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女王的密使
当夜,国王铁库以及群臣陪化尘子畅饮,众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当晚,化尘子被铁库加封为国师后,又被安顿在大昌驿馆歇息。大昌驿馆是突回国的国宾馆,铁库此举,给足了化尘面子了。而化尘子救治了垂危之中的南王铁布,又被加封为国师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整座大昌城都是家喻户晓。
第二天,铁库又在武德殿诚心阁接见了化尘子,趁机向他请教了一些修仙修道的问题,化尘子知无不言,爽快相告,铁库欣喜不已。化尘子趁机又道:“陛下,微臣有望气之法,据微臣看来,陛下恐怕有腰膝酸软的毛病,肯定是那里有些虚了!微臣这里有颗百战生力丸,请陛下服了,当天晚上就就见效果!”
化尘子双手呈上一个黑色小盒子,那枚丹药就在盒子里。近侍上前接过丹药,把盒子呈给铁库,铁库失惊,爽朗大笑道:“国师,你竟然连这个也能看得出来?很好!寡人已经年过六旬,这几年确实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后宫的数百佳丽,寡人也就只能看一看,饱饱眼福,既然国师能看出寡人的问题,还以药物相赠,那想必国师这丹药是极品了?”
铁库从近侍手中接过盒子,打开盒盖一看是颗红色的丹药,约有指甲大小,是个虎的形状。用鼻子一闻,那真是香气扑鼻,立刻就感觉自己有些生龙活虎了。铁库大喜,把这颗丹药从盒中取出,丢进嘴里,就了一口香茶,吞了下去,立刻感觉小腹处有一团旺旺的火苗在跳动。
化尘子手捻须髯,微微笑道:“陛下,微臣这药还算不上极品,只能算是补品!微臣要根据陛下的身体情况慢慢配药炼丹,不过这颗药确实有效,又没什么后遗症的,所以微臣才把它献给陛下,陛下把微臣这颗丹药吃下肚去,身上感觉如何?有没有明显的冲动?”
铁库竖起大拇指道:“国师这药极好,寡人吃完了立刻感觉小腹发暖,忍不住都想要找些美人陪侍了!唉,说来惭愧,寡人已经有半年多都不知道后宫中的妃嫔是什么滋味了!”说完之后,铁库给了化尘子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化尘子放声大笑。有近侍上前给君臣二人献茶。
昨晚喝酒时,化尘子自我介绍,说他来自突回国的月显山苍穹宫,是博羽真人的徒弟。突回国人都知道苍穹宫的博羽真人是个隐世的高手,武、道同修,根本就不理人间的闲事,但十年间曾两次出手杀过入一品的魔头,救下了两座城,所以博羽真人在江湖中极其有名。这化尘子既然是博羽真人的传人,那必然错不了!
化尘子笑道:“今晚陛下就可以和娘娘们大战三百回合而不累了!对了,陛下,微臣要向陛下告辞,毕竟此时南王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微臣想要去看看南王殿下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微臣再出手的!”
铁库满意起身道:“好,王侄那里就有劳国师费心了!寡人现在就回后宫去,会一会寡人那些妃嫔,地都干透了,这回可要好好的浇一浇水!”铁库已经迫不及待,一溜烟跑回后宫去了,化尘子也大笑着离开,去了南王府。
南王府流泉苑,早上铁布就已经起床,喝了些小米粥,在侍女的搀扶下,
下地走路。此时铁布正坐在屋檐前逗鸟,王妃托鲁阿依陪在一旁,两人说些闲话。正在这时,只见管家铁益夫满脸堆笑把国师化尘子请进了流泉苑中,铁布见了化尘子,哎呀一声就站起身来,连声道:“国师大人来了,快请坐!阿依,快让人献茶!”
托鲁阿依答应一声,命侍女下去备茶,化尘子稽首道:“王爷今天看起来气色相当不错,身上可感觉好多了么?”有侍女端来椅子,化尘子也不谦让,坐下了。和铁布四目相对。
铁布笑道:“哎哟,这次可是托国师的福!要不是国师来救,铁布恐怕此刻已经是在望乡台上了!国师对铁布有救命之恩,铁布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报答!”
化尘子摇摇头,微笑道:“王爷客气了,这事是举手之劳而已,就算小道不出手,也总有其他人会管的,王爷是有福之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最多只是遭些罪而已!所以王爷千万不要谈什么报答的事情,那样小道就要惭愧无地了!小道能借着王爷的光,做了国师,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铁布见化尘子一直盯着托鲁阿依在看,心中有些不自在,心说这人是个道士,怎么如此好色,竟然这样毫不掩饰盯着我的女人看呢?岂有此理!托鲁阿依被化尘子看的心头发毛,借口去催侍女泡茶,起身离开了。等托鲁阿依离开了,化尘子才长叹了一声,铁布对这一声叹息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侍女上来献茶,铁布叫侍女放下茶退下。化尘子忽然笑道:“王爷,你明明有枚黄玉戒指,却怎么不戴在手上呢?”
铁布大吃一惊,那枚黄玉戒指是勒沐女王所赠,藏在他的怀里,根本无人知晓,这道士何以知之?铁布目视化尘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化尘子见铁布一脸疑惑,伸出胳膊,把道袍的袖子挽了上去,只见化尘子胳膊上赫然有一颗八芒星,八芒星的中间是一颗红色的眼睛。
铁布身子一震,这是魔毒教的标志啊!化尘子瞧瞧左右无人,这才呵呵笑道:“王爷勿惊,小道是女王陛下派来的使者,前来协助王爷夺取国王之位的!王爷手下虽有雄兵,可是一旦夺了王位,未免名不正言不顺,小道才因此而来!”
铁布心中震惊,脸上却笑道:“不知道国师此来,要用什么办法助我?寡人也正愁着怎么动手才好呢,寡人只恐杀了铁库父子之后登上国王之位会引天下人唾骂,是以迟迟不敢动手!尤其这几天又突然生了一场急病,还要缓上一缓才行了!”
化尘子闭目养神,呵呵笑道:“其实王爷完全可以不生这场病的!只要王爷戴上女王陛下所赠的黄玉戒指,自然不会生病!女王陛下此时是纯阴之体,前些日子女王陛下和王爷欢-好之后,吸了王爷一些阳气,王爷又辛苦赶路,未免有些虚了,因此才染病。那枚黄玉戒指是帮王爷回复阳气的,王爷不懂,所以几乎有性命之忧!”
铁布这才恍然大悟,赶快拿出那枚黄玉戒指戴在手上,果然感觉身上舒服多了。铁布哀叹一声,摇头道:“国师大人,怪只怪我肉眼凡胎,见事不明,几乎因此酿成大祸!幸亏国师前来救我!”
化尘子微笑道:“说来也是王爷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女王陛下未卜先知,所以才让小道前来救护王爷,顺便以此事谋个进身之阶,在朝野与民间先谋个声望,以为王爷异日的助力。毕竟夺取王位这等大事,非同小可,只有兵马还不够,还需要有威望,还要有贵人扶持才行!”
铁布点头道:“正是!寡人只怕自己坐上皇位之后,各地大小诸侯不服,再闹起来,万一大商国的皇帝不承认寡人的王位,寡人也将陷入难堪至极的境地!毕竟历代突回国王都要大商皇帝册封才算数!其实寡人深恨大商,只是无奈我们突回国小势弱兵微将寡,不是大商的对手,就只能俯首称臣!”
化尘子不屑道:“大商新帝无用,受制于宦官,诏书都难出永安城,咱们怕他什么?要想不受大商的气,倒也容易,那大商平西王殷权久有不臣之心,咱们可以和他联合,他若举兵北上时,咱们突回也派遣三五万兵马,助他一臂之力,等他登了基,两国平起平坐,便是兄弟之国,也就不用再向大商朝贡了!”
铁布仰天大笑,得意洋洋道:“国师大人所言与我府中马青东先生不谋而合!寡人有了马青东先生,又有国师大人和女王陛下相助,大事必成!只是不知道国师大人下一步要怎么安排?寡人也好配合国师大人!”
化尘子一脸坏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小道正在沉吟要怎么样下手才能在朝臣当中树立起威望,刚才见了王妃娘娘,心中忽然有了一计,这事情都在王妃娘娘身上了!”
铁布笑着调侃道:“寡人一见到国师大人就知道国师大人不是个好东西!但不知国师大人有什么坏主意?说出来给寡人听听,寡人也帮国师大人参谋参谋,咱们好一起把戏给演好!”
化尘子乐不可支道:“咱们可以让王妃娘娘过生日,这样朝中百官的命妇们必然前来贺寿,小道在这些命妇的酒菜中弄些慢性的毒药,那毒药是咱们魔毒教特有的一种毒药,叫做三花五毒散,这些人吃下去之后,两三天后才会发病。这药又有些奇怪,根据不同人不同的体质,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症状不尽相同!”
铁布赞道:“这主意似乎很不错,寡人喜欢!”
化尘子得意道:“像这种情况,再高明的大夫也是疗不好的,小道趁机出来施些符水,悄悄给她们的符水中搀了解药,管保符水到了病除,还怕她们的家人不感激小道吗?在民间的井水中再下一些毒,使百姓也染病,小道在城中故技重施,把百姓的病也用符水疗好,经此几事,还怕小道在朝野与民间没有威望?”
铁布叹道:“你这主意也是绝了!没有一个弯弯绕的坏心肠,是绝对想不出这样的坏主意来的!只是阿依的生日是秋天,此时才是春末,怎么好在这时候给她办寿宴?万一有人泄露了消息,反为不妙!”
化尘子不以为然道:“难道这些人还能跑到王妃娘娘的老家去查考一下王妃的娘娘的生辰吗?再说就算被发现也不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最多以为王爷你贪心,想早些收百官的银子罢了!咱们做的巧妙一点,隐秘一点儿,没人会知道的!”
第九百四十二章,突回国师的手段
五天后,铁布的身体完全康复,亲自到大昌驿馆去向化尘子道谢。铁库已经命人给国师修起一座国师府,正在破土动工中,大约要两个月以后才能修成。所以这段时间,化尘子只能住在大昌驿馆中,不过化尘子很满意,这驿馆的招待也相当不错,每一个人见了他,都笑的像花一样,每个人都对化尘子尊敬有加。就算化尘子放个屁,那些人都觉得沾了仙气。
自从铁库服了化尘子的百战生力丸后,能够夜御十女而金枪不倒。铁库真是大喜过望,从此对化尘子言听计从。突回国三日一早朝,只要不上早朝的时候,铁库都要向化尘子请教炼制丹药之法,以及修身养性之法。化尘子也是有问必答,君臣二人如胶似漆,其乐融融,铁库一天不见化尘子都心中难受。
知道的是这君臣二人情投意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有基情呢。铁库的身体经过化尘子丹药的调理之后,一天比一天好,铁库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甚至有了老树开新芽的想法,有想让后宫妃嫔再给他生几位王子出来的冲动,却被化尘子给劝住了。
化尘子可不想他再生出儿子来,到时候和铁布去争夺江山么?现在这三个,铁惠,铁灵,铁顿就已经够让铁布头疼的了。铁布要想登基加冕,就一定要在这哥三个身上跨过去不可!否则哪有国王不立儿子为太子,立侄子的道理?现在铁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不是铁布能够相抗衡的!
铁布和化尘子谈过个话题,铁布也怕朝中一些老臣站在太子一边,影响他的前途,所以发誓一定要铲除铁惠、铁灵、铁顿三兄弟。只要这哥三个死了,老国王也已经日薄西山,除了倚仗自己之外,还能倚靠哪个?这种时候,坚持不能让后宫的嫔妃生出孩子来!真要生出来男孩,那就是祸患,只要杀不死,将来早晚有一天会回来复仇的!
这天,南王府向朝中百官发出请柬,甚至连长寿宫中一些妃嫔也接到了请柬,说是南王妃托鲁阿依后天要过二十三岁寿诞,请大家到南王府小聚一下,表示庆祝,当然同时还要庆祝南王身体康复,有了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哪个疯了不去表示一下?连国王铁库都要带着王后段云兰前去祝贺,还有谁敢不去?
三天后,四月二十六,南王府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命妇齐聚南王府,国王大人亲自做司礼,为南王妃庆寿,众人热闹了一整天,晚上才各自散了。第三天,第四天,一些来参加生日宴的命妇先后生起了病,有的腹痛,有的头昏,有的心口疼,不一而足。连南王妃托鲁阿依也病
倒了。
谁也想不到是因为参加南王妃生日宴的后遗症,各家延请名医,可是大夫们号了脉之后,都是一脸大写的蒙字,看不出是何病症,有的大夫勉强开了药,那些命妇吃了,病的更重了,大小官员们都面带愁容,早朝开会的时候,部分官员请了假,就算来上朝的官员,也难得见到个乐模样。
联想起前些日子南王铁布生病的事情,城中都传说南王府怕是给什么恶人下了诅咒,或是有什么瘟疫发生,所以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谣言越传越凶,大昌城中人心惶惶。
早朝之上,国王铁库见手下大小官员都是无精打采的神情,无心帮国王处理朝政的样子。铁库也是为此头痛不已。铁库正在头痛,忽然一转头,看到了国师化尘子。铁库眼前就是一亮,哈哈笑道:“国师大人,这次病情竟然如此来势汹汹,许多爱卿的夫人、如夫人都病倒了,药石无效,连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国师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了此厄啊?”
化尘子一脸严肃道:“启禀陛下,微臣或许能以符水解了此厄,但不知最终效果会如何,微臣只怕这恶疫肆虐,影响咱们突回国的安定!只不过微臣恐怕自己本事低微,救不下众人时,又遭埋怨,故此犹豫!”
铁库也是为此事心中发虚,听化尘子这样说,似乎还有些希望,赶紧脸上堆笑道:“既然国师大人有本事能解了此厄,那么就请国师大人出手相救吧!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连太医都治不了,就算国师大人能治好一半的人,也是功德无量!”
化尘子点头道:“既然陛下如此信赖,微臣敢不尽力?”化尘子随即向铁库请求朱砂、黄纸,毛笔,净水等物,在长寿宫前的小广场上画符念咒施法,弄了许多符水出来。那些前来参加朝会的大小官员,都半信半疑,把符水拿回家去,喂给自己的内人。反正大夫们治不好这病,死马且做活马医吧!
说来也怪,这些人服下符水之后,果然精神慢慢好转,身体逐渐康复了。国师化尘子之名更加响亮了,大小官员连同他们的家属都对化尘子顶礼膜拜起来。
没过了几天,城中百姓也开始感染怪病,同样是药石无效,又是国师化尘子站出来,画符念咒施水,慢慢解了这奇怪的恶疫。化尘子数次挽救突回国臣民,大昌城中震动,百姓都自发涌上街头,要为化尘子修生祠了。
化尘子却劝这些百姓道:“尔等有所不知,虽然尔等沾染了恶疫,可是托咱们铁库国王的洪福,如今也安然无事了。要不是因
为铁库国王有德,贫道也不会下山相助,总之,这是铁库国王鸿福齐天,有这样的国王,那是咱们突回国的福气,你们要谢,就谢咱们的国王陛下,不必谢我!要建生祠就为咱们陛下建!”
救人的活,化尘子干了,转回头又拍大老板铁库的马屁,这马屁拍的铁库极其舒服,简直都飘飘然,真以为自己是一代圣主了。可是朝中百官和城中的百姓们心里对这化尘子的印象就更加好了,这位国师大人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一时之间,坊间传说这位国师大人是谪仙人降世,更有人传说,夜晚的时候会见到大昌驿馆中放射红光,就是这国师大人身上的气运。化尘子在突回国大昌城风头无两,可是化尘子极其低调,什么好事都往大老板铁库身上推,把铁库捧的如在云雾之中,对这位国师就更加器重了。
君臣二人每天处理完政事军务,便是商讨炼丹,修行之术,一天比一天关系更亲密。铁布心中极其高兴,化尘子的计策一再成功,这以后要是突回国出点儿事,国王铁库一死,化尘子只要振臂一呼,肯定从者甚众啊!到那时让他为自己鼓吹,什么天命所归之类的,有几个人还敢站出来怀疑?
胆敢站出来怀疑的人,怕是要被百官和百姓们给打死!铁布心里有了底,又借口南方有乱民造反,主动请缨平叛去了。铁库对此满意至极,侄儿一心为国操劳,国师手段高强,咱们这突回国,那真是蒸蒸日上,赶超大商也指日可待啊!铁库哪里知道,一场危机很快就要降临到他的头上。
铁库的三个儿子,铁惠、铁灵、铁顿三人,铁顿这些日子一直没在大昌城,被他爹铁库给安排到荆勒城戍边去了,毕竟大商有三位王子,只有铁惠能继承国王之位,另外的铁灵和铁顿只能做他哥哥的辅助,所以铁库把铁顿打发出去戍边,准备锻炼锻炼这孩子。
铁顿是个孝子,对国王之位从无觊觎之心,倒也肯听他爹的话,对两位哥哥也是极有兄弟之情,兄友弟恭,说的就是这三个兄弟的感情了。铁顿对堂兄铁布也没有什么坏的看法,毕竟这位堂兄一心为突回着想,四处平叛,劳苦功高。
唯一让铁顿觉得奇怪的是,最近大昌城事情如此之多,又来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国师,在朝野和民间积累了很多威望,又和父王的关系相处的很好。不过铁顿也没有太过多的去想这些事情,只要对突回国有利,管他是道士还是和尚做国师呢,一个小小的国师,绝对影响不到突回国的国运就是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祸起陈庄州
在每个人的眼里,这个世界都是不同的。铁顿虽然觉得国师来历不明,有些可疑,但是铁顿又觉得只要那国师所作所为对突回国有好处就行,毕竟突回国控制在父王的手里。一个外来的人,刚到突回国的人,一个在突回国没有根基的人,就算个人力量再强大又能怎么样?一个人能挑战一城,挑战一国?
远离大昌城的铁顿都不觉得国师有什么危险性,那些近在大昌,受了国师恩惠,疾病得以被国师治好,进而对国师感恩待德,盲目崇拜的人们就更不会意识到这些。毕竟他们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恩惠,而能在利益面前还保持清醒的人,实在太少见了。尤其这位国师的表现是只救人,并不图什么名利,连功劳也要归于国王,这样的一个人,大家有理由不喜欢他吗?
说来也巧,这一年的春天,大昌城只下了一场雨,人们种下庄稼之后,祈求老天能下一场透雨,可是事与愿违,人们越盼,天空越不下雨,不但不下雨,天空连一丝云彩的丝都没有,阳光那叫一个充足。有的时候,人们会盼着天上有阳光,可是任何事物都是过犹不及的。
无奈老天一直不下雨,人们就只好到庙里求雨,求神拜佛,请龙神保佑,请所有能知道的神明保佑。也不知道是人们求神的心不诚,还是人们在哪里得罪了神明,总之无论人们怎么努力,老天爷就是不下雨。
铁库身为国王,虽然近些日子把精力大半都投了修仙、炼丹之中,可是底下官员关于旱情的奏折像雪片一样摆在了他的案头,他总不能对此无动于衷吧?身为国王,无论是否旱灾,他的日子都是滋润的,不愁吃也不愁喝,可是如果底层百姓因为灾害吃不饱肚子,那可就要揭竿而起了。
这几年突回国的年成一直不好,百姓们怨声载道,各地暴乱不断。如今王侄铁布都已经率兵去平叛了,国王大人总不好坐视不理吧?那么此时国王铁库最能倚仗的人是谁呢?显然还是身边这位能够药到病除,符到病除的国师大人了。当铁库征询化尘子的意见时,化尘子只是微微一笑,答曰:“此易事耳!”
铁库闻言大喜,“寡人就知道国师必有办法!”
由突回朝廷出资,在大昌城中心的广场上搭起了长宽各三十丈,两丈余高的祈雨台,台分五层,都是由松木搭成,台下四角是五色之土。
城中百姓闻讯赶来,纷纷在祈雨台下跪倒,祈求上苍保佑。一百八十名军士奉王命镇守在祈雨台上,每层各有三十名军士,由低向高,每层军士都分别执黑白青红黄五色旗子中的一种,立于祈雨台各层之上,做为护卫。
最高一层台上,还有着戴束发紫金冠,穿黑袍紫衣,朱履方裾的十人,这十人都怀中抱剑,分列两旁。台上燃烧着两支红色大蜡,足有一人高。台中间摆了一张褐色的八仙桌做为法台,上面有朱砂、新笔、桃木剑、黄纸、灶台、香炉等物。八仙桌后是一把檀木椅子。
斋戒沐浴后的国师化尘子站在祁雨台中央,法台之前,化尘子脸上画着红黑彩色的脸谱,一脸严肃,一身道袍。国师大人早已经颁下戒令,诸人在台上须严守阵形,不得高声喧哗,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大惊小怪,违令者斩。这位国师大人一向威严,自然令出如山,因此台上一片寂静。台下百姓更是不敢高声,唯恐神仙怪罪下来。
后边的台子上,坐着国王铁库和想看热闹的后宫妃嫔,文武百官在四周站立,众人心中都对这位国师大人充满了期待。
化尘子在祈雨台上赤脚仗剑,步罡踏斗,作起法来,又是画符念咒,又是跳跃舞踢脚,请龙神,雨神,雷神,电神,风神……总之和下雨相关的神仙都要请到,折腾了足足一个上午,未见有任何动静。台上台下众人都心中疑惑,坐在后台上望着化尘子的铁库也未免心中生疑。
不过鉴于国师大人曾治愈众人的疾病,大家还是愿意再等一等的。这场雨一个多月都没下来,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个时辰。化尘子脸色如常,化了符纸,净了手,坐在八仙桌后,一脸气定神闲,品起茶来,似乎胸有成竹。见国师如此淡定,国王铁库深感惭愧,自己竟然怀疑国师的能力,真是罪不可恕。
过午时分,远处的天空忽然风起云涌,片刻后,乌云翻滚,来到了祈雨台上空,随即雷声大作,狂风骤起,百姓们都欢声雷动,看这样子国师大人果然感动了上苍,请来了真神。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台下百姓都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感谢神明,感谢国师。祈雨台上众军士虽然见到天降大雨,可是那些雨竟没有半滴落在台上。
坐在后台的国王铁库和妃嫔以及文武百官也都兴奋起身,一个个都激动不已,这位国师大人果然有本事,有道行!铁库额手称庆,喃喃道:“天赐国师给寡人和突回,此乃寡人之幸,突回之幸!”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半个多时辰,化尘子才又仗剑作法,抬起头向乌云深处高声道:“雨够了!雨够了!”果然不多时,雷声渐小,雨声渐息,云层之中,忽然有一条黑色的巨龙若隐若现,地上跪拜的人们都沸腾了,这可是第一次见到真龙啊,连坐在后台避雨的国王铁库、妃嫔和文武百官也都跪倒在地,跪拜龙神。
片刻后,雨收云散,天地复明。再看祈雨台上的守护军士和国师大人,身上半滴雨水也没有,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镇住了,这位国师大人不止能替人治疗疾病,还有这等高深的法力,可以呼风唤雨。君权固然至高无上,可是君权神授,连国王本人都这样认为,这位国师岂不是代表了神的意志?
可是国师大人祈完了雨,在台上又向国王铁库跪拜,笑道:“此番祈雨,皆是国王陛下洪福所致,小道只是替国王大人转达对神明的敬意,神明有感于国王大人的诚心,才降下甘霖,拯救苍生!吾王洪福,千岁,千岁,千千岁!”
台下百姓也齐呼千岁,妃嫔和文武百官也都匍匐在地,向铁库跪拜。铁库大悦,国师请下雨神,百姓感恩,最后功劳还是他国王陛下的,心情舒畅啊!铁库站起身,高举双手,“众卿平身!”
“谢千岁!”之声不绝于耳,铁库站在台上,心情亢奋,此时有万民拥戴,有国师和文武大臣辅佐,真是上天垂爱!铁库望着国师化尘子,忽然觉得这位满脸涂着油彩的国师大人真是帅极了。
从这天起,大昌城百姓都知道国师大人法力无边,可以未卜先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简直就像位活神仙。而这位活神仙又说,这一切都来源于国王陛下有德,所以上天才赐福。人们对这位谦恭的国师大人,敬佩已极。大昌城中自发建起了许多生祠,里面供奉着君臣二人。
而关于这位国师大人的更多传说,则开始传向突回国的各大州县和乡村,并且越传越神,这位国师大人俨然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让人们既感到亲切,又感到敬畏。天神毕竟离人太远,这一位在人间的神,却近在咫尺,并且多次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不崇拜这样的人,还崇拜什么呢?国师化尘子的名声,在突回国简直比国王还要响亮。
突回国师府终于建成了,这国师府不是突回风格的建筑,却是如同大商的郡王府一般,三间一启门,绿色琉璃瓦……这一切都是化尘子自己要求的,国王铁库对化尘子的要求一一满足。还送了十余位美人给这位道长,至于这位国师道长要怎么用这些美人,国王铁库并不干涉。
坐镇荆勒城的铁顿得到国师威震突回的消息后,终于开始担心了。虽然国师仍尊父王为主,可是这位国师现在的能量太大了,一言一行都足以震动突回,左右人心。这荆勒城和图昌城毗邻,离京城大昌足有两千余里,可是连荆勒城的百姓提起国师的名字,都是一脸的敬畏,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铁顿忍不住,给父王写了一封密信,信中叮嘱父王,一定要小心这位国师。可是过了半个月之后,父王就回信了,铁库在信中把铁顿痛斥了一顿,只叫他安心守好边郡,不得妄议政事,更不得诋毁国师。铁顿看了信,心中一阵绝望,为了一个外人,父亲把他这个提出忠告的亲生儿子骂了一顿。
他铁顿和父王亲,可是现在父王的表现是国师和他的关系,远比铁顿和他更亲。铁顿心中一片灰暗,万一这位国师要把父王取而代之时,谁能阻止这位国师呢?
七月,大昌城三百里外的陈庄州有管城使祝臣贺起兵造反,还击败了前来征讨的京城官军,并扬言要打上大昌,活捉铁库。半个月后,果然祝臣贺率五千兵马抵达京城南门外,准备攻城,并且祝臣贺在城下宣称,要和铁库单挑,一决雌雄,理由是铁库曾经杀害他的叔叔祝允明,他要为叔报仇。
京师大昌为之震动,立刻四门紧闭,进入戒严状态。慌了神的国王铁库听从了国师化尘子的建议,下诏给正在赫达叶城剿匪的南王铁布,命铁布率兵回京剿灭叛军。毕竟王侄是王族的人,忠心耿耿,远比其他各地的管城使更可靠。
远在荆勒城的铁顿得知这一消息时,颇为不以为然。一个州的管城使带五千兵马就想打下大昌城,不是做梦吗?还需要让铁布带上万人马从赫达叶城长途跋涉来剿平这厮?铁顿立刻给父王上书,宣称只要带三员武将,三千兵马就可以剿灭祝臣贺。
可惜驻守在荆勒城的铁顿没有等来父王的回信,一个月后大昌城传来消息,国王铁库死于近侍的刺杀,而奉诏赶回大昌勤王的铁布宣布接任国王之位,且得到了国师化尘子的力挺,化尘子坚持称铁布是有德之人,是天命所归,对此有异议的文武官员,或被杀或被贬,一时间突回朝野人人自危。
两位王子铁惠和铁灵,被迫乔装改扮,逃往大商国避祸。铁顿经由飞鸽传书得知这一惊人的消息之后,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下不过三千兵马,远不及铁布的实力。而且铁布和国师的辅助,这位国师在民间和朝堂上都有极高的声望,远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三王子能够匹敌。
八月末,铁顿决定流亡大商,留在荆勒城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九百四十四章,铁布的预感
铁惠、铁灵兄弟得到密报,来不及救出大昌城中的家人,只能自己先行逃脱,铁布杀死了铁惠的儿子铁李、铁成,杀死了铁灵的儿子铁努。随后铁布得到消息称,铁顿也弃城逃走了。铁布心急如焚,他要杀的这三个正主,竟然一个也没杀成。
这逃走的兄弟三人成了铁布的心病。只要这三个小子活在世上一天,铁布屁股底下的椅子就不稳一天,毕竟这三个人才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者。万一这三个小子凑在一起,纠集起一批人马,朝中再有人倒向他们,一切就不可预料了。
铁布问计于国相马青东,铁布登基做了突回国王之后,就加封马青东为突回国相。大商的落第秀才马青东,终于扬眉吐气,成了突回国的实权人物。马青东给出的方法也很简单实用,直接派出几批杀手,干掉这哥三个,这是最根本最直接的办法,只要成功杀掉这三个小子,就可以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铁布马上派出宫中杀手,向北而去,刺杀铁氏三兄弟。
铁顿一路隐姓埋名逃往大商,原是想去见大商新帝殷广,求得援兵为父报仇。做贼心虚的铁布派出四批杀手从突回赶往大商,想要在路上劫杀兄弟三人。可是这哥三们已经是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躲起来。
铁顿原来非常担心那些杀手会在他们没逃出突回之前就会找到他们,尤其在大漠之上,可能根本就是无路可逃。但是那些杀手虽然屡次刺杀铁顿,却都没得手,这让铁顿很是困惑。在逃入大商之后,铁顿又意外和一名突回来的杀手遭遇了,那杀手竟然在关键时刻对铁顿手下留情,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铁顿实在搞不清这到底是情况。
铁顿索性请那杀手喝酒,用钱撬开了杀手的嘴。才得知父王的铁杆部下隆遇礼已经悄悄收买了铁布派来的几批杀手,出钱买兄弟三人活下来,所以杀手们才会对兄弟三人手下留情。隆遇礼花了五千两金子,请这些杀手出工不出力。这才是兄弟三人屡屡能够化险为夷的原因,不然他们早已经死在那些杀手的手里了。
在这种情况下,兄弟三人终于有惊无险活下命来,先后都进入大商境内。隆遇礼还派出几个护卫暗中保护兄弟三人,护送他们进入大商国境内。在那些护卫的帮助之下,兄弟三人在大商国西南道的东湖郡聚在了一起。兄弟三人一商量,决定还是不要在一起走的好,兄弟三人继续分头行动,以防被杀手一网打尽。
虽然铁布现在还没发现他派出的杀手被人收买了,可一旦等他发现手下杀手有问题的时候,恐怕形势就要有大变化了,他要不发疯才怪!
另外,兄弟三人想法并不完全一样,铁惠想就近去找大商国师唐扶龙帮忙,铁灵和铁顿兄弟俩则想去找大商的皇帝请援兵,求圣旨。所以兄弟三人最终各走一条路,铁惠去天昌见唐扶龙,铁灵和铁顿也都分开行动,走不同的路赶住永安,求助于新帝殷广。
事发三个月后,铁布终于在无意中得知,他所派出的杀手已经收了别人的金银,只出工不出力,这才让铁惠兄弟三人有机会逃到大商国。得知真相的铁布怒不可遏,立刻杀掉了返回来向他复命的五名杀手,另有三名杀手事先得知情况不妙,逃往大商,躲了起来。
铁布既懊悔又震怒,这兄弟三人逃到了大商,一旦给他们见了大商皇帝,后果不堪设想!铁布只好又问计于马青东。
恰逢马青东得到消息,说是大商的湖州府将在一个月后,进行一场大型拍卖会。马青东一拍大腿,又给铁布出了个主意,马青东笑道:“国王陛下不要慌,咱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咱们干脆把可以调动龙背军的龙龟兵符拿去大商湖州拍卖会拍卖掉!”
铁布差点儿没蹦起来,急赤白脸道:“马先生,你不是
不知道,龙龟兵符能调动南北两支龙背军,虽然咱们不知道龙背军的具体消息,但是咱们知道这两支龙背军战斗力极强,现在铁惠、铁灵、铁顿这三个小子还活着,咱们这么干不是要引火烧身吗?兵符咱们可以不要,也不能让它落入别人之手!”
虽然两支龙背军加在一起也只有不到四千军马,可龙背军是绝对听命于国王和龙龟兵符的调遣,历任国王都是把王位交给新王之后,才会同时交出龙龟兵符。龙背军只有在国家有难,国主蒙尘之时才会出动,突回国两百年历史中,总计也就出动了三次龙背军,可三次都成功夺回了王位。
如今铁布听到马青东出这样的馊主意,简直是要把刀把子递在别人的手里!铁布鼻子都要气歪了,马青东这家伙怕是铁惠派来的卧底吧?
马青东见铁布急眼了,哈哈笑道:“陛下何必动怒?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得国,并不是从前任国王手中平稳接过权杖,而是通过政变,所以龙背军也不会听我们的。我们又找不到这两支队伍的所在之处,那龙龟兵符在我们手里就是一块废铁!只有铁惠兄弟三人才有可能知道这两支队伍的具体位置,那我们干嘛不把这东西交给他们呢?咱们不舍出兵符,能找到他们兄弟三人吗?”
铁布一听,这才转怒为喜,“马先生的意思是?利用这龙龟兵符引蛇出洞,故意放出消息,说要把这兵符在湖州拍卖会上拍卖掉,以此引铁惠、铁灵、铁顿出来,然后再一网打尽?”
马青东点头道:“正是如此!不然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这三个小子已经进入大商国境内,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范围,一旦让他们接触到大商的皇帝,那咱们的形势就岌岌可危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先前要是没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这三个小子又怎么会有机会逃走?只有把他们弄死了,朝里隐藏的这些人才会死心!这是一次机会,咱们得狠下心来!”
铁布犹豫良久,最后咬着牙面目狰狞道:“好!舍不出孩子套不着狼!就依先生的意思,咱们把这块龙龟兵符舍出去!如果能借此机会杀死那兄弟三个,这块兵符确实就是一块废铁了!”
马青东开始布置迷局,铁布也再次调集杀手,准备派这些杀手到大商国再次寻机刺杀铁惠兄弟三人。又怕这些杀手不够保险,又让人持五千金入大商,收买落雨阁杀手,寻机行刺铁氏兄弟三人。
很快,湖州拍卖会上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突回国长寿宫太监副统领乐延寿叛逃出突回,还从宫里偷出了一个突回的国宝,一个龙和龟盘在一起的东西,是个黑不溜秋的破铁块。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可乐延寿坚持说这是突回的国宝,只有突回国王才有权使用的东西。
消息不胫而走,也传到了铁氏三兄弟的耳朵里,正在赶往天昌路上的铁惠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喜,这个龙和龟盘在一起,黑不溜秋的破铁块,一定是父王的龙龟兵符,只要有这兵符在手,将来回到突回报仇的时候,就拥有了龙背军这样的强力帮手,那对夺回王位之事,绝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已经走到连山郡的铁惠立刻掉转头,往湖州方向去了,他要拍下家传的宝贝龙龟兵符,为将来夺回王位打基础。得到这一消息的铁灵和铁顿也都不约而同的返回身,往湖州方向去了。兄弟三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一定要把这块兵符给夺回来!
只可惜这个时候马青东不在大商国境内,看不到这一幕,不然他要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窃喜不已了!回到湖州的铁惠和铁灵先后被铁布雇佣的落雨阁杀手发现,并被跟踪杀掉。铁惠、铁灵已死,只有铁顿还是不知所踪。铁惠、铁灵被杀的消息传回了突回国,坐在国王宝座上的铁布欣喜若狂,用马青东之计眨眼之间就除去了两名政敌。
铁布的党羽也都
弹冠相庆,只有铁氏兄弟都死了,他们才能免于日后兄弟三人复辟时被清算。现在铁布这些人的眼睛里,就只有一个铁顿还是威胁,只要干掉了这个货,从今后就可高枕无忧了。铁布马上向大商增派杀手,又给落雨阁加钱,请他们务必尽快干掉铁顿。
可惜铁顿命好,当他出现在湖州拍卖会时,就抱上了唐九生的大腿,落雨阁的杀手几次下手都没能伤到铁顿,直到玉平县时,辛治平用金蝉脱壳之计换出了铁顿,落雨阁杀手中计,以为铁顿已死,兴冲冲把这消息传到了突回国,铁布这才放下心,铁氏三兄弟都已经死光,铁库一支已经绝后,从今后他铁布还用怕谁?
……
大昌城,长寿宫云仙殿后花园,一男一女正坐在泳池边乘凉,四名宫女举着遮阳伞,为这二人遮阴。那男子约有四十岁上下年纪,头戴王冠,身上穿着黄色便服,容貌平平,一双绿眼睛,两眼窝深陷,塌鼻梁,一张大嘴,面有忧色,正是现任突回国王铁布。
那名女子约有二十四五岁年纪,肤白如雪,容貌妖冶,身材与容貌一样让人惊艳,一般的男人恐怕看到这个尤物就会有些让人难以启齿的想法。这名妖冶的女子,正是突回王后托鲁阿依。托鲁阿依穿着小衣服,坐在泳池边,光着两条近乎完美的长腿,用腿搅动着一池碧水,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托鲁阿依正在高兴,一侧头却看到铁布一脸阴沉,急忙用手摇着铁布的胳膊,撒娇道:“陛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铁布摇了摇头,强挤出一个笑容,呵呵道:“没什么事儿,寡人只是有些倦了!你玩吧,寡人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铁布并没有对托鲁阿依讲出实情,刚才他忽然觉得右手臂上一凉,仔细看时,右手臂上勒沐女王授给他的印记,八芒星中那颗黑色的眼睛变成了灰色,而且也失去了光彩。
这一下可把铁布吓的不轻,这说明勒沐女王那里出了大事情,这印记都出了问题,一定是勒沐女王遭遇了什么不测。可是勒沐女王神通广大,又躲在地宫之中,谁能动了她?铁布心头不稳,心中暗暗嘀咕,要是勒沐女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要怎么办才好?
铁布转了转右手上的黄玉戒指,忽然发现黄玉戒指的光泽也减弱了。铁布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敢确定,死灵城绝对发生了大事,勒沐女王怕是有难了!铁布相信自己的这种强烈预感,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托鲁阿依的撒娇,让铁布心中有些不爽,他忽然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铁布焦躁不安的脱下便服,跳到泳池中,游了起来,在泳池中游了个来回,铁布爬上岸边,心中难过至极。除了国师化尘子,没有人知道他是魔毒教教徒的身份,有些话他也不敢对马青东和托鲁阿依讲,因为魔毒教太神秘了,勒沐女王又嘱咐过他,不可对身边人讲出她的存在,他铁布怎么敢自寻死路?
可是勒沐女王一旦出事,对他的影响也极大。铁布自从和勒沐女王在死灵城幻境里数度**之后,便对这娘们念念不忘,这娘们的风骚世间罕有,就是让他铁布少活十年,他也愿意把这娘们纳入后宫,每日宠幸。不过可惜人鬼殊途,这两人也称得上是一段孽缘。
铁布心中难过,情绪低落,趴在岸边一动不动。托鲁阿依笑着给他按摩背部,铁布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托鲁阿依轻声笑道:“陛下!过几天就是咱们环儿的周岁生日了,你打算怎么给他庆生呢?”
没精打采的铁布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仔细想了想,才睁开眼睛道:“你是国母,你说了算!”
托鲁阿依噘着小嘴,轻摇着铁布的胳膊,拖长了声音娇声道:“陛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如此敷衍?”
第九百四十五章,无名山洞有无名
不知何处的一个不知名山洞中,一双红色的眼睛一开一合。睁开眼,洞里就是亮的,闭上眼,洞里就是黑的。山洞中,有一宽有两丈,长有三丈的石台,石台上有三个影子,三个影子围坐在台上,都是盘膝而坐。
台子正中,是张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苍老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责怪,不满的问道:“师妹,你这是怎么搞的?竟然被一个大商来的小子搞的如此狼狈,一下失掉了近百年的修为?那可是你在地宫中近百年的修为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石台上,坐在老者身旁的半透明影子,赫然正是已经被唐九生斩首的勒沐女王。勒沐女王的身影极其虚幻,声音也飘忽不定,只是声音仍然极具魅惑,“师兄,我也没想到那个姓唐的小子如此厉害,他手中那把神秘的剑竟然有那样强大的威力,我本以为可以借着被杀的机会,去附那托鲁阿依的体……”
坐在勒沐女王身旁的,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那不男不女的东西穿的衣服花里胡哨,画着一脸大浓妆,猩红的嘴唇。要是在夜里猛然撞见他,非要给他吓个半死不可。那不男不女的东西开口道:“师兄,你也不必责备师姐了,你有那种双-修的秘术,给师姐用一用,一段时间内就能让师姐恢复一定的实力,再让师姐去找那小子报仇好了!”
勒沐女王叹息一声,缓缓道:“我实在是低估了那个小子的实力,他这一剑下来,破了我的秘法不说,还折了我的道行,地宫又被他给毁掉了,我恐怕要撑上好一阵子,才能恢复一些元气!唉,这次可是亏大发了!谁能想到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无玄那个老鬼也跑出来捣乱,若不是他,我可能也不会闹得如此狼狈!”
不男不女的东西又道:“师姐,改天你若回去报仇,做兄弟的也与你同去,非要把那小子给剐了不可!既然他那把剑是符剑,是宝贝,做兄弟的可是喜欢的很!师姐,到时咱们师姐弟二人联手,足可以荡平那小子带来的人马,咱们也不必怕他!反正突回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勒沐女王忧心忡忡道:“你懂什么!就算突回国还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可咱们修的是魔道,鬼道,是不能够轻易露脸的!总不能大白天就杀
出去,那样可要天打雷劈的!什么都违反,可是上天还有个天道制约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师兄的实力如此之强,还不是要顺天而行才可以吗?”
白发老者哼了一声,“你们哪,懂什么!你那地宫本就是逆天之术,也算是捡了便宜,还不见好就收?你和他斗什么?当时就该弃了地宫而走,不该和那无玄斗法,还请来魔尊镇压他,这下可好,连魔尊都给他伤得不轻!你和那些凡人有什么好斗气的?不过好在那无玄贼道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从今后也叫他不敢再轻觑了我们魔毒神教!”
不男不女的东西显然心中还不服气,哼哼道:“师兄,那无玄老鬼有什么牛气的?下次师兄带我们去通天观,咱们联手在他的弟子徒孙面前,好好痛打他一顿,好叫人知道我们魔天教的厉害!”
白发老者抬了抬眼皮,红色的眼中精光暴射,不屑道:“无名,你越发胡闹了!你这无名洞虽然不及你师姐的地宫,却也是夺天地造化的物件,你要珍惜!你和他无玄有什么好争的?难道你要光天化日去和无玄斗法不成?我们修的东西都属阴,本就是逆天之术,不可逞强!要善于隐忍!”
勒沐女王苦笑道:“师兄,虽然隐忍之术有用,可是我总是不服气!凭什么他们正道的人就那么嚣张,随意的欺负我们?我们处处都要忍让他们?哪时间我也修成魔尊,便直接不用分身,去挑了他的通天观,叫他知道我们魔毒教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男不女的东西赞道:“还是师姐有气量!兄弟佩服的很!可惜这次兄弟没在你那地宫,不然兄弟绝对出手,把唐九生的符剑给夺了,叫他威风不成!他若是拿了普通的刀剑斩了师姐,岂不是成全了师姐?”
勒沐女王恨恨道:“谁能想到他的剑竟是一把符剑呢!我千算万算,什么都算计到了,就是没算到会栽在这小子的手里!这个小子啊,无意之中就毁了我的大业!我听说他是要往大昌城去,要去收拾铁布,也不知道铁布哪里惹到他了,大昌城的事情干他什么事?简直是狗拿耗子!”
勒沐女王又道:“我原是算好了,他一剑下来,我就借机走了,弃了那没用的肉身,遁去大昌城,占了那托鲁阿依的身体,从此便可以继
续以女王的身份统治突回国,就是改回卑息的国号也无不可!我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将魔毒教立为国教,师兄来做国师,岂不美哉?哪想到那小子竟一剑毁了我百年的大计,真是让人气愤不已!”
不男不女的东西哈哈大笑道:“也没关系,反正现在二师兄在突回国做着国师,虽然说是闭了关,可也仍然能左右突回国的局势,毕竟二师兄与我们不同,他可是实实在在的人体,不用像我们这样借助这样借助那样的!那个姓唐的小子若是到了大昌城,二师兄一个人就够他喝一壶了!”
白发老者沉着脸道:“你还说!二师弟也是糊涂,不该随意去争这些人间事,还帮着铁布那废物杀了铁库,他明明知道那是逆天而行,那铁库还有数年阳寿未尽,这一杀了他,自己折扣了道行,搞的只能在突回闭关,又是何苦来呢?你们啊,一个个的人心不足!其实无论何种术法,只要能逍遥自在,就是好的!”
勒沐女王笑道:“师兄,我的逍遥自在就是为一国之主!做一国之主多威风,人前显赫,人人敬畏,权倾天下,随意决定人的生死,想要多少男人都有,想要多少财富也都有!只可惜我是女子之身,不然早就做了一代圣主,名扬青史了!可惜啊,可惜!”
白发老者脸色铁青,瞪着一双红眼睛道:“师妹啊,师妹!你何苦把那人间的东西看得极重呢?你能长生自在大逍遥才是真正的好!人间的王,就算能做上百年,终归只是一抔黄土而已!名垂青史又如何?还不如在一方山洞中,造一幻境,自在逍遥的好!”
不男不女的东西哈哈笑道:“师兄,你此言差矣!在这山洞中虽然逍遥自在,可也总得有人间的荣华富贵相衬托,才知道它的好吧?你先去享受了人间的荣华富贵,再来山洞中静修,那才叫好呢!人间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是好的,都要享用一遍之后再回到这山洞中寻找长生不老!师兄,你还是先让师姐回复一定功力的好!”
白发老者望着勒沐女王,眼中红光流转,脸上阴晴不定。他也极爱勒沐女王的**,只是,他要追求的东西和勒沐女王不同,所以他才会犹豫不绝。半晌后,白发老者点头道:“师妹,那我们开始吧?”
第九百四十六章,酒后吐真言
入夜,大昌城,突回国相府,国相马青东正在书房之中宴客。马青东的书房是独栋的三层小楼房,二层和三层的摆设寻常,都是以书架、书桌、椅子为主,墙上挂着卷轴格言,只不过三楼还兼有瞭望城内风光的作用。而书房一楼则是书房的重中之重,入门映入眼帘的是原木色长条案几,案几上摆着一堆卷轴,笔墨纸砚等物,案几之后是一把原木色的大椅子。
正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是前朝炎汉水墨画名家卢子陵的真迹《春山观瀑》,这幅画是马青东做了国相以后,突回国名士范国延所赠。山水画的旁边挂着一幅行书的卷轴,是“翰墨书香”四个字,落款是侯其之,侯其之是突回四大才子之一,曾做过突回国翰林学士,现已致仕还乡,侯其之在朝时,和马青东关系不错。
山水画的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却是马青东自己的手笔。马青东虽然屡试不第,但是字写的极其漂亮,颇有筋骨。尤其从马青东做了突回国相之后,更是有许多人前来奉承,很多突回的士人都以家中能有马国相的手书而自豪。
书房左边靠墙是一排四层大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都是书籍。书架之侧有两个高花几,上面摆着青瓷花瓶,花瓶里是水仙花,此时并不是花期,水仙只有叶没有花。书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一人高的明黄色落地灯,灯盏是球形的,这两盏灯是宫中之物,乃是国王铁布所赐,马青东极爱这两盏宫灯,所以将这两盏灯放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入夜之后,两盏宫灯便将书房照的满是暖意。
书房右侧是一张大圆桌,桌上摆着六个精致小菜,壶盏摆放整齐,马青东坐在主位,笑容可掬,和马青东对坐的人约有四旬年纪,文士打扮,头戴青色软巾,一身青衫,手中摇着折扇,笑容满面,正和马青东谈笑风生。两名貌美侍女站在马青东和那文士的身后,随时给二人斟酒。
这位突回国的国相大人从今年起就不喜欢穿官服了,一下了早朝就会脱掉很累赘的官服,换上一身凉衫。此时马青东摇着折扇,看起来斯斯文文。
马青东放下折扇,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又放下筷子,这才笑道:“翰章,如今我已经做了国相,你就不想再回来谋个差使了?”平时马青东极少饮酒,但此时和这位客人已经喝的面红耳赤,能看得出来,马青东和这位客人聊天毫不拘束,极其放松。
被称为翰章的书生哈哈一笑,摇着折扇的同时也摇了摇头,不屑道:“依我这脾气,暂时还是不回来的好!你身为国相,都不能把那屠猪宰狗之辈怎么样,我若回来,和那蠢驴同殿称臣,官阶又没有他高,到时少不得还要向他行礼,那还不得把我给恶心死?他托鲁无术有什么本事,可以做护国大将军掌管全国兵马?不就因为他妹妹是王后吗?”
马青东淡然一笑,不以为意道:“翰章,他的妹妹能做王后,这可不就是他的本事吗?恶心什么,大家都站在朝堂上面对着国王,就算转身看到对方的脸,只要恶心上那么一阵子,慢慢也就习惯了!”
青衫书生放声大笑,用扇子点着马青东道:“我楼翰章又不是国相,干嘛要看着他那张丑脸?元术兄,你呀,明明心中愤愤不平,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叫无术,你叫元术,虽然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却是天差地别!再说他一个靠着妹妹才能站在朝堂上的东西,你也能忍他?”原来这青衫书生就是突回国有名的狂士楼翰章。
马青东,字元术,所以楼翰章称他为元术兄。马青东呵呵笑道:“翰章老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原来没做国相之前,在大商屡试不第,心中还不是有怨气?所以我才来到突回国。可让人
没想到的是,当我来到突回国之后,竟然靠教书有了些名气。等我接触到铁树王爷之后,又认识了咱们陛下,这才能有机会做到国相,是陛下抬举,可不是我真有什么本事嘛!”
楼翰章拍手笑道:“元术兄,你这话就未免有些过谦了!若不是你在赫达叶城替国王陛下谋划,他能有那么多兵马,那么多银子用?现在这算是卸磨杀驴么?”
被科举折腾到已经没有脾气的马青东苦笑道:“突回国没有科举制度,有人保荐便能做官,若是突回国也有科举,我也不一定能考成什么样子呢!不管有多大的本事,总之只要卷子入不了考官大人的眼,那就不可能有官做,难道我敢不服么?我在大商考了那么多次举人,可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楼翰章放下折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讥笑道:“怎么,难道我们的国相大人也要向那屠猪宰狗的蠢货折腰了?他不过是一个靠着妹妹才能爬上高位的外戚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妹妹难道没有年长色衰的时候?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天下的漂亮女人多得是,难道有朝一日再有新人受了国王陛下的青眼,她们家还能常保富贵吗?”
马青东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翰章,多年前我也同你是一样的心态,可现在做到国相的位置,反倒不那么想了。你读书,我读书,托鲁大将军也读书么?他不读书,自然不懂得这些道理,难道我要在朝堂上和他去争执这些?就像你所说,他是个屠猪宰狗之辈,力气自然比我大得多,抡拳头打架,我又不是对手,又怎么好不忍着?”
身着红纱的侍女给马青东斟满了一杯酒,马青东举起酒杯,笑道:“翰章兄,请!”两人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马青东又道:“打架我打不过大将军,大将军身边又围着一群人给他出主意,我这两三个月来一失势,身边的清客就走了不少!这两年我做了突回国相之后,慢慢的很多事情都明白了!”
楼翰章眉头一挑道:“小弟愿闻其详!”
马青东反问道:“翰章老弟,你若有个做王后的妹妹,难道你就不会凭着这层身份直接做官吗?就像那些大大小小的王侯,不都是靠着祖上的荫袭才得了爵位吗?有些事情是因为你我没在那个位置,所以不想那么多,觉得不公平,倘若咱们祖上就是王侯,那咱们难道就不能袭爵,非要自己去考科举吗?老弟,生气也是没有用的,正视现实吧!”
楼翰章放声大笑道:“元术兄啊元术兄,我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论呢,原来不过如此!你想想,就是因为一国之中这样的人太多了,才压住了底层寒士们上升的通道!很多读书人也都是受害者,所以为此愤愤不平。咱们现在是站在读书人这个阶层,当然要为读书人说话!”
马青东闷闷道:“翰章老弟,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我现在是国相,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突回本就弱小,经过两年前的那场夺宫之后,又损折了一些才俊之士,现在人才方面可谓是捉襟见肘,文也缺,武也缺!沙漠之中,连那马贼头子程思都被赐国姓,封为管城使为国效力了,我若在这个时候再和托鲁大将军争权,突回就岌岌可危了!”
楼翰章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冷哼一声道:“国相大人说的倒也是!楼翰章倒忘了国相大人如今已是伯爵,将来还能坐望公侯,子孙也是能够借着国相大人之力得到荫袭,当然和那杀猪屠狗之辈是一路人了!难怪我们的国相大人近来深居简出,在朝堂上也是任由那厮吆五喝六了,原来是在明哲保身哪!”
马青东并不恼怒,呵呵笑道:“翰章老弟说的是,我不明哲保身难道还能和他分庭抗礼吗?托鲁大将军势大,
我虽然受国王大人宠信,可总是个外人,他托鲁大将军是国舅爷,是皇亲国戚,我争得过他么?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若出头和他争,必然遭人妒嫉陷害,还不如笑脸相向的好!”
楼翰章愤然起身,将一杯酒倒入口中,一脸失望道:“我倒真没想到,国相大人已经堕落至此了!我本想劝劝国相大人,没想到却被国相大人劝了一通!国相大人真是太让我楼翰章失望了!那屠猪宰狗之辈不学无术,任性胡为,再如此下去,突回危矣!国相大人坐在如此高位上,却没有长远的打算,只管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马青东只微笑道:“若儿,给楼先生斟酒!咱们今天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喝杯酒,提那些败兴的事情做什么?是酒不好喝,还是姑娘不漂亮呢?”
站在楼翰章身后的青衣侍女应了一声“是”,便端起酒壶,将楼翰章面前的空杯斟满,楼翰章强忍失望,将那杯酒也一饮而尽,楼翰章抓起桌上的折扇,摇摇晃晃往书房门外走去,口齿不清道:“国相大人,楼翰章此来,只凭血气之勇就想来劝谏国相大人,如今想来,实在是欠考虑了!国相大人所想的远比我更多啊!”
楼翰章脚步不稳,走到门口便一头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原来楼翰章从中午就开始和马青东喝酒,喝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竟然喝的醉死了过去。马青东也有些醉眼朦胧起来,却坐在椅子上望着青衣侍女呵呵笑道:“若儿,去搀楼先生下去,给他安排一个房间,叫他好生休息!”
绿衣侍女答应一声,上前搀扶起已经昏睡过去的楼翰章,一个娇弱的女子搀起一个男子,却仍显得脚步轻盈,显然是身负武功。谁也不会想到,正房屋脊后的黑暗之中,潜伏着两个黑色身影,其中一人轻声叹道:“想不到小小的突回国相府竟然卧虎藏龙,连侍女都是武林高手!”
另一人哼了一声,不屑道:“管他高手低手,只要他不威胁到咱们将军府,就随他去吧!”
前边说话的人轻声笑道:“走吧,老涂,咱们今晚到欢喜楼去乐一乐吧!他娘的,已经在这里监视了几个晚上,这位国相大人还是很守规矩的,咱们偷个小懒!”两人蹿房越脊,如飞的去了,光看这身轻功就已经很高深了。
等绿衣侍女搀走了楼翰章之后不久,书房外面有个青衣小厮敲了敲门,红纱侍女喊了声进来。那青小厮走进书房,来到马青东面前,躬下身,表情谦恭道:“启禀大人,虎都尉说,房上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马青东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厮退下,小厮再度躬身,退了出去,把书房门带上了。马青东瞧了瞧桌上的残羹剩菜,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醉醺醺道:“翰章,你根本不懂!我马青东从一无所有,好不容易做到突回国相的位置,好不容易有了荣华富贵,谁想从我的手里夺走它,我怎么会同意?”
马青东伏在桌上,眼神朦胧起来,红纱侍女悄然向前,伏在马青东耳边柔声问道:“大人,让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
马青东不答,只是伏在桌上轻声喃喃道:“翰章,有些事,我不得不防啊!我一步步熬到今天这个位置,早已经看透了一切,我马青东还有什么不能容,还有什么不能忍?没有我马青东,平西王会认得你是谁?有些事情,你能做,难道我就不能做?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马青东也沉睡了过去。
红纱侍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大人,您这算是酒后吐真言吗?”红纱侍女轻轻搀起马青东,慢慢向相府后宅卧室走去,脚步同样轻盈,这小小的相府,果然非同寻常。
第九百四十七章,大商来的刺客
大昌城,门楼高大的护国大将军府门口,护国大将军托鲁无术正将几位同朝的官员送出大门来。虽然托鲁无术对马青东不放心,可是他和吏部尚书、御史大夫等人的关系却十分的好。托鲁无术是屠夫出身,骤然富贵,从屠户直接升为右护卫将军,随后升为护卫大将军,统率突回国全部兵马。
大将军府原是端木郡王府,那位郡王犯了王法,被夺爵,空出了宅子,恰好托鲁无术新任护国大将军,正缺宅子,铁布便把这座王府大宅赐给了大舅哥,三间一启门都没拆,托鲁无术便住了进来。铁布同意大舅哥把郡王府变成宅子,连王府大门都不改造,其实也就等于变相向群臣宣布,托鲁无术有称王的资本了。
这样的权势,在突回国也就仅次了国王陛下了,连国相马青东都比不了他。马青东原有数十门客,现在半数以上都改投到托鲁大将军门下了,都说风水轮流转,果然就转到了大将军的家里。现在护国大将军比国相大人更加权倾朝野,连国相大人都对大将军唯唯诺诺起来。
毕竟比起后台来,国相大人只有一个国王陛下撑腰,可是大将军却有国王陛下和王后娘娘两个人撑腰。虽然国王陛下已经有了长子铁泰,可是现在这位王后娘娘深得国王陛下宠爱,陛下不止宠爱王后娘娘,连她那刚满周岁的孩子也是极爱的。瞧这架势,怕是将来要立幼不立长了,大臣们难免为铁泰捏一把汗,毕竟外婆家没有了助力,想做储君哪有那么容易。
原来朝中很多大臣都在嘲笑托鲁阿依出身屠户,可现在她那位屠户出身的哥哥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统领突回三军的大将军,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很多持阴谋论的大臣都认为,国王陛下这是在给幼子铁环打开,并铺平将来通往储君的道路,那位铁泰的王位怕是要岌岌可危了!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所以现在铁泰的宅子门庭冷落,车马稀少,而大将军府则是高朋满座,每日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来拜见大将军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大将军门口因此挂出了告示,大将军在府里不见从三品以下官员,这才让大将军府的情况略好了一些,不然恐怕门槛都要被人给踩破了。
即便如此,前来送礼想要调动官职的人也络绎不绝往大将军府来,谁还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呢?不过因为级别不够而见不到大将军本人的官员们,把银子都孝敬给了大将军的管家、门房,甚至大将军的车夫等人。就是希望这些大将军的近臣能帮着说几句好话,有利于升迁。
有人嘲讽托鲁无术,说这位大将军现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府里的管家、门房都抖起来,阔起来了。宰相的家人七品官?现在大将军的这些家人怕不是有五品甚至四品吧?瞧瞧那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托鲁无术也不阻止这些家人收银子,既然他当了官,就必须让身边的人也都富起来,也难怪经常会有人投靠到大将军府。
托鲁无术一直为此沾沾自喜,跟着他的人都发达了,这就证明他托鲁无术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要跟着我托鲁无术,银子会有的,官位会有的,女人也会有的。
护国大将军府门口,托鲁无术向吏部尚书土亦烈,御史大夫庄文勇等人拱手,众人也都向大将军告辞,众位大人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相继离去。托鲁无术这才转身回府,就在他一转身的瞬间,将军府的大门楼上忽然有一个身影长身站了起来,一名黑衣蒙面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从门楼上扑下,一道寒光闪过,手中宝剑直刺托鲁无术的后心。
没有人会想到这刺客会如此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大将军,而且还是作死一般的潜伏在将军府大门楼上。门口一名挎着腰刀的卫士反应最快,见刺客从门楼上跃下,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伸手抽刀,抽刀的同时,这名卫士大喝一声,“有刺客!保护大将军!”
这名卫士话音刚落,刺客的宝剑便已经一剑刺中了托鲁无术的后心。一剑刺中,铮然有声。托鲁无术后心血花飞溅,但是托鲁无术虽然受伤,却反应极快,回身一把抓住了刺客的宝剑,两人在门口争夺起宝剑来。那名抽刀的卫兵一刀砍向那名蒙面的刺客,那刺客极其悍勇,用左手抓住卫兵的单刀。
其余五名卫兵这才反应过来,都手忙脚乱的抽刀,奔上来帮忙。那刺客面无惧色,左手发力,大喝一声,将卫兵的单刀夺下。托鲁无术力大无穷,面目狰狞的和那刺客争夺宝剑,手上一加力,就将刺客手中的宝剑折断了。刺客见形势不妙,急将半截宝剑弃了,将夺过的单刀掷向了托鲁无术。
两人近在咫尺,托鲁无术见刺客向他掷出单刀来,便慌忙一侧身,可惜躲的略慢了一些,那把单刀直接刺入了托鲁无术的左肩膀,托鲁无术大叫一声,用手捂住伤口。其余五名卫兵也已经扑了过来,刀剑齐下,却被那刺客一个伏身,一记扫堂腿,把五名卫兵都踢翻在地,兵器也都摔脱了手。
单刀被夺的卫士红了眼,大吼一声,猛扑了上来,双拳齐出,打向刺客的前胸。那刺客狂吼一声,也不闪避,一拳当胸打出,刺客胸口中了两拳,却也一拳打了那卫兵的胸口。一拳换两拳,那卫兵被打的口吐鲜血,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撞碎了将军府的大门,跌在府中门槛内,头一歪,绝气身亡了。
托鲁无术已经将插入肩膀的单刀拔了出来,不顾伤口流血,便疯狂攻了上去。那蒙面刺客的武功比托鲁无术略高,只可惜空着手,三招两式间也难以拿下托鲁无术,只得左躲右闪,寻机脚在地上一踩,踢起一把单刀,一个空翻,将一名卫兵落地的单刀抓在手里。刺客有了兵器,胆子便壮了起来,和托鲁无术战在一处。
被蒙面刺客踢翻在地的五名卫兵已经爬了起来,有四人一瘸一拐的加入了战团,一个卫兵的单刀被那蒙面刺客捡走,只好跑回将军府中喊人。事发太突然,将军府的几十名护卫都没有任何准备,听到那卫兵冲进府来狂吼有刺客,便一起冲了出去,有个护卫慌的连兵器都没带,抓了个扫把就跑。
此时那刺客又砍翻了三名卫兵,托鲁无术的胳膊也中了一刀。众护卫发一声喊,在将军府门前,把那刺客围在当中。蒙面刺客见对方人多势众,料想占不到便宜杀不成托鲁无术了,只好大喝道:“狗贼,这次便宜你了!”便拔地而起,掠空逃走。
那刺客掠出没有五丈远,一道身影便如同闪电般急速袭来,蒙面刺客大惊,这人的身法简直比他还要快。两人在空中瞬间便已经对了五掌,蒙面刺客被那人一掌打中,翻身落地,再想爬起来时,众护卫已经扑上来,用刀剑将刺客逼住。刺客知道今天难以逃脱,长叹一声,却忽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来,闪电般把自己一张脸划成渔网一般,随即一匕首捅进自己的心口。
把刺客打落地面的中年人已经翻身落地,见那刺客毁面自杀,一声长叹道:“好一条刚烈的汉子!”
肩膀、胳膊、后心都在流血的托鲁无术发怒,丢了手中的单刀,破口大怒道:“放屁,什么他娘的刚烈汉子,是肛裂还差不多!”众护卫都哭笑不得,可谁也不敢吭声,有人赶紧冲来,给将军大人涂抹金疮药。托鲁无术愤愤骂道:“废物!都是废物!六个人居然打不过一个人!”
那五名卫兵面面相觑,心说你是堂堂大将军,身上不也负了三处伤了吗?要不是我们来帮忙,你怕已经被这刺客给砍死了。可是谁敢说话呢?五名卫兵只有跪地磕头,请大将军恕罪。
把刺客打落地面的,正是将军府护卫队长左风波,左风波年约四旬,一身文士服,像个书生一样。他既不高也不壮,武境在二品巅峰,未入一品。那名刺客的武境刚入二品没多久,虽然略高于托鲁无术的三品,却也强不太多,所以没能杀死托鲁无术。
托鲁无术无视在场的众护卫,走上前,一脚踩住那刺客的手,用力碾着,怒骂道:“贱人!看你刺杀本将军!”
那刺客倒在地上,嘴角流血,还未死绝,口中喃喃道:“可惜我没能杀了你这弑君的畜牲,实在愧对卫王殿下,愧对大商!”那刺客头一歪,绝气身亡了。
托鲁无术暴怒,一脚又一脚践踏着那刺客的尸体,破口大骂,把做屠夫时的泼皮无赖精神拿了出来,直把那刺客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只骂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才停下来,哪里还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众护卫都目瞪口呆,又不敢劝他去上药,否则他非要把众人全都骂上一遍不可。
此时,将军夫人竺叶红闻讯,从后宅带着四名随身侍女赶了出来,慌忙把这位将军大人喊回府去治伤,托鲁无术仍是边骂边走,走时命人把大门口值班的五名卫兵拖下去,每个各抽五十鞭子,连死掉的那名卫兵也不放过,让人拉出去鞭尸。众护卫一个个气的脸色发白,可又敢怒不敢言,当天晚上就跑路了十余人。
护卫队长左风波也是无奈,只有一声叹息。左风波是受国王陛下委托,来保护托鲁无术的,可是谁也没料到,这刺客竟然敢在将军府大门口向将军大人出手,此事马上就要传回宫里,王后娘娘一定又要因此暴怒了,人家要刺杀她亲哥哥,她一定会嚷着报仇,这些当值护卫也全都要挨打,包括他本人也要受罚。
当天下午,大昌城中已经传遍了,护国大将军,国相大人,吏部尚书大人,御使大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遇刺,护国大将军身受重伤,国相大人身受重伤,吏部尚书土亦烈大人被刺客当街刺死,肠子流了一地,两名护卫也都被斩首了。御史大夫庄文勇断了一臂,扈从也战死了,好在有路过的巡城士卒将刺客惊走。
而且据一名被擒的刺客死前交待,前来刺杀四位大人的凶犯竟然是大商卫王唐九生派来的。朝野震动,惊恐不已的大昌管城使立刻下令封锁四门,缉拿凶犯。国王铁布闻讯大怒,亲自去探望受伤的大将军和国相大人,城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百姓纷纷关门闭户,生恐被波及。
稍晚些时候,连禁军也出动了,挨家挨户搜查陌生人,凡是可疑的,有大商口音的统统带走,大昌管城使衙门的大牢也关不下这许多人,于是刑部的大牢,大理寺的大牢,连下边县里管城使衙门的大牢都派上了用场,可是大牢仍然不够用,于是官府把一些富户人家的院子也给临时征用了。
大昌城人人自危,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当中。
第九百四十八章,将军府劝谏
将军府后宅,受伤的托鲁无术倒在床榻上,痛的龇牙咧嘴,好在托鲁无术担心别人刺杀他,衣服里面一直穿着软铠,软铠上还有一面护心铜境,所以才没有被那个毁面自杀的刺客杀死。王后托鲁阿依脸色铁青,喃喃咒骂那刺客,更咒骂大商国的卫王唐九生。
铁布在一旁阴沉着脸坐着,半晌后抬头望着托鲁阿依,不解的问道:“寡人实在不明白,他唐九生和寡人有何仇怨?他为什么要派刺客来刺杀大将军和国相大人?我们突回国换不换国王,都是铁家自己的家务事,和他姓唐的有什么关系?寡人坐上王位已经有两年了,他要出手的话,当时怎么不出手帮助铁库,为什么突然间抽风?不合常理啊!”
铁布的身旁站着瑟瑟发抖的新任大昌管城使朱安旦,原来的管城使皮太和已经被铁布撤了职,丢进了大牢听候发落了。朱安旦哆哆嗦嗦道:“陛下,微臣听说唐九生是个年轻人,他当上卫王也只有一年时间,就算他想在铁库薨了的时候出手,怕也没有权力!只是不知道这是大商皇帝的命令,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托鲁阿依眼中冒火道:“我可不管是谁的意思,只要他伤害我哥哥,他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我托鲁阿依的哥哥也是他想动就能动的吗?”
托鲁无术歪在床上,鼻子哼哼道:“妹子,我实在是生气啊!要不咱们也派人到大商国去刺杀唐九生,杀不死他也要杀他老婆,杀不了他老婆也要杀他王府中的人,只要咱们派出去的人能杀了他府上的人,就算是给我报仇了!不然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沉默了半晌的铁布摇头道:“寡人总感觉这事有点儿蹊跷,咱们和唐九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绝对没有理由派人来杀我们哪!别是有人借着唐九生的名号,来公报私仇吧?寡人听说唐九生十分勇猛,前阵子还曾击败过英雄排行榜上第八名的高手巫是云,他若真要动手,怎么可能会留活口呢?”
托鲁阿依气恼道:“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唐九生说话!那人既然敢派人来刺杀我哥哥,就是咱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咱们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铁布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国相大人也遇刺,伤的同样不轻,要不是灵武将军郭碧龙在他府上做客,救了他一命的话,恐怕国相大人也
已经归天了!唉,国相大人受伤,寡人连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了!”
托鲁阿依刚想说话,门外有铁布的护卫太监高声道:“陛下,国相大人在将军府外求见!”
铁布和托鲁阿依、托鲁无术、朱安旦面面相觑,这位国相大人不是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了吗?怎么又突然跑到将军府来了?铁布皱了皱眉头,大声道:“他为何不在府中养伤?叫他进来吧!”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顶小轿抬进了将军府后宅,随后有两名军卒抬着一副担架出现,两个人把身上被药布裹的如同粽子一样的马青东给抬了进来。马青东身上缠着的白色药布上血迹斑斑,让人望之瞧目惊心。铁布急忙站起身,来到抬架上的马青东身旁,拉着马青东的手,亲切问道:“国相大人,你怎么不在府上好好养病,跑到将军府来了?”
马青东躺在担架上垂泪,声音虚弱道:“陛下,微臣听说大将军遇刺了,受伤颇重,微臣实在不放心。臣又听说皇上在大将军府上看望大将军,所以微臣也要亲自来看看大将军。皇上,您可得给大将军和微臣做主啊!”
铁布轻轻抚着马青东的手,眼神坚毅,朗声道:“国相大人放心,寡人一定会给你和大将军报仇的!既然这唐九生敢派人来刺杀寡人朝中的几位重臣,寡人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杀掉他剑南道的几个重要官员誓不罢休!”
马青东喘息不止道:“陛下,微臣今天遇刺身负重伤,已经无法处理朝中的政事了,微臣向陛下恳请交还国相之位,请陛下安排年富力强的人担任国相,一定要处理好刺杀的事情,此事事关大商和突回的关系,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万万不可和大商国闹翻!毕竟大商国实力强大,不是我们突回能望其项背的!”
托鲁阿依怒而起身道:“怎么,大商国实力强大就可以随意欺负人,杀人不偿命吗?大商的卫王有什么权力派人来谋杀突回的重臣?难道吏部尚书土亦烈大人就要白白牺牲了?或是你国相大人身上的窟窿就让人白捅了?庄文勇的胳膊白断了,国舅又招惹了大商什么?”
马青东摇头,剧烈的咳嗽之后,大口喘息道:“王后娘娘,微臣就是担心此事,才急于来见陛下和王后娘娘!咱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些刺客是大商国卫王派来的,现在就和大
商翻脸,咱们的形势就太被动了!咱们毕竟和大商的平西王是盟友关系,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的!咱们难道能就此出兵攻打西南道吗?”
铁布黑着脸,沉默不语。马青东又劝道:“国王陛下,王后娘娘,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怒,轻启战端,那样对谁都不利!大商虽然目前内忧外患,可是若来攻打突回的话,咱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若是唐九生死不认账,我们反倒授人以柄了!不如等平西王起兵的时候,咱们再以抱仇为借口,起兵帮助平西王,岂不是好?”
托鲁无术气的在榻上坐了起来,怒吼道:“马青东,你一派胡言!我看你是遇刺时伤到脑子了吧?如果这样都能忍了,我相信那唐九生一定会变本加厉,再派刺客前来的!今天是我们两个运气好,捡了条命,若是运气不好呢?岂不就是和土亦烈大人一样,一命呜呼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不要胡说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马青东歪在担架上,摇头道:“国王陛下,究竟这事要怎么处理,还要陛下定夺,因此微臣请陛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我马青东自从来了突回,便将生死置之度外,此番我受伤事小,突回的前程事大,能不能忍这一时之气,关系到咱们突回国的将来,因此微臣才斗胆来见陛下!”
铁布刚想说话,马青东便剧烈的咳嗽起来,马青东用白色手帕捂住嘴,白色手帕上立刻渗出殷红的血迹来。马青东长叹一声,倒在担架上,两眼闭上,痛苦道:“微臣刚才所说,还请陛下三思!微臣的贱命和前程都是陛下所赐,微臣绝不敢以私废公!”
托鲁无术就想从榻上跳起来去打马青东,朱安旦吓的面如土色,赶紧伸手拦住了托鲁无术,“将军大人,国相大人伤势太重,你万万不可啊!”
铁布望着托鲁无术,皱眉道:“大将军,寡人还在这里站着,你是不是不把寡人放在眼里?”
托鲁无术赶紧下了床榻,拜倒在地,叩头道:“臣不敢!臣如今身负重伤,恳请先交出兵权,等臣的伤势痊愈了,再为陛下效力!”
铁布点头,面目狰狞道:“好,寡人准奏!大将军和国相大人都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寡人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没有人可以随意在我大突回国伤害朝廷重臣的!寡人可不管他是唐九生还是大商的皇帝!”
第九百四十九章,不敢争功
大漠中的沙城,唐九生蹲在城门楼上望着远方,铁顿和胖子一左一右蹲在唐九生身旁。沙城是一座比较特殊的城池,特殊到在沙漠中很难找到它。沙城的城墙是用沙漠中一种特有的黄色石头筑成,远远望去城池和沙漠同色,只有城头高高悬着的黑色大旗才能让沙漠中的旅人看见它的存在。
自从卓不群杀了铁程思,伪装成铁程思之后,自己做了沙城的管城使之后,沙城的情况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沙城的人口数量在慢慢的增加。铁程思管理沙城的时候,他有两千余人马,城中的百姓有五千余人,虽然铁程思兔子不吃窝边草,并不怎么欺负城中的百姓,可是他一旦离开沙城,带领部下做为马贼劫掠时的残暴还是让人对这座城敬而远之。
唐九生蹲在城头,望着浩瀚无际的沙漠,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胖子和铁顿也很配合的不说话。各自沉默却不觉得尴尬,这是好朋友之间才有的极高境界。沉默良久之后,唐九生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我曾经问过乔崇良,为什么当初他们在解甲山壮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发展就停滞了,乔崇良摇头说他不知道原因。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胖子侧过头望着唐九生,一本正经道:“老唐哥,这事你要是问胖爷,那你算是问着了!你细听胖爷给你解释原因,那啥吧,其实胖爷对此一无所知!”
胖子哈哈笑着在唐九生肩膀上怼了一拳,又道:“胖爷我要是能知道这些事情,还能存在读不进去书的问题吗?胖爷要是能知道这些,早就跟你到天昌城去考他娘的举人,做什么进士去了!”胖子嘻嘻笑着又凑到铁顿身边,“我说老铁啊,你读书比胖爷要多一些,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铁顿蹲在地上,向胖子伸出手,玩笑道:“胖爷,来,只要你给银子我就告诉你原因。否则的话,免谈!”
胖子搭着铁顿的肩膀,一脸亲切道:“铁蛋,这事你小子可就不厚道了啊!咱们可是好哥们儿,好兄弟,你怎么能问胖爷我要银子呢?咱们现在可是沙城的马贼,都是咱们抢人家的银子,不是人家抢咱们的银子!胖爷可是凭本事抢人,不是被别人抢!咱们兄弟交情可以讲,银子那是绝对不能给的!”
铁顿不理胖子,对唐九生笑道:“老大,我猜你又要给我们讲大道理了!”
唐九生点头道:“不错,今天我就给你讲一讲解甲山为什么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停滞的原因,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看法,也许对,也许不对,可能会对你未来治理突回国有帮助,也可能没有帮助,我是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也就可以了!”
胖子玩笑道:“你讲讲故事还行,要是讲大道理的话,最好在胖爷睡觉之前讲,胖爷能就着你的大道理睡个好觉!”
唐九生呵呵笑道:“你们想一想,解甲山大寨在张元元的带领下是做什么的?做山贼,做土匪,打家劫舍,而去投奔他们的都是什么人?要么是被官军打散的土匪,要么是小股土匪,或是在地方上实在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良民们是肯定不愿意上山做贼的,想做贼的人毕竟有限,而且他们还欺负郡县的百姓,自然到了一定程度就发展不下去了!”
铁顿若有所思,半晌后问道:“老大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是说这些天以来,沙城百姓数量明显增加,是因为卓护卫和管大叔对沙城实行仁义之道的管理?他们严令不得骚扰百姓,违令者斩,这才获得了百姓的拥戴?”
唐九生点头道:“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想想,你若是平民百姓,你会喜欢地方官府或是什么山寨欺压你?铁程思毕竟是个马贼,他率人到大漠中劫掠来往的商队,欺负别城的百姓,以至于人人恨他。而且他在沙城管理部下不严格,虽然他本人轻易不去骚扰百姓,可他手下那些人却经常欺负百
姓,只不过鉴于他的实力强大,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罢了!”
胖子在一旁嘟囔道:“可是沙城毕竟地方小啊,养两千多兵马要多少银子?沙漠中资源又珍贵,你就是让胖爷当城主,也得靠劫掠才能养活这么多人哪!”
铁顿从腰间摸出酒壶,递给唐九生,唐九生接过酒壶喝了一口,却没回答胖子的问题,只是道:“以铁程思的管理方式,当然只能就那个样子。毕竟沙漠中想迁移不易,所以本城百姓只能在这里忍气吞声的生活,其它城的百姓是绝不会迁移来的,谁也不想来受他的气。好汉护三屯,好狗护三邻,能做到,就会从者甚众!”
胖子从唐九生手里抓过酒壶,也灌了一大口,丢还给铁顿。胖子嘿嘿笑道:“老唐哥,你光说大义,什么仁义之道,可是那玩艺儿又不能填饱肚子,两千多弟兄总得吃饭吧,不抢用什么养活他们!两千多张嘴啊,有的可能还拖家带口,这可不是小事情!”
唐九生大概是觉得胖子的想法有些荒诞,于是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用手指了指脑袋,轻声道:“胖子,你做事脑子就一根筋吗?两千多张嘴是不好填饱,可是两千多都是大活人,大半是年富力强的中青年,他们不能干活,不能做事吗?非要靠着劫掠为生?就不能靠保护别人为生?就不能靠屯田种庄稼为生?就不能去经商贩卖货物?”
唐九生向胖子伸手两个手指,“有两千多人马,你用这些人从远方的大商贩卖贵重物品,难道赚不到银子么?沙城只是人少了,如果沙城现在有五六万人,甚至上了十万百姓,你再瞧瞧是什么样子!”
三人正在说话,忽然身后响起卓不群的声音,卓不群爽朗笑道:“二位大王,在这里争论什么呢?”三人一起回过头,只见假扮成铁成思的卓不群和夏侯灵玉、管略提三人一起走了过来,三人过来后,也都蹲在唐九生身旁。几个沙城的马贼远远的看着,没有靠过来,因为铁老大吩咐他们远远的警戒。
唐九生笑问道:“卓护卫,事情搞定了?”
卓不群笑道:“我带着夏侯姑娘和管略提去和木城城主拓以西谈了谈,木城的人同意和我们合作,当然前提是我们不能再去打劫他们。毕竟在沙漠七城当中,除去天城之外,我们沙城的实力算是最强大的,木城虽然也有一些资源,可毕竟兵马少了些,城主拓以西很痛恨铁布,又不是那种好战的人,所以容易联合。”
只剩下一条右臂的管略提笑问道:“国王陛下,卫王千岁,咱们是要直接突袭大昌城,干掉铁布,还是要攻城掠地,一路打到大昌城,迫使铁布交出王位呢?”
唐九生瞧了瞧铁顿,铁顿脸上很犹豫,半晌才道:“两个办法,各有优缺点!一路打去大昌城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唯恐走漏了风声,西南道的殷权闻讯也向突回出兵,那我们就要腹背受敌了!而且一路杀过去,离大昌城还有一千多里路,中途还有几道关隘拦着,没那么容易的。不过我一起兵,可能有些地方有些官员会响应我,铁布也不会太好受就是了!”
胖子在一旁插嘴道:“老铁,你不是有什么龙龟兵符,能调动强大的龙背军吗?”
铁顿无奈笑道:“龙背军可以锦上添花,但你别指望他们能雪中送炭。双方均势或胜势的时候,那两支龙背军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那是一只奇兵,数量不多,不能把他们拉出来当正规军攻城破寨使用,那样就太浪费了!”
唐九生问道:“那你说说,如果我们要直扑大昌城,对铁布进行斩首行动的话,还需要些什么条件?这次你是主角,我们全都是来配合你的,听你指挥。毕竟我们是外地人,你是本地人,你对突回国更了解一些,而且,你是突回王,这里你最大!”
铁顿刚要说话,忽然见到半空中有一只通体乌黑色的信鸽在
众人头上盘旋,雀鹰小青只是远远的在空中翱翔,没有向这只鸽子下手,显然认出这是“自己人”。卓不群见到那只黑色的大信鸽,脸上露出笑容,卓不群向那只信鸽伸出手,信鸽拍打着翅膀,缓缓落在卓不群的肩膀上。
卓不群取出信鸽脚上竹筒里的密信,看完以后,表情古怪。卓不群把密信交给唐九生,唐九生看完后,哑然失笑道:“就这样把锅甩到我的头上不好吧?这是在玩狼来了的游戏吗?”
夏侯灵玉急忙把密信从唐九生手里抢了过去,瞧了瞧,忍不住哈哈笑道:“要是唐大哥派人去大昌,才不会杀什么大将军、国相、尚书、御使这些人的呢,这些人都不值钱,我猜唐大哥真派人的话,肯定会派人直接去杀了铁布!”
胖子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老唐哥,发生什么了?难道有人在我们之前去杀铁布了?”
唐九生摇头道:“不是有人去杀铁布,而是大昌城出现了刺客,刺伤了国相、大将军和御使大夫,还宰了一个尚书,问题是那些杀手打着我们卫王府的旗号,这不是怪了吗?咱们就来了这么点儿人,我哪舍得去跟他铁布换命?再说了,我去刺杀他手下的大臣做什么,打草惊蛇吗?”
唐九生表情费解,喃喃道:“这是谁干的又栽赃给我?殷权或是殷春?不能啊!这突回国离剑南道远着呢,就算想让铁布恨我,可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交集,他恨我又有什么用?殷权和殷春都不能把我怎么样,铁布就更无能无力了吧!”
卓不群叹道:“这下有些麻烦了,这个意外发生之后,铁布绝对会加强戒备,咱们想突袭他,就没那么容易喽!”
铁顿拿着那封密信从头到尾看完,显然对这突发事件有些烦躁,铁顿一脸不满,愤愤道:“这是谁干的啊,在这种时候冒充卫王府去刺杀马青东、托鲁无术,这不是添乱吗?这一下铁布绝对会加派人手,保护他自己的安全,这无形中给咱们增加了许多麻烦!”
唐九生笑道:“你应该庆幸咱们此刻不是在大昌城,否则可能已经被人给抓进来扔进大牢去了!瞧见没,还有人还趁这机会靠着抓人发财呢!也是好事,他搞的越是天怒人怨越好,到时我们杀过去会少很多阻力,你只要振臂一呼,怕是全城百姓都要出来欢迎你!”
铁顿苦恼道:“人一旦得到什么东西,就可能会改变自己最开始的决定。没有得到沙城之前,我想的是一鼓作气杀到大昌城,杀死铁布夺回我的王位,可是现在有了沙城,我想先稳固它做为后方,然后再杀去大昌城找铁布算账,至少这样进可攻,退也可以守。”
卓不群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声道:“天有不测风云,既然大昌城已经因此有了防备,那咱们就调整一下战术。反正铁顿国王的身份还没暴露,咱们仍就慢慢的往大昌城方向去。不过恕我直言,以沙城现在的情况,要是真的退到这里来,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还真就守不住。”
唐九生一脸平淡道:“我同意你的意见,如果是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沙城是守不住的。如果真的殷权派兵打过来,沙城倒是能拖上他一会儿,这也就是沙城的作用了。咱们还是得往大昌方向去,这座城就交给管大叔吧,涂秋生、段五德和龙植阳留下辅助管大叔就好。沙城不能丢,你们还是要把它守好的!”
管略提笑容灿烂道:“其实铁程思惦记土城好久,我也同样惦记沙城好久了,我做梦都想把沙城收入囊中,只不过我没有实力,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好了,在卫王和卓护卫的帮助下,我终于实现了这个梦想!”
唐九生大笑起来,“卓大叔,你也不用拍我的马屁,这事你谢卓护卫就好了,这可是他的功劳,本王不敢和卓护卫争功!不过有件事咱们一定得查一查,是谁在大昌城冒充我们!”
第九百五十章,挡路者死
大昌城长寿宫的云仙殿后花园,铁布依旧像平时一样坐在泳池旁乘凉,托鲁阿依有些倦意,头枕在铁布膝上假寐。宫中很通透的围墙外,时不时能看到巡逻的禁军,自从刺杀事情发生后,铁布就提心吊胆起来,又怕自己遇刺,只好提升了安保的级别,连平时非奉诏不得入宫的禁军,此时都在宫墙外巡逻了。
铁布很庆幸,那些刺客没向他痛下杀手,不然还真不好说结果会怎么样。在铁布刚登基那阵子,他极怕自己被铁库的余党刺杀,所以他安排了许多侍卫暗中保护他,也确实干掉了几波来暗杀他的刺客。
可是自从铁惠、铁灵、铁顿都死于落雨阁杀手的刺杀,他让人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长寿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刺客刺杀他铁布了。这一年多来都是平平安安,连刺客的毛都见不到一根,显然是那些铁库的那些余党已经绝望了。风平浪静中,铁布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连暗中保护他的高手也都有些懈怠了。
这次刺杀,就是给他铁布提了个醒,敌人只是潜伏在暗处,并未绝迹。人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铁布决定加派人手保护自己和王后以及两位王子殿下。铁顿身边的侍卫们也开始警惕起来,再没有人在当值的时候打瞌睡了。
这几天铁布心事重重,因为护国大将军托鲁无术在受伤之后又突然生起病来,铁布派出太医院使吕鹤卿为托鲁无术诊病,吕鹤卿给大将军诊过病以后,得出一个让人吃惊的结论,那就是大将军不是生病是中毒,而且所中的毒是一种不知名的慢性毒药,而且还没什么特效的解药,只能拖着。
随后国相马青东也病倒,经太医诊断也是中毒,同样是慢性毒药,却和大将军所中的毒不同。断去一臂的御史大夫庄文勇也中毒倒下了,而他的中毒症状明显比大将军和国相更重。铁布愁眉不展,虽然之前他发下了一定要为四位大人报仇的誓言,可是他也不过就是说说,不然此刻他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派人去大商刺杀唐九生不成?
铁布恨唐九生恨的咬牙切齿,唐九生派出刺客到突回国大闹,一下就干倒了他的文官之首相国马青东,武官之首护国大将军托鲁无术,再加上死去的吏部尚书土亦烈和断了一臂的御史大夫庄文勇,铁布感觉突回国的朝堂一下就空了,他想找人商量事情拿个主意都难。
而国师化尘子还在闭关中,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关,朝中政事也一片乱七八糟,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铁布坐在泳池边哀叹一声,喃喃骂道:“唐九生,你这个畜牲,你和寡人有何怨何仇,要派人来刺杀我朝中的重臣?你这厮手段狠辣,阴险狡诈,寡人和你誓不两立!”
也就是唐九生听不到他说话,否则当场就要和他翻脸,唐九生这个大黑锅背的实在冤得慌。
护国大将军府,躺在病榻上的托鲁无术心情烦躁无比,这慢性的毒药并不致命,但是却能让他的伤口阵阵发麻,身上阵阵发寒,虚弱无力。以这种情形还怎么带兵上阵打仗?托鲁无术恨的咬牙切齿,天天咒骂唐九生,还让人做了有唐九生名字的小木人,他天天用针扎,以泄心头之恨。不管这招是不是真的好使,
至少他心里平衡了许多。
大将军府的亲随出去打探消息,回报托鲁无术,说是国相马青东也是给慢性毒药折腾的够呛,生不如死的倒在榻上,每天咒骂唐九生。托鲁无术听说自己的竞争对手也是如此,顿时心里就痛快了许多,倒霉就要一起倒,怎么能自己倒霉而马青东还过着幸福生活呢?
国相府中,马青东坐在书房三楼,笑眯眯坐在躺椅上面晒着太阳,这几天他心情舒畅。他一手制造了这起刺杀事件,为了把戏演的逼真,不被人怀疑,他让杀手对自己也同样下手。随后他又故意向铁布辞去国相之位,铁布不许,只让他在家养病,暂时把他国相的工作交给了副丞相过里拙。
而托鲁无术见他请辞,也向铁布表忠心,交出了军权,果然不出所料,铁布真就收回了托鲁无术掌管的兵马。马青东无比开心,这招纯是他用于算计托鲁无术的,老子都因伤辞了相权,你还能仗着你妹的权势继续赖在大将军的位置上不下去?
用已经没有了实权的相权换去对方手中的兵权,马青东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这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计策,他已经很满意了。这一下铁布深恨唐九生,将来平西王真和唐九生大战起来的时候,铁布绝对能舍得派出兵马参战,这就不会让他马青东在平西王那里失信。
马青东极讨厌托鲁无术,自从这个家伙当上了护国大将军之后,就想方设法从自己手里夺取权力,绞尽脑汁架空自己,这下你小子受了伤,看你还夺权不夺权?马青东越想心里越美,自言自语道:“只要你身上的毒一天不去,你就别想坐回大将军之位。”
咚咚咚,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马青东并不回头,因为他实在太熟悉这个脚步声了。果然身披红纱的侍女端着一个木质方盘走上书房三楼,方盘内有酒壶,酒杯,还有两个精致的小菜。红纱侍女把酒菜都放在靠窗的案几上,又把方盘放下,这才对马青东施礼,随后柔声道:“大人,请用午膳!”
马青东鼻子里嗯了一声,轻轻拉着红纱侍女的手,把她抱了过来,抱在怀里,上下其手,红纱侍女并不反抗。马青东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脸上很是陶醉惬意,半晌后才缓缓问道:“那个蠢驴现在怎么样了?”
红纱侍女眼神迷离了起来,低声道:“大人,大将军已经卧床不起了,虽然死不了,可也是活遭罪!这是他自找的,他若不是要夺大人的权力,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惨事?叫奴婢看,他这明明就是小人得志,这下算是遭了报应,真是老天有眼!一个杀猪屠狗之辈,骤然一步登天,就不知天高地厚,连提拔他一家的大人都敢不放在眼里!”
马青东满意的掐了一下红纱侍女的脸蛋,嘿嘿笑道:“嗯,你这小嘴说话就是好听,简直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老爷我实在喜欢你这张小嘴,又漂亮又好用,真是让我对你欲罢不能啊!可惜啊,我已经老了,不然老爷非让你做个如夫人不可!”
红纱侍女媚眼如丝,摇着马青东的胳膊撒娇道:“大人,你哪里老了?你明明是老当益壮,宝刀不老嘛!就是一般的年轻小伙子也不如你在……”红纱侍女骤然瞪大
了一双眼睛,眼神中都是恐惧,红纱侍女颤声道:“大人,你……”她身上几处大穴竟然被马青东给制住了。
马青东一把推开红纱侍女,红纱侍女栽倒在地,动弹不得。马青东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大昌城的景色,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半晌才问道:“你真的以为老爷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错了,老爷也曾舞刀弄棒过,还学了一手极好的点穴功夫,只是老爷我不愿意炫耀罢了!”
红纱侍女一脸惊恐,战战兢兢问道:“大人,暖儿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马青东回过头望着红纱侍女的眼睛,眼神阴冷无比。马青东冷声道:“暖儿,不,我应该叫你季儿才对!”红纱侍女听到季儿这个名字,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马青东沉声道:“我早已经知道你是他派来的奸细,只是我不动声色,一直在利用你传递虚假消息罢了!”
季儿惊的面无人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马青东呵呵笑道:“托鲁无术这个蠢货,这几天为了掩人耳目,还弄来两个暗中监视我的人,不就是想替你和若儿打掩护吗?真当老爷我是傻子,看不出来这一切?他在我的府中安插眼线,难道我就不能在他的府中安插眼线吗?”
马青东把一张纸丢在季儿的面前,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这就是你前几天晚上想要飞鸽传书给他的密信,还没出府,就被虎校尉他们给截获了,虎校尉他们还仿着你的笔迹,回了一封信,传了个假消息回去,不然托鲁无术会中计吗?”
季儿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冷冷道:“大人,季儿还真是小瞧了大人!大将军更是小瞧了大人!没想到大人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将季儿和大将军都玩弄于股掌之上!季儿没有话说,这种事情,只能说是智不如人,愿赌服输!”
马青东哈哈一笑,“愿赌服输?你个小贱人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要比也是你的主子才能和我比一比!我马青东是个读书人,从毫无背景的教书先生,做到今天的突回国相,而你的主子,只是个杀猪宰狗的屠户,一个低人一等的贱人,要不是我抬举他们兄妹二人,他们能有今天?可是这个屠户见利忘义,还想爬到我马青东的头上拉屎,你觉得我能忍?”
季儿咬的嘴唇出血,一言不发。
马青东眼神阴毒道:“我马青东向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大商国对我不好,对我不公,我就要报复回去!所以我才会去说服平西王,准备和他共谋大事!铁库那个老家伙之死,也是我马青东一手设计的,你那主子难道比铁库还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和我马青东玩阴的!”
季儿强忍着怒气,胸脯上下起伏,恨恨道:“季儿还真没想到你国相大人竟然会是这么阴险的一个人!”
马青东望向窗外的天空,望着天空中的浮云,咬牙切齿的说道:“阴险?这只是自保的手段罢了!我马青东原本一无所有,今天我得来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皆尽全力争来的!谁想把它从我手里夺走的话,我就要教训他!别说是你主子那个废物,就是突回国王也不行!谁敢挡我的路,谁就死!”
第九百五十一章,一个陌生女人的心事
唐九生又蹲在沙城的城头,呆呆的望着远方,唐九生的身旁,坐着一个有些娇怯的女子,女子约有二十左右岁年纪,中人之姿。那女子见唐九生始终不吭声,只好低声道:“胜大哥,你天天坐在这城头上,望什么呢?”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叫唐九生一声大哥,那是因为唐九生脸上戴着一张面皮,一张很成熟的面皮。
唐九生闻声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娇怯的女子,笑意温醇道:“我的家在远方,我想我媳妇里,所以蹲在这里想想她们!冬香,我蹲在城头上想媳妇,你这几天又干嘛蹲在城头上啊?想你家男人?”
被称为冬香的女人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轻笑道:“想他,又难过,他一年也回不来几回,我二姐她们都劝我休了他!胜大哥,你说我要不要休了他?”
唐九生望着不化妆不打扮也有中人之姿的女子,抽了抽鼻子,笑道:“你的人生,得你自己做主,没人能替你过日子,你姐不能,我也不能!有些事情你要自己想好了,然后去做。这几天,你也跟我讲过了你的几件心事,我大约心里也有个数了!”
冬香羞涩一笑道:“胜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你想你媳妇了,可城里有青楼,你都不去!我经常坐在城头上望着城外,等我家男人回来,有些男人就会过来勾搭我,可是你却不会,你真是个好男人!”
唐九生哑然失笑,调侃道:“冬香,你眼里这好男人的标准也太低了吧?这样就算是好男人啦?那也许是你姿色不够,我看不上呢?万一你长的像天仙一样,我就有兴趣了呢?”
冬香摇头道:“不会的!胜大哥看我时的眼神很清澈,绝没有其他意思,前几天那位夏侯姑娘在你身边时,你的眼神里也没有其它企图。不是我夸口,别的事我不敢说,看人我还是挺准的!”
唐九生点点头,也嗯了一声,索性一屁股坐在城头上,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莽莽黄沙,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和你男人现在最大的矛盾在哪里呢?为什么你二姐和你的朋友都劝你离开他呢?就因为他一年回不来几次吗?”
冬香想了想,闷声道:“他一年确实回不来几次,但是他对我还算好了,每次回来都会带着首饰回来,其实我知道他在外面忍不住寂寞,去过青楼,后来我追问他,他也承认了。要说你们男人呢,有了钱有了地位,三妻四妾都敢娶,去去青楼我倒也能忍。只是这几年我们一直没有孩子,这是我们两个目前最大的矛盾。”
唐九生捡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子,丢下城头,“那也就是说,你们最大的矛盾其实是没
有孩子了?会不会因为有了孩子反而矛盾更多呢?除了家人有意见之外,你们其他方面还算和谐吧?全方位的,你评价一下你们的生活,我想听听。”
冬香咬了下嘴唇,轻声道:“我们两个人,其他方面还算好了!他出门经商,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家,这是我们的主要矛盾,不过他也答应我,再做一年就不做了,攒些钱就回来沙城,老老实实的种地,守着我。其实我们没有孩子,一是因为我身体有些小病,二是因为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壮。不过大夫已经给我们开了药,对症下药,这方面将来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有孩子的!”
唐九生点头道:“那你家人的态度如何?你怎么看她们的意见?你和你男人对未来又有什么计划,是怎么打算的呢?”
冬香道:“我二姐不喜欢他,说他一年也回不了三次家,不顾家,在外面还要去青楼,这样的男人要不得!我妈对他也有些看法,不过对他的看法总体比我二姐要强上一些,只是想让我能够改变他!我的几个闺中密友也劝我离开他,趁年轻再找个人嫁了!”
唐九生哈哈大笑起来,“日子是你和他过,你怎么看他?你想不想离开他?你离开他之后,能不能找到比他更好的,比他对你更好的?”
冬香皱了皱秀气的眉毛,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轻声道:“胜大哥,经你这么一问,我想了一下,我离开他之后,未必就能再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了!虽然我们突回和你们大商不同,但是再嫁,肯定不会有初嫁时的待遇了!”
唐九生站起身,双手负后,缓缓道:“冬香,你想听我的意见,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当然,我是个外人,你把我的话当参考就行了,也许我旁观者清,也许我说的不对,那都不重要,只是说给你参考一下!”
冬香眼中有了笑意,点头道:“嗯!远来的和尚好念经,这些天我看你蹲在城头上,那些人都围着你转,显然你是个很有背景的人,既然这样,你看问题也许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更透彻一些!兼听则明,所以我才鼓起勇气搭讪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唐九生大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调侃道:“没有别的意思?难道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我这么帅,姑娘都不喜欢我?”
冬香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道:“其实我也有点儿别的意思,但是我看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一定是个见多识广的男人,你身边的女人也肯定都质量不错,我看就别自找没趣了!”
唐九生收敛笑容,正色道:“好,言归正传,说正经的。”冬香
也马上认真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盯着唐九生。
唐九生轻声道:“你来找我,问计于我,说明你从内心来讲,不想离开他,不然你来问我干嘛?你的亲朋好友都劝你和他分开,如果你心里认同的话,你直接和他分开就是了,又何必来问我呢?这说明你心里虽然很矛盾,但是在内心深处,你知道离开他之后,就找不到比他还好的男人了。”
冬香眼睛亮了一下,脸上有了笑容。
唐九生回过头,看着从城楼下正走上来的夏侯灵玉,又对冬香道:“既然你前几天对我讲过,你把你们两个人的婚姻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来看待,那你就考虑利益最大化的问题吧!虽然我认为婚姻还是要有感情,要有爱,在一起才是更好的,可是你你这样选我也不能说你就是错的,你的人生你做主!”
夏侯灵玉远远看到唐九生在和冬香说话,就停住了脚步,假装往一旁走去。唐九生望着她的身影微微一笑,唐九生又道:“无论是你的二姐,你的妈妈,还是你的那些闺中密友,包括我,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也没有人能替你生活。你的婚姻生活,就像一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的意见只供参考,你得替自己做主。”
唐九生指了指冬香隆起的胸口,“听从你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人能代替你思考,也没有人会替你痛苦,无论是亲是友都不行。你如果想和他继续过日子,而他也答应给你稳定的生活,那你就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坚定的走你自己想走的路,不要理会别人,也不要去攀比!你人生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要对他负责就行了!”
冬香眼里忽然有了泪花,声音颤抖道:“胜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突然有种对你以身相许的感觉!”
唐九生大窘,讪讪笑道:“冬香,别这样,玩笑是可以开的!但我毕竟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这个问题,只供你参考而已!”
夏侯灵玉已经转身向唐九生走了过来,冬香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夏侯灵玉走了过来,露出一对小虎牙,向夏侯灵玉笑了笑,向唐九生告别,飘然而去,脚步轻快。
夏侯灵玉走到唐九生身旁,皮笑肉不笑道:“哎哟,我的大王爷,你现在可好,都成了知心大姐了!”
唐九生笑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味。那你就当我是知心唐大爷!人间总有些事儿,是需要解决的,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有心事,向我说说,也不算是错,我开导她一下,总比让她一个闷着走错路的好!这也算我积德行善了,好吧?”
第九百五十二章,从天而降的球人
城头上蹲着的唐九生听到卓不群爽朗大笑,随后卓不群在空中一个大翻身,轻轻落在唐九生身旁。卓不群拱手笑道:“王爷,刚才属下偷听了王爷和那位冬香姑娘的谈话,王爷不会怪罪属下吧?”
唐九生笑道:“本王又没做什么坏事,你听了就听了吧!本王心内坦荡,也不怕你偷听。那位冬香姑娘有心事,这几天总往城头跑,和本王聊天,那本王也就顺势开导开导她。人哪,这一辈子总有想不开的时候,需要别人在旁边给拿拿主意。她又没有兄弟,只有母亲和两个姐姐,还有一两个所谓朋友,遇到事也找不到谁诉说,本王在城头蹲着也是蹲着,听她说说话也不错!”
卓不群也蹲在城头,蹲在唐九生身边,微笑道:“前几天她说了些什么属下是没听见,今天属下倒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娘,她姐,她的朋友都劝她和男人和离,她拿不定主意才来问王爷。没想到王爷竟看得如此透彻,王爷虽然年轻,这个解答却是直击人心,十分精彩,属下实在是佩服之至!”
夏侯灵玉在一旁噘嘴道:“卓护卫,你可别夸他,你若夸他,他尾巴怕是要翘上天去了!唉,他呀,做事情就不管那么多,你想想,你一个男人,你不顾自己的身份,跟别人媳妇蹲在城头说悄悄话,你过几天就走了,自然不怕别人说闲话,可她住在这里城里,难道也不怕街坊邻居说闲话吗?”
唐九生蹲在城头,双手抄袖,呵呵笑道:“这青天白日的,都在城头上,不说是众目睽睽也差不多了,能发生什么事情?她大姐远嫁泸水,二姐住在沙城,她二姐和她两个闺中密友都劝她和她的老公和离,她内心有些不情愿,又拿不定准主意,来找我这和她没有利益关系的陌生人说说心里话,我开导她一下而已嘛!”
卓不群打了个哈哈,调侃道:“属下倒没想到,王爷到了突回国,摇身一变成了妇女之友。属下是真的没想到,那位别人的媳妇能听进王爷的劝,将来她若知道王爷的身份,一定会感激王爷的!”
唐九生感慨道:“你们想想,这次本王带着你们跑到突回国来杀人,虽然是来杀坏人,可也是杀人。咱们已经宰了一位顶级高手花太岁,又搞掉一个老妖精勒沐女王,现在能顺手帮了一个普通人,也算是积德行了善,将来回忆起来,也能算是一桩美事吧!”
卓不群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其实属下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儿就是说服别人,王爷能把这女人劝的对她男人回心转意,真是让属下太意外了,原来王爷还有劝人的本事!属下一直以为王爷年轻,各方面还差些火候,今天看来,属下是走眼了!”
唐九生望向沙城外的远方,缓缓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其实讲起来,谁能劝得了谁呢?咱们大商国的百姓都说永安城是天底下最好的城市,突回国的百姓说大昌城是天底下最好的城市,大夏人说北狼城是天底下最好的城市,谁都为自己的国都骄傲自豪。可是本王却认为江南道的天昌城是天底下最好的城市,因为它山清水秀,姑娘秀美。”
夏侯灵玉冷笑道:“瞧见没,咱们的大王爷唠起嗑来还一套一套的!”
唐九生不理夏侯灵玉,收回视线道:“就算我和其他人争上一年,谁也改变不了谁的看法。人不是被别人说服的,人都是被自己说服的。就像这位冬香姑娘,你真以为她是被我说服的?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想借助一个外力推她一把,让她下定决心,我也就成全她的心愿。这样她对亲友就有个交待了,就哪怕因此让我做了背锅侠,那我也愿意!”
卓不群咧嘴笑道:“咱们王爷是好人哪!我要是姑娘,我就嫁给王爷这样的!”
一阵yin荡的笑声传了过来,三个人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姜胖子来了。胖子乐不可支,促狭道:“老卓,你那变身换脸术真不错,你要是想嫁给王爷,你换一张脸,变个大美女出来,不愁王爷不娶你,咱们王爷一向是见色起意,见美弃丑,他对冬香那娘们没想法,完全是因为那娘们长的不够好看而已!”
夏侯灵玉拍手笑道:“死胖子这话说的简直太对了!等下我就飞鸽传书给水姐姐,告上他一状,就状告他到了突回国还勾引良家少妇!”
胖子兴
灾乐祸道:“好极了!这事胖爷我来做证人!”
唐九生一脸无奈,仰头悲怆的望着天空,摇头道:“苍天哪大地呀,再好的人也得死到证人手里头!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是我的损友!”
卓不群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半晌后胖子问道:“老唐哥,有件事胖爷我一直想问你,可是又没敢问,今天刚好借这个机会问问你吧。你一向是个仁慈的人,很少对人痛下杀手,可你在地宫时怎么会对花太岁下那么重的杀心呢?当时胖爷都震惊了,我的老唐哥从来就没这么狠过!”
唐九生淡然道:“我平时不想杀人,那是因为我看重生命,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砍了脑袋还能活吗?可是花太岁那种人,做事太没有底线,我三番两次救他,他还想偷袭杀我,我如何能容他?既然是条中山狼,那我还跟他客气什么呢?只可惜我早没动手,结果害的管大叔因为要保护我而失去了一条左臂。”
卓不群微笑道:“老管他也是求仁得仁,他一直在心里觉得对不住你,你和花太岁大战的时候,他怕出事,就先派人保护铁顿走了,而不是拉着弟兄们一起助你去砍花太岁,他感觉亏欠你,就让他借此还你一个人情,他心里也就舒服了。其实老管这人不错,虽然滑头一些,但是做朋友也没的说!”
唐九生站起身,走到城头上那处豁口前,唐九生听沙城的人介绍过,那是以前金城和水城联手来攻打沙城时,投石车造成的损伤,一场大战之后,沙城惨胜,损失了近千名弟兄,元气大伤了很长时间。铁程思为了纪念那场大战,就留了这么一个豁口没有修。唐九生这几天蹲在城头上,就是从那一丈有余的豁口处望向远方。
唐九生低头望着城头上的豁口,声音低沉,缓缓道:“以当时那种情况,本王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全身而退,他派人把铁顿送走是对的,万一我和花太岁比武打输了,至少铁顿还能活下来,他这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算是错,本王没有因此怪过他。”
卓不群笑道:“王爷是大人大量,当然不怪他,可是老管自己心里头不好受。王爷是来帮他们国王的忙,结果关键时刻他让人先保着他们的国王跑路了,从道义上来讲,这事办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他用一臂换得了王爷的原谅,王爷原谅了他,他也就心安了。”
卓不群走到唐九生的身边,忽然皱眉道:“说起花太岁,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虽然杀了铁程思,却让路野红这个娘们给逃走了,虽然我已经派出几路人马追杀她,可是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我心里很不安!我怕这个娘们把城里的消息走漏出去,就有大麻烦了!毕竟沙城这些人马当中很多都是铁程思的老部下,一旦他们知道我是个冒牌货,怕是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胖子不屑道:“要是真有那时候,胖爷就大开杀戒,一口气砍死他一两百人,就不信他们不服!老唐哥宅心仁厚,胖爷可没有那个好脾气惯着他们!”
胖子话音未落,忽然半空中风声呼啸,一个黑色光球从极远处的天空而来,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卓不群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过唐九生,将唐九生拉到了他的身后。卓不群张开双臂护住唐九生,须发皆张,怒视那道黑光,厉声喝道:“快保护王爷!”
随即就是砰的一声闷响,那个黑色光球撞在了沙城的城墙上,刚好砸在城墙的豁口处,把沙城的城墙上的巨石都给砸进去三尺多深的一个坑来,尘烟弥漫中,整座沙城都晃了几晃,就像遇到了地震一样。那个黑球把城墙砸了个坑,忽然又从城墙的坑里掉到了城下。
那黑球掉到城下的沙子中,忽然摇晃了一下,从球中伸出一个像小球一样的头来,紧接着又伸出了双手双脚,众人都吃了一惊,原来那黑球竟然是个穿黑衣的人。那个人从球中伸出了双手双脚,却也还像个胖球。众人瞧了瞧,看不出他的年纪。
那球人晃了晃身子,手脚并用攀上城墙,以极其迅捷的速度爬上城头,眨眼间便已经跳上了豁口。那球人抖去黑衣上的尘土,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厉声喝问道:“杀我师父的凶手是哪一个?快给老子站出来!老子要给我师父他老人家报仇!”
众人都很诧异,这球人速度奇快,说是从天而降也不为过,他这速度,这气势,就远不
是一般的轻功能够比拟的。而且他能把城墙砸坏自身却毫发无伤,这该中有多强的功夫?可卓不群见这人的武境似乎只有一品武成境,明显松了口气,卓不群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的师父又是谁?”
黑衣球人冷笑道:“老子叫仇难平,我师父是紫气宗门长花太岁!你们当中有人杀了我的师父,究竟是谁,快给老子滚出来!”
唐九生上下打量着这个只有四尺多高的球人,忍不住好笑道:“花太岁是本王下令杀的,你想怎么样?你这个球一样的东西,难道还想和本王动手不成?虽然你是天生武成境肉身,但本王的七情剑也不是吃素的!”
胖子在一旁嘲笑道:“球难平?好名字!果然长的像个球一样!怎么你也是天生的武成境肉身?那可太好了,来来来,和你胖爷大战三百回合,让胖爷瞧瞧你的武功到底行不行。对了,杀你师父花太岁的命令是我们家王爷下的,但是动手杀你师父的就是你胖爷我!”
胖子拍了拍胸脯,笑道:“小子,你想动手,就冲你胖爷来吧!胖爷能把你打到你妈都不认识你!”
那球人仇难平的性格极其暴躁,听胖子说就是他杀了花太岁,当即怒吼一声,像个球一样向胖子撞了过来。胖子见仇难平撞了过来,也毫不示弱,立刻纵身向前,狠狠挥拳打出,砰一声响,胖子一拳打中仇难平的胸口,却被仇难平给震的倒退出七八步远。众人都吃了一惊,胖子天生神力,一拳下去竟然没有能打动这个球人反倒被震了回来。
唐九生从卓不群身后走出,喝道:“慢着!仇难平你先住手,本王有话问你!”
仇难平一个翻滚,滚到了豁口处,瞪起眼睛望着唐九生,厉声道:“你说!你说!”
唐九生冷笑道:“以你的本事怎么可能从天而降,必是有什么高人助你,对不对?”
仇难平赞道:“你小子倒是很聪明!不错,是刁文逊刁大叔把我给过丢来的!他知道我师父死了之后,很是恼怒,而路野红那娘们又跑去紫气宗求救,说有人占了沙城,杀死了程思老叔,我是特地赶来给他们报仇的!”
卓不群轻蔑的笑道:“你不过是一品武成境,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大话?你师父已经是准武圣境,都死在了我们的手里,你一个小小的武成境,又何必来送死呢?你虽然天生武成境肉身,可似乎脑子不大够用,像你这样的残疾人,我们是不欺负的,你还是赶快走吧,我们不杀你!”
仇难平暴跳如雷,大骂道:“你这冒充沙老叔的人,你骂谁是脑残?你藏头露尾,装成别人的样子,你还好意思和你仇大爷说话?仇大爷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堂堂男儿,怎么会像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牲一样,杀了程思大叔,又奸占他的女人!”
卓不群气的脸上假胡子直撅,骂道:“放屁!你当卓爷爷没见过女人吗?”卓不群气的血往头上涌,一定是路野红那个女人逃走后,栽赃给他的。卓不群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和令堂那点儿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你卓爷爷玉树临风,就算和令堂有一腿,也不可能生出来你这样挫的儿子来!”
仇难平气的大叫一声,嗷的蹿了上来,又来打卓不群。他虽然胖的像个球一样,可是身体极其敏捷,比寻常人用轻功要快上至少一倍有余,好在卓不群也是武灵境巅峰的大高手,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两人翻翻滚滚,斗了十余个回合,卓不群竟然赢不了仇难平。
众人都惊了,这么个不起眼的胖球,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唐九生喊道:“卓护卫,你先退下,本王很有兴趣和他过过招!”
唐九生很高兴,这个武成境的仇难平竟然比当初在湖州府朱家别院遇到的大嗔和尚还猛些!那时候没跌境的大嗔号称武成境第一高手,和武灵境也可一战,今天这仇难平看起来比大嗔还猛些,竟然能战平武灵境巅峰的卓不群!
卓不群听唐九生喊他,只好一个倒纵跃回唐九生身旁,沉声道:“王爷,这人很厉害,一定要多加小心!”
唐九生点头笑道:“没事的,放心好了,我喜欢和高手过招!”唐九生以极其挑衅的动作冲仇难平勾了勾手指,“小仇(球)啊,来来来,让本王陪你练几招,看看你到底有多猛!”
第九百五十三章,你输了
仇难平大笑不止,轻蔑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竟然想用车轮战来对付你仇大爷,你仇大爷既然敢来,就根本不惧你们!”仇难平指着唐九生笑道:“小子,这城头上地方太小了,你敢不敢出城和我打?有种就跟你仇大爷来!”仇难平更不废话,转回身就跳下城去。
唐九生心中好笑,他哪里会把仇难平放在眼里,随后便也跃下城墙。卓不群知道唐九生是想要借助和高手对战的机会锤炼自己的武境,因此也不挡他。不过卓不群不放心,也跟着纵身跃下城墙,胖子和夏侯灵玉对视一眼,也都跃下城墙。四个人当中,只有夏侯灵玉和卓不群带了兵器。卓不群的兵器是折扇,随身携带,夏侯灵玉却是走到哪里都背着剑的。
仇难平跃到城下,见唐九生随后跳了下来,心中高兴。仇难平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仇难平恨恨道:“小子,你和我有杀师之仇,老子要杀了你给师父报仇!对了,你都知道大爷叫仇难平,为什么你却不报上名字?不然等下老子宰了你都不知道宰的是谁!”
唐九生从城头飘然落下,在沙地中站稳身形之后,嘿嘿笑道:“你家少爷姓胜,从大商来,你也别不服气,你绝对打不赢我,像你师父那么没用的人,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徒弟来?”此时唐九生和仇难平相隔约五丈距离,胖子和卓不群、夏侯灵玉离唐九生十丈远,远远站定,给唐九生观敌掠阵。
仇难平跳脚骂道:“放屁!我师父武功之高岂是你能懂?你这小子必然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暗害了我师父!否则就凭你们几个人的武功,捆在一起也伤不到我师父的一根汗毛!”
唐九生嘲讽道:“既然你师父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输在我手里呢?你只知道替你师父吹,却不提你师父被吓到尿裤子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师父?我三番两次的救他,他却恩将仇报要害我,所以他必须得死!”
仇难平哪里肯信,仇难平向唐九生怒目横眉道:“你武功和我相仿,不过是武成境而已,你救我师父?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听你一说这种谎话,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怒骂声中,仇难平双手在空中画圆,唐九生顿时觉得一股暴烈的气机从仇难平身上涌起。
唐九生有些惊讶,这人的武成境似乎不太一般,这气机的强度远远超出一般的武成境,难怪他可以轻易击退胖子。
仇难平画了几十次圆之后,双掌置于小腹前,双掌掌心平托向上,掌心里托着一团黑色的火球,那团火球约有人头大小,在仇难平手心中翻腾跳跃,仇难平面带冷笑,忽然双手一翻,那团火球离开了仇难平的手心,缓缓向上升腾,仇难平大喝一声,“去!”那团黑色火球疾速向唐九生飞去。
唐九生猛吸了一口气,双手竟然握拳,做出击状,竟然是准备用拳头击破火球。仇难平见唐九生如
此,不由哈哈大笑,双掌向前齐推,只见那火球在空中翻滚,被仇难平的掌风推中,忽然嘭地一声,火球的体积暴涨,从人头大小变成车**小,随后又嘭的一声,从车**小变成马车大小,火球周围,空气都扭曲起来,马车大小的黑色大火球撞向唐九生。
地面的黄沙都被黑色火球带出的狂暴劲气撕裂出一道三尺多深的沙沟来,火球滚滚而来,气焰万丈,正在旁观的卓不群、夏侯灵玉和胖子都大吃了一惊,好猛烈的劲气!卓不群倒吸一口凉气,点了点头,感慨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夏侯灵玉和胖子见火球撞向唐九生,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黑色的大火球如果向我撞来,我能挡住吗?胖子和夏侯灵玉对视了一眼,面有忧色。
唐九生见黑色火球势大,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豪气,他要和仇难平正面比拼一下。火球眼看就要撞到唐九生身上,夏侯灵玉忍不住大声喊道:“唐大哥小心!”唐九生已经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以五转天玄诀的强大劲气抵住黑色火球。那火球被唐九生抵住,竟然半点儿也不能再向前进。巨大的黑色火球在唐九生劲气的反击下,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能熄灭。
仇难平正在得意,却见火球被唐九生用力抵住,难以前进半步,而且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仇难平大惊,纵步撞了上去,双手抵住黑色大火球,不停催动气机,唐九生也加力。只见两个人在沙地上较起力来,黑色火球在两人之间摇摆,一会儿靠近唐九生,一会儿退向仇难平。
卓不群远远的看到唐九生身上银色气机流转,不由赞叹一声。他像唐九生这么年轻时,可连三品境也没有呢,而此时唐九生竟然能和超越一品武成境的仇难平斗了个旗鼓相当。夏侯灵玉和胖子一起长出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仇难平见自己倾尽全力的黑焰火球却根本伤不到唐九生,心中越加愤怒,头上的头发根根立起,本就丑陋的脸更加面目狰狞起来。仇难平双手再向前推,不断加力,头上青筋暴跳,头顶上的黑气不断蒸腾而起,显然已经是竭尽全力,仇难平大吼大叫着拼命往前推进,终于把唐九生顶的向后退了两步。仇难平心头狂喜,手上再度加力。
唐九生被仇难平顶着向后倒滑出七八岁远,两腿已经陷入沙坑中足有两尺多深。仇难平放声狂笑,他就知道这姓胜的小子无非是吹牛而已!仇难平瞪圆一双小眼睛,内力气机从丹田之中奔涌而出,滔滔不绝,从仇难平的双掌灌注到黑色火球当中,黑色火球的颜色逐渐由黑转红,方圆五丈内的空气再度波动起来,热浪翻滚,一只蝎子从地上钻了出来,却瞬间被炙烤成蝎干。
夏侯灵玉远远望见这一幕,脸色凝重,又看了一会儿,见唐九生情况不利,而且没有扭转的迹象,就想拔剑向前,胖子却伸手拦住了夏侯灵玉,胖子摇了摇头,示意夏侯
灵玉不急。卓不群一脸平静望着战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样。夏侯灵玉见两人都很淡定,也只好静下心来看着。
仇难平再度加力,冷笑道:“姓胜的小子,你还敢吹牛吗?我在紫气宗并不是最强的,可是你这点儿微末的本事,分明连我都斗不过,你用什么救我师父?你说,你用什么毒计害了我师父?”
唐九生嘴角翘起,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唐九生体内气机忽然暴涌而出,双掌上一股无形的大力顶住由黑变红的火球,唐九生抬起一条腿,跨出沙坑,再向前推,仇难平忽然觉得对面有一股极强的气机反推回来,仇难平支撑不住,被迫向后退步。唐九生另一条腿也迈出了沙坑,继续往前推。仇难平被迫再向后退。
仇难平的脸上写满了惊骇,这怎么可能是武成境的内力?仇难平大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仇难平一边倒退一边向唐九生身后望去,可那三个人明明站在原地没动啊!仇难平一脸不解,但是他已经站不住脚,只能向后一退再退。
最开始,仇难平还试图稳住身形,可是退了十余步之后,他发现火球上透过来唐九生的力道越来越大。仇难平根本站不住脚,也脱不开火球,像被吸住一样,只能任由自己的双腿像风车一样,不停的向后倒退。
唐九生猛推,仇难平猛退。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简直比狂奔的马匹还要快上许多,沙漠上涌起一道烟尘四起的红色风暴,城头上站着观望的马贼们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夏侯灵玉这才彻底放了心,难怪卓不群和胖子不着急呢,果然还是男人更了解男人。
远远望着这一幕的卓不群、夏侯灵玉和胖子三人,眼睁睁看着唐九生如同推动巨大雪球一样,把仇难平连同红色的大火球足足推出去两里多路。最后时刻只见仇难平的双脚已经离地,被唐九生推向了半空中。
唐九生双脚点地,高高跃起,一脚重重踹下,正中红色的大火球,一声巨响,红色火球在半空中轰然炸裂,空中腾起一股黑烟,传来一股难闻的焦臭味道。只见仇难平身上黑色衣衫已经被狂暴红色火焰震的片片碎裂,衣服碎片又在空中被火焰炙烤,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仇难平一声惨叫,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气机砸中,倒飞向地面,头插进了黄沙里,只剩下一双光着的大脚丫子露出地面。唐九生一击得手,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翻身跃回,缓缓落地,脸上不悲不喜。
片刻后,一脸颓然的仇难平从沙里拱了出来。仇难平满脸都是沙子,嘴角流着血,身上多处伤口都在汩汩流血。仇难平身上只剩下一条大短裤,傻傻的站在那里,实在狼狈已极。
唐九生一脸风轻云淡,轻声道:“姓仇的,你输了!”仇难平被这样一个小子击败,实在难以接受,仇难平忽然情绪崩溃,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抽动,片刻后嚎啕大哭起来。
第九百五十四章,沙中客
仇难平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多时。他的心都碎了,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今天他仇难平竟然被一个后生小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是天生的武成境肉身,跟着花太岁学武三十年,近年来纵横突回武林,少有敌手。而在他向花太岁学武之前,他就已经是三品境的高手了。
他一生痴于武学,苦苦练到今天,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弱于天下高手,可不料竟然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仇难平捶胸顿足,眼睛里都哭的流下血泪来。仇难平之所以哭,是因为理想破灭而哭。
唐九生望着捶胸顿足的仇难平,又好气又好笑,唐九生喂了一声,仇难平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唐九生。唐九生笑道:“你个大男人,打输了就哭鼻子?丢不丢人?现在你信不信我打赢了你师父?”
仇难平仍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道:“你虽然能打赢我,可是不见得能打赢我师父,我师父已经是准武圣境,我师父是突回国魔道第二高手,不是你这年轻人能比的!”
唐九生笑道:“你这人练武还行,做别的事明显脑子不够用!真动起手来,别说是你师父,就是你师爷来了我也不怕!就算真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不过你师父确实是我下令杀死的,你如果想要报仇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你回去好好练武,如果将来如果你仍想找我报仇,却找不到我时,可以到沙城来问沙城的管城使,他会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
仇难平仍然在抽泣,唐九生转身离去,走不上五步,唐九生又回头道:“仇难平,将来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就会知道,输给我不丢人,你师父死在我手底下也不丢人!江湖上从来都是一山更有一山高,不要以为你们的紫气宗就是天下无敌了,这高人实在太多了,如果遇到更高的高手,我可能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唐九生转身离去,神情愉悦。漫漫的黄沙,苍茫的大漠,唐九生潇洒离去,在黄沙中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已经哭够了的仇难平,心头悲愤,望着唐九生的远远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仇难平心头一惊,只见
地面的黄沙隆起一线,沿着唐九生的脚印急速追去。
仇难平惊骇道:“大师兄来了?”仇难平随即又惊喜起来,忍不住跳起来,雀跃道:“大师兄来了!哈哈哈哈……大师兄来了!大师兄来了!”仇难平如同疯癫一般仰天狂笑,“大师兄来了啊,师父的仇终于能报了!”
唐九生正在缓缓向沙城方向行走,忽然唐九生一个滚翻,向一旁的沙丘之上跃去,黄沙中,一把崭亮的弯刀骤然冒出,向唐九生砍出了霸道绝伦的一刀。唐九生闪的已经足够快,已经躲开了这一刀,可仍然左肩冒血。唐九生躲过了一刀,却没能躲开刀光。唐九生心中惊骇无比,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啊,可是这记刀光的速度,超出他的想像,这一刻,唐九生痛彻心扉。
滚上沙丘的唐九生一个翻滚,用右手按住了左肩头,唐九生惊恐的望着黄沙中隆起的线条,那线条又向他移动而来。唐九生大吼一声,纵起凌波闪,没命的狂奔而去。黄沙中隆起的线条以更快的速度追赶唐九生,唐九生边逃边回头看,只见那地上隆起的沙线追的越来越近了,离他已经不足一丈距离。
唐九生心底一沉,果断向左侧狂掠而出,又一记霸道的刀光划伤了唐九生的左腿,唐九生大叫一声,一个翻滚,滚到沙中,唐九生一个翻滚站起来,没命的狂奔。隆起的沙线在后面紧追不舍。
狂掠而来的卓不群、夏侯灵玉和胖子已经发现情况不妙,三人脚上加力,跑的沙漠中浓烟滚滚,他们离唐九生已经不到二十丈远了,唐九生狂奔向三人的方向。
隆起的沙线中,一个一身白衣的高大身影破沙而出,身材高大男子,挥手中弯刀横斩向唐九生的后背。弯刀只是弯刀,可是弯刀上透出的犀利刀光,犹如能斩断月光的上古神器。以比唐九生快上几倍的速度斩了过去。唐九生忽然脸朝下重重倒了下去,刀光擦着唐九生的背心处飞过。
唐九生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刀光忽然又急速转了回来,并且斩向地面趴着的唐九生。唐九生又一个翻滚,狼狈不堪的躲过这记刀光。此时,夏侯灵玉娇叱一声,
挥碧云剑扑了上来,截住穿白衣的高大男子,那穿白衣的高大男子毫不怜香惜玉,几刀下来,把夏侯灵玉迫退了十几步。
夏侯灵玉也吓坏了,这白衣高大的男子刀法之犀利,她生平仅见。卓不群早追了上过来,挥折扇向前,和夏侯灵玉联手,试图挡住这名男子。两名一品高手联手,竟然还是被白衣男子迫退。
胖子早怒吼一声,赤手空拳扑了上去,撞向那男子的怀里,准备和他贴身,展开肉-搏战。那男子冷哼一声,手中弯刀斩向胖子的腰间,想把胖子给斩成两截。胖子伸出双手,按住刀锋,借力向后倒跃而出,一哈腰捡起一块石头,掷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随意一挥手,手中弯刀斩出,把胖子掷出的石头砍了个粉碎。这时唐九生才稳住身形,急忙向自己身上的伤口倒上了金疮药。唐九生愤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
白衣男子冷声道:“我叫沙中客,你杀了我的师父花太岁,又打伤我的师弟,我要给我师父他老人家报仇!”
唐九生哭笑不得道:“你们紫气宗是不是疯了?你师父不来惹我,我杀他做什么?是他不讲道义在先,我三番两次救他,可他却屡次要杀我,我才被迫向他出手的,是他理亏,你为什么要来追杀我?”
白衣男子冷冷道:“那些我不关心,只要师父想杀你,那就是你该死!师父杀不成你,就由师弟来杀,师弟也杀不成你,我就替他们来杀!你有本事就不要逃啊!你逃什么?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上来杀死你!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你们有多少人,我就杀多少人,我沙中客从来不惧对手人多!”
卓不群叹了口气,无奈道:“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又是何苦来呢?你师父有错在先,我们才杀了他,不然他就要杀我们!在江湖中,这样的恩怨每天都有。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我们给你师父烧纸祭奠一下,你们不要再追杀我们了,好不好?”
白衣男子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砍下你们的头祭奠他老人家就可以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该来的一定会来
卓不群当然知道白衣男子沙中客不会放过他们,可是他要尽量说话,拖延时间,以便城中的骑兵突出来救他们回去。卓不群宁可死掉城中半数以上的骑兵,也要把唐九生救回去。他不知道这个沙中客到底有多高的本事,他看不透对方的武境,想来至少也是在武玄以上吧?
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沙中客,五官端正,手中握着弯刀斜指地面,一脸的淡然,仿佛他杀人就是天经地义一般,仿佛他杀人就如同他举手投足一般自然。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肃杀杀气,那股狂傲之气,深深的震住了卓不群、夏侯灵玉、胖子和唐九生四人。四人甚至不敢主动进攻。
唐九生觉得有些奇怪,花太岁的徒弟怎么看起来比花太岁还要厉害一些?花太岁不已经是突回国魔道第二高手了吗?突回国魔道第一高手不是刁文逊吗?刚才仇难平不就是被刁文逊丢过来的吗?刁文逊不来,却突然冒出了这样极品的高手沙中客,这完全不正常啊!
胖子出来时没有带大棍,此番来突回为了不暴露身份,更没有带大锤。平时和人动手打起仗来,真心感觉兵器不顺手。何况今天还是赤手空拳?胖子想了想,又弯下腰去,捡起了一块石头,没有办法,虽然明知打不过,他还是要捡块石头拿着,手里有个家伙,总比没有要壮胆些。
沙中客被胖子的举动激怒了,沙中客目视胖子,冷冷道:“你弯下腰捡起石头,是想打狗吗?”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怔,这怎么还有人自己骂自己啊?
胖子摇摇头,嬉皮笑脸道:“沙老兄,别误会,胖爷我只是手痒,顺手捡了块石头而已,你不要过度解读!你杀气腾腾站在那里提着把杀猪刀,胖爷都没说什么呢,我捡块石头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沙中客听见胖子回了他一句杀猪头,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沙中客转怒为喜道:“你这个小胖子很有些意思!这样吧,你放下石头,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胖子还是摇了摇头,笑容温暖,语气坚定道:“这位是我老唐哥,我们俩是好朋友,好兄弟,我跟他不过是多个脑袋差个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如果想要杀他,那胖爷我是不会退后的!”
沙中客咬咬牙,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点头道:“好的,小胖子,既然你想死,大爷我就成全你!”沙中客忽然向左移步,一刀砍向正在冷眼旁观的唐九生,沙中客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唐九生心头一凛,花太岁的眼睛不就是这样的吗?沙中客的眼里满满都是杀意,无尽的杀意。
刀锋清冷,刀光更冷,唐九生一个凌空翻滚,堪堪避开这一记致命的刀气。夏侯灵玉双脚在地上一跺,毫不犹豫的拔地而起,人剑合一,撞向了沙中客,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夏侯灵玉出剑的同时,卓不群也已经挥折扇攻向了沙中客的胸前大穴。沙中客以手中弯刀去挡夏侯灵玉的碧云剑,同时左手单掌拍出,几乎把卓不群手中的折扇给拍飞了。
沙中客的嘴角忽然浮上一丝嘲弄的笑意,地上一道隆起的沙线直奔胖子而去。胖子瞳孔骤然紧缩,胖子大骂一声,“你娘!”胖子凌空而起,一记刀波从胖子刚在站着的地方划了过去,胖子险而又险的避开这一刀。胖子落地,吓出了一头冷汗,这个沙中客太阴险了,沙中客出刀斩唐九生,又挡下夏侯灵玉和卓不群的联手进攻,可他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见胖子骂骂咧咧,沙中客笑容可掬,一边向夏侯灵玉和卓不群出刀,一边道:“小胖子,你还真是可爱!刚才那样有趣的沙里藏刀都没能把你给劈成两半,你小子确实是手急,不错不错,是个好对手!”唐九生看到沙中客握刀的右手有六只手指。
唐九生忽然问道:“沙中客,你是不是花太岁的私生子?”正在向夏侯灵玉出刀的沙中客,动作明显慢了一下,夏侯灵玉借着沙中客
手中弯刀一缓这个机会,急速倒滑而回,这才躲开了沙中客看似漫不经心,实刚威力十足的一刀。夏侯灵玉退到十几步开外,以剑拄地,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对手实在太强了。
沙中客索性停了刀,卓不群也不敢太过逼近,而是退到了夏侯灵玉身旁。胖子退出二十步远,远远的望着沙中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沙中客斜着眼瞧了一下唐九生,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众人愕然了,唐九生一问他是不是花太岁的儿子,这个小子就毫无掩饰的承认了。沙中客挑了挑眉头,反问道:“你小子是靠猜的?”
唐九生忍着肩上腿上的疼痛,呵呵笑道:“算是一种直觉吧!你爹和你都是这样高大的体格,不过你比你爹帅气多了,而且江湖上从未传出你爹结婚生子,那么多半你就是私生子了。还有刚才你一怒,眼睛里忽然放出红色光芒,我和你爹动手的时候,也在你爹眼里看到过这种一闪即逝的光芒,这可能是你爹遗传给你的。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的右手和你爹一样是六只手指。”
沙中客点头,报以微笑道:“嗯,你小子观察的很细,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长的像我娘,我娘是突回国有名的美人。不过我爹一生没有结过婚,就算我是私生子也没什么,这并不影响我继承他的财产,你们一定会猜我娘是谁,在你们死之前,我会告诉你们的,对于死人,我不屑于隐瞒!”
沙中客骤然向唐九生挥出一刀,地面撩起一阵沙尘,一记极强的刀光破空而来,随后才是空气被刀气撕裂的嘶嘶声,唐九生急向后闪,连退七步,才堪堪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唐九生刚才站过的地方已经被狂暴的刀气撕裂出一条深沟来,唐九生再退几步,一脸不安的盯着沙中客,这厮果然够狠。
唐九生忍不住骂道:“沙中客,你还真是够卑鄙啊!随时都能出手偷袭?”
沙中客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蔑道:“我和你是敌人,用什么样的手法杀你都没有问题,谈什么偷袭不偷袭,幼稚!”
沙中客一刀出手之后,卓不群和夏侯灵玉才反应过来,夏侯灵玉一咬牙,纵身直扑过来,剑指沙中客的头颅,卓不群也出手去点沙中客的胸前大穴,两人一前一后向沙中客掠来。胖子仍是站在二十步外,又捡起两块石头,只望着沙中客,并没有急着动手,显然是遇到这样的高手心里没底。
沙中客轻笑一声,再挥手又一记刀光斩向夏侯灵玉和卓不群,已经扑到沙中客近前的夏侯灵玉来不及躲闪,咬牙立起碧云剑硬扛了一记刀光,结果被震飞出二十多步远,刚好落在胖子身前,卓不群却是猛一伏身,不顾形象狼狈,躲过了这记霸气十足的刀光。
胖子赶紧丢了石头上前,去搀夏侯灵玉,胖子关心的问道:“夏侯灵玉,你没事吧?”夏侯灵玉手中碧云剑拄地,借着胖子的搀扶站起身来,硬撑着摇了摇头,却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夏侯灵玉被沙中客打出内伤了。夏侯灵玉不敢再动,跌坐在地上,开始闭目疗伤。
沙中客环视四人,弯刀还鞘,轻笑了一声,一脸不屑道:“都是废物!”
被沙中客出言侮辱,唐九生并不如何恼怒,如果一个人的实力不够,他的愤怒也是无力的。一道青色光芒划过天空,向唐九生方向急速飞来。沙中客的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冷冽的气息,一种顶级武器所发出来的气息,而那把青色的大剑,落到唐九生面前,稳稳的插入沙中。随后,沙中客看到唐九生的嘴角有了笑意。
从天而降的七情剑让唐九生的心里稳了下来,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这样一把弯刀,没有武器的他很难抗衡。沙中客嘴角扬起轻笑,仍是一脸轻蔑,沙中客闭上眼睛,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沙中客缓缓道:“武器不错,不过可惜跟了个废物!要不这样,你把这把剑献出来给我,我就饶你一条命,
如何?但是他们三个人的命我还是要收走。”
唐九生哈哈笑道:“少扯淡,我如果真相信你的鬼话,想留下剑换命的话,无异于自杀。那样的话,剑保不住,命也得没。而如果剑在我手,胜负还未可知,你觉得我会蠢到把剑给你?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的!再说我们四个人是一起的,少一个人都不行,你想用这种方式分化瓦解我们的关系,太可笑了!”
沙中客睁开眼睛,咂了一下嘴,啧啧道:“真没看出来,你小子经验还很丰富!”
唐九生摆摆手,一脸谦恭的笑容道:“诶,这也算不上什么本事,只是碰到的人渣多了,有经验而已!你和你爹一样,离着很远都能闻到一身的人渣味,看你出刀的方式,偷袭的方式,我要是相信你,那才是真傻了!”
沙中客目视唐九生,讥讽道:“你以为剑在你面前,剑就是你的吗?那你大可以试一下,看看你有没有机会拔起你面前的剑,好不好?我若是想要你面前的剑,随时可以拿走它,而不用你献,你信不信?多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竟然不珍惜!果然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唐九生哈哈大笑道:“既然你这么好心,为啥不放他们三个和我一起走呢?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你自己聪明?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驭气想偷走我面前的剑,但几次下来都失败了?连你惯用的藏在沙下出招都没有用处,都没能把这把剑吸入沙中,你不觉得奇怪吗?”
沙中客叹息一声,忽然又呵呵笑道:“你们不急着出手,一直在拖延时间,是不是等着城内的援兵出城救你们啊?我看你们也不用等了,城里是不会有人出来救你们的,在他们出城之前就都要被人给赶尽杀绝了!不然这里距离城门才两里不到的路程,要是能来的话,他们早就已经杀过来了。”
站在二十步外给夏侯灵玉护法的胖子忽然搭腔道:“我说小沙啊,你操心的事还真不少啊!要不你自宫吧,胖爷我负责把你介绍到宫里去,让你做个太监大总管,让你既能发挥能操心会操心的长处,又能风光风光,如何?”
沙中客鬓角的发丝无风自动,唐九生瞳孔紧缩,忽然大喝一声,“胖子小心!”唐九生伸手去握七情剑,手还没握到剑柄,早有一股无形的劲气向他袭来。唐九生眼都不眨一下,左掌向前一推,右手已经去抢七情剑。抓起七情剑的瞬间,唐九生已经被沙中客的暗劲震退出六七步远。
虽然唐九生已经出声示警,可胖子仍是给沙中客在沙中伏着的暗劲击退出十余步远,胖子情知不敌,所以也不进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骂沙中客不是人。卓不群咬了咬牙,准备再上时,眼前忽然一花,一道早已伏在沙中的刀气破沙而出,斩向卓不群的脖子。
卓不群轻功极佳,应变极快,立刻运起气机用手中的折扇迎击,这才险而又险的挡下这道刀气,不过又被震退了十余步。沙中客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一击落空很失望,他伏了半天的手段,竟然没有起到作用,这可太让他失望了。
唐九生身后,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唐九生并不回头,他心中笃定。沙中客的眉毛却立了起来,远远的,他已经看到城中兵马在一个断臂之人的带领下,挥刀冲杀而来,大漠中喊杀声震天。沙中客叹息一声,看来五师弟一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不然怎么可能拦不下这支队伍?
唐九生双手紧紧握着七情剑,脸上笑容浮现,唐九生悠然道:“该来的一定会来,谁也挡不住,就算你是沙中客也没有用,你还不逃,在这里等死吗?”
沙中客咬了咬牙,冷声道:“小子,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么点儿兵马就能挡住我?马上你就会知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沙中客真的不信唐九生能把他怎么样,就算唐九生伏了手段,难道他沙中客就没有伏下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