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能力与权力交锋(六)
终于向天羽想到了骗过南宫成的方法,她的一双手覆在南宫成的脸上,温柔地道:“相公,算了吧,那个红衣女子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绑走我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帮她办一件事。”
“办一件事?”南宫成疑惑地看着向天羽,对于向天羽的话,他还是有所怀疑的。
向天羽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到了南宫成的怀疑,所以要打消南宫成的怀疑。她道:“是啊!这人怕出名猪怕肥,你打败了范建勋,已经在整个京城出名了,所以求你办事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嘛!”
南宫成听着向天羽的解释,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向天羽的解释确实合情合理。南宫成道:“那她求我是一件什么事啊?”
“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看到我帮她解决了,根本不需要相公出手,于是把我放回来了。”向天羽道。
南宫成满意地笑了笑,牵着向天羽的手往裁缝铺而去。
向天羽看到南宫成笑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小时候养成了编故事的本事,要不然绝对骗不过相公。”
南宫成和向天羽再一次来到了裁缝铺,裁缝铺的老板看到南宫成和向天羽很吃惊,他似乎没想到南宫成和向天羽会回来,道:“我还以为你们从此以后就不回来了呢!”
向天羽笑了笑,道:“怎么?难道你把我们选好的衣服送给别人了吗?”
“这倒没有,”老板说着就将已经包好的衣服送了过来,“二位,你们还有四件衣服,还要继续选吗?”
“当然要了!”南宫成说完就对向天羽,“我的衣服已经选够了,现在轮到你了。”
向天羽摇了摇头,道:“我就不用选了吧?这里没有我喜欢的。”
“什么?”老板道:“你敢说我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好,你们跟我上二楼。”说完老板就上了二楼,南宫成和向天羽跟在他身后,
裁缝店的二楼,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性衣服,这些衣服各有各的特色,就连向天羽看到了都发出了“哇”地一声。
南宫成点了点头,道:“这里肯定有你喜欢的,你就在这里面挑吧!”
老板指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和蓝色的裙子,道:“我建议你挑这两件裙子,因为他挑了一件蓝色的外套和紫色外套,你若是穿上这蓝色的裙子和紫色的裙子,正好就和他配对了。”
南宫成听着老板的话点了点头,向天羽却哼了一声,道:“谁要和他配对啊!”
“难道你不想跟我陪对吗?”南宫成的眼睛盯着向天羽,“你真的不想跟我配对吗?”
“我……”向天羽看着南宫成一往情深地眼睛,实在不忍心拒绝,她闭着眼睛对老板道:“老板,你帮我各挑一件合身的蓝色裙子和紫色裙子,然后包起来吧!”
“好嘞!”老板笑了笑,开始包裙子。
“慢着!”南宫成喊了一声,老板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南宫成。南宫成对向天羽道:“你看我,穿了一件蓝衣服;你呢,就穿一件蓝裙子,我们来配一下,就看看
我们配不配,好不好?”
“好!这个我赞成!”向天羽还没来得及表态,老板就先说话。
向天羽气呼呼地对老板道:“这关你什么事啊?你怎么那么多话?”
南宫成道:“你别怪老板了,他说的也没错啊!你就穿一下蓝裙子,我们来配一下,好不好?”
向天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点了点头。
南宫成笑了,对老板道:“老板,这二楼的更衣室在哪里呢?”
“两位请跟我来!”老板带着南宫成和向天羽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那个小房间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闪展腾拓,三面是白墙,一面是一扇门,此时的老板、南宫成和向天羽就是站在那扇小门前。
南宫成把向天羽推进了小房间,把蓝色的裙子递给了向天羽,道:“那,快换哦,换好了就出来。”说完南宫成就为向天羽关上了房间门。
之后南宫成和老板就在外面等着,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向天羽终于打开了房间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身穿蓝衣服的英俊少年,一个身穿蓝裙子的美丽少女,这两个人真是用语言难以形容的般配。老板看着南宫成和向天羽,都吃惊地长大了嘴,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就开始鼓掌;一边鼓掌一边道:“般配!般配!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可惜就这样的一对璧人,从此就要分开了。一想到此处,向天羽就难免悲从中来,又想流泪。只是南宫成一直盯着她,她才把要流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南宫成笑了笑。
老板把一件紫色的裙子交到了向天羽的手上,对南宫成和向天羽道:“不用说,你们一起穿这紫色的衣服和裙子也一样般配。”
向天羽心中悲凉,在心里暗道:“我们还有般配的时候吗?我们就要分离了。”她口中道:“这件紫色的裙子就算了吧,有这件蓝裙子就够了。”说完她就对南宫成道:“相公,剩下的三件衣服,咱们还是帮你挑,好不好?”
南宫成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完就对老板道:“把那件合身的紫色裙子包起来,然后再挑一件白色裙子,还要一件……”南宫成说完又对向天羽道:“还要一件什么颜色的裙子好呢?”
“我都说了,什么裙子都不要!你怎么就这么烦呢?”向天羽说着走进了更衣室,她蹲在更衣室里哭泣。想到自己虽然和南宫成般配,可是最后却还是要分开,向天羽越想越伤心,最终哭了起来。虽然是哭,但是她也怕被南宫成听到了,所以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掩住口鼻无声地流泪。
南宫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愣愣地站在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道:“羽儿,你没事吧?”
听着南宫成温柔的声音在更衣室外响起,向天羽却不能有任何地回应。她已经崩溃了,但是不能让南宫成看到自己的崩溃。她多想扑进南宫成的怀里,好好地大哭一场,然后将这一切的事情告诉南宫成;可是这件事情也不能做,因为向天羽心里明白,若是让南宫成知道了这
一切,南宫成一定会找皇帝拼命。
一个有能力但是无权无势的人,怎么可能拼得过天下最有权力的皇帝?为了让南宫成能安全,为了让家人能安全,向天羽只能牺牲自己。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裙子啊?不喜欢就算了,咱们不买了。你把门打开,咱们这就回去好不好?”南宫成的声音又在更衣室外响起。
向天羽擦去了眼中的泪水,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南宫成看着向天羽的眼睛——一双已经哭红了的眼睛,心中万分自责,他把向天羽抱在怀里,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挨着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向天羽点了点头。
南宫成抱着向天羽就往外走,老板愣愣地看着南宫成和向天羽从自己身边走过,道:“你们就这么走了吗?”
南宫成点了点头。
“那这衣服和裙子呢?”老板道。
南宫成道:“除了我们身上的这件,和我们带来的衣服,其他的衣服和裙子都不要了。老板,你把剩余的钱找还我们吧!”既然向天羽都不要这些衣服,那么他南宫成也不会要这些衣服。
老板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们跟来吧!”说完老板就要下楼,
“等一等!”这一回是向天羽说话了,“老板,我们今天选的衣服和裙子都要。另外,麻烦你帮我找一件白色裙子和红色裙子,我要与相公好好地配一配。”说完向天羽看着南宫成笑了笑,这个笑容不再有苦涩,只有开心。向天羽心道:“既然我与相公终究是要分开,那就让我们之间的记忆成为永恒吧!”
南宫成看到向天羽笑了,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对老板道:“老板,你把我们今天选的衣服和裙子都包起来吧!我们要带走了!”
“好的。”老板笑了笑,把所有的衣服和裙子都包好了,把所有的包交给了南宫成。
南宫成和向天羽走出了裁缝铺,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京城内的人也都纷纷散去,各自回家。昔日热闹的街市已经变得十分冷清。
南宫成和向天羽走在回去的路上,二人一句话也不说。进入了顾家庄,欧阳瞻、花满春和梅胜雪的目光立刻射了过来。他们看到南宫成穿着一身蓝衣服,向天羽穿着一身蓝裙子,两人就像金童玉女一般相配。他们的第一眼也是看呆了,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梅胜雪来调侃:“哟,不错啊!这是谁的眼光,挑出了这么好的衣服?”
南宫成笑着对梅胜雪道:“梅姐姐也认为这衣服好吗?”
梅胜雪点了点头,笑道:“姑爷和小姐穿上这衣服,简直就和天上的金童玉女一般。”
“好了,”向天羽打断梅胜雪,她不想再听到她与南宫成相配的词了,她道:“我和相公的肚子有些饿了,你们有没有准备好吃的?”
“吃的当然是准备好了,我们正在等你们回来呢!”梅胜雪的话说完,五个人就坐在一张桌子旁用餐。晚餐之后,就各自回房了,等待着拆散南宫成和向天羽的人到来。
第十一章 夜不成欢惨将别(一)
夜晚,一轮如钩的月亮挂在夜空之中。
京城的皇宫之中抬出了一顶轿子,走在轿子最前面的是保驾大将军薛凯忠,抬轿子的是四个锦衣卫。轿子后面的是两队锦衣卫,这两队锦衣卫站在轿子的两边,两两对齐,一共是二十人。
京城的百姓看到皇宫里抬出轿子,都十分好奇;但是看到轿子后面跟着锦衣卫,都不敢在旁边观看。
薛凯忠带着轿子走过了白天热闹的街市,走向了郊外。
郊外,顾家庄,南宫成和向天羽的房间。
南宫成对向天羽道:“好了,夜已经深了,我们就寝吧!”
向天羽摇了摇头,此时的她就要离开南宫成,她又如何能就寝?现在到了要把事情告诉南宫成的时候了,可是看着南宫成的面容,她又无法开口。
南宫成看到向天羽不愿意去就寝,于是道:“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对我说?”
向天羽点了点头。
南宫成笑道:“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只要是你让我办的事情,我一定倾尽全力为你办到!”
看着对自己这么好的南宫成,向天羽又如何忍心伤害他呢?可是事到临头,她也不能不说了。于是向天羽对南宫成道:“相公,我要走了——”
“走?”南宫成想了想,笑道:“好啊,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不!这次是我一个人走,你不能陪我去。”向天羽道。
南宫成略感吃惊,看了一眼向天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南宫成的右手抚摸着向天羽的脸,笑道:“你说什么傻话呢?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走?”
向天羽一脸严肃地看着南宫成,道:“相公,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
南宫成看着向天羽神情严肃,也有几分相信,于是问道:“好吧,那你要去哪儿?”
“皇宫。”向天羽只回答了两个字,可是就这两个字,让向天羽感到心痛不已。
南宫成对于向天羽的回答非常震惊,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向天羽,抚摸着向天羽的脸,道:“傻丫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啊?”
向天羽也希望这是一个玩笑,玩笑过后,她还可以继续留在南宫成的身边。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今夜过后她再也不能留在南宫成的身边。向天羽道:“是真的,皇宫派来接我的轿子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很快就会到了。”
南宫成站起身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只能走为上计了。”说完牵着向天羽的手就要走。
“相公,相公——”向天羽说着用力甩开了南宫成的手,转身背对着南宫成道:“我们不能走。”
“不能走?”南宫成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不能走的原因,于是他问向天羽,“为什么不能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大明天下都是皇帝的,我们能走到哪去?”向天羽在心里回
答了南宫成这个问题,口上却给了另一番解释:“因为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进宫。”
“你说什么?”南宫成不可置信地看着向天羽,“你为什么要进皇宫,皇宫从来都是勾心斗角的地方,那种氛围你不会喜欢的。”
向天羽冷笑了几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我告诉你吧,我就喜欢勾心斗角的氛围。如果我不喜欢这种氛围,老老实实地呆在隐士山庄就好了,何必要在江湖抛头露面?”
南宫成一脸伤感地看着面前的向天羽,一句话也不说。他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因为他完全被今日的事情惊住了。
向天羽看着已经被她伤害了的南宫成,她实在不忍心继续伤害南宫成,可是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她只能继续走下去。向天羽来到桌边,取了两个杯子,往被子里倒了两杯茶。将一杯茶拿在自己手里,另一杯茶递到了南宫成的面前。向天羽道:“古人有喝酒断交一说,今日这里没有酒,我们就以茶代酒。喝了这杯茶,我们的情谊就此而断。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南宫成看着向天羽,向天羽也看着南宫成。此时向天羽的手举着的茶杯就放在南宫成的面前,可是南宫成迟迟没有去接。剪不断,理还乱,普天之下最难断的莫过于情,南宫成和向天羽之间的情又岂会因为向天羽的三言两语就此断绝?南宫成不想断,向天羽也不想断,可是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之间的情不能不断。
向天羽只能再逼一下南宫成,她道:“你平日里做事英明果断,今日怎么这般扭扭捏捏?我从此以后就是皇帝的妃子了,我会帮助皇帝批阅奏折,治理天下。我的家族回因为我嫁入皇宫而声名显贵,求你成全我!”
南宫成的右手缓缓地举起来,接过了向天羽递在自己面前的茶杯。
向天羽笑了笑,用自己的茶杯在南宫成的茶杯上碰了一下,道:“这就对了嘛!我们干杯,从此以后我不再叫你相公,而是直接称呼你为南宫成;你从此以后也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妻子,我祝愿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做你的妻子!”说完向天羽就把那杯茶喝了下去。
可是南宫成却喝不下这杯茶,他把茶杯往外面一扔。茶杯摔碎了,茶全部洒在了地面上。南宫成也离开了他与向天羽的房间。
向天羽走出了房间,看着南宫成的背影,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心中暗暗祈祷:“救苦救难的罗天众神在上,求你们保佑我的相公南宫成一生平安喜乐、长命百岁。”祈祷完毕,她把自己喝下去的那杯茶又吐回了被子里,南宫成不愿意割舍与她的情感,她又如何能割舍与南宫成的感情?向天羽的一双泪眼看着天色,看着天上的月亮,念道:“夜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南宫成走后,欧阳瞻、花满春和梅胜雪就出现了,他们就在向天羽的身后,所以向天羽一转身就看到了他们。向天羽看到他们并没有感到吃惊,而是淡淡地道:“你
们来了多久了?”
欧阳瞻道:“也没来多久,只是你和南宫成方才的戏我们都看到了。”
向天羽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欧阳瞻、花满春和梅胜雪也走进了房间。
梅胜雪看着向天羽,道:“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铁律,我当然也想往高处走咯!”向天羽一边说一边坐在了桌子旁的凳子上。
花满春道:“就算你想往高处走,也没必要这么伤害南宫成啊!他是那么爱你的一个人,你怎么能忍心?”
“我也不想啊!我本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南宫成却不愿意放我离开。他不依不饶地缠着我,让我没法离开,我只能选择这种方法了。”向天羽道。
欧阳瞻哼了一声,道:“你居然把南宫成对你无微不至的爱说成了不依不饶地缠,我真为南宫成的付出感到悲哀。”
欧阳瞻的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向天羽的内心深处,她闭上了眼睛,阻止了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就是向天羽的这一个动作,让梅胜雪感觉到事情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还有事。梅胜雪对欧阳瞻和花满春道:“你们就去陪陪姑爷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然而不仅是梅胜雪看出来了,善于察颜观色的花满春也看出来了,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欧阳瞻的肩膀,道:“他说得对,我们还是出去吧!”
欧阳瞻点了点头,与梅胜雪走出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向天羽和梅胜雪两个人,梅胜雪坐在了向天羽的旁边,道:“小姐,这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苦就对我说吧!”
向天羽睁开了眼睛,此时她的双眼里饱含着泪水。听着梅胜雪的这番话,仿佛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般,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梅胜雪赶紧站起身来,抱着向天羽,轻轻地拍着向天羽的肩膀,道:“好了,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吧!”
向天羽看着梅胜雪,道:“梅姐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伤害相公。”说着向天羽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那块黄布——那块写着赦免书的黄布。她把黄布交给了梅胜雪。
“这是什么?”梅胜雪打开黄布来看,看到黄布里的内容也是一头雾水,问道:“我们犯了什么罪了?为什么要他们赦免?”
“梅姐姐,你听我说!”于是向天羽就把与张太后发生的事告诉了梅胜雪。
梅胜雪听完气得握紧了拳头,等到向天羽把故事讲完,梅胜雪拍了一下桌子,大怒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说完她愤怒起身,在房间里一边踱步一边道:“皇帝和太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想着用权力来造福百姓,居然想着来以权谋私,这对母子简直就是一对王八蛋!”说完又对向天羽道:“小姐,你不用怕他们,就把实情告诉姑爷!我就不相信了,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和姑爷过招!”
第十二章 夜不成欢惨将别(二)
向天羽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梅胜雪看着向天羽,似乎明白了向天羽为何不同意这么做。她又坐在向天羽的身边,“小姐,你不用怕的。姑爷的剑法已经登峰造极,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可以打败他。”
向天羽道:“我知道相公的剑法厉害,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又如何能够敌得过千军万马?”
梅胜雪愣了愣,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向天羽说的对。不过很快她就想出了第二个处置办法,她对向天羽道:“要不你和姑爷远走高飞吧!只要到了江湖,让皇帝找不到你们,你们就安全了。”
“我们可以远走高飞,那你呢?奶奶呢?如果皇帝命令他的千军万马来对付你们,你们怎么办?奶奶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不能让她那么大年纪了,还要面对千军万马。梅姐姐,这一点你明白吗?”向天羽说着就哭了起来。但是她怕惊动南宫成,所以不敢哭得太大声,只是轻声地抽泣。
梅胜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向天羽的后背,安抚道:“小姐,真是苦了你了!”
向天羽笑着摇了摇头,一双手握着梅胜雪的手,道:“我现在就担心相公想不开,你答应我,替我照顾相公好不好?”向天羽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要梅胜雪和南宫成在一起,梅胜雪喜欢南宫成,她也看出来了。
梅胜雪也听出了向天羽的潜台词,她道:“小姐,姑爷爱你至深,我——”
“你要相信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向天羽看着梅胜雪,“只要梅姐姐能对相公付出真心,相公是会感动的。”
梅胜雪点了点头。
向天羽松开了梅胜雪的手,站起身来,道:“好了,我该走了,我祝你和相公百年好合、长命百岁。”说完向天羽走出了房间,朝顾家庄外走去。
此时的顾家庄外已经非常热闹了,薛凯忠带来的锦衣卫被南宫成、欧阳瞻和花满春阻在了门外。
薛凯忠看着欧阳瞻他们,笑道:“我还以为要四处去捉拿你们了,真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薛凯忠虽然是带着笑说的这句话,但是他的潜台词却是在指责欧阳瞻他们为何不趁早离开。在锦衣卫的面前,薛凯忠不敢表明自己的意思,他不能让锦衣卫知道他曾经提醒过欧阳瞻他们早些离开。因为锦衣卫知道了,那么皇帝也就会知道了;皇帝知道了,那薛凯忠和家人就要倒霉了。
欧阳瞻明白薛凯忠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为薛凯忠感到惋惜。薛凯忠是少林派少有的高手,可是进入官场之后,居然要夹着尾巴做人,表达自己的意思居然还要用潜台词,这样的处境又怎能不让欧阳瞻叹息?这也是欧阳瞻不肯进入官场的原因。欧阳瞻道:“我们也想离开来着,可惜就算我们再快也没有皇帝的动作快!”
薛凯忠点了点头,欧阳瞻的话说的不错,只要是皇帝盯着要办的事,那么立刻就能办好。薛凯忠道:“既然你们走不了了,那你们就让一条路吧!我们是来接向天羽的。”
薛凯忠的话说出了,三个人却似没听到一般,没有人让路。
薛凯忠身后的一个锦衣卫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可忍不了这种情况,他道:“我们可是奉皇命而来,你们想造反吗?居然敢阻拦我们?”
“休得胡言!”薛凯忠怒斥了一声开口说话的锦衣卫,这个锦衣卫没有见过南宫成出手,不知道南宫成的可怕,可薛凯忠见过,而且薛凯忠将来都不希望要与南宫成过招。薛凯忠对南宫成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没有见过世面,还请南宫少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南宫成看了薛凯忠一眼,没有接薛凯忠的话,而是问道:“如果是造反,那要判什么罪?”
“当然是株连九族了!”那个锦衣卫又开口了,“那时不光你要死,你的亲人全都要死。”
南宫成点了点头,又问:“那以权谋私呢?那强抢民女呢?又应该判什么罪?”
那个锦衣卫没有接话,谁都知道南宫成这句话里指的是皇帝,在那个皇权至上的社会,就算皇帝以权谋私,就算皇帝强抢民女,又有谁敢去判皇帝的罪?
南宫成见到没人回答,就笑了笑,道:“怎么?我问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薛凯忠想了想,看着南宫成道:“如果是一方自愿背叛一方,那就不该被判刑。”
“自愿?”欧阳瞻冷笑了几声,看着薛凯忠道:“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原本对他无比依赖,现在她要背叛他,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之中没有以权谋私者从中作梗,这样的结果谁会相信?”
薛凯忠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自己是在睁眼说瞎话,可是他不能不这么说。因为皇帝是他的最高领导,维护最高领导的名誉本就是身为下属的责任。薛凯忠道:“不管怎么说,天下最大的就是皇命,请几位行个方便。”
欧阳瞻哼了一声,道:“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皇帝下旨让你的妻子进宫为妃,你会让开吗?”
薛凯忠发现欧阳瞻完全在帮南宫成于是对欧阳瞻道:“南宫成是你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保持中立?”
欧阳瞻笑了笑,这件事他是不可能保持中立的。,薛凯忠还不知道,其实南宫成起初并不明白向天羽为何要离开自己,这一切都是欧阳瞻告诉南宫成的。欧阳瞻道:“亏你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吗?通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是会帮理不帮友的。”
“欧阳瞻、南宫成,我知道你们厉害!但是你们再厉害,能够敌得过千军万马吗?”那个锦衣卫又说了一句。
就是这一句话,让薛凯忠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射向自己,或许那并不是寒意,而是一股杀气,一股来自南宫成的杀气。
薛凯忠看着南宫成,此时的南宫成已经双拳紧握,一双眼睛就像剑一般的盯着薛凯忠和他身后的锦衣卫。薛凯忠不想和南宫成过招,对南宫成抱拳道:“南宫少侠,你小小年纪武功修为能到达如此地步,想必十分不易吧?天下女
人多的是,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惹上皇帝,惹上千军万马呢?”
南宫成道:“我不和你们说废话,薛凯忠,你既然敢带他们来这里,就应该告诉了他们可能要与我动手了吧?既然要与我动手,那他们就写好了遗书了吧?”
“小子,该写遗书应该是你!”那个锦衣卫继续道:“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二十位弟兄都是锦衣卫里最强的,你若是乖乖让开一条路还则罢了,若是不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最强的?”薛凯忠实在是忍不了了,对着身旁的锦衣卫道:“你们这二十个最强的人能斗得过范建勋吗?他与范建勋交手,取了范建勋的命,连伤都没有受,你们这二十个人能做到吗?”
那个锦衣卫听着薛凯忠这么说,着实吃了一惊,他或许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居然这么厉害,此时的他也不希望和南宫成动手,所以一句话也不说。
薛凯忠道:“南宫少侠,我已经感觉到了你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气。如果你真的要动手,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你的手上。不过,我请南宫少侠想清楚,如果你杀了我们,大明王朝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你下手;不管你身在何处,都会有人想取你的命;不管你面对的是什么人,都会成为你的敌人。为了一个女人,落得这样一个境地,真的值得吗?还希望南宫少侠想清楚。”
南宫成笑了笑,道:“你是在吓唬我吗?”
“不是吓唬。人力终究难以胜过天意,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薛凯忠希望南宫成能够明白,识趣地放弃向天羽以保全自己。
然而此时的南宫成又岂会放走向天羽?他点了点头,道:“如果你们非要把她带走,我只能送你们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那个锦衣卫颤巍巍地道。他已经猜到了南宫成要说什么,可还是忍不住要确认。
“阎王殿,”南宫成道:“我想那个地方现在适合你们去。”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动手是无法解决了。所以薛凯忠也不说话,他向后退了五步,与南宫成拉开了距离。他身后的锦衣卫们的手也按住腰间绣春刀的刀柄,一场武功较量即将爆发。
南宫成看着薛凯忠他们,对欧阳瞻道:“此事你不必参与,对付这些人,有我就足够了。”
欧阳瞻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也没想过要参与,只是我有一件事求你,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事情?”南宫成道。
欧阳瞻道:“薛凯忠是我的朋友,你与薛凯忠交手,能不能留他一命?”
南宫成看了欧阳瞻一眼,道:“只是留薛凯忠一人之命吗?”
欧阳瞻笑了笑,道:“薛凯忠身后的锦衣卫我一个都不认识,你若是想留下他们的命,就留下吧!不想留,就取了便是。”
南宫成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欧阳瞻的意思,他对欧阳瞻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然后就对薛凯忠一行人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请!”
第十三章 夜不成欢惨将别(三)
夜更深了。
薛凯忠和那些锦衣卫站在顾家庄的门口,绣春刀仍然在刀鞘之中,没有人拔出来。这些人知道南宫成的战绩之后,没有人敢与南宫成过招。因为他们明白,与一个胜过范建勋的人过招,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南宫成,你要是跟我们动手,那就相当于是与朝廷宣战,这一点你可明白?”薛凯忠道。
南宫成哼了一声,冷笑道:“还是别说废话了,动手吧!”说完南宫成就把挂在身侧的玄铁剑拔了出来,剑尖直指薛凯忠他们。
“好,”薛凯忠摆开了架势,“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南宫少侠的高招。”
南宫成和薛凯忠要动手了,就在他们准备过招的一刹那,一个人出现在了二人之间。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薛凯忠和南宫成都收起了招式。
能够让南宫成和薛凯忠同时收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向天羽。那时向天羽和梅胜雪正好来了,看到南宫成要和皇帝派来的人动手,自然是要阻止。
看到南宫成收起了剑招,薛凯忠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庆幸。在薛凯忠看来,不用和南宫成过招,确实够幸运的。
南宫成虽然已经收起了剑招,但是剑没有收进剑鞘之中,他看着向天羽道:“你让开!”
“南宫成,你要干什么?”向天羽道。
南宫成道:“我要杀了你这些拆散我们的人!”
“拆散?”向天羽笑了笑,“没有人拆散我们,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拆散。”
南宫成疑惑地看着向天羽,他不明白向天羽的话,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让我说的那么清楚吗?好,那我就告诉你”向天羽说着转身背对着南宫成,她实在是无法正对着南宫成说出那些违心的伤害南宫成的话,“我不爱你了!”
“你撒谎!”南宫成道:“我不信你不爱我了!”
向天羽哼了一声,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道:“我为什么要爱你啊?我想要行侠仗义,你偏不肯;我想往东,你偏要往西;我想开心,你偏要惹我生气。像你这样的人,我早就不爱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我才会留在你的身边。现在我找到了比你更合适的人,他是当今的皇帝。我做他的妃子,可以帮助他处理朝政,造福百姓,比留在你身边好多了。所以,现在是到了该离开你的时候了。”
南宫成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要是真的不爱我了,那就正对着我说。”
向天羽闭了一下眼睛,转身注视着南宫成,一字字地道:“我不爱你了!求你成全我!”
南宫成点了点头,笑了笑,把剑收进了剑鞘之中,转身走进了顾家庄。欧阳瞻和花满春也转身进去了。梅胜雪在最后,也转身准备进去。
“梅姐姐!”向天羽却出声叫住了梅胜雪,梅胜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向天羽。向天羽对薛凯忠道:“可以让我和梅姐姐单独聊一聊吗?”
薛凯忠点了点头,向天羽和梅胜雪到了一个角落。
“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监视她们?”一个锦衣卫向薛凯忠建议道。
薛凯忠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阴暗角落里,十步之内看不清人。
梅胜雪和向天羽相隔五步地站着,向天羽背对着梅胜雪。梅胜雪道:“小姐,你有什么事要交代?”
向天羽转身看着梅胜雪,道:“梅姐姐,我把相公交给你了。”
梅胜雪不解,疑惑地道:“什么叫交给我了?”
“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向天羽把意思说得更明显了。
梅胜雪转身背对着向天羽,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向天羽道:“梅姐姐,你不用骗我了,难道你不喜欢相公吗?”
梅胜雪没有说话,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就说明她梅胜雪确实喜欢南宫成。
“我知道梅姐姐喜欢相公,现在我不能爱相公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爱相公,好不好?”向天羽带着哭腔央求道。
梅胜雪看着向天羽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再加上她本来就有些喜欢南宫成,所以点了点头同意了。不过很快梅胜雪就想到了问题,她道:“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姑爷喜欢上我。”
向天羽笑了笑,道:“我教你。相公他喜欢吃甜食,你可以给他做,但是要控制他,不能让他放开了吃;相公他喜欢有人跟他唱反调,所以你在和他相处的时候,不要事事顺着他,有时候要跟他唱一唱反调;相公他不喜欢做大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样不好,我一直想改变他,可惜没有成功,希望你能替我继续改造他。”
梅胜雪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她口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要把整件事情告诉南宫成,因为向天羽能这么了解南宫成,肯定是花了心思的,一个人如果不爱另一个人,又何必花心思去了解他呢?这也就是说向天羽是真的喜欢南宫成的。
向天羽握着梅胜雪的手,道:“梅姐姐,希望你和相公能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天太暗,看不清向天羽的表情,但是向天羽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定流泪了,因为她的语气都带着哭腔。
梅胜雪点了点头。
向天羽笑了笑,她与梅胜雪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可这时却听到欧阳瞻的声音:“喂,你别走那么快啊!”
向天羽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对梅胜雪道:“梅姐姐,他们要走了,你快随他们去吧!”
“小姐,那我走了!”梅胜雪说了一句,然后就来追南宫成他们了。
“相公,永别了!”向天羽看着梅胜雪离开,想着自己这辈子也见不到南宫成了,心中无比伤心。她站在黑暗中,闭上眼睛,让自己处于黑夜之中,让黑暗把自己吞噬。直到薛凯忠找过来了,她才回过神来。
“向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吧?”薛凯忠已经看到梅胜雪走了,可是却没有看到向天羽过来,怕误了皇命,于是过来查看。
向天羽的眼睛睁开了,她点了点头,迈开了脚步,薛凯忠跟在她的身后,二人回到了轿子旁。
“向小姐,请上轿!”薛凯忠掀开了轿帘。
向天羽转身看了一会儿已经人去楼空地顾家庄,然后走进了轿子之中。
“起轿!”随着薛凯忠的一声喊,轿子被抬了起来,他们抬着向天羽的轿子往皇宫走去。
南宫成他们离开了顾家庄,就往金陵赶。南宫成走在最前面,欧阳瞻和花满春在后面追赶,最后面的是梅胜雪。由于伤心,所以南宫成走得非常快,在后面追赶的三人几乎都跑了起来。
“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们啊!”欧阳瞻道。然而南宫成就像没听到欧阳瞻的话一般,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减慢。
“我被小姐叫去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小姐对我说了什么吗?”梅胜雪冲着南宫成大声喊。
南宫成向前走了几步,步伐慢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南宫成转过头来,看着梅胜雪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欧阳瞻、花满春和梅胜雪快步追上南宫成。梅胜雪道:“在我说小姐的话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南宫成道。
梅胜雪道:“现在没有小姐了,你会不会爱上我?”
南宫成看了一会儿梅胜雪,随即摇了摇头。
“就算没有小姐,你也不会爱上我吗?”梅胜雪追问道。
南宫成看着梅胜雪点了点头。
梅胜雪笑了笑,道:“我明白了。”说完她就将藏在身上的赦免书取了出来,朝着南宫成递了过来。
南宫成道:“这是什么?”
“小姐要离开你,进宫的原因。你看看吧!”梅胜雪道。
南宫成接过了黄布,打开来看。欧阳瞻和花满春也靠过来,欧阳瞻取出身上的火折子,点出了火。借着火光,他们看清楚了赦免书上的内容。看完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双拳。南宫成把赦免书收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就往回走。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南宫成都要把向天羽接回来。
梅胜雪看着南宫成回去了,脸上露出了无奈地笑容。
欧阳瞻看着梅胜雪道:“你真的喜欢南宫成吗?”
梅胜雪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欧阳瞻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告诉他真相?你应该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
梅胜雪笑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我才知道他说得不错,他永远不会爱上我。我只能成全他,或许成全也是一种爱。”梅胜雪说完就去追南宫成。
欧阳瞻和花满春追上梅胜雪,欧阳瞻道:“你快把向天羽对你说的话跟我说一下,我要思考一下如何帮助南宫成。”
梅胜雪点了点头,于是三个人一边走,梅胜雪一边转述向天羽对她说的话。等到梅胜雪把话说完,欧阳瞻直摇头,道:“这可就糟了,只怕向天羽不会跟南宫成回来,我们得赶紧追上去帮忙。”说完欧阳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梅胜雪和花满春追上欧阳瞻,花满春道:“不会吧?事情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向天羽已经没有进宫的必要了,为何她不会跟着南宫成走?”
欧阳瞻看了一眼花满春,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我们赶紧追上去吧!等到了那儿,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说完欧阳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如果小姐不愿意跟姑爷走,那我们去了也没用啊!”梅胜雪道。
欧阳瞻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去了有用,因为只要一句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的话,向天羽就会和南宫成走了。”
第十四章 能力与权力之战(一)
“那是一句什么话?”梅胜雪道。
“暂时保密!”欧阳瞻虽然在说话,可是脚下的步伐一点没停,“我们见到了南宫成之后,你就知道了。”
梅胜雪心中好奇,她与向天羽一起长大,对于向天羽的性格非常了解。只要是向天羽决定的事,就是用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欧阳瞻怎么可能凭着三言两语就让向天羽改变主意?向天羽真的不会跟南宫成走吗?事情真的会朝着欧阳瞻预料的那样发展吗?这也是梅胜雪想要知道的答案。
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尽快见到南宫成和向天羽。于是三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三人走了几步,欧阳瞻突然停了下来。
梅胜雪道:“你又怎么了?”
“这样不行,我们还得再做一件事。”欧阳瞻说着就对花满春道:“有劳你去一趟杨府,把情况跟内阁首辅杨士奇讲明,一定要把杨士奇请到现场。”
花满春想了想,知道欧阳瞻为何要如此安排,他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杨士奇请到现场。”
欧阳瞻点了点头,对梅胜雪道:“我们走吧!到了那里尽量拖时间,只要坚持到杨士奇到来,事情就有转机了。”
“好!”梅胜雪应了一声,虽然想不通欧阳瞻为何要这样安排,但是她相信欧阳瞻做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
夜深了,风吹衣。
此时家家熄灯,户户闭门。只有薛凯忠他们带着载有向天羽的轿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没有和南宫成交手,薛凯忠的心里感到有一些幸运。他们离皇宫越来越近,眼看着皇帝交代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这时,一个人影从头顶闪过。薛凯忠立刻警觉起来,他发现前方五十步正站着一个人影。夜色太暗,看不清人影是谁。但是薛凯忠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因为那人身上发出的杀气既强大又熟悉,除了他以外,京城之中还有谁能发出这样强大又熟悉的杀气?
薛凯忠想避开那人,可是无法避开,因为那人正站在他们回皇宫的必经之路。薛凯忠只能带着轿子靠近,他在心里暗暗祈祷:“不是他,不是他,一定不是他。”随着与人影的距离越来越近,人影的面貌也越来越清晰。薛凯忠最不愿意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正是他心中的那个“他”——南宫成,拦住了他们回皇宫的路。
在距离南宫成二十步时,薛凯忠停下了脚步,举起手喊了一声:“停轿!”
轿子放了下来,所有的锦衣卫都将腰间的绣春刀拔了出来,纷纷围在轿子周围护卫着向天羽。
薛凯忠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有些事情如果不问清楚,那将是人一辈子的遗憾。”南宫成一边说一边朝着薛凯忠他们靠近。
薛凯忠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又何必活得那么清楚?”
“那是你,你可以活得糊涂,但我必须活得清楚。”南宫成脚下的步伐一点没停。渐渐的,南宫成与薛凯忠
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等到他们的距离还有十步时,南宫成终于停了下来。南宫成对着轿子里的向天羽道:“我们好歹爱过一场,难道你连我的面都不想见了吗?”
“凡是当断则断,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又何必再见?你回去吧!我祝愿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向天羽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轿帘始终没有掀开。
南宫成笑了笑,从身上取出黄布,道:“就在刚才,梅姐姐跟我说了一段话,然后交给我一块黄布。看过黄布上的内容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走。”
轿子里的向天羽听到南宫成的话,心中暗暗吃惊,她心想:“说不定他是在诈我,我可不能上当。”于是向天羽道:“什么黄布?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吗?好,”南宫成点了点头,继续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赦免南宫成及向天羽家人的一切前罪。难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向天羽听到南宫成把黄布内容念了出来,心中万分震惊,她不敢不相信南宫成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现在怎么办?难道和南宫成回去吗?如果自己和南宫成回去,张太后和皇帝派遣千军万马来对付南宫成和自己的家人该怎么办?不行,不能和南宫成回去。向天羽掀开轿帘,道:“你别误会,我要这个旨意是为了我的家人,顺便加上你,仅此而已。”
南宫成点了点头,道:“那我想问你,我和你的家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皇帝和太后赦免?”
向天羽一愣,这个问题她确实回答不上来。
南宫成见向天羽不能回答,于是就问薛凯忠道:“请问保驾大将军,我和她的家人究竟犯了什么罪?”
“这……”薛凯忠知道南宫成和向天羽的家人犯了什么罪,可是他能说吗?南宫成和向天羽的家人犯的是怀璧之罪,可是怀璧能算一种罪吗?如果怀璧也算一种罪,那么法律还能保护谁?
“既然你们都回答不上来,那就是说我们没有犯罪;既然没有犯罪,我们为什么要他们赦免?”南宫成越说越激动,最后将赦免书扔向空中,随后手指并拢,冲着赦免书一指。赦免书被数道剑气攻击,霎那间就变成了破布条飘落下来。
“你疯啦——”向天羽看到南宫成毁了她辛辛苦苦换来的赦免书,不由得十分震惊,刚要指责南宫成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薛凯忠的怒吼,“你大胆!居然敢毁掉皇上的圣旨,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死罪?”
“杀头?”南宫成哼了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玄铁剑,指着薛凯忠和锦衣卫,“皇帝滥用权力,夺我爱妻,该杀头的不是我,而是他!好,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地步,我索性就把你们杀了,然后再进宫去杀皇帝、杀太后!”说完南宫成朝着薛凯忠他们走了过来。
剑气聚集在宝剑之上,南宫成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气犹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们都往后退了半步,南宫成剑法高强,这些人均不想与南宫成过招。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退无可退,要完成皇帝和太
后交代的任务,就必须与南宫成过招。
“兄弟们,大家不用怕!我们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为皇上而死,为国尽忠,虽死犹荣!”薛凯忠安慰身后的锦衣卫道。
“不能让南宫成与薛凯忠和锦衣卫过招,否则南宫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这是向天羽的想法,出于这样的想法,向天羽走出了轿子,一步一步朝着南宫成走了过来,而且让南宫成手上的剑尖直指自己的心口,“你不是要杀人吗?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南宫成当然不想伤害向天羽,所以向天羽向前走一步,南宫成就往后退一步。
向天羽道:“你别后腿啊!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
南宫成放下了玄铁宝剑,道:“我不杀皇帝了,也不杀太后了,但是,条件是你现在就跟我走!”
向天羽摇了摇头,她想跟南宫成走,可是不能。她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又何必苦苦纠缠?南宫成,你放过我吧!也就当是放过你自己。”
南宫成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眼里流出了两行泪水。南宫成以为毁掉了赦免书,向天羽就会跟自己走了,然而所有的情况就像欧阳瞻预料的那样。
看着南宫成流泪了,向天羽也落泪了,她不想伤害南宫成,可是如今却把南宫成伤得很深。她不能让南宫成看到自己落泪,所以在泪水流下之前就立即转身。向天羽又朝着轿子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对薛凯忠等人道:“我们走吧,希望你们不要把他方才的话告诉皇帝!”
薛凯忠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里没有人会把一个人的疯话当真的,也没有人会把一个人的疯话告诉皇上和太后的。”说完薛凯忠就看着站在身旁,先前在顾家庄冒犯南宫成的锦衣卫,“我说的对吧,韩千寿百户?”
“对,对!”韩千寿连忙应承。只要能把向天羽接进皇宫,韩千寿就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他们都知道向天羽进宫,是去帮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的。也就是说向天羽将来会在朝廷里掌权,对于一个即将掌权者,没有人愿意得罪。
向天羽笑着点了点头,掀开轿帘,准备重新进入轿子里。
这时,一个人大声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南宫成,我支持你把向天羽抢回来!”话刚说完,欧阳瞻和梅胜雪先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向天羽侧头看了看欧阳瞻和梅胜雪,继续朝轿子里走去。虽然得到了欧阳瞻的支持,可是南宫成却没有动手。
梅胜雪来到南宫成的身边,道:“姑爷,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把小姐抢回来?”
“抢不回来了。”南宫成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抢不回来,为什么抢不回来?欧阳瞻略作思量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此时向天羽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轿子中。欧阳瞻对向天羽道:“向天羽,请你听我说一句话,如果你听完这句话还不回心转意,那就由你吧!”
向天羽停下了进入轿子的动作,可是依旧背对着南宫成他们。她道:“你想说什么?”
第十五章 能力与权力之战(二)
梅胜雪瞬间来了精神,她的一双眼睛盯着欧阳瞻,等待着欧阳瞻把那句话说出来。欧阳瞻说他的一句话能够让向天羽改变主意,到底是一句什么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欧阳瞻道:“向天羽,你既然拥有治国之才,那你就该明白皇帝是百官的楷模。如果让皇帝做成了这件事,那么天下的女人就会全部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了你个人的治国理想,致使天下女人处境堪忧,这难道是正确的做法吗?你口口声声骂贪官污吏是衣冠禽兽,今天你做出这样的事,又与那些衣冠禽兽何异?我的话,希望你能好好思量!”
欧阳瞻的话说完了,这就是欧阳瞻认为能够改变向天羽想法的那番话,然而这番话真的能够改变向天羽的想法吗?向天羽立刻就对这番话做出了回应,她收回了进入轿子的脚步,直立着背对着南宫成他们。
这也就表明向天羽开始犹豫了,向天羽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的危害,向天羽开始明白自己不能进入宫中。只是她此刻还不能下定决心,如果她不进入皇宫之中,那么皇帝和太后就会来对付南宫成和她的家人。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斗不过拥有千军万马的皇帝。
晚风吹拂着向天羽的背影,使得向天羽看上去无比的清丽脱俗,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女。
薛凯忠小声道:“向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此时跟南宫成回去了,那么他和你的家人就要面对千军万马。”
“薛凯忠,你闭嘴!”欧阳瞻道:“如果今日皇帝抢的是你的妻子,你也拱手把自己的妻子送给皇帝吗?身为官员,理先忠于国,再忠于君。看到君主在做恶事,身为臣子理应制止,方为忠君。而你却帮助皇帝的恶行,你这与助纣为虐的人有何差别?你名字里有个‘忠’字,请问你对得起这个‘忠’字吗?”
薛凯忠叹了口气,终于闭上了嘴。
欧阳瞻道:“向天羽,你口口声声要让南宫成做大侠。我请问你,什么是大侠?大侠应当是解人危难,扶危济困;而不是为了自己,给他人带来麻烦啊!你进入皇宫,南宫成和你的家人保全了,可是那时会有多少户人家妻离子散?多少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破人亡啊?向天羽,这些你有想过吗?”
就是这一番话让向天羽下定了决心,就是这一番话让向天羽明白了自己不能进宫,就是这一番话让向天羽转身朝着南宫成走了过来。
南宫成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心里十分高兴,面对失而复得的喜悦,任何一个人都会高兴。可是南宫成就笑了一会儿,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惊住了。所有人也被这一幕惊住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能让这么多老江湖吃惊?原来是韩千寿趁着众人不防备,把绣春刀放在了向天羽的颈间。韩千寿抓住向天羽的肩膀,威胁道:“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地站着别动!”
“韩千寿,你疯了吗?快把绣春刀放下!”薛凯忠在尽最后的努力拯救韩千寿,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朝着韩千寿射了过来,发出这么强大杀气的人当然是南宫
成。薛凯忠明白,谁要是敢对向天羽不利,南宫成绝不会放过那个人。此时,韩千寿的生死就在一瞬之间,如果韩千寿能够悬崖勒马,放过向天羽,或许韩千寿就不会死。
可是此时的韩千寿怎么会听薛凯忠的?他甚至还劝说薛凯忠道:“薛将军,皇上和太后交代的任务完不成,我们也是死路一条,事到如今,还不如拼一把!”说完韩千寿就对南宫成道:“南宫少侠,我知道你的武功了得,今日你若是放我离去,你的妻子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否则,我就让她今日香消玉殒。”说着就把绣春刀往向天羽的咽喉靠拢了一分。
薛凯忠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韩千寿会这么做。然而他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皇帝命令的。皇帝让薛凯忠和韩千寿去接向天羽,但是在他们出发前,皇帝又单独接见可他们。当时皇帝给韩千寿的命令就是:一定把向天羽接进宫来,如果向天羽不愿意来,你就找个机会把她杀了,朕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韩千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执行皇帝的命令。
南宫成点了点头,他当然不想看到向天羽出事,所以往边上让开了一步。然而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南宫成在身后偷偷地将玄铁剑换了位置:原本握在左手的玄铁剑,此时已经换到了右手,南宫成的右手正握着玄铁剑的剑鞘。
韩千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黄泉路近了,他以为南宫成是要让他走了,于是押着向天羽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韩千寿押着向天羽只往前走了五步,之后他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众人听到惨叫,再一看时,韩千寿那只握着绣春刀的右手已经被砍了下来。
那只随时可以取向天羽性命的右手掉下来了,这当然是南宫成砍下来的。然而当众人看着南宫成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南宫成手中的玄铁剑削铁如泥,要砍下一个人的右手并非难事。可是玄铁剑并未出鞘,也就是说南宫成用没出鞘的剑砍下了韩千寿的右手。没出鞘的剑是没有任何锋利可言的,一把没有任何锋利可言的剑按常理说是砍不下人的右手的。可是韩千寿的右手确实被砍下来了,这也就说明砍下韩千寿右手的并不是南宫成手上的剑,而是南宫成发出的剑气,那剑气简直就像锋利的宝剑一般无坚不摧。
血喷溅出来,韩千寿疼得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发出惨叫。韩千寿的叫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打破了京城寂静的夜晚。有几户人家已经亮起了灯,准备出来查看一番。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薛凯忠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亮起的灯又熄灭了。在大明王朝,没有人愿意惹上锦衣卫。说完薛凯忠来到韩千寿身边,蹲下来点了他肩上的穴道,止住了血,总算止住了韩千寿的叫声。然后薛凯忠对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锦衣卫道:“你们快把韩百户送去医馆。”
最前面的两个锦衣卫点了点头,走上前来,扶着韩千寿往医馆走去。
送走了韩千寿,薛凯忠的一双眼睛盯着南宫成
和向天羽。此时向天羽靠在南宫成的怀里,南宫成一只手抱着向天羽,朝着欧阳瞻他们靠近。
本来韩千寿是活不下来的,但是当向天羽躺在南宫成怀里的一刹那,让南宫成有难以言明的高兴。人一高兴心情就会好,心情好就不想杀人了。所以南宫成把韩千寿伤了以后就没有继续出手。
南宫成紧紧地抱着向天羽,仿佛抱着一件随时可能消失的珍宝一般。南宫成道:“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向天羽点了点头。
也就是这一番应答,说明薛凯忠和韩千寿的行动失败了。韩千寿已经不在了,要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只能靠薛凯忠了,所以薛凯忠对着南宫成摆开了架势。
南宫成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杀意,停下脚步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看着薛凯忠已经摆好了架势,南宫成道:“你也要和我动手吗?”
“是,请!”薛凯忠道。
“好,那咱们就新帐旧帐一起算,请!”南宫成说着把怀里的向天羽朝着欧阳瞻他们一推,然后握着玄铁剑的剑鞘指着薛凯忠。
薛凯忠一脸疑惑地看着南宫成,道:“我不记得与你有什么旧账啊?”
南宫成冷笑,道:“薛大将军是贵人,贵人自然是多忘事了,怎么会记得在金陵客栈打伤一个中年女人的事?”
薛凯忠一惊,指着南宫成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把我派去的人打伤的南宫成!”
南宫成哼了一声,道:“看来薛大将军终于想起来了,你那天在客栈里打伤的人叫叶秀英,是我的师娘。那笔旧账一直记在我的心里,我原以为没有办法了结了,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来吧,我们现在就痛痛快快地来一次吧!”
向天羽看着南宫成,道:“相公,你要小心啊!”
南宫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薛凯忠道:“我们可以动手了。”
“南宫——”欧阳瞻欲言又止,现在要交手的是他的挚友,而且当他知道南宫成与薛凯忠还有这么一段恩怨时,他怕南宫成对薛凯忠下杀手,所以想为薛凯忠求情。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双方交战最忌讳用心不专。欧阳瞻心道:“南宫成若是识相,应当不会对薛凯忠下杀手,我何必多此一举呢?”于是求饶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静静地看着南宫成与薛凯忠过招。
薛凯忠道:“你真的要这样跟我动手吗?”
南宫成道:“你什么意思?”
薛凯忠道:“要不要把玄铁剑拔出来与我动手?”
南宫成笑了笑,道:“如果我吧玄铁剑拔出来,你能吃得消吗?”
薛凯忠顿时无语。南宫成说得不错,一个能以剑气杀人的南宫成已经难对付了,如果再加上一把削铁如泥的玄铁剑,那将更难对付。
南宫成继续道:“我知道你对付不了,所以就这样和你过招吧!反正对于一个心中有剑、手上无剑的剑客而言,手上的剑并不重要。我们开始吧!”南宫成说着就把玄铁剑收回来了。
第十六章 能力与权力之战(三)
“呀——”薛凯忠一声大喊,随后朝着南宫成冲了过来。
南宫成在原地等着,等到薛凯忠冲到身前,对着南宫成出掌。
南宫成将玄铁剑横着挡在身前,挡住了薛凯忠的一掌。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南宫成借着薛凯忠的掌力向后飞去。
薛凯忠看到自己占了先机,于是加紧对南宫成的进攻。南宫成以轻功躲过了薛凯忠的进攻,出现在薛凯忠的身后,距离薛凯忠二十步。
薛凯忠转过身来,一掌在前,一掌在后,又朝着南宫成冲了过来。
南宫成看到薛凯忠来势汹汹,心中暗道:“这薛凯忠的如来金刚掌攻势凶猛,威力丝毫不在欧阳瞻的铁掌之下,看来我得用破欧阳瞻铁掌的方式破如来金刚掌。”想到此处,南宫成将剑气聚集在玄铁剑之上,以轻功作为配合,对薛凯忠出招了。
薛凯忠一惊之下,赶紧停步,以如来金刚掌抵挡南宫成朝他攻过来的剑气。然而南宫成的招式是以轻功配合,招式千变万化,于是不断有剑气从各个方向攻击薛凯忠,而薛凯忠只能疲于应付。
此时攻守双方的形式已经逆转了,薛凯忠心里也在震惊,自己先攻击的,自己是占先机的,可如今却是南宫成进攻,自己防守,取胜的砝码已经朝着南宫成倾斜了。
在一旁观战的欧阳瞻和梅胜雪开始交谈,欧阳瞻道:“在坚固的防守也不能持久,如此的形势之下,南宫成在十招之内必然取胜。”说完欧阳瞻一脸黯然的望了望远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到来。然而他看到的只有黑暗,并没有人从这边走来。无奈地他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关注南宫成与薛凯忠的决战。
梅胜雪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一点非常肯定。
十招过去了,一切正如欧阳瞻和梅胜雪交谈的那般,薛凯忠被南宫成的剑气打成重伤蹲在地上。
胜负已分,已经没必要打下去了,南宫成收起了玄铁剑朝着向天羽走了过来。
虽然胜负已分,虽然自己不是南宫成的对手,但是薛凯忠还是站了起来。
南宫成感觉到了,停下脚步背对着薛凯忠道:“你还要跟我动手吗?”
薛凯忠喘着气道:“我是皇帝的人,完成皇上交代的使命是我的天职。”说完薛凯忠就咳嗽起来。
说话都要喘气,说完就会咳嗽。薛凯忠受的伤着实不轻。
欧阳瞻道:“薛凯忠,你再和南宫成打下去,就会没命的,还是算了吧!”
薛凯忠摇了摇头,提起一口气,“呀”的一声大喊,朝着南宫成冲了过来。
南宫成不再与薛凯忠客气,再在薛凯忠身上打了一招,这一招将薛凯忠打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南宫成来到薛凯忠的面前,捏住薛凯忠的喉咙,愤怒地对薛凯忠道:“你就这么想把羽儿从我的身边带走吗?”
薛凯忠艰难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想,这是皇命,皇命不可违。”
“皇命!又是皇命!”南宫成说着手下的力道加重了,仿佛要掐死薛凯忠。
“南宫成——”欧阳瞻想为薛凯忠求情,毕竟薛凯忠还是他的朋友,他不想看到朋友出事。
然而南宫成似乎也不想杀薛凯忠,不等欧阳瞻把话说完,就收回了手。南宫成站起身来,对那些锦衣卫道:“你们把薛凯忠抬回去,告诉皇
帝和太后,他们想用权力欺负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欺负我,因为我是南——宫——成!你们听明白了吗?”说完不等锦衣卫们的回答,朝着向天羽走了过来。南宫成在报出自己名字和说这番话的最后一句话时有意加大了音量。
那些锦衣卫都被南宫成吓住了,等到南宫成来到了向天羽身边,他们才敢靠上前来。
等到两个锦衣卫抬起薛凯忠,南宫成又道:“薛凯忠,你告诉你的同僚们,谁要是敢为皇帝做拆散我和羽儿的事,请他写好遗书再来!只要他们来了,我就不会让他们活着。”南宫成说这些话时神情异常严肃,看得出来南宫成说的是真的,说完以后就与向天羽、欧阳瞻就要离开。
这时花满春带着穿着官服戴着官帽的杨士奇赶来了。
欧阳瞻看着他们不由得摇了摇头,语气中略带责备地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今天晚上事情的发展都在欧阳瞻的预料之中,欧阳瞻早就料到了南宫成与薛凯忠之间必有一战,两人交战,必然是薛凯忠身受重伤。这是欧阳瞻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才会让花满春去找杨士奇,如果还有人能制止二人决战,那么这个人必然是担任内阁首辅的杨士奇。然而他没想到,一向办事稳重的花满春居然花了这么多时间把杨士奇带到这来。
花满春叹了口气,没有解释。
杨士奇却站出来解释道:“这不关花大侠的事,是老夫要让花大侠把事情说清楚,所以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欧阳瞻对杨士奇道:“这么说,你对事情已经全部了解了?”
杨士奇点了点头,来到南宫成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南宫成,笑道:“从古至今,你是第一个敢和皇帝抢女人的人。”
南宫成道:“杨大人认为我做得不对吗?”
杨士奇摇了摇头,道:“不,这次是皇上做的不对,我只是十分佩服你的胆色。”说着杨士奇就叹了口气,“可惜如此有胆色、如此有能力的人才,居然不能为朝廷所用,真是可惜!可惜啊!”说完杨士奇就来到了锦衣卫之间,“我们走吧,我随你们去见皇上和太后。”
杨士奇和锦衣卫们就要离去。
“等等!”向天羽站出来叫住杨士奇。
杨士奇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向天羽道:“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有一句话想对杨大人说。”向天羽道。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姑娘请说!”
向天羽道:“杨大人,权为公器,官者若依法用权,则国必昌;若因私用权,则国必衰。到时百姓会骂你们这些当官者,你们的衣服上绣着禽兽,不要成为衣冠禽兽才好!”
杨士奇摸着胡须点了点头,道:“姑娘的话,杨某铭记于心,永不敢忘。”说完杨士奇和锦衣卫们离开了。
南宫成等人也离去了,这场能力与权力之战暂时落下了帷幕,这场战役暂时以南宫成的胜利结束了。对于这场战役,参战的人有感触,在一边旁观的人也有感触。既然都有感触,又都是信得过的好朋友,就难免要交谈起来,所以几个人一边离去一边聊天。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梅胜雪首先发出感慨。
欧阳瞻哼了一声,道:“要是事情能够这样过去,就很好了。”因为欧阳瞻说话语气的原因,谁都听得出来欧阳瞻是在
说反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向天羽疑惑地看着欧阳瞻,不明白欧阳瞻为何这么说。
欧阳瞻笑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能不能就这样过去,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花满春点了点头,道:“欧阳瞻说得对,如果皇帝不愿意让这件事情这样过去,那么这件事情之后还有下文。”
梅胜雪哼了一声,道:“皇帝他还能怎么样?难道派人来抢人吗?”
“如果皇帝真的敢这么做,我就让那个人有命来,没命回去。”南宫成说这句话的时候紧握双手,眼中带着怒意。看着南宫成的神情,所有人都相信南宫成的这句话是认真的。
“还好皇帝这次抢的是你的女人——”欧阳瞻说了一句没有说完的话,然而这句话后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如果皇帝要抢的女人的丈夫打不过薛凯忠,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南宫成明白了这一层意思,可是不愿意多想,只要向天羽没被皇帝抢去就好。
向天羽也明白了这一层意思,可是她却愿意多想,她在想着永远解决这样的事情的办法,最终还是想到了那个至今还无法实现的差点给她带来牢狱之灾的想法——让法律约束所有人的行为,这里的所有人就包括皇帝。向天羽认为,一个国家若是能让法律至上,这个国家才会永远的繁荣,永远的昌盛,永远的强大。然而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理想,所以向天羽想到了这个理想,只能气呼呼的撅着嘴。
南宫成不知道向天羽想了这么远,他只是看到向天羽不高兴了,于是就把向天羽抱进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向天羽,温柔地道:“从今天开始,任何人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以前南宫成还总是担心师父的反对,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再也不怕师父了。如果师父知道后找来了,那么他就直接和师父摊牌。
向天羽点了点头,躺在南宫成的怀里,看着南宫成这个无比宠爱她的男人,她为自己今晚伤害南宫成的事而自责,道:“相公,对不起啊!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和你唱反调了,以后咱们就是夫唱妇随。”
南宫成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仿佛没想到向天羽会这么说,这些天来,南宫成已经习惯了向天羽跟自己反着来,如果向天羽突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他还真的不习惯。
向天羽道:“怎么?你难道不喜欢我事事都顺着你,事事都依着你吗?”
南宫成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事事都顺着我,事事都依着我,那我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跟我胡闹、对我撒娇、冲我生气的向天羽了?”
向天羽道:“你喜欢这样的向天羽吗?”
南宫成笑了笑,道:“也不是喜欢啦,只是你平常就是跟我胡闹、冲我撒娇、对我生气的,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变得不胡闹、不撒娇、不对我生气了,我会有些不习惯。”
“何止是他不习惯,我们也不习惯。”欧阳瞻道:“如果与南宫成和向天羽在一起,看不到向天羽的撒娇胡闹,我们也不习惯。”说完他就对花满春和梅胜雪道:“我说的不错吧?”
花满春笑着点了点头。
向天羽微笑着轻轻地打了南宫成一拳,这一拳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向天羽对南宫成的爱和无穷无尽的柔情蜜意。
南宫成感受到了,微笑着紧紧地将向天羽抱在怀里。
第十七章 人失镜兮龙为鱼
京城,皇宫之内,南书房的门前。
杨士奇和锦衣卫们站在门口,没有人进去。杨士奇身旁站了一个锦衣卫,那个锦衣卫对杨士奇道:“杨大人,待会儿见到皇上,还望你能为卑职求情!如若能让皇上饶卑职一命,杨大人救命之恩,卑职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不能怪你,皇上如果要杀你,老夫自然要为你求情。”
“多谢杨大人!”这个锦衣卫先是对杨士奇抱拳,但是觉得抱拳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于是跪了下来,道:“请受卑职一拜。”
“快快请起!”杨士奇扶起锦衣卫,“还不知道你叫设么名字。”
“卑职锦衣卫小旗王毅。”王毅报上姓名。
“王毅,”杨士奇点了点头,“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你就放心吧!待会儿见到皇上,我一定为你求情。”
王毅笑了笑,和杨士奇说了许多的“谢谢”,随后道:“杨大人,请进去吧!”
“不是我进去,而是你进去。”杨士奇道。
“什么?”王毅吓了一跳,“如果我进去,皇上一定会杀了我。”
杨士奇笑道:“如果我先进去,那你肯定是死路一条;如果你先进去,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大人说的是真的吗?”王毅疑惑地看着杨士奇。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你若是不信,那我这就进去,到时我保不了你,你可不能怪我!”说完杨士奇就要走进南书房。
“杨大人请留步!”王毅连忙赶到杨士奇面前,他还是相信杨士奇的话的,所以拦住杨士奇道:“既然杨大人都这么说了,那还是由卑职先进去吧!”
杨士奇点了点头。
“我进去之后,应当如何向皇上禀报呢?请杨大人赐教!”王毅说着对杨士奇抱拳鞠躬。
杨士奇道:“你进去之后就对皇上实话实说。”
王毅吃了一惊,道:“如此禀报,皇上必然大怒啊!这……”
“你尽管放心,我会挑选合适的时机进去。皇上既使发怒,你也没有性命之忧。可若是不以实相报,那你不但性命不保,而且要诛九族。”杨士奇帮着王毅分析道。
王毅点了点头,朝着南书房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杨士奇道:“杨大人……”
“你就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杨士奇打断王毅道。
王毅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了南书房。
南书房内,四周的灯笼将南书房照得一片光明,犹如白天。
皇帝正在南书房等着向天羽到来,此时的他坐在桌案前,桌案上堆了一叠奏折。皇帝本想着与向天羽一起批阅这些奏折,他看过向天羽批的奏折,也听母亲张太后对向天羽称赞有加,所以很想见到向天羽。以致王毅一进来,还没等王毅行礼,皇帝就道:“怎么样?向天羽来了吗?”
王毅连忙跪在皇帝的面前,道:“臣等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王毅说完就伏在地上不敢
起来。
皇帝看到这种情况,也就知道事情没有办成,但是事情是如何失败的,他还是要知道的。皇帝道:“你把今晚的事禀报给朕!”
“是。”王毅抬起头将今晚的事告诉了皇帝。
皇帝越来越生气,他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向天羽的到来,可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却是向天羽跟着南宫成走了,等来的却是韩千寿与薛凯忠被南宫成打成重伤,等来的却是南宫成对他的那句威胁。身为皇帝,既然被一个平民威胁,这简直是奇耻大辱。等到王毅禀报完,皇帝哼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而起身,道:“好一个大胆的南宫成,居然敢威胁朕!”说完又怒视着王毅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南宫成如此威胁朕,你们也放他离开!”
“皇上,我们也不想放南宫成离开,只是这个南宫成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
“够了!”皇帝打断王毅,“朕不想听你解释,既然交代的事情没有办成,那你们就回北镇抚司去领死吧!”
“皇上饶命啊!”王毅伏在地上。
“滚!朕不想再见到你!”皇帝冲着王毅怒吼道。人若是在气头上,总要找个人发泄,更何况这王毅还是惹皇帝生气的人。
眼看着王毅就要死了,这时杨士奇的声音传了进来,“臣杨士奇求见陛下!”
杨士奇虽然是皇帝的臣子,可也是皇帝的老师。皇帝自然不能对着杨士奇发脾气,所以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请杨师傅进来吧!”
杨士奇走进了南书房,跪在皇帝面前行礼道:“臣杨士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坐。”皇帝的话说完,就有两个小太监端着一把太师椅来到了杨士奇的身后,做完这些之后,这两个小太监很识趣地退出了南书房。
“谢皇上!”杨士奇站起身来就坐在太师椅上。
皇帝道:“杨师傅深夜前来,可有什么要事么?”
杨士奇站起身来,拱手道:“臣此来是为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为王毅和那些锦衣卫求情。并非他们办事不利,而是南宫成过于厉害,所以他们失败也是难免,还请皇上宽仁为怀,赦免他们的罪行。”
皇帝此时冷静下来了,他想到杨士奇说的也没错。南宫成的武功,他虽然没有亲见,可是南宫成杀了范建勋却是事实,一个比范建勋还厉害的人,岂是这些锦衣卫能够对付的?皇帝点了点头,道:“杨师傅说的也有道理,好吧,王毅,朕就赦免你们办事不利之罪,你现在就回去吧!”
“臣叩谢皇上隆恩!”王毅说着就对皇帝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对杨士奇笑了笑,就离开了南书房,离开了皇宫,回了家。
现在南书房内只有皇帝和杨士奇两个人。
皇帝道:“杨师傅说今晚来找我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为王毅等人求情,第二件事又是为了什么?”
杨士奇站起身来,跪在皇帝面前,道:“臣恳请皇上放弃将向天羽带进宫中的想法和行动。”
“你说什么?”皇帝
对杨士奇的话感到非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杨士奇居然要他收手。
“皇上,向天羽已经名花有主了。他已经不属于您了,您不能抢啊!”杨士奇道。
皇帝握着拳头,怒视着杨士奇。对于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来说,当然是臣下顺着他的心思办事,而不是逆着他的想法。
皇帝愤愤地道:“杨士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帝已经不在称呼杨士奇为“师傅”了,而是直呼其名,谁都知道此时的皇帝已经动怒了,如果杨士奇稍微有一点点行差踏错,那么皇帝就很可能对杨士奇动手了。可是第一步已经走出去,断无回来的可能,杨士奇只能接着劝阻皇帝。杨士奇抱拳道:“皇上,请问在你眼里,权力是什么?是让你用来谋私的筹码吗?是让你用来强抢民妇的助力吗?不!不是!都不是!仁宗皇帝说过,权力是公器,是用来造福百姓的公器,我们这些掌权的人用之不可以不慎重。今天,皇上为了一个向天羽,居然要将作为公器的权力挪为私用。敢问皇上,你此举可对得起仁宗皇帝的在天之灵吗?”
皇帝闭了一下眼睛,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不对,但是他仍然不肯善罢甘休,他回到从那一堆奏折中拿出一份奏折,道:“杨师傅,这是向天羽批阅的奏折,您看看吧!”
杨士奇接过奏折阅读了向天羽写在奏折上的批语,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这向天羽居然……”杨士奇没有把话说完,或许是向天羽的才华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已经想不到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皇帝看着杨士奇的神情,也知道杨士奇被向天羽的才华震惊了,道:“杨师傅是不是被向天羽的才华惊住了?其实朕也是。”皇帝说着回到座位,“朕当时看到这奏折的批语时,也是万分惊讶,一个女子,居然拥有治理国家的本事,居然如此有才华,居然能把奏折批阅得如此之好。这样的人,如果不进皇宫,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吗?朕也知道,此事伤害了南宫成,但是朕愿意补偿。只要南宫成能够离开向天羽,让向天羽进入皇宫为妃,朕愿意封南宫成为千户侯、万户侯,甚至是封王,让他永享荣华富贵。本来向天羽一进宫,朕就会派人去宣读旨意,可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杨士奇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皇帝的做法。
然而皇帝却会错意了,以为杨士奇支持自己的做法,于是扶起杨士奇,让他坐在座位上,道:“杨师傅,你给朕出出主意吧!朕如何才能夺回向天羽?”
杨士奇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皇上,你不能再打向天羽的主意。”
皇帝稍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道:“可你方才也点头同意了。”
“我点头只是理解了皇上为何如此坚决地让向天羽进宫,但是并不同意让向天羽进宫。”杨士奇道。
皇帝听完杨士奇的话,脸色立马阴了下来,他不想与杨士奇交谈下去了,于是道:“好了,杨师傅的话朕记住了,天色已晚,杨师傅还是快回去吧!”
第十八章 君亲佞兮鼠变虎
杨士奇是看着皇帝长大的,皇帝此时的心思,杨士奇当然明白。他抱拳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是百官的表率,如果你这么做,你就不怕百官纷纷效仿吗?如此一来,天下必然民怨沸腾,我大明王朝必将百乱丛生。太宗、仁宗皇帝将一个正处于发展上升的大明江山教给你,你若是让大明江山从此开始走下坡路,他日你百年之后,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啊?皇上切不可为了一个向天羽,成为不孝之君,请皇上三思啊!”
“好了!”皇帝愤然道:“朕都说了记住了,你还想怎么样?”
杨士奇道:“请皇上下罪己诏,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告诫百官不可以权谋私。”
“杨士奇,凡事应当适可而止,你可不要太过分了!”皇帝的语气里夹杂着怒意,本来南宫成就让他生气了,没想到现在这个杨士奇又来惹他生气。
天底下最难的事莫过于让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低头,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愿意在自己生前的时侯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历史上才会有很多冤假错案都是新君继位才翻过来的。而此时站在杨士奇面前的皇帝,就是一个不愿意当众承认自己错误的皇帝。
如果是一般的大臣,听到皇帝这句话本就应该明白皇帝的意思,识趣地离开了。可杨士奇不同,他不仅是皇帝的老师,还是仁宗皇帝的托孤大臣。身为老师,弟子犯了错理应指出;身为托孤大臣,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明的未来毁在自己辅助的君王手上。因此,不论如何,杨士奇都要让皇帝写罪己诏。
杨士奇道:“皇帝是百官的表率,如果你不下罪己诏,今日如此行为,你就不怕百官纷纷效仿吗?”
皇帝哼了一声,道:“朕看他们谁敢?”
“有何不敢?”杨士奇道:“今天你皇上用权力抢了一个女人,等到明日那些地方官就会用权力抢十个女人。到时,大明王朝到处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是您愿意看到的景象吗?”
皇帝不说话了,这也就是说皇帝也知道杨士奇说的情况会发生。
“臣知道,要让一个皇帝认错何其艰难!可是这件事不仅是南宫成和向天羽知道了,百姓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必然会在天下流传开来。皇上若不想天下大乱,只有下罪己诏一个办法了。”杨士奇起身跪在皇帝的面前,“请皇上以天下万民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切不可为了一个向天羽致使天下大乱啊!否则您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太宗仁宗?臣有负于仁宗皇帝的托孤,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仁宗皇帝?”
杨士奇把这些话说得慷慨激昂,使得皇帝也没办法。皇帝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老臣,无奈地叹了口气,扶起杨士奇道:“杨师傅说的朕明白了,您放心,朕明日即下罪己诏,反思己过。”
“如此的话,天下甚幸!”杨士奇道。
皇帝点了点头,道:“杨师傅,这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早朝,朕让人扶您下去休息可好?”皇帝说完不等杨士奇回答,道:“来人啊
,送杨师傅去别院休息。”
皇帝下令,很快就有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他们来到杨士奇的左右,道:“杨大人,走吧!”
杨士奇点了点头,冲着皇帝抱拳道:“老臣这就离开,皇上也要早点休息,好好保重龙体啊!”
皇帝笑了笑,道:“朕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咯,您看到了吗?还有一堆的奏折等着朕批阅呢!”其实皇帝设想的是他和向天羽一起批阅这些奏折,可是没想到向天羽没来。
杨士奇听出了皇帝的不情愿,他道:“皇上,如果向天羽和南宫成没有夫妻之实,臣一定帮你把他抢来。可现在不行啊,朝廷主张依法治国,如果皇上带头犯法,那天下谁还会遵从法律?”
皇帝点了点头,道:“杨师傅不必多说,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杨师傅还是快去休息吧!”
“是,臣这就离开!”杨士奇说完就在两个小太监的引导下走出了南书房。
杨士奇走了一会儿,皇帝就把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下全部推到地上,然后愤愤地坐在桌子后的太师椅上。
听到南书房内发出的声音,两个小太监走进来收拾。本来此时的皇帝正在气头上,如果不想触霉头,两个小太监就应该不说话低头做事的,可此时偏偏有个小太监说话了,“皇上若要得到向天羽又有何难?只要皇上信得过小人,找人就可以帮您把事情办好。”
皇帝看了说话的小太监一眼,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黄安!”小太监报上自己的名字。
“黄安,此事已被杨师傅否决,休要再提此事。”皇帝说着拿起奏折来看,本来已经没有心思批阅奏折的皇帝,竟然开始批阅奏折。如此反常的现象,皇上真的是不同意黄安这么做吗?或许只有皇帝他自己和黄安知道,因为黄安看到皇帝的表现不由得点了点头。
黄安和另一个小太监收拾完了,走出南书房。另一个小太监道:“你可真够大胆的,一般杨首辅否决的事,皇上都不会同意。”
黄安笑了笑,道:“杨士奇否决了,不代表皇上也否决了。”说完黄安看着身旁的小太监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咱们做个朋友吧!”
“我叫王振。”王振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今年三十二岁,你今年贵庚多少?”黄安道。
“我今年二十七。”王振说出自己的岁数。
黄安道:“咱们能在这皇宫相遇,那就是缘分,既如此,咱们就做异姓兄弟,将来哥哥要是发达了,绝不会忘记兄弟你的。”
“好啊!黄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王振说着就跪在黄安面前,对着黄安磕了一个头。
“王兄弟快快请起!”黄安扶起王振,道:“既然咱们是兄弟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哥哥教诲,小弟洗耳恭听。”王振道。
黄安点了点头,道:“你知道我最敬佩的人是谁吗?”
王振摇了摇头。
“赵高。”
黄安轻声道。
“什么?”王振吃了一惊,随即压低声音道:“赵高可是被后世辱骂的宦官,黄大哥怎么……”
“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庸人才会为了他们而活。我黄安要为了权力而活,为了获得最高权力而活!”黄安语重心长地对王振道:“王兄弟,咱们都是没有后代的人。既然已经无后了,既然已经进入了宫中,那就要在这皇宫之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权力。至于身后的名声,那是很遥远的事,现在考虑也没有意义。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黄安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个可怕的微笑,仿佛一位搅动大明风云的宦官就要诞生了。
王振看了黄安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接受了黄安的观点。他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皇上会让你去做这件事吗?”
黄安点了点头,道:“兄弟,如若我飞黄腾达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王振疑惑地看着黄安,还是有些怀疑黄安的话,毕竟以前杨士奇所请,皇上都会批准,这次会例外吗?看着黄安自信满满的样子,又不忍心打击他的信心,所以一句话不说,算是默认了黄安的话。
然而黄安不是一般的太监,他也看出了王振怀疑他的话,黄安笑着解释道:“如果皇帝不同意我的话,那我刚才就该被拿下天牢治罪了;皇上没有把我拿下天牢,只是斥责了几句,这其中的深意,你不明白,我却清楚——皇上肯定对向天羽动心了。只要我帮皇上拿下向天羽,那么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王振点了点头,道:“黄大哥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
黄安笑着点了点头。
王振道:“黄大哥,那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你若是想帮我,就帮我把南宫成的资料查清楚。”黄安叹了口气,道:“我不要你直接帮我,你也听到南宫成的那番话了,此事若被南宫成知道了,我必难逃一死。到时,你要继承我的遗志,成为搅动风云的宦官。”
王振点了点头,道:“黄大哥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志。如果南宫成敢对你怎么样,将来我有了权力,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兄弟,你听我说!”黄安道:“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那就证明南宫成已经天下无敌,你千万不要去惹他!”
黄安点了点头,道:“好,现在你就听我的话,要尽可能快的获取皇上的欢心,如若皇上有了子嗣,你就要争取去侍奉皇上的长子,只有这样,你获得的权力才能久远。”
“黄大哥教诲,王振铭记于心,绝不敢忘。”王振对着黄安抱拳道。
“好!”黄安道:“且看我们兄弟俩如何搅动大明的风云吧!”
王振点了点头,道:“好,大明朝自开国以来还没出现过掌权的太监,我们兄弟两就做第一个,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呢!”王振说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从此以后,王振就把那个善良的自己杀死了,现在的他,只为了获得最高的权力而奋斗。
第十九章 君亲佞兮鼠变虎(二)
从此以后,黄安和王振就在等着皇帝的旨意,可是一连五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
王振渐渐由相信变成怀疑,他来到黄安的房间,黄安见到王振来了,十分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王振问黄安道:“黄大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再进行交谈吧!”黄安说完就走出房间,王振只能跟在他的身后。黄安为什么要出来谈?因为他的房间并不是独立的,他怕隔墙有耳,所以只能出来。害人的阴谋如果传出去了,那还能害人吗?
黄安和王振走出了房间,走了几里路,就发现了一棵大柳树。此时大柳树的枝条已经垂到了地面,更难得的是这颗大树上下、周围都没有人,正是商量阴谋的好地方。黄安和王振来到一棵大柳树下。黄安对王振轻声道:“我们就在这里交谈吧!不过要轻声交谈。”
王振明白黄安为何这么说,所以点了点头。
黄安轻声道:“好了,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王振轻声道:“已经五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是不是你料错了?皇上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要不你去跟皇上谈吧?”
黄安笑了笑,轻声道:“兄弟要有耐心,在就要成功的时候,更需要耐心。这件事只能由皇上谈起,不能由我提起。”
王振不懂,轻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黄安微笑着轻声道:“皇上这么多天没有动静,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杨士奇说的是正确的,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如果皇上真的不把向天羽挂在心上,那么此时的他应该派人来处置我才对。可是皇上并没有处置我,说明他的心里还是记着向天羽的,希望我能帮他把向天羽抢过来。”
王振点了点头,笑着轻声道:“黄大哥这识人的本事真是厉害,可惜我就没有这样的本事。”
黄安摇了摇头,轻声道:“在这皇宫之中,人要生存,怎么能没有这种识人的本事呢?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不如我来教你吧!”
“好啊!”王振一喜,轻声道:“黄大哥若是肯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黄安点了点头,轻声道:“在我教你之前,我想知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南宫成的资料查清楚了吗?”
“已经查得非常清楚了!”王振轻声道:“南宫成确系剑神西门长风之徒,十分宠爱他的妻子向天羽。”
黄安点了点头,看着王振。王振这看着黄安,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最后黄安轻声道:“还有呢?”
“没了。”王振轻声道:“南宫成来到江湖不过三年,我能打听到的事情就这些。”
黄安略显失望,南宫成的资料这么少,让他无从下手。
王振轻声道:“不过他的师父西门长风我却打听到了许多事,黄大哥想不想听一听?”
黄安心想:“也不知道西门长风的事对付南宫成有没有帮助,不过现在没有地方下手,听听西门长风的事又有何妨?”于是黄安对王振轻声道:“你说来听听吧!”
王振点了点头,轻声道:“西门长风,八岁学剑,七年有成,二十岁时与查金勇
、吴峥并称为江湖不世出的三位剑客。二十一岁剑法大成。二十三岁上峨眉挑战吴峥,没想到挑战没有成功,却拐走了吴峥的得意弟子叶秀英。二十七岁,剑法又有大成,也在此时疏远叶秀英。三十一岁,入江湖碰到了南宫成,并收南宫成为徒。”
黄安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门道,他轻声问:“西门长风为什么要在二十七岁疏远他的妻子?”
王振轻声道:“这点我也打听清楚了,据说西门长风认为只有孤独,人才能领悟剑术。而叶秀英的存在,让他无法保持内心的孤独,也无法领悟剑法。他为了继续学习剑法,所以疏远叶秀英。”
黄安露出了一个微笑,似乎找到了下手的方向,他问道:“这么说,西门长风是反对男女情爱的?”
王振点了点头,轻声道:“应该是这样吧!黄大哥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黄安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一条妙计,计中有计。”说完黄安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即可怕又可憎,仿佛世间一切丑陋都聚集在这个笑容之中。向天羽那善良的笑容会让人感到舒心,而黄安这邪恶的笑容只能让人感到恶心。黄安收起笑容,对王振道:“我们走吧!兄弟,你就等着被重用吧!”
王振点了点头,于是二人走上了回房间的路。
黄安的房间。
王振和黄安回来了,他们回来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正在等着他们,他一见到黄安就说:“走吧,皇上有旨要见你!”说完就走了出去。
黄安对着王振笑了笑,就跟在那个太监的身后。
王振看着黄安离开的背影,从黄安刚才的表现,他已经可以猜到黄安要改变命运了。他只希望黄安说的是真的,等到他飞黄腾达了,不会忘记自己。
南书房门前。
“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你呢!”
黄安点了点头,走进了南书房。
南书房内只有皇帝一个人,他伏在桌案前斗着蟋蟀,所以吱吱声在南书房内作响。
黄安跪下行礼道:“奴才黄安参见皇上。”
“你叫黄安?”皇帝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斗着蟋蟀,仿佛黄安不存在似的。
“是。”黄安战战兢兢地回答,因为皇帝的话没有丝毫的表情,所以他也猜不透此时的皇帝在想什么。他要为皇帝效力,可是不知道皇帝的想法,这是很危险的。他心里明白,如果皇帝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不能把向天羽夺过来,那么此时的黄安就是死路一条。
皇帝道:“你可知罪吗?”
“奴才不知犯了何罪,还请皇上明言!”黄安道。
皇帝道:“你撺掇朕去夺人之妻,坏祖宗法度,难道还不知罪吗?方才杨师傅就在这里,我把这件事与他说了,他要朕立刻赐你去死。”
“皇上容禀,奴才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向天羽并没有和南宫成举行成亲典礼,她至多只能算是南宫成的红颜知己,算不得南宫成的妻子。再说了,奴才的心里只有主子,只要是主子想要得到的,奴才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帮主子得到。”黄安道。
皇帝斗蟋蟀的手一抖,他把装着蟋蟀的盅盖了起来,看着黄安道:“你抬
起头来!”
“是。”黄安抬起头看着皇帝。
皇帝点了点头,道:“朕刚刚接到一份奏折,奏折说金陵太守贪赃枉法,你去查一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要向朕禀报;如果是假的,也要向朕禀报。此事若是办成了,朕重重有赏!”
黄安一愣,开始不明白皇帝为何这么安排;略作思量,他就明白了,皇帝明着让他去办查处贪官的事,暗地里是让他去做拆散南宫成和向天羽的事。
“奴才黄安领旨。”黄安又伏在地上。
“没有圣旨,为了不打草惊蛇,你只能这样去查,不能惊动官员。”皇帝不能给黄安圣旨,如果给了黄安圣旨,黄安利用圣旨行事,一旦失败了,就会牵连到自己。这是皇帝不能接受的,所以黄安只能这样去办事。
“是,”黄安明白皇帝的意思,立即改口道:“奴才黄安领命。”
皇帝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去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是,皇上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奴才告退!”黄安说着就退出了南书房。
黄安走后,皇帝露出了一个微笑。
黄安十分高兴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王振正在他的房间门口徘徊。王振以为黄安此去难定吉凶,所以对于黄安的处境十分担忧。直到看到黄安走了过来,他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道:“黄大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怎么了?”黄安接着王振的话道:“以为我被皇上杀了吗?”
王振点了点头。
黄安叹了口气,心里感到非常温暖,道:“难得啊,在这偌大的皇宫之内还有你记挂着我。你就放心吧,皇上还要我帮他争夺向天羽呢,所以他是不会让我死的。”
“对了,黄大哥,”王振道:“皇上找你去是为了什么事啊!”
“当然是我所预料的事。”黄安道。
王振很吃惊,道:“皇上真让你……”
“嘘——”黄安不等王振把话说完就捂住他的嘴,小声道:“此事可是机密,若是被其他人听去了,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王振看到黄安如此小心,也知道事关重大,他点了点头,小声道:“不知黄大哥打算如何行事?”
黄安想了想,小声道:“我需要两样东西,第一是钱,第二是一个可以对付南宫成的人。人我已经找到,现在缺的就是钱。”
王振道:“黄大哥需要多少钱?”
“至少要十万两银子。”黄安道。
王振道:“既然需要这么多钱,你为什么不跟皇上提呢?”
黄安叹了口气,道:“提了也不会给,皇上甚至连下道圣旨都不愿意,因此更不会给我这么多钱。”
王振想了想,突然道:“黄大哥信得过我吗?”
黄安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兄弟,我当然信得过你了!”
“信得过我就给我三天,三天之后,我保证给黄大哥送来十万两银子。”王振信心满满地道。
黄安点了点头,笑道:“如果兄弟真能送来十万两银子,那可就是万事齐备,可以出发了。”
王振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十章 恩爱夫妻暂分别(一)
过了三天,王振真的带着十万两银票来见黄安,他把十万两银子交给黄安,道:“黄大哥,这是你要的十万两银子。”
黄安接过银票,确认无误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振,道:“兄弟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这么多钱的?”
王振笑了笑,道:“我认识一个叫马顺的乞丐,他摇骰子是个高手,我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去赌场赢来的。”
黄安点了点头,手上拿着这十万两银票,笑道:“好啊!好啊!现在是万事齐备,我可以出发了。”说完把那十万两银票放进了衣服口袋里,恶狠狠地道:“南宫成,黄安来了,你就准备接招吧!”
拆散南宫成和向天羽的人来了,然而南宫成和向天羽并不知道。他们一群人在处理完恶龙帮的事情之后,就一路南下,往金陵隐士山庄而来。他们白天出发,到了夜晚,就找一家客栈休息;等到第二天白天,又继续出发。
夜晚,一间客栈的客房,那是南宫成和向天羽在房间。天下所有客栈的房间都一样,只有一张桌子、四条长凳和一张床。
向天羽从外面端着一个茶盘走进房间,茶盘抢放着两壶茶和两个茶杯。
南宫成看到向天羽进来了,赶紧过来接过向天羽手上的茶盘,道:“你去干嘛了?去了这么久,还不许我跟着。”
向天羽笑了笑,给南宫成倒了一杯茶,笑道:“相公,你尝尝看,这是我新学的两种茶。”
南宫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于是把剩下的茶一口气喝完了。
“好喝吗?”向天羽道。
南宫成点了点头,把茶杯朝着向天羽递了过来,道:“很好,再来一杯!”
向天羽只能给南宫成又倒了一杯,南宫成端起来就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喝完就把杯子递过来,道:“再来一杯!”
向天羽倒上一杯,南宫成就喝一杯。好吃的甜品如月饼,南宫成从来就是吃不腻;好喝的茶如向天羽现在端给他的茶,南宫成也是喝不腻。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快就把向天羽茶壶里的茶喝完了。
南宫成摇了摇茶壶,没有听到水的声响,南宫成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喝完了。”说着就要来倒向天羽为自己准备的第二壶茶。可是南宫成刚接触到那壶茶,向天羽的手就按住了那壶茶。
南宫成一愣,看着向天羽正撅着嘴,真是无法形容的可爱,心中一阵喜欢,笑道:“怎么了?这壶茶不能让我喝吗?”
向天羽点了点头,道:“除非你告诉我,怎么让上一壶茶变得更好喝,我就让你喝这壶茶。”
南宫成道:“谁告诉你我能把你的茶变得更好喝?”
“梅姐姐说的,”向天羽道:“她说一壶茶要变得更好喝,只有创新;在我们这五个人中,最具有创新意识的就是你了,能让这壶茶变得更好喝的也只有你了。”
南宫成笑了笑,把手缩了回来。他来到向天羽的旁边,蹲下来一伸手就把向天羽抱了起来,然后往床走去。
向天羽看着南宫成,一句话也不说。
南宫成轻轻地点了一下向天羽的鼻尖,笑道
:“你若是问我一套剑法如何能变得更好,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你现在问我一壶茶怎么变得更好喝,这个我怎么能回答得了你嘛?”
向天羽觉得南宫成说的也有道理,所以点了点头,仍然撅着嘴。
南宫成看到向天羽生气了,自然是要哄得她不生气,他道:“好了,虽然我没办法让你的茶更好喝,但是你现在的茶已经很好喝了,咱们就这样保持下去好不好?”
向天羽点了点头,笑道:“相公说的是,我不生气了,咱们起来去喝我的第二壶茶好不好?”说完向天羽就来推南宫成。
南宫成才不想让向天羽把自己推开,他摇了摇头,道:“不要为了一壶茶耽误正事。”说完就要来亲吻向天羽。
向天羽躲开南宫成,道:“可是这茶已经泡好了,如果现在不喝,明天可就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吧!一壶茶哪有正事重要?”说完南宫成就吻上了向天羽的嘴,不让向天羽说话。
向天羽不停地摇头躲避,南宫成看着向天羽在抗拒,只能松开了向天羽的嘴。
向天羽道:“你把那壶茶送给欧阳瞻他们吧,免得浪费了。”
南宫成想了想,点了点头,起身将剩下的那壶茶放在茶盘,走出房间。他的轻功极好,感觉也非常灵敏,他当然能够感觉到欧阳瞻此时就在自己的房门外三十步距离左右。
南宫成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欧阳瞻,他来到欧阳瞻的面前,把茶盘递给了欧阳瞻,之后就转身准备回去。
欧阳瞻接过茶盘,疑惑地看着南宫成,道:“你这是干什么?”
南宫成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欧阳瞻说了一句:“请你喝茶。”说完就继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此时的他只愿意和向天羽在一起。
“南宫成。”欧阳瞻叫了一声。
南宫成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欧阳瞻道:“你有什么事吗?”
欧阳瞻看了南宫成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道:“算了,你还是好好去陪一陪向天羽吧!这件事我明天再跟你说。”
南宫成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然后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南宫成进来之后,向天羽已经睡着了,南宫成无奈,只能侧身躺在向天羽的旁边,一双手紧紧地抱着向天羽。
也许是南宫成太用力了,所以让向天羽感觉到了,她长嗯了一声,然后醒了过来,一双眼睛看着南宫成。
南宫成看着向天羽,在向天羽的眉心吻了一下,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向天羽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相公,你把我的茶送给谁了?”
“欧阳瞻啊,他就在我们的房门外。”南宫成道。
南宫成说完就勾起了向天羽的好奇心,她问南宫成道:“欧阳瞻在我们的房门外干什么?”
南宫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已经连续八天站在我们的房门外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向天羽想了想,道:“为什么欧阳瞻要站在我们的房门口呢?他是不是有事要跟你说?”
“起初我也以为是,可是我问他,他又不
肯说,只说明天再说;可是到了明天,他又好像忘记了这件事一般。”南宫成说完就让向天羽心中疑云顿起,经过这么多事,向天羽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心机的可爱姑娘了。
“奇怪!真是奇怪!”向天羽喃喃地道。
南宫成看着向天羽的可爱模样,心中一阵喜欢,他忽然覆在向天羽的身上,点了一下向天羽的鼻尖,道:“你呀,真是杞人忧天!他欧阳瞻是什么人?他的一双铁掌可以切金断玉,他的心计在江湖上已经鲜有对手了,他若是真的遇到了麻烦,只要开口说,需要我帮助,我必定鼎力相助;他如今一句话也不说,也就是说这麻烦是他能够解决的。”
向天羽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南宫成看着向天羽,大拇指从向天羽的嘴边滑过,随即低头吻上了向天羽。随即二人开始翻云覆雨,融为一体。
然而南宫成和向天羽却不知道,真正让欧阳瞻苦恼的正是他们的事。
欧阳瞻看着南宫成和向天羽的房间,听着里面的声音,他也知道南宫成和向天羽在房间里干什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回房间去休息。本来此时的南宫成和向天羽不该在一起的,本来此时的南宫成应该暂时离开的,本来欧阳瞻应该把一样东西交给南宫成的。然而欧阳瞻迟迟没有把东西交给南宫成,看着南宫成和向天羽好不容易能够再在一起,他又如何能忍心把他们拆散?
可如今又不得不把他们拆散,欧阳瞻觉得十分为难,他每次看到南宫成和向天羽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每天晚上他都会在能够看到南宫成和向天羽的房门的楼梯口站一段时间;站一段时间之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心里安慰自己道:“算了,就让他们再在一起一天吧!明天我再把事情告诉南宫成。”
然而到了明天,欧阳瞻还是无法说出口。南宫成没有察颜观色的本领,再加上他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向天羽身上,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欧阳瞻的情况。
南宫成虽然没有发现欧阳瞻的异常,但是花满春却发现了,因为欧阳瞻刚转身就看到了他。
欧阳瞻道:“你在等我吗?”
花满春走近欧阳瞻,看着欧阳瞻手上的茶盘,凑过鼻子闻了闻,道:“嗯——好茶!好茶!”说完又看着欧阳瞻道:“怎么?得了好茶就准备一个人享用,不跟朋友分享吗?”
欧阳瞻笑道:“你说得对,我正好有事要与你商量,咱们就用这壶好茶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花满春点了点头,此时他们正在客栈的二楼,客栈的一楼是用来招呼客人的。花满春看了看客栈楼下,此时的客栈门虽然开着,但是已经没有人光顾了,而且客栈之下空无一人,伙计也趴在柜台上睡着了,现在的客栈正是聊天的好地方。花满春道:“我看楼下就是我们品茶论事的好地方,欧阳兄以为呢?”
欧阳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就到楼下去说吧!也免得吵到了其他人。”
“欧阳兄,请!”花满春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欧阳瞻点了点头,端着茶盘轻轻地走下楼,花满春就跟在欧阳瞻的身后。
第二十一章 恩爱夫妻暂分别(二)
二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欧阳瞻为花满春倒上一杯茶,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二人仔细品过之后,感到一阵舒心。花满春道:“没想到向天羽这傻丫头居然能泡出这么好喝的茶来,南宫成这小子真是有福了。”
“是福还是祸,现在还说不定。”欧阳瞻道。
花满春道:“看来你还是认为皇帝不会放过向天羽。”
欧阳瞻喝了一口茶,道:“不是认为,而是肯定。”
花满春道:“你怎么会如此肯定?”
欧阳瞻道:“年轻的时候,我也想为国效力,曾经也进入皇宫玩了几个月,是太宗皇帝让我进去的。就在那几个月,我亲眼见识了太宗皇帝的残忍。太宗皇帝对于反对他的人,都是采取血腥镇压、斩草除根的方式,这让我难以接受,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出了皇宫,从此流落江湖。”
“你的这段经历我知道,”花满春道:“这跟当今的皇上有什么关系?”
欧阳瞻笑了笑,道:“我听说当今的皇上是太宗皇帝一手调教出来的,既然是太宗皇帝调教出来的,难道太宗皇帝的凶狠残忍,他一分也没有学到吗?”
花满春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所以你把杨士奇找来,是希望杨士奇能够阻止皇帝。”
欧阳瞻微微点头,道:“在三杨之中,只有杨士奇最懂治国之道,所以也只有杨士奇明白皇帝这件事情做不得。如果有一个人能阻止皇帝,那必然是这个杨士奇。”
花满春道:“可如果杨士奇不能阻止皇帝怎么办?”
“那就只能面对皇帝派来的佞臣。”欧阳瞻笑了笑,道:“你猜皇帝会派什么人来拆散南宫成和向天羽?”
“应该是锦衣卫吧?”花满春道。
欧阳瞻却笑着摇了摇头,道:“绝不会是锦衣卫,现在的锦衣卫都被南宫成打怕了,如果皇帝真的派锦衣卫来,那些锦衣卫只怕谁都不敢和南宫成动手。”
花满春道:“如果不是锦衣卫,难道皇帝会派什么大臣来吗?”
“也绝不会是大臣,那些大臣应该明白,做这样的事不仅缺德,而且有可能性命不保。如果皇帝要委任大臣,那些大臣应该会个个称病,不敢前来。”欧阳瞻道。
花满春道:“既然不是锦衣卫,也不是大臣,那皇帝会派什么人来?”
欧阳瞻道:“我想应该是个太监吧!而且这个太监一定是一个一心想往上爬的小太监。”
“太监?”花满春一脸疑惑地看着欧阳瞻。
欧阳瞻点了点头,道:“太监已经无后了,所以他也不怕做缺德事;他在宫里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太监,如果没有机会,只怕一辈子也得不到提升。与其如此,还不如用这件事来拼一把,成功了,自己就能一飞冲天;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花满春笑道:“精彩!精彩!这样的分析能力,除了你欧阳瞻以外,只怕再也没有人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看来你已经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了。”
欧阳瞻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想到对付他的办法,我只是知道他一定会去找
一个人来对付南宫成。”
“你说的是刘冠英?”花满春道。
欧阳瞻道:“在这个江湖上,能够对付南宫成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南宫成的师父西门长风,而另一个……”
“另一个就是现任峨嵋派的掌门刘冠英。”花满春接着欧阳瞻的话道。
欧阳瞻点了点头。
“那南宫成有没有办法渡过这个难关?”花满春道。
欧阳瞻想了想,笑道:“自然是有办法,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这是为什么?”花满春道。
欧阳瞻叹了口气,道:“你现在问起了,我要说一遍;等下南宫成问起了,我又得说一遍。我累不累哦?所以等到南宫成问起了,我再把我想到的办法跟他说。”
花满春道:“我明白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每天晚上在南宫成的房门前。”
欧阳瞻笑了笑,摇了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些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花满春点了点头,于是二人纷纷起身,往二楼房间走去。
欧阳瞻和花满春走到楼中间时,一个戴着斗笠披着披风的小女孩背着一个行李走进了客栈,她敲了敲柜台。趴在柜台的伙计听到声响醒了过来,看着小女孩,问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道:“掌柜的,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杨雪!”欧阳瞻看着小女孩道。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到了欧阳瞻和花满春,立刻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道:“欧阳叔叔、花叔叔,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嘿,你这怎么叫的?”花满春道:“他长了胡子,你叫他叔叔是应该;我没长胡子,你叫我哥就可以了。”
“对不起,欧阳叔叔,花大哥。”杨雪道。
花满春点了点头,道:“这才对啊!”
杨雪道:“小姐和姑爷在哪呢?”
“我带你去见他们,不过你应该知道的,你的姑爷脾气不太好,待会儿到了他们的房门前,你可要一句话也不说。”欧阳瞻道。
杨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欧阳瞻。只要能让她再次见到南宫成和向天羽,欧阳瞻提的条件她都会答应。
“好,那你就跟我来吧!”欧阳瞻说完就在前面带路,杨雪跟在欧阳瞻的身后,二人朝着南宫成和向天羽的房间走了过来。
花满春看着二人的身影笑了笑,随后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南宫成和向天羽的房间内。
在一次鱼水之欢后,南宫成和向天羽相互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等咱们回去之后,就举办婚礼成亲,好不好?”南宫成的一只手抚摸着向天羽的脸颊,柔声道。
“成亲?”向天羽略感震惊。
“对啊!难道你不愿意吗?”南宫成道。
向天羽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们大张旗鼓地成亲,可能会惊动你师父,到时……”
南宫成不等向天羽说完,就用嘴堵住了向天羽的嘴
。二人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南宫成道:“我真的不懂你,怎么时而聪明,时而又犯傻呢?”
向天羽气呼呼地打了南宫成一拳,嗔怒道:“你才时而聪明,时而犯傻呢!我不理你了!”说完即转身背对着南宫成。
南宫成笑了笑,将自己靠近向天羽,贴在向天羽的耳边说道:“我们俩的事你以为还能瞒得住我师父吗?我跟皇帝抢你,这件事肯定会传遍整个江湖。我师父既不聋,又不瞎,也不哑,他老人家出关之后,一定会立刻得知。既然早晚要被师父知道,那还不如大张旗鼓地办一场婚礼,光明正大地娶你过门。”
其实要不要举办婚礼,南宫成在心里早就衡量过了。如果不办婚礼,他和向天羽只是有实无名的夫妻,到时不仅要面对可能不肯善罢甘休的皇帝,还要面对自己的师父。只有补办了这场婚礼,那么他和向天羽就是真正的夫妻,到时皇帝如果派人来抢夺向天羽,就要考虑影响了,这样的话,南宫成要面对的人只有自己的师父。一场婚礼,能够让自己减少一个敌人,这是很划算的事。
然而向天羽并不知道南宫成想了这么多,她想的只有她与南宫成成亲会遇到的阻力。她道:“如果你师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那我就和师父摊牌,我宁可让师父把我逐出师门,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南宫成说着就抱紧了向天羽。这是南宫成的真心话,如今师父正在闭关,他只希望师父没这么快出关,能让他和向天羽多在一起几天。
向天羽听着南宫成的话,心里感到很温暖,可是很快她说出了第二种假设。在向天羽看来,这种假设很可能会发生。向天羽道:“如果奶奶不让我们在一起呢?”
南宫成想了想,没想到应对的办法,同时他也不明白向老夫人为何会反对,于是问道:“你奶奶为什么会反对?”
向天羽道:“如果她不知道你的来历,肯定会同意;如果她知道你的来历,肯定会反对。”
“这是为什么?”南宫成听得更加糊涂了,“怎么就是不知道来历会同意,知道来历反而会反对呢?”
向天羽道:“因为我奶奶对你师父没有好感,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常常教育我,嫁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能嫁给剑神。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师必有其徒。奶奶若是知道你是剑神的徒弟,她肯定不会同意。”
“那可怎么办?”南宫成道:“我能隐瞒自己的身世吗?”
“你隐瞒不了,”向天羽道:“等你跟奶奶提这件事,奶奶就会问起你的身世。要不这样吧,等到我奶奶问起的时候,你就说你不是剑神的徒弟。”
南宫成摇了摇头,道:“这样只能瞒得了一时,我师父如果知道我们成亲了,一定会找过来,到时候就穿帮了。”
向天羽点了点头,道:“说得对,奶奶最讨厌我之外的人骗她了,如果这么做了,可能会弄巧成拙,看来我们还得另想办法。”向天羽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办法。她与向老夫人打交道许久了,自然很容易想到对付向老夫人的办法。向天羽对南宫成道:“你附耳过来,我教你如何对付奶奶。”
第二十二章 恩爱夫妻暂分别(三)
南宫成把自己的耳朵附在向天羽的嘴前,向天羽小声地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跟南宫成说了。南宫成听后十分震惊,道:“你有了吗?”
“没有啊!”向天羽道。
南宫成道:“把没有说成有,这不也是骗人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早晚都会有的。”向天羽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压低了,脸也红了。
“说的是。”南宫成说着就覆在向天羽的身上,“如果我们在举办婚礼之前就有了,那就不是说谎了,对不对?”说完南宫成就吻上了向天羽的嘴。
二人吻了一会儿,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向天羽听到敲门声,看了一眼门外;南宫成却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自己的亲吻。他的吻已经从嘴移到了脸,从脸移到了脖颈。
敲门的人没看到开门的人,于是又敲了敲门。
向天羽道:“相公,你听到了吗?外面有人在敲门呢!”
南宫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道:“欧阳瞻,你和谁在我的房门外。”
“是你们做好事的福报来了。”欧阳瞻道。
“什么福报?”南宫成道。
欧阳瞻道:“你打开门来看就知道了。”
南宫成叹了口气,道:“真讨厌,明天再说吧!”
“嗯——相公,我想知道我们做好事得了什么福报,咱们去看一下好不好?”向天羽不肯依,她对南宫成撒娇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南宫成起身穿衣,向天羽也起身穿衣。
南宫成和向天羽的房间门被打开了,欧阳瞻和杨雪就站在门口。
“小姐、姑爷,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杨雪说完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跪在南宫成和向天羽面前。
向天羽走出房间,扶起杨雪,安抚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走得太匆忙,把你给忘了。”
杨雪听着向天羽的安抚,哭得更加伤心了,这让向天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哭声把梅胜雪吵醒了,也把住在楼上的客人吵醒了,他们纷纷走出来看。
“没事,没事,是我们一个失散的妹妹找来了,所以有些激动。打扰大家休息了,实在是非常抱歉。”欧阳瞻连忙对着走出来的人解释道。
那些人纷纷走进去了,只有梅胜雪还在外面。
南宫成走出房间,对杨雪道:“你这一路走来一定是又累又饿,我带你下楼去吃点东西。”
杨雪收住哭声,点了点头,于是一群人来到了楼下。
柜台的伙计看到南宫成他们过来了,他也听到了南宫成他们在楼上的交谈,连忙招呼坐下,道:“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南宫成心想:“既然都下来了,来点夜宵也好啊!”于是他建议道:“要不咱们吃点夜宵吧?”
“我赞成,给我来碗面。”向天羽道。
“还有我,我也要碗面。”南宫成说完就对杨雪道:“小丫头,你要吃什么就自己点。”
“我要一大碗面!”杨雪道。
“既然大家都
吃面,那你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就煮多少碗面过来吧!”欧阳瞻对伙计道。
“好嘞,几位客官请稍候,面马上就来!”伙计说完就去了后厨忙活。
梅胜雪对杨雪道:“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讲讲了,你是怎么从京城找到这来的?”
杨雪点了点头,道:“是杨首辅给我盘缠,资助我来找姑爷和小姐的。”说到这杨雪突然压低声音,道:“对了,杨大人还有一句话要我告诉你们呢……”
就在杨雪准备把杨士奇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欧阳瞻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了杨雪。欧阳瞻道:“这里是吃夜宵住宿休息的地方,不是谈正事的地方。如果有正事,还是不要在这里谈比较好。”
杨雪看着向天羽,她是向天羽救的,当然得听向天羽的。向天羽冲着杨雪点了点头,意思是听从欧阳瞻的安排。
杨雪十分会意地点了点头,于是把话头收了回去。
伙计把煮好的面端了上来,众人吃罢便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白天,一群人又继续出发,他们足足走了一天,到了夜晚的时候只能露宿在一个森林之中。这也许是欧阳瞻故意的,因为欧阳瞻已经预感到杨雪带来的杨士奇的话非常重要,不能让无关的人听到。
众人起了一个火堆,一群人围坐在一个火堆旁,山风呼呼地刮着,让众人感觉到寒冷。众人虽然生了一个火堆,但是寒意却没有驱走多少。梅胜雪和杨雪紧紧地抱在一起,南宫成紧紧地抱着向天羽,并把自己的衣服加在向天羽的身上。他埋怨欧阳瞻道:“欧阳瞻,你有毛病啊,好好的不在客栈休息,偏偏要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
“因为我们接下来说的话不能有其他人在场,就委屈你们在这里吹吹山风吧!”欧阳瞻说完就对杨雪道:“小丫头,你现在可以把杨士奇的话说出来了。”
杨雪点了点头,道:“杨首辅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小心!’第二句话是‘杨某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你们能多加珍重。’”
欧阳瞻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踱了几步又停下来,道:“你们以为杨士奇的这番话包含了几层意思?”
“你让杨士奇劝说皇帝不要惦记向天羽的计划落空了。”花满春道。
欧阳瞻点了点头,继续问杨雪道:“杨士奇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是什么神情?”
杨雪回忆了一下,道:“是叹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花满春道:“杨士奇露出这个神情,说明他也无奈。”
“看来皇帝已经派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欧阳瞻说完继续问杨雪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听人谈论皇帝派了什么人出京?”
杨雪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没听说。”
欧阳瞻笑了笑,对花满春道:“看来我猜的不错,皇帝确实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做这件事。”
南宫成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不管皇帝派来的是什么人,只要他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没这么简单。”欧阳瞻对南宫成道:“皇帝已经吃了正面硬刚的苦了,所以这一
次一定会用阴谋诡计对付你。我猜这次皇帝派来的人,一定是一个搞阴谋诡计的高手。”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一个搞阴谋诡计的人,那就麻烦你帮我把他找出来。只要找到了他,只要我把他杀了,他就是有再厉害的阴谋也无济于事。”南宫成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不过只要发射暗箭的人死了,那他就不用防了。这一招叫釜底抽薪,南宫成还为自己想到这么好的办法而沾沾自喜。
可是南宫成还没高兴多久,欧阳瞻就泼来一盆冷水,欧阳瞻道:“只怕你就算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那个人的阴谋应该已经开始了。”
“何以见得?”梅胜雪道。
欧阳瞻道:“他既然是搞阴谋的人,就知道阴谋诡计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内,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对于一个阴谋诡计而言,时间就是阴谋诡计的生命,如果错过了时间,那阴谋诡计就没有生命,没有生命的阴谋诡计也就没有杀伤力。”
“那你有没有办法对付他的阴谋诡计?”向天羽道。
欧阳瞻笑道:“我有三个办法对付他的阴谋诡计,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当然要了,你快说!”南宫成和向天羽异口同声地道。
欧阳瞻笑了笑,道:“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你们倒表现得挺齐心啊!”
“你哪那么多废话呢?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向天羽催促道。
“好吧!”欧阳瞻收起笑容,“我的第一个办法是南宫成去请他师父出马,只要西门长风肯帮忙,那个搞阴谋诡计的人摄于剑神的威名,一定会望而却步。”
梅胜雪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不仅梅胜雪认为欧阳瞻说的是个好办法,其他的人都认为欧阳瞻说的是个好办法。可是等到南宫成和向天羽表态时,南宫成却摇了摇头,否决了欧阳瞻提出的这个办法。
梅胜雪不解,问道:“这是一个好办法啊,姑爷为何不同意?”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欧阳瞻道:“因为南宫成的心里清楚,如果让西门长风来帮忙。西门长风就会逼着南宫成与向天羽分离,这是南宫成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们不会让西门长风帮忙。”
梅胜雪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南宫成道:“你说过,你有三个办法,其它两个办法是什么?”
欧阳瞻道:“我的第二个办法是你和向天羽远走高飞,让皇帝找不到你们,想对你们搞阴谋诡计的人找不到你们,你们的师父西门长风也找不到你们。”
欧阳瞻说完,众人没有表态,而是纷纷看着南宫成和向天羽。他们都明白,对于这条建议的采纳与否,都在于南宫成和向天羽。
向天羽想了想,道:“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皇帝和太后会放过我的家人吗?”
欧阳瞻摇了摇头,道:“皇帝和太后如果知道你们远走高飞了,他们一定会非常愤怒。既然是愤怒,这股怒气总要发出来,到时倒霉的就是你们的亲朋好友。南宫成的师父西门长风,朝廷不敢惹;而对于隐士山庄,朝廷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第二十三章 恩爱夫妻暂分别(四)
向天羽听到欧阳瞻这么说,当即就摇了摇头,否决了欧阳瞻的建议。
梅胜雪道:“小姐,你就这么办吧!到时如果朝廷大军找来,我们会有办法对付他。”
向天羽摇了摇头,道:“不行!奶奶都已经年逾古稀了,此时的她应该享受太平安生的日子,我怎么能为了自己,而让奶奶去面对刀兵呢?”
南宫成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向天羽,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有师父那么强大,皇帝和太后就不敢惹我们了。”
欧阳瞻听到南宫成说出了他想到的第三个办法,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紧接着闭上了眼睛。既然南宫成已经说出了他想到的第三个办法,那么他就不准备再开口了。
然而南宫成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到了欧阳瞻想到的第三个办法,他继续追问欧阳瞻道:“你说的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欧阳瞻叹了口气,道:“我累了,等到明天再告诉你们第三个办法是什么。”说完欧阳瞻就闭上了眼睛休息。
南宫成看到欧阳瞻不肯说,也没有追问,他背靠着一棵树,让向天羽躺在自己的怀里。
今夜的南宫成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因为他担心自己和向天羽的前途;今夜的向天羽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和南宫成的前途未卜,闭着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流出两行热泪;今夜的欧阳瞻却是睡得非常香,似乎是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可以放松心神地睡上一觉。
夜晚终于走到了尽头,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
欧阳瞻悠悠地醒转过来,他伸了一个懒要,然后睁开眼睛。这一睁开眼睛,就把他吓了一跳——原来南宫成和向天羽正站在欧阳瞻的面前,正等着欧阳瞻的醒来,正等着欧阳瞻告诉他们化解这个危机的第三种方法。
欧阳瞻松了口气,道:“你们怎么回事?站在我面前也不出声!”
“你想到的第三种方法是什么?”南宫成直截了当地问道。此事关乎他和向天羽的生死存亡,他是一点也不敢大意,急于知道欧阳瞻说的第三种办法。
欧阳瞻叹了口气,道:“我想到的第三种办法,你昨天晚上已经说出来了。”
“已经说出来了?”南宫成的脑海中开始回忆,很快他就想起来了,“难道是让我变得和师父一样厉害?”
“不错!”欧阳瞻站起身来,“前面的两个办法,你们都不想用;现在除了让南宫成变得和西门长风一样厉害,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南宫成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瞻,“我与师父本来就有差距,现在时间紧迫,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追上师父?”
“没错,如果是在一般的情况下,确实不可能。可要是加上这样东西呢?是不是就有可能了?”欧阳瞻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递到了南宫成的面前,“这本东西在我这里保存了八天,现在该是给你的时候了。”
南宫成接过欧阳瞻递过来的书,立即感到呼吸急促,他立刻就想打开书来看,可是作为君子的道德感还
是让他合上了书本。
向天羽发现南宫成的举动怪异,于是凑过头来看,看到封面上写着七个字,她把那七个字念了出来:“六十四手神剑式。”
梅胜雪和花满春听到向天羽的这一声,连忙起身凑上前来。梅胜雪朝着剑谱伸出了手,看得出来,梅胜雪也是想将这本剑谱一睹为快的。她道:“这就是剑仙查金勇大侠独创的六十四手绝招吗?”
“梅姐姐,这套剑法很厉害吗?”向天羽道。
梅胜雪点了点头,道:“听说,查大侠凭借着独创的六十四招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在当时的江湖上,能够完全接得住这六十四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剑神西门长风,一个是已故的峨嵋派掌门吴峥。这可是剑术秘宝,每一个学剑的人,无一不想拿着这本剑谱一睹为快。”
欧阳瞻笑了笑,道:“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是吗?”梅胜雪抱拳道:“那请问这其二又是什么?”
“当年的吴峥、西门长风和查金勇是好友,吴峥的六十四式刀剑双绝和西门长风的剑法,都受这套剑法启发颇大。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有了查金勇的六十四手神剑式,才有了后来的吴峥和西门长风。”欧阳瞻将剑谱紧紧地按在南宫成的手上,“你若是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这套剑法。相信以你的悟性,剑法应该能在短期内大有所成。”
“你这套剑法是从哪得来的?”南宫成道。欧阳瞻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南宫成能够接受剑谱,好好地研究剑法。可是南宫成从小就受西门长风的影响,诚心正意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作为一个诚心正意的人,自然要问一下剑谱的来源。
欧阳瞻一时语塞,他不知道如果把剑谱的来历告诉南宫成,南宫成会不会拒绝。可是他也不想对着南宫成撒谎,因为要圆一个谎,得用几个谎言才行。欧阳瞻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劝服南宫成的办法,于是他对南宫成坦白:“这套剑谱是我从范建勋的尸身上得来的。你难道忘了吗?我除了喜欢查案以外,还喜欢偷东西啊!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南宫成听到剑谱来路不正,就想把手收回来,因为手被欧阳瞻紧紧地握住,所以才没有成功。
欧阳瞻道:“我知道你做事要诚心正意,可诚心正意也要分时候啊!如果命都没了,一个人就算再诚心正意又有何用?”
南宫成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确实有所动摇。
欧阳瞻看出来了,他心想:“看来你还是不能下决心,既如此,那就由我来帮你下决心吧!”他说道:“是你的原则重要,还是你和向天羽的未来重要?剑法本就是用来帮人的,如果查金勇前辈知道他的剑法可以用来救人,一定会感到非常高兴。”欧阳瞻说完就对向天羽使了一个眼色。
“是啊!相公,欧阳瞻说得对,为了咱们可以厮守在一起,你就去练一练这套剑法,好不好?”向天羽撅着嘴看着南宫成。
南宫成点了点头,把剑谱收进了怀里,对欧阳瞻、梅胜雪和花满春道:“我们走了,
你们好好保重!”说完就牵着向天羽的手准备离开。
南宫成和向天羽刚走了几步,就被欧阳瞻强行分开了。
向天羽气呼呼地对欧阳瞻道:“你干什么?”
欧阳瞻没理向天羽,而是对南宫成道:“你是把我当成了不懂武功的人吗?她如果在你身边,你还能练好剑法吗?”说完欧阳瞻就对向天羽道:“练习剑法最忌讳的是用心不专,如果你在他身边,他绝对练不好神剑式。”
向天羽仰起头问南宫成道:“相公,他说的是真的吗?”
南宫成点了点头。
向天羽气呼呼地锤了南宫成一拳,嗔怒道:“你这个坏小子,明知道带我在身边练不好剑法,为设么还要带我去?”
南宫成紧紧地抱着向天羽,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片刻也不想离开你。”
南宫成不想离开向天羽,向天羽又哪里想离开南宫成。她问南宫成道:“如果我在你身边,你能练好剑法吗?”
南宫成点了点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南宫成本就悟性极高,要他练好一套剑法,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如果向天羽在南宫成的身边,他就无法将这套剑法练到最好。
向天羽不懂武功,不明白这个道理。欧阳瞻、花满春和梅胜雪都懂武功,他们这都知道这一点,但是花满春和梅胜雪不想拆散南宫成和向天羽,无奈之下,这个坏人只能由欧阳瞻来做了。欧阳瞻对向天羽道:“以南宫成的悟性,他当然可以练好六十四手神剑式,但是无法将这套剑法练到最好。你可要想清楚,你是希望南宫成仅仅是练会这套剑法,还是希望他把这套剑法练到最好?”
向天羽点了点头,她看着南宫成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我与相公是要分别了?”
“只是暂时的分别,又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了。现在的暂时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地重逢,更好地相处,更好地厮守终生啊!”欧阳瞻安慰南宫成和向天羽道。
向天羽点了点头,她听懂了欧阳瞻的话。她对南宫成道:“相公,欧阳瞻说得对,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南宫成紧紧地抱着向天羽,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快练会六十四手神剑式,尽快回来!”
“不能尽快回来!”向天羽没说话,欧阳瞻道:“俗话说得好,萝卜快不洗泥。你这么着急回来,怎么可能把剑法练好?”
南宫成看了一眼欧阳瞻,本来就对他让自己与向天羽分别就十分恼火,现在还不让自己与向天羽早日相聚。南宫成道:“你怎么这么多事?我跟她道别,又不是跟你道别,你插话干什么?”
“欧阳瞻说的有道理,”向天羽从南宫成的怀里出来,指着南宫成恶狠狠地道:“我警告你啊!如果你不能把六十四手神剑式练到最好,你就别回来见我!”
南宫成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这套剑法练到最好!”
向天羽也点了点头,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道:“相公,这是我贴身戴着的一块玉佩,如果想我了,你就可以拿出来看。”
第二十四章 恩爱夫妻暂分别(五)
南宫成笑了笑,接过向天羽递过来的玉佩,就要放进怀里。可是玉佩还没到南宫成的怀里,就被欧阳瞻摸走了。南宫成一愣,似乎没想到欧阳瞻会来这么一出,不然欧阳瞻绝对摸不走玉佩。同时南宫成的心里也在奇怪,欧阳瞻为什么要摸走玉佩?
欧阳瞻对玉佩仔细鉴赏了一番,称赞道:“好玉佩!好玉佩如此好的玉质,如此好的雕工,这玉佩怎么看也值三千两银子。”
“这是奶奶在我出生的时候给我的,你快还给我!”向天羽对欧阳瞻道。既是出生时所送,又跟了向天羽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十分重要的。向天羽除了要送给南宫成,谁也不愿意送。现在欧阳瞻夺了对向天羽来说十分重要的玉佩,南宫成自然要出手抢回来。可是还没等到南宫成出手,欧阳瞻就把玉佩还给了向天羽。
“相公啊,这块玉佩对我很重要的,你可要收好了!”向天羽一边说一边把玉佩递给南宫成。
“把这么重要的玉佩送给南宫成,看得出来你确实对南宫成用情至深。”欧阳瞻道:“你能确定他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是在练剑,而不是在睹物思人吗?”
向天羽送出去的手一愣,紧接着就收了回来。向天羽终于明白了欧阳瞻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偷玉佩,同时她也担心欧阳瞻说的那种情况发生,所以她不能送南宫成玉佩。向天羽道:“欧阳瞻说得对,我们还是不要互送东西了,就这样道别吧!”
南宫成点了点头,把向天羽紧紧地抱在怀里。由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享受南宫成的怀抱了,所以向天羽对于南宫成的怀抱也是充满了依恋;由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抱着向天羽,所以南宫成也舍不得放开向天羽。正因为两个人都有这样的不舍,所以南宫成和向天羽抱在一起的时间就难免长了一点。
欧阳瞻看着南宫成和向天羽,心中十分不解,心道:“只是暂时的分别,又不是永远地诀别,干嘛这样依依不舍?”他要让南宫成和向天羽分开,要让南宫成出发,可是又觉得不能强硬地把他们分开,还是让他们主动地分开比较好。可是如何才能让他们主动分开呢?欧阳瞻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首词,他把那首词念了出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秦观的《鹊桥仙》,其实欧阳瞻想要说的只是这首词的最后两句。刚要念时,又觉得此时的南宫成和向天羽不就像天上的牛郎织女一样吗?牛郎和织女就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王母娘娘)分开的,现在也正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把南宫成和向天羽分开。如果南宫成和向天羽不想落得牛郎和织女的结局,此时就必须分别。这就是欧阳瞻想要表达的意思,欧阳瞻怕最后的两句诗不能把意思表达清楚,于是把整首词念出来了。欧阳瞻这么做的第二个目的,也是在提醒南宫成和向天羽能明白,他们此时的处境十分不妙。
南宫成不懂诗词,当然体会不到欧阳瞻借用诗词想要表达
的意思,只是欧阳瞻在念道最后两句时,语气明显加重了。南宫成也能感觉到欧阳瞻是用这首词在劝自己暂时离开。
然而能写诗作对的向天羽却是非常懂诗词的,正是因为懂诗词,她自然能明白欧阳瞻用这首词想要表达的深意。她离开了南宫成的怀抱,摸着南宫成的脸,道:“好了,相公,我们该分别了。”
南宫成点了点头,也抚摸着向天羽的脸,道:“你放心,等我把六十四手神剑式练到了最好,我就立刻回来找你。”
向天羽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等着你回来!”
南宫成笑了笑,他似乎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于是对欧阳瞻和花满春道:“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在我离开的时候——”
“你放心!”欧阳瞻打断南宫成,“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会住在隐士山庄。有我在,隐士山庄的人定能确保无虞。”
南宫成听到欧阳瞻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觉得十分宽慰。他笑着点了点头,对欧阳瞻道:“谢谢!”
“朋友之间,不必言谢!”欧阳瞻笑道:“你若是真想谢我,等这件事完了,请我到醉仙楼好好地大喝一顿!”
南宫成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能够和你们做朋友,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南宫成平素是极少称赞人的,欧阳瞻得到南宫成的称赞,心中十分高兴,他哈哈大笑,道:“能够得到这样的称赞,我欧阳瞻就不算是白忙活了。行了,你快走吧!我们看着你离开!”
南宫成点了点头,冲着欧阳瞻等人挥了挥手,道:“再见,朋友们!”
欧阳瞻、花满春和梅胜雪也对南宫成挥了挥手,道:“再见!”
接下来就要与向天羽告别了,南宫成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向天羽,他的手放在向天羽的脸上,抚摸着向天羽可爱的娃娃脸,压抑着内心的伤心,强挤出一丝微笑,温柔地道:“再见,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办成亲典礼!”
“成亲典礼?”欧阳瞻心中一惊,他终于明白了南宫成和向天羽为什么会依依不舍,原来他们计划了这样一件事。欧阳瞻的心里暗自庆幸,他心道:“还好在他们办成亲典礼之前把他们分开了,不然,他们可再也不愿意分开了。”
向天羽点了点头,道:“相公,以后的日子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哦!”
“我会的。”说完南宫成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向天羽的脸,他向后退了几步,对着欧阳瞻和花满春抱拳道:“两位朋友,隐士山庄和羽儿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
“你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向天羽和隐士山庄。”欧阳瞻道。
花满春也点了点头。
“多谢!”南宫成道谢,道谢之后就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他看着手上的玄铁剑,心道:“这把玄铁剑对我并无太大帮助,还是把它送人吧!欧阳瞻和花满春都不是使剑的人,在这里只有梅姐姐是用剑的,这把剑送给她也好啊!”想
到此处,南宫成转身朝着梅胜雪走了过来,他把手上的玄铁剑向梅胜雪递了过来,道:“梅姐姐,这把玄铁剑就送给你吧!”
梅胜雪看着南宫成递过来的玄铁剑,她想要但是又知道自己不能要,于是拒绝道:“姑爷,这把玄铁剑已经跟着您一段时日了,还是你留着吧!”
南宫成笑了笑,道:“我已经达到了无剑的境界,手上不管拿着什么,都是可以杀人的剑。这把玄铁剑在我手上,就是暴殄天物。在你手上就不同了,它削铁如泥,无论如何也能提升你的剑法啊!你就收下吧!”
“可是……”梅胜雪还要拒绝。
“你就拿着吧!我一个人如果带着这样一把神兵利器,很容易引起别有用心的人惦记,说不定还会给我带来麻烦呢!”南宫成笑道:“这把剑在你的手上,也就相当于是帮我把麻烦带走了啊!”
“南宫成说的对,你就接受吧!”欧阳瞻道。
梅胜雪点了点头,接过了南宫成送过来的玄铁剑,抱拳道:“如此的话,就多谢姑爷了!”
南宫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他带着查金勇创出来的绝世武功离开了。
众人看着南宫成离开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对南宫成挥手道别。
花满春靠近欧阳瞻,笑道:“你的第三个办法是最好的,为什么要在最后说?”
欧阳瞻笑了笑,道:“因为我要断掉南宫成所有的退路,因为我要让南宫成明白,除了让自己变强,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化解这个危机了。倘使牛郎足够的强大,就不会让王母娘娘抢走织女;倘使南宫成足够的强大,不管皇帝太后,还是他的师父西门长风,都不能让他和向天羽分开。一个人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珍贵的人和事物。南宫成只有明白这一点,他才能用心修炼六十四手神剑式,才能把六十四手神剑式修炼到最好,才能成为西门长风、查金勇似的人物。”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要向天羽送他东西。”花满春看着南宫成的背影道:“看着南宫成如此决绝的身影,看来你的目的是达到了,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欧阳瞻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南宫成的行踪,大家一定要保密,除了在场的人,其他的人一概不要说,免得有人去打搅他练功。”
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了。既然不泄露行踪是为了南宫成好,这些人自然是愿意不泄露的。
欧阳瞻看着南宫成离开的背影,道:“我期待着更加强大的南宫成朝我们走来。”
梅胜雪笑道:“不知道再见姑爷时,姑爷会强大到怎样的地步,说实话,我也很期待。我也想知道姑爷再回来时,会是什么样子。”
从此以后,江湖上都在盛传南宫成的事迹,但是江湖上却没有人再见过南宫成的身影。南宫成这一失踪,江湖上传言四起。有人说他躲起来研究一门新功夫了,有人说他要带着向天羽多到世外桃源去,还有人说他去请他师父西门长风了……总之,这些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