奴笑了笑道。
薄皇后与刘德对视一眼之后也起身道:“刘德,你便与吾一同去清凉殿觐见陛下吧……”
“诺!”
薄皇后所住的淑房殿与天子所在的清凉殿之间是颇有一段距离的。
大概约莫有个两三公里的距离吧。
这是因为皇后的淑房殿是在长乐宫之中,而天子的清凉殿是在未央宫中。
其实最初,长乐宫才是天子的居所,未央宫才是**妃嫔所居之地。
只是高皇帝死后,吕后临朝称制,尽收权柄于手。
于是,惠帝刘盈搬到了未央宫居住,将长乐宫让给了吕后。
平灭诸吕之后,拨乱反正。
但吕后之时的种种规矩与制度甚至法律却都保留了下来。
因此,皇后与天子不在一个宫中的规矩就此成了常例。
而因为未央宫在长乐宫之西,所以又被称为西宫,长乐宫自是东宫,两宫之间有车道与阁道相连,故而,一般不管是从长乐宫去未央宫,还是未央宫前往长乐宫,都是乘车而行,少有人走路。
乘着皇后的凤车,大概一刻钟后,刘德就来到了清凉殿之前。
刘德与薄皇后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天子传召的不只是他二人。
便宜老妈粟姬与刘荣惴惴不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帘前,刘德甚至还看到了王娡姐妹的身影。
见到刘德与薄皇后同时出现。
王娡姐妹与粟姬都有些惊讶,碍于礼仪,她们才硬着头皮上前问安:“见过皇后!”
“三位夫人快快请起……”薄皇后蹲身回礼。
话音未落,就有通传的太监喊道:“太后驾到……诸妃与皇子见礼!”
窦太后的仪仗从远处的车道上出现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刘德看着心里想着。
将正妻与母亲都召集过来,这在民间就是主人要执行家法,严肃家规的预兆。
而在皇室,则是暴风骤雨的前奏。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德心中没底。
先前,他以为是粟姬与他之间的矛盾惊动了便宜老爹,但看现在的架势,却不太像了。
家庭内部矛盾,用不着惊动窦太后。
只有妃嫔出了丑闻,才有可能让天子将太后、皇后聚齐。
若是应对不好,那个犯事的妃子就很可能被打发去永巷自生自灭。
在汉代,永巷是宫中低阶宫女与下人居住的地方,同时也是被贬斥的妃子与犯错皇子面壁之地。
前世,刘德差点就被关进永巷之中了
“儿媳见过母后!”薄皇后首先迎上前去,其余三妃则各自跪下迎接窦太后。刘德、刘荣也不例外,跪下来口呼:“孙儿问皇祖母安!”
窦太后下了马车,在侍女与宦官的搀扶下,冷着一张脸,只是对薄皇后道:“皇后,随哀家先进去见皇帝……其他人,先给哀家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诺!”薄皇后低眉顺目的应了一声,搀扶住窦太后,只在经过刘德身边时冲他点了点头。
刘德见了此情此景,不禁有些脑洞大开的联想了起来。
能让窦太后都发怒的事情,会是什么?
难道是……
刘德就不禁想起了一件在前世后来广为人知,但此时却绝对是禁忌的事情。
刘德回头看了一眼跪在边上,满脸忧愁的王娡。
前世十几年的经历,刘德知道最多的大概就是王娡姐妹的黑材料了。
要说这王娡,心机之深,手段之强,在刘德前世所见的女人之中都是顶尖的。
而刘彘改名刘彻,登基称帝之后,有关于这位皇太后的隐私,就再也瞒不住也不必瞒了。
在前世之时,刘德就听说了,这位王娡王美人在进宫之前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甚至后来刘彻都上门去认过亲。
在汉代,女子的地位不是后世所能比拟的。
民间的女子,不止能与丈夫平起平坐,甚至能做一家之主,堂而皇之的以户主的身份出现在官府的户籍名册之上。
不止如此,倘若瞧老公不顺眼或者觉得对方窝囊了,一脚踹开,改嫁他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像是后来刘彻朝的大臣朱买臣就是一个曾被老婆一脚揣开的悲剧。
但民间如此,不代表皇室能接受这样的行为。
尤其是王娡当年是赶在太**选美之前一脚揣开她的原配丈夫的。
此事在前世,直到刘彻登基之后,才渐渐大白于天下。
那是,便宜老爹已死,自然没人敢指责已为太后的王娡。
然而,此时若是此事被捅开了的话,那王娡不死也要掉层皮了。
便宜老爹虽然喜欢美人,而且生熟不忌,可他最恨的却是被人欺骗。
而且王娡做的那事情,无论是在道德上还是情感上,都无法让一个男人接受。
只是……
刘德前世从未听说过那件事情曾被人捅给便宜老爹,便宜老爹到死都不知道那事。
那么,会是何事呢?
刘德开始沉思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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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回书评区的朋友的问题,额,我确实是糊涂了,疏漏了,那个箭在弦上的典故此时确实没有发生。
不过,只是瑕疵吧,大家就当不知道吧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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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惩处(2/3)
“陛下有旨,王美人觐见!”
正胡思乱想时,有宦官推开宫门宣布。
“臣妾奉诏!”王美人姐妹惦着衣角起身,然后,弓着身子走上台阶,看模样要有多慌张就有多慌张,看的刘德心里暗爽不已。
刘德永远不会忘记,便宜老爹死去的那一年,他入朝觐见时的遭遇。
那时候的王美人王太后是多么的风光,甚至在刘德觐见跪拜时都懒得说话,只让宦官搭话。
但是……
刘德叹了口气,只要不是王娡在入宫前的事情被捅出来了,那么,她最多是吃些训斥,真要打垮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
首先,现在王娡的妹妹王儿驹正处于便宜老爹习惯性的四年宠溺周期之中。
再大的事情,妹妹帮忙吹点枕边风,自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王娡姐妹的手段,刘德从来不敢等闲视之。
其次,刘彘今年才一岁多点,还没断奶呢!
就算事情闹大了,不管是伦理道德也好,旧日情感也罢。
便宜老爹都不太可能真的下狠手。
当年,先帝逼着薄昭自杀,到现在都有人非议天子‘太不近人情’。
再者,前世的时候,刘德虽然被关着在小黑屋,但出来后也没见王娡姐妹怎么样。
即使是有蝴蝶效应,也不可能出现太大偏差。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清凉殿前的花花草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清凉殿的宫门打开,那个宦官再次出现,道:“陛下有旨,粟妃、皇子刘荣、刘德觐见!”
“臣妾奉诏!”
“儿臣奉诏!”
粟姬起身后拉上刘荣,理都没理刘德,就径直向前走。
刘德也就做做样子,然后就跟着两人,走上台阶。
进了清凉殿,刘德一眼就看到了跪在窦太后跟前正哭哭啼啼,委屈得不得了的王娡姐妹。
刘德看了这模样,撇撇嘴,心知,这姐妹估计是过关了。
只是,花了半个小时才过关,也足见这姐妹闯的祸不小,估摸着这一年半载,她们都不可能蹦跶出来了
“臣妾粟氏拜见陛下、太后、皇后……”
“儿子刘荣拜见父皇、母后、皇祖母……”
粟姬与刘荣却是看到铁青着脸端坐在龙座上的天子以及临襟正坐的薄皇后,心里面猛的一打鼓,腿都有些软了,也不顾得其他了,连忙服软跪下来。
刘德却还有闲工夫先打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才施施然跪下来,叩首道“儿子刘德拜见父皇、母后、皇祖母!”
坐在龙座上的天子哼了一声,对着刘德道:“刘德,你是想学子路啊?”语气中已经有些不满了。
当年子路为鲁国大臣,在叛乱中被乱兵所杀,死前还要整理衣冠,留下了‘君子死而冠不免’的典故。
刘德当然知道,便宜老爹这可不是夸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估计便宜老爹还在气头上,所以就把气撒到他这里来了。
不过这是好事。
便宜老爹是个隐忍功夫相当厉害的天子,一般他肯骂你,那是因为你还值得抢救,若他骂都不骂,说明你在他心里已经完蛋了。
话虽如此,但刘德还是叩首认错:“儿子不敢……”
“你还不敢?”天子哼了一声,又好笑又好气的道:“你都敢跟粟妃顶嘴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出去!给朕把抄写十遍再回来!”
刘德乖乖的伏地拜道:“诺!”他哪里不明白,这是便宜老爹在维护他,那板子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聊聊几语就把他的罪责给抵消了。
只是粟姬与刘荣却是惨了。
刘德估摸着便宜老爹那没在王娡姐妹身上撒完的气,都得一股脑的冲着他两人去了,估计今天是善了不的了。
然后刘德就弓着身子边走边退,退出了清凉殿,出去抄书去了。
到隔壁的偏殿,早有宦官与侍女将准备好的空白竹简与原本拿了过来。
刘德就老老实实的跪坐下去,拿起毛笔抄写起来。
一边抄,刘德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隔壁殿内的声音,可惜清凉殿在设计之时就充分的考虑到了‘隔墙有耳’这种事情,因此隔音效果相当不错。
所以听了半天,刘德除了隐约听到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外,别的什么也不听不到。
既然听不清,刘德索性就专心的抄写起来。
这一抄就从上午抄到了下午日落之时,刘德才勉强将抄写完毕。
伸了个懒腰,刘德将自己所抄写下来的竹简一个个清点清楚,然后叫来一个宦官,吩咐道:“我已抄写好了,请去禀报父皇!”
“陛下早有吩咐……殿下您抄写完之后,可径自去觐见……”那宦官低头笑道,作为天子亲随,他哪里不清楚天子的脾性,自是明白,如今这刘德可谓是深得天心,将来有很大机会角逐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此时不押注,更待何时?因此他压低声音道:“殿下一会觐见之时,陛下若提起粟妃之事,万勿顶嘴,切记,切记!”
“多谢!”刘德看了对方一眼,嘴角露出笑容:“敢问明公大名?”这种便宜老爹身边的亲随,若有可能多认识几个,多结交几个,总不会是坏事,将来说不定,这些看似卑微的小人物,能在关键时刻给出定锤一音。
刘德没有什么道德洁癖,宦官在他眼中,与他人并无二致。
那宦官却是意外的抬头看了一眼刘德,然后低头道:“不敢当殿下明公之称,奴婢贱名章德……”
“原来是章公当面!”刘德拱拱手,然后低声问道:“章公可否告我王夫人是犯了何事?我兄长与母妃,父皇又是如何处置的?”
章德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刘荣。心里权衡了一下,然后一咬牙,悄悄的道:“王美人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王美人的兄长有些口无遮拦,传了些犯忌讳的话,被人告与陛下,因而龙颜大怒,错非小王美人此时已有了身孕在身,奴婢觉得,少不得要被关些紧闭,不过现在也不差,陛下罚了大王美人半年俸禄,还责令其兄长田蚡闭门思过,不得天子诏令不得出门……”
刘德听了耸耸肩膀,暗自叹了一声可惜。
只是,他也清楚,王娡姐妹想要扳倒,那一时半会还真是没辙。
这两个女人相互呼应、照顾,是这皇宫里最难对付的。
至于那个田蚡被禁足了倒是好事,起码半年内,刘德都不用担心那根搅屎棍跑出来破坏自己的计划了。
那宦官又道:“至于粟妃……陛下责令罚金五百,闭门半月,皇子刘荣禁足三月,无诏不得出宫门半步!”
刘德听了,心里虽然高兴,但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对章德道:“章公大恩,来日必有所报!”
那宦官大喜过望,嘴上却谦虚道:“不敢不敢,奴婢哪敢当殿下如此之言……”
刘德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这宦官想要的什么,无非是将来等他得势了,给他些好处。
这宫里面就是如此,人人都在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
不管是宫女也好,宦官也罢,即使是皇子、妃嫔,哪个又不是如此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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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我想当太子!(3/3)
刘德走在前面,两个宦官抱着他抄写的竹简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走进了清凉殿。
此时,清凉殿里已安静许多了。
王娡姐妹看样子是离开了,便宜老妈粟姬与刘荣也走了,便连薄皇后与窦太后窦已不在了。
刘德走上前去,跪下来,规规矩矩的道:“父皇,儿臣已将抄写完毕,请父皇检查……”
刘启此时气也消了不少了。
但胸膛里还是有些不爽。
粟姬与刘荣之间的事情倒是其次,主要是王娡王美人闹出来的那事让他心里很不爽。
高皇帝托梦,梦日入怀。
刘启又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王美人是在造势。
这也让他猛然间惊醒了。
原来温柔可人,体贴入微的枕边人,也起了觊觎皇位的心思了。
只是,他才当了一年多皇帝,这屁股都还没坐热,王美人就开始琢磨着给她儿子造势了。
这让他心里堵的慌。
虽然最后王美人哭诉说是什么兄长口无遮拦,信口开河,被小人听去,添油加醋什么的。
这刘启要信了才有鬼!
田蚡,刘启是知道的,也见过几次,说过几次话,虽然看上去有些轻浮,但平时行事与说话,都不是那种会没有分寸的人。
只是怀疑归怀疑。
这种事情,即便是天子是皇帝,也没太好的办法处置。
最后只能雷声大雨点小,还要想办法遮掩这事情,不能让宫外的人知道。
因此,那些个乱说的宦官宫女统统大祸临头,全部被罚去永巷跟掖庭,若无意外,今生他们都得在永巷的昏暗之地与掖庭的洗衣房里度过了。
此刻看了刘德乖巧的模样和孝顺的样子,刘启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一点,本来想说点勉励和安慰的话,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变了主意,问道:“刘德,今日你母妃问你要令符,你为何不给?”现在的刘启是多少有些草木皆兵的,王娡出了这种事情,让他现在看谁都觉得对方在盯着他空出来的储君之位。
刘启当然明白,这储君迟早要立。
可是他才当了一年多皇帝,这天子的冠旒都还没戴热呢!
但凡是皇帝,都或多或少做过千秋万载,与世长存的梦。
因而,在立太子的问题上,刘启是多少有些抗拒的。
刘德跪在地上一叩首,他甚至想都没想就道:“回禀父皇,儿臣只是不想给而已!”
“你想做太子?”刘启怒极而笑,好嘛,连唯一一个看上去有点样子的儿子都在打着这个主意……
却没料到,刘德张嘴就回道:“回父皇,儿臣以为不想做太子的皇子,就不是好皇子!”
刘德不是没想过说些婉转的话来表明自己只是因为孝顺和尊重老爹才拒绝之类的。
可是转念一想,那就显得太虚伪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便宜老爹,能忽悠得了一时,却忽悠不了一世的人。
而且,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
若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要靠着施舍与他人的帮助才能做上那个位子,那么,相对的也要受制于人,即使做上了去,也要憋屈很久。
倒不如将心扉打开,坦然面对一切压力与攻忤。
当然最关键的是,前世刘德在辅佐刘荣时发现,便宜老爹格外的欣赏有自信的人。
像是晁错、郅都、宁成,这些能叱咤一时风云的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自信。
因此,他才敢赌这一把。
“嘿嘿……刘德你倒是不遮掩!”刘启笑了一声,手指轻轻的相互敲击起来,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的质问道:“你就不怕朕从此就不喜你?甚至恼怒你?”
“自然不怕的!因为父皇乃是圣德之君!”刘德抬起头,看着那个脸上无喜无悲的父亲,道:“而且儿臣想当太子,并非是为了儿臣自己!”
刘德自信的昂着头,坚定的道:“儿臣想当太子,也并非是为了享受!”
“因为儿臣知道,太子,不仅仅是光鲜亮丽,荣华富贵,更多的是责任,是期望,是寄托!”
“父皇!儿臣想当太子,不是因为儿臣贪慕虚荣,贪恋权柄,而是因为儿臣想要承担责任,想要看看这社稷之重压在肩膀之上时是个什么感觉!”
“父皇,儿臣知道,社稷之重压在身上,是会很艰难,也会辛劳的事情,但儿臣不怕,因为儿臣是您的儿子!”刘德看着刘启道:“身为人子,理所应当的应该为父分忧,儿臣觉得,做太子,做一个好太子,就是对父皇的孝道所在,也是父皇命儿臣抄写的意义所在……”
“自然,身为人臣,儿臣不敢私下非议父皇的决定!”刘德自然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或者说是说点漂亮话,因此他低下头道:“儿臣想当太子,这是儿臣自己的想法,不管父皇做什么决定,儿臣都毫无异议,儿臣只是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告知父皇,还请父皇明察!”
听了刘德的话,最开始,刘启是有些生气,可渐渐的,心中某个东西跳动了一下,竟然没有半丝反感,反是有些欣慰了。
人人皆知太子风光,可当过二十多年太子的刘启,却深深的知道这太子的艰难。
做了太子,不止是要承受来自上面的压力,还要忍受着朝臣的苛责与刁难,诸侯的挑剔与异议。
不仅如此,想要坐稳太子位,还要有成绩有成就有表现。
即算这些都做到了,也要随时小心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每一个都需要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前功尽弃。
只是,刘启也并不是一个轻易能被言辞打动的人,刘德的话虽然触动了他,但却还足以让他下定决心。
在太子位上磨砺了二十多年后,刘启无论心智还是手腕,都已经臻于成熟。
“既然如此,刘德,那朕给你一个机会……”天子站起来,面朝东方道:“明日起,你去内史府,朕会给晁错命令,让他配合你……想当太子,那你就给朕把长安打理好!”
“诺!”刘德叩首道:“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望!”
“先别急着说大话……等你把长安打理好了,再说……”刘启半闭着眼睛道:“这长安可不是好处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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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招揽人才
刘德当然清楚长安有多复杂。
在两千多年后的时代,刘德曾看过一本书中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师。
而汉代这个情况更严重一些。
因为长安是目前已知世界最繁华最文明最整洁同时生活条件最好的城市。
所以,一大堆本应该按照法令去封地就国的公侯贵族,逮着机会就逗留在长安,怎么也不肯走了。
太宗孝文皇帝在位之时,甚至亲自命令当时的丞相陈平以身作则,带领彻侯勋臣各回封地,可惜收效甚微,响应者了了。
到现在为止,久居长安的彻侯贵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再加上关中地区本来的豪强大族,以及皇室外戚家族。
这些,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更麻烦的是,关中自古就有游侠之风。
所谓儒以文犯法,侠以武犯禁。
汉代的游侠,可不是后世武侠小说中的大侠,倒是有点像香港的古惑仔电影里的古惑仔,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甚至有些胆大的还做过刺杀朝廷官员的事情。
可偏偏这些游侠都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杀了人,有的是人帮着掩护、庇护甚至是帮忙说情。
某些影响力特别大的,甚至有着一呼百应的能耐。
譬如刘德的前世,吴楚叛乱,条候周亚夫率军进攻,到河南时,游侠剧孟带人投军,竟惹得周亚夫激动不已,若破吴楚一路大军,后来就有人说,条候得剧孟,若得一敌国。
这些种种情况加在一起,使得长安成了汉代大臣的一个试金石。
能管理好长安的,那将来也能做宰相,辅佐天子,治理天下。
只是,至今为止,无人能将长安的彻侯勋臣、豪强大族、游侠盗匪一一驯服。
即使是晁错,也不过是勉力支撑,粉饰太平,再要有所动作,那就会被无数人反扑了。
在刘德记忆里,长安城局面的改变要到五年后郅都从济南回到长安,就任中尉,以严刑酷法开路,才开始好转。
只是郅都的下场却是极为凄惨。
被窦太后赐死!
就连便宜老爹都救不了他!
所以,很明显,郅都的路子是行不通的。
而且身为皇子,特别是有着一颗想当太子心的皇子,用严刑酷法,那无疑是自绝后路!
辞别便宜老爹,出了清凉殿,刘德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猪跑吗?”刘德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清凉殿宫门,在前世,他当了十几年的河间王,除却在长安辅佐刘荣的两年以及最后几年的窝囊,他至少还掌握过一国权柄七年之久,因此,也积累了不少施政经验。兼之,在两千多年后的那个时代,虽然只是个屁民,但刘德也在新闻里看过太多高层的政治言论与政治理念,因此怎么处理长安的彻侯外戚游侠这三害,他已经有所成算了。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清楚这个,长安的问题,就不再复杂了。
回到自己的宫殿中,王道早已在门口等着他,一见到刘德,王道就迎上来复命道:“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了,这是少府拨付的庄园钥匙与工匠令符!”说着他就将刘德给他的印信以及另外两件东西上交。
刘德接过来,看了看,又将自己的印信塞到他手里道:“王道,你再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你持我的印信,去趟雒阳,以我名义,征辟雒阳人剧孟来长安,见了剧孟,你便告诉他,我欲举荐他为大臣!”便宜老爹让他去内史,管理长安,可他手里却没有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才,这怎么行?
因此,刘德就将主意打到了后来跟随周亚夫忠心耿耿的剧孟身上。
剧孟此人不仅仅在游侠群体中有着崇高的声望,能镇的住关中的那些桀骜不驯的游侠与豪强。
更可贵的是,此人确实是个人才。
八面玲珑,交游广阔,手腕也颇为不俗,更加难得的是,剧孟是个忠臣,前世之时,当周亚夫下狱后,剧孟一直不离不弃,这一点尤为可贵。
重生之后,刘德一直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将剧孟网罗到自己的名下。
可惜,他只是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诸侯,没有资格开府建牙,征召人才,也是直到便宜老爹松口让他去内史府,这才终于能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将剧孟收到门下。
王道拿了印信,有些犹豫,问道:“殿下,私蓄人才,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不会!”刘德笑道:“如今的我,征召一两人才,没有人敢议论!”
便宜老爹即叫他去管理长安,怎么可能不给他松点口子,让他收些幕僚与食客?
否则刘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hold住!
当然,这种事情,偷偷做就好了,也没必要弄的满城皆知,因此,刘德又特意嘱咐道:“你拿着我的印信,去淑房殿找到皇后的大长秋李公,请他为你出具出关传文与路引及公文就可,不要惊动其他人!”
作为封建社会,此时自然是有路引来限制人口的自由流动。
除此之外,想要出入关中,还要有‘传’这种通行令符,否则,函谷关的守兵是不会放人随意进出的。
路引与传,这双重保险的存在,使得汉代的关中与关东隔绝开来,保证了关中的安全。
“诺!”王道点点头,就欲前往长乐宫。
“等等……”刘德又叫住他,嘱咐道:“你开完路引与传文之后,再回来一次,从我这拿百金去,作为给剧孟的聘钱!”
刘德这是担心剧孟拒绝应征。
在汉室,拒绝天子征辟的人都大有人在,何况他不过是个皇子而已。
带上一百金,就会显得有诚意了。
否则,以剧孟的游侠脾气,万一拒绝了,那他脸上也无光。
想了想,刘德又嘱咐道:“若是到了雒阳,见了剧孟,万一剧孟不应征,你就与他说:‘君任侠列国,显于诸侯而已,怎及位列九卿,光宗耀祖’你就告诉他,若他愿为我驱策,我许他将来一个彻侯之位,是混迹于草莽,最终黄土一杯,还是封候拜将,光宗耀祖,余荫惠及子孙?”
有了这话,刘德就不怕剧孟能逃出他的手心了。
在这个时代,没人能拒绝一个能光宗耀祖,荫及子孙的提议。
当此之世,家族,是社会与国家的核心与基础。
就算再怎么跋扈,随意之人,在家族的前途与荣誉面前,也会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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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晁错的陷阱(1/3)
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德就起来了,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先是去了长乐宫哭灵,然后,乘车前往晁错的内史官邸。
汉室的中央官邸衙门大都都紧邻着未央长乐两宫。
像是晁错的内史衙门,就在长乐宫门口,紧邻着刘邦的高庙。
因此,只出了宫门,大约前行三百米,就看到了内史衙门的牌匾与大门。
刘德在内史衙门门前刚下马车,内史衙门的中门大开,一个身穿墨黑色朝服,佩着青绶的官员领着十数名属官走出来,见了刘德,拜道:“臣晁错并内史各官恭迎殿下!”
刘德脸上堆出热情的笑容,上前扶起晁错,道:“错公快快请起,小子何其德薄,实在不敢当错公大礼……诸公也请起来吧……”
一边说,刘德一边打量着晁错。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严肃,即使是被刘德扶起来,脸上也没看到笑容。
前世,刘德从未与晁错的命运有过任何交集,只是听说过有关晁错的各种传言。
此时见到真人,刘德就想起了那些传言。
毫无疑问,晁错是个忠臣,同时还是个能力与手段都相当不错的忠臣。
但是,这世界上那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完人。
在忠臣的另一面,倒映出的是一个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的晁错。
传言,晁错性格耿直,刚毅不阿,对他看不顺眼的人,连话都懒得搭理。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晁错与袁盎长达十五年的恩怨。
没有人知道这两位当时的青年才俊是如何起的龌龊,反正,有晁错的地方,必然看不到袁盎,反之袁盎出现的地方,晁错必然避走,两人若是迫不得已,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那么,你会发现,两个人都变成了哑巴。
很明显的,看着晁错的表情与态度,刘德就知道,他看自己不怎么顺眼。
只是想想也是。
刘德那篇推恩策一上,丞相申屠嘉就跳了出来大唱赞歌,就连本来被晁错借着机会,一棍子敲了个半死,已经被削去一切官职,贬为庶民的袁盎也跟着跳了起来,隐隐还有些要咸鱼翻身的味道。
这要换了刘德是晁错,也看刘德不顺眼。
想想看,辛辛苦苦花了十五年时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把死敌给按下去,正要踩他个永不翻身时,从犄角疙瘩里冒出一个皇子给了死敌翻身的机会,这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这还不止,刘德那篇推恩策上的内容与晁错主导的削藩策的基本原则也是南辕北辙。
刘德的推恩策,核心思想是亲亲相隐,大家都是一家人,应该团结友爱,利益均沾。
而晁错的削藩策,开明宗义的就说‘高皇帝不用同姓为亲’。
这要都能看顺眼了,那晁错也就不是晁错了。
刘德估计要不是便宜老爹下了命令,估计着,他连着内史衙门的大门都进不去。
现在晁错能耐着性子出来亲迎,这已经是给了刘德天大的面子了。
估摸着下面刘德想让晁错帮着做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十之八九会是一推二六五不要以为法家就没有官僚了,法家官僚起来比谁都可怕,甚至很可能最官僚的就是法家的官员了!
“这差事还真不轻松!”走进内室衙门,刘德在心中感慨一声,很显然,晁错跟他的内史衙门及其整个内史官僚体系,是刘德碰到的第一个难题,要是刘德只是一个刚刚穿越来的穿越者或者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皇子,面对这种局面,还真要一筹莫展。
好在有了前世十几年的经历,面对这种困境,刘德心里已经隐隐有所打算了。
进了官邸大厅,晁错道:“殿下请上座!”
然后就要命人将刘德请上上首主坐。
刘德摇摇头拒绝道:“错公请上座,小子不过是奉着父皇命,来错公门下学习历练的,旁听即可……”他又对诸多属官拱手道:“诸公也不必顾及小子,诸公议事,小子只听不说……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
刘德当然知道晁错方才的举动是个陷阱。
不要以为刚正无私的人就不会玩阴谋使手段,进了政治这个大染缸的,有几个不变黑的?
前世晁错怎么死的,刘德可记得一清二楚。
简单的来说,袁盎唆使便宜老爹杀晁错,只是反击的手段罢了。
因为在之前晁错就已经上书要杀袁盎了。
晁错欲诛袁盎,理由是什么呢?‘盎为吴相,专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请治袁盎宜知计谋’。意思就是说,袁盎当过吴相,肯定向着吴国,口口声声说吴国不会反,现在反了吧,袁盎肯定是个大坏蛋,一定知道吴楚谋反的事情。
所以说,政治家泼起脏水来,节操下限的什么,根本就不存在了。
当然,袁盎也不是什么善良纯洁的小白兔。
打击政敌,以言辞杀人,他最是拿手。
当年,先帝宠爱宦官赵同,甚至到了同乘一车,出入不离的地步。
而赵同跟袁盎有私仇,因此袁盎深以为患,于是逮着一个机会,趁着先帝与赵同同乘一车出巡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跑到先帝车前跪下道:“臣闻天子所与共六尺舆者,皆天下英豪,今汉虽乏人,陛下独奈何与刀锯余人载?”轻轻的一句话,就将赵同打落云端,从此再不得宠幸,之所以能有如此效果,是因为袁盎太了解先帝爱惜脸皮的性格了,只是可怜那赵同却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晁错后来死在袁盎手里,确实不冤……
只是想着这些,刘德就知道要多留了个心眼,对着晁错这种浸淫政坛十几年的老狐狸,谨慎一些总不是坏事,否则,掉进坑里,爬不出来那就怨不得晁错心狠手辣了。
就像刚才,若是不留心,真以为晁错好对付,大摇大摆的坐上正位,发号施令起来,那说不得晚上晁错就要玩一出‘夜未央密见天子以奏皇子刘德跋扈’的故事了。
到那时候,便宜老爹到底是向着老师兼心腹大臣还是儿子,那可说不准了。
晁错见刘德不上当,暗道一声可惜,当然,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对着刘德拱拱手道:“如此老臣就不多礼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上首,径直坐了下去,有种故意给刘德脸色看的意思。
刘德呵呵一笑,这种激将法或许对他的兄长刘荣有效,但他怎么可能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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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烫手的山芋(2/3)
刘德笑嘻嘻的,好像完全不在意晁错的态度一般,径自找了个左侧靠上的位置,毫不客气的跪坐下来,然后还笑呵呵的跟着左右的官吏打着招呼。
晁错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对刘德的评价上了一个档次。
不跳进他设置好的陷阱里,说明刘德要嘛是个谨小慎微之人,要嘛就是有备而来。
不吃他的激将法,这说明刘德的心智与思想都已成熟,不是那种易动易怒的眼睛长在头顶的勋贵子弟。
不过不要紧。
方才的两个坑,都不过他随手挖的,能坑到刘德固然可喜,坑不到也没损失。
待得诸属官与刘德都坐下来后,晁错坐在主官之位上,对刘德拱手道:“陛下命臣辅佐殿下,整治长安,老臣老朽,昨夜苦思一夜,也未想出什么对策……殿下英明,想必以有对策,老臣不才,敢请殿下教之!”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语气却没什么尊重的意味,不是傻子都听得出这其中虚应故事的味道。
刘德依然不动声色的拱手回礼道:“小子德薄,何以敢教错公?公国之栋梁,父皇常在小子面前赞许公之大才,因而才求得父皇同意,来公门下学习、历练……小子一切唯公马首是瞻!”
“那老臣就放肆了!”晁错肆无忌惮的道:“京畿事物,一切都有成例所在,各司曹守职,老臣上任以来,也不过是萧规曹随,垂拱而已……”
刘德知道戏肉要来了,于是竖着耳朵,摆出一副谦虚的模样,正襟而坐,听着晁错接下来的话。
只听晁错长叹道:“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什么能给殿下练手的地方,唯有一地,属官空缺已久,殿下若不嫌弃,不妨代老臣管之!”
晁错昨天晚上接了天子命令回家之后就气了半夜。
本来内史衙门好端端的是他一个人的一言堂,所有政策法令制度与判决都由他说了算。
这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硬生生的塞了个皇子进来。
打着的名号是辅佐和学习。
而且这个皇子还是看上去无论政治立场还是政治倾向,都跟他晁错不同的刘德。
若有可能,晁错真想把刘德当个吉祥物给晾在一边贡起来,让刘德偶尔出来卖卖萌就好了。
但晁错怎么敢真的将一个受了天子诏的皇子晾在一边?
那样就算是刘德不去告状,让丞相申屠嘉、中尉周亚夫这等传统守旧满脑子上下尊卑的大臣知道了,那还不闹翻天?
因此,还真的只能将原本属于他的权柄分出去一些给刘德。
只是这个权柄怎么分是有学问的。
若是一个他晁错看的顺眼的皇子过来,那不用想,必定把武库跟灞桥这等即舒服又安逸还容易混政绩的地方交出去,还会一天十二时辰不时提点,给将来留些香火情。
既然是刘德这个他看不顺眼的皇子,那就肯定要找一个满满的全是坑,掉进去就爬不上来的地方了。
想来想去,一个早已被晁错遗忘的地方被他从内史府的故纸堆里想起来了。
因此,晁错生怕刘德拒绝,甚至都不等刘德答话就径自道:“长安城九市令丞,其缺有四,以前老臣迫不得已,亲为管理,殿下即来,不妨代老臣暂且管之!”
说着,就有皂吏将四块印着长安某市令的印信呈给了刘德,显然是不容他拒绝了。
刘德嘻嘻一笑,将那四令收下,拱手道:“长者令,怎敢辞?小子只恐年少德薄,不经世事,还望错公多加提点!”
长安九市,刘德是闻名已久了。汉室所谓的市,指的就是商业区。作为一个封建王朝,汉代的重农抑商思想较之后世唐宋明清并无太多差别,所以,从刘邦开始,商人的户籍就与其他的人的分开别列,称之为市籍,没有市籍的人若是经商,或者有市籍的人没在指定的市做买卖,那么就要面临法律的严惩,汉律对此给出的惩罚是:罚二金皆作赃。意思就是罚金之外,非法经营所得与商品都要作为赃物没收。
所以,在长安所有的商人及其手工作坊都是集中在九个政府指定的市之中。
说九市可能很多人不清楚。
但这九市的别名,很多人都知道,那就是东市、西市。
就是木兰诗中‘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所指的东市与西市,之所以被称为东市与西市,是因为,这些市都分布在长安城的东北与西北的边缘之地。
所以,有人就曾说过,长安城的问题在于九市,解决了九市,就能解决长安城的绝大部分问题。
这话是有道理。
因为,作为类似后世古惑仔的游侠们,肯定不是什么超人,也要吃饭填肚子,而要吃好吃饱,不管是两千多年后还是现在,游侠们都得收保护费!
而在长安城中除了那九市之外,生活的要嘛就是权势滔天的彻侯外戚勋贵大臣,这些人伸伸手指头就能掐死那些游侠,想收保护费找这些人肯定是找死了。
若真有什么狂妄之徒跑去某个贵族的宅院前叫嚣要收保护费,用不着官府,那位贵族自家的家丁和蓄养的狗腿子分分钟就能教那位游侠做人。
剩下的呢,则是比游侠们还穷,靠着在长安城出卖苦力与血汗的贫民,这些人大都是吃了上顿就不知道下顿在哪里,收保护费找他们,肯定也是没希望的。
所以,长安九市中生活的商人、手工作坊主,才是游侠们真正的衣食父母,每年长安城里的绝大部分斗殴与厮杀,都是因九市的地盘而起。
而长期在长安城里厮混的纨绔子弟跟勋臣贵族的后代,想要惹是生非,为非作歹,肯定也不会相互残杀,贫民呢,欺负了也掉价,还没什么好处,更可能惹上一身腥,还是九市里的商人好乒,每年勋臣贵族子弟闹出来的强买强卖,欺男霸女的事情,绝大部分也发生在九市之中。
只是,道理人人都知道,可真要执行起来,哪里有那么简单。
一个简单的例子,刘德在某市中发现一个贵族强买强卖,于是上去制止,然后发现对方竟然是窦家的子嗣……
这要怎么处理?
接过那四块印信,刘德就知道,这晁错是想丢个烫手的山芋给他。
潜台词大概就是:殿下,您啊,趁早的知难而退吧!
但刘德怎么会退?
怎么难退?
这可是关系着他能不能当储君!
在太子大位面前,一切的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止刘德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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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做个出头鸟(3/3)
将那四市的关门印信与令符丢给刘德后,晁错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刘德打发了出去。
看样子是有点眼不见心不乱的味道。
只是除了那四市的印信与令符外,晁错没有调拨一个属官给刘德,更没有指示任何一个差役协助刘德。
而内史的属官们见了此情此景,那个还敢跟刘德说话?
想巴结刘德,投资刘德的人肯定有。
奇货可居的故事可才过去百多年。
只是这现官不如现管。
别说刘德只是个皇子了,就是太子,在九卿之一的内史面前,也跳不起来。
当年刘德的便宜老爹刘启还是太子时,就被张苍逼的狼狈不堪,甚至有次,连先帝都被迫脱帽谢罪。
所以,当晁错摆明车马,表示出明显的排斥刘德的倾向后,再有想法的人,也只能把想法藏在脑子里,不敢表露出来。
否则,晁错会很高兴杀鸡儆猴,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吊起来抽上一万年,就是死了,以晁错的性格,他也不介意鞭尸。
简而言之,刘德在这内史衙门被孤立起来的。
他想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得到内史衙门的任何帮助。
而且,刘德也毫不怀疑,晁错已经在那四市里给他挖好了陷阱,就等着他傻乎乎的跳进坑里的那一刻了。
“人才啊人才!”坐在马车上,刘德叹息了一声。
无论前世今生,他都缺乏人才,缺乏可以帮助他,协助他处理各种事情,并且给予补充和意见的人才。
虽然派了王道去雒阳征辟剧孟。
但就算征辟到了剧孟,他的手下依然单薄,可谓势单力薄。
想凭着一个剧孟就打理好那情况无比复杂的四个市,无异于痴人说梦。
若是没跟粟姬闹翻,那刘德倒还可以求助他的外家粟氏。
粟氏虽然不成器,也没什么办事的人才,但至少能帮他摇旗呐喊,壮壮声威。
如今刘德唯一能指望的恐怕就是薄皇后的母族了。
只是薄氏外戚,向来人丁单薄,这一代的枳候薄戎奴,听说统共也就生了三子两女,未必能给他多大的帮助。
此时就显出薄氏外戚的弊端了。
薄家声望固然好,而且家声也不错,朝野议论中也能得到不少加分。
可人丁单薄就意味着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连摇旗呐喊这种事情都显得气势不足。
“看来我得找机会去拜见一下我的那位长公主姑姑了……”刘德心中想着。
现在也就顾不得什么节操下限了,尽快给自己找些外援,多些帮助才是正道。
而馆陶长公主,无疑是个很好的潜在盟友。
跟馆陶长公主关系搞好了,就能接近如日中天的窦氏外戚集团。
窦氏外戚可不是薄氏外戚。
当年,窦太后的弟弟窦少君与窦太后相认之后,先帝请了许多当时的名家与大才为窦少君与其兄长授课,教导他们礼仪与规矩,于是窦氏兄弟‘由些退让君子,不敢以富贵骄人’。
优秀的教育资源,直接导致了窦氏外戚人才辈出。
像是窦婴,无论手段、能力、才华都是一时之人杰。
前世窦婴与刘德一同辅佐着刘荣,呕心沥血,错非是刘荣实在不争气,而且粟姬那张嘴从来不带门,否则,刘荣的储君大位应该是相当稳固的。
除却窦婴外,窦彭祖的能力与才干,也是不错,刘德前世与之有过几次会面,知道这窦彭祖可能不如窦婴,但是中上之姿还是有的。
尤其重要的是,某些事情,作为皇子,刘德真不好出面。
但是,要是有个姓窦的或者是姓陈的帮着出面,那就不同了。
只是想要拉拢馆陶,那就要下血本。
前世王娡怎么拉拢馆陶的?
首先是重金开路,王娡的几个兄长王信、田蚡、田胜,某段时间甚至天天提着一箱箱的黄金甚至田册往馆陶长公主的府邸跑,前前后后怕是送了三千金以上的财富,这才砸开了馆陶长公主的家门。
其次,就是刘彘出马,用一个金屋藏娇的诺言,换得馆陶真正下定决心。
黄金,刘德没有多少。
他手里统共就不过六七百金的积蓄,这其中扣掉王道带走的一百金,剩下的那点钱,在长安真算不上什么,现在一匹上好的良马,也要个百金左右呢!
所以,想来想去,刘德发现,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卖身了……
本来,刘德对此还是有些抗拒的。
毕竟堂堂七尺男儿,做出那种吃软饭的行径,多少是有些没节操的。
只是,到了这一步,节操那玩意是什么?
别说陈阿娇长的还不错,是个粉嫩嫩的可爱小萝莉了,就是凤姐,刘德捏着鼻子也只能上了……
在那之前,刘德觉得,还是先去看看晁错丢给他的四个市是个什么模样吧!
于是刘德拿起一块令符,看了看其上的文字,对赶车的马夫吩咐道:“去平信市!”
“诺!”车夫点点头,调转车头,朝着东北方向驶去。
当马车行驶到了武库的街口时,一队值班的卫兵走了过来,那车夫亮出皇家的印信,吩咐道:“皇子刘德奉诏出宫,尔等护卫左右不得有误!”这就是便宜老爹的吩咐了,毕竟,刘德出来做事,肯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因此给了他一道调兵虎符,可以调派一队五十人的卫兵为刘德护翼。
那卫兵中走出一位队率,接过印信与虎符,查看了一番,再将虎符与自己手里的虎符对照,确认无误后,那队率跪地道:“末将奉诏!”
刘德坐在车中没有出面。
他只是想去巡视一番他将要管理的四市,因此,有着一队禁军护卫,虽然招摇了一些,但却是能给长安所有的贵族大臣发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我刘德出来了,我要冲击太子大位!各位看准了机会赶紧下注,错过这次抱大腿的机会,以后再想混个潜邸之臣,从龙功臣的资历,那就晚了!
错非刘德实在是势单力孤,孤立无援,他也绝不会出此下策了。
毕竟枪打出头鸟,蹦跶的太欢了,摔下去会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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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一文钱难道英雄汉(1/3)
昨天晚上那节被我删了,因为写的太渣了啊啊啊啊,当时我是头昏脑涨,精神极度匮乏下勉强写的,今天看看,好渣啊好渣,果断删了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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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的马车轰隆隆的碾过长安的大街小巷,五十名北军卫士紧紧护卫左右,汉家的黑龙旗迎风招展,一路上无数人侧目。
随着离皇家宫廷越来越远,繁华开始消退,路上开始出现衣衫褴褛,拉着牛车甚至推着独轮车的各色劳工。
看到这些贫民,刘德就知道,目的地不远了。
大约又前行了两里多地,马车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
“殿下,平信市到了!”车夫提醒刘德道。
刘德起身,走下马车,抬头看向前方的建筑。
汉承秦制,不止律法大都都是在秦法的基础上修订的,就连城市布局与管理,也跟秦代没有太大差异。
汉书记载:长安闾里一百六十,居室节比,门巷修直。
这说明,长安城的城市建设是有规划的,不是盲目的乱修乱造
出现在刘德眼前的,是一个有些冷清的贸易市场,许多店铺甚至都没开门,偶尔才能看到有几个平民打扮的路人从一些店铺中扛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编织物出来。
“殿下,这平信市,又称柳市,在这里的大都都是贩卖些柳条编织物以及扫帚一类物事的商家……”车夫倒是知道的挺多的,低着头给刘德介绍道。
“哦!”刘德点点头,看了看手中的另外三块令符,问道:“那你知道直市、槐市、长陵市是做什么的吗?里面的商家大都是经营些什么门当的?”
“直市是菜场,凡渭水渔民、屠夫,大都都在直市,槐市以典当闻名,长陵市在城外奴婢并不怎么熟悉,听说并不常开,每月初一十五才开……”车夫恭敬的答道,然后他想了想提醒道:“殿下所问的这四市有两市在西,只有直市在东,另一市长陵在城外,也并不怎么有名!”
“知道了!”刘德点点头。
尽管早知道晁错没安什么好心,但此时听了,刘德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火气的。
即使刘德只是一个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
但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常识的。
长安九市西六东三,西市看上去数量多,但其实影响力一点都不高,平时人流量也有限。
就连朝廷处决犯人,也是在东市进行,从不去西市,因为西市的人流量太少了。
只是听完车夫的介绍,刘德就知道,这晁错是故意恶心他的。
平信市是手工编织业的聚集之地,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油水。
长陵市在城外,还是个赶集的地方,初一十五才开张,那要能捞到油水才怪!
槐市就不用说了,自古以来典当业都是读作典当写作高利贷,而汉代的高利贷商人一个比一个生猛,刘德就记得前世吴楚之乱开始后,周亚夫率军平叛,因为军费不够,只能找长安的高利贷商人借了高利贷三千金……
连朝廷都敢放贷!
最后还成功的收回了本息!
只此一事,就可以想见那帮高利贷商人的后台有多硬了!
十之八九站在后面的都是各地诸侯王与彻侯勋贵。
刘德甚至都不怀疑,只要他敢动一下槐市的那帮高利贷商人,第二天潮水般的攻忤就能淹死他。
至于唯一一个丢过来的主要市场直市。
晁错也没安什么好心。
那直市可是菜场,渭河上的渔民跟长安的屠夫的饭碗所在。
操持这两个行当的人,赚的也差不多是血汗钱,搞不好,在哪里做买卖的都是些苦哈哈。
可以想见,刘德若是把主意打到了直市上,那么,血汗钱被动了的渔民跟屠夫,那是肯定跟刘德没玩没了了,而且,从苦哈哈身上就算敲髓吸骨,那也弄不出多少钱来。
不要以为皇子就不需要钱。
也不要以为太子不需要钱!
更加不要以为皇帝不需要钱!
有着前世经历的刘德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振臂一呼,就有无数人自带干粮,给他做牛做马还毫无怨言那只是天真的想法而已。
既然生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
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样不要钱?
前世刘德做河间王时,每年王宫开支常常是千万钱以上。
如今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想向太子大位发起冲击,那就更离不开钱了。
不说别的,出来做事,就要招人,招人就要支付俸禄,逢年过节还得给个红包,下面的人把事情办好了,更是要打赏。
没有钱,就算吹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不可能有人跟。
这就是现实!
而钱从哪里来?
刘德的便宜老爹做太子时,太**里的开销,三成是朝廷报销,七成是自筹。
当年,这长安城里的商铺、手工作坊、高利贷商人,但凡有点规模的,都会按时上交一定数额的‘礼物’。
晁错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跟便宜老爹感情深,而是因为他懂经济,会理财,当年做太子家令的时候,把全太**里里外外的财务整理的干干净净,让便宜老爹不用为了弄钱发愁,又时不时的跳出来上个奏章,刷刷存在感。
但关键是,现在刘德还不是太子。
不是太子,就没那个名分也没那个底气跟长安的豪强商人伸手要钱,就算有人送钱上门,那也不敢要的。
因此,刘德想要做事,那他的财源就只能是辖下管理的地盘。
可能便宜老爹那里会给一笔启动资金,但最多不过百金……
这年月,稍微招个识字的书生,做文书一类的杂务,每年少说也得支付人家两千钱的俸禄和五六十石粟米,还要给布料,逢年过节发块肉,这就一年起码要给他列一万钱左右的预算。
刘德手底下现在是四个市,就算按照最低配置,每个市招十个文士来负责整理各种文档,规划各种计划,那一年就是四十万钱的开支。
单单就是这些最基本的文案工作人员的薪水就足够把刘德可怜的钱袋给掏空。
更别说那些高级知识分子、大牛了。
像剧孟年金没有百金以上,人家肯定拍拍屁股回家继续去做收保护费那个有前途的工作去了。
所以,晁错将这四个市丢给刘德,摆明了就是让刘德吃瘪的。
刘德百分百确定,假如不做些改变的话,这四个市根本不可能给他带来任何经济上的收益晁错当年做过太子家令,现在又是内史,他肯定对长安城的商业区非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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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官商勾结
强行压抑着心里的不满,刘德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左右的卫兵吩咐道:“走,我们进去,上旗亭看看!”
说着就径自上前,卫兵们连忙跟上,护持在左右。
所谓的旗亭,指的是按照汉代律法每个市中必然建造的一个最高建筑。
所谓‘旗亭五重、俯察百遂’。
其地位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工商行政管理局,是市令、市丞的办公点,站在旗亭,可以将全市的一切尽收眼底。
刘德领着一大帮卫兵,浩浩荡荡的直奔旗亭,这自然立刻就惊动了平信市里的值班官吏。
按照汉律,长安各市令秩六百石,属于中层官吏。
但此时,这平信市的市令与市丞都出了空缺,因此,执掌大权的反而成了没有秩不入流的小吏。
没有上司的监管,朝廷又因为国丧,没时间委派新官,故而这些天这些小吏可以说个个都是吃的满肚肥肠,甚至还有余钱去逛花街柳巷了。
此时,他们乍然见到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卫兵,杀气腾腾的朝他们走来,顿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几个胆子小的,甚至一屁股瘫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这是我们的事情发了吗?”一个小吏巍颤颤的在心里想着:“完蛋了,这是要把我们抓去廷尉大牢吗?”
按照汉律贪污受贿是要处以罚款和肉刑的。
但是,太宗孝文皇帝之时发生了一件事情缇萦救父。
此事之后,太宗孝文皇帝深感肉刑太没人性了。
于是本着慈悲为怀的心理和仁德圣君的本性,大手一挥,废止了许多肉刑,其中就包括了给贪污犯所设置的墨刑和鼻刑,改为笞刑和死刑。
这小吏还算懂些律法,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贪污的数字,死刑够不着,但笞刑绰绰有余。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瘫在地上流泪不已,想着是不是要自我了结算了。
作为最底层的小吏,谁不知道,笞刑比死刑残酷一万倍啊!
这死刑还能熬到秋天,到时候若是大赦天下,那就能出来,即使碰不上,无非就是花点钱赎罪而已。
可这笞刑,却是要立刻就执行的!
最关键的是,笞刑的鞭打次数通常都是五十下起。
遇到行刑的人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太好,那通常是会被当场打死的……
正在这小吏纠结着是不是要马上自尽,免得受那皮肉之苦时,耳畔传来了一个仿佛来自天堂的声音:“殿下奉诏巡视,尔等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一听此话,小吏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一个个连忙深吸一口气,乖乖的走出旗亭,跪倒门口:“小人等恭迎殿下……”
“都起来吧……”刘德扫视了一圈这十来个小吏,问道:“谁在这里做的时间最长?”
“回殿下,应该是小人……”一个小吏站起来低头答话:“小人家父生前就是这柳市的市卒,小人十八岁子承父业,已在这柳市做了二十三年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德问道。
“小人贱名成永,不敢入殿下耳!”那小吏道。
“成永是吧,你带我上楼看看……”刘德说完转身对卫兵们道:“你们就在这门口等着就行了,记得,切勿扰民!”
“诺!”
成永领着刘德,登上旗亭的楼顶,刘德倚在窗前,远眺整个平信市。
为了防止工商业坐大,汉制,每市长不得超过二百六十六步。
所以,平信市的面积并不大。
看上去也就占地两三里的模样,而且许多的作坊都是挤在一起。
除此之外,刘德还发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柳市的北侧竟然就是渭水河,岸边还有一个码头,码头边停着几艘小船,一些工人正在从船上搬运着从上游运来的柳枝等原材料。
各个大小作坊之中更是正在热火朝天的开工。
煮着柳条的大锅里冒出来的蒸汽,几乎都遮住了某一片区域的天空。
“这柳市我看店铺里的生意也不怎么样,怎么这些作坊还在工作?”刘德见了不免问道。
“殿下有所不知,柳市中作坊生产的东西,大部分是不会在柳市售卖的,他们通常会运去东边的大市!”成永努努嘴,朝着东面道。
刘德向东一看,好家伙,柳市跟东边市场的直线距离真是好近,中间就隔了一条渭河而已。
霍霍,这不就是两千多年后常见的产销一天龙吗?
这么看来的话,这柳市多少是能弄些钱的。
于是刘德问道:“柳市每年租税几何?”
汉室不是明朝。
在汉代做生意自然是要交税的,为了避免商人们交税之后尾巴翘起来,还想要政治权利,像农民一样得到朝廷的平等对待,所以,法律的制定者玩了个文字游戏,汉律将包括营业税在内的所有工商业税收统一定为租税。
“大概十万余钱……”成永回忆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刘德听了嗤之以鼻,这骗鬼呢!
看这柳市内的繁忙情况,每年销售额少说也是数以千万钱甚至上亿钱,最后国家才得十万余钱的税收,连给市里发薪水都估计不够。
不过有些事情不能说破。
跟后世的大天朝一样,汉室官商勾结甚至官商一体的情况非常普遍,有些时候甚至各地的诸侯王都会赤膊上阵。
打个比方,现在东边的吴楚哪里来的底气敢跟朝廷掰手腕?
靠的还不就是吴王刘濞把整个吴楚齐越的食盐跟铸钱买卖垄断了?
前世的时候刘德的弟弟赵王刘彭祖也干过强行插手商业,垄断一些行业的事情。
地方诸侯如此,中央朝廷大臣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德就记得,他曾看过的史书上记载过后来的廷尉张汤利用职权之便,将朝廷的改革消息与政策变动的信息透露给他的商人朋友们,捞取好大一笔,汉书里就说‘使贾人辄先闻之,益居其货’然后‘居物致富,与汤分之’。
是不是有种大天朝的即视感?
张汤的儿子张安世也不是什么好鸟。
根据文献记载:安世尊为公侯,食邑万户……家童七百,皆有手技做事,内治产业,累积纤微,是以能殖其货,富于大将军光。
所以说在中国,管他什么朝代,不懂官商勾结的做不大也做不起来。
不客气的说,没有官方靠山,富起来也不过是只任人宰割的大肥羊啊!
所以,刘德想都不用想,这数以千万计的产业里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最后落在了勋贵大臣们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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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伤心,昨天跟今天收藏几乎没动……
前天晚上就是350+了,现在居然是385……
两天35个……有些泄气……特别是今天晚上几乎没动,反而掉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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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定策(3/3)
就跟我大天朝一样,几乎人人都知道x监会是个什么货色,基本上很多人都听说过‘敌在x宣部’。
但谁敢站出来?
同样的道理,像这种勋贵大臣把商业利益揣进自己兜里的事情,其实基本上朝廷内外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没有那个笨蛋会蠢到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早在前世刘德就知道了,很多在史书上伟光正的大人物,其实私底下,一堆的黑材料。
目前的朝堂上上下下,真正的两袖清风,不贪不拿的,恐怕也就只有丞相申屠嘉跟中大夫窦婴了。
申屠嘉那是爱惜羽毛,活到他那把年纪了,珍惜的是身后名。
至于窦婴,背靠窦家,根本不需要贪,单单是逢年过节天子与太后给的赏赐就足够他花了。
将平信市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后,刘德知道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些事情他得回家好好想一想。
刮地皮,那是肯定要刮的。
不刮地皮,哪来的钱办事?
只是这刮地皮也是讲究策略的,像王安石变法那样愣头青一样的从既得利益集团嘴里抢食吃,那肯定是要被逆推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刘德下楼,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成永道:“尔等务必尽心尽职,将这柳市的治安与秩序维持好!”
“诺!”一干小吏忙不迭的点头,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把他们抓去廷尉府,就一切好说,况且若能拍得这位驾临柳市的皇子殿下的马屁,那么,就算那事情发了,有了靠山,他们也就不怕了。
刘德说完就坐上马车,看完柳市,直市跟槐市暂时也不需要去看了。
一个小小的柳市的局面都颇为复杂,更别说鱼龙混杂的直市与水深的能要人命的槐市了。
而今之计,是得好好想一个能让那些既得利益集团心甘情愿的吐出一些利益给他花销花销的办法了。
回到宫中后,刘德匆匆填了一下肚子,然后就躺在自己的塌上思考了起来。
毫无疑问的随着政局的稳定,这几十年来,既得利益集团已经将长安城的大小利益都给瓜分掉了。
他现在没名没分,除了晁错丢过来的四个印信外,他已不可能再得到其他帮助了。
至于向便宜老爹求援,请来一面天子节……
嗯,要是能有一面天子节,那长安城里的大小贵族,肯定是都得低头。
可问题是便宜老爹凭什么帮他?
汉家向来都有放养传统。
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得自己担起来。
连一帮商人都搞不定,便宜老爹又怎么会让他当太子?
连区区四个市的利益集团都搞不定,便宜老爹又怎么相信他能当太子?
所以,天子的虎皮是不要想了。
倒是馆陶长公主的虎皮可以考虑借过来披在身上,好歹也能吓唬人……
只是倘若这样做了的话,那么无疑刘德就要欠馆陶长公主很大的一个人情了。
欠人人情,总是要还的。
刘德可不想以后做了太子,却被馆陶使唤来使唤去,跟前世的刘彘一样,即窝囊又丢人!
“还有什么办法呢?”刘德思索着,忽然他灵光一现:“我怎么忘了这个!”
“纸!”
前世刘德在河间国的造纸工业是在一大帮原来的泥瓦匠跟竹篾匠以及几个墨家弟子的帮忙下建立起来的。
而柳市有着充分的工业基础和熟练工匠。
而纸有多赚钱,刘德在前世就已经知道了。
前世他的河间国本来并不富裕,每年的开支都省着花。
可当纸被发明并成为了河间王宫的主业之后,河间国一跃成为天下有数的富国。
一千张纸就能卖一金,而成本除了工人的薪水外几乎没有,真正可谓是一本万利的行当。
而且纸还能为刘德刷足名望。
前世刘德的纸张问世后,立刻就在各个阶层的文人中引起了轰动,许多人都称赞他做了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可惜成也纸败也纸。
当刘彻注意到他这个哥哥时,一切都开始变坏了……
想着前世的事情,刘德就站起身来,走到殿外,眺望着王娡姐妹所住的宫殿方向。
“刘彘、王娡,今生,我必不会再被你们羞辱!”刘德将拳头握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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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王娡也是心烦意乱。
“天子竟然许了刘德出宫,还要执掌长安?”王娡听着自己兄长田胜带来的这个消息,原本端庄的俏脸上满是寒霜。
这意味着什么王娡再清楚不过了。
汉家传统,太子才可以在长安开府建牙,广收人才。
如今刘德虽不是太子,但有了天子的许可,却也可以独自招徕人才,形同准太子了。
这对王娡来说简直是个噩梦!
当初,她踹掉丈夫金王孙,冒险入宫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当年有位算命先生说她贵不可言?
“我要做皇后……”这个念头在她入宫后就不断的盘亘在她的心里,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可惜,前几胎怀的生下来后都是女儿,去年好不容易才为天子诞下皇子刘彘,她还想着等着刘彘再大一些就要为太子之位做准备了。
可她的计划还没开始,那边居然就冒出一个看样子已经走在太子位前面的刘德。
这怎么行!?
“好在内史晁错不是很喜欢刘德,我听说若非是天子之命,晁错根本都不想搭理刘德,甚至只给了刘德四个鸡肋市……”坐在王娡对面的是一个长相有些猥琐难看的男子,很难想象这个外貌不美甚至有些丑陋的男人竟是宫廷里出了名的美人王娡姐妹同母异父的兄弟,其实田胜长相还算正常,另一位田家兄弟田蚡的长相就只能说有些奇特了……
不过这两兄弟的心智都很高,而且小动作小聪明也很多,因此深得王娡姐妹的倚重,甚至信赖。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四个市中柳市是桃候跟开封候的买卖,桃候刘舍我见过几面,典型的守财奴……槐市我不说,阿姐也知那里面的水有多深,直市的话我还不清楚,只是想必晁错也不可能那么好心给刘德一个好地方,至于长陵,在城外,就是个穷地方,也捞不到钱!”田胜分析道:“没有钱,刘德就做不成事情!”
“你再去偷偷想个办法,见一次田蚡,让他给做些参谋,出点主意!”王娡依然不敢大意,吩咐道:“这刘德最近变化很大,千万不可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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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这章的时候,又掉了一个384了,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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