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长安急报(二合一)
“本将来到洛阳不过半月,一向深居简出不理世事,怎么还会有人不识趣的找上门来》
你是何人?这又是何意?投石问路,还是有所图谋?直说吧,本将不喜跟人绕弯子。”
侯君集按下手上的礼单,不怒自威的用虎目瞪向了面前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被侯君集的威势吓到,反而谈笑风生道:“晚辈姓张,名叫张平,论亲疏远近,应该称呼侯大将军一声世叔。”
“哦?你是何人子侄?为何本将不认得你?”
“晚辈是原来洛阳都督张亮大将军的义子,只是后来跟义父闹出误会……”
不等他说完,侯君集就明白过来,“原来是张亮的五百弃子之一,哼,就你这样身份,也有脸过来跟本将攀亲戚?
滚吧,你来做地方了!”
那张平虽然被这般羞辱,却脸色不变,可见其人心性多么隐忍,这点倒是出乎侯君集的意外。
“大将军何必动怒,晚辈跟您无冤无仇,真是诚心拜谒您,今日求见,是有事相求的,无论成与不成,这礼单上的东西都当如实奉上绝不收回,您胸襟四海,又何妨一听呢?”
侯君集脸色稍缓,冷哼道:“疏通关系有违国法的事本将办不到,所以你谨慎开口。”
张平恭敬行了一礼,然后上前一小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听闻大将军近日有抑郁萦怀,晚辈认得一高人或许可以帮将军解惑。”
嗯?
侯君集浑身一震,惊讶的看向了面前之人,心中暗骂,该死的,这都督府一定布满了外人的眼线,连我这个大都督的近况都能被人察觉到?岂不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吗?
“敢跑到我的身边刺探情报威胁我,你不怕我杀了你?”侯君集冷声道,为将多年积攒的杀气已经开始外放。
张平觉得微微不适,但为了气势,丝毫不退,反倒挺直身体跟侯君集对视道:“张平有五百义兄,死我一个何足道哉?
但将军如今依洛阳而栖身,若是初到此地就跟我们结了死仇,长安排挤你,洛阳也容不下你,不知将军今后如何立足?”
“哼,不劳尔等费心!
来人,送客!”侯君集终究没有发狠,看似拂袖而去,实则是后退一步服软了。
那张平嘴角微微一弯,知道今日事成一半,下次再来就会有结果。
逐客之后的侯君集,派心腹在洛阳城里打听了一下张平其人,弄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可也越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因为明面上张平不过是一个有点名声喜好结交的年轻人,这样的人物实力就这么点,甚至根本入不了高等贵族的眼,但这礼单上如此大额的财富作何解释?
是张平这帮人真正实力的证明,还是说,是幕后另有人物,这张平不过是被人找来做说客的混子?
想要闹清这个问题,靠自己的手下是不行的,毕竟初来洛阳,没有任何根基。
那就只能见一见张平要引荐的人了。
时隔三天,张平借着运送交割礼物的机会,二次拜访了侯君集。
看到侯君集让人照单全收的做派,张平就知道成了,悄悄带着侯君集来到洛阳城一处私人宅院见到了身后之人。
“鄙人姓释,佛祖门下弟子,见过侯大将军。”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年人,率先行礼。
侯君集微微惊讶道:“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佛门余孽?呵呵,龟缩多日,偏偏这时候跳出来了,是觉得我侯君集软弱可欺?”
张平沉声道:“大将军,我们对你礼敬有加,还请口下留情,咱们没有仇怨。”
对面那释老头摆手挥退了张平,自己亲自招待侯君集。
二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释老头主动开口道:“佛门在此地经营了百年有余,岂是一场战乱就能覆灭的?
天下佛徒是一家,佛教传到中土六百年了,又何曾真正湮灭过?
世人皆知千年的世家如何如何,却少有人知我佛门手段如何,送给将军那份礼物,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只为结个善缘。”
“依本将看,你应该是一名老和尚吧?
费这么大周折找我来,是炫富的吗?你再富有,能跟大唐一国的国力比?能富有过那荡平东北的杜家商会?”侯君集不屑道。
“非也非也!
老衲是想请将军帮个忙,为我佛门在世人面前洗刷冤屈。”
好吧,这老头倒是直白,直接自称老衲了,看来是留了头发还俗的老衲。
“哼,你们找错人了,本将不信佛,你们干的丑事也洗刷不清楚。”侯君集站起来要走。
老和尚没有挽留,而是朗声问道:“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我们能联手改写历史,没有什么是刷不掉的。”
什么??
侯君集站住了,震惊的回头看向了老和尚,“你要谋反?”
“不,不是老衲,而是将军你!”老和尚自信道。
“一派胡言,本将一生忠君爱国,绝不会背主反噬,你们看错人了。
尔等这些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也敢来来游说本将?真是不知死活!”
侯君集大声喝骂道。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不错,一点都不错,大将军一生节义让人敬佩,可到头来换得的是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被逐出长安远离朝堂,扔到这洛阳废弃之地等死,好一个明君圣主!
老衲真为大将军感到悲哀。”
你……
侯君集渐渐语塞,沉声反驳道:“那是本将触怒龙颜,甘受责罚。”
“因何事触怒龙颜?
勤恳治理国家,还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立下大功的太子被废,如今过得还不如一介草民,这等情形,不该忠臣良将站出来声援高呼吗?
就因为你为女婿说了句公道话,你就该被抛弃?
什么几十年的君臣之义,依老衲看,连皇帝自家养一条狗儿都不如!”
你、你、你,噗……
侯君集被老和尚连说带羞辱的,气得吐血倒地,两眼一黑,直接昏迷了过去。
和尚是舌辩出身,论口才,基本上是无双的,而老侯又是不擅长言辞的武将,当然不敌。
且这老和尚智珠在握,句句往老侯的心窝里扎,所以今日这一切,都是人家算计好了,针对侯君集下的套,从他进门的这一刻,就已经入套了。
再次苏醒的侯君集十分平静,好像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下了决定一样问道:“说出你们的计划吧,我侯君集不跟没本事的散兵游勇合作。”
“我佛门有一支秘密力量,两万悍卒三天时间可以聚齐,财力粮草都不是问题,洛阳城还有一半根基是我佛门的帮手。
想要拿下洛阳据为己有只需要里应外合即可,但这件大事不仅仅是洛阳一城的得失,我们想要打上长安,所以还缺一名有勇有谋的猛将率领。
天赐良机,将军正是不二人选。”
不知道老和尚有没有阴谋实力,侯君集也没有逼问,而是试探道:“你们找到我,就不怕我带你们走上黄泉路?”
老和尚摇了摇头道:“为护佛法,何惧生死?
而且你侯大将军不会的,一定会跟我们合作,因为你是个有野心的,不甘人下之辈。”
闻言侯君集沉默了,良久之后说道:“我侯君集有野心不假,但也不愿背负千古骂名,我可以跟你们合作,但目标不是弑君,而是攻破长安来一场逼宫换人,拥立李承乾即位皇帝,这是我的底线。”
老和尚当即点头应下:“可以,我们只要一个公道。
当初那件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是皇帝下令,让杜少清谋划,派出了杜少清的弟子造谣生事坑我们佛门,所以只要新皇即位,下诏书昭告天下为我佛门平反,并且宣布佛门为国教即可,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要。
我们出兵出粮,全权交给侯将军指挥,事后这些人的生死都归大将军处置。”
“两万死士?佛门够心狠手辣啊!”侯君集感慨道。
不过他没有完全同意,“皇室姓李,尊道教祖师为先祖,所以你佛门为国教一家独大不可能,这一点希望不大。
另外我侯君集不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我还有死忠部下两万,想要顺利破城,必须兵精粮足才行。”
经过两天的来回磋商和调配,双方就算达成了一致,而且雷厉风行,说动手就动手,人马一到就立刻拿下洛阳城作为后盾,随即快速出兵直指长安。
这天傍晚的时候,杜少清的医馆里忽然来了一个人,声名要找狄仁杰。
狄仁杰一看这不是大将军张亮家的管家吗?
当初狄仁杰去洛阳办差的时候结识了时任洛阳都督的张亮,而且张亮对狄仁杰十分赏识,后来张亮被贬官调回了长安,还邀请过狄仁杰去家里做客,一来二去的狄仁杰就跟张家熟悉起来。
“管家老伯,这么晚了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狄仁杰问道。
管家面色着急道:“烦请公子代为引荐杜驸马,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奈何并不认得驸马爷,怕求见不得,是我家老爷让我传话过来的。”
狄仁杰想问是什么事的,可老管家死活不说,于是只能将之带到杜少清的侯府代为引荐。
杜少清也十分诧异,自己跟张亮基本上没交集,也就是上次张亮因为狄仁杰在洛阳的功劳,过来照个面感谢一番,他找自己做什么?为什么不亲自来,还派个管家?难不成是有隐疾?
“驸马爷,我家老爷让我当面报信给您,说洛阳侯君集已经起兵谋反,现在就在路上。”老管家见到杜少清没废话,直接说了情报。
“什么???这怎么可能?侯君集回谋反?再说他才去洛阳多长时间?他有什么手段可以谋反?谁给他的兵?”
杜少清被雷得外焦里嫩。
老管家记得一头汗说道:“千真万确!
就在刚才,老爷以前的一名义子三天前冒死逃出洛阳来报信,说侯大将军已经里应外合拿下了洛阳为根基,率领着大军已经出发了,人数不下三万,预计明日就能到达长安城下。
现在老爷紧急入宫求见陛下去报信示警。
但是念及跟侯大将军过往的同袍之谊,老爷想救侯大将军一命,因此命老奴分头过来报信,请驸马看在大皇子一家的份上,在陛下面前帮忙说说话。”
杜少清大怒,一拳打在身旁的门框上骂道:“他侯君集大逆不道起兵谋反,还要我去说好话保护?你家张亮大将军是糊嘟蛋吗?是帮助侯君集说话呢,还是想坑死我?”
“驸马爷息怒啊,老爷笃定侯大将军只是一时糊涂。
谋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朝廷内外能救他的,兴许只有驸马爷您一个人了,您……”
“够了!怀英,送客!”
送走了张亮的管家,杜少清快马赶到了皇宫。
议政殿内,张亮也刚刚赶到,李二正在大发雷霆,很显然,他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越想越气,本来设计的好好的引蛇出洞,现在倒好,蛇没引出来,还闹出一件乌龙,自己信任的忠臣却头一个跳反了,是被逼的?还是说他早有反意?
“哦?你小子也来了?看来你杜家商会消息够灵通的,朝廷百骑司都不知道的东西,却瞒不过你。”李二抬头看见杜少清进来,微微自嘲道。
“是张亮将军让人顺带给我送信的,他念及跟侯君集的同袍之谊,想让我想办法保侯君集一命!”杜少清毫不隐瞒道。
嗯?李二转头看向了尴尬的张亮。
而张亮却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位驸马爷这么不给面子,好像不是来帮忙的,是来落井下石的吧,这不是坑我吗?
杜少清接着对张亮道:“将军不该找我,你该求陛下,侯君集的死活,陛下一言而决,他犯的死死罪,只有陛下想让他活,他才能活。”
张亮心中一惊,连忙跪下恳求,理由还是老样子,侯君集一定是一时糊涂。(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误会连连(二合一)
“够了,既然叛军最多一天就要兵临城下,现在争执侯君集的生死为时尚早,先守城退兵,等拿下侯君集,除了叛乱之后再说其他。
来人,传令火速聚将,兵部所有人员全部归位候命,四品以上文武太极殿议事,长安城即刻开始恢复宵禁,紧守四周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李二打断了张亮,虎威一震命人传令。
看到女婿杜少清欲言又止,李二问道:“你小子所来何事?不会做无用的落井下石吧,有话直说。”
杜少清沉声问道:“敢问陛下,长安城能否守住?”
嗯?旁边的张亮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杜少清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傻瓜问题,长安城有陛下坐镇,固若金汤,怎么会守不住?
可李二却犹豫了,沉吟片刻据实道:“正值开春农耕之时,长安城连带禁军一起,最多两万兵马,侯君集手上至少三万人,硬碰硬之下并无全胜把握。
而且时间仓促不及调兵,朕给你打不了保票。”
什么???
张亮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可是战无不胜的陛下,什么时候临敌时候说过丧气话,今日竟然开口说无必胜把握?
一时间张亮觉得脊背发凉,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杜少清之前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不让给侯君集求情了。
还求情个屁呀?闹不好还得反过来求那厮别痛下杀手呢,真是不讲道义,春耕不战的规矩都坏了。
“陛下,末将请求去说降侯君集!”张亮单膝跪地请命道。
这一刻,杜少清刷新了对张亮的看法,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胆识。
李二皱眉道:“侯君集是那种能被说降的人吗?你觉得凭你的口才,还是凭你们的交情?
算了吧,别去送死!”
“纵然身死,只要末将能稍微延缓他进军,为长安调兵防守多争取一刻,末将也值了!”张亮坚持道。
“卿之忠义,朕已经明了,区区几万叛军,何须朕断足求生?
且去太极殿等候,稍后我们商议一个对策,区区侯君集罢了,朕挥手可灭!”李二的王霸之气,好似有种魔力一样,让周围的人瞬间感觉一种强烈的自信。
张亮感动的一塌糊涂,依言退下,转道太极殿外等候。
议政殿里面,杜少清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李二好奇道:“还有事?不会是你小子也要参战吧?别添乱,马上文武就到齐了,朕没工夫跟你多说,有空的话回去帮朝廷安抚下百姓即可。”
杜少清一动不动,好像是在沉思,片刻之后灵光一闪,抚掌大笑道:“我想到了,倘若真是有人在背后蛊惑侯大将军谋反,那么咱们一直要钓的鱼就上钩了,定然是他!”
“嗯?你是说……”李二也是一惊,随后也陷入了思考。
良久之后点头道:“不错,不是没有可能,从贬出承乾到贬出侯君集,一步一步的,朕钓鱼的痕迹太过明显,对方本不容易上钩。
但巧就巧在侯君集身上,这是一个桀骜不驯之辈,早年间药师就说过,他野心很大,现在受了莫大的委屈,稍微被人挑拨一下就是火上浇油。
那人一定是朝中之人,要不然不可能如今精密算到这一切,而且侯君集才到任半月,哪有手段聚集几万兵马,看来,洛阳之地是被人谋划过的。”
“哈哈,不枉咱们苦苦寻觅,他终于再次露出了马脚,只要抓住是谁煽动侯君集的,顺藤摸瓜就能查到幕后真凶了。”杜少清大笑道。
李二皱眉道:“还是不行,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这个侯君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长安城真的被他攻破了,那咱们议论什么都是笑话。”
杜少清面上的笑容一僵,可不是嘛,对方不是散兵游勇,而是大唐名将侯君集,打仗的好手。
“记得听人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曾经侯君集跟卫国公学习过兵法,卫公只传他一半对外作战的兵法,侯君集因此记恨,卫公料定侯君集此人野心甚大,因而二人闹掰,不知可有此事?”杜少清问道。
李二点头道:“确有此事,朕做的保人让药师传兵法的,后来也是朕调停的二人。”
“那就对了,侯君集手下的兵马不管是真是假,总不会是胡人军队,定然是我们大唐内部的人,您不如问计于卫公,说不定这位老师父留下了钳制徒弟的招数呢。”
李二不解道:“这怎么可能,师徒如父子,不都是倾囊相授传承衣钵吗?怎么还会……”
“他们这对师徒不是闹掰了吗?不是正经的衣钵师徒,找卫公问一问,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对呀,呵呵,还是你小子够坏!”李二抚掌笑道,“是不是你教徒也这样留一手?”
“我那几个弟子就别提了,我倒是想倾囊相授,可他们也得吃得下才行,到头来还是我那宝贝闺女让我看到一点青出于蓝的希望,要不然真担心我这一身医术会后继无人。”杜少清连声叫苦。
二人没聊几句,杜少清主动告退了,本来李二想让他也参与朝会议事的,但杜少清拒绝了,他另有想法,出了皇宫径直朝着长乐坊而来。
杜家商会的总部也设置在这里,商会已经不单单是做生意的机构了,其庞大的信息网络,堪比朝廷掌管情报的百骑司。
武照不在,二虎留下晚上当值,杜少清调取了一个人的情报,那就是侯君集的儿子。
“果然是早有反意的老狐狸,提前一天把儿子悄悄撤走,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长了块反骨呢?”杜少清看着情报纳闷道。
二虎在一旁好奇道:“掌柜的,出了什么事?”
“大事,洛阳侯君集起兵谋反,一日之后长安城将会被兵临城下。”
什么???
二虎惊呼一声,杜少清笑骂道:“好歹你也是参与过东北灭国大战的人物,怎么吓成这样?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是,掌柜的,您刚才说谁?侯君集侯大将军?是大皇子的老岳父吗?”二虎追问道。
“是呀,你这是怎么了?被吓傻了吗?”
二虎结结巴巴道:“就在今天早上,住在长乐坊的大皇子一家坐马车出城了,正好被我碰到,顺便问了一下,大皇子说带着夫人孩子去探望一下洛阳的岳父……”
什么???卧……槽……
这次换成杜少清惊呼,而且比二虎反应更大,怎么还有这档子事?这不是添乱吗?
人家造反杀向长安,你李承乾倒好,带着儿子去省亲,你们父子俩一个是未来太子,一个是皇长孙,这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
“他们走多久了?拿地图来,我需要知道他们现在走到了哪里。”杜少清问道。
二虎很快拿来地图,大唐是不准民间有军事地图的,这是商会自己的行商图。
“带着家眷赶着马车,应该行进速度不快,最多向西走出五十里的路程,应该在这个位置。”二虎指着地图说道。
杜少清一拍桌案,“追,连夜去追,一定要赶在他们碰上叛军之前追回来,真不知道李承乾怎么想的,放着朝廷一堆公务不处理,还有心思去省亲?”
二虎小声解释道:“听说是侯大将军被贬的事情让那位太子妃知道了,追悔莫及想要去探望父亲,大皇子也是为了夫人。”
“这个败家娘们儿,回回都是她惹出的祸事,她不把身边人全都坑死不甘心是吗?”杜少清破口大骂,看来也是气急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样跟一个妇人计较。
二虎还是头一次见到掌柜的发这么大的脾气。
杜少清接着道:“抽调一部分人,把家门看好,我亲自连夜出城去追。”
什么??
“不行,那太危险了掌柜的,还是小的去吧,我保证把大皇子一家安然带回来,带不回来提头来见!”二虎阻拦道。
“废什么话?按我说的去做,看不好家门我扒了你的皮!”杜少清训斥道。
“不行,就算要去,二虎也要陪您一起去。
守家的事情其他几个兄弟就能办。”说着,二虎抱住了杜少清。
杜少清怒道:“你这蠢货,明天就算人心惶惶,夫人有了身孕没法分神打理商会,你跟着走了商会谁管?你跟着的话,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平添累赘。”
“掌柜的,无论如何,多个人多个照应,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这不行,我这就去找大夫人,你就算杀了二虎,我也要拦住你。”
你……
杜少清也是无语了,碰到这么个手下,真让人哭笑不得,现在争分夺秒的时候,哪有时间再耽搁?
“行了行了,我自有打算,跟我去医馆找帮手,看看薛礼在不在,让他保护我如何?
保护家小的事情是咱们男儿肩上的责任,能瞒着家人就瞒着,你还想跑去吓唬夫人?怎么想的。”
二虎一听这话,也就不再坚持了,薛礼如果跟着,那就是大保镖了,走到哪里都不怕,那可是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猛人。
可不巧的是,薛礼身为武将,一样被紧急招进了宫中议事,连杜少清的弟弟杜荷都不例外。
就在这时,杜少清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大徒弟狄仁杰,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呵呵一笑道:“怀英,有没有胆子跟师父出城走一趟?你那少林功夫练的怎么样了?给师父做个保镖够不够用?”
狄仁杰微微惊讶,然后有些窘迫道:“师父,您是要去劝降吗?弟子不是怕死不敢去,只是我那武艺都是自己偷摸练的,没跟人交过手,对敌经验极少,所以……
所以害怕一旦不灵,怕害了师父,那就罪过了。”
一旁的谢老道问道:“少清,出了什么事?什么劝降?你需要保镖吗?如不嫌弃,老道陪你走一遭如何?”
“千万别,您老这把年纪了,就别再掺和打架动手这些活动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可是这医馆的镇山石,区区小事,我们后辈处理得了。”杜少清连声拒绝。
老谢看他说的坚决,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就作罢了。
“不过嘛,您老可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猛将,这不是现成的武术指导吗?就由您来抻抻怀英的斤两如何,看看他的武艺能用不能。”
“额……你小子,刚才不好说我老人家不适合掺和打架动手吗?变脸这么快?”老谢笑骂道。
就在医馆后院中,谢老道临时跟狄仁杰来了场试手较量,一炷香后,老道率先罢手,“不打了不打了,怀英这小子真是得了你的真传。”
“谢老,他的武学乃是佛门传承,我哪有这个本事?”杜少清说道。
老谢没好气道:“我说的是腹黑阴险,明明这么厉害,却深藏不露,若倒退二十年,老道自忖百合能拿下他,但现在不行了,老不以筋骨为能。
这小子一身修为极高,虽然武技不甚纯熟,但却招招精妙绝伦,脑子转的极快,一炷香的功夫他竟然能将我用的招数都学去大半,不得了……”
狄仁杰不好意思的揉着脑袋说道:“对不住了谢爷爷,我不是故意偷师的,实在是不由自主……”
“无妨,你是正大光明学去了,哪里算偷,是你的本事。”谢老道很是豁达。
杜少清点头道:“易筋经大成之后的确能极大提高人的反应跟头脑灵活程度,怀英这小子本就绝顶聪明,这不奇怪。
依您老看,他……”
“保护你小子不成问题!”老谢断言道。
“得了,怀英,跟我走,咱们快马出城去办事。
二虎,你亲自进宫求见,将大皇子的事,还有我连夜追人的事情都讲给陛下,让他们做好准备。”
说完杜少清带着狄仁杰,两人快马向东城门而去。
皇帝刚下过寺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的禁令,但杜少清身怀皇帝金牌,城门拦不住他的。
医馆里面谢老道坐下喝茶休息,好奇对二虎问道:“出了什么事,少清怎么慌慌张张的?还要保镖作甚?他自己不是身怀武艺吗?”
二虎感叹道:“新贬到洛阳当都督的侯君集大将军起兵谋反,据说率领三万大军向长安杀来,一日之内即可到长安城下,大皇子……”
什么???
不等二虎讲完,老谢惊呼起身,大声喝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是挡个山贼什么的要保镖呢,狄怀英这小子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若说万军从中,一人逃生还有希望,根本保护不了别人!”
你说什么??
二虎也惊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掌柜的如果真的碰上叛军,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算什么?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自投罗网去送人头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连夜追赶(二合一)
等到二虎紧急去皇宫求见到皇帝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李二刚刚跟众文武议定了对策,正要散朝各自行动,手下来报说杜家仆人在宫门口求见,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二还在腹议呢,杜少清这小子架子越来越大了,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亲自来说,派一个下人?你那下人无官无职的,像什么话?
可是当他皱着眉头听到杜少清出城之时,李二当场站起来骂娘,这小子寻死吗?这个时候趁夜出城去洛阳方向?
“深更半夜的,他出城做什么?难不成他以为一个人能够挡住侯君集的大军?”李二大声问道。
二虎吓得脸色苍白,额头见汗,强自镇定道:“回陛下,我家老爷听说了大皇子一家今早出城去洛阳省亲的消息,这才紧急出城追赶的,来不及跟陛下请命,让小的前来报信,可是……”
不等二虎说完可是,李二再次大发雷霆,李承乾一家出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人禀报?百骑司何在?
内侍老高吓得面如土色:“是老奴失职,这就去查!”
“来不及了。
二虎,朕问你,消息是否可靠?你将情况原原本本说一遍,包括杜少清的出行情况跟判断。”李二对二虎说道。
二虎从早上碰到李承乾一家出城开始,快速将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还讲了杜少清带徒弟狄仁杰去救人的事情,忽略了狄仁杰比武的一段。
听完这些,李二沉默不语,心中在暗自盘算,怎么会这么巧?老大李承乾偏偏这时候选择举家出城?
到底是一种巧合,还是说跟侯君集约定好了?
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得不把事情往坏了想,即便那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对方也是有身份接触皇位的,万一这次侯君集谋反,目的就是扶持李承乾上位呢?
“陛下救命,医馆谢神医断定说,我家老爷师徒二人如果遇到敌人的大军,是决不可能从万军从中脱身的,求陛下救救我家老爷。”二虎哭求道,终于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喊了出来。
“废话,朕能不知道派人去救他?这个混账小子,知道危险还孤身犯险?真是添乱。”李二不满道。
二虎解释道:“陛下,老爷临行前叮嘱说,他打前站连夜追回大皇子一家,让小的求见您派人支援,一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说要家里瞒着公主,免得家人担忧。”
“行了,朕知道了,你立刻回去坐镇商会吧,杜少清的安全你不用担心了。”李二挥退了二虎。
随后目光扫过手下文武,一群年轻的小将已经按耐不住了,特别是杜荷,这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请命带人追赶营救大哥杜少清。
“玄甲军李君羡,立即率领五百玄甲军,出长安追上杜少清,百骑司出一队精锐引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杜少清跟李承乾的性命。
薛礼随行,若有突发情况,薛礼有临机决断职权。”
李二点将薛礼,并且直接调五百玄甲军,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要知道玄甲精锐一直都保持着三千之数,五百人就是六分之一了。
他没有用杜荷,不是有偏见,而是对他说了一番话,“杜少清不在家,杜家一群老弱妇孺群龙无首,切不能出事,你回去看着帮扶一下。”
此时是在大殿上,杜荷还不糊涂,正色道:“陛下,长安城危机在眼前,杜荷身为武将,正是为国尽忠的时候,岂敢因私废公?
家里两位嫂嫂都不是凡人……”
“费什么话?朕命令你去!城防上如果真的需要,朕会派人传你的。”李二不耐挥退了杜荷。
处理了这个突发事件,李二朗声对手下众人道:“按照既定谋划,分头行动,明日我们君臣一同在长安城头会一会那乱臣贼子!”
另外一边,杜少清师徒趁着夜色,快马追击,奈何天公不作美,这晚乌云遮月,天地一片黑暗,好像预示着将要来到的危险一样,所以二人追击的速度不是很快。
一路上碰到驿站或者沿途人家都要下马敲门询问,一路走一路问的,直到黎明时分也没有追上。
眼看着前方就是百里驿站了,狄仁杰担忧道:“师父,如果这处百里驿还是没有的话,咱们这次的任务怕是危险了,军情说叛军一日即达,说不得咱们就会跟对方碰上。”
杜少清笑骂道:“你小子千万别乌鸦嘴,尽人事听天命吧,去叫门!”
在百里驿亮明身份,那驿丞恭敬将二人迎了进去,狄仁杰惊呼道:“师父快看,马车,这可是咱们一路上第一次见到,有希望。”
李承乾这次没有带金德曼随行,所以杜少清就问驿丞有没有一家三口投宿驿站。
这时驿站里面闪出两名魁梧大汉,上来纳头便拜:“拜见驸马爷!”
“你们是……?”杜少清不解的看着二人?莫非是自己以前在战场上的故旧?
“我二人乃是百骑司派来暗中保护皇长孙的,现在大皇子殿下带着夫人跟皇长孙正在此处投宿,不知驸马爷趁夜而来可是出事了?”
杜少清一听心中大安,好悬,还以为李承乾没带护卫呢,原来还是老皇帝稳妥,时时刻刻安排了人手保护孙儿。
不过怎么才两名?比起外孙女萱萱的一队百骑司可远远不如。
想到这个杜少清暗自窃喜,心说都说皇帝是女儿控,这孙子辈的也是偏爱孙女多些。
他却不知道,皇帝李二派一整队百骑司听命杜家,有一半的原因是冲杜少清这个女婿的,还不是因为杜家不用下人,导致人手不足,万一有个事情无人使唤。
“他们住哪间客房?带我去见他。”
“是,驸马爷请!”
狄仁杰伸手想要叫住师父的,毕竟大皇子是一家三口投宿,这闯进去算什么事?
可驿站不大,几人又步履匆匆雷厉风行,提醒都来不及。
杜少清倒好,直接过去推门大喊着李承乾的名字。
李承乾夫妇被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妻子侯氏吓得抱住丈夫的手臂道:“夫君,莫不是遭了山匪?你看正在指名道姓叫你呢,是打劫的歹人吧?”
李承乾心中一惊,瞬间清醒,“夫人别怕,这是官家驿站,距离长安又近,天子脚下,谁人敢打……不对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是妹夫来了?”
翻身下床,李承乾打开了门,杜少清就要往里闯,李承乾赶忙拦住:“还真是妹夫,你怎么来了?别闯了,你嫂子跟孩子也在呢,成何体统?”
杜少清跑了一晚上,此时正是窝了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呢,爆着粗口喊道:“还顾忌个屁的体统,赶快穿上衣服跟我们走,再不走你们一家子都要完蛋在这里。”
“什么??什么完蛋?出了什么事?”
“别问那么多,快点让我那侯家大嫂带着孩子出来,但愿现在咱们往长安逃还来得及,我追了一晚上,敌人如果连夜行军,啧啧,跑都跑不了!”杜少清也是急坏了,好在狄仁杰拉着,要不然他还真的闯进去了。
“你倒是说清楚呀,什么敌人?哪里来的?
夫人,你快点穿衣服出来,顺便把孩子也叫起来。”李承乾朝里面喊道。
杜少清镇静了一下,将李承乾拉到一边小声解释了一下,后者惊呼道:“你说谁?侯君集造反?这怎么可能?”
包括那两个百骑司的保镖也十分惊讶。
“我的天,别喊!你生怕暴露的轻是吗?”杜少清捂住了李承乾的嘴吼道。
抱着孩子刚要出门的侯氏脚下一软,差点跌倒,众人一看就知道瞒不住了。
“五妹夫,你说清楚,我爹爹他怎么了?”侯氏追问道。
杜少清为了节省时间,也不想再解释一遍,直白道:“洛阳都督侯君集起兵三万造反,一日内就要攻到长安城下……”
“绝对不可能,我爹爹对陛下忠心耿耿……”侯氏不信。
“行啦,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扯这些,再不走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洛阳来的叛军追上!
李承乾你跟象儿两人,一个是大皇子,一个是皇长孙,若是落进了叛军手里,这不恰恰是拿来要挟陛下就范的肉票吗?
快跟我走,别啰嗦了,我这边快马追了一夜,还上赶着骗你们不成?”杜少清不耐道。
狄仁杰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殿下,我们出城前陛下已经在召集文武筹备守城了。
咱们快走吧,你带着夫人跟孩子必须乘坐马车,如果敌人行军迅速的话,咱们回城这一百里路途,不一定跑得过他们呢,不敢再耽搁了。”
杜少清朝着门外喊道:“百里驿丞何在?速速给我们备好四匹加急良马,一炷香后出发。”
“不行,我不信爹爹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洛阳看看。”侯氏坚持道。
如果面前的不是李承乾的夫人,杜少清真想一巴掌抽过去,这特么什么败家娘们儿?关键时刻还在掉链子?不把丈夫跟孩子坑死是不罢休吗?
“够了!”杜少清大喝一声,“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形吗?
侯君集洛阳起兵造反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抄家灭族的大罪!
现在这个时间倒好,你们一家三口恰巧去洛阳省亲?你让陛下跟朝廷怎么想?会不会有人说,李承乾跟侯君集私通想要篡位?”
李承乾惊呼道:“妹夫,你没开玩笑?父皇他……”
“我是猜测,但人心难测,朝中人才济济,定然有人会这么说。
你如果真的跟侯君集碰上,无非两种结果。
其一,他趁机扣下你们父子两个,来个黄袍加身,打下长安拥立你上位,他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第一权臣。
其二,他自己有野心破城篡位,那就会拿下你们父子要挟陛下,成与不成,除了象儿他娘以外,你跟象儿都会被杀。”
李承乾听得脊背发寒,细思之下还真是只有这么两个结果。
侯氏听到抄家灭族的时候已经快被吓死了,拉住李承乾颤抖道:“夫君,咱们去拦住爹爹,劝他回头吧,千万不要犯傻去找死呀……”
杜少清实在无语了,回头对狄仁杰问道:“徒弟,会点穴功夫吗?实在不行就打晕她,再纠缠下去都得死。”
狄仁杰:……师父,你让我跟一个女子动手?是不是太粗鲁了些?
李承乾拉住夫人安慰道:“你爹爹能够起兵,定然是下定了决心,谁也劝不动的,走吧,咱们回长安,跟父皇那里求情,事后留他一命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都是见过战场的,心生警觉,杜少清惊呼道:“坏了!叛军已经赶到这里了,快走,快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狄仁杰却冷静道:“不对师父,方向不对,这时长安方向来的马队,应该是增援的自己人。”
果然,众人来到驿站院子里,迎面碰上了追赶而来的玄甲军跟薛礼。
翻身下马,薛礼跟李君羡长舒了口气,“谢天谢地,我们一路追一路问,总算是赶上了。
陛下的死命令,要我们无论如何把你们一行人全都安全追回去,一路上没见人,还以为你们已经羊入虎口了呢。”
杜少清哈哈大笑道:“看来陛下比我还紧张呢,竟然出动了玄甲军!”
玄甲军副将跟过来禀报道:“将军,一夜奔袭,我等无事,但马儿已经到了极限,需要一刻钟饮马喂食。”
李君羡点头道:“好,原地修整一刻钟,百里驿丞何在?配合副将饮马喂食,随后跟我们一起撤回长安吧,这百里驿暂且弃置。”
说来也巧,恰恰就是这一刻钟的时间,三更做饭五更起行的侯君集大军,还真的在拂晓天亮的时候,行到了这百里驿以东十里处。
“不好,东面有动静!”狄仁杰内力最为深厚,第一个警觉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白衣拦路(二合一)
动静?什么动静?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了狄仁杰,这小子叫喊什么?没睡醒发癔症了?
人群里面唯有一人有着同样的警觉,那就是薛礼薛仁贵,他的内力虽然不及狄仁杰深厚,但一身武艺已经步入顶尖,跟狄仁杰一样,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感知。
只见他快步跑出驿站,来到官道上,伏在地上用耳朵尽力倾听起来。
看到这位将军的异状,所有人都停下了骚动,杜少清和李君羡对视一眼,几乎已经明白了局势。
薛礼快速起身,顾不上拍打灰尘,着急道:“不好,有大部队行军者从东面赶来,人数不下两万,另外还有至少大几千的骑兵,应该正是来自洛阳的叛军。
判断距离在十里开外,正在步步逼近。
不愧是名将,仅凭脚步声就听出了步兵和骑兵,还有大致人数,连身经百战的玄甲军李君羡都佩服了,要知道薛礼真正经历过的战场,不过就是之前东北灭高句丽的一次而已,。
大部分人想要练就这个本事,没有十年战火的锤炼,根本不可能。
“全军上马,列队准备启程。”李君羡对玄甲军下令道,随后转过头对杜少清跟李承乾道:“敌人就在眼前,趁着他们没发现,我们赶紧走。
你们马车在前,我玄甲军断后。”
李承乾重重点头,吩咐妻子跟儿子上车。
可杜少清却苦笑道:“来不及了,走不掉的。
玄甲军是重装骑兵,现如今马力不济,虽然敌人距离我们有十余里,但大队行军,必有斥候探子,一旦我们的动静引来了斥候,敌人轻装骑兵一个时辰不要就能追上我们,走不掉了。”
狄仁杰问道:“师父,那可怎么办?咱们追了一晚上,就这么前功尽弃了吗?”
薛礼朗声道:“莫怕,区区三万兵马而已,我跟李将军带领五百玄甲铁骑断后,拖住他们,为你们赢取撤退时间,只要拖住他们一个时辰,你们就能拉开距离,返回长安不成问题。”
狄仁杰跟薛礼相当熟络,此时小脸涨红的辩驳道:“谁?谁怕了?我可没有害怕,道长爷爷昨天刚给我的评价,说如今我的武艺未必比你差了,你不怕,我也不怕。”
额……还有这事?一年没切磋,你小子长进这么大吗?膨胀成这样了?薛仁贵惊讶的看向了狄仁杰。
这时杜少清打断道:“好了,玩笑话安全了再说。
仁贵这个提议不行,玄甲军三千破十万的神话几乎是不可复制的,而且人数越少,战力越弱,侯君集手下的三万兵,可不是软脚虾。
五百玄甲军顶不住的。”
李君羡拍着盔甲喊道:“驸马爷,我等玄甲军誓死拖住,一定拖得一个时辰。”
杜少清揭穿道:“呵呵,别费劲了君羡兄,第一,你们拖不住一个时辰,第二,不等你们被杀光,敌人就已经分散绕过追上大家了。
所以,此路不通。”
“师父,扔掉马车,所有人都骑马走呢?”狄仁杰说道。
杜少清道:“跟马车无关,玄甲军马力没有恢复,此地堪用的也就驿站原有的几匹骏马,可我们这么多人呢。”
看着李承乾安置好妻儿走了过来,李君羡咬牙道:“我等玄甲军本就是为护主而存在,驸马爷你跟大皇子一行人骑马先撤,只要你们活下来了,我们就不算白死。
来人,保护……”
不等他说完,杜少清摆手拦住他道:“好了,放心吧,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两全其美,大家都不用死,还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你们全都要听我指挥,否则的话,咱们再扯皮一会儿,就真的没戏了。”
“单凭驸马爷指挥!”玄甲军几位将领纷纷行军礼道。
“所有人,护卫马车离开,我独自一人去官道上拦住侯君集的大军。”杜少清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李承乾:“不行,绝对不行,妹夫你疯了吗?怎么能让你去送死?要去也是我去,侯君集是我岳父,他不会杀我……”
不等李承乾说完,杜少清给了狄仁杰一个眼神,后者会意,闪电般出手,瞬间击晕了李承乾,然后轻描淡写的讲之抱向了马车。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个十岁孩子,小小的身板,竟然双臂平托着一个大人,还脸不红气不喘,像是托着一团棉花一样,这还是人吗?
杜少清挥了挥手示意李君羡跟薛仁贵回神,他接着说道:“大皇子跟皇长孙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解释了吧,所以你们沿途一定要看护好。”
“可是你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我跟你一块留下。”薛仁贵仗义道。
这话李君羡也想说的,他跟杜少清交情也不浅,但是看到马车方向,他终究没说出口,叹息一声。
杜少清笑着拉住薛仁贵的手臂道:“咱俩处了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我主动找死?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最了解的,我可是最惜命怕死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我回去呢。
放心吧,侯君集不敢杀我。”
“一个叛将,谋反弑君都敢做,还有什么人不敢杀的,我不同意,要死一起死。”薛礼反驳道。
“还记得我讲过的三国吗?今天我准备来一段张翼德大闹长板桥,然后再给侯君集唱一段空城计。
你懂我的意思吗?”杜少清提示道。
薛仁贵略一思索立马会意,“可是……”
“没有可是,想要我安全活下来,只看你们装的像不像了,你们闹得声势越大,我就越安全。
只要我能唬住侯君集两个时辰不进兵,就成功了。”
二人的话,让李君羡听得云里雾里,“驸马爷,您二位打什么哑谜?
要我说还是玄甲军断后,驸马爷您可比我们所有人都金贵,就算我们都死光,也得保住你安全。
我计算了一下,如果我跟薛将军率先杀出去冲阵,还有一丝机会。
薛将军武艺高强,若是他能够杀了侯君集,那就大发了。”
杜少清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君羡的肩膀道:“君羡兄,沿途照顾好大皇子一家,还有,看住了薛礼,别让他乱来,具体的办法他会告诉你的。”
这时狄仁杰回来了,站在杜少清身边道:“师父,我陪着你一起。”
“不行,你小子要是折在这里了,我连个衣钵传人都没了。”杜少清断然道。
狄仁杰劝解道:“师父,您带我是当保镖的,哪有保镖逃命留下师父在此的?您可不能单方面毁约,要有始有终才对,再说了,我武艺这么高强,谁也留不下我。
您要唱空城计,总得有个持剑童子或者端茶倒水的吧?如果没有排场,对方谁会上当?到时候您死也是白死。”
“臭小子,学了两天武艺,教训起师父来了?跟你薛大叔走,不听话逐你出师门!”杜少清吓唬道。
狄仁杰满不在乎道:“嘁,您这话连小师妹都吓不住。
弟子今天忤逆一回,反正您也打不过我,我一定要留下。”
说道这里,他转头对薛仁贵道:“薛大叔,你们别耽搁了,敌人越来越近,再不走来不及了,放心吧,师父交给我保护,没人能伤害他。”
薛仁贵听着狄仁杰的话,满腹懊恼跟不甘,最终只能含泪点头告别。
看着大队人马走上官道,驿站里瞬间就剩下自己师徒两人,杜少清长叹道:“你小子,何苦陪我留下?真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您无须跟任何人交代,弟子做的了自己的主,说不定咱们今天也能跟张飞或者诸葛亮一样,名垂千古了呢。
对了,唱空城计需要抚琴,我给你找找看这小驿站有没有……”
狄仁杰快步往驿站里面搜索去,驿丞也跟着大部队走了,所以只能自己找。
杜少清笑骂道:“别忙了,这地方哪有那雅物件?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师的斤两,附庸风雅两句还行,弹琴鼓瑟是一窍不通的。”
屋里狄仁杰寻了一圈,抱着一张桌子跑了出来,欣喜的喊道:“哈哈,师父,咱们运气好,老天爷知道你不会弹琴,所以没找到。
不过这里有笔墨纸砚,您可以官道上挥毫泼墨,做幅画,再不济练练字也能唬唬对手。”
杜少清一阵苦笑,“亏你小子生死关头还能这般淡定,将来必成大器。
行,就听你的,咱们师徒两个做首诗嘲讽他侯君集一番,徒儿,研墨!”
洛阳叛军这边,斥候探子回报,前方有情况,似乎是大队马蹄声,这让侯君集心中一惊,莫不是长安得知了洛阳的消息,有了准备?我这一仗打的就是个迅雷不及掩耳,可决不能出岔子呀,输不起。
可随后又有斥候探知,“大将军,前方官道上有两人拦路。”
“哦?什么人,敢拦住我们三万大军?他不怕死吗?”副将喝问道。
“不知,是一个白衣年轻人,好像是个书生,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书童,二人在官道上挥毫作书,旁若无人,不知是什么来头。”
“混账,我们三万大军是摆设吗?
管他什么不知死活的书生,谁敢拦路,统统宰了,耽搁了行军,你们有几颗脑袋?”副将大骂一通,斥候立刻去执行。
侯君集已经有些皱眉了,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谁没事在官道上练字?哪个书生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冲自己这边来的。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斥候快马来报,“启禀大将军,点子扎手,我们五个兄弟都没能拿下,那书生发话了,点名要见大将军您本人。”
“哦?他怎么说的?可曾说明身份。”侯君集好奇道。
“没有,他说我们没资格问,只见、只见侯、侯大将军。”
侯君集基本上已经有了推断,呵呵笑道:“是说只见侯君集一人吧?
那好,全军止步,亲卫队随本将去会一会对方,看看是哪尊大神?”
“大将军,谨防有诈!”副将提醒道。
侯君集自信道:“手握三万雄兵,如果还撑不起我的胆气,那咱们这一趟还有什么可折腾的?”
说完领着亲卫轻骑快速朝前赶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百里驿的门口,一看那人,可不就是杜少清嘛,除了他这个白衣年轻人之外,侯君集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子一夫当关。
侯君集翻身下马,当先行礼,给足了杜少清面子,“杜驸马,你手眼通天,必然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念在咱们以往交情上,老侯我不想跟你为难,你且让开,我此行只想跟陛下讨个公道,不想多造杀戮。”
反观杜少清这边,好家伙,真一个旁若无人,人家的头目亲自过来打招呼,你不打招呼还礼不说,还自顾自的练字?太目中无人了吧。
老侯十分尴尬,甚至有些愠怒道:“驸马如果不给面子,休怪老侯无礼了,在你们眼里,我侯君集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杜少清UU小说稍微一顿,微微抬头笑道:“哦?我真不知一个乱臣贼子有什么值得提的地方?你可以举例一下。
顺便的,我这里也可以给你做个笔录。”
“你……
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侯君集暴跳如雷。
“够胆吗?那就杀过来呀,我在这里不动,等你!”杜少清使劲嘲讽,说完之后再次埋头写字。
“气煞我也!来人,一拥而上,给我上去乱刀……”侯君集话还没喊完,被手下一名将领拦住了。
“大将军,不可莽撞,您看远处……”
随着那人手指望去,原处烟尘滚滚,隐隐还有大队马蹄声。
侯君集心头一沉,长安方向已经派兵出来迎战了吗?这岂不是说,我方事泄,长安有了援兵?
之所以是援兵,那是因为,守城大军不可能放弃城防优势,主动出名迎战的,那是送死。
其实哪里是援兵,那是薛仁贵下令所有人玄甲军马尾上都挂树枝,扬起烟尘虚张声势的,让人觉得杜少清身后有大批量的援军做埋伏,从而不敢贸然行动。
这也就是当年张飞独拒八十万曹军于长板桥的计谋,被杜少清等人照搬过来对付侯君集了,如果侯君集看过那本三国,一定能给识破了,可惜他没看过。
手下将领劝道:“大将军,对面的可是天下第一人的杜神医,传说中他计谋天下无双,出道至今未尝一败,现在敢孤身出来,十有**是诱敌,谨防有诈呀!”(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险之又险空城计(二合一)
有诈?
侯君集眼角微缩,原本就害怕长安援军的他,此刻心已经乱了,面对盛名已久的神医杜少清,他不敢不慎重。
可以说满朝文武,能让他侯君集忌惮的人不多,除了皇帝李二,还有军神李靖之外,杜少清是唯一一个,也是最特殊的一个,侯君集甚至不敢说自己能完全看透这位杜神医。
当年西南战场是侯君集领兵,所以他是领会最深刻的,谈笑间略施小计,西南大国吐蕃立时倾覆,从那时起,侯君集就知道,这位杜神医智谋天下无双,如果可能的话,此生只能拉拢不能为敌。
谁成想,时移世易,最终还是对上了。
犹豫了片刻,侯君集试探道:“杜驸马,你我曾经在西南也有过袍泽之谊,今日当道拦路是何目的,不妨直说,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跟你动手。”
杜少清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下毛笔,缓缓站起拍了拍手道:“老侯,难得你还记得西南战场之事。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杜少清也不是铁面无情之人,你自己绑了,跟我回去向陛下负荆请罪,我知道你是受了奸人蒙蔽,所以会在陛下面前力保,护住你的性命,全了咱们的同袍之谊。”
侯君集脸色涨红,闷声道:“驸马,开弓没有回头箭,迟了!”
“迟了?
不迟,要知道你这一手犯得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因你一时嗔念,连累满门抄斩,就不后悔吗?
这趟出长安前,象儿他娘上门求我,说务必劝你回头,你又何必自寻死路,一代名将落得个不得善终,这是你想要的吗?”
看着师父义正辞严的撒谎,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是真的一样,狄仁杰自己差点就信了,暗道师父也太能编了,论演技还得是师父呀。
侯君集沉默了,之前一心只计算胜利之后的战果,几乎没有考虑过失败的问题,因为他自信如果闪电出击,没有失败的可能,长安来不及反应就可以拿下。
但现在不行了,杜少清就站在自己面前,杜少清身后是什么局势,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之中,可以说,这次先机已失,胜负难料了。
不,不是胜负难料,而是败局已定了,侯君集这一刻动摇了。
可作为一个有野心的铁血将军,他心有不甘道:“君不负臣,臣不叛君!今次是陛下不公在先,纵然此次遗臭万年,侯君集也要找他要个说法。
多谢驸马好意,我意已决,你不必劝了。”
杜少清惋惜道:“可惜可惜,本想给你和你身后无辜的几万人一次活命的机会,你却还是选择了死路,那就没得说了。
想要去见陛下,你先过了我杜少清这一关再说吧。”
“你……你这什么意思?
凭你一人,就能拦住我三万大军?”侯君集不解道。
杜少清放声狂笑道:“侯君集,我就站在此地不动,你若能进我身前三尺,杜少清亲自把你迎进长安城。”
“狂妄,太狂妄了……”侯君集怒道。
副将提醒道:“大将军,恐怕不是的,你看远处的形势,他绝不可能是孤身一人,有埋伏啊!”
杜少清趁机道:“呵呵,你这手下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但我杜少清用兵从不偷偷摸摸。
实不相瞒,两天前我就得到了消息,现如今北面一万大军已经从河东道南下,南面一万大军从山南东道襄阳出发北上,我身后从长安调集了两万大军出来,三面合围洛阳。
你侯君集没机会了,下马受降,迟了你连洛阳都回不去,半路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狄仁杰偷瞄了师父一眼,心中的佩服之情再升一个档次,这大话吹的,跟真的一模一样。
侯君集做兵部尚书多年,对大唐兵力部署心知肚明,并不怀疑杜少清所说,包括情报方面,杜家商会的情报,有传说比皇帝的百骑司都灵。
心头涌上一丝苦涩,侯君集咬牙道:“若你非要跟我为难,那我只能拼死一战了。
长安不过就那两万兵马,全被你带出来了,今日我拼死杀穿过去,未必不能全功。
你杜少清用兵阳谋无双某家佩服,但战阵厮杀,胜负还未可知,你我还需做过一场,是生是死我老侯可以无憾了,即便是败在你杜少清手里,也不枉此生了。”
“老侯,你哪来来的自信?长安城猛将如云,你以为我会亲自跟你抡膀子动手?
不说跟你齐名的老一辈,单说新进小将,薛礼跟房遗爱二人,打遍右武卫无敌手,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你能胜过他们谁个?
来劝降你是我念着跟你的私交,不忍你就此身死,好歹也是个人物,西南对我有恩,你……”
狄仁杰在旁边推了推师父,好像在提醒他,言多易失,别把身后的军事机密说出来呀。
侯君集一伙人看到这个,更加相信杜少清说的是真的。
副将劝解道:“大将军,形势有变,咱们从长计议呀,实在不行,火速会师洛阳,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固守一下,要不然怕是真的连家都回不去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自己的将领和士兵,侯君集知道此时军心已经动摇,转过身来对杜少清道:“杜驸马,今日侯君集给你一个面子,不想跟你兵戎相见,但让我束手自缚,办不到。
大丈夫只有战死,没有吓死的,你且回去整军,我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说完要走,杜少清却叫做了对方。
拿起桌上自己写的一张白纸交给身旁弟子,让他送过去。
“老侯,你是个一身傲骨的将军,今日战前送你一副手书,这是作为老朋友最后一次劝你了。”
侯君集让部下接过,对着杜少清拱了拱手,随后一行人翻身上马呼啸而去。
片刻之后,等到所有人都消失了身影,狄仁杰长出了口气,捂着胸口拍了拍道:“师父,可吓死我了,你这信口开河的本事怎么练成的?
我真怕你们一言不合打起来,要是露馅了可就完了。”
杜少清白了弟子一眼,一屁股蹲坐在了矮凳上,没好气道:“你小子,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啊?当然是夸您的,徒弟我对您的敬仰之情……
咦,师父,你衣服后面怎么变颜色了?呀!怎么后面全都湿了?”狄仁杰惊呼道。
杜少清有些无力道:“你以为我就不害怕吗?吓得我汗流浃背,可越怕越坏事,怕也得扛着,侯君集不是好糊弄的。
来,扶我一把,腿麻了,咱们到驿站里面歇歇脚休息一会儿。”
狄仁杰:……
师父的高人形象瞬间崩塌。
“师父,咱们趁机赶紧跑吧,还休息什么?”狄仁杰催促道。
“跑?怎么跑?咱们拖了多长时间?”
抬头看了看升起的太阳,狄仁杰道:“约莫半个时辰多一点吧。”
“呵呵,就是啊,远远不够两个时辰,你再看身后,你薛大叔他们带起的烟尘依稀可见,说明还未跑出安全距离。
侯君集给我们半个时辰整军,满打满算咱们能拖一个时辰多点。
可如果咱们现在就撤,那空城计立刻被识破,不光咱们跑不了,他们也跑不了。”
狄仁杰算了算,不解道:“不对呀师父,就算咱们虚张声势装半个时辰,那半个时辰之后呢?侯君集带兵进攻过来,咱们一样暴露,到时候还是不足两个时辰,薛大叔他们不一样在危险路程之内?”
被徒弟搀扶着,杜少清边走边笑道:“所以呀,半个时辰之后,咱们两个还要再冒险一次。”
“啊?不是吧师父,再来一次空城计?那侯君集可是名将,兵部尚书呀,就是个猪脑子也知道被骗了吧。”狄仁杰哭丧着脸道。
杜少清解释道:“我是说,咱们两个主动上门,换个身份,议和使臣或者劝降使臣都行,你选一个。
咱们去他中军大营里面,跟他天南海北的聊上一个时辰,这样就齐了。”
噗……狄仁杰差点吐血,脚下一绊,差点将杜少清扔地上。
“逆徒,就这点胆子?想扔下为师开溜不成?”杜少清打趣道。
“不是,师父,您成功让弟子重新认识了什么叫诡计多端,佩服,弟子心服口服!”狄仁杰一样打趣说道。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两师徒这个关口还能谈笑风生,足见胆气和豪情。
远处的官道上,玄甲军护送着李承乾的马车一路疾行,李承乾终于悠悠醒来,揉了揉脖颈,还是没能知道自己被谁偷袭了。
“夫君你醒了?”侯氏关切道。
知道自己是在返程的马车上,李承乾大喊道:“停车,停车!”
赶车的人是百里驿的驿丞,充耳不闻,直到被李承乾一把按倒,这才急忙勒住了前面两匹骏马。
“大皇子殿下,将军吩咐,一路疾驰不可停下,这是军令,您杀了小的也没用的,这里全都会赶车。”驿丞涨红了脸道。
看到马车停下,李承乾一个健步跳了下来,随行马队也停住了。
“李君羡,杜驸马在哪里?我问你,他在哪里?”
李君羡有些为难道:“大皇子殿下,驸马爷留下断后了,我……”
李承乾大骂道:“废物!你知不知道,他对朝廷,对整个大唐有多么重要,比我一个无用皇子重要太多了,你怎么能这么干?
回去,速速掉头,拼死也要救他回来,哪怕用我去换……”
这时薛仁贵走了过来,冷静说道:“李将军,可以让兄弟们结下马尾的树枝了。
殿下,神医不是鲁莽之人,若不如此,咱们这群人一个都活不了!”
李承乾怒斥道:“薛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妹夫一手从山里带出来的,现在你却说出这样忘恩负义的话来?你、你……
枉我以为你是个忠义的汉子,你为什么不拦着点他?凭我们这些人,力保他一个,保不住吗?”
薛仁贵脸色难看,良久之后等李承乾停下之后,他沉声道:“殿下所言礼深感羞愧,神医于我如师如兄,薛礼万死难报万一。
送殿下到了安全距离是臣子尽忠,之后薛礼会孤身杀回去,纵然不能救回神医,能跟他死在一起,也算全了我们的兄弟之义。”
你……
李承乾哑口无言,咬牙道:“那还啰嗦什么?他是我妹夫,要救人咱们一起去,现在就……”
“殿下,别再说了,现在的每一刻都是神医用性命拖延而来,谁也不想他的谋划前功尽弃。
我们得到的是死命令,不可能重新让你回去涉险,殿下如果不想被二次打晕,还是安稳回到马车里吧。”
你们……李承乾看着一脸不容质疑的薛礼,心知无可奈何,捶胸顿足嘶喊道:“妹夫,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啊?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看着对方抹着眼泪回到马车里,薛礼回头看了看驿站方向,暗暗祈祷了一句,重新下令出发。
而另外一边,侯君集回到了中军队伍,命令手下将领整军,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围出了一个不大的中军营帐。
取过那张杜少清送的纸张,是一首诗,侯君集缓缓念了出来: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五句念完,侯君集皱眉道:“怎么没有了?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不过即便如此,也当得起佳作之称了,杜少清不愧是第一才子,诗才无双!”
再次重复念了两遍,侯君集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这首诗简直把自己现在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一句行路难道尽了此时自己的尴尬之境。
难得的是,杜少清一个旁观者能如此洞察人心,侯君集真想将之引为知己。
“大将军,下属来报,说远处敌人的烟尘消失了,会不会有变故?”一名将军禀报说。(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生死关头(二合一)
侯君集听到下属的报告之后,立刻出来查看敌情,果不其然,远处的烟尘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让侯君集很是不解,两万大军,有步兵有骑兵,相距不过十里,怎么会这么悄无声息?杜少清怎么做到的?
“大将军,会不会有诈?他们是虚张声势骗我们的?要不属下让一队斥候再去打探一番?”手下将领猜测道。
侯君集神色微微一滞,嘴角抽了抽,但并没有太大反应让下属看见,沉吟道:“杜少清是成名天下的人物,这种人是不屑说谎的。
不必派人了,管他是虚是实,时辰一到咱们只管杀过去,胜了自此改朝换代,败了也是命数,无话可说,传令所有士卒,养精蓄锐,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了。”
说完侯君集转身回到了中军。
其实这套话谁都听得出来站不住脚,战场上你死我活,哪有什么道义可讲?兵家祖师爷还说过,兵者诡道也,谁说名声大的人就不会撒谎了?
侯君集自己也知道,甚至也醒悟过来自己上当了,杜少清兴许就是在拖延时间虚张声势。
可拖延区区一个时辰能干什么?对自己攻破长安没有一点影响,攻城胜败绝不可能因为区区路上的一个时辰而有所变故,所以大方给他一个时辰又如何?
而且杜少清这个人,不在权力场,且在大唐名望极高,如非必要,侯君集真的不想敌对,也不想杀对方,杀杜少清甚至比攻破长安杀皇帝带来的后果都严重。
“也许他拖延时间是为了逃命吧,也好,本就不想杀你,逃了也好!”侯君集自言自语道。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半个时辰之后,洛阳大军稳步进军,行到百里驿的时候,杜少清师徒再次出现在了官道上。
这一次,他们面前没有放桌案什么的,只有师徒两人如两杆标枪一样,笔直的站在那里。
大军停止了前进,前锋大将驱马上前喝问道:“前方何人?”
杜少清中气十足的答道:“长安天子特使杜少清,求见侯君集大将军!”
天子特使?杜少清?
那前锋大将十分纳闷,暗道刚刚听说大将军已经跟杜神医谈过了,怎么这神医再次过来?到底是做什么?
当然了,因为杜少清名气太大,前锋将领不敢怠慢,亲自回转中军汇报。
“杜少清又来了?他竟然没走?”侯君集惊讶道。
“走?大将军,不是说跟他们决战吗?他为何要走?”副将不解道。
那前锋大将解释道:“大将军,对方是以长安天子特使身份求见的,是不是来乞降的?”
“蠢货!那杜少清什么人物?还有长安那陛下又是什么人物?他们这样的人会战前乞降?”一名脾气火爆的将军朝手下骂道。
侯君集已经有了三分计较,摆手按下众人,“好了,命令大军止步,就地扎下休息,做好警戒。
前锋开路,接那特使杜少清来中军见我。”
一路走一路看,杜少清在观察侯君集排兵布阵的手法,意料之中这支队伍应该是乌合之众才对,但实际上一看才知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不假。
虽然不知道这群人侯君集怎么召集的,但战前有这样的阵势和士气,这支队伍已经可以称得上强军了。
不过也不是没什么缺点,杜少清还是从细微之处察觉到,这群人似乎不是铁板一块,也就是说,他们的来源绝对不是同一个路子。
不知不觉师徒二人就走进了侯君集的中军,侯君集冷哼一声:“看清楚了吗?何不点评一二?”
杜少清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道:“呵呵,侯大将军治军严谨,手下大军士气如虹,一看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军猛将,佩服佩服!”
“为何不走?”没有理会杜少清的嬉笑,侯君集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走?往哪里走?不是说好了一较高下的吗?为何要走?”杜少清装傻道。
侯君集不屑道:“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下根本就没有大军。
长安只有两万大军,不可能放弃守城优势,让你调出来主动迎战,那是外行的打法。”
杜少清身边的狄仁杰浑身一震,有些傻眼的看向了师父,那意思好像在说,怎么办?咱们早就被识破了呀,这不是死定了吗?
看到这里,侯君集已经洞悉了一切,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杜少清拖这么短短一会儿做什么?
杜少清淡定至极,故作惊讶道:“额……没想到,竟然被老侯你识破了?果然不愧是兵法大家,杜少清甘拜下风!”
“我给过你机会,你为何还要来送死?难道非要逼我杀你吗?”侯君集怒道。
“杀我?老侯,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那么绝情的撕破脸呢?
这次我是代表陛下,代表长安,做个特使跟你谈一谈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不会坏规矩吧。”
洞悉一切的侯君集不可能再被糊弄第二次,板着脸道:“收起你的自信吧,你一无凭证二无节杖,做的什么特使?
我跟随陛下二十多年了,知道他不可能投降议和,你骗不了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绞尽脑汁的在此拖延时间为的什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闪击长安是我谋定的战略,没有三天时间长安等不来援军,你拖延这一时三刻无济于事。
放弃吧,好歹你也是有声望之人,何必自损颜面?”
“师父,咱们……”狄仁杰忍不住扯了扯杜少清的衣衫。
杜少清转过头训斥道:“喊什么喊?为师怎么收了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弟子?一上战场就拉稀,想出恭就去,别再这里污了侯大将军的眼睛。
丢人现眼!”
狄仁杰得令,捂着肚子转身就往外面跑,却被门口守卫拦住了,侯君集挥了挥手示意放行,不过有军士跟来上去。
杜少清放开了态度,索性爽快道:“什么都逃不过老侯你的法眼,我知道拦不住你进攻长安,是我不自量力了,这一趟就不该来。”
侯君集大气道:“无妨,你杜少清在大唐举足轻重,谁敢动你?
身为臣子,无论龙椅上坐的是谁,都一样,所以你大可放心自身安全,逃与不逃已经不重要了,即便你逃回了长安,等我破城之后,你一样还是落入我手。”
“那要多谢侯大将军厚爱照顾了?不对不对,目前看来,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为新皇了?”杜少清故作姿态道。
“哼,本将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你看错了,我没有自立为王的野心,我只想讨个公道,为我自己,也为我那女婿,打下长安之后,效仿当年的玄武门,陛下自动退位,传给大皇子,别的我不要求,功过随他们怎么说。”
“好!现在的你,让我杜少清刮目相看了。”杜少清抚掌赞道,言语中多了两分真诚。
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不是纯粹的造反,而是要拥立李承乾上位,总算还没有完全糊涂。
即便大唐刚刚立国二十来年,可这些年经营,大唐越来越强盛,民心所向,李氏皇族很受百姓拥戴,如果贸然的换个陌生人坐上位子,不用说其他,天下人就不答应,那后果必然是乱世重开硝烟四起。
而拥戴李承乾就不一样了,这位是顺位继承人,虽然也会遭到李二死忠的反对,但只要镇压下去,百姓是会认可的,这场变故也就变成了一场新旧党争,意义不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杜少清问道:“老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批人你哪里找的?难不成你蓄谋已久?藏的太深了吧。”
侯君集没有作答,显然不想再跟杜少清扯皮了。
杜少清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了,我想不是这样的,你背后有人,是不是有人煽动?那人是谁?一定用心险恶。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陛下一直都十分中意大皇子李承乾即位……”
“好了杜少清,不必再费心思套我的话了,你以为今日你还走得了吗?即便是我将全部消息和盘托出,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能送给长安?
送给长安了又有什么用?能拿来破敌?”侯君集不耐道。
“话不能这么说,人都有好奇心,万一这是见你的最后一面呢,你老侯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杜少清就这么一句句的拖着跟侯君集扯皮,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拖时间,只要想方设法再拖一个时辰,那薛礼他们就安全了。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在赌,赌的就是侯君集不会杀自己,否则换个人都忙着进军呢,谁有功夫陪他在这里耽搁?
再说出了中军的狄仁杰,磨磨蹭蹭的向着官道北面的小树林走去,三万大军行进,还摆的是迎战阵势,所以不仅仅是官道上行军,暂时驻扎的时候,附近都是士卒在休息警戒。
找了一个歪脖子树,狄仁杰扒下裤子假装拉稀,实则是运起内功,倾听有用的情报。
本来他没报太大希望,因为寻常士卒议论不出个所以然,但聊胜于无,万一真的找到破绽呢?
好巧不巧,这时候孩子还真的有几个将领聚在了一起小声议论着,被狄仁杰听了个正着。
“说好的急行军直杀长安呢?怎么在这区区十里的地方走走停停,不知道那侯君集搞什么鬼?
就这样的还名将呢?兵贵神速都不懂。”一人抱怨道。
嗯?狄仁杰纳闷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侯君集手下吗?怎么敢这么没礼貌的背后议论自己的主将?
另有一人答道:“听说是有人拦路,而且身份不低,现在正在中军谈判呢。”
“哦?是谁这么大面子,能让侯君集这般对待?莫不是皇帝亲自来乞降?”
第三人埋怨道:“谁特么知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侯君集跟咱们不一心,用咱们也在防着咱们,说好的他也出两万人,可到头来只有一万实数,他身边的都是自己亲信,那用的到咱们?”
“不行,说不定有什么变故,不能让侯君集把咱们卖了还帮他数钱,派几个兄弟去打听一下,看看来人是敌是友。”
一名年轻些的小将领命而去,不多时脸色阴沉的带回来一个消息,“你们猜是谁?娘的,真是冤家路窄!”
众人催促道:“谁?你倒是快说呀!”
“不是别人,正是那用计坑我佛门,覆灭少林寺的杜少清!”
什么???众人惊呼。
而狄仁杰也在心中惊呼,原来这群人竟然是佛门的?可是、可是自己在少林那么多天,怎么不知道佛门还有这么一支大军呢?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少林寺没有呀?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新情况。
“走,一直想报仇,敌人却窝在长安不露头,今日该着,他自投罗网,决不能放过他。
不管他跟侯君集有什么关系,咱们一拥而上,宰了杜少清那厮,先给少林寺的覆灭收回点利钱再说,等过两天宰了那皇帝老儿,咱们的大仇就算报了!”
“不行啊大哥,侯君集身边,咱们怎么动手?”有人担心道。
为首者持洛阳本地口音豪横道:“怕他个球!咱们有两万人,不过是借他试试,在这军中我们杀人报仇,他还敢翻脸拦着不成?
真要是一拍二五六,大家散伙了,咱们遁入山林,他侯君集却要被朝廷抄家灭祖,他玩不起!”
“对,大哥说的对,干了!”
众人说整就整,乌泱泱的带着一群亲近手下就朝着中军涌过去。
狄仁杰吓得亡魂皆冒,连忙提上裤子,三下两下系好了,甩开小短腿狂奔着回援。
弄得那被派来监视他出恭的士卒都愣住了,这小子拉个屎拉疯了吗?
还是狄仁杰脚下生风快人一步,冲回到了杜少清身边大喊道:“师父不好了,这群人是佛门的隐藏实力,他们知道是你来了,所以现在已经朝你杀过来,要给少林寺报仇呢。
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玩砸脱手的师徒(二合一)
杜少清跟侯君集两人都懵了,特别是侯君集,他怎么也想不通,杜少清的小徒弟是怎么知道手下人来历的?
几乎是前后脚的工夫,一阵大笑传来:“哈哈哈哈,已经来不及了,贼子杜少清,受死吧!”
伴随而来的是一把宽背大刀,对着杜少清直劈而下。
出于本能的,杜少清后退一步侧身避开,那人还要再次进招,却被狄仁杰闪身一个小擒拿,卸下了提刀的手臂,宽背大刀瞬间落地。
一前一后几乎是兔起鹳落般,持刀人眼前一花,自己就失手了。
他没想到杜少清身边一个小崽子竟然有这等身手,从哪儿冒出来的?
跟随他涌过来的一群将军挡住了侯君集中军守卫,只让老大一人冲进来砍杀,没想到却失手了。
众人一看,大吼一声:“谁敢拦着我们报仇,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佛门的兵马纷纷围了过来,眼看争斗一触即发。
侯君集回过神来,顾不上惊讶狄仁杰的身手,立即大喝道:“统统住手!”
可是,谁听他的?三万兵马有两万都是外人的,中军里面也有好几个将军是外人。
几人一看自己人朝杜少清动手了,哪里能够在一边坐视?纷纷抽出兵刃动手。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整个中军主将身边就乱成了一锅粥,侯君集被亲卫护送着往后退了五十步,避开刀光的同时也让出了场地。
狄仁杰手下不停,几乎以全力招招制敌,每闪过一人身边就能放翻一人,他赤手空拳没用兵刃,全都是擒拿手法。
见到涌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他劈手抢过一人的利剑朝师父扔了过去,“师父接着防身!”
杜少清看到弟子越战越勇,心中没有欣喜只有隐忧,狄仁杰不是天生神力,这般出手是不耐久战的,如此下去不行啊,难不成今天师徒二人真的要命丧在此?
还以为能玩一次漂亮的空城计,仗着侯君集不敢杀自己冒冒险呢,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侯君集手下竟然是佛门的余孽?自己真的是自投罗网了。
“师父,别发呆了,我护着你杀出去。”狄仁杰催促道。
杜少清一边用手里的兵刃时不时帮忙反击,一边掂量着形势,看着渐渐围过来的大军,他不看好能够突围出去。
分析了一下,他冷静的对狄仁杰道:“徒弟,今日咱们师徒难以善了了。”
“师父,都什么时候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看这群人手下功夫也不怎么样,你放心,我一定保着你杀出去。”狄仁杰大喊道。
杜少清:……
这都什么徒弟呀,谁还怕了?我是怕你这十来岁的孩子白白牺牲行不行?
就在这时,所有外围一声大喝,所有围攻杜少清二人的将领纷纷后撤开,只见一个普通士卒打扮花白短须的老人缓步走了出来。
不远处的侯君集看到那人,惊讶道:“好你个老和尚,藏的够深,说是全权将兵马交给我,实则你也隐藏在暗中操控!”
老和尚盯着狄仁杰沉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何手上用的是少林秘传龙爪手?”
杜少清挡在徒弟面前反问道:“你又是何人?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从军?不知道每月上司给你出多少军饷?”
老和尚冷哼一声道:“姓杜的,也不用费心思套话,佛门的一笔笔血债都要算在你跟狗皇帝身上,今日就先拿你的人头给长安城的狗皇帝提个醒,让他知道,佛门还有活人。”
说着,他瞬间出手,以手为刀,直取杜少清。
狄仁杰拉开师父,闪身出来应敌,三招过后狄仁杰惊呼道:“破戒刀法?你也是少林的人?”
“小子,这么说你也是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传言杜少清仅仅派了一个弟子就覆灭了少林寺,应该就是你吧,你就是那个混进少林寺窃取了少林传承的狄仁杰吧?
来的正好,今日一并收拾了,也好让让你小子将吞掉的东西还回来,佛门的东西,留在仇敌手里那是耻辱!”
这人招招抢攻,手上功夫绝非凡俗,狄仁杰一时间有点慌乱,只顾招架。
四周众人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好像是在看一场表演一样,看着二人拆招。
渐渐的几十招后,狄仁杰扭转了颓势,凭借超人的学习能力,渐渐参透了对方的奥秘,转守为攻,嘴里还嘲讽道:“我还以为是正宗的破戒刀法,原来是只有三成的半吊子?你根底里是柳家刀法吧,瞒得过别人你瞒不过我,你应该不是少林出身之人。
让你看看什么是正宗的佛祖杀生破戒刀!”
话音一落,狄仁杰变爪为刀,一式式磅礴狠辣的刀法用了出来,整个人瞬间变得杀气四溢。
那人一看被叫破了根脚,心神一惊,这就落了半招,被狄仁杰一击手刀打残左手。
“还愣着干什么?一拥而上杀了杜少清报仇啊!”老和尚着急道。
众人回过神来,再次一拥而上。
狄仁杰为了分心保护师父,这才没有趁机杀敌建功。
杜少清终于开口道:“徒弟,对方有高人,今日咱们师徒玩砸了,所以为师准备来一场无间道,你自己逃命吧!”
“师父,你这什么话?弟子可做不来那种不仗义的事,要走一起走!”
“糊涂!越是大事越不可意气用事,留下有用之身才是第一位,你放心,我死不了的。”杜少清催促道。
“师父,把你一人扔下,让我回去怎么跟师娘还有师妹交代呀?
谢爷爷说我可以护你周全的,你要相信我们。”狄仁杰已经额头见汗了。
杜少清苦笑道:“你没看到吗?老谢怕是也有算错的时候。
万一为师不幸牺牲了,总得有个人给我报仇不是?
赶快走,等你被耗尽力气,说什么都晚了!”
“师父……”狄仁杰急得步步杀招,身边已经被他打死不下二十个敌人了。
跟之前的龙爪手只伤人不杀生不一样,破戒刀法乃是佛祖杀生佛魔的本事,虽然杀招未尽带有慈悲度化之意,但这半会儿狄仁杰也顾不得慈悲了,他一心只想保住师父性命。
一炷香后,狄仁杰身上第一次挂彩,虽然是一处寸长的刀锋擦伤,但这足以证明,他越来越弱了。
“快走!如果我回不去了,替我照顾好你小师妹。”
能说出这话,说明杜少清确实已经没了自信,重生以来,这是他第二次经历生死,上一次是西南战场上面。
此时的他也是左支右突连连招架,感觉到身体和心神的疲惫,杜少清不知不觉似乎回忆起了重生大唐一路走来的场景,虽然只有短短几年,却比前世二十多年都让他难以割舍。
“师父,弟子不孝,将来一定给你报仇!”
狄仁杰含泪大喊一声,随即一招横扫千军拍飞四周五个敌人,脚下一顿,好像踩在了河面上一样,飞身而起,一步步踏在围上来的敌人肩头,就这么使出一苇渡江急速向外冲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惊呆了,瞬间忘记了打斗,那老者惊呼道:“一苇渡江?他、他竟然练到这个境界了?天才,不世出的天才呀!”
里面的人可没有他的好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以众人当踏板,向外逃离出去。
直到狄仁杰冲到了外围,抢过了一匹骏马,随即快马朝着长安方向飞奔而去。
“快,乱箭射住,拦下他,这样的人如果逃了,将来必然是大敌。”那老者捂着胳膊大喊道。
他判断的没错,杜少清听到老者这么说,心里满是苦涩,什么高手都挡不住乱箭齐发,之所以刚刚有脱身的希望,就是看出对方想要生擒狄仁杰,现在好了,对方不要活的,自己这个小徒弟怕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他朝着侯君集大喊道:“侯君集,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今日若是我们师徒死在你面前,往后世间再大,还有你立足之地吗?杜家商会你惹得起吗?”
看到对方无动于衷,杜少清放弃了,回过头来看向了狄仁杰方向。
敌人放箭了,想象中的狄仁杰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乱箭过去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一样,只要靠近一人一马范围内统统自己落地。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吓坏了,莫非那小孩子是神仙吗?这谁开罪的起?
那老者跺脚惊叹道:“佛门金钟护体神功,没想到传说是真的,真的有人能够学会?可传说不是需要六十年功力吗?他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有人好奇道:“前辈,什么是金钟护体?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当然无人听过,只有达摩禅师一人习得的功夫,百年来没有传人,外人是不知道的。
快,派人快马去追,耗也要耗死那小子,否则将来咱们都活不了。”
很快,老者身边出来一群好手,纷纷骑着战马追了上去。
杜少清气恼道:“老家伙,你到底是谁?对一个十岁孩子这么凶残,这样的人,哪里会是佛门之人?”
老者静静的看着杜少清嘲讽道:“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哪还有佛门?佛门不都被你一招借刀杀人给葬送了吗?
今日你也尝尝自己酿成的恶果!”
杜少清凄然一笑,自食其果?也对,是天意吧,重生一次多活了几年,也值了。
正好看看脑袋掉了人能活几秒。
想到这里,他微微闭上了双眼,不再看那急掠而来的刀锋。
意料之中的身首异处并没有出现,听到的是一声金铁交鸣,睁眼一看,侯君集用一根马槊挡下了必杀的一刀,救下了杜少清。
“侯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干涉我佛门的私事?”老者不满道。
侯君集缓缓上前,站在了杜少清身边,马槊顿在地上朗声道:“如果你想苟延残喘的佛门就此断气,那你就动手杀了他。
我只知道,如果杜少清死在了我们手里,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活不了。”
“胡说八道,他不过是个吃软饭的驸马,充其量不过给几个人瞧过病,这天底下连皇帝的胡子我们都敢搂下几根,谁还敢跟我们报仇不行?”有人不服气道。
侯君集摇头嘲讽道:“如果佛门都是你们些没远见的莽夫,那就别提佛门复兴了,早晚还是得黄。”
“你……”那人气急,却被老和尚拦下了。
老者问道:“侯将军何必做口舌之争,老衲需要一个解释,如果合理,我们也不是黑白不分。”
“杜少清手下的杜家商会知道吗?你们知道这家商会有多大财力多大人力?”
“呸,还以为什么厉害的人物,原来你说的就是这下贱的商贾?”有人不屑。
侯君集冷笑道:“下贱的商贾?
五姓七望听过没有?你们敢惹吗?
杜家商会是一家压服五姓七望的存在,曾经花钱买下了高昌国的地盘献给大唐。
前不久一家出资,从东北三族借兵二十万,覆灭了高句丽,几乎铲平了半岛三国。
你们还说这是家低贱的商贾吗?
试问你们谁敢试试,人家如果花钱买在场三万人的命呢?谁能逃得掉?”
什么??这……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心说这是真的?
随即有人试探问道:“就算他很厉害,可现在咱们宰了他,杜家商会群龙无首,那不立即就算一盘散沙,怕什么报复呢?”
侯君集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呀!
杜家商会大掌柜是杜少清的平妻武氏,一人独掌大权,外围用的都是杜家死忠,杜少清就是个甩手掌柜,根本不用他下令。
如果说少林寺跟佛门的覆灭是借刀杀人,但如果人家花钱说一声要佛门残存之人的性命,都不用从异族雇人,大唐的百姓为了赏金都能让你们无处藏身。
更别说杜少清这个神医,救人无数,许多人愿意无偿给他报仇的。”
说到这里,侯君集笑着回头看向了杜少清,“想必,这也是你为什么敢以一人之力留下的原因吧,你料定了没人敢杀你。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你杜少清的命,可能比当今皇帝的命都金贵。”
杜少清呵呵一笑道:“哪里的话?如果不是你老侯仗义出手,我已经身首异处了,说其他有什么用?最多就是黄泉路上有几万作伴的,我又跟他们不认识。
不如老侯你再仗义一回,让他们把追杀我小徒弟的人撤回来如何?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保住了我徒弟的命,万事好商量。”
一个脾气火爆的敌将喝道:“好胆,你还敢威胁我们?
今日你落在我们手上,以为能安然无恙吗?有你这个肉票在,杜家商会谁敢异动?
至于那狄仁杰,他是覆灭少林的真凶,死有余辜!”(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死里逃生(二合一)
一路疾行,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估算了一下位置,薛礼一行人护送着李承乾终于走到了安全地带。
“李将军,接下来就请你带着玄甲军的兄弟们护卫大皇子回长安吧。”薛礼说完,勒住战马,调转了马头。
“薛将军不可,神医叮嘱让我看好你,你一个人救不出他的,不要白白送死!”李君羡慌忙站住劝道。
可对方丝毫不顾,驱马狂奔。
马背上的薛仁贵好像忘记了战马狂奔的颠簸,脑海里全都是对接下来的场面进行的猜测,不知道神医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神医死了,我定要你侯君集授首陪葬!”薛仁贵咬牙道,同时马鞭猛抽,坐下骏马嘶鸣一声,再快了两分。
行进到一半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小队骑兵,似乎在追赶什么人,定睛一看,马背上一个幼小的身影,那不是狄仁杰吗?
薛礼大怒,手持霸王戟大吼一声就迎了上去。
“怀英,你怎么样?神医在哪里?”
迎面狂奔而来的狄仁杰已经将近力竭,哪里还有余力回答对方的问题,甚至都没有止住战马动作,在他看到薛礼的那一刻,精神一松,就这么从狂奔的马背上掉了下来。
这要是直直栽倒在地上,怕是不死也得残废。
双马交错,薛仁贵飞身而起,直接朝着狄仁杰跳了过去,在后者触地前的一瞬间,将之抱在了怀里,随后二人朝着官道旁翻滚了老远。
等到停下的时候,薛仁贵怀里的狄仁杰已经力竭昏了过去。
看着脸色苍白的狄仁杰,想起生死未卜的杜神医,薛仁贵怒不可遏,将人安稳放好,捡起霸王戟大吼一声,朝着敌人追杀过来的马队迎了上去。
那领队追杀的敌将哈哈大笑起来:“还以为这小崽子跑这么快是有什么援军奔头呢,原来是拉来一个送死的。
弟兄们,宰了这厮,生擒那个小崽子,他身上背着不少……”
秘密二字还未出口,这人就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杆霸王戟就这么轻轻一拨,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战士连人带马被扫飞出去。
这……这是……难道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力???
一时间整个骑兵小队都被震慑住了。
可薛仁贵一心只想杀人,可不会给敌人丝毫留手,就在对方愣神导致阵型大乱的时候,薛仁贵连杀三人,直奔那当中指挥之人。
“快,快挡住他,合围、给我围住……”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飞在空中的时候,那双眼睛看清了真相,那是一杆锋刃不染血的霸王戟,钉穿了自己的脖子,戟杆扭动间崩飞了自己的人头。
可怜这追杀的骑兵首领,在叛军里面也算是地位不低的一名将领,交战说了不到两句话就领了盒饭。
看着首领被虐杀,鲜血从断开的脖子喷出一尺多高,不知是谁吓得嘶喊一声:“杀神,这是个杀神,快跑呀……”
跑?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薛仁贵极其蔑视的看着众人,飞身抢过一匹战马,朝着众人追杀而去,一路手下不停,霸王戟大开大合一招一个,飞快的收割着对方的人头。
仅仅一炷香时间,追杀狄仁杰的二十人小队统统授首,一路上丢的都是尸首,场面极为惨烈。
一番厮杀之后,薛仁贵好像发泄了胸中的火气,冷静下来快速回到狄仁杰身边,检查了一下对方气息平稳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到底他们师徒二人经历了什么,狄仁杰身怀深厚内功,怎么能力竭昏迷?
定是一场苦战,这么说来……”
喃喃自语的同时,薛仁贵注意到了狄仁杰身上的几处伤口,眼角一缩,怒火再次被点燃。
可随即却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怀英是死战逃脱,这么说神医定然凶多吉少了!”
捶胸顿足悲呼一通,薛仁贵放弃了一人一马杀过去的念头,他不能再去同死了,否则狄仁杰也活不成。
想通了一切,薛仁贵强忍悲痛,寻了几匹健壮的骏马穿在一起,抱起狄仁杰,翻身上马,一路换马不换人,朝着长安疾驰而去。
长安城东城楼上,当值守将亲自坐镇,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官道,他不是在等洛阳杀来的叛军,而是在等一个消息,大皇子李承乾的事情是皇帝亲自交代的。
可整整一天一夜了,人没回来,追去的人也不见踪影,如果大皇子跟杜驸马两伙人都落在叛军的手里,那这次的叛乱就棘手了。
终于,就在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远处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守将视线之内,跟着马车身后的,是一小股黑色骑兵,那是大唐玄甲军特有的甲胄装备。
“快,快打开城门,立刻派一个千人队上前迎接,谨防后面有追兵迫近!”守将亲自赶下城头领兵接应。
马车没有跨过长安城东边的护城河,就在边上停下了,身后的玄甲军终于支撑不住,刚刚停下那一刻,五百多重甲骑兵战士坐下的战马接连倒地口吐白沫,眼见是不行了。
重甲骑兵本就不擅长远途奔袭,况且一来一回二百里,几乎路上不怎么停歇,马儿都是靠着上好的精饲料坚持着,到了这个时候,人和马都到了极限,连主将李君羡都是脸色苍白,苦苦支撑。
“快,快点救人!”守将大惊。
李承乾一脸憔悴的从马车里面出来,吩咐李君羡将家小带到皇宫复命,自己跟守将要了一匹好马,直奔皇宫。
守将看着李承乾呼啸而去,转头找了一圈不见杜少清,“奇怪,不是说杜驸马连夜追击去了吗?怎么不见人呢?难不成错过了?”
李君羡悄悄拉住了那守将叮嘱道:“驸马出事了……”
“什么?出……”
“收声!为了保护大皇子跟我等,杜驸马不愿让大家做无谓的牺牲,所以坚持留下断后阻敌,现在生死不知!
薛礼将军已经孤身营救了,可是……
哎!此事定要保密,要不然驸马的家人恐怕接受不了。”
那守将呼吸急促,眼神古怪的看着李君羡,同时扫过了五百玄甲军,最后闷声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而去。
李君羡知道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那是一种不屑为伍的轻蔑,玄甲军声威赫赫,派你们去就是做护卫的,你们倒好,五百人全身而退,让驸马断后?真是耻辱!
是啊,耻辱啊!玄甲军从未有过的耻辱!李君羡惭愧的抬不起头,甚至想过以死洗刷,可就这么抹脖子死了也洗不清。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长安城,李君羡深深的后悔,若是之前自己随薛礼一起,不顾一切杀回去,英勇就义了,兴许也就不会背负这种耻辱了。
李承乾一路纵马疾驰,所过之处无一人敢拦,就这么径直冲到了太极殿外,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往议政殿跑去。
“父皇,父皇……快点救命啊,救命……”
人未到,声先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穿透了议政殿的大门,传到了李二的耳边。
焦急等待的李二听到第一声的时候,正要大骂儿子废物呢,怎么被吓破胆子了吗?回来了还喊救命?
可紧接着他就察觉到不对了,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李承乾不会这边撕心裂肺的悲呼。
快步走出,正碰上李承乾推门进来,二人撞了个满怀。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象儿出事了?”李二焦急问道。
“父皇,父皇,求你立刻发兵,去救回妹夫,他、他……”
“什么???
杜小子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李承乾瘫坐在地上激动道:“我们在百里驿相遇,正要返程却遭遇了洛阳叛军,为了保护我,妹夫选择孤身断后阻敌,现在生死不知……”
“这、这……
废物!我不是派去了五百玄甲军吗?他们没有追上?”李二大声喝问道。
“追上了,可妹夫说五百战不过三万,不让做无谓的牺牲,他打晕了我,说要留下挡住侯君集两个时辰。
我们一路平安回来,可他却杳无音信,父皇……”
李承乾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父亲面前哭成这样,真难为他了。
李二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冷静下来,在他看来,杜少清既然选择留下来,应该是有活下来的自信,孤身挡住三万大军两个时辰,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不是靠拼杀可以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靠舌辩了。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那这么推断的话,至少他是安全的对上了侯君集。
“好了,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杜小子死不了!”李二训斥道。
“什、什么?父皇,您是说妹夫他没事?”李承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二一脸嫌弃道:“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用用你的脑子,杜少清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既然他留下,那就是有自己跟侯君集谈判的依仗,如果侯君集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他就不敢动杜少清。”
“这、这怎么可能?侯君集反叛杀进长安都敢干,还有什么事是他忌讳的吗?”
你……
李二指着儿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别说他侯君集了,就是朕这个皇帝现在都不敢动杜少清。
就在这时,内侍老高来报说,东城门处又来了新情况,将军薛礼救回了杜驸马的小徒弟,好像后者重伤昏迷生死不知,现在正往医馆方向赶去。
听到这个情报,李承乾当场昏了过去,李二不明所以,怎么听到一个小孩子出事,你这么大反应?难不成那狄仁杰跟你小子有关系?是你的私生子?
很快就有太医施针救醒李承乾,李二问他什么情况。
李承乾满脸死灰道:“完了父皇,妹夫凶多吉少了。
狄仁杰是妹夫带上的护卫,一身武艺极高,现在他都重伤濒死,说明妹夫并没有跟侯君集谈判成功,双方应该交手了。
两人大战三万人?是绝不可能活下来的,狄仁杰能够跑出来,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妹夫没了”
“陛下,陛下……”
李二瞬间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内侍老高一把扶住大喊起来,在一旁候着的太医慌忙按摩推拿。
片刻之后李二恢复了过来,推开了老高跟太医,“备马,去太医馆!”
说完之后对大儿子李承乾下令道:“将事情告诉你母后,让她现在就去杜家稳住丽质她们,千万不能让你妹妹跟孩子们出事,能瞒住最好,瞒不住就看住了,有一个出事,朕要你好看。”
太医馆里,众人也是在挑灯坐等,根本没有一个去睡觉的,一天一夜还没回来,谁都担心杜少清师徒出事,特别是谢老道,头一次道心动摇,肠子都悔青了,不该盲目告诉狄仁杰能护住杜少清的,这不是害了他们师徒嘛。
为此,老谢特意起了一卦卜问吉凶,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卦象不明,老谢失手了。
心神不宁的谢老道想去找好友袁天罡帮忙算算,懂事的寒月明劝道,天机不明就是最好的卦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隐含的意思就是说,万一再卜问出一个大凶之卦,还不如不卜。
好吧,老谢听劝了,于是众人就这么开着医馆的门等着。
入夜没多久,一阵马蹄声清晰的在街道上响起,众人快步出门一看,那不是薛礼吗?回来了?太好了!
“谢神医,快,快给怀英这孩子看看,他伤的不轻!”薛仁贵没有翻身下马,而是直接飞身跳了下来,坐下骏马没有减速直接冲了出去,跑出好远才自己停下。
“哦?怀英受伤了?快,快放到桌上我看看,是遇到敌人了吗?”老谢一边给狄仁杰把脉一边关切道。
守在医馆的四虎往门外街道上看来半天,也没看到后面有人,试探的问道:“仁贵,掌柜的呢?是不是有急事进宫了?”
“对啊,师父呢?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众人追问道。
“不对呀,再大的事情,师父总要给大师兄治好伤再去别处的,他不可能……
薛大叔,师父是不是出事了?”常百草紧张的抓住了薛仁贵的袖子喊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杜少清没了?(二合一)
薛礼一脸的悲痛道:“我杀回去救援的时候,正赶上狄怀英一个人突围出来被追杀,我打退了追兵,抱着昏迷的怀英赶了回来,神医他、怕是……”
噗……正在给狄仁杰疗伤的谢老道吐血了。
“少清,老道害了你啊!”谢老道悲呼一声。
医馆所有人都悲伤的沉默了,良久之后四虎大步转身往外走。
“四虎叔,你做什么去?”寒月明问道。
“我去商会寻二哥,给掌柜的报仇!”
没人阻拦他,因为所有人都想报仇,四虎翻身上马消失在茫茫黑夜的街道里,长安城的宵禁是拦不住他的。
“狄仁杰内伤不重,只是力竭昏迷,且胸中抑郁,其他都是细微的皮外伤,涂些金疮药裹了就行。”谢老道纷纷常百草二人去备药。
薛礼不解道:“从他昏迷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醒?”
老道摆手道:“这孩子头一次经历这么惨烈的大战,身心俱疲,合该多休息,毕竟他才十岁,正处在发育的年纪,比不得大人。”
众人给狄仁杰收拾好了,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医馆前厅,没一个人说话,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许仅仅是没了主心骨一样,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又或者是在怀念杜少清。
时间不长,街道上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还以为是四虎带着二虎回来了呢,没想到来的却是皇帝李二。
“如何?狄仁杰在哪里?少清可有消息?”李二还没下马就着急问道。
薛仁贵行了一个军礼恭敬道:“狄仁杰正在内堂养伤,目前还在昏迷,至于杜神医,他、他……生死不知!”
在薛仁贵心中,还是不愿相信杜少清就这么没了,所以他答了个生死不知。
“走,带朕去看看狄仁杰,想办法叫醒他,朕要知道当时的详细情况。”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在后堂照顾狄仁杰的寒月明二人大喊了起来,“大师兄醒了,他醒了!”
众人连忙涌向后堂,病床上,狄仁杰满头大汗,迷迷糊糊没有睁开眼睛,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就好像在做噩梦一样。
“他在说什么?”李二问道。
寒月明二人凑上前去仔细倾听,“大师兄好像一直在重复着‘无间道’三个字。”
“无间道?
什么意思?”李二不解。
薛仁贵开口道:“这是当初杜神医闲暇之时给我们讲过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卧底,也就是细作的故事。”
哦?莫非有什么玄机不成?
李二沉吟片刻,下令叫醒狄仁杰。
不多时,狄仁杰被谢老道用银针唤醒,睁开眼睛那一刻,狄仁杰歪头吐出了一大口血,看那颜色暗黑,谢老道欣慰道:“很好很好,这孩子怕是经历了大磨难,这口淤血吐出,应该就好多了。”
“大师兄你可算醒了,师父呢?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常百草催促道。
狄仁杰痛苦道:“不知道,我们陷入了埋伏,师父他……我没用,不能带着他杀出来。”
李二沉声道:“将你二人的经历详细跟朕说说。”
这时薛礼已经端来了一碗参汤,让狄仁杰服下恢复些力气。
狄仁杰从师徒二人连夜追人,到怎么遇敌,到最后自己被迫逃命,一直讲到遇见薛礼昏迷,众人听起来就像是在亲身经历一场大战一样,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
谢老道叹息道:“没想到啊,竟然是一群佛门余孽,这么说起因还是在这里,缘也命也……”
没人听懂老道话里的意思,众人还是最关心杜少清的身死。
寒月明道:“我不信师父就这么没了,大师兄不是说了吗,他又没亲眼看到师父被害,陛下,求您发兵去救师父!”
常百草二人给李二跪下了。
李二伸手拉起二人,转头对狄仁杰问道:“狄仁杰,依你看,少清是生是死?他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话?”
狄仁杰悲伤道:“我二人在激战中,师父像是交代后事一样,让我独自逃出来活命,留下有用之身给他报仇。”
“真的是这样?没有其他的吗?
你梦里一直喊的无间道是什么意思?”李二追问道。
“无间道?无间道……
对对,无间道!师父一直跟我说他不会是,还说要演一出无间道,我差点给忘记了,陛下,师父的意思好像是他要留下来策反侯君集。
不对不对,侯君集一直见死不救,师父没机会的。”
狄仁杰刚燃起一丝希望瞬间有破灭了。
李二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子,既然杜少清这么说,定然是有一线希望的,说不定就有救,侯君集只要没疯,就不会看着杜少清被杀。”
“真的吗?可是没道理呀,他为什么要救师父?”众人不解。
“你们觉得,这世上谁能承受住杜家商会的疯狂报复?
包括朕这个皇帝都不行,更别提一伙儿小小的叛军了。
侯君集他们不是无知的山贼,这也是你师父敢独自留下阻敌的依仗。”李二解释道。
医馆众人将信将疑,这话虽然有道理,但当时电光火石的,如果乱战之中师父被杀,还提什么其他?所以不可全信,当然,也不可不信。
李二接着说道:“明日叛军就能抵达长安城下,我们一看便知。
狄仁杰,还能动弹吗?跟朕说说他们的兵力部署,将你见到的听到的都讲讲,明日对敌也好有个准备。
万一、朕是说万一,万一杜少清真的被害,不用你们动手,朕会亲手帮他报仇。
但是在这之前,你们所有人都要统一口径,务必瞒着说杜少清在敌营谈判被扣,不要泄露出去,以免给少清的家小造成恐慌。”
众人纷纷点头应下,薛仁贵惊呼道:“我得赶紧去商会,拦住二虎他们,就算要报仇也不是今晚,家里小武夫人怀有身孕,受不得惊吓。”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无数人都从小道消息知道了杜少清出事,有担忧的,有悲切的,有大笑庆祝的等等,可见杜少清的人缘。
杜家侯府里面,看着皇后连夜来访,长乐公主李丽质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皇后只说想女儿了,没有说实情,可杜少清的两个夫人都是玲珑剔透的人物,怎么不知道是出事了。
公主问道:“母后,是不是夫君出事了?”
“没有,只是他去敌营劝降侯君集,不慎被扣罢了,你们不要担心,侯君集不会冲少清动手的。
特别是小武,你还怀着身孕呢,千万别着急。”皇后宽慰道。
武照冷静的令人害怕,她点了点头淡淡道:“多谢娘娘关心,如果夫君出事了,我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一个个去找凶手报仇。”
说完转身回房,长孙皇后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听到武照的话都觉得寒气逼人,看着那娇小的身影,皇后暗自惊奇,心说这女子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难怪能够一人执掌整个杜家商会。
“长乐,你去陪着小武,孩子们交给我来照顾,不管少清是生是死,你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保住几个孩子安稳,其他的事情,有我跟你父皇在呢。”
长乐公主含泪按下自己的悲痛,追着武照离去了,皇后则去了两个外孙房中。
看着熟睡的小萱萱,皇后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孩子的头发,小萱萱好像在梦中呓语:“爹爹别闹……”
一句话戳中了皇后的泪点,心说杜少清如果真的不在了,萱萱跟仲儿两个小家伙可怎么办?
其实皇帝李二在医馆说女婿没死,也只是推测,连他自己都心里没底,只能寄希望于侯君集没疯吧。
而杜少清在干什么?
转眼间由冒牌特使变成了阶下囚,那帮佛门余孽知道不敢杀他,所以就出了歪点子,想要拿杜少清当筹码,说不定就可以掌控杜家商会了,如此一来绝对比佛门复兴都来得实惠,那将是一股可以席卷天下的力量,想想就让人激动。
于是乎,杜少清也就没有受罪坐囚车,而是被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安置在主将旁边的营帐里面,四周都是严密的护卫守着。
“喂喂,去给我弄些好酒好菜来,另外叫你们的主将侯君集过来陪酒。”杜少清朝着外面大声喊道。
“喊什么喊?一个阶下囚还这么嚣张?赏你口饭吃就不错了,还要酒菜?滚蛋!爷们不伺候!”外面的人不耐烦道。
杜少清痞笑道:“哦?那好啊,你们进来给我收尸吧,我服毒自尽了,让你绑票的梦想破灭,等着被杜家商会疯狂报复吧。”
他话还没说完,立即就有人冲了进来,正看得杜少清捂着嘴,好像在吞咽什么东西,眼看着阻拦是来不及了。
“嗨呀,你这厮怎么这么着急寻死?这我怎么跟上面交代……”那人吓坏了。
杜少清呵呵笑道:“我是神医,随身带着毒药、银针,给我一炷香施针就能解毒,但是如果你们不答应,那这毒我就不解了,没有酒菜的日子,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
“行行行,您是爷行吗?我这就给您备酒菜去。”那人告饶。
杜少清打断道:“还有,让侯君集来陪酒,这一项不能少,敌人主将陪酒,哈哈,这才够身份。
快去!”
“囚犯大爷,那是我们大军主将,给您来陪酒?您搞清楚状况行不行?
要不小人来作陪,保证伺候到您满意。”那人舔着脸陪笑道。
“滚蛋,爷们不好男风,我说了,唯有侯君集这个叛军主将才有资格陪酒伺候,你们这些货色?撒泡尿照照自己,不堪入目……”杜少清一通臭骂。
那人差点被气死,但却只能强忍怒气,起身出了营帐找上司汇报。
一群叛军将军虽然脾气暴烈,但还真的有点投鼠忌器,还真怕杜少清就这么自杀了,那可不行,他现在是大军手里的金疙瘩肉票,指着他发财呢。
一番商议过后,大家还是决定,好吃好喝好伺候的满足这位大爷好了,得罪不起,就算拿绳子捆上,谁也不敢保证一个神医有多少手段可以自杀。
至于侯君集陪酒的事……
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侯君集毕竟跟咱不是一条心,据说跟那杜少清以前交情不浅,让他二人掺和到一起,会不会弄出祸事?”
“有可能,杜少清此时,传说是个舌辩鬼才,不可不防!”有人附和道。
“那怎么办?”
主事之人呵斥道:“怕什么?
反正咱们也没指望侯君集跟咱们一条心,都是互相利用,他带兵反叛是被咱们稀里糊涂促成的,现在不干也得干,不干就是个死,只要他不傻,就不怕杜少清巧言令色。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老六,你最有急智,去一同作陪,防止二人互通。”
杜少清要喝酒?侯君集眉头一皱,马上就知道是对方在作妖,因为大家同席吃过不少次饭,相熟的都知道,杜少清是个好郎中,奉行滴酒不沾的准则。
今日突然要喝酒,还找自己去作陪,什么意思不是一目了然吗?
不多时,营帐中酒菜端到了杜少清面前,杜少清一个个尝了尝,挨个菜评头论足了一把,紧接着侯君集跟一个不认识的将军进来了。
杜少清不屑道:“我记得,好像交代过,够资格跟我杜少清同桌吃饭的,整个大营也就侯君集这个叛将还勉强,无名鼠辈爷们不待见,别来碍眼!”
那个排行老六的人没有生气,反而谄媚笑道:“那是那是,神医之名响彻大唐,谁人不知,小人自知不配,但却碍不住心里对神医的敬仰,厚颜跟在您身边伺候一二,哪怕有个一鳞半爪的受益,也是莫大荣幸了。
以神医的气度,该不会小气道连个进步的机会都不给小人吧?百姓们都说您平易近人的。”
“嘿……没想到啊,来的是个口齿伶俐的辩才,行,你要作陪不是不可以,先自罚三杯做个投名状吧,说不定老子一高兴就提携你入职鸿胪寺了,总比这打家劫舍的反贼来的安稳。”
说完,杜少清将酒壶,还有三只酒杯都推到了那人面前。
对侯君集劝道:“老侯你也过来坐下,如今我成了你的阶下囚,你是东家,合该合该好好招待我的,让我主动跟你要酒喝,羞也不羞?”
那人从善如流,哈哈大笑着跪坐在酒桌边上,自己一一斟满三杯酒,“神医教训的是,那小人就先谢过神医提携了,先干三杯不成敬意!”
敦敦敦……连饮三杯,不过这酒水不是杜家产的烈酒,所以劲头不足,那人连个脸红都没有。
谁都没想到,下一秒此人竟然打了一个酒咯,念了句好酒,随后一下趴倒在了酒桌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囚犯还是大爷?(二合一)
侯君集好像根本没有一点意外似的,淡淡嘲讽道:“佛门栽到你手上一点都不冤,就凭他们这点脑子,被你卖了还会帮你数钱。”
杜少清帮侯君集满上酒水,伸出手指晃了晃说道:“错了,不是被我卖了,而是被你老侯卖了。”
“你还是想劝降?
你知道我的性格,不服输、不后悔,别费口舌了。”侯君集强硬道。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呢?你既然跟他们结盟,就该同进退才是,既然你愿意来,那就证明你心底是想听我说些什么的。”杜少清笑着说道。
侯君集打断了杜少清的煽情道:“打住,你能图谋劝降我,而我却也有图谋你的地方。”
“你侯大将军马上就要权倾天下了,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呢?”杜少清问道。
“我救你性命,保你安全,全了我们以往的交情。
我想你看在咱们也算生死之交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万一此次失败,给我侯家留个血脉根苗,这不算交易,不知道你……”
“行!我答应了,你把这杯酒干了。”杜少清指着酒杯道。
侯君集一饮而尽。
随后两人像是放下了一切的两个老朋友一样,推杯换盏,从最初相识聊到家长里短、天南海北,这酒宴,像是绝交酒一样的气氛,可二人都心照不宣。
直到最后侯君集也醉倒在酒桌上。
杜少清不喝酒,以水代酒,却也喝了个水饱,看了看桌上醉倒的两人,他往自己身上弄了些酒水,装得像是喝多了一样醉醺醺的。
把剩下半坛子酒水全都浇在了起初被自己放倒那人头上,连酒坛都摔了过去。
那人一个激灵,瞬间醒了过来。
杜少清像个醉汉一样过去踢了那人好几脚,边踢边骂道:“起来,别特么装醉,老子都没醉你们就都倒了?什么破酒量?
就这还来陪酒?一个个都是垃圾、废物……”
骂着骂着身子往旁边一歪,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那排行老六的将军迷迷糊糊的揉着昏沉的脑袋,好像不记得前事一样,看着杜少清打骂,然后醉倒,还有旁边已经不省人事的侯君集。
摸着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有那头上被酒坛砸的痛处,苦闷道:“娘的,这什么鬼神医?还天下第一才子呢?简直就是泼皮无赖嘛!
阶下囚还在这里充大爷,天下估计就你这独一份,太难伺候了……”
次日长安城上刀兵森森,所有守军全都严阵以待,做好了迎战攻城的准备,整座长安城内部完全戒严军管了。
特殊时期,谁也不敢保证城内有没有侯君集的同党,万一来个里应外合那就完了。
侯君集率领三万大军不急不缓的开到了长安城下,看着稳如泰山的长安城,侯君集面上古井无波,实则心中已经知道了结果。
如果自己是在长安城内起兵造反,那么需要攻破的就只是一座皇宫,现在却是一座城池,世间最坚固的城池。
原计划闪电出击,让长安连八百里加急的消息都收不到,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走漏了消息,所以就有了眼下的局势。
即便如此,侯君集还是带着手下人驱马走了上来。
因为长安城东门缓缓打开了,皇帝李二一身戎装,身旁跟着几大将军,两边是明光铠的禁军护卫,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不对呀,大军压境的时候,固守待援才是最稳妥的,他们不将城门堵死,反而主帅带着将领出来,是要平地迎战吗?
放弃自己的优势,以两万对战三万?是傲气还是盲目自大的作死?
洛阳叛军里面的不少士卒纷纷大笑,“这老皇帝是看没希望了,主动开城乞降,兄弟们,这一战下来,咱们的荣华富贵怕是有着落了。”
“什么荣华富贵,咱们首要的是报仇!”有小头目训斥道。
“行了吧王头儿,弟兄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如果没有点实惠好处,谁愿意出来拼命?又不是跟你一样的信佛。”有士卒辩驳道。
“对对,如果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哪个愿意做这杀头的买卖?”
……
侯君集不解的看着皇帝李二,这位自己跟了二十多年的君主,眼神略有复杂,总归还是知道羞耻的,不太敢正眼跟李二对视。
李二主动开口道:“在叙旧之前,朕想知道一件事,杜少清在哪里?”
不等侯君集回答,旁边的叛军将领就张狂大笑起来,“狗皇帝,别做梦了,杜少清那厮已经落入了我们手中,现在是我们的人质,你要不回去的。
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放肆?哪里来的鼠辈,也配跟陛下对话?”黑面神尉迟敬德怒喝道,一身凶威直把那人吓得心头一颤,座下战马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程知节嘲讽道:“老猴子,看看你手下的人马,就这等货色,也能带出来做事?不怕被他们拖死。”
侯君集一声不吭,不知道是默认还是其他。
李二摆手按住手下人,淡淡一笑对那敌将问道:“朕孤陋寡闻,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不如你来解惑如何?”
那人稳住心神,冷哼一声道:“哼,马上就要江山易主了,老子不跟你们计较。
杜少清在手,以此为质,他的杜家商会就能为我所用,所以将来这天下,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识相的话,束手就擒,退位让贤,我们还能考虑留你们一条性命,好歹也是一代国君,给你个体面,否则的话,刀剑无眼,我们就没那么客气了。”
李二却摇头不信道:“杜少清是朕女婿,一身风骨气节朕是清楚的,他宁肯舍身就义也不会被你们胁迫的。”
“不信?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杜少清带上来给咱们的皇帝陛下瞧瞧。”那人朝着身后的大军挥了挥手。
众人向着对面的大军看去,可奇怪的是,良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这让李二一行人犯了嘀咕,杜少清的生死很重要,不知道他的生死,接下来就不好布局行动了,万一杜少清死了,那就不仅仅是损失的问题了。
秦叔宝开口道:“陛下,看来少清是凶多吉少了,末将请命!”
程知节不耐的对那人嘲讽道:“那厮,杜少清是死是活爽快点告诉我们,鼓捣什么玄虚?杀了就杀了,做了就承认,爷爷的宝刀砍人利索的狠,保证你死的一点不痛苦。”
那人被嘲讽的脸色涨红,朝着身后的手下喝骂道:“怎么回事?带个囚犯这么拖拉?去几个人看看,真他么没用!一群废物。”
就在这时,大军从后往前分开了一个大大的通道缺口。
向里看去,嚯,什么情况?
杜少清被人用崭新的竹轿抬着出来了,不应该是被囚车推出来的吗?
“混账,不是让你们将他关进囚车的吗?怎么像是大爷一样用轿子抬出来?马上把他扔下来,戴上枷锁……”
那人没说完呢,跟在杜少清身边担任看守的小队长为难道:“将军,神医去见过了长老,然后长老就吩咐我们听神医吩咐。
这个无顶竹轿还是神医手把手指点我们做的,说在剑南道那个地方叫滑竿,还说将这个手艺无偿交给我们兄弟几个,将来指着这个可以发财……”
不等那人说完,马上的将领气得浑身发抖,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兵刃,眼见要当场砍了手下立威。
杜少清喝道:“等等,现在他是我杜少清的人,你敢动他一下看看,除非你是个天煞孤星亡命徒,否则我让人挨个找你家人陪葬。
舍得的话,你就杀。
我已经跟你们领头的谈过了,从今往后杜家商会一般的产业归你们,我们是合作关系,他给我自由,我给他报酬,白纸黑字已经达成了一致,所以,我现在不是阶下囚了。”
你……你……
那将领终究是投鼠忌器,气得将兵刃收了回去,恨恨的看了杜少清一眼,扭头回到了自己的军阵。
被杜少清弄得颜面尽失,他哪还好意思回去跟李二他们对峙?
静静的看完这戏剧性的一幕,程知节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杜少清道:“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福大命大,你们看看,这哪里像是半点被擒的样子,简直就是作威作福的大爷了。
侯君集,你闹这三万乌合之众不是来攻城的吧,我看是伺候杜小子的。
原来你不想干洛阳都督,是为了给杜少清当保姆呀,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程咬金笑得直不起腰来,侯君集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就这么眼瞅着手下人出丑。
此时此刻,李二等人心中大定,杜少清不仅活着,而且状态这么好,那就证实了己方的一种推断,兴许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不用李二示意,自动有人按照约定好的计划,悄悄退回了城中,像是传令去了。
杜少清拍了拍座下的轿子,让他们抬着自己走到前面侯君集的身边。
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老丈人,这出城来的多数都是杜家交好的武将,心里安慰了许多。
李二笑骂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亏得丽质她们还为你在家流泪。”
杜少清拱手行礼道:“答应您的得做到不是?没辜负您的嘱托,侯君集被我劝回来了,顺带着将两万佛门余孽也都给忽悠到城下等死,不知道您准备好刽子手没有?”
什么???
所有人都被杜少清的话整懵了,特别是洛阳叛将一方,大家先是惊诧的看了一眼谈笑风生的杜少清,紧接着又全都看向了侯君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侯君集出问题了吗?不是说好的他起兵谋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路一条的,他现在再去投靠皇帝还有用吗?
当他们看到侯君集平静异常的时候,就知道完了,杜少清说的不假,侯君集已经被策反了。
“侯君集,你敢出卖我们?你儿子一家都在我们手上,你想断子绝孙吗?”其中一人大骂着威胁道。
侯君集不屑的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几人,嘲讽似的说道:“不是我出卖你们,自始至终我们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至于今日的结局,从你们在洛阳算计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侯君集会一报还一报。”
“你一直在跟我们演戏?这不可能,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你不可能骗得过我们。”那人惊讶道。
侯君集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侯君集一介武夫,被你们算计的确是深陷泥潭难以脱身。
可是你们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杜少清,他才是你们真正的对手,从他安全住进大营的时候,咱们的整个联盟,还有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就已经开始瓦解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找他报仇,可怜,连对手都不了解,怎么报仇?
昨夜喝酒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们是一群乌合之众,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果不其然,这不,到现在还是你们的人给他抬轿子呢。”
你……
“老六,特娘的昨晚不是你陪酒的吗?怎么回事,你投敌算计我们?”有人指着昨夜陪酒的将领喝问道。
“我、我不知道呀,我昨晚喝醉了,不记得……”
“废物,被你坑死了!”
感觉到座下开始颠簸了,杜少清埋怨道:“老侯你真多事,好端端的扯上我的轿夫做什么?
哥儿几个都听着,有我作保,你们不用被杀,以后跟着我好好发财是正道,打家劫舍的不适合你们。”
几人本就心虚,现在看这形势好像没得选择,于是对视一眼,重新站稳了身形。
“呵,少清,你这一手真漂亮,什么人都使唤的动,依我老程看,你这张嘴可比传说中的什么纵横家厉害多了。”程咬金佩服道。
杜少清舔着脸道:“哪里的话,小侄这是靠人品折服对手,大家都是聪明人,哪是好忽悠的?
若是能安稳的发财安家,谁愿意刀头舔血?区区不才,恰好可以帮这帮弟兄们谋个好归宿。”
呸!你小子真他娘无耻……
“不管怎样,既然都到了这关口,皇帝老儿就在眼前,咱们还有两万自己人,兄弟们,拼死一搏,动手。”一员将领大喊一声抽刀杀了上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异变突生(二合一)
长安城中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两员猛将领头,身后跟着三千玄甲铁骑,以承天门横街为加速通道提升马力,直接冲出了长安城,像是一支黑色横流一样,杀进了敌军队伍。
而让人感觉搞笑的一幕就是,三万敌军这时候竟然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分开了。
其中一万最前排的刀盾兵分成两支五千人的队伍,有序的向队伍后面绕去,将中间的两万主力留给了正面的玄甲军。
这一万人就是侯君集能指挥的心腹了,昨夜被杜少清险之又险的说服侯君集之后,暗中安排的。
事实上侯君集这一万人是正规军装备精良,本来也就被安排在最前面,一来战力强盛,二来提升士气。
只不过谁也想不到,关键时刻这一万人不但没有履行阻敌的职责,反而给敌人让开了冲杀的道路。
现在他们的任务不是攻城,而是断后,切断这两万敌军的退路,以此战功换取谋反大罪的活命机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敌军阵营瞬间大乱,多数士卒还在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之中。
隐藏在其中的几个老和尚立刻派手下心腹去打探,手下汇报说侯君集跟杜少清都反水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他杜少清刚跟我签完生死状……”
旁边一人抱怨道:“我就说一张破文书没什么用,杜少清诡计多端不可信,不是派心腹弟子去盯着的吗?但凡杜少清有任何异动,立刻拿下做人质,人呢?死了?”
“回禀长老,杜少清身边没有,现在看来,定然是遇害了。”
杜少清本身就是用毒高手,为了不引来人的注意,他没有用迷药跟毒药,而是用的泻药,那人一泻千里跑去拉稀了,连交代换人的工夫都来不及。
所以杜少清身边就剩下给自己抬轿的轿夫了,这些人可不是死忠。
根据杜少清这两天的调查暗访,了解到了一个真相,这两万叛军里面,可并非全都是佛门余孽,事实上死忠佛门的信徒或者弟子只占三分之一。
另外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被这些人忽悠来的,但不是拿钱忽悠,本身这些人都是些活不下去的苦命人,要么是被人压迫,要么是走投无路,总之为了活命就跟着这群佛门余孽成立了队伍。
就像侯君集说的那样,从杜少清安全扎在这个队伍那一刻开始,这支乌合之众就注定了会被瓦解,杜少清就像是一颗毒药,无论上层还是下层,全都难逃他的毒害。
三千玄甲军之后,是整整一万的骑兵队伍,这是长安城能拼凑出来全部的骑兵了,由薛礼和房遗爱两员新晋猛将率领,分两路从长安城东面其他两国门杀出。
三路骑兵虽然只有一万三千人,但那种气势,还有突然袭击,让本是攻城的一方措手不及,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洛阳叛军随即大乱。
攻向李二的几个敌将,没几个回合就都被李二身边的猛将全部砍翻在地。
侯君集翻身下马,缓缓走到李二面前,一撩盔甲直接双膝跪倒在地,两手平举着佩剑,一句话没说,意思很明显,自请以死谢罪。
“你我君臣二十多年了,你知我,我知你,没想到你还是走了这一步……”
杜少清想要帮忙说句话,却被李二摆手拦下了,“罢了,来人,将侯君集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看着侯君集被带走,杜少清心生感慨,回忆起了昨夜二人喝酒的场面。
杜少清问侯君集:“他人评价说,你侯君集是个有野心的人,可一个能屹立朝堂二十多年的大将绝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为什么你还要走一条死路?
你侯君集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连累家人吗?”
侯君集满饮一杯,然后略显落寞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有六成把握攻破长安城。”
“你不可能攻破长安城,就凭你区区三万人吗?
当年东突厥颉利携十几万大军压境,也不过是赢了个城下之盟,更遑论你区区三万人?”杜少清质疑道。
“能逼得你杜少清孤身犯险来瓦解这次危机,足见你也知道长安城守不住,何必自欺欺人?”
杜少清忍不住笑了,“你知道我一直是个惜命的,家里娇妻美妾儿女双全,逍遥自在可比神仙,我可舍不得死。
其实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本来我根本就不会出城,更不会参与战事,因为陛下可以轻松收拾你。
这次也不是我的情报,你拿下封锁洛阳的时候,就有人察觉到不对,跑去跟陛下送信了,所以你这个闪电战术从一开始就是个幻想。”
“谁说我指望着闪电破城了?如果是你,面对一座世上最坚固的城池,你会怎么以最快的方式攻破?”侯君集反问道。
杜少清沉吟了,思考片刻惊呼道:“莫非,你想里应外合从内部瓦解?这么说,长安城有你的安排?
是了,你能提前安排撤走自己的儿子,那么安排下破城后手完全来得及。”
侯君集得意道:“不怕告诉你,长安城有我一万旧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你觉得胜算几何?”
“没胜算!”杜少清断言道。
“没胜算?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侯君集不解。
“凭你现在失望的坐在我面前喝酒,这不是一个稳操胜券者应有的状态。”
侯君集微微一怔,苦笑道:“是啊,我能想到从内部瓦解长安城,而你杜少清也能想到,在长安城守备无法的时候,从内部瓦解我这支队伍,所以你来了。
我手下是什么人我清楚,从他们贪婪的觊觎你杜家商会那一刻开始,就走上了分崩离析的道路。”
杜少清不置可否,反而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杀我?让他们杀了我多好,不影响你的计划。”
侯君集却没有解释,只是喝酒。
杜少清笑了笑说道:“有两点你说错了。
其一,即便是没有我,你胜算也不大,你的兵法是谁教的?有没有想过师父会留下后手钳制徒弟?陛下已经请老帅出马了,你我都能想到的东西,陛下跟老帅未必料不到,他们都是兵法大家,关键时刻不会将自己身后留下隐患的。”
“所以我说是六成把握。
其二呢?”侯君集问道。
“其二就是,我没你想得那么勇敢,昨天李承乾带着妻儿出发去洛阳看望你,他们不知道你反了,我收到消息连夜追赶,今日凌晨的时候在百里驿赶上了。
可偏偏你的大军距离百里驿不足十里,眨眼即到,无奈我只好陪你演了一场空城计,挡住你们两个时辰就足够承乾他们逃脱了。
如果让他们父子落入你手上,那就真的麻烦了。”
侯君集将酒杯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恨恨道:“天命不在我,徒之奈何!
说到底,终究是败在你手上,陛下真是好命,得你杜家父子两代人倾力辅佐。”
杜少清给对方斟满酒笑道:“一开始你就错了,陛下掌握有世间最大的权利,而我掌握着世间最大的财力,是要我们二人合力,天下无人可以撼动。
倘若你对李氏皇族不利,我杜家商会不会坐视不理,我夫人是长乐公主,总会给娘家报仇的,所以无论成败你都没好结果。”
“是啊,是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侯君集终于承认,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那六成胜算,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杜少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现在,你可以静心听我说服你了吧?”
接着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重点说明了皇帝针对李承乾不过是为了钓鱼。
侯君集拍着大腿后悔道:“早知如此,我还争个什么啊?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给女婿占住储君之位吗?”
“哦?你老侯谋反不是为了自己上位?最起码也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第二吧。”杜少清打趣道。
侯君集白了杜少清一眼,“天下归心李氏,我侯君集还没疯呢,我拥立李承乾上位,皆大欢喜,但若说篡权自立,或者把持朝政,不说别人,单说你杜少清,肯定会第一个不答应。”
“好吧老侯,你今日救我一命,那么我也不能看着明日你被杀头,想活命接下来就听我的。”
二人就这么聊了一个时辰,谈妥了明日临阵反戈的事情,杜少清笃定狄仁杰能懂自己的意思,长安城中肯定有准备,到时里应外合,拿下佛门的两万反贼,侯君集不说落个功臣称号,起码也能保住性命了。
这才有了现在长安城下侯君集临阵反水的一幕。
而就在众人觉得战局已定,准备拨马掉头回城的时候,城门洞处一阵慌乱,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不好了,大家快点让开,小公主要出城杀敌了!”里面有人大喊道。
什么???
小公主出城杀敌?
那不就是小萱萱吗?她杀的哪门子敌?
城门外不知就里的士卒还在暗骂,谁他么乱喊军情?就算是小公主要出城杀敌,咱们也应该拼死拦着才对,她才几岁呀,你们还喊着让路?
可是下一秒就没人质疑了。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城门洞里,一只猛虎上面骑着一个浑身火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头戴一个小号的红色卡哇伊版头盔,背后是一个拉风的大红披风,一只手拿个通通着火的长柄火把,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号的木头圆盾,配合那身装扮,啧啧。
杜少清第一反应就是,小哪吒下凡了吗?
再往后面看才知道,原来猛虎还被套上了缰绳,后面拉着一个特制的双轮小车,车上装着五六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不知里面是什么。
这样的情况是没人敢拦,总不能用拒马挡着吧,那样的话,要是猛虎撞上了拒马,小公主怕是会被摔死。
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有高手骑马追上,并排过去抢过小公主。
可是骑兵都出城了,看小公主杀气腾腾的样子,谁敢靠近?
李二呵斥道:“胡闹,怎么让萱萱跑出来了?快,去个人拦住她,太危险了!”
几员大将快马迎了上去。
小萱萱骑在虎背上,随着猛虎的跳跃奔跑上下起伏,一人一虎十分协调,就像是人虎合一一样,不用马镫跟缰绳,稳稳的骑术可以碾压大唐九成九的骑手。
“小喵喵,绕过他们,我要点火了,今天风向正南,你往南边跑。”
猛虎的爆发力岂是骏马可比的,再好的战马想要提速都得经过起跑加速,可猛虎就不一样了,所以小喵喵一个闪身避开了前方迎上来的猛将。
亏得后面的拉小车的绳子短,否则的话,小车肯定得侧翻好几次。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小萱萱骑着猛虎拉着小车,过了长安护城河吊桥之后,花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奔东南方向,随后那火把伸向后面,点燃了上面的麻袋。
很显然那麻袋是浇了火油的,沾火就着。
这一幕可吓坏了杜少清等人,一个个奋力驱马追了上去。
一阵巽风从南方裹挟着麻袋燃烧的烟雾吹来,所有人都闻到了一种草药味。
“不好,这烟雾有毒,是迷药!
快停下!”杜少清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鼻子。
但是已经晚了,闻到就中招了,追击的众人很快感觉到一阵头晕,而坐下战马不用人拉缰绳就开始减速,别说人了,战马都跟着中招了。
接下来的场景直接刷新了长安城上守军的认知,一个个叱咤沙场的猛将,就这么连人带马像是下饺子一样,接连倒在地上。
包括皇帝李二跟杜少清都不例外。
最前方萱萱小公主一人一虎拉着点火的小车直接绕到了叛军的侧面,像是喷气式飞机划过那样干净利落。
而那浓烟被从南刮来的大风一吹,像是个巨大的灰色幕布一样,迎风见长,对着叛军兜头罩住,当然,正在里面冲杀敌军的大唐骑兵也不例外,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完了,师父保不住你(二合一)
交战中的双方谁也没注意一个小孩子在边上的狂奔,更没在意什么烟雾,于是就有了戏剧化的一幕,从南边开始,一排排的人马开始软倒,直到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而这时小萱萱已经开始从西面掉头往回跑了。
最后她把将要烧完的小车在大军南面中间位置烧断缰绳丢弃,自己骑着猛虎跑到了上风口,像是看好戏一样看着敌人中招。
扔掉火把跟圆盾,拍了拍小手傲娇道:“这帮坏人敢抓我爹爹,让你们尝尝本女侠配的世上第一毒烟,这可是我们家药库能配出来的所有药材,加上今天风大,药住上万人不成问题。”
上万人?何止上万人?小萱萱计算的上万人是让人全都达到预定药效,可这般程度,药力飞到最后有些减弱,可一样有效,中招者最低也是个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快逃命呀,敌人用毒,闻者皆死……”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直接打乱了战场的形势,交战双方都开始往外躲,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小萱萱拍了拍座下的猛虎道:“走吧小喵喵,闻闻爹爹的味道,咱们快些找到把他救出来。”
当小喵喵带着找到杜少清的时候,小萱萱傻眼了,怎么中招的都是自家人呀?
我数一数啊,爹爹、外公、大胡子爷爷……
“完了完了,闯祸了,快走快走,别救人了,救醒了他们少不得要挨揍,快点回家找外婆救命!”小萱萱连忙拍着大猫的脑袋催促道。
可刚跑出两步就惊呼不对,“别回家,家里外婆她们都被我下药了,回家也是挨揍,快去师父家里躲躲,这次死定啦,师父你可一定得救命呀!
奇怪,自己人没事追毒烟做什么,不是说门外都是坏人吗?
……”
跑到护城河边上的时候,正有一支禁军想要过去救人,看到小萱萱骑着猛虎杀了回来,所有禁军都慌忙躲开,这小姑奶奶太凶了,惹不起惹不起。
“喂喂,你们别跑呀,那边有一群自己人,应该是喝醉了,你们快去把人抬回来吧。”小萱萱指着身后喊道,之后就心虚的催虎逃跑了。
还算这丫头有良心,虽然没给解毒,但还知道让禁军把自己人抬回来。
长安城头上观战的守将站不住了,慌忙亲自下来营救。
看着东门外满地的狼藉,有尸首有活人,全都被撂倒在地,有属下小声问道:“将军,这次战功怎么算呀?”
“战功?还特么什么战功?咱们就是一群看戏的,这种场面怕是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的,有好戏看你还贪心战功呢?”将军训斥道。
“咳咳,将军,属下是说,骑兵兄弟们的战功,虽然是咱们赢了,但这样情况,算在骑兵头上还是算在小公主头上?”
这个……
将军脸色一僵,想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你去问问他们自己,敢跟小公主抢功吗?惹怒了小公主,过去军营里再给这样放把火,啧啧……”
“不赶紧救助陛下,尔等还在嬉笑些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守将跟属下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一员威严的老将大步走了过来,正是在老帅李靖。
本来李靖同在城头观战,可这时候下面乱成了一锅粥,主要将领都出事了,就不能没人指挥扫尾,所以他连忙走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小萱萱一人一虎威风冲阵样子,老李靖忍不住感慨道:“杜家这父女两个都是妖孽,当爹的能够孤身凭三寸不烂之舌就策反了敌军将领。
这做女儿的更绝,不到十岁,一出手就全灭几万大军,这哪里是打仗?简直就是一面倒的虐杀!”
卫国公府里,张出尘正在练剑,对城外两军交战充耳不闻,好像不关自己什么事一样,不是因为她不关注国事,而是因为她绝对的自信,侯君集如果能谋反成功,那李氏的天下早就换人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师父,师父救命呀……”小萱萱骑着猛虎直接冲进了国公府的院子。
这位可是张出尘钦定的卫国公府大小姐,门房守卫哪里敢拦着,老远看见赶忙给开门。
“嗯?萱萱?怎么回事这么惊慌?出事了吗?
别怕,到师父身后来。”现在是多事之秋,城中人心不稳,张出尘第一时间想的是有人追杀,似乎忘记这是在自己家了,如果有人敢追杀进卫国公府,那还了得?
翻身下虎,萱萱小跑着扑进了张出尘怀里,“师父,我闯祸了。”
额……你说什么?
嗨,这孩子,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把你吓得直喊救命。
张出尘神色一松放下了宝剑,揉着徒弟的头发苦笑说道,“说吧,这次又闯什么祸了?连你爹爹都保不住你,跑到师父这里来避难?”
“师父,我,我去救我爹爹了,没想惹祸的,真的,你要相信人家。”小萱萱可怜兮兮道。
“救你爹爹?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爹爹是被侯君集叛军抓走了。
可是不对呀,你怎么救他?难不成哪个不晓事的敢让你上战场不成?”张出尘质疑道。
“没有没有,外婆住在了我家,她不让我跟娘亲她们出门的。”
“既然这样,你又是怎么……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难怪,我说你怎么不找你外婆救命,跑到师父这里来了,呵呵,就为这事儿,你外婆不至于揍你的。”张出尘安慰道。
小萱萱咬着手指弱弱道:“怕是比这事严重一点点,我,我为了跑出来,用迷药把外婆她们放倒了。”
嗯,没多大……等等,你刚说什么?你怎么跑出来的?张出尘好像没听清。
“用迷药吧家里其他人都放倒了,要不然她们都拦着我。”小萱萱重复道。
“包括你那皇后外婆?”
嗯!
我的天,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完了,你怎么什么都敢干呀,这样的事情,师父我也救不了你的,等着挨揍吧。
好,张出尘此话一出,小萱萱直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孩子这一哭吧,张出尘还真心软,俯下身子将萱萱搂在怀里安慰道:“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师父帮你挡住就是了,只是以后你可不能任性胡来了,自己家里的人,不能用毒药,迷药也不行,你那三叔就是用迷药闯下大祸的。”
小萱萱委屈道:“我没想害她们的,我只是想去救出爹爹,他们所有人不去救人也就算了,还挡着不让我去,外婆还让人瞒着哄我跟弟弟。
哼,她们都不担心爹爹,只有我一个人担心,所以一定要救爹爹回来。”
“好了好了小乖乖,知道你是好样的,你爹爹会没事的,你白胡子爷爷已经去帮忙救人了,一定能救回来的。”张出尘劝道。
“没有呀,我没见到呀,我在战场上见到了爹爹、外公、大胡子爷爷、大黑脸爷爷……唯独没有我白胡子爷爷。”小萱萱掰着手指盘算着。
“师父,是不是大胡子爷爷又骗你玩的?”
(画外音:老李靖:你这是要坑我跪搓衣板吗?没事我哄骗妻子做什么?再说了,我敢吗?)
“不会的,你大胡子爷爷他不敢骗我,还是我帮他穿的盔甲。
等等,你刚说什么?你在战场上,难道你上了战场?我的老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你才几岁,就敢往战场上乱跑?守城将军是做什么吃的?
快让师父看看,受伤没有?”张出尘拉着萱萱一阵检查。
小萱萱看到师父这么关心自己,破涕为笑略带狡黠道:“师父,今天你有点反常呀,往常你应该问我,为什么是又?是不是白胡子爷爷以前就骗过?”
张出尘敲了徒弟一个爆栗笑骂道:“你这小机灵鬼,这件事过后再论,你都跑到战场上了,师父当然是先关心你安危了。”
小萱萱开心的抱住了张出尘道:“师父你对我真好,嘿嘿,我可没有受伤给师父丢脸,我还一次放倒上万敌人呢。”
张出尘宠溺道,“才学了几天武艺,就敢这么吹牛皮?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师父不指着你给我挣脸面,只要你安全无忧就……
等等,你说你放倒了多少敌人?一次放倒三五个?了不得呀,不愧是我……”
不等她说完,小萱萱自豪的打断道:“师父,不是三五个,是上万个,具体是一万还是两万三万,我没数过,反正就城下的基本上都倒了。”
这不可能!
张出尘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搁谁能信啊?
不过她倒是没有拆穿徒弟的谎言,反而故意惊讶问道:“那不对呀!你放倒了这么多敌人,应该是战场上立了大功的女英雄才对,怎么还落荒而逃,跑过来找我救命呢?”
小萱萱尴尬地摩挲着衣角扭捏道:“因为,因为我放毒烟不分敌我,好像连自己人也放翻了。”
啊?这也能行?我的宝贝徒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出尘注意到了萱萱话里的毒烟二字,知道徒弟用毒用药的水平,渐渐重视起来。
仔细一问才知道,好像不是夸大其词的谎言,从怎么逃跑离家,然后怎么去药材库取药配药做准备,最后一人一虎拉车出城冲阵,成功在上风口放毒烟等等。
小萱萱讲得丝丝入扣,虽然是一个小孩子的计划跟手段,但一环一环竟然全都成功了,张出尘丝毫不觉得幼稚,反而脸上异彩连连,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徒弟还不到十岁,就有这个本事?那还了得?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用杜家在长安库存的所有药材,放毒烟设计上万敌人,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嗯!千真万确,都是我干的。
但我只是想救出爹爹,没有想害自己人,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追着毒烟跑,最后连人带马,自己人也倒了好大一片。
师父,你一定要替我解释清楚,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挨揍。”小萱萱怕怕道。
张出尘哈哈大笑着将萱萱举起来扔了好几次,“好徒儿不怕,师父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就是团灭敌军的大功臣,陛下得对你论功行赏的。
谁若是敢说你不是找你晦气,师父第一个不答应!”
小萱萱长吁了口气,“师父,我不要什么论功行赏,我家也不缺钱,只要你别让娘亲跟外婆她们揍我就行。
对了,你能挡住我外公吗?”
张出尘捏着萱萱的小鼻子宠溺道:“谁来咱们都不怕,皇帝也不行,走,为了奖励你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师父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啊?师父,您确定这是奖励不是惩罚?”小萱萱面色一苦。
就在这时,卫国公府门外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老李靖哈哈大笑着走进院子,人未到声先到,“夫人,夫人,大喜啊!
这下你可出名了,今天这一仗,老夫生平仅见,绝对可以载入史册了。”
走到院子里抬头一看,好嘛,小萱萱竟然也在。
红拂女张出尘白了丈夫一眼得意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子,你这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帅也跟着开眼了吧?”
“嗯嗯,谁说不是呢,倘若当年征战刘黑闼或者东突厥的时候,有萱萱这手段,那仗就好打多了。”老李靖夸赞道。
小萱萱嘻嘻笑道:“谢谢白胡子爷爷夸奖,我没想出名的,只要爹爹他们别揍我就行了,我真的是去救他的。”
“揍你?
哦……老夫明白了,本以为你是来给你师父报喜的,原来是避难的呀?
无妨,你头次上战场,经验不足难免误伤,些许小事不足为道,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谁要是敢指责你,爷爷替你撑腰。”老李靖拍着胸脯保证。
“那外公他们呢?醒来的时候会不会生气?好像我跑的太慌,忘记查看他们有没有受伤了。”小萱萱自己也知道错了,有些后悔问道。
“无妨,我已经让禁军成功护送他们去皇宫了,就是几个人擦破点皮的小毛病,太医院轻松能给医治,他们夸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个?”李靖安慰道。
他想过去抱抱小萱萱的,可浑身盔甲还未解,很是不便,于是示意妻子帮自己解甲,大唐时候的将军盔甲样式复杂,一个人穿不上脱不下,必须有人帮忙。
小萱萱围着他转了一圈,撇了撇嘴点评道:“白胡子爷爷,你这身盔甲谁给你做的呀?
也太丑了点,你看看人家的,全都是自己设计,漂亮极了,要不要我也帮你设计一套新的盔甲?”(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无辜的小杜仲(二合一)
额……李靖笑容一僵,心说这孩子转弯太快,怎么就提到盔甲上了?可是看着对方那浑身火红色,还有卡哇伊形状的小头盔,老李靖心中一阵恶寒,这玩意要是戴在自己头上,那完了,这辈子声名尽毁。
“咳咳,谢谢萱萱的美意,爷爷年纪大了上不了战场,这身盔甲就能凑合够穿的。”
小萱萱摇摇头表示失望,张出尘却说:“何必凑合?徒弟好心好意送你一副盔甲,你还拿捏个什么?收着,必须收着,就算是收藏在家里穿穿,那也是徒弟的心意。”
“嘿嘿,白胡子爷爷你是不是怕我坑你呀?你放心,我从不坑自己人的!
满长安人都知道我给人设计搭配衣服最厉害了,这两年数不清的外国人都找我设计衣服,保证让你满意!”
我这……外国人?我是大唐老帅好不好,岂是那群蛮夷胡虏可比的?
但是看着夫人不容质疑的目光,老帅根本就没敢继续拒绝,心说算了算了,孩子也是好意,就当收藏好了,反正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穿出去的。
杜家侯府门外,将军杜荷快马赶回报喜,可是冲进来怎么喊都见不到人,杜荷心里一突,不好,出事了!
这可怎么办?大哥不在家,如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他的妻儿老小出事,那可怎么交代?
一番寻觅,杜荷终于在后院找到了活人,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更为吃惊,怎么倒了一地?连皇后娘娘都不例外,到底是谁这么胆大?
回忆起来城外小萱萱骑着猛虎上战场的局面,还有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毒烟,杜荷喃喃道:“不会、不会是萱萱下的手吧?”
越想越有可能,杜荷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嫌挨揍少呀,一次把全家人都祸祸了,看挨揍的时候谁来护着你?
皇宫太医院里,整整齐齐躺了一排一排,从陛下到将军,再到各级武官士卒,全都需要解迷药。
太医院的老太医们全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救治伤员的工作不是有专门的军医吗?
当看到陛下跟一群大将的时候,谁都不敢怠慢。
“这迷药是新配方,不太好解,看看能不能率先唤醒杜神医,说不定他有解方。
对了,立刻差人去东市太医馆求援,病人太多,太医院人手不足。”太医院为首之人下令道。
半个时辰之后,求援之人回来报信,所有人都傻了,东市太医馆空无一人,据说侯府出事,倒了一大片,全都被请到杜家侯府了。
通过一群太医的竭力施治,李二跟杜少清率先被救醒。
二人醒来的第一句话都是问萱萱怎么样了。
随行的禁军将领大喜,上前恭贺,并且将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通过语气就能听出,这位满是佩服。
李二跟杜少清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再次一口同声说道:“还是挨揍太少啊!”
“陛下,驸马爷,小公主这次可是立下大功,无人不服,该轮军功封赏的,求二位开恩饶了她的误伤之罪。”那将领恳求道,不少士卒都跟着附议。
李二笑着说道:“尔等起来吧,朕自然是赏罚分明的,但她才**岁的年纪,这次是好运没有受伤还立功了,万一还有下次,难保不会在战场受伤,此风不可长。
少清,你看该如何封赏合适?”
杜少清咬牙道:“赏,重赏她一顿板子!再饿上三天,还要……”
“驸马爷……您息怒啊,小公主可是您亲生的闺女!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些?抱养的都没有这么虐待吧?”杜少清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们都别说那么轻巧,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今日是你们自己的九岁孩子冲锋陷阵立下大功,你们会怎么处理?”杜少清反问道。
有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当然是以此为荣耀,高高的给捧在手心啦!”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你没孩子。
嗯……看你的样子,说不定连媳妇都没娶吧?”杜少清打趣道。
那人马上尴尬的低下了头,可不是嘛,自己还没成亲呢。
在场不少人都被杜少清的问题沉默了,基本上都是有孩子的,同为父亲,换位思考一下,宁可自己战死沙场,也舍不得让九岁的孩子去战场拼杀。
太医院的太医在一旁催促道:“驸马爷,别耽搁了,快些帮忙救人吧,这里还有数不清的人昏迷没解毒呢,您可有解毒之法?”
杜少清回过神来,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眼睛一扫,嚯……这是多大的药量?太医院快装不下了。
“这是萱萱自己配的药方,我也不知,不过这孩子心善,此药不会伤人,一般是昏睡一两个时辰自然就醒了。”
这就是杜少清的托词了,一种能用在战场上的大型迷烟,就算有解方扼制,那也是绝密,当然不能这么泄露出去,所以只能委屈这些人多躺一会儿了。
“嗨,既然如此,派人把萱萱寻来不就行了?”李二一拍大腿吩咐道。
“没用的,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萱萱这丫头如果不知道躲起来避祸,那她也练不到如今的胆子。”杜少清劝住了李二。
“驸马爷,听说你的家眷好像也全都被人放倒了,小公主能去哪里呢?”有位太医问道。
什么???
杜少清惊呼一声,站起来拔腿就跑,可是他也头晕着呢,刚迈出两步就差点栽倒,被护卫一把抱住。
“快,备马车我要回家。”杜少清催促道。
“驸马爷,您不留下帮忙看病吗?”太医院首座问道。
杜少清被人搀扶着头也没回的喊道,“有伤的你们上点药,没伤的让他睡大觉!”
李二哈哈大笑,朝着杜少清叮嘱道:“回去记得别打孩子。”
“陛下,听说皇后娘娘也在受害人之列。”不知是谁多嘴提醒了一句,李二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
等到杜少清回到家的时候,家眷们已经被谢神医就救醒了。
“来人,给我全城搜捕萱萱,找到她直接给我抓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她!”长乐公主火冒三丈。
躲在老远的小杜仲吓得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影,撇了撇不确定嘴道:“完了,姐姐又惹祸了,我要不要去偷偷告诉她跑路呢?”
“仲儿!过来!”
好嘛,不用小杜仲自己盘算,他娘亲就知道点名。
“娘亲,我、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在哪里呀,我跟你们一起都被下药睡着了。”小杜仲面对娘亲似乎有些胆小,来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长乐公主板起脸道:“你们姐弟两个素来沆瀣一气,快点说出来,要不然她的揍你替她挨,来人,拿我鸡毛掸子来。”
扑通一声,小杜仲干脆利落的跪下了。
“娘亲、娘亲别打,我真的不知道呀,姐姐以前教过我,挨打的时候要么找奶奶,要么找外婆,不然绝对躲不过去!”
如果小萱萱在场,一定要痛打弟弟一顿,这也太没义气了吧,轻轻一吓唬,你就什么都招了?
“嗯……现在你外婆跟我们一起中招,莫非躲你奶奶那里去了?
来人,去老夫人处找找看!”长乐公主吩咐道。
小杜仲试探道:“娘亲,我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等着,不找到你姐姐,那就连你一起受罚,如果你奶奶那里也没有,说明你撒谎了。”公主知道自己儿子跟女儿小秘密多,所以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破坏姐弟同盟。
小杜仲一听,小脸拉了好长,委屈道:“娘亲,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不公平!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
额!”
看到旁人将鸡毛掸子递到了母亲手里,小杜仲的话音戛然而止,有再多的埋怨都不敢开口了。
公主笑呵呵的摇动着手里的鸡毛掸子重新对儿子问道:“仲儿,给你一次机会,认真告诉娘亲,你姐姐到底去了哪里?”
小杜仲心里突突跳,眼神随着鸡毛掸子起伏不定,他敏锐的注意到,母亲手拿着带毛的那端,露出的是不带毛的一端,心说完了完了,这是要狠揍呀。
“娘、娘亲,我,我刚刚又想起来一件事,姐姐好像说过,如果奶奶跟外婆都护不住的话,那就逃去她师父家里,她师父可能打架了。”
完了,这小子太没义气,不知道小萱萱知道弟弟出卖自己后,会不会回来掐死这个弟弟。
长乐公主脑海里呈现出女儿狡黠的小表情,一下子被气乐了,用鸡毛掸子指着儿子笑骂道:“你们姐弟两个可真行,你就不能跟着学点好,偏偏去跟你姐姐学些调皮捣蛋。
还知道犯了错立刻找靠山撑腰呢,怎么?要是来不及跑,是不是会找你们爹爹撑腰啊?”
小杜仲认真的摇着脑袋道:“不是,姐姐说了,爹爹最坑了,他害怕娘亲,不敢站出来帮我们挨揍,所以找谁都不能找爹爹。”
公主再也绷不住,被儿子一下逗笑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不满的训斥,“怎么?爹爹在你们眼里就那般靠不住吗?”
小杜仲吓得亡魂皆冒,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爹爹回来了,这也太背了吧,说爹爹坏话被他听到,完了,死定了。
“爹爹你回来了?仲儿好想你呀!”小杜仲也十分机灵,竟然直接爬起来冲着杜少清扑了过去。
谁成想杜少清却一点不想着亲近儿子,直接伸出手指捏住了儿子的耳朵,一把夺过夫人手中的鸡毛掸子。
随后将儿子拉到了座椅旁边,啪啪啪一顿揍!
这一幕直接让众人懵逼了,小杜仲委屈的声泪俱下,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揍我呀?
公主心疼的上去劝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打孩子?这是为什么呀?”
杜少清表情严肃的训斥道:“为什么?
你看看这小子,像个什么话?
他姐姐对他多好,处处护着他,他倒好,关键时刻立马将姐姐卖了出去,这样没义气的孩子,可不是得挨揍吗?”
“嗨,就为这个?这算什么事嘛,是我问孩子的,你打他作甚?”公主都替儿子冤的慌。
小杜仲委屈道:“爹爹,是娘亲问我的,我不能骗她,再说姐姐的确犯错了。”
“还敢犟嘴?”杜少清又是一顿揍抽过去。
抽完了扔下鸡毛掸子训斥说:“你姐姐犯错怎么了?就不是你姐姐了?就需要你大义灭亲了?
混账玩意儿,今天让你长个记性,往后无论面对是谁,决不能出卖你姐姐,咱们杜家门风就没有出卖亲人这个规矩。
再让我知道你干出一件这样的糊涂事,腿给你打断!”
公主心疼的抱起了儿子,“好了夫君,孩子还这么小,长大些你再教育嘛,看把儿子吓得。”
“都是你平日里惯得,把他放下,别看这小子不怎么爱说话,可比萱萱小时候皮实着呢。
自己去找你大虎叔要吃的,今天的事情要让你姐姐知道了,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你,我揍你这记性都算是轻的了。”杜少清最后对儿子说道。
小杜仲一听,立刻止住了委屈的哭声,心说可不是嘛,要是姐姐知道自己出卖她的话,别说捏脸了,怕是要直接拿我试药呀。
想到最后,小杜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跌跌撞撞小跑着冲向了厨房的方向。
杜少清询问了一下家人的情况,发现都很好,也就放心了。
“夫人,萱萱这次虽然犯错,却是好心,功劳不功劳的且不论,总之是为了救我,所以我好像不太适合出面教育,还得你来。
当然了,岳父也说了,此风不可长,战场太危险,你得教育明白了,一味的打肯定是不行。”
公主白了丈夫一眼埋怨道:“你看看,每次都让我做坏人!
还说我宠坏儿子,女儿如果不是因为你宠坏了,至于现在这么无法无天吗?”
杜少清尴尬的笑了笑,强辩了一句:“看你说的,我是觉得一个女孩子该胆子大些,这样才不受欺负,平心而论,孩子越是本事大我越喜欢,特别是萱萱,这样以后我才不会为她担心。
夫人你觉得呢?”
回忆起自己也是对命运和婚姻的抗争才有了今天,长乐公主不置可否的说道:“都是你的歪理多!
先找到女儿再说吧,她有本事不假,可惹祸的本事同样不小,将来谁敢娶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李二探监(二合一)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刑部大牢里面,皇帝李二来探望一身囚服的侯君集。
原本一脸木然面壁思过的侯君集看到李二之后,瞬间激动了起来,双膝跪地给李二行礼。
内侍老高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牢房内的木头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两个小菜外带两小坛烈酒,摆放整齐之后,就自行退下了。
李二缓缓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然后平静的对侯君集说道:“起来吧,陪朕喝两杯。”
“罪将无颜再与陛下同席。”侯君集依旧跪着,没有抬头。
“此处无有君臣,权当是我来送别一位共同征战二十余年的袍泽。
如果这杯酒你还不愿喝,那我就走了。”李二没有用朕,而是用我自称。
一句袍泽,侯君集眼眶里瞬间涌上了满是感动的泪水,一时间百感交集,其中最多的就是悔恨。
他注意到李二话里说的是送别,他知道自己犯的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所以丝毫不觉意外,心头反倒有了一种解脱的轻快。
缓缓起身,再次对着李二躬身一礼,侯君集坐在了李二对面的胡凳上。
看到桌上的两个菜,侯君集怔住了,那不是御厨炒的美味,而是两道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菜,一个关中野苦菜,一个肥羊炖。
李二微笑道:“这两道菜熟悉吧。”
侯君集感慨道:“熟悉,刻苦铭心的熟悉,每一个跟随您从那个乱世走出来的军人都忘不了。
我们打仗缺粮时节,一口野苦菜就是人人称道的美味。
而每当我们打了胜仗回来,必有一锅肥羊炖劳军庆祝,虽说不一定人人碗里有肉,但一定保证人人碗里见到荤腥。”
“哈哈哈哈,是啊,那个年代所有人想的都一样,活下去,吃饱饭,这个追求简直太单纯了。”李二爽朗大笑着,同时手上打开了一坛烈酒,给两个杯子满上。
侯君集连忙按住接过,李二也没拒绝,继续感慨道:“可是这种单纯而简单的追求,我们用了足足二十年才算基本实现,不容易啊!
一转眼,你我额头都有了白发,当年的老兄弟如今也一个个少见了。
就说今日这顿饭,我派人寻了好久,才找到了当年军中一位伙长原汁原味的重现出来。”
侯君集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来,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白云苍狗,人生短暂,这一杯,咱们敬牺牲的英灵,敬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李二提了一杯,二人同时举杯遥祝,将酒水洒在了地上。
“陛下,罪将背弃了袍泽之义,有负皇恩,本无话可说。
今日陛下能来,罪将已无遗憾,谢过了,君之大恩,侯君集只能来世再报!”
说完侯君集对着李二满饮一杯。
李二端着酒杯放在嘴边细品着,故作惊讶的问道:“你以为,朕要杀你?”
嗯?侯君集愣住了,然后低着头道:“不是陛下要杀罪将,是罪将自己犯下必死之罪,罪不容恕。”
“哦……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朕就遂了你的心愿,让他们依律办事吧,你侯氏一门该杀杀该发配的发配,可惜了,杜少清那小子白白替你求情了。”
李二放下酒杯站起来作势要走。
侯君集慌了,从陛下的话了哪还听不出,这事有缓,是自己想多了。
“陛、陛下,能否、能否给罪将留个扫墓祭祀的后人?”侯君集结结巴巴的喊道。
李二不再作弄侯君集,爽朗大笑,转过身来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不求死了?
你侯君集有时候多智近妖,有时候却呆笨若猪,真不知道朕怎么就遇到了你这样的将军。
刚刚说了,今日无有君臣,只是叙旧送行宴,过来安稳坐下吧。
你不会死,朝堂上决定,将你发配东北,那里缺个养牛马牲口的主官,比不得兵部尚书,只能算个养老的闲差吧。”
这、这……多谢陛下隆恩!罪将,罪将一时糊涂犯下大错,百死莫赎,早已追悔莫及,原本只求留个血脉就行,活命的机会从不敢想。
“你呀,别感谢朕,要谢就谢杜少清吧,是他那张利嘴,舌辩群臣,愣是将你谋反一事说成是以身饲虎诱敌现行的大功臣,否则的话,我就是不舍得杀你,也救不了你。”
想起杜少清的承诺,侯君集感慨道:“驸马爷才智过人有勇有谋,罪将心服口服,若不是他孤身犯险拦住了我,恐怕罪将早就身首异处举家被灭了。”
李二分析道:“百里驿站你救他一命,他今日为你求情,一命抵一命,不必介怀,少清是个公私分明之人,如果你侯君集不值得他救,他也不会做那滥好人。”
“驸马曾跟我解释了前因后果,我不知这是陛下的策略,乱来之下打乱了陛下的谋划,哎……”
“也不全然是坏处,你不是引蛇出洞,引出了两万佛门余孽吗?
而且少清还说,你是受人蛊惑,你可知幕后之人是什么势力?仅仅是一群秃头和尚吗?”李二问道。
“来游说我的,是洛阳城里本地人,曾经是张亮五百义子之一,他说是受佛门的领导指派,但我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而那领头决策之人,用的是佛门身份,还有佛门武学,想来是做不得假的,再幕后之人,就不清楚了,他们十分谨慎,本就是趁机给我下套拉我下水,如果不是我自己还有一万兵马傍身,他们恐怕拿我只当一个傀儡招牌用。”
李二惊讶道:“你是说,他们本来就是隐藏在暗处有反意的一群人?”
“不错,根据我接触的感觉来看,他们的兵员虽说层次不齐,许多都是新拉来的,但里面不少将领都不是庸俗之辈,似乎通兵法谋略,会指挥,但都是一群陌生的脸庞,不是我们以往交手过的任何敌人。”侯君集分析道。
李二沉吟道:“嗯……佛门不同别处,这里往往是鱼龙混杂,许多无家可归之人、过往不清白之人都托庇佛门,有些身怀绝技之人也正常。
哎,可惜了,想要查出幕后兴风作浪之人,还真困难。
现在只有从那几个俘虏里面问问看了,还有张亮那个义子,但愿有用吧。”
侯君集沉思片刻,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跟李二的看法不同。
“陛下,有一个疑点我一直没想通,据我的经验,两万人,或者是三万乃至四万人,从洛阳出发攻破长安的成功率几乎没有,除非里应外合。
对方不像是一群无脑的山贼,都是些有智慧的阴谋家,成事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我手下的势力,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里应外合,为什么要让手下几万人跑来送死呢?总不至于这么瞧得起我侯君集吧。”
李二诧异道:“你是说……他们的目的不是破城夺权,而是其他?那会是什么?单纯的算计你侯君集吗?难不成是你的对头?”
侯君集苦笑道:“陛下您高抬我了,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清楚吗?我侯君集不值这个。”
“你……不值,那谁值呢?是朕,还是、杜少清?
不对,杜少清是个大夫,原本出事之后,朕并不打算让他参与战争守城的,他也没有丝毫要出城冒险的意思。
而是情急之下追着承乾一家……
是承乾?他们是算计承乾来的!对了,你是承乾的岳父,算计了你就是剪出羽翼,如果能连带着除掉承乾的话……”
嘶!侯君集不禁吸了口凉气,自己一直好想推女婿站稳上位呢,没想到差点亲手毁了女婿一家。
李二拍着桌子骂道:“好个贼子,贼心不死,一次次算计,这次更狠,不敢明着毒杀,就用阴谋布局,还做得不露形迹,真是高明!”
侯君集恨恨的点头道:“能如此了解我跟承乾的人,一定是在这长安城里面的人,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承乾会在那一天出城去洛阳探亲呢?”
李二猛然惊醒,“对了,没错,一定是有人暗示或者旁敲侧击设计这件事,顺着这条线索,说不定就能查到了。”
端起桌上的酒杯,李二跟侯君集碰了一杯,“今日的送行宴就这样吧,东北刚刚拿下,地域甚广,朕手下没有信得过的可用之人去坐镇。
所以,此次你就受些委屈,官职不大,但到了那里一应事宜,都会有人暗中跟你联系听从你的调派指挥,朕相信你的能力,二十年若能让东北各族胡人全都一心归化,你侯君集青史留名!”
什么??
侯君集再次震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次不仅仅没有贬出发配,反倒被皇帝委以重任,这,这……
“侯君集敢不用命,一定不负陛下重托,为大唐万死不辞!”
前几天杜少清寻到了卫国公府,百般劝说女儿回去,可小萱萱害怕挨揍,推拖说不想回家,想多陪师父几天。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朝堂上面论功行赏,李靖夫妇就把小萱萱送了回来。
这孩子怕不保险,不光拉着张出尘,连李靖也带上才肯回家。
“娘亲,我错了,以后一定听话,绝不乱跑了。”小萱萱哭丧着小脸胆怯的对长乐公主说道。
长乐公主像是个慈母一样对女儿招手道:“放心吧,娘这会不打你,怎么说你也是好意去救你爹爹的。”
小萱萱惊喜道:“真的?太好了,娘亲你真好,早知道这样我当天就直接回家了,我本想着去救了爹爹回来给你们解毒的,这样说不定你们就不知道我偷跑的事情了。
没想到战场上放毒烟出了意外,敌我不分全都放倒,所以我不敢回来。”
小萱萱高兴的一跳多高,直接扑向了长乐公主。
李靖抚须笑道:“你看,我就说嘛,萱萱立了这么大功劳,谁舍得怪她?可这孩子不信啊,非拉我们来护着、”
长乐公主笑道:“伯父伯母许久不来,我跟夫君都甚是想念,早就想请你们二位过来的。
我已经让人去医馆招呼夫君了。
您二位先稍坐,我让小武妹妹过来陪着,我去后面处理点家事。”
说完拉起女儿就往后院走。
小萱萱瞬间小脸煞白,这架势,不正是每次挨打之前熟悉的动作吗?
“娘亲,你刚说不打人的……’小萱萱都快哭出来了。
张出尘一个闪身拦住了公主,“丽质,看伯母面上,饶了萱萱这孩子一次吧,我是孩子师父,回头严加约束她。”
公主突然笑道:“伯母,您误会了,我哪里是打她?近日想出一个育儿妙法,比直接打骂来的有效,如果伯母有兴趣,不妨一起过来给指点指点。”
“哦?新的育儿妙法?这倒是新鲜,那,看看?”张出尘眼前一亮。
她本就是个不拘于心的随性之人,对于新鲜事物还保持着少女般的好奇心,所以长乐公主这么一说,她立马就有了兴趣。
老李靖却看懂了,这是长乐公主早就等着这一天了,知道萱萱师父的性格,用这么个理由让她不拦着教育孩子。
“夫人,这是不是有点……”老李靖想要点醒一下夫人,来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护着萱萱,现在倒好,没两句话就被忽悠了?
不是说护着小萱萱吗?怎么变成一起参观小萱萱怎么受罚了?
“你这老头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喝茶嫌没意思的话就一起来嘛,这又不是旁处,你这般年纪了,谁还能挑你俗礼儿不成?”张出尘埋怨道。
我这……
老李靖实在是没法点名,只好瓮声瓮气的应了句好吧,同去。
“仲儿,快点出来,你姐姐回来了。”公主朝着后院玩具房里面招呼道。
小杜仲兴奋的冲了出来,可是真正看到姐姐的时候,却又胆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揭穿他出卖姐姐的事。
“你这孩子,这是你李爷爷跟你红奶奶,不认得了吗?连行礼都忘了?”
小杜仲磨磨蹭蹭的走上前见礼,公主对儿子指派道:“去,把娘亲屋里的鸡毛掸子拿来。”
“娘亲,能不能别打姐姐……”小杜仲还算有良心,知道求情。
嗯?公主眼睛一瞪,杜仲连忙小跑着去拿东西。
“长乐,你如果还是要打,那今天我就把萱萱领走了。”张出尘不满道。
“怎么会?伯母您跟伯父把这丫头宝贝成这样,我怎么敢?放心吧,绝不打这丫头就是了。
可是有一样,这孩子太过任性胡来,多少次差点惹祸不说,实在太过危险,万一哪天出事,我可怎么活呀?
我也是为她好,此风不可长,还是得教育的。
当着您二老的面,我承诺不揍她,可怎么教育孩子您二老一会儿不能拦着。”
张出尘一听不用打的,点头道:“好吧,只要不打骂惩罚,依你,娘亲教育孩子天经地义,伯母也不是不通情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公主的新绝招(二合一)
看着师父竟然答应了不管,小萱萱慌了,“师父,您说好护着我不挨揍的,娘亲肯定是哄你的,等你们走了之后再美美的揍我一顿,上次就是这样。”
张出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老李靖已经捂住了眼睛,心说这孩子到底生活的多么水深火热?都被打怕了。
长乐公主捏住女儿的小耳朵,直接将之仍在了一张太师椅上,“自己说,这次犯了多少错?”
小萱萱理亏,弱弱道:“我,我不该不听话偷偷跑出去打架。”
“打架?你那是打架吗?你那是打仗!一个人敢对抗上万大军,可真勇敢。
在你身上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畏虎,你可真是我生的好女儿,一点也不随我。”公主埋怨道。
小萱萱打断道:“错了娘亲,应该是有绝对的自信打败敌人。”
公主怒道:“还敢顶嘴?
你是运气好,你没想过,如果不等你用毒,对面敌人就放冷箭呢?你这么小的身板,承受的住吗?”
“没事,我都考虑过的,我穿着自己的小号盔甲,还拿着我的小木盾,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功夫还不错,他们伤不到我的。
哎呀,忘了忘了,那天慌忙之中把我的小木盾弄丢了……我得赶快去找回来。”
小萱萱要趁机溜走。
公主一把给抓了回来,“就你那三招两式?还小木盾呢,如果敌人万箭齐发呢?别说是穿着盔甲的你,就是穿着盔甲的大猫都要被钉成刺猬。
你要是出事了,想过家里人的担心吗?”
“娘亲,那你们就不担心爹爹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救他呢?
你们都不救,那我当然要去救爹爹。”小萱萱问出了心中的矛盾。
“你爹爹用得着你救?如果你没救出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成了你爹爹的累赘呢?”
我、我……小萱萱想说我陪着爹爹一起的,可看着母亲发火的样子,她终究没敢再犟。
“娘亲,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都听你的好不好?”
公主拍掉女儿撒娇的手训斥道:“记得你答应过我,以后绝不对自己家人用毒药的,这次怎么说?全家人无一幸免,都被你放倒了,你可真行,让你学医学毒就是这时候用的吗?”
这件事小萱萱绝对理亏,所以低眉顺耳一句不敢答。
“娘亲,拿来了拿来了。”小杜仲举着一个鸡毛掸子跑了过来。
公主一看,这不是自己房里那支呀,“仲儿,你从哪里拿来的这个?我记得我房中是个手指粗细的鸡毛掸子,这个却只有笔杆那么粗,不对吧?”
小杜仲尴尬道:“娘亲,你屋里那个太粗了,打人太重,再把姐姐打坏了,我专门给你找了个细点的。”
小萱萱那个感动啊,这弟弟没白疼他。
公主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好心,不过却办错了事,越是细的鸡毛掸子,打人越疼。”
“啊?怎么会这样啊?要不,娘亲你还我吧,我再去换回来。”小杜仲试探道。
“不用了,就这个吧,整好是你自己选的,怪不着他人。”公主拒绝说,后半句说的有些糊里糊涂。
小杜仲歉意对萱萱道:“姐姐,我真不是故意坑你的,我不知道啊。”
“没事的弟弟,姐姐知道你是好样的。”萱萱笑着安慰弟弟。
公主拿着鸡毛掸子笑了一下打断了姐弟二人的煽情,“不用这样,今天呢,我不准备打萱萱,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可以更有效的让萱萱长记性。”
“呀,那太好了娘亲,我就说嘛,你打了姐姐那么多次,可姐姐还是一样的总是犯错,这就是说打她没用的。”小杜仲兴奋道。
老李靖惊讶的对夫人说道:“仲儿这孩子才几岁,逻辑就这么清晰,将来一定跟他爹爹一样不凡。”
张出尘白了丈夫一眼道:“是啊,也不知怎么的,人家的孩子都是一个赛一个的聪明,偏偏你生的儿子就是一个赛一个的不成器。”
我……老李靖跟想说的是,那儿子是你生的,干嘛赖我一个人?
这边长乐公主伸手摸着儿子的小脑瓜神秘的笑了,“嗯,我的儿子就是聪明,所以呢,这次娘亲决定揍你一顿。”
“嘿嘿,娘亲,我聪明是天生的,不用奖励啦,要不然你得天天奖励……”小杜仲浑然不觉的,还在自夸呢。
小萱萱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没听错吧,娘亲要打弟弟?
“对了娘亲,您刚刚说奖励我什么呀?”小杜仲从美梦中醒来问道。
“奖励揍你一顿,以后但凡你姐姐再犯错不听话,我不揍她,专门揍你。”公主重复道。
扑通一声,小杜仲坐在了地上,“为、为什么呀?我又没犯错,为什么揍我呀?娘亲你吓唬我的对不对?”
“当然是认真的,因为你是姐姐最疼爱的弟弟呀,揍你一顿,你姐姐不忍你受苦,往后就记着不敢犯错了也说不定。”公主好像丝毫不在意儿子的心情一样,还详细的解释起来。
小杜仲哇的一下哭喊了起来,自己招谁惹谁了?有事爹爹揍,没事老娘揍,这个家还能不能呆了……
这、这……这就是所谓的创意育儿法?老李靖目瞪口呆喃喃道。
反倒是红拂女张出尘捂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丽质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调皮了,打小我就说,她绝不是人们口中的温柔公主,现在当了两个孩子的娘,终于本性毕露,不知道长孙妹妹知道了会怎么表情。”
“别嚎了,乖乖过来板凳上趴好了,今天是第一次,我就隔着裤子揍你,下次可就拉下裤子再打了。”公主指着板凳对儿子吩咐道。
萱萱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拦在了弟弟身前,“娘亲,你不讲道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样欺负我弟弟算怎么回事?
我犯错你来打我就好了,我不准你打弟弟。”
“哎……我也是没办法呀,对你是屡教不改,打再多次你还是犯错,我只能换个人打一打试试看。”公主故作为难道。
“不行,你不能打弟弟,你这样欺负我们,就算我面上服软心里也不会服气的。”萱萱辩驳道。
公主突然笑了,“哦?是吗?没关系,不服气就再去犯错,反正有人替你挨打!”
你、你……小萱萱急得没办法,她怎么也想不到,几日不见,娘亲怎么变得这么阴险,什么招数都有,太可气了。
她哪里知道,这损招是她老爹杜少清出的馊主意,杜少清疼女儿不舍得打,但是对于儿子,他可不心疼,就出了这么一个杀鸡儆猴的主意。
起初公主是坚决不同意的,儿子可是自己手心里的宝,当娘的跟儿子亲,绝不舍得打。
杜少清忽悠说,没让真打,吓唬一下就行了,女儿绝对会被忽悠住,而且儿子那么皮实,打几下又打不坏,女儿身子骨娇弱,总打也不是办法。
总是费了好一番口舌,长乐公主终于答应一试,没想到收效甚好,女儿成功入瓮。
小萱萱抱住娘亲的大腿恳求道:“娘亲,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弟弟?你随便提条件,我全都答应你,不管是现在打我骂我,还是以后让我乖乖都行,只要你别打弟弟。”
好嘛,看到这一幕,李靖夫妇已经看明白了,从头到尾长乐公主就没想过要打儿子,完全就是吓唬的,这才是真正的创意育儿法,厉害,竟然制住了这么顽皮的小萱萱。
公主故作为难道:“真的?你容我想想啊,我该开什么条件好呢?太轻了不行,太重了显得我小气。
嗯……首先你得去祠堂里面跪着认错,然后抄几本书作惩罚,还要跟我专心学习女红、还要帮着药铺干活、还要……”
就这么一连说了十来条,小萱萱差点给跪下了,“娘亲快别数了,您连我跟弟弟一块打好了。”
“啊?姐姐,你不救我了?”小杜仲惊呼道。
“弟弟,姐姐救不了你,只能陪你同甘苦共患难了。”小萱萱两手一摊。
公主停下话锋一转道:“差不多先这么多吧,下一次如果再犯,那就再加十条其他的,容我这些天好好想想,到时候汇集成册写下来。
怎么样?你是选择答应认错条件,还是选择让我揍仲儿?”
小杜仲出人意料的站到了姐姐前面喊道:“娘亲,你条件太多了,这不是欺负姐姐嘛,不行,你还是打我吧,姐姐你别答应娘亲,你给我准备好金疮药就行。”
呵……这小子关键时候还知道保护姐姐,好样的,是个小小男子汉。
老李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长乐公主捂嘴道:“小子,长进了,敢个你娘亲顶嘴了?记得前几天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我,我那是,那是被你吓唬的!
我不该出卖姐姐,告诉你她在哪里藏着,现在我后悔了,我要保护姐姐。
娘亲坏,我不准你打姐姐,等爹爹回来我告诉爹爹,你一个大人欺负我跟姐姐两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小杜仲也是气血上涌,被娘亲拆穿了丑事,豁出去了。
公主傻眼了,自己可没想提这个的,自己想说的是,前几天这小子还乖宝宝一样跟自己保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不学姐姐那样四处惹祸还不听话。
没想到小杜仲理解错了,竟然恼上了自己这个亲娘,公主欲哭无泪,心说夫君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好端端的这不是离间我们母子感情吗?
小萱萱一把将弟弟拉在了身后,“娘亲,你的条件我全都答应了,你不准打我弟弟。
就算是弟弟出卖过我,我会亲手教训他,不用你管。
没什么事我就去祠堂跪着受罚了,师父跟李爷爷作证,你不许反悔。”
说完小姑娘气恼的拉着弟弟出门往祠堂而去。
张出尘笑着走了上来说道:“行啊长乐丫头,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好主意的?太有趣了,两个孩子被你训的服服帖帖,赶明我也回去学学。”
李靖拉住了夫人,“恐怕,这样不好吧,吓唬的狠了些,两个孩子开始有怨气了。”
公主面色一苦有些委屈道:“可说呢,我就说这招不行,夫君说万无一失,现在倒好,好人他当了,坏人我包了,两个孩子都不跟我这个做娘的亲了,往后可怎么办呀?”
什么???这主意是那混小子出的?真是歪招!老李靖批评道,教育孩子怎么能这样胡来?
正说着呢,杜少清回来了,“胡来?谁胡来了?
见过伯父伯母。
怎么样夫人?孩子教育了吧,收效如何?为夫这一劳永逸的招数一定让人拍案叫绝吧,不光萱萱,连仲儿以后都听话了。”
你还说呢,被你害死了……
公主气的直跺脚,将前因后果分说一遍,委屈的差点掉泪,杜少清也傻眼了,没想到一向看着胆小怕事的儿子,关键时候竟然敢站出来给姐姐出头,好样的。
“别担心,等会儿我去劝劝孩子们解释一下,今天这可真是意外惊喜,儿子的勇气被你激发出来了,平日里我一直犯愁这个……”
杜少清话没说完呢,公主打断道:“想都别想,每次都是我做歹人,你做好人。
今日这个机会说什么我也不让了,以后教育孩子的事情你自己来管,我只管孩子们的生活,我可不想辛辛苦苦生养两个孩子,最后一个个都仇视埋怨我这个娘亲。
伯父伯母,侄女少陪了,我去看看孩子们。”
公主说完,告辞向祠堂走去,看样子是亲自解释去了。
杜少清无奈,心说这样一来,拆穿之后孩子们就更难教育了,恐怕只有感化一途,靠哄骗打骂是没戏了。
老李靖上前拍着杜少清的肩膀道:“小子,别一天天的净整些歪门邪道,耐心给孩子讲道理才是正道。
如果说哄的话,媳妇兴许可以用哄的。”
杜少清讪讪一笑道:“伯父教训的是,看样子,我这媳妇又得几天哄了。”
“一老一少全都是没正行的玩意儿,瞎合计什么呢?”这边张出尘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
老李靖面色一僵,连忙咳嗽道:“贤侄,你伯母许久没吃到你做到美味佳肴了,今天我们不打算走了,你可得好好招呼着。”
杜少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