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保举做寨主
金成章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他娘的爵爷,就是仗着在碧鸡山地穴之内侥幸得来些金银宝贝,卫王差人押送到京城,皇上看见了欢喜,赐封了个爵爷而已!当真有什么军功我老金倒也佩服你,整个就是小人得志,狗仗人势,真把自己当棵葱了!这一路上,颐指气使,飞扬跋扈,老子真想把他一戟刺死投平西王去!”
周正芳和县丞卢宇常再次对视了一眼,一脸骇然,周正芳赶紧低声道:“金将军,这话可说不得!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啊!”
金成章怒发冲冠,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面红耳赤道:“老子忍够了!他娘的卫王,只给了老子三千兵马,粮草都不给,让老子去攻打老龙山!老龙山的大寨主贺永江手底下现在至少有万余兵马,又有老龙山天险,老子带这点儿人马,就是去送命的!还怕老子死的不彻底,让宇龙行空这个饭桶做监军,一路上给老子找茬!”
周正芳一脸诧异,轻声问道:“金将军,这我可就不明白了啊!您可是堂堂的四品安舒将军,位高权重,王爷手下的爱将,您怎么说王爷是让您去送命呢?”
金成章一拍桌子,骂道:“位高个屁!权重个屁!爱将个屁!宇龙行空才是他的爱将!老子在恭王府时,就已经是四品广武将军,现在他手底下做个四品安舒将军,很了不起吗?何况安舒就在他唐九生的眼皮底下,防务兵备都是他自己说了算,我那个安舒将军就是空有虚名罢了!我原是降将,他本就不信任我,现在他又想借山贼之手搞掉我,哼,我一路上忍着宇龙行空,不过是想找机会带着军队去投平西王而已!”
县丞卢宇常眯起小三角眼,神情有些激动,看着周正芳,使了个眼色,周正芳却摇了摇头。周正芳正色道:“金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卫王对您信任有加,给了您三千精兵,让您去剿灭老龙山,那是卫王他老人家对您的信任哪!说明卫王相信您武功高强,带兵有方,绝对能剿灭老龙山山寨嘛!俗话说,将在智不在勇,兵贵精不贵多,您可别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金成章怒而起身,一拍桌子,气急败坏道:“来来来,老子现在把三千兵马给你,你去给老子把老龙山打下来!打下来老龙山,老子亲自向卫王给你邀功,什么小小的七品知县,我看你做得了兵部尚书!一座小小的老龙山又算得了什么,你这样的人,挥手就可以把它给屠掉!不不不,这样可太小瞧你周大人了,你这一张嘴,简直一张开就能吞天哪!”
卢宇常赶紧笑眯眯道:“哎呀,金将军快坐,快坐,坐坐坐,别激动,息怒,息怒!就算你带着这点儿兵马想去投平西王,可是你确定你能出得了剑南道?得到消息的各郡各县都派兵围追堵截,就算将军武功再高强,作战再勇猛,恐怕还没等你出了剑南,就已经损兵折将了吧?”
金成章颓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道:“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杀掉宇龙行空,可是以目前这个状态,就算到得了老龙山,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无非就是带着这点儿兵马攻山,白白送死而已!唐九生只对自己的嫡系好,对我们这些降将,那绝对是够狠!你看看那个姜胖子,什么也没做,就封了四品虎威将军,他的发小孙江东,什么也没做,封了从四品明威将军,我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斩将擒敌,才落了个四品安舒将军,凭什么啊?真让人心寒!”
周正芳在一旁笑道:“金将军,您发发牢骚,下官也不敢说什么,您说您要去投平西王,下官也只当没听见!这话要是给人传出去,或者是让卫王府的枭卫给知道了,那您就是杀头的大罪!”
金成章抬起头望着周正芳和卢宇常,忽然眼露杀机,金成章面目表情狰狞道:“对!我一时忘形,酒后吐了真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叫你们两个给听到了,对不住您二位,我金成章可不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现在我留你二人不得啊!”金成章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恶狠狠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现在我就送二位大人上路!”
卢宇常见金成章眼中闪着寒光,提着匕首想要过来杀人,这一下可吓的不轻,卢宇常赶紧举起双手连声道:“金将军!金将军!且慢哪!且慢动手,下官有话说!”
金成章怒目横眉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就当是你们死前的遗言,等你们说完,老子马上就送你们上路!从现在起,卫王手下的官员,就是我金某的敌人!”
卢宇常吓的浑身筛糠,“金将军,我给您指条明路,您可千万别杀我!现在有现成的路可走,您何必投什么平西王呢?您要是觉得无路可去,何不去投奔老龙山大寨?我和老龙山大寨主贺永江勉强算有些交情,我保荐您去老龙山,以您的武功威名,至少也能混个寨主当当!”
金成章手中握着匕首,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卢宇常,盯的卢宇常心中发毛。金成章忽然冷冷笑道:“姓卢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先用假话稳住我
,然后再乘机抓了我,向卫王邀功请赏,对不对?老子才不上你的当呢!”金成章提着匕首,腾的跳到卢宇常面前,左手一把抓过卢宇常的衣服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右手匕首高高举起,就要向卢宇常下毒手,卢宇常吓的面如土色,体如筛糠,魂不附体。
一旁望了半晌的周正芳突然高声道:“金将军,手下留情!我周某现在有话要对您说!等我说完了,您要是还觉得我二人该杀,那您就随便动手,我周某人绝不反抗!”
金成章停下要刺卢宇常的手,冷声道:“要说就快说!哼,老子要杀你们这样的废物,简直如屠猪狗!”金成章松了左手,卢宇常跌坐回椅子上,犹自发抖,显然真是吓到了。
周正芳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金将军,实不相瞒,我和卢县丞,我们二人都是老龙山的寨主!三年前,剑北城被老龙山打破之后,我们大当家的贺永江出钱保举,暗中把我们两个人弄来做官府中的内线,所以这三年来,虽然几次老龙山都兵临城下,却最终都退走,再没能拿下剑北。因此牛满地大人说我有功,一度想把我提拔为宣通郡守,只不过因为卫王来了,没能如愿罢了!”
卢宇常赶紧补充道:“所以说我并没有骗您,您要是想加入老龙山大寨,只要有我二人的推荐,那简直不要太容易!这么近的老龙山,您只要上了山,至少都能做到三寨主,您又何必舍近求远,去投什么平西王呢?”
金成章吃惊道:“空口无凭,何以为证?也不能随便你俩说是老龙山的寨主,内线,我就相信吧?万一你俩是怕我杀人灭口,随口忽悠我,等下再对我出手呢?”
周正芳和卢宇常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点头,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块圆圆的黑色木牌来,约有壮汉拳头大小,半寸厚,周正芳把黑色木牌递给了金成章,金成章接过来一看,只见正面端端正正刻着一个龙字,底下有四条小龙,后面是一个令字,金成章拿着这块黑木牌,很疑惑,抬起头又问周正芳道:“这是什么玩艺儿?”
周正芳微微一笑,“金将军,四条小龙,就代表我在老龙山上是四寨主之位,令字,是令牌的意思。持这面令牌上老龙山,沿路绝无阻挡!如果金将军愿意上山,我愿意保举将军做一位寨主,如何?”
金成章喜从天降,脱口而出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宰了宇龙行空,然后咱们就奔老龙山,去投奔贺大寨主!”
第五百九十章,春红的心事
剑北县衙后宅花厅,侍女们早被知县周正芳遣走了,偌大一个花厅中,只有一桌酒席,酒桌上也只有周正芳、卢宇常和金成章三人而已。金成章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周正芳,半晌后才问道:“你一个朝廷命官,又怎么会是老龙山上的寨主呢?我实在是不明白了。”
事已至此,周正芳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周正芳微笑问道:“金将军,三年来剑北县再未被老龙山大寨的人马打破过,你觉得这是我有守城的本事吗?贺大寨主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开始在朝中布局了,在三年前,在打破剑北县杀死知县凌树鸣之后,更是把我们二人安插到了剑北县,要不是卫王唐九生突然入剑南,我已经做到宣通郡守的职位了。”
金成章十分惊讶,又有些怀疑的问道:“难道贺永江也胸有大志,不止是占山为王,还想要逐鹿中原?所以才养了你们在官府中做内应?”
周正芳拍手道:“正是如此!我家大寨主早就不满足于坐守一山,大寨主眼光长远,知道要打天下需要武将,需要众多能人异士,而打下天下后想要守天下就需要更多的文臣,有些东西可以从旧朝廷中接纳过来,可是自己也不能两手空空,所以自己也要有一部分人马,就让我们从知县、郡守做起,将来治理一道也就自然不在话下。”
金成章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讨价还价道:“那好吧,看来这位贺大寨主还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唉,我对唐九生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实在是失望已极,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点儿实际的吧,我最关心自己的利益,我若是投奔老龙山大寨,甚至如果能带这三千精兵上山,你们大寨主能给我什么待遇?”
卢宇常激动的站起身,笑道:“咱们山寨一向凭本事,凭实力说话,您金大将军可谓名声在外,如果您能上山,而且还是带三千精兵上山,那咱们大寨主绝对会加封您为二寨主,这可是您应得的待遇了,您看,您满意吧?”
还没等金成章说话,周正芳却摇头道:“金将军,一看您就是个务实的人,我这人呢,也同样务实。虽然我家大寨主求贤若渴,但我毕竟不是大寨主,只是个四寨主,我不敢保证您上山就一定能做二当家的,但是我敢保证,您上山之后,地位不会低于我周正芳,如果因为您没能带兵上山,大寨主不肯给您二当家之位,我周某情愿让贤,将我这四寨主之位拱手相让,您看,这个回答您满意吗?”
听了周正芳如此有诚意的回答之后,金成章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既然周四寨主如此抬爱,那金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着手下三千弟兄上山,还有,既然唐九生让宇龙行空做监军,监督我拿下老龙山,那我就要活捉宇龙行空,把宇龙行空做为大礼献给贺大寨主!怎么样,我金某够有诚意了吧?”
周正芳和卢宇常相视大笑,周正芳春风满面的说道:“老龙山大寨如果能得金将军相助,那可是大业可期了!大寨主正求贤若渴,金将军在此时归顺大寨,可谓是雪中送炭!有金将军珠玉在前,相信会有更多的英雄豪杰来投奔咱们老龙山,咱们山寨的大业,前途一片光明啊!卢寨主,来来来,我二人敬金大将军一杯!”周正芳和卢宇常都一起端起了酒杯。
金成章也端起酒杯,豪迈大笑道:“周寨主说笑了!我只是不想再受唐九生那个乳臭小儿的气罢了
!此番正值金某进退维谷之际,能够得到二位寨主的引荐,金成章没齿难忘!”
周正芳哈哈笑道:“诶,金将军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金将军能来投奔咱们老龙山,那也是咱们老龙山众弟兄的荣幸,但不知道金将军何时带兵上山哪?我也好派人去通知大寨主一声,山上也好早做准备,唐九生做梦也想不到,他想趁着过年偷袭老龙山,却意外给我们送了这样一份新年大礼,咱们老龙山的大业可成,真是天赐金将军给我们啊,哈哈哈哈……”
金成章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事不宜迟,明后天我就动身带人前往老龙山向大寨主投诚,至于这个宇龙行空,我就先稳住他,等到了老龙山下,我就叫亲信把他给捆了,押上山去,献给大寨主,哼,我看唐九生和江东的宇龙世家损失了这么一个得力干将,一定得心疼死!”
卢宇常闻言,为之动容道:“金将军,你说宇龙行空是江东宇龙世家的子弟?”
金成章不知道卢宇常为何如此激动,只好点头道:“是啊,这个宇龙行空是江东宇龙世家的第三个儿子,拜在天玄门上一任门长秋山泽的门下,是秋山泽最小的一个徒弟,经过秋山泽的特殊训练,轻功近乎无敌于天下,他可是唐九生手下的得力干将,传递消息,暗杀刺探,唐九生从来都缺不了他,哼哼哼,如今咱们把他生擒,唐九生就如同损失了左膀右臂一般!”
卢宇常听完金成章的介绍,微微一笑,对此事并不多说。当晚三人都非常开心,推杯换盏,大醉而归。
第二天上午,宇龙行空睁开惺忪的睡眼,就想从被窝里钻出来,怡红楼的春红姑娘一脸媚笑,搂着宇龙行空的脖子,“哎哟,我的宇龙爵爷,这大清早的您这是要上哪去啊?昨晚的**一刻,爵爷真是好生猛啊,爵爷这是吃多少海鲜,才能有这样的战斗力?”
宇龙行空在春红姑娘的脸上掐了一把,放荡大笑道:“美人,温香软玉抱满怀,快乐似神仙哪!要说马上的功夫,那是你宇龙爵爷的好,我看这床上的功夫,还是你这小妖精更好一些,哎呀,爽啊!要不这样吧,等爵爷走的时候给你赎个身,你就跟着爵爷我走算了,还回他娘什么怡红楼啊?爵爷的府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你这样俊俏的小娘子!”
春红的眼前先是一亮,随即又媚笑道:“哎哟,爵爷您说这话,奴家可是受宠若惊呢!春红只恐怕爵爷是逢场作戏,口不应心,随口这么说说就拉倒了,到时春红信以为真,整日倚门盼望,以泪洗面,爵爷早就抱着别人漂亮姑娘逍遥去了!再说了,爵爷就是爵爷,自己家里已经有了三妻四妾,个个貌美如花,爵爷又哪里会把我这残花败柳的烟花女子放在眼里记在心上呢?”
宇龙行空大笑道:“美人,不瞒你说,爵爷的家里只有一房大老婆,连个小妾都没有!爵爷喜欢你,自然就把你赎出去,谁他娘敢不服,爵爷就把他给办了!卫王唐九生那可是爵爷的小师哥,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别说你这小小的剑北县,就是在整个剑南道谁又敢惹我?你这县里郡里的大小官吏,哪一个见了我不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宇龙爵爷?我的小心肝儿,既然爵爷喜欢你,自然就给你做主!”
春红喜出望外,搂着宇龙行空的脖子,在宇龙行空耳边喃喃道:“爵爷,既然您这样说,那贱妾可就当真了!贱妾听说爵爷是和金将军要到老龙
山一起剿匪的,只是贱妾还发现爵爷和金将军有些不和,那老龙山可是龙潭虎穴一般,有上万兵马不说,原来有两位供奉,都是二品武境的高手,听传闻说,最近又新来了一个极其高的绝顶高手做大供奉,您可一定要小心哪!”
宇龙行空颇为意外道:“哦?美人儿,这样机密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春红赶紧向窗外张望了一下,宇龙行空笑道:“美人儿,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现在附近五十步内没有人的,你家宇龙爵爷的轻功当世近乎无敌,耳力也同样不是盖的!”
春红这才小声说道:“爵爷,我对您讲了,您可一定要守口如瓶,一旦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奴家的人头就要不保了!大约十天前,知县大人宴请一位从老龙山来的客人,那位客人在席间酒酣的时候所说,当时奴家在旁边陪酒,知县大人叫那客人不要再说了!”
宇龙行空眨了眨眼睛,突然冷笑一声,“好啊,原来你们这位知县大人还通匪!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他通匪,又怎么会这样信任你们几个青楼女子,都不避讳一下呢?春红,你别是还有什么隐瞒你家爵爷吧?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了吧,爵爷要救你出火坑,你可不能把爵爷再往火坑里推,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啊,恐怕这剑北县衙也是龙潭虎穴吧?”
春红听宇龙行空这样说,顾不得许多,身上穿着肚兜,半裸着身子从被窝里跳了出来,跪在地上,哀告道:“爵爷,请爵爷大发慈悲,先恕了春红的罪过,春红才敢说!不然春红死也不敢说!”
宇龙行空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必然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要说。宇龙行空掀开被子,坐起来,笑道:“这有什么,爵爷现在就赦免了你的罪过,一会儿爵爷就去给你赎身,谁敢不服,爵爷就办了他!从今后你就是爵爷的人,爵爷给你一个侍妾的名份,一切都有爵爷给你做主,我的乖乖,你还怕什么呢?”
说着话,宇龙行空一伸手,把春红从地上拽到了被窝里,一把搂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轻声笑道:“这大冬天的,地上凉,你在地上要是给冻坏了,爵爷我该多心疼啊!来吧,心肝儿,你有什么体己话,都对爵爷说了吧,就是你有谋反的大罪,爵爷也会设法替你开脱,就算爵爷办不成,爵爷还有一个做王爷的师哥呢,剑南道就没有人比他还大的!爵爷的女人,谁也不能欺负!”
春红伏在宇龙行空的怀里,泫然欲泣道:“能得爵爷如此厚爱,春红何以为报?”
宇龙行空嬉笑着又亲了一下春红的脸蛋,“美人,你何必为难,就算你别的没有,以身相许就行了啊!爵爷不就缺这个吗?”
春红咬咬牙,点头道:“好,爵爷情深义重,那奴婢也就不再隐瞒爵爷了!奴婢其实是从老龙山来的,我们怡红楼幕后真正的老板就是老龙山,怡红楼的几个花魁,头牌,大都是老龙山的死士,就连我们的知县大人,也是老龙山的寨主!”
宇龙行空大惊失色,他还真没想到这小小的剑北县竟然被老龙山大寨给渗透的如此严重,连知县都是老龙山的人。春红又道:“既然爵爷赏识奴婢,那奴婢即便担着血海的干系,也要把这件大事告诉爵爷,爵爷,此去老龙山一定要多加小心,奴婢唯恐爵爷和金将军手下的兵马不够,一旦遭了贼人的毒手!一心盼着从良的春红也就脱身无望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担风险
宇龙行空暗叫侥幸,要不是一时兴起对这青楼姑娘的动了恻隐之心,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了。宇龙行空低声问道:“春红,你放心,既然你诚心对爵爷我,那爵爷就一定想办法救你出苦海!我再问你,你知道不知道老龙山新来的那个极品高手大供奉到底是个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爵爷我信奉一件事,那就是打仗绝不能打没准备的仗!”
春红摇摇头,“具体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老龙山来的那位贵客说,那位供奉武功之高,几乎当世无敌,那位贵客才说了几句,知县大人便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说了。哦,对了,奴婢又记起那位贵客说过,那个大供奉好像是和卫王有很深的过节,具体是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奴婢很清清楚楚,那就是老龙山的这帮贼一定成不了大事!”
宇龙行空心头狂喜,哈哈笑道:“好,好春红,这下你立了大功,你家爵爷定要为你赎身!”宇龙行空欣然道:“春红,快伺候你家爵爷更衣,爵爷要带着你向知县大人要人,我看他怡红楼敢不给?”春红喜出望外,赶紧随便披了衣服,起身帮宇龙行空穿衣服。
给宇龙行空梳洗完毕后,春红也赶紧把自己稍事打扮了一下,宇龙行空挽着春红的小蛮腰,大摇大摆出了后宅客房的上房,这才有小侍女过来请安。原来晚上为了防止打扰爵爷的好事,房里都没有留人。宇龙行空完全是一副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了的姿态,大拽拽的问道:“你们县太爷呢?叫他来见我,爵爷有话要对他说!”
小侍女答应一声,飞奔着去找县太爷了,片刻功夫后,知县周正芳手扶着纱帽,颠颠的跑了过来,见了宇龙行空就要行礼。宇龙行空把手一挥,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那副天然膝盖软的样子,爵爷我不喜欢!周正芳,我跟你说个事儿,这春红姑娘呢,爵爷我看好了,因此我要给她赎身,你去给我问问,那怡红楼的老板要多少银子,尽管开个价就是了!”
周正芳满脸堆笑道:“哎哟喂,我的爵爷,您这不是打下官的脸吗?既然您喜欢春红姑娘,那您就只管带走好了,我去跟那怡红楼的老板打个招呼就行了,他要多少银子,我给他!爵爷能看上他楼里的姑娘,那是爵爷赏他的脸!更是我们剑北县的荣幸,他要是敢不
识抬举,他还能在这县城里继续开他的怡红楼吗?”
宇龙行空满意的了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周正芳的鼻子,嘿嘿笑道:“老周,我发现你这人很上道,爵爷我喜欢!回头我在王爷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让你早日坐上那把宣通郡守的椅子!”
周正芳赶紧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笑道:“哎哟,爵爷抬爱,下官简直受宠若惊啊!只要爵爷喜欢,就是我的那几房侍妾,爵爷也可以随便带走!只是下官想啊,爵爷这可是要带兵去打仗,总不好带着女子在军营里,不好看哪!要不这样,下官先在城里找个安静些的院子,把春红安置在里面,等爵爷得胜归来,您再带着春红姑娘走,可好?”
宇龙行空搂着春红的小蛮腰,明显感觉她的身子僵了一下,显然是有些紧张,宇龙行空心知这姑娘害怕重新落到虎口,于是嘿嘿笑道:“既然春红已经是我的了,那就不劳知县大人费心了,他娘的,本爵爷带个女人在军中怎么了?谁敢放屁?”宇龙行空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本爵爷为朝廷办事,为王爷办事,带个女人在身边侍候起居,也是情有可原嘛!再说,难道不能戴个面皮改头换面吗?”
周正芳陪笑道:“爵爷说的是!是下官多虑了!哦,对了,金将军已经去粮草库整理粮草了,走的时候托下官告诉爵爷一声,说是今天下午队伍就要开拔,赶奔老龙山! ”
宇龙行空一脸的不耐烦,皮笑肉不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他娘的金大戟,搞的本爵爷这一路都不得消停,他带兵,简直跑的比兔子还快,可怜本爵爷只在这剑北县才享受了片刻温存!”宇龙行空掐了一下春红的脸蛋,轻佻的笑道:“瞧瞧这脸蛋嫩的,一掐一汪水啊!”宇龙行空不再理会周正芳,搂着春红扬长而去。
周正芳望着宇龙行空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狠狠啐了一口,讥讽道:“小人得志!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俗话说的好,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什么爵爷,等你到了老龙山你就知道厉害了,恐怕到时候你就是想做个兔爷儿都做不成!”
吃过午饭后,三千兵马带了五天的粮草继续开拔,直扑百余里外的老龙山,昨天晚上,周正芳已经安排了快马去老龙山大寨报信,本来今天早上队
伍就可以开拔,大戟金成章为防意外,又拖了半天时间,想必此时信使已经到达了老龙山大寨。
宇龙行空果然安排春红戴了一张书生的面皮,衣服也给她换了一身书僮的,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大商好男风的人也不少,谁知道这位爵爷到底好哪口呢?谁敢管,谁敢问?从点头开始,大戟金成章就冷着脸,和宇龙行空全程都没有眼神交流,众人心知肚明,这两人互相都厌恶对方已极。
让宇龙行空意外的是,县丞卢宇常竟然也在队伍里,宇龙行空一问才知道,原来卢宇常是来做乡导官的,卢宇常就是土生土长的宣通人氏,祖上就住在老龙山脚下,对老龙山算是比较熟悉,直到他的父辈,才算搬到了宣通郡城安家。所以金成章在得知他熟悉老龙山情况之后,把他从周知县手里要过来,做乡导官。
金成章虽然和宇龙行空不睦,但是对卢宇常却异常客气,想是有求于人的缘故。一个四品将军和一个八品县丞,两个人相谈甚欢。卢宇常唯恐宇龙爵爷面子上不好看,时不时插科打诨,试图缓和金成章和宇龙行空之间的关系,但两个人都不领情,卢宇常也只好作罢。
急行军一个下午,离老龙山还有不足八十里,官道已经不再向前延伸,金红色的夕阳下,老龙山也在视线里越加清晰了。路旁有个高些的大土丘,土丘不远处,有条小溪流过,金成章大喜,命令手下军兵在土丘旁扎下营寨宿营,等到明天下午再突袭老龙山。至于能否打贺永江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完全听天由命了。
夜幕降临后,这座营地实行了灯火管制,所有营寨都不得点灯。营寨外面,有百余名士卒轮番巡逻值夜,唯恐被人夜袭。金成章的中军帐也是一团漆黑。隔着金成章两座营帐之外,有一座略小一些的营帐,正是宇龙行空的营帐,此时宇龙行空正摸黑坐在床边和人说话。
宇龙行空低声问道:“春红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你那边也都查探明白了吗?”
另一个声音低声答道:“爵爷,剑北知县和县丞都是他们的人!等我们上山之后,可得小心行事。到时就要委屈你了!”
宇龙行空轻笑一声,“好说!做事哪有不担风险的?要说风险,嘿嘿,王爷担的风险不是更大吗?”
第五百九十二章,陈兵设鼎
令剑州、宣通两郡闻风丧胆的老龙山大寨,位于剑州和宣通两郡的交界处,老龙山绵延百里,半在剑州半在宣通,老龙山主峰高达千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即便是在多山的剑南,老龙山的险峻和高度也排得上号。当初贺永江选这么个地方占山为王,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个物产丰饶的地方,偏偏没有什么像样的路,朝廷的军队想来一次可太难了,在山外**十里,就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路了,就算你有十万大军又如何?这也是唐九生、祁思远和乔崇良、徐子楚、金成章等人商量之后,只派出三千精兵剿匪的原因所在。来再多的人也摆不开啊,而且人多就意味着高消耗,需要准备更多的军粮,可是剑南道并没有那么多的钱粮可供消耗。
在拿下鹿野的伪剑南王府之后,唐九生才发现府库的一半都被搬空了,牛满地至死也没有说出那些金银的下落,唐九生也大概猜到个**不离十,除了牛满地留给他儿子牛志诚一部分外,其余的很可能是被牛满地的亲信们搬走了。多大的家业,最终也免不了树倒猢狲散,爹死娘嫁人。唐九生硬生生捂着钱包没动,因为明年春天,没有了牛满地一伙的剑南,需要这些银子准备耕织。
至于从碧鸡山地穴内搜罗出来的金银宝贝,唐九生深藏于王府府库之中,只拨出一部分,大约三百万两银子,让侯敬先、令狐羽和碧鸡山匪首郑大强押送去往永安,唐九生知道皇帝殷广也缺钱,而且缺钱缺的简直两眼发蓝,三百万两银子,对于偌大的大商朝廷来讲,不算多,但也绝对够皇帝支撑一阵子了,只要大商能缓过一口气来,形势慢慢就会好起来。
所以意外得到这笔天降横财的皇帝殷广,在得知这笔银子是宇龙行空探地穴所得时,扶额称幸道:“朕坐困宫城,而突得财富,此天意也!天不绝我大商!”大喜过望的殷广随即传下一道旨意,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剑南道,封宇龙行空为天意伯,这一次满朝文武都学乖了,对此并不敢有什么异议。国师府二公子唐九生能当卫王,那么江东宇龙世家的三子得了一个伯爵又有什么稀奇。
碧鸡山匪首郑大强虽然僭越称帝,但因为探地穴为朝廷拿到一笔数量可观的银子又招降解甲山有功,被皇帝特赦免去死罪,打了二十廷杖后当廷释放,仍去做他的平民。当然,关于郑大强的这些好话,都是唐九生给皇帝的密折里所提到的,皇帝也就卖他卫王一个人情。
至于说一个已经没有了兵马的土匪头子郑大强,根本就无关紧要,再回到民间,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况且利用郑大强的事情给各地反贼打个样儿,反贼,都没有好下场,郑大强这是迷途知返,才有一线生机。不过皇帝也在朝堂上说了,下不为例,再有敢僭越称帝者,灭九族。
恰逢大夏骑兵又来劫掠辽东、陇庭两道,皇帝索性把牛满地手下降将侯敬先和霍云生分别委任到辽东和陇庭两道,做了一郡将军,抵御大夏。此时辽东道军事由中书令杨靖忠节制,恰好侯敬先押送银子赴京,就顺理成章又变成了杨靖忠的部下。霍云生则从剑南出发,一路向北去了陇庭道找经略使郭崇报道。
至于卫王唐九生所提的建设剑南道国子监一事,皇帝大笔一挥,准奏,即以西监命名。现在大商国就有了永安北监
,天昌南监和剑南西监,这三所国子监。祁思远和乔崇良等人也明白,王爷为何死死捂着那些府库里的银钱不肯撒手,连剿灭老龙山、独峰山这样的大计,也舍不得掏出更多的银子,那是因为剑南道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王府和经略使衙门都穷啊。
招兵买马要钱,设立新国子监要钱,攻打大小山寨要钱,明春的春耕要钱,万一平西王起兵,那需要的钱就更多了……一个千疮百孔的剑南道,哪里不要钱?一文钱掰成两半?掰成三半也得省着花啊!祁思远和乔崇良、徐子楚在商议后,已经派出人员分别到江南、中原等道购买种子,毕竟耕种迫在眉睫,明春就需要啊。
老龙山下有一条极狭处也有二十余丈宽的老龙溪,虽然叫做溪,可实际却是一条大河。没有船自是难以渡过,好在之前已经有信使从剑北县快马加鞭赶到老龙山大寨,因此贺永江早早派了三千人马在溪边等候,又命人准备下了几十条渡船,将金成章的人马都渡过老龙溪。过了老龙溪才发现,还有三千兵马在此等候。
金成章明白,贺永江并不信任自己,所以沿途都有兵马防护。此时宇龙行空已经被金成章擒下,五花大绑押解在军中,一路上了老龙山。宇龙行空最开始还骂,最后金成章恼羞成怒,命他把人的嘴给堵了起来。这支军队在山寨来使的带领下,一路向老龙山主峰进发,山下虽然路难走,可是山上的路却很令人意外的好走了许多,看来贺永江真是用心经营这座山寨的。
老龙峰的半山腰上,一座竹门搭建的大寨门,正中间挂着“老龙山福地”五个字的金字大牌匾,显然有些不伦不类。毫无意外,金成章的主力兵马被留在了寨门之外,贺永江只允许金成章带了五十名亲兵押解着宇龙行空进入大寨。进了大寨,一路为金成章介绍老龙山的县丞卢宇常立刻闭上了嘴,不再敢多说一句话。
进入寨门后,两旁都是建筑,以竹木建筑为主,竹屋鳞次栉比,路两边每隔两丈远,就有一名挎刀或持枪的喽罗一脸肃穆的站在路旁,杀气腾腾,看来这位贺大寨主分明是要来个下马威给金成章。因为马上就要过年的缘故,路两边和建筑上,数以千百计的红色灯笼高高挂起,显得这座大寨很有些气势。
漫长的山道一直向上延伸,做为主楼的聚义厅前,一座大大的演武场上立着三丈多高的旗杆,旗杆上是一面红白两色相间的旗子,上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聚义厅主楼是三层建筑,砖石结构,以红黄两色为主,飞檐斗拱,更像是一座庙宇,高高悬挂的金字牌匾,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聚义厅”,显然是名家手笔。
这座聚义厅,在整座以竹木建筑为主的老龙山上显得极为富丽堂皇,却更让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让人望着就很想发笑。什么是土包子,很明显贺永江就是。
当金成章率五十名亲兵押解着五花大绑的宇龙行空踏上演武场的一刹那,五百名刀斧手杀手腾腾,从聚义厅两侧涌出,排列两厢,随后又涌出五百名精壮枪兵,也分成两列,都列队在聚义厅大门前,看样子很是威武雄壮。聚义厅前,还有一个架着木柴的大鼎,鼎下火光熊熊,鼎内却是滚开的沸油,冒着油烟,十分骇人。金成章哑然失笑,这贺永江是多没有自信,才排出这样的阵容?
离聚义厅还有一
百步远,有一个精壮的喽罗上前,大声道:“大寨主有令,凡进入老龙山大寨聚义厅者,必须解下兵器!”随即有数十名喽罗涌上前来,金成章手下的亲兵立刻如临大敌,拔刀出鞘。双方立刻剑拔弩张的对峙起来,气氛空前紧张。陪同前来的县丞卢宇常头上冒汗,他不明白大寨主这是什么意思,又唯恐这些喽罗的举动激怒了金成章,赶紧小跑过来,试图向金成章解释。
还没等卢宇常说话,金成章对他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喝道:“都解下兵器!我们是来归顺贺大寨主的,大寨主有令,怎敢不从!大寨主是仁义之士,又怎么会为难我们?”金成章把亲兵手中所持的大戟接过,带头递给那名精壮的喽罗,众亲兵见主将有令,也都纷纷解下兵器,连宇龙行空那条大棍也被喽罗收走了。
老龙山的喽罗们将兵器收走后,这才又有喽罗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带领金成章等人进入了聚义厅。金成章带头昂然而入,身后亲兵押解着宇龙行空。只见聚义厅一楼大厅深有十余丈,两旁是百余名杀气腾腾的刀斧手。大厅最深处,居中一把金交椅,上面坐着煞气腾腾的一条大汉,独眼,戴着黑色眼罩,大胡子,身穿黑袍。大汉两侧各有两把交椅,只有左侧的上边交椅上坐着一个中年青衫书生。
坐在金交椅上的独眼大汉,自然就是贺永江了。金成章向上走了四十多步,离贺永江还有五丈远时,站住了脚,收敛了笑容,拱手道:“在下金成章,拜见老龙山贺大寨主!金成章此番率三千部卒前来投诚,望大寨主收录!”
贺永江前面三丈远处,有一个侍立的青衣喽罗厉声喝问道:“大胆!见了大寨主为何不跪?”贺永江坐在金交椅上,一言不发,一只独眼里射出凶狠的光芒,望向金成章。
金成章不慌不忙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远来是客,难道咱们老龙山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况且,我带着众多兵马来归顺大寨主,难道大寨主就不肯给我个寨主的座位吗?摆出这样的阵容,陈兵设鼎,像防贼一样,这让我金成章如何能拜得下去?如何对得起同来的三千弟兄!”
青衣喽罗听见金成章这样说,一时拿不定主意,回头望向贺永江。贺永江望向左手边交椅上坐着的青衫书生,那青衫书生微微一笑,站起身道:“金成章,你分明是前来诈降,以为我们看不出吗?”
贺永江目露凶光,右手一拍交椅的扶手,厉声喝道:“小的们,把金成章给我押下去,推进油鼎里炸了!”两边的刀斧手答应一声,立刻上前,就把金成章双臂扭在后面,向聚义厅外走去。金成章手下亲兵都大怒,就要动手,一同前来的五寨主卢宇常慌了手脚,慌忙道:“大寨主且慢!金将军是真心前来投诚,何故如此?”贺永江不答。卢宇常再问,贺永江仍不答。
金成章面无惧色,仰起头放声大笑道:“什么老龙山大寨主,什么虚怀若谷求贤若渴,假的,统统是假的!还说我金某人是诈降,你有什么证据就在那里胡说?可叹我金成章看错人了,活该死在此地!”金成章大步流星,向聚义厅外的油鼎走去。
等金成章走到一半的时候,贺永江大声道:“金成章,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三寨主早已看破你的奸计,你前来投诚却连家眷都不带,难道是真投诚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拖下去斩了
卢宇常闻言也是一愣,这次推荐金成章上山,事情太突然,竟然忘了问这件事情,卢宇常回头望向金成章,想看他怎样回答。金成章停下脚步,再次放声大笑,转过身,讥讽道:“贺大寨主,你既然怀疑我金某人,那也麻烦你事先调查清楚我金某人的身世背景吧?我金成章幼年父母双亡,随师父练武,后来投奔在恭王手下做广武将军,虽然三旬已过,却尚未成亲,我哪里来的家眷?”
站在交椅前的青衫书生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也确实没能拿到关于金成章的第一手资料,当然不知道这位横空出世的金大戟没有家眷一事。卢宇常望向贺永江,脸色非常难看,贺永江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金成章会没有家眷。
贺永江正在骑虎难下之际,忽然听到聚义厅外一声娇叱,“谁说金成章没有家眷,姑奶奶我不是也来了吗?”随后聚义厅外响起一片喊杀之声,“有刺客!快,抓刺客!”紧接着就是惨叫声和不断有人摔倒的噗通之声,贺永江脸色大变,卢宇常急忙奔出去查看情况。
卢宇常刚跑到聚义厅门口,就被人一脚踢了回来,摔出三丈多远,在地上半晌挣扎不起。卢宇常好歹也是四品武境,却被人揍的如此之惨,金交椅上的贺永江见卢宇常被人打倒,脸色再变,腾地一下站起身,勃然大怒道:“是什么人,竟敢到老龙山大寨来撒野?”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素白罗裙,背黑色杉木古琴的年轻女子从聚义厅外面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视身后跟进来的刀斧手和长枪兵若无物,那些喽罗离这女子两丈多远,没有一个敢上前的,显然都是被她打怕了。那女子虽然只有中人之姿,可是在这男多女少的山寨上,也算得上是美人,更何况她一身的英武之气?聚义厅内的刀斧手也被弄的一愣一愣的,老大没发话,他们又不敢上。
金成章见了这名女子,就是一愣,随即惊喜的问道:“龙姑娘,你怎么来了?”原来这名女子正是魔琴谷主龙紫兰。贺永江和那青衫书生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从交椅上走下来。
龙紫兰看了金成章一样,轻嗔薄怒道:“哼,我要是不来,你金成章就让人家给炸成麻花了!像姓贺的这种小肚鸡肠不能容人之人,你来投奔他做什么?既然唐九生不信任你,屡次让你送死,就像上次在剑州城外,任你只带三千兵马扎营,被牛满地手下众将轮番攻打,要不是你能攻善守,就已经
死在剑州城外了!现在既然你手握三千精兵,为什么不趁唐九生没反应过来之前,果断去投平西王?以你金成章的本领,在平西王手下谋个一官半职,还不是易如反掌!”
贺永江被龙紫兰一番话说的脸涨的通红,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这龙紫兰说话又不留半点儿情面。贺永江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向龙紫兰拱手,大声道:“不知这位武艺高强的姑娘尊姓大名?敝寨上下有失远迎,还请姑娘恕罪!”贺永江随即瞪起一只独眼,向厅外涌进来的刀斧手和长枪兵怒斥道:“还不快滚下去!”
厅外涌进来的刀斧手和长枪兵立刻都退了出去,贺永江又向聚义厅内的刀斧手们摆手道:“你们也都统统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入聚义厅!”百余名刀斧手齐齐答应一声,都鱼贯而出。金成章也向自己手下的亲兵挥了挥手,手无寸铁的五十名亲兵都向金成章行礼,随后也退出了聚义厅,只留下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的宇龙行空。
龙紫兰哼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不屑道:“姑奶奶我叫龙紫兰,是金成章的红颜知己,堂堂的金大戟第一次见到我,就激动的当众说他想要娶我为妻,姑奶奶我和他比过武,他的武功也还勉强说得过去,相貌也还勉强说得过去,所以姑奶奶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了,这不还没过门吗?可是如今你要把他下油锅炸了,姑奶奶岂不成了没过门就要守寡,我焉能容你!”
贺永江见龙紫兰瞪起了眼睛,赶紧脸上堆笑,对着龙紫兰和金成章深深一揖,陪笑道:“哎呀,龙姑娘,金将军,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简直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啊!我们误以为金将军没有带家眷,是来诈降的,误会啦,误会啦!唉,贺某真是无比惭愧,无地自容啊!二位快请上座!来人哪,快快快,快献茶!”
立刻有侍者献上茶来,将香茶端在交椅旁的桌子上,龙紫兰又冷笑一声,“得了吧,少在那里假献殷勤!我听说你手下有两大供奉,都是二品境以上的高手,叫出来,陪姑奶奶过过招,等姑奶奶打完了他们,出一口恶气,再考虑坐下来说话!”一番话,把贺永江挤兑的脸上难看无比,哭不得笑不得。
金成章在一旁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笑着劝道:“紫兰,不要这样闹!贺大寨主也是无心的,咱们和贺大寨主换个位置,一样会如此处理的,这种带着数千兵马来降的大事情,万一是诈降,中计了那不是灭顶之灾?这可是关系到老龙山大寨
上万人的身家性命,开不得玩笑的!”
龙紫兰轻哼了一声,“好吧,那你和他谈吧,我到后山去摘些果子吃!”众人听着都感觉好笑,这大冬天的,虽然剑南四季都不落雪,可山上也不会有果子吃。龙紫兰见人人想笑,又哼了一声道:“如果没有果子,那就捉几只鸟来烤着吃,顺便再放把火,让贺大寨主的山寨过大年也旺一旺!”说完话,转过身出了聚义厅,大摇大摆往后山去了,一路无人敢阻。
贺永江对着金成章一揖到地,口中说道:“哎呀,不好意思,金将军,让你见笑了!金将军远来,我却小肚鸡肠怀疑金将军的人品,我不是东西!来人哪,拿几条马鞭上来,让金将军打我出出气,直到出气了为止!既然金将军来了,贺某情愿把大寨主位置让给金将军!金将军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统兵有方,威震剑南,这大寨主的位置理应由金将军来坐才顺天应人!”
金成章赶紧上前,拜了回去,“慢着慢着,贺大寨主言重了,不知者不罪嘛!您这样一闹,金某还哪有脸待在老龙山了?贺大寨主还是大寨主,金某有何德能敢居大寨主之位?贺大寨主能在几年时间里,打造出这样一座规模庞大的老龙山大寨来,真可谓英雄!金某能给大寨主牵马坠蹬,心愿足矣!贺大寨主有没有好酒?金某最爱杯中之物,想和大寨主痛饮一番!”
那青衫书生不悦道:“大寨主一手打造出老龙山大寨,焉能轻易付与他人?都某不服!”金成章却心中暗道,这个姓贺的表面看着粗犷,实际却奸诈的很啊!我真得小心对付他,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贺永江哈哈大笑道:“金将军真是爽快人!来人哪,传令下去,把金将军部下的兵器都发还给他们!还有,把大寨中最好的天字号营房收拾出来,腾给金将军的部下驻扎!哦,对了,从今以后,金将军就是我们老龙山的二当家!”贺永江又一指青衫书生,笑道:“金二当家的,这位就是我们的三当家都永信,都三寨主!”
青衫书生都永信向金成章一躬到底,“小弟都永信参见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大人有大量,请恕小弟刚才不敬之罪!其实,小弟也是为山寨的将来打算,并不是有意想为难二当家的!”
金成章正要答话,底下绑着的宇龙行空嘴里塞着布,呜呜了几声。贺永江回头看到宇龙行空,顿时瞪起了眼睛,“来人哪,把这唐九生派来欺负我们二当家的宇龙行空拖下去斩了,给二当家的出气!”
第五百九十四章,胃口大着呢
贺永江命人把宇龙行空拉出去砍了,立刻有四名刀斧手从聚义厅外跑进来,押着宇龙行空就往外走,准备行刑。虽然贺永江的眼睛盯着宇龙行空,可是却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金成章。金成章笑眯眯望着就要被拖出去斩首的宇龙行空,眼里都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贺永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来金成章和宇龙行空二人有仇不是假的,也不是两人来诈降,如果诈降,不可能看到同党被拖出去砍头还这么开心。等宇龙行空被拖出聚义厅大门之后,金成章端起小桌上的一杯香茶,举杯笑道:“谢大当家的!金某以茶代酒,敬大当家的一杯!”说着话,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在旁边站着的卢宇常见宇龙行空被推出去斩首,心里知道大当家的是在借机考验金成章,但他心里又有些不痛快,心想大当家的做事情真是不痛快,人家金将军来投靠你,刚才就说了最爱杯中之物,现在又说以茶代酒,这不明显的饿了要吃东西吗?怎么这大当家的今天糊涂了,还这么傻傻的不知道准备酒菜呢?
贺永江见金成章确实是真心来投,得意非常,哈哈大笑道:“来人哪,在聚义厅备酒席宴菜,今天我要和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和五当家的不醉不归!”外面有人答应一声,传令厨房预备酒菜。贺永江伸手示意金成章等人都坐,“来,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五当家的,都坐!”众人这才按各自的座次坐下,那名青衣喽罗依然面无表情侍立在台阶之下。
卢宇常见宇龙行空被推出去聚义厅走了有十几步,猛然望向贺永江,厉声高叫道:“大当家的,刀下留人!这宇龙行空可杀不得啊!”贺永江十分诧异,旁边金成章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卢宇常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大声道:“大当家的,先传令暂缓砍那宇龙行空的头,小弟有话要说!”
贺永江目视台阶下侍立的青衣喽罗,那喽罗十分伶俐,见大寨主望向自己,立刻明白大寨主的心思,马上飞奔着跑出聚义厅,喊刀斧刀们先刀下留人。卢宇常拱手道:“大当家的有所不知,这宇龙行空是江东宇龙世家的第三位公子,咱们将来若有心争夺天下,江东的宇龙世家又岂能不收买?我们若是杀了宇龙行空,从今后就和宇龙世家结下了血海深仇,对我们大寨有什么好处?”
见贺永江沉吟不语,卢宇常又对金成章一揖道:“二当家的,虽然你和宇龙行空有仇,可那只是私怨,又不是什么必须要报的血海深仇。宇龙行空虽然可有可无,可他家世背景强大,如果他也肯归顺我们,对我们山寨未来的大业那是大有好处,可是如果杀了他就没好处!一件事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做呢?现在杀了宇龙行空,就会让宇龙世家彻底倒向唐九生,二当家的,不值啊!”
贺永江知道卢宇常一向以心直口快著称,他既然肯出面给宇龙行空求情,那一定要给他一个面子。况且宇龙行空若真是江东宇龙世家的人,能收伏了他,将来争天下时必然能得到宇龙世家的臂助,就算他们不助自己,至少也不会向老龙山为难。只是他已经答应金成章,要砍了宇龙行空,现在收回成命,面子上有些不好看。贺永江侧过头,察看金成章的脸色,心想这姓金的如果聪明,就别让我为难。
金成章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放声大笑道:“既然卢五贤弟为了山寨的将来考虑,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宇龙行空求情,那我金某人又怎
么能如此小肚鸡肠,不顾山寨的大业呢?五贤弟说的对,我和宇龙行空确实只是私怨,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既然我初来大寨,寸功未建,拿了这宇龙行空就算做是我的功劳吧!之前他一直欺负我,不过是仗着他有爵位,还有唐九生为他撑腰,现在到了山寨,我是二寨主,我又怕他什么?”
贺永江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姓金的也是个识相的人。金成章忽然又笑道:“大当家的,宇龙行空为人狂傲,现在猛然让他归降山寨,他恐怕一时转不过弯来,需要好好的劝导一番才是。可是兄弟我一见他就来气,所以劝说他的事就让别的兄弟出头吧,往后在山寨,只要他不找我的麻烦,我也绝不主动找他的麻烦,咱们有劲儿往一处使,一切都以争天下为重,如何?”
卢宇常见金成章如此识大体,不由充满感激,对金成章深深一揖。这时,青衣喽罗已经带着两名刀斧手把宇龙行空给押了回来,贺永江站起身,缓缓踱到宇龙行空面前,先出手封住了宇龙行空几处穴道,然后扯掉他嘴里塞着的破布,又亲自解开他的绑缚,又对宇龙行空深鞠了一躬,把宇龙行空搞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卢宇常见宇龙行空已经被自己搞懵了,这才满面笑容道:“宇龙兄弟,刚才我和金二当家的是在和你闹着玩呢!宇龙兄弟果然是真英雄,面对斧钺加身面不改色,喊都不喊一声,实在是让人佩服至极!在下平生最仰慕英雄,既然宇龙英雄来了我这老龙山,那就是贵客!宇龙英雄,请上座!”
宇龙行空揉了揉被捆麻的手腕,心中暗骂,去你娘的,那是我不想喊一声吗?嘴里一直塞着一块破布,让老子怎么喊?可是既然对方给自己面子,给自己找台阶下,没砍自己,那总得就着坡下驴吧?宇龙行空轻咳了一声,“英雄二字就不敢当了,只是大当家的前倨后恭,先是要砍了我,现在又给我松绑,又请我上座,宇龙行空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还望大当家的指点迷津!”
正说着话,喽罗们已经把杯子碗筷都排好在八仙桌上,开始上酒上菜,卢宇常哈哈大笑,环顾众人,用手一指八仙桌道:“各位兄弟,都请入席,咱们边吃边聊,可好?”宇龙行空也不客气,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第一个冲上了席位,拿起一副碗筷,甩开腮帮子就开吃,一边吃还一边嘟嘟囔囔,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贺永江和卢宇常等人对视了一下,都哑然失笑,这个姓宇龙的哪有个世家子弟的风范,活像个饿死鬼托生的一样。众人也都各自落座,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聊的不亦乐乎,席间,贺永江冲三寨主都永信使了一个眼色,都永信心领神会,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力劝宇龙行空投靠山寨。
宇龙行空低下头,恨不能把头埋进饭碗里,狼吞虎咽只顾着吃,一边吃一边嚷嚷道:“老子正饿着呢,没时间思考问题,所以你也别说了,你等我吃饱了再听你白话!”都永信气的鼻子都歪了,一众山贼也都哭笑不得,卢宇常很尴尬的咳了一声,心想这个人哪里有世家子的风范,活像个乞丐,真给宇龙世家丢脸!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又有喽罗端上来茶水,贺永江殷勤相劝,又给都永信使眼色,都永信又来劝宇龙行空落草为寇。宇龙行空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堂堂宇龙世家的三公子,怎么能落草为寇呢?真是的,你瞧不起谁呢?给个寨主
就想打发我?”一句话把贺永江等人说的勃然变色。
宇龙行空端起一杯茶水,也不怕烫,直接倒进了喉咙,又嚷道:“老子好歹也是朝廷加封的天意伯,堂堂的伯爵,你给我的官小了我可不做!什么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实在是太土了!告诉你,我可不当什么寨主,我的胃口大着呢!要当就当大官,什么山寨,如果改成老龙国,能封王拜相老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贺永江等人立刻用看傻小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宇龙行空,宇龙行空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用手指用力的敲着桌子,一脸不悦道:“一个个的都看什么看?老子就是个官迷儿,只对当官感兴趣,只对女人和金钱感兴趣,怎么的?难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圣人吗?对金钱美女权力都不爱吗?啊?没有利益只靠忽悠就就想让我加盟山寨,门儿都没有!”
卢宇常和贺永江、都永信对视,一起放声大笑起来,原以为这小子缺心眼儿,现在看来是误会了,这也是个同道中人哪!贺永江忍住笑,“误会了,误会了,果然是自己人!好,既然宇龙兄弟提建议成立老龙国,那明天咱们就好好的议一议,起一个好听的国名,咱们也好登基坐殿,分封文武百官,听说那郑大强手下只有三千人,还在碧鸡山弄了个碧鸡国,咱们的实力可比他强多了!”
宇龙行空满意的点头道:“嗯,这样还差不多!既然这样,那你到时可别忘了封我一个王爷做一做!做王爷肯定比做什么伯爷牛气多了!哦,对了,我还在剑北县怡红楼拐来一个叫春红的女人,我看封做侧妃很不错!贺老大,咱们也别闹虚的,你准备封我一个什么王?”
贺永江笑道:“宇龙兄弟,既然永安那个傀儡皇帝封你做了天意伯,我索性就封你做天意王,你和金二当家的能够来到咱们老龙山,这难道不是天意吗?你对这个爵位还满意吗?”宇龙行空大喜,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贺永江这才对宇龙行空放下心来,一个有贪心的人远比一个不贪心的人好控制。
都永信在一旁不动声色喝着茶,忽然侧过头问金成章,“二当家的,那个龙紫兰看起来武功极高的样子,她又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如果能有这样一位高手到咱们山寨,那岂不是更能壮大我们山寨的实力吗?我看哪,你也别未婚了,咱们就在山寨把你们两个人婚事给办了得了!”
金成章挠了挠头,讪讪的笑道:“三当家的,我倒是有这个心,可是也得那个女魔头同意啊!你别看她长的秀秀气气的,哎哟,她那武功可厉害着呢,前些天我和她比武,她可把我给揍的够呛!一般人降不住她,我也头疼的很哪!”都永信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眼珠转来转去,似乎心里在筹划着什么事情。
老龙山后山,龙紫兰背着杉木古琴,正沿着石板铺成的山道往上走,山道两旁,树木丛生,虽然已是冬天,偶尔仍能看到几簇红黄相间的鲜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一条不知名的小溪在路旁汩汩的流着,龙紫兰自言自语道:“我听说老龙山后山有一条老龙,倒不知是真是假,要是有幸能见到真龙,倒是不虚此行!”
龙紫兰正在边走边瞧,忽然感觉一股杀气从天而降,龙紫兰停下脚步,只见一个手扶黑木拐杖,满头白发的老翁从半空落下,挡住了她的去路。那白发老翁一脸猥琐的笑道:“龙姑娘,你一个人游山玩水多寂寞啊,要不要老夫来陪陪你?”
第五百九十五章,野龙洞前死
龙紫兰见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老东西出场的方式这么嚣张,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下意识体察了一下这老翁身上的气机流转,再瞧了瞧他穿着的灰色道袍,斜了他一眼,双臂抱在胸前,一脸不屑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挡住姑奶奶的去路?”
那老翁哈哈笑道:“嗯,龙姑娘果然有味道!老夫最喜欢这样有脾气的姑娘,世间只有这样的姑娘才珍贵,才值得和老夫双修!不瞒龙姑娘,老夫是老龙山二供奉娄月冥,江湖人称铁杖神手,一生最爱美貌的姑娘,今日老夫对龙姑娘一见倾心,想和龙姑娘双修一番,也好增长功力,姑娘,不如随我来吧!啊哈哈哈……”
龙紫兰的脸上涌上怒色,旋即强行将怒色压下,将抱在胸前的双臂放了下来。
龙紫兰忽然媚眼如丝道:“哟,原来你就是这老龙山的二供奉啊,本姑娘可是久闻二供奉的大名了,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嗯,你所提到的双修之事,是极好的,只是咱们两个人也不能在这露天地随随便便就做了嘛!你既然是老龙山的供奉,那必然对这后山了如指掌,不如你带我去个不为人知的清静所在,最好风水好的地方,不要被外人打扰了雅兴,咱们好好的双修一番,如何?”
娄月冥听了龙紫兰的话,顿时喜从天降,他原以为要用强才能将龙紫兰绑走,没想到这姑娘居然对这事儿欣然同意了,娄月冥兴奋到浑身的骨头都只有三两轻了,扶着拐杖屁颠屁颠在前头带路,龙紫兰一边走,一边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不止。娄月冥也就没想想,他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值得一个年轻姑娘看上的?人啊,一旦**迷心,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哪里还肯深思。
老龙山二供奉娄月冥在前带路,龙紫兰背着杉木古琴在后相随,两人相距不到五步远,娄月冥带着龙紫兰向老龙山后山深处走去,山路弯弯曲曲,那条小溪终于也不见了,两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后山中一处隐秘之所,四周都是松树,娄月冥带着龙紫兰绕着松树转来转去,眼前山体上赫然出现一个古洞,洞前地面由黄石构成,极其平坦,此处除了松涛阵阵和三五声鸟鸣,再没有其它声响。
龙紫兰抬头瞧了瞧那座古洞,是在半山腰上一处半天然半人工的山洞,洞口上方刻着“野龙洞”三个大字。看样子这娄月冥经常到这里
来,轻车熟路带着龙紫兰向洞口走去,龙紫兰故意哎哟道:“老鬼,你带本姑娘转了半天,就找了这么个地方啊?这里风水好不好,够不够隐秘啊?可别行好事的时候被人给看见了,传出去对本姑娘的名声不好!”
娄月冥手中黑木拐杖顿地,望着山洞癫狂大笑道:“龙姑娘你大可放心,此处是老夫双修之所,风水极好,又极为隐秘,这老龙山上除了老夫,没有人知道这处所在。姑娘只管放心,咱们二人在这里痛痛快快的极乐一番,既能助彼此增长功力,又能享受人间至美之事,岂不妙哉?”娄月冥得意忘形,这姑娘可是上好的鼎炉,天生的武道高手,和她双修一下,胜似下山捉十个普通女子。
龙紫兰含笑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两个就在山洞的前面开战吧,还等什么?”娄月冥身形一震,心想这娘们也太骚了,还没进洞就急不可耐要在露天地里面行这等好事?娄月冥刚想说,这大冬天的,在露天地做事,姑娘你也不怕冻坏了身子?可他嘴还没张开,就猛然觉得背后恶风不善。
娄月冥毕竟也是老江湖了,反应奇快,猛地一个闪身,但还是慢了半拍,左肩胛挨了重重的一记鞭腿,龙紫兰一击得手,毫不客气的再次扑向前,一记手刀重重砍下,娄月冥刚挨了一记鞭腿,还没缓过劲儿来,脖子上又挨了一记凌厉的手刀,被龙紫兰重重砸向地面,把黄石板铺成的地面砸起一片尘埃。
好在娄月冥练这双修邪法之时,先练的挨打,这才侥幸没被龙紫兰给打死,即便如此,也被打的嘴角流血,体内气血翻涌。娄月冥在地上一个翻滚,滚出去两丈多远,嗷的一声蹿了起来,望着龙紫兰一脸惊骇的大叫道:“龙,龙姑娘,你,你,你要干什么!”
龙紫兰活动活动手腕,又扭了扭脖子,笑道:“我还能干什么,关起门来打狗啊!反正这里人迹罕至,就算我把你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可不就是想找这么个风水好的地方,把你打死就地一埋吗?你看,你自己乖乖找了这么个洞天福地,不过也确实不错,是个埋人的好地方!”
娄月冥万万没想到这姑娘要找隐秘的地方竟然是想杀了自己,只好大叫道:“龙姑娘,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你和老夫双修只会增长你我二人的功力,这等好事还到哪里去找!再说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也是你自愿
来的,老夫又没有对你用强,你何必如何苦苦相逼!”
龙紫兰啐了一口,一脸戏谑道:“你这为老不尊的老东西,祸害良家女子的老畜牲,活该被剥皮抽筋的老妖怪!你刚才从天而降的时候,左手扣着一颗魔烟丸,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要不是我诓你,说要你找个既隐秘又风水好的地方,恐怕咱们一言不合,你就要对我出手了吧!”
娄月冥身子吓的一抖,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会认识魔烟丸?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紫兰向前进了一步,冷笑道:“姑奶奶我是现任魔琴谷主,这些魔道邪道的东西,难道姑奶奶会不认得吗?你在姑奶奶面前搞这些小把戏,就如同班门弄斧一般!姑奶奶要是不把你除掉,你将来也还要出来为非作歹,为祸人间!不如今天你就死在这野龙洞前吧!”
娄月冥手扶拐杖,连连后退,气急败坏道:“龙紫兰!你既然是魔琴谷主,也是魔道中人,却为什么对同道中人痛下杀手?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我知道你们魔琴谷的大名,更知道你们魔琴谷也有这样阴阳调和的双修秘法!哦,你们魔琴谷能用,难道我们断肠谷就不能用吗?”
龙紫兰点了点下颌,目露凶光道:“原来你是断肠谷的余孽,那正好一并收拾了!魔琴谷的宗旨只说是修习魔道的武功,至于门派到底是正是邪,只由本门的谷主决定,我让它正,它就正,我让它邪,它就邪!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本谷主决定魔琴谷要向正道靠拢,那像你这样的魔道人士,自然就在斩杀之列了!你这孽畜命不太好,也怨不得别人!”
娄月冥见龙紫兰以手作鹰爪状猛扑了上来,猛地一扬左手,一道深蓝色烟雾罩向龙紫兰。龙紫兰冷笑一声,右手鹰爪猛地向后一抓,一吸,那道深蓝色烟雾就被龙紫兰吸在手心,消失不见了。娄月冥大骇,惊叫一声,掉头就跑,就想躲进山洞,龙紫兰伸出左手向地面一抓,一块黄石板倏然从地面飞起,龙紫兰变抓为推,那块黄石板又快又狠,砸向娄月冥的后心。
砰的一声响,心慌意乱的娄月冥被撞飞出去三丈多远,口中狂吐鲜血。龙紫兰跨步向前,来杀娄月冥。猛然一声佛号响起,一个从天而降的胖大和尚挡住了龙紫兰的去路,那和尚双手合十道:“龙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第五百九十六章,龙紫兰的身世
见那从天而降的和尚挡在娄月冥身前,龙紫兰向后倒退了两步,龙紫兰望向这个僧衣破烂坦胸露乳的胖大和尚,体察了一下这和尚身上的气机流转,顿时感觉这和尚的身上气机流转如同大江之水一般,滔滔不绝汹涌澎湃,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之辈。龙紫兰厉声喝问道:“秃驴,你是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吗?竟然敢挡住姑奶奶宰这淫贼!”
那胖大的和尚并不分开合十的双手,笑容可掬道:“龙施主,贫僧法号大贪,从千魔山毒龙寺而来,贫僧有一位师兄叫做大颠,还有三位师弟,分别叫做大嗔,大痴,大恨。贫僧和师弟大嗔、大痴,大恨四人,不修心,不戒口,贪嗔痴恨,七情六欲全都有。唯独师兄大颠和尚与众不同,不提也罢!贫僧见龙施主起了杀心,因此特来救我娄兄弟,还望龙施主见谅!”
龙紫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冷笑道:“原来是千魔山毒龙寺的秃驴,那也就难怪能和这样的货色纠缠在一起了!大贪秃驴,你最好趁姑奶奶没有发飙之前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姑奶奶连你一起收拾!别人或许会给你千魔山毒龙寺的面子,我们魔琴谷可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什么千魔山、地魔山、断肠谷,在我们魔琴谷的眼里都只是狗屁!”
大贪高宣了一声佛号,胸前的黑色晶石大念珠开始放出黑色光芒,大贪和尚一下跳了起来,怒目横眉道:“龙施主,打架就是打架,为什么要侮辱我们千魔山,又为什么要骂人?贫僧惹了你,难道我的师兄弟连我师父都惹到你了不成?看贫僧掌法!”胖大的大贪和尚当胸一掌推出,打向龙紫兰的胸口。娄月冥见大贪替他挡在前面,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掉头就往野龙洞里跑。
龙紫兰一个倒纵向后掠出,右手中指食指轻弹,一道劲风穿过大贪和尚掌上的气机,打中大贪的手心,大贪就觉得手心发麻,龙紫兰再弹手指,大贪和尚猛一偏头,龙紫兰的气机擦着大贪的耳朵飞过,撞在了几丈外一棵合抱粗的松树上,咔嚓的一声,那棵大松树被龙紫兰手指弹出的劲气打中,从中断成两截,轰然倒下,砸的地面尘烟四起。
大贪和尚又惊又怒,原来这娘们的武功如此高强,竟然能够用劈空指法轻易打断大树!大贪和尚是毒龙寺老住持百毒和尚抱养的在毒龙寺中的,自幼在寺中长大,大贪自己也说,没有毒龙寺,他早就在街头冻饿而死了,所以大贪平生最恨别人骂他们千魔山毒龙寺,或是骂他的师兄师弟和师父,只要有人骂了千魔山毒龙寺,大贪一定会和对方玩命,至于骂他自己,他反倒不在乎。这也是一个怪人。
龙紫兰的武功高强,可不止是会弹那张魔琴,要不是前阵子在周王府里中了殷傲的诡计,被殷傲用烈山术偷走了体内的大半气机,那几乎可以说能够横行江湖的存在,即便武境一度跌回二品,可是在暗杀了几个魔道高手,吸取了对方的内力后,又回到了一品武成境。不过因为很多气机内力都来自别人那里,导致内力气机杂而不精。
娄月冥之所以想和龙紫兰双修,正是看中她的体质和她所练的紫炎心法,紫炎心法炼出的气机,能够被秘法烈山术吸取,转化为烈山术施用者本身的内力,而烈山术习练者的气机同样能被紫炎心法练习者所吸纳,只看双方功力的高低,谁高谁占便宜,所以拥有烈山术的断肠谷和拥有紫炎
心法的魔琴谷是死敌,当代的断肠谷谷主就是第七代烈山老魔。
周王殷傲就是烈山老魔的俗家弟子,娄月冥也是烈山老魔的弟子,也会烈山术,所以殷傲和娄月冥都想打龙紫兰的主意。不过殷傲的功夫就差得多,没法直接从龙紫兰身上吸取内力。
其实,要不是因为龙紫兰炼功中遇到障碍,早就已经到武玄境了,不过魔琴谷的紫炎心法也算是邪术之一,所以习练者很少有善终的,不爆体而死都是好的了。
上一任魔琴谷主兰荫太是在比武时被偷袭,中了烈山老魔一掌,只有拼命逃走,眼看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遇到了九岁的小乞丐龙紫兰,见她武功资质不错,这才拼着一死,把内力灌输给龙紫兰。并让她磕头拜自己为师。
心愿达成的兰荫太告诉了龙紫兰自己的身世,并把谷主的蓝玉令牌交给了龙紫兰,还嘱咐她,一定要到江东道永吉郡的兰雀山魔琴谷去找大长老兰映莲,接任谷主之位。并且告诉龙紫兰,一定要炼好紫炎心法,不然她所灌入的内力无法吸纳,两年后就会经脉尽裂,爆体而亡。
得到了兰荫太内力的龙紫兰,虽然不能将这些内力完全吸纳为己用,但也脱胎换骨,一跃成为三品高手,九岁的三品高手啊,想想都恐怖。龙紫兰一路讨饭去了魔琴谷,见到了大长老兰映莲,告诉她兰荫太已死,并拿出了蓝玉的谷主令牌。魔琴谷大长老兰映莲是谷主兰荫太的堂姐,自幼一起长大,听到堂妹惨死的消息后,咬牙切齿要为堂妹报仇。
本来魔琴谷的历任谷主都姓兰,只传兰家的女儿,不传外人,结果到了龙紫兰这里,断了香火。不过因为龙紫兰的名字里也有个兰字,而且她成为兰荫太的徒弟,兰映莲认为这是她的缘份,所以也就接纳她做了谷主,况且这孩子带回了堂妹的死讯,也算对魔琴谷有功,她做谷主就做谷主吧。于是兰映莲把紫炎心法传给了龙紫兰。龙紫兰日夜不息,勤练紫炎心法,武功突飞猛进。
两年后,当龙紫兰的紫炎心法有所小成时,兰映莲把魔琴谷的事务交给二长老兰映苗打理,自己悄悄下山离开魔琴谷,到断肠谷找烈山老魔报仇,结果也死在了烈山老魔手里,还被烈山老魔吸尽了内力。龙紫兰想为师父和大长老报仇,苦于武功还不够高,只能在谷中日夜练武,等到龙紫兰十八岁时,才离开魔琴谷下山闯荡江湖,这一走就是五年,武功也到了初入武灵境。
只可惜龙紫兰心思单纯,差点儿栽在殷傲的周王府,要不是唐九生去救西门玉雪,阴差阳错之际把她给救了出来,她现在恐怕已经被吸尽内力,死在周王府了。唐九生自然不知道紫炎心法是什么东西,他要知道紫炎心法是邪术,龙紫兰要拿一本邪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才不会要呢!
此时,大贪和尚救下了娄月冥,却导致自己陷入了险境,被激怒的龙紫兰以一手弹指音波四下出击,把大贪和尚打的遍体鳞伤,大贪和尚苦不堪言,回头再看,娄月冥已经很没义气的自己逃走了。大贪和尚情知技不如人,不敢恋战,也掉头逃走,龙紫兰望着大贪逃走的背影,冷笑一声道:“在姑奶奶的手里你也想跑?没那么容易!”
龙紫兰再度伸出手,吸起一块地面的黄石板,黄石板飞向大贪的后心,把正在逃走的大贪砸到吐血
,大贪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刚直起腰来,就觉得脑后又有劲风袭来,大贪和尚脚下用力,横移而出,躲过了后心要害处,可是右肩却中了一记弹指音波,音波如同钢剑一般,将大贪和尚的肩胛打透,大贪惨嚎一声,落荒而逃,龙紫兰并不追赶。
娄月冥被龙紫兰吓的逃进了野龙洞,来到了他用来双修的密室之中。娄月冥用来双修的这间密室有四丈见方,陈设比较简陋,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把石椅和两个蒲团。墙上镶着一块蓝色夜明石,把密室照的显着很幽暗,石桌上摆着一个茶壶和两个用来喝茶的瓷碗。
娄月冥钻进了密室,这才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这下安全了,姓龙的绝对找不到这里。”娄月冥唉声叹气,坐在左边的石椅上,把黑木拐杖靠在桌旁,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眼睛紧紧盯着密室的石门,生怕龙紫兰闯进来。
他眼睛不敢离开石门,伸出手去摸桌上的瓷碗,想倒杯凉茶润润喉,一伸手却摸了个空。娄月冥还以为自己被龙紫兰打的晕头转向,对方位的判断都出现差错了,又伸手横着一捞,还是没有拿到。他正在诧异,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身后阴森森的笑道:“姓娄的,你以为龙谷主没来你就安全了么?你就是躲进耗子洞里,我也能把你给挖出来,你信不信?”
这静静的野龙洞里,突然有人说话,可把娄月冥给吓坏了,娄月冥嗷的一声就蹿了起来,直扑密室的石门,就想要逃走。要知道,这野龙洞里现在除了娄月冥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这地方至少有三十年都没有外人来过,除了鬼还能有谁?娄月冥吓的魂不附体。刚扑到门前,就感觉眼前一花,有一个穿盔甲的人挡在他的面前。娄月冥收势不及,一头撞在这个人怀里。
穿盔甲这个人也不客气,一把抓住娄月冥的白发,一记膝撞把娄月冥撞着倒飞了出去,娄月冥被直接撞回了石桌旁,身子撞在了一把石椅上,由于出手那人的力道太大,娄月冥把石椅撞了个粉碎。娄月冥瘫坐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半晌都缓不过来。穿盔甲的人冷笑一声,“怎么,你觉得在我的手里你能逃掉?”
娄月冥嘴角流血,望向那个穿盔甲的年轻人,他忽然发现,这个年轻人所穿的盔甲就是大戟金成章手下亲兵所穿的盔甲。娄月冥惊魂未定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和金成章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间密室里?”
穿盔甲的年轻人大摇大摆走到娄月冥面前,拉过来此时密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嬉皮笑脸的道:“哟,记忆力不错嘛!还能记着这盔甲是大戟金成章的亲兵所穿。你问我是什么人啊,我是龙谷主的兄弟,大戟金成章的老板,有人叫我卫王,也有人叫我唐九生,我是怎么出现的?我一直在你身后啊,你连这都没发现吗?啧啧啧,你双修了这么些年都修到狗身上去了?菜的令人发指啊!”
娄月冥如见鬼魅,大声尖叫起来,“你是唐九生?你怎么会来到老龙山?你怎么会来到野龙洞?”
唐九生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混账在这里占山为王!没办法啊,为了让剑南道的老百姓能好好过个年,本王连年都过不好,还要千里迢迢带兵来剿灭你们老龙山,我容易吗?啊?”唐九生越说越气,在椅子上抬起右脚,一脚把娄月冥又给踹飞了出去。
第五百九十七章,老龙山最后一个太监
娄月冥被唐九生折磨的死去活来,苦不堪言,只好跪地磕头求饶道:“王爷,王爷,我真不行了,求放过啊!我也想下山归降啊,可是我们大寨主他不同意,我人微言轻,说了不算啊!王爷,我在您面前就是个废物啊,您折磨小的有什么用呢?您要找人过招,就去找我们新来的那位大供奉,他武功高,和王爷您肯定能打个旗鼓相当!”
唐九生低下头,一脸怜悯的望着娄月冥,“你不是老龙山的二供奉吗?怎么,你家大寨主就供奉了你这样一个废物?瞧你这样子,你好像几年前受过伤啊,啧啧啧,是不是想采花的时候,被正道人士给打伤了?”
娄月冥跪在地上,一脸谄媚的笑道:“王爷英明啊!小的就是五年前抓了一个姑娘准备回来双修时,撞到天下第二洛凤扬,被他废了武功,要不是小的有这套双修的功法能快速回复武境,现在就完全是废人一个了啊!”唐九生听到洛凤扬的名字,心里就是一痛,洛凤扬的武境现如今已经跌到与普通人无异了。
唐九生闪电般出手,点了娄月冥几处穴道,沉着脸道:“跟我走!”娄月冥不敢挣扎,只好苦着脸垂头丧气跟在唐九生身后,一起出了密室,两个人正顺着野龙洞的通道往外走,只听远远的有人大声喝斥道:“姓娄的,你躲在哪里?快给姑奶奶滚出来!别逼着姑奶奶用魔琴折磨你!”正是龙紫兰的声音。
唐九生大声道:“龙谷主,娄月冥在这里!我正带着他出来,你不要乱走,就在那里等候吧!”龙紫兰远远听到唐九生的声音,十分欢喜,便站在那里不动,等唐九生带着娄月冥出来。野龙洞有近百丈深,三丈多高,通道两旁每隔十五步远,就有一颗青色夜明石挂在两边墙壁上,在夜明石的照耀下,倒也不算昏暗,洞里面至少有十四五个岔路口,七扭八弯,不认识路的人进来非迷路不可。
龙紫兰借着墙壁上夜明石的光线,远远看到唐九生押着娄月冥走出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娄月冥耷拉着脑袋走到龙紫兰面前,龙紫兰冷笑一声,“小样,你再跑啊!”娄月冥不敢吭声。龙紫兰又问道:“那个大贪和尚和你是什么关系?”
娄月冥吞吞吐吐道:“大贪和尚是我们老龙山的四大客卿之一,接近一品武境,我们两个人平时关系比较好,他大约是见我遇险,想过来救我。”
唐九生打趣道:“龙谷主,这厮就交还给你了,你要和他双修还是要怎么样,你随意,我去看看金成章和宇龙行空他们
怎样了,如果前边现在就要动手,那也不能缺了我嘛!”
龙紫兰狠狠瞪了唐九生一眼,不悦道:“双修,双修你个大头鬼啊!小心我把你抓来一起双修!我看你还九转天玄诀,叫你继续炸盘,一炸到底!”龙紫兰知道唐九生的九转天玄诀在五转之前不能近女色,一旦近了女色,就要彻底炸盘,白练了。
唐九生哈哈一笑,“你搞我有什么劲?我炸盘了对你有啥好处?再说你家金大戟身强力壮,双修着多带劲儿啊!算了,不跟你扯了,我真得走了,待会儿见!”唐九生把娄月冥交给龙紫兰后,急匆匆离开野龙洞,纵起凌波闪,直奔老龙山前山聚义厅方向狂掠而去。
龙紫兰见唐九生走了,忽然换上一脸温情的微笑,用极其妩媚,肉麻到骨头里的声音道:“娄供奉,你想不想双修嘛!人家想要嘛!”娄月冥被龙紫兰的声音搞的头发为麻,心中暗道,这个臭婆娘又想干什么。可他动也不敢动,生怕这婆娘又痛下杀手。
哪料到龙紫兰见他不敢开口,突然面罩寒霜道:“你瞧不起姑奶奶是吧?好!我让你双修,我把你的小蚯蚓割了,我叫你再也双修不成!”还不等娄月冥反应过来,龙紫兰已经闪电般出手,封住了娄月冥的软麻穴,娄月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龙紫兰伸出手,从娄月冥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娄月冥的下体,狠狠一匕首刺了下去,娄月冥“嗷”的一声惨呼,彻底变成了太监。
娄月冥在地上不停的扭动身体,惨叫之声响彻了野龙洞。如果不被封住软麻穴,他一定是满地翻滚,可现在他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娄月冥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痛不欲生。龙紫兰蹲下身,笑眯眯道:“嗯,虽然你这老龙山的最后一个太监只有二品武境,但是对姑奶奶多少还是有点儿用的!”
好狠的龙紫兰,狞笑着把右手指尖按在娄月冥头顶的百会穴上,娄月冥顿时感觉自己的内力气机纷纷离开丹田,从经脉狂奔向百会穴,如同潮水一般一泄千里,被龙紫兰吸走。娄月冥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大叫道:“龙谷主,龙姑娘,饶命啊!我身受重伤,你再吸走我的内力,我就活不成了啊!求求你,给我留条命吧!”
龙紫兰一边吸取娄月冥的内力,一边冷笑道:“你们断肠谷杀了那么多双修的肉鼎,可想过要给她们留条性命吗?怎么,你们从来不给别人留活路,可自己死到临头了竟然也害怕起来,真是好笑到极点!”龙紫兰冷哼一声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内力吸完的,我会给你
留下一线生机,让你活下去,就这么痛苦的活下去!你没有了雄厚的内力,也就无法再抓人双修害人,多好!”
娄月冥精神几近崩溃,大哭又大笑,双手捂着裆部,疯狂的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生孩子没屁-眼!你不得好死!你死无葬身之地!天哪,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娄月冥疯狂的叫喊,几近疯癫。
龙紫兰站起身,用一种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娄月冥,抬脚踢开了他的穴道,背着自己的杉木古琴大踏步离去,头也不回。娄月冥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疯狂的从怀里往外掏,掏出了一瓶金疮药,又疯狂倒在自己的伤口上。娄月冥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流下来,混和着泪水,娄月冥哀嚎着,想找龙紫兰拼命,可是他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唐九生狂掠向前山聚义厅,他一路上都假扮成金成章的亲兵,宇龙行空和金成章的矛盾也不过是演戏而已,既然要投诚,必须要有个借口。易守难攻的老龙山,就算侥幸硬攻下来,恐怕也得损失三五万人马,唐九生哪有那么多兵将可供损失?这个投降后再窝里开花的计划,就是乔崇良的主意,既省兵又省粮。
既然贺永江为了自己的大业,能不顾江湖道义杀死独峰山大寨主独眼计天达,又招降他的人马,难道对送上门来的三千精兵会不要吗?
聚义厅三楼,贺永江的住处,陈设华丽金碧辉煌,贺永江眯着独眼歪在卧榻上,一个美貌的侍女正在给他轻轻捶腿。榻下不远处,绣墩上坐着三寨主都永信,都永信道:“大当家的,您说金成章和宇龙行空会不会是诈降呢?”
贺永江睁开那只独眼,哈哈笑道:“是诈降又怎么样?我让人把大寨里最好的天字号营房让金成章和他的部下,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贺永江兴奋的坐了起来,“天字号营房在最中间,金成章就算想动手,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冲,都有人困着他,前后都有人围追堵截,他已经插翅难飞了!即便金成章不反,到时咱们请他喝一顿毒酒,解决了他,那三千精兵群龙无首,不就是咱们的了?至于宇龙行空,必须得留着,江东宇龙世家对我们是非常有用的!”
都永信哈哈大笑道:“大当家的英明!”
两个人正谈论的兴高采烈,忽然门外有人大笑道:“贺大当家的,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够响啊!”门外有人说话,可门外的四名岗哨居然没有发出任何警示?贺永江和都永信相顾失色。
第五百九十八章,画龙画虎难画骨
咣的一声响,贺永江卧房的门被人在外面一脚踹开,十余名官兵手持雁翎刀闯了进来,随后全身戎装的大戟金成章一脸杀气带着数十名亲兵从外面跟了进来,贺永江吓的一哆嗦,腾地一下从卧榻上跳了起来,手足无措,一脸惊骇的问道:“金成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金成章的天字营离这里还有两里地以上的距离,而且没有他的命令,金成章是不可能带着数十名军兵闯进聚义厅的。而且聚义厅前后没有任何异常,至少五层护卫都没有传出任何警讯,就任由金成章带着人马闯进来,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说是一两个绝顶的武林高手,悄无声息的闯进来也倒有情可愿,可是这么多人,无论如何也要有个动静啊,他贺永江手下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金成章面罩寒霜,手按腰刀缓缓向贺永江走来,贺永江这间卧房的面积不小,从房门客厅再走到卧榻足有十丈距离,客厅两旁摆着十几个大花瓶,瓶中插满了各色鲜花,贺永江做事极其任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设计的卧房。那名侍女见有人带兵闯了进来,吓的嗷一声惨叫,就往床后跑去。
贺永江腾地跳到墙边,一把摘下墙上的单刀,呛啷啷单刀出鞘,贺永江用手中单刀指着金成章,厉声喝道:“姓金的,这是老子的大寨,就算单纯的拼人马也是我的人马比你多几倍!你不要乱来!”
旁边绣墩上坐着的都永信早就吓傻了,直到贺永江拔刀,他才回过味来,赶紧站起身,伸手双手做安抚状,大声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是自家人,不要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一切都以咱们山寨的大业为重!有话坐下说,不要这样,太特么吓人了!”
金成章冷笑一声,朗声道:“谁他娘和你们是自家人?老子在外面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你们都在商量着要怎么样弄死我,接管我手下的三千兵马了,还他娘的有脸跟我提什么自家人,还什么山寨的大业呢,老子要是死在了你们手里,你山寨的什么大业又关老子屁事?你是当我金成章是傻子,还是你自己是傻子呢?”
贺永江提着刀,惊恐的大叫道:“来人哪!快来人哪!有刺客!郎元福!胡纯彪!有人闯进来要刺杀老子了,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我的卫队呢,人呢?都死光了吗?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快来救驾啊!”任凭贺永江怎么喊,也没有人回应,金成章只是望着贺永江,冷冷的笑,贺永江急的通身是汗。
贺永江正在焦急的大喊,忽然门外有人大声答应,“大当家的,小的在!”随后有一个一身黑衣的帅气小伙子从金成章等人身后大踏步进了屋子,右手提着一把精钢宝剑,左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直奔贺永江而来,奇怪的是一屋子都是金成章的亲兵,却没有一个人拦他。贺永江见了这个人,大喜过望,连声道:“郎元福,你来的正好!快快快,快叫人来护驾!金成章带着人造反了啊!”
被称做郎元福的小伙子走到金成章身边站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当家的,这是胡纯彪的人头,他想来救你,我把他砍了。金将军和他手下的人都是我放进来的,你的卫队除了喝酒被麻翻的十来个人之外,都降顺了金将军,不降的都被砍头了!大当家的,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贺永江听了郎元福的话,气的目瞪口呆,只觉得血往头上涌,贺永江睚眦欲裂,大骂道:“郎元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个反贼!枉老子那么信任你,升你做护卫队长,你,你,你,你竟然里通外人算计我!”贺永江用手中的单刀指着郎元福,浑身发抖,他真想一刀剁了这个反骨仔!郎元福把胡纯彪的人头掷向了贺永江,贺永江闪身躲过,人头砸在墙上弹下来,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
郎元福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之意,朗元福提起手中宝剑,同样指向贺永江,恨恨的问道:“大当家的,你还记得五年前,你带着两千人马血洗宣通郡宝安县程家庄吗?你屠了程家庄程秉伦全家,而程秉伦就是我的外公!不幸的是,我娘当时也在外公家,同样遭了你的毒手!大当家的,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投到山寨,刻意的奉迎你,巴结你,就是为了毁掉你,你最亲密的护卫队长会和你有着血海深仇吧?”
贺永江蓦地想起是有这么件事情,他屠了程家庄程秉伦全家的时候,郎元福还没有来到山寨。过了两个月,郎元福才投到山寨,凭借出色的武功被选入了卫队,又凭着对自己的忠心,一步步从普通卫兵提升到伍长,什长,再到副队长,直到护卫队长。可是他哪会想到,身边这个最为信任的卫队长,竟然和他是仇人!
心中愤懑的贺永江大叫一声,抡刀扑向了郎元福,口中大骂道:“你个小畜牲,你不如现在就去死,去陪你外公全家和你娘吧!”贺永江又恨又怒,不过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历次山寨内斗争夺大寨主之位,都是他把别人搞死,他贺永江怎么会随便就死呢,开玩笑!卫队长叛变了没关系,他手下还有四大客卿,两大供奉,何况还有更秘密级的武器没有动用。
唐九生在决定向老龙山出手之前,已经秘密派出枭卫打探搜集所有关于老龙山的情报,从贺永江到都永信,哪怕是剑北知县周正芳和县丞卢宇常也没能逃出枭卫的眼睛,贺永江亲随卫队长郎元福的身世也被枭卫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枭卫副统领钱世兴亲自来见郎元福,和他约定,让他来做内应,贺永江却一直蒙在鼓里,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卫队长已经投靠了卫王府。
郎元福挥剑向前,和贺永江在屋中斗了起来,站在一旁观战的都永信吓的手脚冰凉,都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克,果不其然。金成章竟然有本事收买了大寨主的卫队长,难怪能入聚义厅如无人之境呢,恐怕他们还有后手!都永信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今晚大寨主怕是要凉凉了,自己怎么办,是随大寨主一起死,还是也降了姓金的,大不了推举姓金的做大寨主就是了。
在都永信的心里,并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对他来讲这世界上只有利益。在利益面前,什么良心,兄弟,亲情都不值一提,除了自己的小命,他什么都可以出卖。都永信紧张的盘算,现在就选择归降姓金的,肯定有好处,如果等他们拿下了大寨主再降,就晚了!都永信最爱冷庙烧香,要不当年也不会选择贺永江,如今贺永江大势已去,不抛弃他自己就没有好日子过。
有着三品武境的郎元福颇为意外,平日里武功平平的贺永江原来间是在藏拙,他竟然有超出三品的武境,郎元福被贺永江逼的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可都永信的眼睛却盯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金成章,都永信听
说过金大戟的威名,知道他的武功在二品上,一品之下,大寨主就算能打赢郎元福,也绝对会输在金成章的手上。
都永信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贴在墙上,缓缓向金成章的方向靠了过去,他生怕被郎元福和贺永江的气机给刮到。三品境的气机比较粗放,远没有二品境和一品境气机的大气磅礴,而且三品境的武夫对气机的掌控较差,所以两个人的刀光剑影中,这间房子的墙上已经被砍出了数个豁口,屋中摆放的几个大花瓶也遭了殃,被砍的粉碎。
金成章的左手一直按着腰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金成章的得意兵器大戟还在亲兵的手里拿着,这屋子虽然很宽大,可是舞动大戟毕竟还差些意思,况且,金大戟真的就只会耍大戟不成?都永信终于靠近了金成章,金成章早就已经发现他悄悄靠了过来,也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金成章心里暗暗骂道:“墙头草!”
都永信噗通一声跪在了金成章的面前,泣不成声控诉道:“二当家的,您来的太是时候了,咱们老龙山大寨可让贺永江这个王八蛋给祸害完了!他下山奸、淫、掳、掠不说,连山上养的母猪都不放过!我只能看在眼里,却一直敢怒不敢言啊,二当家的!”
正在和郎元福动手的贺永江突然听到都永信的胡说八道,几乎气炸了肺,扭回头大骂道:“都永信,你个王八蛋,你放你老娘的屁!你这个卖主求荣的败类,老子还活着,你当着老子的面就敢满嘴喷粪胡说八道!等老子收拾了郎元福和金成章这几个反贼,就把你给点天灯!”
都永信一努嘴,“二当家的,您看到没,他平时就是这副嘴脸,我真是被逼无奈才奉他为大寨主的,不然就有性命之忧!现在您如同救世主一样神兵天降,都某愿意奉二当家的为大寨主!求二当家的为小的们做主,小的们为二当家的,不,小的们为金大当家的牵马坠蹬也愿意!”说着话,不住的叩头。
金成章冷冷一笑,抬起右脚的靴子,勾了一下都永信的下巴,“行了,你起来吧,什么老龙山大寨主,本将军也不稀罕!本将军是奉卫王令,来你们山寨诈降的,你们山寨只要有人敢不降的,一律格杀勿论!既然你愿意降,就请你出去宣布卫王府接管老龙山大寨的消息,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你!”金成章使了个眼色,旁边立刻有两名亲兵过来搀起了都永信,把他拖了出去。
都永信心中顿时有了信心,原来是卫王府来招降,那岂不是可以借机混个官身了?都永信回头望向金成章大吼道:“金将军,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日后你可别忘了向卫王殿下多多替我美言几句啊!都永信忘不了将军的大恩大德,必有回报!”金成章头也没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办事。
贺永江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一边和郎元福动手,一边气喘吁吁的破口大骂道:“家贼难防啊!一个个的都是反骨仔,反骨仔!”平时都永信跟在贺永江屁股后,出各种馊主意,现在到了紧急关头,他竟然第一个叛变了!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暴怒不已的贺永江正在大骂,忽然有人在门外冷笑道:“这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你真是好威风啊,金大将军!”紧接着,站在门口把守的两名亲兵被人扭断了脖子,丢进了屋中客厅,金成章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回过头去。
第五百九十九章,红袖青蝠
金成章手下的两名亲兵在地上都蹬了腿,眼见得是活不成了。金成章和众人都大惊失色,一起转过身去看,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衣服,披着红色披风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站在门口,背后背着一把青色拂尘。这个红衣老太虽然年纪不轻,但仍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而且她的武功好高,居然连接近一品武境的金成章都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到来。
正在和郎元福搏命的贺永江见了这个老太太,大喜过望,高声叫道:“大供奉,你可真是及时雨啊!快快救我!”原来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竟然是老龙山的大供奉。老龙山的大供奉一直是个谜一样的存在,除了大寨主之外,一直都没有人知道这位大供奉长什么样子,就连三寨主都永信都不例外。
满头银发的红衣老太冷笑一声,“大寨主放心,他们没有人能活着走下老龙山!敢冒犯我们老龙山的人,不管他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可惜啊,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那老身也就不客气了!”
金成章转过身,手按腰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老龙山大供奉!听说你十分神秘,一直不为人所知,那么请报个名字吧!”
红衣老太阴森森笑道:“你不过是一个连一品境都没有入的废物,也配问老身的名字?凡是知道老身名字的人,都得死!你想死吗?想死就尽管问好了!”
金成章怒道:“老子偏要问你的名字!你说吧,老子倒要看看老子是怎么个死法!”
红衣老太冷笑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想死,老身就成全你!”红衣老太的身形忽然动了,就如同一道红云一般,掠向金成章,速度极快,金成章的瞳孔瞬间放大,右手闪电般抽刀,但还是慢了,金成章的刀还没来得及抽出刀鞘,红衣老太已经一掌拍在了金成章的额头。
狂暴的气机在金成章额前轰然炸裂,金成章刀未出鞘就情知不妙,他已经拼尽全力向后退了,但仍然躲不过,金成章头上的金盔被掌风的气机炸裂成七八块,掉落在了地上,头上中掌的瞬间,金成章提起了全部气机,试图挡住这一掌,但仍是徒劳,他感觉自己的头在那瞬间也要炸裂了。金成章被一掌打飞出去,撞在了四丈外的红木卧榻上,红木卧榻被直接撞碎,满屋子都是木屑碎片。
贺永江和郎元福早
已停止了打斗,郎元福见金成章受伤,急奔过去扶起金成章,大声问道:“金将军,你没事吧?”金成章摇了摇头,用手擦了一下鼻子里涌出来的鲜血,把整张脸都擦花了,金成章感觉眼前金星乱冒,几乎站不稳身子,这一掌,足有数千斤重。
站在金成章旁边不远的两名亲兵久经沙场,反应也不算慢,金成章中掌的瞬间,两人就已经同时跃起,两把雁翎刀齐出,刺向红衣老太的后心,红衣老太冷哼一声,身后披风鼓荡而起,两把雁翎刀离她的披风还有一尺距离,就再也刺不下去。红衣老太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带出的兵也是废物!”
两名亲兵的两把雁翎刀刺不下去,骤然又从中断裂,两把刀的刀尖突然像被人握住了一样,掉头向两个亲兵的胸口插去,两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半截断刀穿胸而过。两人一起跌落在地面,刀尖从后心透出,鲜血汩汩流出,一起死于非命,金成章几乎要疯掉了,他这些亲兵全都是五、六品左右的武境,跟随他多年,亲如兄弟,一朝死在这里,让他如何不心痛?
金成章艰难向前迈出一步,身形摇晃,金成章拔刀在手,指向红衣老太,声音坚定的道:“老子说过,偏要问你的名字,死了都要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老太哈哈一笑,“好!大戟金成章,果然有种!老身喜欢!”红衣老太再向衣迈出一步,凄然道:“其实老身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很多年了,当年老身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做红袖青蝠薛江月,想当年,老身名满江湖,可现在还有谁能记得老身的名字呢?”
金成章失惊道:“你是女魔头薛江月?上一届英雄榜天下第十二,四大女魔头排名第三,在江湖上杀人如麻,可在十三年前突然不知所踪,也没有出现在这届英雄排行榜上,原来你躲在老龙山!”
绰号红袖青蝠的薛江月仰天大笑,震的聚义厅三层屋顶上的瓦片都晃动起来,金成章受了内伤,被她用内力再次一震,嘴角也流下血来,金成章勉强笑道:“好强的内力!”屋中人人变色,这老婆娘太不得了,恐怕屋里这些人就算捆在一起,一拥而上,也要被她全都给打到吐血而亡。
薛江月点头笑道:“难得,金大戟还真是博闻强识!老身以为这江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老身的名字了,想不到金大戟竟然记得!”薛江月环视屋中众人,冷笑道:“今天听到老身名字的人,
除了大寨主之外,都要留下人头!老身刚才已经说过,今天听到老身名字的人,都得死!”
金成章手下的亲兵们都忍不住躁动起来,人人拔刀在手,有个亲兵手中执刀,大声骂道:“你个老妖婆,有什么了不起?听了你的名字就得死?老子第一个不服!呸!老妖婆!不要脸!”
薛江月暴怒,身形急如闪电,掠向那名亲兵,连扇了四五个耳光,把那亲兵打的满口吐血,牙齿也被打飞出来十余个,那亲兵的刀已经握不住,掉在了地上,可是仍然嘴硬,不肯屈服,口齿含混不清的还要骂,金成章见薛江月的红色披风又鼓荡了起来,显然是愤怒已极,又要对那名跟随了自己四五年的亲兵下毒手,金成章顾不得许多,悍然执刀前冲,去刺薛江月的后心。
金成章的动作还是慢了些,薛江月已经抓起那名亲兵,把他丢出了屋门,那亲兵惨嚎一声,从三楼坠下。薛江月头也不回,一脚倒踢紫金冠,把扑上来的金成章又一脚踹飞了出去,金成章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撞的整座聚义厅的楼层都晃动起来。金成章的鼻子嘴角都在滴血,可是刀没有脱手,金成章以刀拄地,仍然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再向薛江月走来。
薛江月见金成章已经如此惨状,仍然不肯罢休,鼻子哼了一声,“哟,还没看出来,金大戟的骨头倒是硬得很嘛!既然你想死,今天老身就成全你好了!我先杀了你和你的手下,再杀去卫王府宰了唐九生那个小兔崽子!连我们老龙山的主意也敢打,真是嫌自己命长了!”薛江月向金成章掠去,一指弹飞了金成章手中的腰刀,那把刀插在房梁之上,晃个不停。
薛江月尖声大笑,笑声未绝,忽然屋外有人说道:“什么红袖青蝠,我呸,我看是红袖轻浮才对吧?”薛江月大怒,霍然转身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盔甲的少年人,手中提着那名刚被薛江月打下三楼的亲兵,将他放在了地上,原来那名亲兵被这少年人接住了,没摔到。
盔甲与金成章亲兵相同的少年冷笑道:“老妖婆,你还真是轻浮,竟然敢对官兵出手!你打本王的人,本王同意了吗?”
薛江月眉毛竖起,厉声喝问道:“你是唐九生?”
那年轻人哈哈大笑道:“对,我正是你家卫王千岁,你既然知道我,还不赶快跪下磕头大礼参拜!没准本王一高兴,留你一条老命也未可知!”
第六百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见唐九生突然出现,贺永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形一震,望着金成章脱口而出道:“姓金的,你果然是诈降!那宇龙行空也一定是诈降,他娘的,老子居然一时不察,中了你们的诡计!你们卫王府还真是有够卑鄙无耻的!”
唐九生摇了摇头,“贺永江,你话说的很没道理!像这种卑鄙无耻的打法,只能用给卑鄙无耻之徒,你要是正道高手,本王自然也就堂堂正正的和你们山寨过招。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无耻之徒,都悄悄的把黑手伸到剑南的几个郡县当中去了,本王当然也就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你和独峰山大寨主独眼计天达都是独眼,本是好友,你却设计杀了他,本王可是很想替计天达报仇呢!”
贺永江最恨别人提他的独眼,顿时冲冲大怒,瞪起独眼大骂道:“很好!虽然计天达死了,可是他有王爷这样的孝子贤孙还想替他报仇,死也该瞑目了,很快王爷就会下去陪他,计天达在阴曹地府也一定不会寂寞的!”
唐九生两手一摊,一脸不悦道:“贺大寨主,此言差矣!我听说那独眼计天达是你亲爹,所以你才也生了这个独眼!本王又恰好管着剑南道,身为剑南道的父母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发生儿子杀爹这种忤逆之事而不管呢?这才是本王要给计天达报仇的原因!”
薛江月望着门外唐九生的脸,眯起了眼睛,眼中尽是杀意,薛江月气的浑身发抖,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卫王!长的倒是挺人模狗样的,可说话却如此粗俗,简直像是个泼皮无赖!老身本来还想到卫王府去杀你,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很好,老身就在此解决了你,也免了千里奔波之苦!”
唐九生哈哈一笑,摘掉头盔掷在地上,看了看地上躺着四名亲兵尸体,又看了看嘴角和鼻子都在滴血的金成章,脸色忽然变冷,“本王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你们这些臭流氓说话还客客气气,那不是要吃亏吗?老妖婆,你杀了四名官兵,还打伤了我的爱将,本王如果不宰了你,实在是对不起他们啊!”
薛江月猖狂大笑道:“唐九生,你一个小毛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江湖上把你传的神乎其神,可你也只不过是二品武境,像你这样的饭桶,老身一只手能打五十个!”
唐九生跨步走了屋中,一边缓缓向薛江月走去,一边挑衅一样的扭了扭脖子,皮笑肉不笑道:“你就使劲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犯死罪!你还没和我打过呢,就敢说如此的大话,倒真不愧了绰号红袖青蝠,果然有够轻浮的!好心提醒你一点,之前有很多人像你一样,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的,结局是一个比一个悲惨,希望你这老妖婆不要重蹈覆辙啊!”
薛江月冷笑一声,“牙尖嘴利的小子!希望你的武功也有你的嘴这样厉害,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薛江月懒得再和这种无赖废话,身形一动,已经掠向迎面向她走来的唐九生,双手如钩,掐向了唐九生的脖子,动作像极了僵尸。早有防备的唐九生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堪堪避开了这一双可以轻易折断钢刀的鬼手。
一击不中的薛江月立刻沉肩坠肘,双手再向下抓,一双钢钩一样的利爪想把唐九生给开膛破肚。唐九生故意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不好了,老妖婆要吃人心肝了!快跑啊!”嘴上嚷着,却并不耽误脚下的动作,一个潇洒的平滑,横移出三尺,又堪堪避开了这一击。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中发生,两个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在场这些人,只有金成章能勉强看得清攻守双方的动作轨迹。
金成章呆立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任何攻守中的细节,高手过招对他武境提升有极大的好处,金成章边看边在一旁赞叹,“好功夫!”心中暗暗叹息,没有入一品就是差距好大,自己要是和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换了位置,现在早已经身上挂花重伤了,如果自己已经入了一品武境,再不济也不会像刚才一样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武术这东西,行就是行,不行
就是不行,搀不得半点儿假。
薛江月号称红袖青蝠,当年以一套袖里乾坤掌法和青蝠魅影而威震江湖,却完全没有想到唐九生的轻功如此高明,能和她支撑了这么半天都不落下风,薛江月一边打一边啧?赞道:“哟,还真小瞧你了,难怪小小后生如此猖狂,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尤其这凌波闪的轻功当真不错,原来是烟雨楼的弟子,但不知你师父是烟雨楼的哪一个!贺凌风?还是胡山南?”
双方打斗的劲气实在逼人,大戟金成章不得已,只能喝令众亲兵退出屋子,贺永江无奈,也跟着退了出去,他们都不想死,一品高手对战的气机余波足以把五品以下武境的人震死,把三品武境以下的人震伤,他们都没有活够,还是先逃走的好。
唐九生一边绕着薛江月急闪身形,一边嘿嘿笑道:“老妖婆果然有眼光,竟然认得烟雨楼的凌波闪!不过你显然是在这山里蹲太久不谙世事,烟雨楼已经垮了六七年了,十年前贺凌风死于歹人之手,胡山南也已经病逝了,烟雨楼群龙无首,树倒猢狲散,一些二三品的弟子都投奔别的门派去了,烟雨楼早在六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
薛江月叹息一声,“看来武林中能坚持百年的门派都很少见啊!”嘴里说着话,却猛然加速,伸右手又去掐唐九生的脖子,唐九生仍是游刃有余的向后倒退,想避开这一击。可是唐九生完全没想到薛江月的右手手臂会突然暴涨出三尺,一把就掐住了唐九生的脖子,薛江月尖声大笑,“这下你服不服?”唐九生虽然一个不察脖子被老妖婆掐住,但仍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薛江月大喝一声,捏住唐九生的脖子向贺永江卧房的外墙撞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卧房的外墙被撞塌,聚义厅三楼的外墙被撞出一个人形的大洞,唐九生从楼下跌下,人将要落地的一刹那,薛江月又闪电般跟上来,在唐九生胸前补了重重的一拳,砰一声闷响,唐九生被打的忍不住哈下腰去,薛江月哈哈大笑,一个转身又是一记鞭腿,踹在唐九生的头上。
还没等唐九生反应过来,薛江月又是一记肩靠冲撞,把唐九生撞的噔噔噔倒腿出去,一气呵成的三连击,唐九生一记也没躲开,全都硬生生接下了,只能施展凌波闪,试图化解薛江月的这记大力冲撞,却是徒劳,唐九生的双脚在地上倒滑出十余丈远,地上的青石板地面被拖出两道一尺多深的沟来,一双鹿皮靴也被拖没了靴底。好狠的老妖婆!
唐九生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已经离演武场中间三丈多高的旗杆不远了。唐九生感觉嗓子眼发甜,一口血到了嘴边,却又强行咽了回去。唐九生用左手捂住胸口,面目狰狞的看着薛江月,才顺着楼梯从三楼下到地面的金成章等人吓的够呛,金成章就想跑过来帮忙,大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唐九生体内气血翻涌,说不出话,只是冲金成章用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自己没事。
金成章见王爷摆手,应该是没有大碍,也就没有靠过来,只好伸手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大戟,随时准备出手。金成章左瞧右瞧,也没有瞧见龙紫兰,心中暗暗着急,这紧急关头,龙姑娘跑到哪里去了?要是龙姑娘在此,王爷一定多一个大助力,也不至于被打的如此狼狈。
薛江月先前几招,都是一直刻意在隐藏实力,就是为了趁唐九生不注意时,能给唐九生致命一击。见唐九生似乎受了内伤,薛江月这才桀桀怪笑道:“唐小王爷,老身这袖里乾坤的魔鬼三式大招够舒服吗?唉,在老龙山隐居了这么多年,轻易不和人动手,功夫都快忘光了,如今老身能够为王爷亲手服务,送王爷上西天,王爷你感动不感动啊?”
唐九生哈哈一笑,豪气的冲薛江月摆了摆手,“好说,好说!难得你的活儿这么好!本王很久都没碰到这么好的窑姐了,实在是很喜欢!放心,本王虽然贵为王爷,却从不会仗势欺人,逛窑子一向都给钱的,服务好的更是有重赏,虽然你已经老了,但念在你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等下本王一定会重重
有赏!”唐九生话音刚落,便已经狂掠向薛江月,开玩笑,你怎么打的,就给老子怎么还回来!
旁观的贺永江哪里顾得上这些,他要赶紧召集手下全部人马,把唐九生和金成章一网打尽,他刚转过身来,就见三寨主都永信带着上千名弟兄,持刀持枪,黑压压一片从地字营方向疾行了上来,都永信手里提着一颗人头,赫然正是五寨主卢宇常,想必是都永信劝卢宇常归降,一向耿直的卢宇常不肯,这才遭了杀身之祸。都永信身旁,是个穿紫衣提大棍的瘦高汉子,正是宇龙行空。
宇龙行空大声道:“喂,姓贺的,卢宇常不肯归降,都寨主已经把他砍头了,你可不要执迷不悟,步了卢宇常的后尘啊!赶快扔下刀投降,也许王爷开恩,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否则谋反的大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贺永江望着卢宇常死都不瞑目的人头,睚眦欲裂,悲愤的用刀指向都永信,大喝道:“都永信!你这无耻的叛徒!老子一向重用于你,你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候变节投降,无耻的出卖我们,还杀了卢五寨主!”贺永江望向都永信背后的上千名弟兄,大声道:“弟兄们,在这关键时刻,都永信出卖山寨,杀害了卢五寨主,像这样的小人,你们难道还要追随他吗?小心他把你们卖给官兵换取他的前程!”
本来就人心浮动的匪徒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窃窃私语起来,虽然之前三寨主承诺了很多,可大寨主所言也明显不差,这位都三寨主既然为了投降卫王府,连卢五寨主都可以杀,那又怎么保证他不会出卖我们呢?贺永江见弟兄们都犹豫起来,显然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贺永江心头狂喜,看来还可以把弟兄们争取回来!
都永信见势不妙,提着卢宇常的人头,声嘶力竭的吼叫道:“弟兄们,你们不要再傻了,这姓贺的只想让你们冲在前头当炮灰!咱们的山寨早已经被卫王府派来的官兵给重重包围了,如果反抗的话,最多也不过是玉石俱焚!你们看,大寨主身边的护卫队长郎元福都已经投降了卫王府,和那位金将军站在一起,难道你们还要糊涂下去吗?降了,你们是小兵,罪不至死,我还可以给你们求情!”
宇龙行空也回头道:“兄弟们,你们不过是被贺永江蒙蔽罢了!请你们放心,本爵爷答应你们,一定会向卫王为你们求情,到时候你们愿意当兵的就当兵,不愿意当兵的可以回乡务农或经商,王府会发给你们赦免文书和回乡的盘缠以及安置费用,你们原来都是良民,不过是被牛满地治下的苛政给逼上了老龙山罢了,朝廷明白你们的苦衷,除了首恶之外,并不想波及无辜!希望你们能明白!”
都永信把卢宇常的人头丢在地上,振臂高呼道:“弟兄们,你们不会想一辈子当匪,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来吧?现在拿下贺永江,归降朝廷,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姓贺的自己想作死,还拉着你们一起陪绑,你们可不能上他的当啊!”
贺永江见状,大吼道:“弟兄们,你们别听他们忽悠,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占了老龙山为王,还会继续招兵买马,现在卫王唐九生正在和大供奉动手,马上就要死在大供奉的手里了!将来有一天咱们要打上永安,活捉皇帝,你们全部都是开国元勋!还哪有什么反贼?永安城皇帝的后宫里有三千佳丽,到时候有功的弟兄一人分上一个,其余的弟兄也可以随便分文武百官的老婆和侍妾!多好的事情!”
众喽罗见贺永江说的唾沫横飞,一只独眼放射着兴奋的光芒,一时间面面相觑,都难以做出决断,也不知道该听大寨主的还是该听三寨主的。正在这时,只听到“冲啊!”,“杀啊!”,“活捉贺永江!”贺永江和众喽罗都面上失色,宇龙行空却大喜,原来程子非带领三千人马从天字营冲了上来。
贺永江急的跳脚,大声吼道:“弟兄们,你们看!卫王府来的这帮家伙根本不讲道义,阳一套阴一套,他们在这里稳住你们,却已经悄悄带领兵马来剿灭你们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现在不反抗还等什么时候?啊?!”
第六百零一章,第三种选择
宇龙行空听到贺永江这一鼓动,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可坏了!这个姓贺的小子太坏,挑这么个时间点鼓动,今天怕是要翻船了!众喽罗听到后面的喊杀之声,都惊慌失措起来,等他们听到贺永江这一喊,本来就惊魂未定的众喽罗发一声喊,竟然一哄而散了。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贺永江以为喽罗们会跟他一起反抗官兵,宇龙行空和都永信也是这样认为,结果喽罗们却全都逃命去了!
宇龙行空啼笑皆非,这群喽罗既没跟贺永江继续造反,也没有选择在这时候归顺,而是选择了自行逃命,这个结果不算好也不算坏。有些时候,事情往往还存在第三种可能。不过此时他们只要不反抗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老龙山山脚下已经埋伏了宣通和剑州两郡的数千伏兵,这些喽罗就算逃下山去,也会被捉拿住的,倒不算可怕。
贺永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没想到手下这些人在关键时刻竟然不是反抗,而是选择逃跑,真是急死人了,虽然地字营和人字营还有上万的兵马,可是毕竟远水不解近渴,官兵已经先冲上来了,自己要是被官兵给抓住了,喽罗们就算再赶过来也已经来不及!
唐九生接连用了烈火掌,开山掌,大伏魔拳等几种拳法掌法向薛江月进攻,却连薛江月的衣服边也没有碰到,相反却接连中了几记袖里乾坤的鬼手。唐九生感觉很头疼,这老妖婆果然有些本事,真不愧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女魔头,确实难缠的很,可是唐九生是越战越勇的性格,岂会因一时处于下风就退走?况且这座老龙山他已经志在必得,今天无论如何都
薛江月和唐九生交手半天,一边打一边叹息道:“唐小王爷,你这武功确实不错,老身倒是小瞧你了,真看不出来你二品的武境,竟然能打出一品境的威风来,难怪你能名动江湖!”薛江月忽然又自言自语道:“唉,你要是我儿子,老身就安心了,何至于一把年纪还躲在这里做什么大供奉!”
唐九生面无表情道:“老妖婆,你占我的便宜?你净做坏事,还想生我这样的儿子?你积德了吗?你祖上积德了吗?真是的!我爹当国师,一心为国为民,救人无数,才有我这样一个儿子,你要想生一个好儿子,快快去积德行善吧,不然就算生了儿子也是没屁-眼儿!”
薛江月不理唐九生的调侃,忽然又大喝一声,“袖里乾坤魔云鬼手!”只见薛江月的袖中忽然冒出黑色的雾气,将薛江月的上半身都笼罩在半透明的黑色雾气中,薛江月的手在半透明的黑色雾气中左右变幻,如同手印一般,唐九生心头一凛,怕是这老妖婆又要玩什么花样了,唐九生不敢轻敌,向后倒掠而出,退出了三丈开外,眼睛紧紧盯着薛江月,生怕她又突然暴施杀手。
团团的半透明黑雾不断向四周蔓延,唐九生见状翻了个白眼,冲薛江月
大叫道:“喂,老妖婆,你是章鱼怪变的吗?要打架就打架,你这是要变戏法吗?”
薛江月根本不理唐九生,只是突然开始围着唐九生绕起了圈子,唐九生望着薛江月的举动,一脸莫名其妙道:“这老妖婆是要搞一个人的阵法,想把我困住?可是这既不符合八卦,又和五行没关系,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高明之处嘛!”薛江月越转越快,围着唐九生几丈外全是残影,唐九生的头都快被薛江月给转晕了。
猛然,数十道黑色半透明的鬼手从薛江月的袖中伸展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将唐九生的退路完全封住,唐九生吃了一惊,大声道:“喂,老妖婆,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要被你转晕了!”半透明的黑色雾气,薛江月终于停下,不再转动,只是阴森森的笑了,并不回答。唐九生踏虚步,一掌在前,一掌在后,做出了防御姿态,在没有搞清老妖婆的意图之前,还是采取防守的好。
薛江月突然又动了起来,不过这次只是走路,而且减缓了速度,在地上围着唐九生缓缓行走,薛江月皱起鼻子故作妩媚的笑了一下,轻声道:“小唐王爷,你闯荡江湖这么久,肯定还没吃过鬼手的亏,今天老身就让你尝一尝袖里乾坤鬼手的滋味,让你长一长记性!”薛江月忽然又笑道:“唉,人老了,就糊涂了,我本来是说送你上西天的嘛!”
唐九生也缓缓随着薛江月的脚步转动身子,始终保持和她面对面,唐九生望着薛江月的脸,平淡道:“薛家老妖婆,你已经一把年纪,就不要再抛媚眼给我看了!我相信你老人家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可你现在已经美人迟暮,就要接受现实,人总是会老的,卖弄风情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年轻的漂亮姑娘的好,至于你这老妖婆,好好做你的老鸨子吧!”
薛江月的脸上涌现一丝怒色,却一闪即逝,薛江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眼角有很明显的皱纹,薛江月咬着嘴唇笑道:“牙尖嘴利的小子,你在嘴上不吃亏,就要在现实中吃亏!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是老了呢,可是你不能拿我一个老太婆和年轻姑娘比吧?我年轻过,她们老过吗?况且我在那些老太婆当中也是最漂亮的一个,你说是不是呢?”
唐九生还没来得及回答,薛江月的身形已经闪电般的掠来,右手仍是鬼手,脸上却充满了怨毒之意,显然唐九生的话还是深深刺伤了她的心,不管怎么说,她当年也曾是名动江湖的大美人,身后追求者众多,现在被唐九生如此刺激,心里头怎么能不有火?唐九生想要后掠躲避,却猛然想起那些鬼手已经封住了自己的退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薛江月恶狠狠一把掐住唐九生的脖子,唐九生以右掌做手刀,拼命去砍薛江月的手腕,却根本无济于事。薛江月掠在半空,掐着唐九生的脖子向聚义厅的二楼墙上撞去,前墙上撞出一个人形的大洞,随后两个人一路撞过去,又从后墙撞
了出来,在后墙上也撞了个人形的大洞。薛江月人在空中,一个转身,又掐着唐九生的脖子继续撞墙,在聚义厅的后墙上又撞了回来。
来回反复,薛江月像发了疯一样,掐着唐九生的脖子在墙上撞了十几个来回,整座聚义厅的三层楼都被撞的破烂不堪,内墙也全都被撞出了人形的洞来,金成章等人想上去帮忙,可是速度根本就追不上薛江月。唐九生被撞的嘴角,鼻子不停向下滴血,脸上身上都是灰尘,连身上的甲胄也被撞的破烂不堪了,唐九生只能拼命调集气机,护住自己的五脏六腑和头部,以免自己被撞死。
撞够多时,薛江月把唐九生再度扔到演武场的地面上,低下头望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唐九生,冷冷笑道:“你不是说我老了吗?丑了吗?现在你知道一个女人的妒嫉心有多强了吧?唐小王爷,这一路撞下来,你是否悟出了一个真理,就是女人发起狠来,可比男人狠多了!你以后还想得罪女人吗?”薛江月忽然又笑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唉,这个笑话不好笑,我说过要杀你的,还哪有什么以后!”
见薛江月落下地面,金成章脸色阴沉,提着大戟缓缓向薛江月走来,脚步无比坚定。他要向薛江月宣战,救下王爷,他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但能不能赢是一回事,敢战不敢战则是另外一回事。做为王爷手下的武将,难道金大戟能眼睁睁看着王爷被人打死在自己面前?既然王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那么要死也是自己先死!
薛江月抬起头,看着金成章已经提起全部气机,毅然向自己走来,看这架势,是过来找她搏命的,薛江月嘴角翘起,就凭你金成章也想和我搏命?你是过来送死还差不多!薛江月又望向了更远处,四外逐渐合围上来阵形严密的官兵,以及焦灼不安,逐渐后退的贺永江,薛江月轻蔑的一笑,这些军队在她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犬罢了,薛江月提高声音道:“大寨主,请退到我身后来,我来保护你!”
手中握刀一脸紧张的贺永江回过头,看到薛江月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才踏实了一些,赶紧迅速向薛江月的方向靠拢了过来。唐九生慢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吐出嘴里的黑血,艰难的说道:“金成章,贺永江这个王八蛋就交给你了,这个老妖婆是我的,你可不能跟我抢!”
金成章听到唐九生的话,明显一愣,停下脚步怀疑的问道:“王爷,您能行吗?”
唐九生扭了扭脖子,再吐出一口黑血,咬牙道:“行!这老妖婆没有尽全力,我也没有尽全力呢,我和她,还有的打!”唐九生大喝一声,身上破烂不堪的甲胄顿时崩的四分五裂,飞的到处都是。唐九生望向薛江月,薛江月也望向唐九生,四目相对,擦出了无形的火花。从开始打到现在,虽然唐九生一直在被虐中,却始终没有召唤七情剑,而薛江月也没有摘下她的拂尘,双方当然有的打。
第六百零二章,戏耍老妖婆
薛江月看了看从地上再次爬起,崩飞了残破甲胄的唐九生,放声狂笑,笑够了,才大声讥讽道:“唐小王爷,今天你就要在你众多手下的面前,死在我的手里了,唉,可怜你小子没福,当上王爷了命也不长。你如果还有什么遗言,赶快交待吧,不然我怕你等一会儿没有机会!”
崩碎了甲胄的唐九生,里面穿着黑色的武师服。唐九生能用内力气机把甲胄崩碎,而武师服却完好无损,显然是借此举在向薛江月展示实力。唐九生反唇相讥道:“老妖婆,出拂尘吧,我知道那拂尘是你的得意兵器,你要是不出拂尘,我怕你等下没有机会!”薛江月恨的咬牙切齿啊,这个臭小子,连说话都不肯吃亏,非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可。
薛江月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完全没想到姓唐的小子这么抗揍,原以为在聚义厅三层楼的墙上撞穿了十几回,这小子再怎么凶悍也给撞成渣渣了,哪知道这小子吐完血从地上爬起来,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这特么是人吗?薛江月当然不知道唐九生的体内如同火烧一般,全身肌肉连同经脉都在颤抖。换个一般人,刚才已经被薛江月给撞的筋断骨折,活活撞死了。可唐九生为了天玄诀,甘愿挨打。
薛江月当然不肯拔出拂尘,她号称红袖青蝠,可不止是她所用的袖里乾坤和青蝠魅影而已,还有她背后的青色拂尘,加上小小背囊里的真正青蝠,这几样东西合起来,才是真正的红袖青蝠,不过绝少有人见她拔出拂尘,大多数对手还没有看到拂尘,就已经被薛江月给搞定了。
所以薛江月实在有自信凭一双鬼手就打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打你还用拂尘?你在我薛江月眼里,连灰尘都不如,不值得一拂。傲气无匹的薛江月不肯拔出拂尘,唐九生却要出剑了。唐九生大喝一声,“程子非,命步卒结两头蛇阵,不许贺永江的援兵有一兵一卒进入演武场!还有,把七情剑丢给我!”
唐九生一路上都没有带七情剑,七情剑一直在程子非的身上,他不带七情剑,正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七情剑在附近,随意招手,七情剑即可心意相通的飞来,和在不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区别?程子非听了唐九生的话,先是一愣,因为王爷平时只要招手,七情剑会自动飞去,今天怎么要自己丢过去呢?难道王爷受伤很严重,连以气机驭剑也驭不动了?
程子非来不及
多想,右手握住七情剑剑鞘,如同投掷标枪一样,把七情剑甩向唐九生。程子非把七情剑丢给唐九生之后,随即转身,喝令掌旗官挥旗,指挥步卒结两头蛇阵,一头防止演武场上有异动,另一头防止演武场外有人冲进来。
薛江月当然也看到七情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唐九生,薛江月冷笑一声,臭小子,我早听说你是什么鸣龙刀主,你连驭剑都不会,也配用剑?薛江月红袖一扬,向七情剑招手,黑色气机脱体而出向七情剑飞去,她要夺走唐九生的七情剑,再用七情剑宰了唐九生,一个人死在自己的得意兵器下,那才叫完美杀戮。
可在半空中飞向唐九生的七情剑依旧向唐九生飞去,仿佛并没有感受到薛江月的气机牵引一样,仍旧保持着最初的飞行轨迹。薛江月十分讶异,她再度加大气机的牵引力度,可七情剑仍然无视她的气机牵引,稳稳的落在唐九生手中。唐九生手握七情剑剑鞘,笑眯眯望着薛江月。薛江月又惊又怒,她要从唐九生手中空手夺剑!
薛江月再度招手,想用气机把七情剑从武境远低于她的唐九生手中硬抢过来,可是当她的气机落在唐九生手中的七情剑上之后,就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任何踪迹,七情剑也没有任何回应,仍是稳稳握在唐九生手中。薛江月终于收起了自己的轻视,脸色凝重的望向唐九生,以她武玄对二品的绝对气机压制,竟然无法夺走唐九生手中的剑,这个年轻人身上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唐九生手握七情剑鞘,笑眯眯望向薛江月,“老妖婆,你想抢本王的剑?门都没有!我劝你还是拔出拂尘吧,不然等下你真没有机会了!待会儿本王要是把你给打哭,别人又要笑话我欺负老年人!唉,本王也真是难做啊,收拾几个邪道人士还得瞻前顾后!”
薛江月终于怒了,“姓唐的小子,你够了!就凭你也配让老身拔出拂尘?”薛江月怒喝一声,身形再次前掠,扑向了唐九生。唐九生让程子非把七情剑掷过来,一来是为了节省自己的气机内力,二来他已经猜到薛江月一定会试图夺剑,他要借此机会给薛江月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想逼她拔出拂尘。出手的拂尘不可怕,可怕的是拂尘一直不出手。可是薛江月自大成狂,说什么都不肯拔出拂尘。
在薛江月扑向唐九生的同时,大戟金成章已经和贺永江战在了一处,单刀对大戟,打的更是不可开交。如果金成
章刚才在屋中不被薛江月打伤,贺永江在金成章手下绝对撑不过三十回合,可是现在的金大戟却只能和贺永江战成平手。
唐九生的七情剑终于出鞘了,透体发绿的大剑和一道绿色的剑气耀人双目,直取薛江月冒着黑气的鬼手。数十道冒着黑气的鬼手,在七情剑的左劈右砍之下,顿时被斩断了四五根。薛江月试图用鬼手缠住七情剑,却被绿色剑气给无情的反弹了回来,剑气所及之处,鬼手不停枯焦。薛江月暴怒,戟指唐九生,“臭小子,你这把是什么剑?老身闯荡江湖三十年,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一旁一直观战的宇龙行空大声道:“我小师哥这把剑,三百年前就已经随他斩妖除魔了,你这种妖魔鬼怪若是见到了这把宝剑,只有辟易远遁的份儿,哪配有资格知道它的名字?”
薛江月怒不可遏,她和姓唐的小子说话,哪有这个紫袍瘦鬼说话的份?薛江月猛地一转身,掠向宇龙行空,她要先弄死这个敢插话嘲笑她的小子。薛江月的成名绝技青蝠魅影绝非浪得虚名,从转身启动直到掠至宇龙行空身旁,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等唐九生反应过来,也已经救援不及了。
然而,薛江月失算了,她已经清清楚楚看到了宇龙行空的笑脸,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下一瞬,宇龙行空就倒掠而出,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在她手底下惊险的逃走了。薛江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来不及多想,脚下气机炸响,将青石板地面都炸出两个浅坑来,薛江月再度追袭宇龙行空,她一定要活捉这个小子。
之前连会用顶级轻功凌波闪的唐九生都接二连三的中招,他的师弟又能强到哪里去?况且唐九生的师弟武境还不如唐九生呢!可是薛江月再度失算了,无论她怎么样努力追赶,甚至用出了鬼手伏击,可是唐九生的这位师弟仍是多次险而又险的从她手底脱逃了。宇龙行空不但逃走,还一脸嘲笑的望着她,嘲笑她的愤怒,嘲笑她的无能。一山更比一山高,宇龙行空要好好戏耍这个盲目自大的老妖婆。
薛江月几乎吐血啊,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她的成名绝迹青蝠魅影在这紫衣瘦鬼面前竟然毫无作用,可是那紫衣瘦鬼就偏偏在她面前卖弄轻功,卖弄比她的轻功更好更强大的轻功,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轻功。薛江月终于彻底被激怒了,她脸色苍白,她拔出了身后的青色拂尘,她要彻底弄死这师兄弟两个。
第六百零三章,母子永诀
宇龙行空哈哈大笑,狂掠到唐九生身后,兴奋大叫道:“小师哥,这老婆娘拔出拂尘啦!啊哈哈哈哈……”唐九生听到这声小师哥,瞬间有一丝精神上的恍惚,仿佛时间穿越,他回到了河岳学宫的静气堂,那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是师父最后收的徒弟,他叫宇龙行空,是江东宇龙世家的子弟,师父当时就说过,宇龙行空将是他一生所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以后不会再收徒了,师父果然说到做到。
当时的宇龙行空,到河岳学宫来看望师父时,却看到那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师哥和比小师哥还要小几个月的小师姐,年幼的小师哥和小师姐正在师父秋山泽督促下,刻苦的练刀练剑。唐九生清晰记得那个见到自己时一脸无奈的小师弟,那个因为年龄原因并不想喊他小师哥,也不想喊水如月小师姐的小师弟。最后还是师父逼着他喊师哥师姐,师父说,先入门者为长。
师父教自己练刀练剑,却教小师弟练棍法,练轻功,师父说,武功因人而异,他要做到因材施教。后来随着接触增多,自己武功的也日渐增长,小师弟终于折服于自己和师妹的武功天赋,终于能诚心敬意的喊出那声小师哥小师姐,而不是被师父逼迫着当面喊,背后就改口偷偷叫他们的名字唐九生、水如月。这一声小师哥,就像极了和小师弟去临近村里偷瓜得逞时的兴奋喊声。
唐九生这瞬间的恍惚,在同为高手的薛江月眼里,就是最好的可乘之机。比轻功,她自认已经输给了宇龙行空,而且毫无悬念,对方遛她就像遛狗一样,离她近在咫尺,却让她根本无法抓到,而且三番五次都是如此,宇龙行空眼里那种挑衅和不屑,是源于心底的自信,那是轻功对比之下,对她所用轻功的无情碾压。她相信,终她一生也无法达到宇龙行空轻功上的造诣。
可是唐九生在她眼里却是另外一个状态,她之所以迟迟不拔拂尘,是因为她看到了唐九生丹田的小武玄,虽然她不知道气机储能丹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个小武玄是真实存在的,唐九生被打的如此之惨,却一直不肯动用那个小武玄,一定是所图更大,不然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唐九生以二品境,都能打出初入武灵境的状态,天知道他拿出小武玄的时候会有多猛,她总要留着法宝关键时刻用吧?
现在她以追击宇龙行空为掩护,所图就是唐九生。兵法上叫什么来着?对,叫声东击西!薛江月拔地而起,手挥拂尘,向唐九生身后的宇龙行空掠去,人还在半空,她就已经看到了唐九生眼中的那一丝恍惚,那一丝对她来说,足以致命的恍惚。薛江月心头狂喜,手中拂尘一抖,攻向宇龙行空。
此时唐九生正背对着千疮百孔的聚义厅,面朝着旗杆,薛江月眨眼便至,宇龙行空忽然厉声大喝,“小师哥小心!”他已经看清薛江月扑过来的轨迹,最终落点一定是攻击唐九生。喊声里,唐九生迅速回过神来,七情剑在手中闪起一道绿色的寒芒,径直去刺薛江月的小腹。可还是慢了一步,人在空中的薛江月冷哼一声,左手屈指一弹,弹在七情剑剑身之上,瞬时便将七情剑荡开。
薛江月右手的拂尘尚在攻击宇龙行空的途中,却猛地一卷,卷向唐九生的脖子,唐九生就地一个翻滚,狼狈躲开薛江月的一击,宇龙行空速度好快,一记大棍直接砸向薛江月。薛江月空中一个急速转身,头也不回,手中拂尘再甩,去打唐九生脖子,青色拂尘瞬间转黑,一道黑烟直扑唐九生。唐九生再一次翻滚,展开一路由地堂刀法化来的剑法,攻击薛江月的下三路。
人在空中的薛江月大怒,骂了一声,“你这小子如此无耻!”摆拂尘架开剑光缭绕的七情剑,闪掠而来的宇龙行空一记大棍重重砸在薛江月的背上,一声闷响,薛江月撞向地面。唐九生果断趁机向后撤剑,又是一个翻滚,长身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屑道:“你好歹也算是个前辈,居然出招偷袭我,你不无耻?”
薛江月仿佛没有受到一记闷棍的影响,一个翻身落下地面,只是双脚在地面上踩出两个近一尺深的坑来,显然是把那记闷棍的力量转向了地面。薛江月向唐九生怒目而视,用拂尘一指唐九生道:“唐小子,你妈妈没有教过
你要尊老爱幼吗?你个不要脸的,和一个女人动手,居然剑指对方下三路,你是畜牲吗?还有没有教养?”
唐九生故意左右瞧瞧,一脸惊讶道:“女人?在哪里?”然后又做恍然大悟状,望着薛江月嬉皮笑脸道:“你是说你啊!唉,抱歉抱歉,在下一直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对待畜牲,必须用对待畜牲的办法。再说了,你只是一个敌人,哪还是什么女人哪,最多不过是一个老妖婆而已!老妖婆,你包庇朝廷钦犯,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不会想捞个满面抄斩的结局吧?”
薛江月哼了一声,忽然回身一拂尘打向宇龙行空,喝道:“臭小子,一棍还你!”宇龙行空一棍打中老妖婆的后背,可对方居然毫发无伤,他心头先是一惊,随即就做好了对方会反扑的准备,宇龙行空一个倒掠,如同鹤翔九天,轻飘飘倒飞上了聚义厅三楼。与此同时,唐九生面前的地面忽然裂开,一道黑色气机拔地而起,直撞唐九生的裆部,唐九生双脚一点地,人已经凌空而起,急速向空中逃去。
黑色气机不停息,如一道黑虹掠过半空,急追唐九生,看那副架势,撞上去就算不是贯穿身体也必然是重伤的结局。唐九生惊出一身冷汗,大喝一声,抡圆七情剑,一剑当空劈了下去,七情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绿色弧光,斩在黑色气机上,发出一声闷响,黑色气机被劈成两半,化做两股黑色雾气,淡化在空气中。薛江月的拂尘在空中一转,脱手而出,直接打向唐九生的面门,带出隐隐的风雷之声。
宇龙行空站在聚义厅的三楼顶上,愤怒道:“老妖婆,你要脸吗?刚骂完别人,结果你比别人更卑鄙无耻,居然下手偷袭!”唐九生见拂尘向自己飞来,以七情剑去劈拂尘,剑锋和拂尘在空中碰撞,铮然有声,唐九生手中七情剑借机在拂尘上一点,借力在空中一个转身,身体划出一道弧形,掠向演武场中的黑色旗杆,唐九生探左臂抱住旗杆,一个转身,在空中望向薛江月。
薛江月伸手一招,拂尘倒飞回她的手中。薛江月手中执着拂尘,故作潇洒的一甩,靠在肩上,抬起头望向盘在旗杆顶上的唐九生,冷笑一声道:“唐小子,还真有你的,这样一招隐密的裂地杀也能被你给察觉,居然轻松逃脱了,嗯,你小子打架的本事虽然不济,逃跑的本事倒是当世一流的嘛!”
唐九生左臂挽住旗杆,脸皮很厚的嘿嘿笑道:“老妖婆,你真不愧是昔日的四大女魔头,出手真够阴险毒辣的,要不是本王一直防着你,差一点儿就中招了!你放心,这样阴险毒辣的招数没有用,本王在江湖上行走了两年,什么样卑鄙无耻的人都见识过了。”唐九生正说着话,猛然左臂在旗杆上一推,再次倒掠而出,手中七情剑一挥,一道绿色剑气把旗杆砍成两截。
旗杆的下半部立刻冒出一股黑气,轰然炸响,演武场上木屑横飞。被唐九生一剑砍下的上半截旗杆,连同那面红白两色相间的旗子在空中急速下坠,唐九生在空中一个翻身,一脚踢在半截旗杆的中间,半截旗杆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在空中荡起一道明显的气机涟漪,带着呜呜的风声撞向薛江月。
薛江月脸上浮现一丝狞笑,手中拂尘一摆,打在旗杆之上,一声巨响过后,半截旗杆连同那个红白相间绣金龙的旗子也炸成了粉碎。薛江月双脚一点地,矫若游龙,掠向从半空中急速下坠的唐九生,左手出掌一道凌厉的掌风打向唐九生前胸,右手中拂尘却蓄势待发,纹丝不动。
宇龙行空在聚义厅三楼楼顶上看的清清楚楚,怒喝一声,“好阴险的老妖婆!”便已身形狂掠,快如一道闪电,奔向十几丈外的薛江月,再度抡起大棍,砸向薛江月的后背。唐九生已经一剑刺向薛江月的左掌,薛江月人在空中,左掌突变,用手去按唐九生的剑脊,手到了剑脊处,变按为捏,稳稳捏住了七情剑。薛江月右手拂尘早起,打向唐九生的胸口。
唐九生早已猜到薛江月的拂尘中必有古怪,并不硬接,当即果断弃了七情剑,人向下加速急坠,重重落回地面,砰的一声,双脚将地面一块青石板硬生生踩裂。薛江月后背再挨了宇龙行空重重的一棍,却
不回头,也借力下坠,头下脚上,面目狰狞撞向了唐九生,左手中捏着的七情剑却并不撒手。唐九生忽然冷笑起来,双手做合十状,手中一拧,一道绿色剑气直撞向薛江月,气势如虹。
薛江月眼都不眨一下,无视绿色剑气,悍然继续下撞,头顶却凝出了一道黑色半透明的弧形气盾,绿色剑气被她的弧形气盾一撞,顿时溃散了。薛江月狞笑一声,再度加速,已经撞到了唐九生的面前,她左手中捏着的七情剑突然倒转,以手持剑,剑锋指向唐九生的胸膛,狠狠刺了下去。
唐九生想也不想,身形立刻向后倒滑而出,堪堪避开了七情剑,眼睛却紧紧盯着薛江月右手中的拂尘。薛江月一剑刺空,左手一变,便将剑身握在手中,再加力将七情剑掷了出来,剑如水中游鱼,追袭唐九生。唐九生心念一动,正追袭唐九生的七情剑忽然歪向一边,斜斜插在了地上。唐九生长笑一声,“老妖婆,你竟然想用我的剑杀我?”
唐九生笑声未绝,薛江月的身形速度再次加快,右手拂尘挥向唐九生,当头抽下。唐九生向右平移而出,薛江月手中拂尘气机的余波顿时抽在地面上,砰一声响,炸出一个坑来,碎石纷飞,尘烟弥漫。薛江月手中的拂尘跟着横扫而出,唐九生探出右手,去抓拂尘上的塵尾,想要夺过拂尘。
薛江月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喜意,唐九生右手刚握住塵尾,猛然就如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撒手,甩手。宇龙行空此时又已经掠回了聚义厅三楼楼顶,回过身来,却看到唐九生表情痛苦,在不停的甩手。唐九生低下头看时,自己的右手早已经肿了起来,皮肤中隐隐透出青黑之色。
唐九生心中十分懊恼,早知道就不去夺她的拂尘了,果然这拂尘有古怪。薛江月轻轻落在地上,尘埃不起,薛江月放声大笑,十分得意道:“我红袖青蝠的拂尘也是你能夺的吗?唐九生,你虽然诡计多端,但还是嫩了些!你的右臂已经保不住了,快切了吧!不然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你全身中毒,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正在和贺永江对战的大戟金成章偷眼向这边观瞧,见王爷已经中了毒,心中十分关切,就想杀过来救回王爷,贺永江又哪里肯放,舍命向前,来砍金成章。金成章十分无奈,干脆不理贺永江,倒拖大戟,疯一样的冲向了薛江月。他的武境毕竟比宇龙行空高,而且,他的大戟也是宝兵器,真要是给人刺上一戟,不死也残。
薛江月冷哼一声,左手轻弹,一道黑色劲气破空而去,打向离她还有五丈的大戟金成章膝盖,金成章躲闪不及,右膝一痛身子一麻,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薛江月再次放声大笑,讥讽道:“哎哟,又不过年,你行这么大的礼,老身可承受不起!快请起!”
正在追砍金成章的贺永江见金成章摔倒在地,大喜过望,一刀砍向金成章,眼看着金成章就要人头落地。聚义厅房顶上的宇龙行空看的明明白白,抡手中大棍抢过来想挡住贺永江,无奈远水救不了近火,速度再快也还是慢了一些。贺永江得意不已。
猛然间,眼前一道绿光闪过后,贺永江的单刀断成了两截,半截刀头掉落在地上。贺永江茫然的拿着半截断刀,不明所以然。薛江月猛然大喝一声,“小心!”喊出一声小心的同时,薛江月猛地掠向贺永江,当薛江月左手推上贺永江的瞬间,闪着绿色光芒的七情剑已经从贺永江后心穿透,从前胸透出。贺永江目光呆滞,低头望着胸口露出的剑尖,看着鲜血从胸前涌出,贺永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嘴角流血的贺永江望向七以理服人不的主人唐九生,实在难以置信,嘴里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薛江月傻愣愣的站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声,“儿子!”她不敢拔出已经将贺永江胸膛穿透的七情剑,她知道,她一拔出这把剑,贺永江也就要交待了。薛江月回头望向唐九生,眼中喷出火焰来。唐九生和宇龙行空对视一眼,也都傻了眼,儿子?薛江月是贺永江的娘?
这一剑,本是为了救下金大戟,这一剑,却意外使薛江月母子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