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内乱
听说萧安的人马围了侯府要捉公主殿下,殷至山立刻慌了手脚,赶紧带人杀回侯府,那些东卫的人没有跟随殷至山前来,却杀向了松山城南门,殷至山自己带着两百多轻骑兵狂奔五六里路,杀回了侯府,果然见上千兵马团团围住武全侯府,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
眼见得还有军兵用撞车去撞侯府的大门,可是他们撞了半天却劳无而功,想必侯府大门里边是用什么东西把大门顶住了。
侯府的围墙头上,时不时有人搭着梯子露出人头,用弓弩射杀外面的军兵,外面的弓箭手又反射回去。双方打了个有来有往,但是侯府明显人少,战斗力也弱,看看不支。那些军兵正在向侯府内放箭,忽然听到马蹄声隆隆,回头一看,两百多名骑兵如水银泄地一般杀了过来,立刻一片大乱。
萧安手下的那些士兵完全没想到武全侯殷至山会率人杀回来,顿时腹背受敌,一片大乱。殷至山管不了许多,大喝一声带着骑兵赶杀那些郡守府派来的步卒。那些步卒毫无防备,也不及结阵,被打的七零八落,转眼间地上就横尸数百。侯府的轻骑兵们刚才被包围,优势无从发挥,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可以拿这些步卒出气了,双方刀光剑影,叫杀连天。
双方鏖战了一会儿,郡守府的兵马已经回过神来,有校尉指挥残兵,开始结阵,殷至山刚才已经吃过亏了,见敌人结阵,立刻掉转马头,带兵往侯府后门冲去,把侯府后门的步卒赶散,骑兵们依次退入府内,开始转为防守。
殷若楠被困在侯府内,正在焦急,猛然听见有下人来报,说是侯爷率军回援了,这才放下心来。殷至山退回府中,见了公主,一脸羞惭道:“公主殿下,本侯无能,没能带兵活捉萧安,和他打了半天,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只能退了回来。”
殷若楠苦恼道:“武全侯,这可怎么办才好?咱们的兵力不占优势啊!是不是咱们动手太早了?”
殷至山摇头道:“也未必,听说卫王府的人也动手了,咱们倒也不孤单!”
殷若楠喜从天降,拉着身旁李兰秋的手笑道:
“李兰秋,这可太好了!原来唐九生也开始对萧安下手了,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咱们不一定就输掉。”这半个晚上,殷若楠躲在武全侯府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外面那些军兵冲进来。现在殷至山回来了,又带来唐九生的人马也在城中的消息,殷若楠心里顿时有了底。
快活楼前,萧安正指挥军队把仇凤麟和赵铁衣、司空靖等人围住,声嘶力竭的吼叫道:“弟兄们,今晚只要抓住他们,大业可成!武全侯府已经被围,那小公主殷若楠马上就要落在我们的手里了,我们还怕谁!”
司空靖听萧安这样喊,心中也惊慌了起来,自己就算战死在这里也不打紧,公主殿下要是有失,那可麻烦大了!司空靖等人正在惊慌失措,猛然间见到正西方面火光冲天,不知是哪里失了火。萧安循着火光的方向望去,似乎是郡守府方向,萧安正在疑惑,只见远处十余匹快马奔了过来。
有校尉带军兵上前拦住,却发现是自己人,赶紧放了过来。那十余匹快马跑到萧安面前,有人滚鞍下马,跪倒在萧安面前,萧安一看,原来是郡守衙门里的捕快丁成逊,只见丁成逊脸上流血,肩头上有半支箭露在外面,萧安心惊胆战的喝道:“丁成逊,你不在衙门里守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丁成逊垂泪道:“郡守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郡守衙门失火了!功曹龙世元率上千兵马占领了郡守衙门,大吼着要活捉反贼萧安的家属,咱们的衙门里当值的衙役捕快都被打的四散奔逃!大奶奶和几位姨奶奶都被龙世元绑了,咱们的郡守衙门被他们放起了一把大火!小的和他动起手来,被他射了一箭,只有带伤逃走!大人,快快回去救援郡守衙门吧!”
萧安气的面目更色,大骂道:“龙世元?本官一向待他不薄,他也多次向本官宣誓效忠,怎么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背叛本官?”萧安回头大吼道:“陆秋陵,你去,火速调集在外围防守兵器库的兵马,去把郡守衙门给我夺回来!”说着话,把一块腰牌丢了给管军校尉陆秋陵。
陆秋陵在马上一探身,接过了腰牌,大声道:“卑职遵命!”带着十余名骑兵,直奔城中心的兵器库而去。
萧安脸色铁青的骂道:“本官真是没想到啊,灯下黑!龙世元你个王八蛋,本官抓到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萧安冷静了一下,又问丁成逊道:“丁成逊,你说龙世元手下有多少兵马?”
丁成逊跪在地上,肩膀上的箭伤疼痛,疼的直发抖,大声道:“大人,龙世元手下至少有千余人马!我们这些衙役捕快也有近两百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了!这些人又抢东西又放火,实在是太狠了!”
萧安叹息道:“我只怕陆秋陵带着守兵器库的人马不够打败他啊!”萧安狠了狠心,又回头道:“梁玉武,你马上带人去把鲁家别院的人马撤出来,跟着陆秋陵后面,回郡守衙门,一定要把衙门给我夺回来,再把龙世元活捉了!不管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只要能活捉龙世元,官升三级!”
昭武副尉梁玉武大喜,答应一声,带着五六个亲兵,飞也似的往鲁家别院去了。原来鲁家别院是萧安的小舅子家,萧安把大量的金银宝贝放在了鲁家别院,今晚四处战事,生怕别院被抢,所以安排了六百名精兵守在鲁家别院,现在郡守衙门已失,一旦军兵们知道此事,一定士气大受挫折,所以必须要夺回郡守衙门。
萧安正在慌张,又有四五匹远远的跑了过来,拦路的校尉见又是自己人,赶紧又放了过来。领头的是一名执戟长,姓苏,姓苏的执戟长见了萧安,拱手道:“大人,武全侯府外面来了敌人的数百名援兵,现在和我们的人打了起来,双方势均力敌,我军难以取胜,请大人速速派兵增援!”
萧安气的目瞪口呆,半晌后才问道:“敌人的援军?这又是哪里来的军队?”
姓苏的执戟长答道:“启禀大人,敌人的带兵军官是我们郡守衙门的主薄孙承亮!孙承亮带兵来时,先是伪称是大人派遣,因此我们没有防备,他们突然在我们后面砍杀了起来,我们损失了一批弟兄之后,才稳住阵脚,请大人速速派兵支援!”
萧安气的几乎吐血,大骂道:“先有龙世元,又有孙承亮,他们想干什么?不等敌人来杀我们,我们自己就内乱起来了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有死而已
松山郡守萧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颇为信任的功曹龙世元和主簿孙承亮都反了,一下就慌了手脚。松山郡有八千驻军,有五千兵马是由萧安的嫡系掌控,功曹龙世元和主簿孙承亮颇受萧安的倚重,因此今晚他让龙世元带兵防护郡守衙门,让孙承亮带人守住粮仓,以防敌人放火,却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反了。
萧安顿时举止失措心乱如麻,五千嫡系兵马,有一千余人被派去攻打武全侯府,准备活捉平原公主,另有一千余人守住城中四门,他自己带了两千人来到快活楼营救他儿子,当然更重要的是想用自己做诱饵钓出武全侯殷至山。其余人马负责守护郡守衙门、粮仓、武器库等要害部门。
现在为了夺回郡守衙门,他把守卫粮仓和武器库的人马都调回去解围了,还哪有多余的兵力再增援围攻武全侯府的兵马?难道还能把手头已经死伤甚重的两千兵马调过去一部分?萧安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命令手下人,尽快拿下司空靖等人,再转回头去援救另外两处地方。
对于本郡三千非嫡系兵马他不是很放心,所以抢在天黑前调了其中一千五百人进城来,还派出了松山郡昭武校尉陈勃和练兵校尉刑青分别带些人到了他们的驻防营地,表面是以视察为名,实则把那些兵马分别监管起来,之所以把这三千兵马分成两部分,为的就是要分散他们的兵力。
萧安万万没想到,进了城这一千五千名非嫡系兵马竟然早已经在本部校尉的带领下,投靠了卫王府,就连龙世元和孙承亮也被策反了。萧安隔着几条街,遥遥望着郡守衙门方向的冲天大火,心如刀割,两眼通红,儿子被杀,老婆和几个小妾都被俘,他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偏偏进了城这一千五百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赵铁衣远远望见郡守衙门方向火起,哈哈大笑道:“你们还不赶快放下武器投降?郡守衙门已经被卫王府的兵马占领,放火烧了,萧安的一家老小除了死的,其余的都已经活捉了,马上就要抄家灭门,难道你们想要陪葬吗?”
赵铁衣这一咋呼,很多士兵回头看到郡守衙门方向燃起冲天大火,一时间都慌了手脚。萧安声嘶力竭的吼叫道:“不要听他胡说!郡守衙门稳如泰山!谁能抓住赵铁衣,司空靖,赏银千两!杀死他们也有五百两银子!”
双方已经厮杀了一个时辰,萧安手下的两千兵马伤亡至少五百以上,陈雨苹提着两把从地上捡起来的雁翎刀,和那个用长剑的汉子一起挡在萧安马前,护住萧安,司空靖提着陈雨苹的双戟,和她们两个人战在一处,又不时有郡守府的官兵上来偷袭司空靖,因此司空靖分心,和二人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这边,史仁贵和赵家四鬼动手,双方差不多势均力敌,已经累成了狗,孙宗诚喘息了一会儿,突然跑上去帮忙,赵家四鬼的老三赵德彪猝不及防,腿上中了一刀,摔倒在地,大声惨嚎起来。史仁贵眼明手快,一枪刺出,刚好刺在赵德彪的胸口,顿时就把赵德彪结果了性命。
赵家其余三兄弟一见赵老三惨死在史仁贵的枪下,简直要气疯了,三个人一起出刀,狂殴史仁贵。史仁贵杀了赵家老三,急忙后退,以一敌三,边打边向孙宗诚靠拢。孙宗诚会意,当即仗刀上前,接过赵家老二赵德良,和他厮杀起来。赵家四鬼要合四人之力才能敌住史仁贵,一下只剩下哥两个,顿时就手忙脚乱了。
十余个回合后,赵老四赵德义腿上中了一枪,嗷一声惨叫栽倒在地。老大赵德印见四弟受了伤,立刻慌了神,一个不慎也手腕中枪,雁翎刀当啷啷落地,史仁贵向前一蹿身,一枪刺向赵德印胸膛,赵德印平地一个翻滚,狼狈躲开这一枪,却没想到史仁贵横枪一扎,把还躺在地上惨嚎的赵家老四一枪刺死。
赵家老二赵德良见四弟被杀,势若疯虎一般扑向了孙宗诚,孙宗诚经过和成儿的一场大战之后,后劲不足,生怕自己吃亏,索性提着刀围着史仁贵绕起了圈,赵德良哪管史仁贵还是孙宗诚,只顾着进招,被史仁贵一甩枪杆,抽在后背之后,立刻被抽倒在地,孙宗诚眼明手快,上去就补了一刀。
赵家四鬼已经了账了三个,轻功最好的赵德印见势不妙,再一个翻滚,用左手抄起一把雁翎刀,纵起轻功,掠向快活楼,俗话说穷寇莫追,因此
孙宗诚和史仁贵也不追赶,任由他逃走,赵德印三蹿两跳上了房,落荒而去,转眼踪迹不见。
史仁贵和孙宗诚马上交换了一下意见,史仁贵去助司空靖,孙宗诚带着仇成等五名幸存者杀向北面,去解救被围住的仇凤麟和他手下两百余名家丁,双方已经杀红了眼,官兵却不再敢放箭了,因为双方已经绞杀在一起,一不留情就要伤到自己人,快活楼前的快活大街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
城中百姓们也都躲在家中,有胆子大些的,还爬上房顶远远望着双方厮杀。此时司空靖得到史仁贵相助,立刻轻松了起来,以一敌二,不用再担心身后有小兵袭击,不到十个回合,再把陈雨苹手中的双刀磕飞,陈雨苹无奈后撤,司空靖趁机打倒了用长剑的汉子,一戟刺中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
萧安见用长剑的汉子被杀,吓的面如土色。陈雨苹见情况不妙,也顾不上萧安,自己先逃之夭夭了。萧安手下一名执戟长见司空靖和史仁贵要扑向萧安,急忙大喊道:“快,赶快结阵,保护郡守大人!”上百官兵悍不畏死,挡在萧安马前,和司空靖、史仁贵大战起来。
松山城南门,城门校尉鲁成健带着三百人马正在守护城门,听到城中心喊杀声震天,又遥遥见到城中郡守府方向火光冲天,鲁成健不由暗暗心惊,赶紧翻身上了马,以防不测。正在这时,东卫番役头领总旗沐英率数十名黑衣大汉狂奔而来,鲁成健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城中早已宵禁,怎么还敢在街上乱闯?”
一身精肉的番役头领总旗沐英从怀中掏出银腰牌,亮了一下,面目狰狞道:“老子是东内卫司番役总旗沐英,奉东卫百户武大人之命,要出城公干,小子,赶紧打开城门!别误了爷的差事!”
鲁成健在马上大声喝道:“今夜没有郡守大人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沐英大怒,拔出雁翎刀,喝道:“弟兄们,这厮胆敢抗命,阻拦我们出城公干,杀无赦!”说着话,一催马奔鲁成健而来。鲁成健大惊,毕竟东卫的人不讲理是出了名的,而且东卫积威甚重,简直有见官大三级的势头,鲁成健不过七品官,沐英身为总旗也是七品,他如何比得了沐英的威势。
急切之间,鲁成健也拔出腰刀在手,试图阻拦沐英,毕竟今晚郡守大人下了死令。能成为东卫各级头领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人,而且沐英已经怀着杀心,不杀鲁成健,就打不开南城门。东卫早就得到卫王府护卫的通知,已经提前知会了城外军营中的管军校尉迟洪明。
此时看到城中火起的迟洪明应该已经率兵赶到南门外,等待进城剿灭叛军了。这时候鲁成健敢挡住沐英的去路,绝对要格杀勿论!沐英右手抡起雁翎刀劈向鲁成健,左手却往怀里掏,鲁成健急忙用腰刀去格架。哪知道沐英是要速战速决,突然左手一举,手中赫然是一支短弩,鲁成健顿觉心头一凉,低头看时,一支弩箭已经穿透胸膛,胸前只余一寸长短的箭杆。
鲁成健嘴角流血,沐英手起刀落,鲁成健的尸体倒栽下马来,城门副尉何平东见校尉鲁成健被杀,顿时肝胆俱裂,直接弃了刀,下马跪伏在地,大声乞降道:“沐总旗,卑职愿降!”守门的军兵见校尉被杀,副尉投降,一时间进退失据,也纷纷丢了刀枪,大声道:“我等愿降啊!”
沐英大喝道:“赶快打开城门,免你们死罪!”城门副尉何东平从地上爬起来,连声喝令军兵开门。城门吱呀呀打开,城中军士又放下吊桥,沐英接过火把,登上城头,摇了三圈火把,城外喊杀声响起,原来管军校尉迟洪明心急,早带着人来了多时了,等了半天不开门,正在着急,猛然见城门大开,又看到城头火把摇了三圈,确定是自己人,这才放心带人入城。
迟洪明带着一千五百人进了城,沐英下了城头,和迟洪明彼此拱手。迟洪明留了两百名兵卒守住南城门,带着一千三百名弟兄随着沐英和东卫的人马杀向快活楼。
快活楼前,萧安急的满头是汗,快活楼前这块小广场已经成了屠宰场一般,遍地都是尸体和兵器,司空靖和史仁贵联手,也杀的近乎力竭,萧安面前已经倒下四百多具官兵的尸体,都是为了保护萧安而死的。萧安看看附近的手下还有数百人,牙关紧咬,怎么也
想不通司空靖和史仁贵为什么有如此之强!
萧安见司空靖和史仁贵已经疲态尽显,声嘶力竭的吼道:“弟兄们,这两个贼人已经撑不住了!快,杀了他们!”又一波百人队的官兵呼喊着冲了上来。
司空靖和史仁贵背靠背和官兵厮杀,史仁贵苦笑道:“司空大哥,今晚咱们老哥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司空靖气喘吁吁的笑道:“卫王府的都在衙守衙门放起火来了,后边应该还有援兵的,史老弟,你再多撑一会儿!要不,你先坐下休息,待老哥哥再杀他一百人,过一会儿你再换我,怎么样?”
史仁贵未及答话,只得到快活大街南边也响起了喊杀声,“杀啊!活捉狗官萧安赏银一千两!”萧安听到喊杀声,大惊失色,慌忙回头向大街南边望去,只见上千军兵杀了上来,领头的正是东卫总旗沐英和管军校尉迟洪明。萧安心里一凉,顿时就明白,南城门已破。
迟洪明指挥手下军兵把萧安等人团团围了起来,大喝道:“反贼萧安,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已是插翅难飞,还不快快下马投降!”萧安手下众兵丁皆有惧色,不敢再战。司空靖和史仁贵这才抽出空来喘息起来,史仁贵鼻洼鬓角全是汗,心想这些人再晚来两盏茶的功夫,就得给自己收尸了。
萧安知道大势已去,不由仰天癫狂大笑,笑声悲凉。
半晌后萧安缓缓摘下头顶的乌纱帽,望着迟洪明道:“我萧某人谋事不密,所以今天大事不成,这是老天要亡我萧安,我萧安堂堂四品郡守,岂能下马投降你个小小七品校尉!今天我萧安决不受辱,有死而已!”说着话,拔出腰刀,就往脖子上一抹。
骨碌碌人头落地,萧安的尸首倒栽下马来。萧安手下的士卒见郡守大人已死,立刻群龙无首一片大乱,司空靖大声喝道:“你们赶快放下兵器,不然格杀匆论!”
一名执戟长反应极快,立刻大声喝道:“郡守大人已死,我们都放下兵器吧!”说着话,丢了手里的雁翎刀,跪伏在地,那些官兵正在慌乱,见一位执戟长抢先跪了,也都丢了各自手里的兵器,一起跪倒,磕头向司空靖等人求饶。此时,北边的士卒也听说了萧安的死讯,都吓的放下了武器,被仇凤麟率手下的人都看管了起来,赵铁衣洋洋得意。
这一群人当中,司空靖官职最高,是从一品的大内侍卫统领,所以管军校尉迟洪明上前拱手道:“司空大统领,这里数您的官位最高,就请您传令,接管郡守衙门吧!”
司空靖却哈哈笑着摇了摇头,朗声道:“今晚能有如此战果,完全是卫王府的杰作,还是请赵铁衣先生来接管郡守衙门吧!你们速速提着萧安的头,带几百兵,去武全侯府和郡守衙门,招降那些残兵,有反抗者一律斩首,有强抢民宅者一律斩首!快快去吧,免得有更多的人无辜死伤!”
迟洪明答应一声,留下五百兵马看守这些降兵降将,自己提着萧安的人头,带着四百兵马赶奔武全侯府增援主簿孙承亮,沐英带着四百兵马和东卫的数十人马赶往郡守衙门增援功曹龙世元。
孙宗诚和赵铁衣、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等人都精疲力尽的坐在路边,孙宗诚带来的仇家十余名家奴就只有仇成还活着了,苗雨亭躲在快活楼大门内,见已经有军兵开始打扫战场了,才敢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他一个秀才,哪见过这种阵仗,腿肚子都转筋了。
仇凤麟带着仇家的两百余名家丁和官兵厮杀了半晚,也损失惨重,只有一百多余家丁还活着了,活着的人也不少都满身是伤。史仁贵杀的浑身是血,拄着亮银枪当拐杖来到仇凤麟面前。仇凤麟笑道:“史教头,今晚你杀敌有功,我会把你的战功报给卫王府,您可是有机会做官了!”
史仁贵大笑道:“今晚老夫能在乱军中活下来,都已经是侥幸了,哪还敢奢望做官啊!那都是命,老夫可不强求!”
快活楼里的老鸨和龟公龟奴及大小姑娘们见外边已经停止了打斗,都战战兢兢露出头,悄悄的观望,听说萧安已经自刎之后,都吓的屁滚尿流,知道这回快活楼一定要换东家了,躲在快活楼中疗伤的成儿听说萧安已死,顾不得伤重,赶紧趁乱蹿房越脊逃走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黑吃黑
萧安一死,迟洪明提着萧安的人头,带四百兵马来到武全侯府外。正在侯府外和主簿孙承亮等人厮杀的官兵,听说郡守大人已死,顿时毫无战心,全都弃刀投降了。另一边,东卫总旗沐英也带人成功招降了管军校尉陆秋陵和昭武副尉梁玉武,那些人听说萧安已死,也都乖乖投降。
功曹龙世元受赵铁衣的委托,暂时署理松山郡守一职,主簿孙承亮则暂代别驾一职。原来松山郡别驾和剑南道经略副使一样,已经空缺三四年之久了。松山城中,官兵们开始打扫战场,降兵降将暂时被安置在营房中,卫王府潜入城中的十余人和东卫的人马接管了衙门各处要职,城中严控四门,生怕走露了风声。
此时,牛满地已经派人来松山调兵五千,赵铁衣将牛满地使者扣押,斩首。同时又给卫王府去信,说明松山城情况。此时,卫王府也派来使者调郡守萧成去王府述职,准备趁机夺取郡守职权,赵铁衣见了王府使者,把松山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那使者。
那使者大喜过望,原来卫王府还担心松山郡会对安舒郡出兵,现在却已无后顾之忧,因此那使者火速回去报信了。松山郡初定,民心未稳,因此也腾不出手来援救安舒,好在松山郡不会再拖安舒郡的后腿,倒也是大功一件。
赵铁衣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才带着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和代理郡守龙世元、代理别驾孙承亮赶去武全侯府,拜见平原长公平殷若楠和武全侯殷至山。殷若楠见了赵铁衣等人,大喜,勉励了一番,赵铁衣十分受用。
而破敌有功的迟洪明、龙四等人分别升做昭武校尉、昭武副尉等职,将松山郡的兵马都接管了,赵铁衣暂时也不敢离开松山,一定要等松山稳定了一些再说。苗雨亭见了殷若楠,又惊喜又惶恐,人家是平原长公主,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怎么能和殷若楠再平起平坐?
殷若楠无法,只好让他跪拜了,没人的时候就不让他跪了,殷若楠可不是那种羞答答的姑娘,直截了当告诉苗雨亭,自己喜欢他,想嫁给他,苗雨亭沉吟良久,才回答道:“公主殿下垂青,苗雨亭怎么敢推辞?不过苗某想考中举人,甚至有机会考中进士,再和公主成婚,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李兰秋连着给苗雨亭使眼色,苗雨亭装作看不见,殷若楠却笑道:“好,既然苗兄有这样的志气,我若阻拦你,反倒显得我头发长见识短了!就依你,你努力攻书,我等你考上举人、进士再嫁给我。”苗雨亭哭笑不得,他原就是想拖一拖,等公主再见到更好的男人,也许就改
主意了,他还真不屑于当驸马爷。
司空靖拱手道:“公主殿下,咱们既然已经平定了松山郡,那仇家的事情也解决了,我看咱们也就不必久留在这里了,再去下一个地方转转可好?”殷若楠欣然同意,不过殷若楠又给殷广写了封信,说明松山郡的东卫百户武德因为救自己受重伤,以致成为残疾,请哥哥封赏武德,总不能让有功之人寒心就是了。
安舒城外,独峰山大寨主独眼计天达率七千悍匪在安舒城西门外围困多日,数次攻城都被击退,损失了千余人马,真是气的七窍生烟。老龙山大寨主贺永江就要滑头的多,率军五千堵住安舒郡北门,攻城一次未果,立刻住手,坐等西门和东门的消息。
张元元听了乔崇良的话,虽然每日到城下摇旗呐喊,却并不攻城,一直按兵不动。城中卫王府,坐镇明毅堂的祁思远和辛治平已经得到使者的回报,知道松山郡已经掌控在赵铁衣等人的手中,真是大喜过望,这下就更有信心对付城外这群贼寇了。
计天达让人摆下了酒席,又派人去请贺永江和张元元到他帐中议事,贺永江欣然前往,张元元却称病,由乔崇良代替张元元来试探一下计天达的口风。
计天达见了贺永宽和乔崇良,请他们两人入席,随即唉声叹气道:“贺老弟,乔老弟,这安舒城他娘的竟然是如此难啃的一块骨头!老子带兵攻打了四五回,损兵折将千余人,也屁作用没起!你们说,咱们得怎么办才好?”
乔崇良也点头道:“谁他娘的说不是呢?这安舒郡城墙虽然不算高大,但是城内守军至少有七千以上,守城绰绰有作,这也就是城里没有什么名将,不然夜袭营寨的话,咱们还得吃亏呢!牛满地这个杂种把我们诓到这城下,八成是想让我们和唐九生的人拼了,好借机耗死我们吧?”
贺永江冷哼道:“牛满地向我许诺,只要拿下安舒郡,这安舒郡就交给我来管理,我要知道安舒这么难啃,我才不来不呢!”
计天达骂道:“牛满地不是个好饼,他还答应拿下安舒郡之后,将来把湖州府交给我,由我来做湖州郡守呢!可是你们瞧瞧,咱们在安舒这里损兵折将,他却在鹿野坐享其成,他不费钱粮兵卒,只给我们画了个大饼就好,这么算下来,我们是不是中了他的计了?”
乔崇良心中暗笑,心想待我调戏调戏他,于是叹气道:“谁说不是呢!他还答应让我们拿下渔江,就把渔江交给我们管理呢!结果这全都是不能兑现的银票,我看咱们不如一同去打鹿野城算了!打下鹿野咱们几家就把剑
南道瓜分了,咱们也做经略使,做大王,不比现在好?”
贺永江摇摇头道:“不妥,咱们现在名义上是归降了牛满地的,再去打他就有背信弃义之嫌,到时弄不好要被江湖上的人耻笑!我看哪,咱们现在也打不下安舒,不如带兵各自回山去算了,先让卫王府和牛满地打吧,要是卫王府打赢了,将来他们一定会去招降咱们,咱们就接受招安好了!”
计天达大叫道:“贺老弟,你胆子也忒小了!咱们宰了牛满地,就是卫王府的功臣,再归降他们一定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何乐而不为呢?我听说江州有一支兵马和牛满地的人在鹿野对耗了起来,牛满地的主力部队在剑州,回援也来不及了,咱们真就杀去鹿野,捡便宜也不错嘛!”
贺永江喝了口酒,又道:“计兄,此去鹿野城,还要经过两三个县城,人家要是不开门,难道咱们还能爬墙过去不成?我看牛满地之所以不让咱们去鹿野,那就是不信任咱们,怕咱们这帮人是贼,不讲信用。怕咱们坏了他的大事,所以才让咱们来打安舒,牵制卫王府,让他们无暇顾及鹿野。”
乔崇良点头道:“贺寨主所言甚是!牛满地这老小子应该是揣着这么个心思,咱们现在就是被他给利用了,咱们打不下安舒,还结怨了卫王府唐九生,将来如果卫王府赢了,剑南也平定了,卫王府一定会恨我们的!我看我们还是撤兵的好!”
计天达沉吟不语,最后一拍桌子,“好,就听你们的,咱们撤兵,不和牛满地玩了,娘的,他一兵一卒不发,一颗粮草不费,开了个空头的银票,就想让老子当炮灰,他也太心肠歹毒了,老子不干了,带兵回家!”
当晚,几个贼头推杯换盏,喝的酩酊大醉,各自散去,不过他们已经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牛满地利用他们,他们不想再被牛满地利用了。所以,各自拍拍屁股走人。第二天,安舒城外匪徒们开始向远处移营,城内守军在城墙上望着,不知道是否是敌人的计策,也不敢出城。
谁知晚上的时候,贺永江探知了计天达营寨中的情况之后,竟然动起了心思黑吃黑,狗胆包天带着手下劫了计天达的营寨,杀死了计天达,又收编了他的一部分手下。计天达的大半手下不愿意投降,都做鸟兽散了。
可怜大名鼎鼎的独峰山大寨主独眼计天达,竟然死在同道的手里。张元元早就做好准备提防着贺永江,贺永江倒知道张元元不好惹,因此没去招惹他,只是带着人马回山了。老龙山大寨主贺永江得意洋洋,来的时候五千人马,回去的时候有八千,简直不要开心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明日决战
鹿野城,经略使衙门,经略使牛满地苦苦盼着松山的援兵,可松山却迟迟没有消息,只等到了解甲山巨匪张元元兵败渔江,遁向安舒的消息。牛满地气的暴跳如雷,大骂张元元是废物,可是他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手头兵少,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了,他能守住鹿野城都不错了!
再过了几天,安舒方向又传来让牛满地吐血的消息,老龙山大寨主贺永江带人乘夜袭击了独峰山大寨主独眼计天达,将计天达杀死,还收编了计天达手下三千兵马,回老龙山去了,解甲山大寨主张元元独力难支,也撤兵回解甲山去了。牛满地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牛满地再无计可施,只好传令给临近三个县的知县,让他们牢牢把住城池,除了自己的兵马之外,不准任何兵马入境往鹿野城方向来。牛满地每日里坐在郡守衙门的后宅唉声叹气,借酒浇愁,烦闷无比,心里还隐隐盼着松山郡萧安能派出五千援兵,来解他的燃眉之急。
占领了鹿野城南城的江州校尉程如高也很头疼,半个月来,他也拿不下牛满地,可是手下近三千兵马每天也要吃饭啊,粮草不足,已经跟城中百姓买了一次粮了,可是城中存粮也少,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啊!江州又太远,远水不解近渴,派兵回江州去取粮,又怕路上遇到大股山匪被劫了粮草。
后来还是卫王府的使者王池碧出了主意,让卫王府的几个人出城往湖州去借粮,湖州总比江州离鹿野城近得多,而且湖州郡守苏长林早就投靠了王爷,念在同样是为卫王办事的份上,苏长林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程如高想了想,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自己写了封信,又央求王池碧也写了封信,派人送往湖州郡守府。
同时,程如高又派人在城中采购了一批粮食和肉类,一定要保持士兵们有饭吃,那样才有力气打仗。当然,程如高也得到了渔江被卫王府拿下的消息的,兴高采烈了起来,因为这种情况下,牛满地的人马也难以得到给养,到时大不了大家一起挨饿好了,看谁先耗死谁。
程如高的使者带着程如高和王池碧的信赶到湖州郡,见到了郡守苏长林,呈上信件,苏长林看完信后,咂了咂嘴巴,湖州已经派出五千人马,城
中倒还有五千人马,只是粮草也不是很足,但想了想鹿野城的情况,还是毅然拨了两千人马,押着粮草去救鹿野之急。
苏长林也知道剑州现在是胶着状态,而鹿野城同样是如此。剑州是卫王在,而鹿野是牛满地在,两边都是各自的大头领,谁先趴下谁就输。苏长林并不敢怠慢,他怕卫王输掉,因此果断派兵派粮,一定要打赢这场仗,尽量支援程如高拿下鹿野城。
湖州府管军校尉余步常亲率两千军兵押运粮草赶往鹿野城,去支援程如高了。同时派快马先去通知程如高,以稳定军心。程如高得到消息后,大喜过望,以手抚额道:“卫王洪福,大商洪福啊!”
剑州城外,同样是闹的不可开交,剑州城南城头上射下的箭支绑有信件,南门外来哨探的斥候不敢隐瞒,火速把信件送往城南大寨,壮武将军林贯芹拿到书信之后,很是疑惑,信是战书,由卫王唐九生所写,约林贯芹带兵到南门外决战。
林贯芹拿着这封信,看了半晌,不解其意,心想唐九生你有什么本事,敢和我们决战?东门南门就有一万余兵马,你是疯了才想和我决战!可是既然明显处于劣势的卫王都敢下战书,我有不敢应战的道理吗?林贯芹欣然同意,写了一封回信,同意明日决战,又派出几名神箭手,来到剑州城下,把回书射上城去。
城头守护的小校得到回书,赶紧派人快马加鞭把回书送往郡守衙门,唐九生拿到回信,哈哈大笑道:“他中了我们的计了!咱们准备一下,明天出城和他战上一把,保管让他把内裤都输给我们!”
城外,林贯芹心底还是不踏实,于是又写了两封信,分别派人送给霍云生和西南道扮成匪徒来袭的明威将军郝正通,约他们明天带兵来南城门外助战,他要大战唐九生。霍云生接到信之后,半信半疑,他又怕林贯芹打他的主意,和手下心腹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按兵不动。万一林贯芹趁自己出营,派人来劫营怎么办?
西南道明威将军郝正通接到信后,亲自来霍云生的营寨来见霍云生,进了大寨,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就问他:“霍将军,这林将军在信中所说这是怎么个情况,咱们要不要去帮他的忙?”
霍云生佯笑
道:“郝将军,你有所不知,这林贯芹妒嫉我带兵,先是夺了我的数千军马,我怕这又是他的计策,诓我出营,再劫我的大寨,因此我不敢出战,我只能说自己身体不适,按兵不动,你毕竟是从西南道来的,不受他调遣,也不受他约束,你若愿意带兵去助他,也未尝不可,只是我绝不敢去!”
郝正通沉吟了一下,笑道:“霍将军,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是真是假,本将都去走一趟,他林将军没有理由和我翻脸,如果是他想攻打你,我给你解劝解劝,如果真是要和卫王唐九生决战,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霍云生大喜,拱手道:“那在下就多谢郝将军了!明天本将军等你的好消息!”当晚,霍云生设宴款待郝正通,席间说了许多感激的话,郝正通得意洋洋,以为明天自己出马,必能劝和二人的关系,吃饱喝足后,拍着胸脯走了。
第二天清晨,唐九生点齐三千军马,带着夏侯灵玉、水如龙、沈笑羽等人出了城,水如月和范成林以及古怪和尚等人在郡守衙门坐镇,同时派出军卒到街上巡逻,守好四门,免得牛满地的余孽在城中作妖。
这边,林贯芹已经带领四千兵马出了大寨,只留一千军马守营。四千人在林贯芹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杀向剑州南门。此时林贯芹已经知道霍云生称病不出,不由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恨恨道:“我一定要告知牛经略使,这霍云生不以大事为重,只顾保全自己的势力!”
林贯芹的兵马走到半路,城东方向旌旗蔽日遮天,原来是西南道明威将军郝正通也带着四千兵马来援了。林贯芹见了郝正通,大喜,跳下马来,上前攀交情套近乎,有求于人嘛,没有办法。
郝正通趁机帮霍云生说好话,林贯芹心中十分不悦,但是脸上还是挂着和蔼的笑容,虚与委蛇了几句。两人合兵一处,来到剑州南门外。
再往城中看,忽然听到城中号炮响起,城门大开,一彪彪一队队虎狼之士从城中开出,红色王旗迎风招展,十余员骁将捧出当中的卫王唐九生。唐九生一身盔甲,背着七情大剑,身旁是夏侯灵玉和水如龙、沈笑羽等人,威风凛凛,身后一队队兵马排好阵势,早有程子非仙催马跑上阵前,叫林贯芹出来答话。
第五百章,不中计
剑州城南门外二里处,卫王唐九生带三千兵马出城。夏侯灵玉、沈笑羽一左一右立马在唐九生身旁随身护卫,二人身后有十余员骁将分列两边,众兵卒军容雄壮,水如龙居中指挥。众军兵根据令旗的指挥,早已排好阵形,只等待主将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厮杀。程子非越众而出,催马到了阵前,喊对方主将林贯芹出来答话。
林贯芹见对面人马雄壮,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可仍然不带亲兵,只骑着一匹大黄马,昂然出列,大声道:“本将就是林贯芹,请卫王出来答话!”郝正通在江州城吃过亏,生怕对面有诈,在后边大声喊道:“对面的,说话是说话,不要放冷箭啊!放冷箭可不是君子所为!”
挎马刀骑黑马全身盔甲的程子非闻言,冷笑一声,向天拱手大声道:“我家王爷是光明正大之人,岂能像某些深受皇恩,却背反朝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一样?只有那等卑鄙无耻之人,才会行那样的卑鄙无耻之事!我家王爷英明神武,在两军阵前也能轻易击败你们,还需要放冷箭?好笑!”
林贯芹听出了程子非话里的讥讽之意,不由脸上一红,只好沉着脸道:“本将是应邀来和卫王说话,不是和你来逞口舌之利的!你一个无名下将,本将和你无话可说!”
程子非听他出言侮辱自己是无名下将,大怒,就要拔刀向前和林贯芹争个高低。唐九生远远的看见,大喝一声,“子非,还不退下!”说着话,两腿一夹大白马马腹,冲到阵前,离林贯芹五丈远,才停下了马。
程子非不敢不听王爷的话,忍着一肚皮的气,拨马回归本阵,一边走一边喃喃的骂着脏话,林贯芹的祖宗八代都被程子非问候了一遍,程子非骂的兴起,回到本阵后仍然骂不绝口,还扬言要和林贯芹家的很多女性长辈发生超友谊关系,听的夏侯灵玉直翻白眼。
唐九生和林贯芹各自近距离打量对方,唐九生见林贯芹身材高大,方面阔口,面色黝黑,手使一条狼牙棒,威风凛凛,心中暗暗喝彩道:“可惜了这样一条大汉,竟然**于贼!要是能降服他,让他为朝廷效力,那可就好了,也就折了牛满地一条臂膀!”
林贯芹见唐九生年纪轻轻,背着一把大剑,穿一身银盔银甲,两道剑眉微微扬起,一双凤目炯炯有神,高鼻梁,嘴角含笑,脸上棱角分明,相貌堂堂,确实是英武非常。林贯芹心中想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卫王唐九生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也不知道是否有名无实!”
林贯芹把狼牙棒挂在得胜钩上,拱手道:“见过卫王千岁!昨天卫王下战书,约本将在剑州南门外决战,本将很是欣然。本将奉剑南王之命,率兵数万而来,兵困剑州已有半个月了,剑州城被围的水泄不通,王爷也已经是翁中之鳖,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何不早早率众来降?我家牛王爷一向欣赏卫王千岁,倘若王爷能真心归顺,尚不失封侯之位!”
唐九生骑在大白马背上,仰天大笑,半晌后,才缓缓道:“本王奉天子诏,节制剑南文武官员,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本王初到剑南,就接到无数百姓举报剑州郡守叶腾蛟,指控他圈地占田,纵匪为患,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勒索贪污,更是和经略使牛满地结党营私,拥兵自重,图谋造反!本王星夜杀到剑州,将叶腾蛟拿下,剑州百姓上街放鞭炮庆祝,无不拍手称快!”
唐九生见林贯芹脸色难看,又道:“反贼牛满地,不过是一个牛倌出身,考中科举做了官员,深受朝廷厚恩,从知县、郡守一步步做到堂堂一道经略使,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残虐百姓,养寇为患,拥兵自重,可怜剑南道处处有匪患,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近来牛满地更是胆大到买通杀手行刺本王,最后公然起兵造反!上背天意,下逆民心,怎么能不失败!”
林贯芹脸红了,只好提起狼牙棒大声道:“卫王此言差矣!难道没有听说过,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耳!我家剑南王手下雄兵数万,良将百员,纵然不能一统**,却也足以称雄割据一方!当今天子暗弱,宦官专权,王爷的父亲一心为国为民,却接连被贬职,岂不让人心寒?像这样的昏君还保他做什么?说不上哪天就被抄家灭门!”
唐九生厉声道:“什么剑南王,不过是
一个欺君逆民的反贼而已!你们身为朝廷地方将领,身受国恩,却不知报效朝廷,安抚百姓,反而追随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反贼,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当今圣上仁慈,体恤官民,自己甘于粗茶淡饭,还数次下诏减免赋税,只求百姓能够生活安定,又知道剑南道匪患猖獗,特派本王前来剿匪,安抚地方百姓,这样的皇帝难道不好吗?”
林贯芹刚要说话,唐九生环视鹿野兵马,又大声道:“本王坐镇剑州,城中有精兵万余,粮草充盈,足以固守!今天之所以借口说出城和你们决战,无非就是希望你们能分清是非,倒戈来降,本王自会奏请朝廷,赦免你等无罪!不要等到本王剿灭了逆贼牛满地时,你们再后悔也来不及,那时可就一切都晚了!”
唐九生说这话时,运足了气机,震的地面嗡嗡作响,鹿野城的兵将震的耳膜生疼,不禁闻之色变,剑州城的官军却士气大振。
林贯芹被唐九生说的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只好举起狼牙棒,顾左右而言他道:“唐九生!本将早就听说你武艺高强,今天既然是在两军阵前,说不得咱们就要兵戎相见,什么都是由实力说了算,谁又会因为一番话就投降呢?你能打败我,本将自然解甲来降,你要是输给了我,又怎么样呢?”
唐九生哈哈大笑,伸手拔出七情剑,大声道:“本王一年之中,已经三次入一品武境,连四大魔头之一的朱天霸也被我打的一度跌境,你林贯芹有多大实力,敢说这样的大话?”
林贯芹说不出话,眼中冒火,纵马冲向唐九生,抡起狼牙棒,当头砸下。唐九生大喝一声,也催马向前,抡起二十七斤零四两重的七情大剑和林贯芹交起手来。后边郝正通瞧见了,立刻一挥手,让兵士们击鼓为壮武将军林贯芹助威,鼓声隆隆震地,林贯芹听到己方鼓声,勇力倍增。
这边水如龙见了,也叫兵士击鼓,还带着士兵们一起呐喊:“卫王威武!卫王必胜!卫王威武!卫王必胜!”
南门外这片空地上,唐九生和林贯芹战在一处,两匹马转灯一般厮杀,地上尘烟四起,众军兵都看得呆住了。林贯芹天生大力,手使狼牙棒,以往在阵前没遇到过敌手,却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劲敌唐九生。林贯芹和唐九生大战了二十回合,恨不能吞了唐九生。
没想到唐九生却嬉笑自若,手中大剑上下翻飞,神出鬼没,视林贯芹如同儿戏一般。林贯芹棒法虽然精妙,却也暗暗心惊,心中暗道:“难怪这个小子名声赫赫,真有本事啊,这剑法竟然半点破绽也没有,而且这小子力气怎么这样大?他那手里绿色的大剑是什么宝贝吗?硬拼硬砍,竟然连我这样重型的狼牙棒也不惧!这样再打下去,就算再打上一天,怕是也分不出胜负啊!”
唐九生并没有运用气机,不然早已经拿下了林贯芹。唐九生已经感觉到对面阵中有高手埋伏,而且是那种窃天地之力的术士,此时若是提起一品武境,对面必然也出手,自己在术士面前,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就算生擒了林贯芹,自己也必然有失,他怎么会吃这种亏?只要自己不动手施展出一品武境,对面的术士也只能干瞪眼,束手无策。
林贯芹拿不下唐九生,心中焦急,这可是对面的大头领,只要拿下了他,胜过夺了剑州,可是唐九生剑法超群,膂力惊人,打了这么半天,半点儿破绽也没有,自己又怎么能战胜他呢?难道非要用之前定好的计策擒了他吗?林贯芹可是特别想凭自己的武力生擒唐九生的。
夏侯灵玉在后边观看唐九生和林贯芹动手,急的不行,手按在碧云剑的剑柄上,自言自语道:“哎呀,这个唐大哥真是急死人了!明明只要打开气机储能丹就可以拿下林贯芹,还和他费这个劲干嘛?”
沈笑羽轻轻摘下背上的轻弩,笑着摇了摇头,“夏侯姑娘,王爷不用气机储能丹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许对面隐藏有高手呢?”
夏侯灵玉轻蔑一笑,“高手?牛满地手下也有高手么?他手下要是有高手,今天她部下这些兵马在剑州的形势绝不至于到如此程度,早就进城刺杀唐大哥了,还用在城外傻傻等到现在?”
沈笑羽看了看夏侯灵玉,微笑道:“也许人家是在守株待兔也说不定呢!不要小瞧任何敌人,很
可能敌人也有杀手锏,牛满地既然敢让他们从鹿野城千里迢迢跑过来攻打剑州,你总不会认为这些人就是来武装游行的吧?”夏侯灵玉噘着嘴不说话了。
此时,唐九生和林贯芹已经厮杀了四十个回合,林贯芹拨马败回本阵,唐九生在后面紧紧追赶。林贯芹边逃边听马蹄声,计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唐九生手中提着大剑催马紧紧跟随,唐九生的大白马脚程更快,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马头接马尾的时候,林贯芹猛然回身就是一狼牙棒砸向唐九生。
唐九生虽然在后边拼命追赶林贯芹,可是他心中有数,林贯芹在招式根本就没有输,他这么一诈败,必然是计,因此追赶的时候也多加提防。见林贯芹回就是一棒,马上抡动七情剑,铛的一声,把狼牙棒磕开。
就在唐九生用七情剑磕开狼牙棒的一瞬间,林贯芹面露狞笑,一张嘴,一支金色的小镖突然脱口而出,速度又急又快,带着呼啸的风声打向唐九生面目。唐九生急向仰,一个铁板桥躺倒在马鞍上,那支小镖贴着唐九生的面目飞了过去。唐九生躲过这支镖,刚直起腰,林贯芹把狼牙棒交在左手,右手又一支甩手钢镖打了向唐九生的胸口,这突然其来的变故,可把夏侯灵玉和沈笑羽给吓坏了。
敌阵中郝正通本来见到林贯芹败回本阵,心中正在惊惶,猛然见林贯芹口吐钢镖,又手打钢镖,顿时大喜过望,大喝一声道:“好!”
好唐九生,早有防备,猛地一侧身子,又躲开了这支钢镖,左手猛地一抓,竟然把这支钢镖接在了手里。说时迟那时快,林贯芹又甩手打出一支钢镖,打向唐九生的喉咙,此时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两丈远近,躲都来不及躲了,唐九生一张嘴,用牙齿硬把这支钢镖咬住。
林贯芹再甩手,第三支钢镖也打向唐九生的咽喉,唐九生一张嘴,把嘴里这支钢镖吐了出去,两支钢镖撞在一起,火花乱迸,掉落在地上。林贯芹见四支镖都没能打中唐九生,顿时慌了手脚,又要去抄狼牙棒,准备和唐九生搏命。
唐九生左手中还抓着林贯芹甩手打来的一支钢镖,见林贯芹慌了,不禁冷笑一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把这支钢镖打了回去,正打中林贯芹的马腿,啪一声响,把那匹大黄马的马腿打折,那匹马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林贯芹猝不及防,被摔了出去,狼牙棒也摔脱了手。
林贯芹刚从地上蹦起来,唐九生也已经从马上跃下,用手中的七情剑指住了林贯芹的咽喉,林贯芹又羞又愧又气恼,站在那里不敢动。唐九生伸手左手,啪啪点了林贯芹几处要穴,林贯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唐九生所骑的大白马极有灵性,见主人跳下马去,转个了圈又跑回唐九生面前。
唐九生弯腰把人高马大的林贯芹提了出来,如提稚童一般,把林贯芹提了起来,翻身上马,向本阵跑去。事发突然,此处离郝正通还有三十丈远,郝正通大惊失色,提着马刀,拍马拼命来追赶,想把林贯芹抢回来。林贯芹手下的独眼校尉罗金荣手持大斧也赶来救林贯芹。
林贯芹阵中伏着的几个术士却无可奈何,自始至终唐九生都没有动用储能丹,就是不中计,他们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什么阵法术法,都用不上。
罗金荣冲上去救林贯芹的时候,喝令手下军卒冲锋。军旗官挥动军旗,林贯芹手下四千兵马见主将被擒,真是挫尽了锐气,眼见的军旗示意冲锋,也只有卷地齐来,杀向剑州兵马,想要趁机夺回主帅。
只见这军阵之前,唐九生的大白马上趴着被擒的敌军主将林贯芹,唐九生不停催马往自己的阵上跑,后边郝正通离唐九生都没有五丈远,挥刀紧紧追赶,十丈开外是罗金荣,远远的是鹿野城的兵马冲锋过来,一片尘烟四起。
夏侯灵玉见唐九生生擒了林贯芹,喜动颜色,望着沈笑羽笑道:“沈大姑娘,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去拦住追兵吧!”一边说一边催动胯下桃花马冲了上去,挥舞着碧云剑,如风一般,直取郝正通。沈笑羽也催三花马,随后端着轻弩冲了上去,试图挡住独眼校尉罗金荣。
水如龙见对面的军卒已经开始冲锋,也毫不犹豫的举起令旗,剑州兵马也开始了冲锋,剑州城南门外,双方总计上万兵马展开了一场空前激烈的大战。
第五百零一章,天降金丝网
剑州城南门外,喊杀声震天,双方兵力还没接触时,唐九生猛然把林贯芹丢在了地上,回身直取郝正通。郝正通正在奋力追赶唐九生,两人离着都没有五丈远,猛然见对方一兜马头转了回来,郝正通猝不及防,带不住马,直接跑了过去。林贯芹被唐九生丢在地上,摔的龇牙咧嘴,心中暗暗叫苦,这个姓唐的也太狠了!
唐九生不顾地上的林贯芹,直奔郝正通杀了过去。郝正通不过四品武境,还不如林贯芹呢,两个人交马不到三个回合,郝正通已经被唐九生杀的汗流浃背,唐九生抡起七情剑拦腰斩来,郝正通急用马刀去格挡,噌的一声,马刀被泛着绿色光芒的七情剑斩断。
郝正通哎呀一声,慌忙闪躲,好在他动作够快,堪堪避开了七情剑,可是七情剑的剑锋把他身上的铠甲叶子都给扫破了两片。郝正通魂不附体,拨马就逃,唐九生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在空中施展凌波闪追上郝正通的战马,郝正通边跑边回头看,忽然见唐九生不在大白马上,正在疑惑,却没想到唐九生会从天而降。
唐九生哈哈大笑,把七情剑归鞘,拦腰抱住郝正通,讥笑道:“郝小子,你还想跑出卫王爷的手心吗?”郝正通肝胆俱裂,伸手就去摸插在靴子里的短刀,想偷袭唐九生。唐九生眼明手快,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把他的短刀夺在手里,逼住他的咽喉,郝正通立刻麻了爪,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唐九生宰了他。
夏侯灵玉见唐九生把林贯芹丢在地上,回头大喊道:“沈家姑娘,你负责把人捉回去!”自己纵马直取罗金荣,独眼校尉罗金荣大怒,抡大斧来砍夏侯灵玉,两人战在一处,罗金荣一歪头,却看到唐九生把郝正通也给活捉了,这下罗金荣可着了忙,两个主将都被唐九生给活捉了,这仗还怎么打?
鹿野城兵马都在冲锋,可是伏在林贯芹阵中的五名术士却在原地没动,几个术士穿着黑色绣着骷髅头的发袍,披头散发,在地上跳来跳去,如同耍猴一般,右手中仗剑,左手摇铃,口中念念有辞,平地上黑雾渐起,逐渐向两军阵前弥漫而来。
夏侯灵玉毫不压境,以一品武境大战罗金荣,罗金荣哪里是她的对手,顿时就被杀的手忙脚乱。罗金荣正在慌张之际,却见半空中乌云里落下来一张金丝大网,将夏侯灵玉牢牢罩住,夏侯灵玉坠下马来,当时大惊失色,好在碧云剑还在手中,急忙用手中的碧云去砍金丝网。
却没想到切金断玉削铁如
泥的碧云剑却根本难以伤那金丝网分毫。罗金荣正想逃走,却见夏侯灵玉被金丝网困住坠下马来,大喜,抡动大斧来砍夏侯灵玉。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员将官纵马冲向罗金荣,一把马刀当头向罗金荣砍来,如果罗金荣砍了夏侯灵玉,自己也必然人头落地。罗金荣无奈,倒转大斧,和那人战在一处,原来这用马刀的将官是程子非。本来程子非想过去斩将夺旗,却见夏侯灵玉和沈笑羽冲了上去,程子非怕她俩有失,就在后边跟着,不离十步远。
夏侯灵玉大战罗金荣,程子非正看旁边勒住马热闹,猛然见半空中落下一张大网,程子非大惊失色,立刻催马上前,奋力来救夏侯灵玉,他是攻敌之必救,罗金荣无奈,只能和他缠斗起来。沈笑羽刚要下马去绑林贯芹,却见夏侯灵玉被困,只得来救夏侯灵玉。
沈笑羽跳下马,想把夏侯灵玉从网兜里救出,却哪知那从天而降的金丝网越缚越紧,沈笑羽无奈,抱起夏侯灵玉,顾不得那林贯芹,自己飞身上了马,抱着夏侯灵玉逃回本阵中。
这边唐九生逼住郝正通,押着他拨转马头,将他也点中穴道,纵身跃上了自己的大白马,将郝正通放在马背上,又跳下马,把林贯芹也拎了起来,擒了对方两名主将,拍马追赶沈笑羽,也往自己的阵后去了。
三千步卒结着整整齐齐的大阵向前,水如龙亲自挥旗,指挥兵卒将阵打开,放沈笑羽和唐九生入了本阵,随后阵形再合拢,盾兵,枪兵,弓弩手,刀兵,依次排开。对面的兵卒也结阵杀到,程子非弃了罗金荣,也回了本阵。单枪匹马想在结好的步阵中讨到便宜,那得是什么本事?
双方互射弓箭之后,步兵大阵绞杀在一起,喊杀声震天,阵前血光崩溅,双方都在奋力搏杀之中,谁还顾得上别处。却没想到剑州城西门突然大开,城内有霸王枪宁成刚和鹿野校尉侯敬先、致果校尉郑重三人带着五千兵马出城,从城西杀向了林贯芹的大寨。早有城西的鹿野斥候报回自己的中军帐。
林贯芹留住守营的只有一千军马,远远不是这五千兵马的对手,眼见得林贯芹的大寨就要守不住了,正在此时,一声炮响,从西门外赶来增援林贯芹的五千鹿野精兵也杀了过来。宁成刚手提霸王枪,对侯敬先和郑重大笑道:“果然被范先生料中了!我带一千兵马去拦住城西的兵马,这座大寨就交给你们了!”
宁成刚带着一千兵马掉头冲向城西来的鹿野城援
军,双方在城外展开激烈的厮杀。宁成刚带着一千兵马以宁成刚的五百余精兵为主,范成林已经料到城西的鹿野兵将必会来援,怕宁成刚有失,又拔给他数百精兵,让他率兵拖住敌军。宁成刚提着霸王枪,率军奋力冲杀,两军死战,谁也不退。
这边,侯敬先和郑重带兵杀红了眼睛,四千军马奋力夺了林贯芹的大寨,随后掩杀向罗金荣等人的屁股,罗金荣等人正在和剑州兵搏杀,猛然有斥候来报,“罗校尉,大事不好了,我们的营寨已经被剑州兵马端了,现在剑州兵已经在我们身后杀了过来!”
罗金荣回头看时,果然见数千人猛扑了上来,罗金荣大骇,急忙指挥军队脱离战场向城东撤去,只可惜剑州兵马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的逃开?两下夹击,罗金荣腹背受敌,损失惨重,罗金荣带领残兵败将向城东撤去。
先前那些西南道来的兵将见已经失了主将郝正通又救不回来,早就在校尉何超的带领下先撤出了战场,林贯芹手下那五个术士正在作法,见势不妙,也跟着何超的队伍先跑了,这几个术士要不是提前跑了,此刻绝对会被剑州的大军活捉。
剑州兵马随后追赶,罗金荣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向城东逃去,逃到一会儿,见到了已经先撤退的何超等人的影子。何超见罗金荣被追的急,只好掉过头来救他,罗金荣得了何超的帮助,才稳住了阵脚,四千兵马已经损失了不到一千了,罗金荣失了主将,折了兵马,胸中大恸,嚎啕大哭起来。
同病相怜的何超在一旁相劝,两军都失了主将,彷徨无计,只能撤向何超的军中。这边水如龙和侯敬先、郑重拨转马头,率军增援宁成刚。等赶到战场的时候发现,宁成刚的一千人竟然和对面五千人打了个势均力敌,对面一见剑州又杀来了援兵,顿时慌了手脚,马上撤兵,宁成刚等人在后赶杀了一阵,也就收兵了。
这一战,大获全胜,把鹿野城和西南道的兵马连杀伤带俘虏了近六千人,生擒对方两名主将,城中军民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一片欢欣鼓舞,好多百姓又上街放鞭炮庆祝了。城中本来还有些人认为唐九生带主力兵马出城,蠢蠢欲动的,都被水如月和宇龙行空等人带兵弹压了下去。
现在那些人见到唐九生捉了两名鹿野城一方两名主将回来,都灰心丧气起来,唐九生亲自押着林贯芹和郝正通回到郡守衙门,水如月带着人出来犒赏三军,沈笑羽也扛着夏侯灵玉回了郡守衙门。
第五百零二章,捉与放
唐九生和水如月、沈笑羽等人想尽办法也弄不开夏侯灵玉身上的金丝网,连号称神兵杀手的七情剑也奈何不了那金丝网,夏侯灵玉像条大鱼一样,被金丝网给网的牢牢的,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夏侯灵玉也气的要死。正在后院炼丹的古怪和尚闻讯赶来,见状大笑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除了敌人之外,怕是只有你师父才能解了!”
夏侯灵玉被网在金丝网内,又痛又痒,忍不住问道:“和尚,这是什么东西?”
古怪和尚摇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叫缚仙罩,可是我知道也解不了!你一定是在阵上显露你的一品武境了,这是当年那些邪派人士为了针对正派高手所弄出来的东西,除了那些专业练法术的,谁也解不了。像我们这种半路出家的人是没有本事解开的!”
众人听了也无可奈何,正在吵嚷,半空中有个人坐着一根木棒掉到了郡府衙门后宅的花园里,枭卫的人马吓坏了,赶紧上前擒住这个人,却发现原来是夏侯灵玉的师兄陈成树,陈成树见了众人,满脸通红,很是害臊。原来前阵子他一怒之下闯出剑州,赶回通天观,却被师父责骂了一通,让他面壁思过。
陈成树面壁思过,又被众师兄师姐取笑,真是又羞又愧,向师父讨饶。无玄真人这才说道:“成树,我派你去助唐九生,你却因为自己的面子问题一怒之下跑回山上,你是一个修行的人,却像个俗人一样,连个臭面子都放不下,将来如何能成仙得道呢?凡人尚能忍辱胯下,何况修道的人呢?”
陈成树羞愧已极,只好向师父再告辞,无玄真人笑道:“现今灵玉有一难,非你去不能救他,你拿着我的戒尺去吧!见了灵玉,打她的头就好了。”说着话,把自己的戒尺递给他陈成树,陈成树不知这戒尺有何用处,也不敢多问。
无玄真人随手一招,半空中飞过来普通的木棒,无玄真人笑道:“起!”陈成树就不因不由的起了空,骑在了木棒上。无玄真人一挥手中的拂尘,道一声:“去吧!去救你师妹,顺便再帮一帮唐九生降妖伏魔,将来有你的好处!”陈成树还想说话,那根木棒却起了空。
于是陈成树骑着木棒,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走了,陈成树不敢乱动,心中什么也不敢想,因为师父以前讲过,乱想的话没准会掉下去摔死,所以闭着眼也不看,也不吭声。那根木棒驮着陈成树,云里雾里的飞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早飞到了剑南道剑州城的上空。
天空中响起一声雷鸣,陈成树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木棒已经把他驮
到了郡守衙门花园的上空,陈成树见有这么高,顿时慌了手脚,他这一怕,那木棒带着他大头朝下掉了下来,快落地的时候,陈成树才稳下心神,那木棒也就平稳了,不过还是掉了下来,把陈成树屁股摔的很疼。
枭卫令狐羽赶紧带着陈成树来到三堂见唐九生等人,陈成树提着那根木棒,来见唐九生和夏侯灵玉等人,满面羞惭,连声的向大家道歉,众人却不会因此就嘲笑他。陈成树见夏侯灵玉被捆在金丝网中动弹不得,赶紧拿着师父给的戒尺,在夏侯灵玉头上敲了一下,说来也怪,那金丝网果然松了一些,众人都大喜,陈成树赶忙又在夏侯灵玉头上敲了几下,那金丝网就从夏侯灵玉身上脱落了。
夏侯灵玉气的要死,在那张金丝网上狠命踹了几脚,胖子在一旁见了,笑道:“夏侯姑娘,你慢着,这可是金的,能卖很多钱呢!”胖子话音刚落,众人眼睁睁就看着那金丝网变了颜色,从金色变成了乌黑色。
众人大惊,都齐起叫怪,再仔细看时,这金丝网变成黑色之后,也不再是金的了,原来就是个破麻布网,丝线的接口处还有许多黑色的小骷髅头,众人都很骇然。正在此时,那破麻布网凌空飞起,飞出屋子,飞上天空,不知去向了,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以然。
古怪和尚摇摇头,嘟囔道:“你们就不用看了,那些邪派人士又把它给召唤回去了,那东西不惧水火,不怕刀剑,凡物是伤不得它的。当世除了无玄老道之外,能破坏它的人也不多了,它也算是邪道的一件宝物了!”
夏侯灵玉瞪眼道:“和尚,你既然知道它的来历,想必知道它为什么会缚住我了?”
古怪和尚笑道:“只要你不在阵上显露一品武境斩将擒敌,就算有这个东西,它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今天要是唐九生用了储能丹,恐怕被缚住的就是他了!”唐九生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夏侯灵玉也想起当时沈笑羽所说的话,果然还是唐九生有先见之明,才没有受到伤害。
陈成树手中提着木棒,瞧了瞧胖子,奇怪道:“你怎么缺了一魄?”唐九生知道陈成树是练法术的,虽然法术不见得极其高明,但是绝对是比一般人有本事的,他回了趟通天观,无玄真人既然有未卜先知之能,能让他来救夏侯灵玉,自然也就知道胖子丢了一魄,因此满怀希望的看着陈成树。
陈成树见唐九生望着他,举起手里的木棒,不好意思道:“前些日子他中招的时候,我也在了,那个时候我看不出来,现在我拿着师父作了法的这个木棒,借了师父的力,自然能看到他的情况。”胖子大喜,一把
抢过陈成树手里的木棒,上瞧下瞧。
夏侯灵玉忍不住笑了,“死胖子,你又不是练法术的人,你拿着这根棒子也什么用都没有!而且,那棒子上虽然附着师父的一部分法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根木棒的法力会消失的,并不是会永远附在上面的。除非师父天天拿着它,拿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成了法器那还差不多!”
胖子一脸遗憾的笑道:“胖爷我还以为你师父这个宝贝能拿去卖钱呢!唉,下次你回去跟那老牛鼻子说说,让他没事就抱个棍子,抱个三年五载的,胖爷好把它拿到宫里,去跟皇帝卖个好价钱!”夏侯灵玉听见胖子骂她师父是牛鼻子,气的直翻白眼,就想过去踢胖子,胖子笑着躲到了一旁。
唐九生笑骂道:“胖子,你一天就认识钱!陈大哥,那照你这么说,你有什么办法能把胖子老弟的一魄给招回来吗?”
胖子也满怀期待的望着陈成树,笑道:“老陈,你要是能借助老牛鼻子的法术,也就照顾照顾胖爷,胖爷这些天缺少力气,缺少精神,连那对宝贝锤子都拿不动了,好不凄惨!”
陈成树摇头道:“这个我是真的没办法,要是能救你,我怎么会不救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非把那施法的人给捉来,让他召回你的一魄还差不多!”
唐九生点头道:“好,那就不纠结了。来人哪,把林贯芹和郝正通给我押上来!”外边有衙役答应一声,时间不大,宇龙行空带着人把林贯芹和郝正通给押了上来,林贯芹还不想跪,宇龙行空在他腿弯踹了一脚,林贯芹跪在了地上,马上又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地上,放起赖了。
郝正通是规规矩矩跪在唐九生面前,生怕挨揍。林贯芹望着唐九生冷笑道:“唐九生,就算你抓了我,我也不服!有种你放我回去,咱们斗阵!你能赢了我,我就甘心来归降!”
唐九生狂笑,“姓林的,你菜的够可以!在阵里边伏了几个术士,想阴我,我偏不中计,不是也把你擒下来了吗?”
林贯芹冷笑道:“我今天要不是想用计活捉你,咱俩硬拼招数,你能打败我?简直是开玩笑一样!我今天是输在自己的手里了!你有本事放我回去,咱们再战,你赢我甘心归降你,如何?”
唐九生大笑道:“你这样的人,我能抓就能放,能放又能抓,来人,把林贯芹放回去,明天两军阵前,我再活捉你,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旁边有人答应一声,上前就要释放林贯芹,可真急坏了众人,怎么能放他走呢?
第五百零三章,反间计
胖子听说唐九生要把林贯芹放回去,真急眼了,上前一把推开想释放林贯芹的衙役,抓住林贯芹的衣领,把眼一瞪,痛心疾首道:“老唐,你是不是疯了?费尽千辛万苦抓回来的敌军主将,你说你要把他放回去?鹿野方面还以优势兵力围着城呢!再有,咱们打一仗下来,也多有军卒伤亡,不把他俩剁了祭奠亡灵,怎么对得起死难的将士?妇人之仁要吃大亏的!”
林贯芹和郝正通听胖子说要把他俩给剁了祭奠死难的将士,都吓的面如土色。夏侯灵玉、水如月、沈笑羽以及宁成刚、侯敬先等人也都纷纷表示不能放,致果校尉郑重更是拔刀而起,要现场宰杀林贯芹和郝正通。只有古怪和尚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悠闲自在喝着他的小酒。
唐九生从椅子上站起身,轻蔑道:“就这样的人,放回去他又能怎么样?阵前我没用一品武境,不是照样拿下他?他阵里隐藏着几个术士,在那里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可我偏不中他的计,他能奈我何?我现在就是要放他们回去,然后在阵前再次打败他们!谁也不要劝我,这样的敌人,在我眼中如同土鸡瓦犬一般!”
林贯芹听了这话,忍不住从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一下跳了起来,“好!唐九生,你有种,你要是敢放我回去,我立刻重整旗鼓,咱们再战!我今天与其说是输在你手里,不如说是输在我自己手里,我要是和你堂堂正正的搏杀,你根本就赢不了我!所以就算现在你抓了我,我心中也是不服,可是你手下都反对,你有胆子敢做主放我走吗?”
唐九生上下打量林贯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半晌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激一下就立刻放你走了?告诉你,我要放你走,和其他人无关,我是王爷,令出如山,他们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听我的!今天我放你两个回去,倘若让我在两军阵前再抓住你俩,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幸运了!”
唐九生侧过头看着程子非,“子非,拿着我的令旗送这两个人出城,路上不许伤害他们!”侍立在唐九生身后的沈笑羽怀里抱着令旗,却不想交给程子非,可是她见唐九生沉下脸,只好一脸不情愿的把令旗交给程子非。程子非一脸不情愿的接过令旗,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把这两个货给剁了。
水如月本来还想劝两句,可是看看唐九生的脸色,只好闭口不语。唐九生又道:“子非,必须让这两个人活着回到他们的营寨,到城门时,把他们的兵器马匹还给他们,有敢违我命令者,军法从事!”
程子非无奈接过令旗,气的浑身发抖,憋着一口气道:“末将遵令!”咬牙切齿抱着令旗把林贯芹和郝正通押了下去。出了郡守衙门的大门口,程子非瞧瞧左右只有十几个军士站岗,怒气冲冲踹了林贯芹和郝正通几脚,一边踹一边骂道:“王爷是说让你们活着回去,可没说不让我打你们!要不是王爷护着你们,我早就割了你们的狗头!”
唐九生又不在眼前,林贯芹也不敢顶嘴,只是默默的带着郝正通往城外走。旁边早有人得知了消息,过来把马匹发还了林贯芹和郝正通,十余名亲兵跟随程子非,把两人押送到南城门,发还了林贯芹的兵器,郝正通那把刀让唐九生给砍断了。城门校尉命人打开城门,将二人放出城去。
林贯芹和郝正通直到出了城门,才长出了一口气,生怕唐九生突然反悔。郝正通逃得性命,简直激动不已,大声道:“林将军,我都以为完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活着出来,真是奇迹啊!老天保佑!你的营盘让人给端了,干脆你跟着我走,咱们回我的大营去吧!咱们回去聚齐了人,好好商议一下,再决定是战或是撤!”
林贯芹的中军大寨已经被端了,又和霍云生不和,想往城西去搬兵又恐怕单枪匹马中了埋伏。林贯芹思来想去,暂时无路可去,只好点头道:“好,那我先去你的营寨,随后我到城西和城北,把那些兵马聚拢起来,咱们再和唐九生决一胜负!”
林贯芹跟随郝正通,两个人骑着马往城东方向跑,唯恐后边有追兵追来,一路上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听
见一声狗叫都怕是追兵。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奔向城东郝正通的大寨。
傍晚,太阳刚刚落山,剑州郡守衙门后宅的花厅之中灯火通明,众人团团围坐吃饭,水如月、宇龙行空、程子非、宁成刚、侯敬先、郑重、夏侯灵玉、水如龙、陈成树等等众人都在,底下侍女丫鬟们走马灯似的传菜上来,沈笑羽侍立在主位的唐九生身后。
胖子涨红了脸气恼的问道:“老唐哥,这算什么事嘛!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你竟然给放走了!这两个人一走,就如同鱼游大海,虎入深山,还上哪里抓去?他们在城外至少还有两万余兵马,咱们在兵力上根本就没有优势,好不容易打赢了一仗,干嘛不斩了他们的主将,再把人头丢出去,他们就不战自乱了!”
唐九生微笑不答,只是举杯劝胖子喝酒。坐在唐九生身旁的范成林却抚掌笑道:“胖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两个人其实已经降了王爷,这是王爷派他们回去拿下霍云生的,他们两个回去准备一下,明晚就要带兵擒了霍云生过来投降了,你的病也能医了,还能白得上万兵马,这不比杀掉他们强一百倍?”
胖子听范成林这样一说,才恍然大悟,想了一会儿,觉得深为有理,脸上才有了笑容,自己挠了挠头,端着酒杯站起来,不好意思道:“老唐,胖爷我是个实在人,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考虑问题远没有你周到,你也别和我生气,胖爷只适合上阵厮杀,搞这些阴谋诡计远不如你!”
范成林和唐九生对视了一眼,彼此哈哈大笑。唐九生端起酒杯,打趣道:“胖子,你们村就这么夸人的吗?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正花厅中聚餐的众人听范成林这样一说,也都消了气,原来王爷早有后招啊,早知道还生什么气啊?夏侯灵玉等人也纷纷站起来给唐九生敬酒,唐九生来者不拒。
原来不愉快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推杯换盏,一个个尽兴而归。随后众人都翘首以盼,坐等林贯芹和郝正通绑了霍云生过来投降。
吃过晚宴后,唐九生陪着水如月到郡守府的后花园散步,只有沈笑羽跟随在二人身后。水如月悄声问道:“小师哥,不对呀,你把那两个贼人擒了来,我一直在你身旁,也没见你和他们单独聊过天哪,他们怎么就降了你要绑了霍云生?你别是忽悠大家吧?”
唐九生瞧瞧除了沈笑羽之外已是左右无人,这才轻声笑道:“这是我和范先生的一计,不如此,怎么能击败城外那些人。今天咱们大获全胜,也不过斩首两千,俘虏三千多人而已,敌人还有两万多人呢,哪那么容易击败啊!力敌不如智取,霍云生和林贯芹有矛盾,和郝正通互相也不是很信任,咱们怎么能不利用呢?”
水如月很是疑惑,摇头道:“小师哥,你说的我不是没懂!你放他们回去就会激化他们矛盾吗?”
唐九生嘿嘿一笑,坐到后花园小人工湖旁的一块卧牛形大山石上,水如月也跟着坐在一旁,沈笑羽默默侍立在一旁。唐九生伸手捡起一块小石子,丢进湖心,慢条斯理道:“虽然已经抓了绿儿,可是咱们这个郡府里,仍然有牛满地的人在担任卧底,此时她听到原来林贯芹和郝正通已经降了我们,回去整顿兵马要来抓捕霍云生,她该怎么想?你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水如月眼前一亮,悄声问道:“难道你和范先生要利用这个谍子,行反间计,让她帮我们传递信息,彻底离间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
唐九生笑道:“孺子可教也!他们自己不乱起来,就凭咱们城内这点儿兵马,想硬碰硬打败他们哪有那么容易!兵马上万,就不那么容易击败了,何况咱们新近拿下剑州,人心不稳。咱们今天凑了八千兵马出城作战,就已经是极限,城内几乎没有可用的兵,连衙役们都派出来巡街守城了!”
水如月颔首道:“嗯,不过他们又不是傻子,万一识破了这个计策,你还把他们放回去了,岂不是不美?”
唐九生哈哈大笑,“月儿,你就瞧着吧!他们
保证中计!对了,咱们还得通知一下重来和孙江东他们,让他们也帮忙演一把戏,城外一直深沟高垒的金成章也有了用武之地,到时咱们就把他们一网打尽,恐怕到时真会有人先过来投降了!”唐九生话音刚落,就听到令狐羽远远的咳嗽了一声。
很快,令狐羽飞奔着来到唐九生面前,躬身行礼道:“属下枭卫令狐羽,参见王爷!王府有信来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来,双手呈给唐九生。唐九生接过那封密信,先验了一下火漆封口,见没有拆动的痕迹,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令狐羽免礼,唐九生拆开信看完后,面有喜色,哈哈大笑起来。
水如月见唐九生非常开心,笑问道:“小师哥,这是什么事儿啊,你这么高兴?”
唐九生扬了扬手中的密信,得意道:“松山郡已经被赵铁衣等人和平原公主殷若楠、司空靖等人联手夺了,郡守萧成已经自杀,赵铁衣已经带人接管了松山城,子山先生和辛大哥已经派人赶了过去,移交松山郡的事务。渔江已失,松山也丢了,牛满地又失一城,又折一条臂膀,他那鹿野城已经彻底没有了援军!我不该高兴吗?何况还是三喜临门呢?”
水如月点头笑道:“这的确是应该高兴的事情,还有什么高兴事啊?三喜临门?”
唐九生点头道:“是三喜临门,没错!与此同时,湖州派了两千兵马押着粮草去救江州校尉程如高,而围着安舒那些巨匪打不下安舒,穷极无赖之际,搞起了窝里反,老龙山大寨主贺永江带人乘夜袭击了独峰山的独眼计天达,杀死计天达,还夺了他的兵,自己逃回山寨去了。解甲山的匪首张元元见势不妙,也带兵撤了!你说你听了这三个消息高兴不高兴?”
水如月眉开眼笑道:“这的确应该高兴,安舒之围解了,松山也已经收入囊中,现在就差没有活捉牛满地了!”
唐九生拍手笑道:“牛满地原以为我到剑州是来送命的,却没想到我会把他整的好惨!他想再从我手里把剑州夺回去,纯属作梦!等我收拾完剑州城外这帮家伙,我要亲自杀去鹿野城和牛满地谈谈心,就凭他也想在剑南道称王称霸?那也得问问我唐某人答应不答应!”
水如月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殷权还会不会再派人救出牛满地了!毕竟他的血影堂也是无孔不入,目前看来,咱们家的枭卫实力明显不如殷权的血影堂呢!”
沈笑羽在一旁插了一句嘴,轻声道:“王妃娘娘何须担心,就算血影堂再厉害,在剑南道也摆不出那么多威风来!大不了让王爷多派兵,搜捕一下潜入剑南道的血影堂成员,就算抓不住,也要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的!他们自顾不暇,还哪有时间去救牛满地?只要他们怕了,我们就可以乘乱取事!”
水如月点点头,轻轻抚着沈笑羽的背,笑道:“嗯,你这丫头的主意不错!既然这样,这事到时就由你负责,带兵四处搜捕血影堂成员,搅合他个鸡犬不宁!到时咱们的笑羽姑娘也能书写历史了,在史书上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
沈笑羽吐了吐舌头,心中暗暗好笑,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沈笑羽摇摇头,一脸认真道:“王妃娘娘,奴婢只是个小人物,历史是由大人物书写的,还轮不到奴婢这种身份的人出头。”
唐九生瞧了瞧沈笑羽,微微一笑,“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历史,是由大人物和小人物共同书写的。放眼望去,一个一个全是大人物,那还怎么玩?放心吧,关于击败城外这两万余人,我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入夜,郡守衙门静了下来,剑州城也完全静了下来。静静的夜里,郡守衙门的后宅侍女们的住处,有一扇窗忽然轻轻推开,有一只鸽子悄悄振翅飞了出来,转眼消逝在夜空中。房脊上伏着三名黑衣人,那三名黑人眼睁睁看着那只鸽子飞走,这才悄悄跃下房来,轻轻潜入放飞鸽子的那个房间。
稍后,三名黑衣人扛着一个被打晕过去的侍女走出房间。彼此打了手势,两人留下继续观察,一人扛着那名侍女狂掠而去。
第五百零四章,各怀鬼胎
剑州城东门外三十里霍云生的大寨中,霍云生坐在帅帐里的案几后,手中拿着一封密信,一边看一边哀叹,愁眉不展。郝摇旗和胡求仁一左一右坐在各自的案几后,等大帅看完信发话。良久后,霍云生抬起头,咂了咂嘴,“摇旗,求仁,这下可坏了!林贯芹和郝正通都投降了唐九生,要把我绑去献给唐九生呢!”
郝摇旗皱了皱眉头,胡求仁却脱口而出道:“不可能!”郝摇旗瞧了他一眼,继续沉思,霍云生有些疑惑,强笑着问道:“求仁,你说什么不可能?”
胡求仁摇头道:“将军,你想啊,林贯芹他没有什么动机投降唐九生嘛!他和郝正通一起设计杀了守卫,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城,正要集中兵力和唐九生决一死战呢,他投降唐九生干嘛?再说,你霍将军是那么容易就中计被擒的人吗?这应该是唐九生的反间计,故意使我们不和的!将军你一定要提防!”
原来林贯芹和郝正通逃回大寨之后,不敢说自己是被唐九生放回来的,只说是二人用计,借机杀掉了守卫,夺马逃了回来。虽然说能逃出戒备森严的剑州城是很牵强的事情,但是他们是主将,只要他们回来了,那军卒和低阶校尉就一定要相信,不然还能去追查这件事情的真假吗?
可是霍云生接到了城中卧底的飞鸽传书,说是林贯芹和郝正通暗中投降了唐九生,唐九生才把他们给放了,让他们回来聚拢兵马,活捉霍云生献给卫王,让他给胖子治病招魂,二人以此图个进身。霍云生虽然半信半疑,却不敢不防。不然唐九生没有任何理由放这两个人回来嘛!把他俩的头砍了,挂在城门上,这边一定士气低落。
霍云生沉吟了半晌,唤亲兵副队长周大鹏进帐,趴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周大鹏得令而出。霍云生对郝摇旗和胡求仁笑道:“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咱们不可不防,我派周大鹏带斥候出去,要看看林贯芹和郝正通有何动向,摇旗,求仁,你们各自回去,今晚多带几百兵马,分前后夜巡视营寨,以防被劫营!”
郝摇旗和胡求仁都应声而起,向霍云生拱手告辞,一前一后走出了大帐。霍云生望着胡求仁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白天的时候,斥侯来报,说林贯芹和郝正通兵败,被唐九生擒获押进城中去了,当时霍云生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借敌人之手除掉了自己的对头。担心的是,唐九生下面一定会对自己出手。
霍云生正准备去收拢那些败兵的时候,斥候又传来消息称,林贯芹和郝正通又回到了大寨,据称是杀了城中看守他们的守卫,盗了马逃出城来,逃回大寨。霍云生怎么会轻信这种鬼话,当唐九生和剑州城里的官员兵将都是猪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能让他俩逃出城来?只要城门不开,吊桥不放,他俩能飞出来?这种谎言,只好骗骗那些不长脑子的人罢了!
可是,唐九生既然放他们回来,那是必有原因,无利不起早,所以霍云生很疑惑唐九生的动机,是不是想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等到晚上城中谍子冒死飞鸽传书给他,告
诉他,林贯芹和郝正能已经投降了唐九生。霍云生当时就坚信,这两个人就是唐九生派回来对付自己的。可是胡求仁却说不可能,他什么意思?
霍云生喝了一口茶,脸色凝重了起来,从案几后站起身,摸起放在桌上那把牛满地赐给他的佩剑,在大帐里走来走去,苦苦思索对策。
五里外,是郝正通的营寨,此时中军帐中灯火辉煌,郝正通,林贯芹,罗金荣,何超等人都在,各自坐在案几后,激烈的争论下一步动向。
林贯芹大声道:“眼见我们中计,可是霍云生却一直按兵不动,不去救援,致使我们兵败被擒。要不是我和郝将军用计脱身,现在早已经完蛋了,可能头都被挂在城头了。所以我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先搞掉霍云生再说!搞掉他,我们还可以夺了他帐下的四千余兵马,一举两得嘛!”
郝正通手下校尉何超却摇头道:“林将军,卑职以为此事不妥,咱们三路兵马,正应该联手合伙对付唐九生,咱们总体兵力超过唐九生,但是现在安舒来了三千兵马在东门外深沟高垒虎视眈眈,湖州也来了五千兵马,蹲在老爷岭也虎视眈眈我们的背后,虽然我们总兵力多些,可是并不占什么优势,而且霍云生有万夫不挡之勇,还会夺魂妖术,咱们用得着他,我看不要搞内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罗金荣哼了一声,大大咧咧道:“老何,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来的时候,剑南王就已经吩咐我们,要注意这个霍云生,如果他有什么要归降的举动,一定要先下手斩了他,这个人心高气傲,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尤其今天咱们新败,更让他鄙视了,万一他乘夜对我们下手,反倒去投了唐九生,我们不是亏大了?”
郝正通狐疑道:“既然如此,剑南王怎么还派他带重兵来围剑州城呢?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林贯芹苦笑道:“之前剑南王信任他,让他带兵来围剑州,还把小舅子林北鹤也交给他,想让林北鹤立些战功,谆谆嘱咐他一定要带好林北鹤,结果哪想到他霍云生却生生把林北鹤给害死了,你说剑南王能不防着他吗?再说,现在驻在城北和城西的军队原都是他统率,结果被我夺了来,他恨我入骨,在这种情况,他又怎么肯和我合作呢?”
郝正通皱着眉头思忖了半天,抬头问道:“林兄,我来的时候先见的他,和他也倒聊的来,要不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愿意和我们合作,那不是更好吗?就算不能合作,也不要互相下绊子的好,毕竟说起来都是自己人,你说是不是?”
罗金荣哂然一笑,“我说郝将军,您也就甭费那力气了,有那力气留在女人肚皮上不好吗?他就四千兵马,咱们两家加起来可是接近两万,而且在他那边,咱们还有卧底,轻而易举就能搞定他,何必冒那个风险?万一他有心归降唐九生,你一过去劝他,他刚好将计就计,把你擒了献给唐九生,我们怎么办?”
郝正通听罗金荣这么说,吓了一跳,心里也不踏
实了,思考了半晌,嗫嚅道:“要不,我带着些兵将去见他?他万一要对我们不利,咱们再动手也不迟啊!”
林贯芹冷笑道:“前些天我和罗校尉曾去过他的营帐,他避而不见,还想让手下人放箭射我们,要不是我们早有防备,没准还真的中了他的毒手了,你又何苦去冒这个险?还不如我现在去把城西和城北的兵马都聚起来,估计也有至少六七千人吧,加上罗校尉带回来这近千人,咱们两家凑一凑,够和唐九生搏一把了!”
郝正通端起茶碗牛饮而尽,旁边亲兵立刻又给他倒了一大碗茶。郝正通头疼道:“照你们这样说,咱们和唐九生搏一把不是不行,可是万一他在后边捅我们一刀,那咱们不是麻烦大了?毕竟屁股后的老爷岭上还蹲着一支虎视眈眈的队伍呢!”
罗金荣冷笑道:“所以我才说,咱们先下手为强,把姓霍的搞掉,接管了他的兵马,然后再和唐九生玩命,里外一算,唐九生也有一万多人的队伍了,只是他还得防着城里我们原有的那五千兵马暴乱,所以不能把兵力都投入野战。现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万一姓霍的真率兵投降唐九生去了,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了!”
一直沉默的何超突然道:“如果真有你们所说,那就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搞掉霍云生,不然他万一在背后捅我们一刀,我们真承受不住。现在剑州没有内应相助的话,是不可能打下来了,城里城外加起来,唐九生也有万余人马了,再加上护城河宽阔,城墙高大,咱们强攻根本就没戏!”
郝正通见何超都这么说了,只好叹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倒也不是不能动他,要动他,动作就一定要快,夜长梦多,一定不能让他察觉了。他要是察觉了,有了防备,那就不好办了,毕竟他手下那四千军队都是精兵,也不是好对付的!”
林贯芹毅然道:“老郝,我现在去城西和城北调兵,准备过来增援你们,不能再拖了,咱们连夜动手。不然等到明天,万一走漏了风声,他绝对会有防备,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今晚就借你的军队为主力,吞了霍云生的队伍,我去调兵,咱们分头行动!”
几个人又匆匆商讨了一些细节,林贯芹起身带着十余名亲兵出了营寨,直奔剑州北门外的流动营寨而去。这边,郝正通、何超、罗金荣等人紧锣密鼓的张罗了起来,准备夜袭霍云生的大寨。却不知霍云生也防着他们呢,两边人各怀鬼胎。
老爷岭大寨,孙江东正和重来在聚义厅里乘夜小饮,忽然听到聚义厅外一声鹰唳。重来一下跳了起来,笑道:“老大有信来了!”就急忙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重来肩膀上蹲着雀鹰小青,笑眯眯走了进来,把信展开,就在灯下和孙江东一起读了。
重来读完了信,哈哈大笑起来,“老孙,立功就在今夜!我看咱们也别喝了,赶紧集合队伍,整装出发吧!回头咱们喝庆功酒!”
孙江东哈哈大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眉飞色舞道:“好!那咱们带兵出发!”
第五百零六章,夺军
林贯芹带着十几名亲兵,直扑剑州城北边的流动营寨,之前为了防止宣通郡再有兵马来援,或是剑州和宣通眉来眼去,林贯芹分了三千人马,在北门外三十里下寨,但是这个营寨是流动的,每天都在换营寨地址,主要原因是兵少,林贯芹怕剑州城里的唐九生会派兵出城劫营。
十几个人骑着快马一路狂奔四十多里路,终于找到了这个流动营寨,营门口外,拒马重重,当值的岗哨伍长在拒马后大声喝问道:“对面来的是什么人?赶快停下,速速报上名来,不然我们要放箭了!”
林贯芹的亲兵副队长赫老五大声骂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是林将军到了!还不快去叫你们校尉出来迎接!”
岗哨的伍长一听,吓了一大跳,赶紧举起灯笼细瞧跑近了这十几个人,果然是林将军来了,那伍长慌忙道:“哎哟,将军稍等,小的马上去通报!”又赶紧吩咐手下人,搬开拒马,那伍长骑上马,飞奔着去报信了。
林贯芹带着十几名亲兵进了营寨,远远的就见到校尉太作荣带着那名伍长迎了出来,太作荣一脸谄媚的笑容,“哎呀呀,哪阵香风把林将军给吹来了?林将军,您深夜来我这里,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林贯芹点头道:“太校尉,事情紧急,我来不及多说,你带着人马,火速拔营,往城东郝正通的营寨去,咱们今晚要去突袭反贼霍云生的大寨,霍云生已经暗中投降了唐九生,我奉剑南王密令,要去夺了他的军权。你到了城东,立刻布置防线,防止城中他的同党来袭击我们营寨!”
太作荣惊疑不定,下午的时候不是传来消息说林将军被城中的唐九生给生擒了吗?怎么又来调兵了?但是林贯芹可是壮武将军,又有剑南王手谕节制全军,他一个小小的带兵校尉怎么敢不听?因此连连点头答应道:“是,卑职遵命!卑职马上就带人拔营赶往城东!”
林贯芹对太作荣的态度很满意,笑道:“好,那你速速带人出发,我再去城西调城西的兵马也过去,只是速度可能会慢了些。等城西的兵马奔到位置,天色怕已经大亮了!我亲自带兵赶过去也就是了,太校尉,城东门就靠你的兵马了!”
太作荣立刻拱手,一脸严肃道:“卑职谨遵将令!”太作荣命人把熟睡中的军士都喊醒,众兵丁动手拆了营帐,把辎重都装上马车,忙了多时,太作荣这才带人往城东去了,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合计这个事情,越想越可疑,因此不紧不慢的往城东赶。
林贯芹出了太作荣的营盘,带着十几个亲兵,又向城西方向狂奔而去。白天,驻在城西的校尉沈亦江带兵曾去援救林贯芹,却被宁成刚带兵阻住,又被侯敬先等人赶杀了一阵,死伤了千余人马,十分气闷。又听说林贯芹和郝正通都被唐九生俘虏了,更是闷上加闷,就差没带兵跑路或是干脆归降了。
晚上,沈亦江睡不着,在帐中呆坐着,长吁短叹,喝点儿闷酒,彷徨无计。沈亦江正在喝酒,忽然听到帐外有人说话,好像是要求见他。随后就听到有亲兵拔刀大声喝问道:“有什么事这么慌?校尉大人已经休息了!明早再说吧!”
只听帐外那人说道:“小的是今晚值夜的伍长,现在林将军已经带人进了营寨,说要见咱们校尉大人,叫小的进来通传一声!小的怎么敢让林将军等到明早!”
那亲兵很疑惑,大声喝问道:“是哪个林将军?”
那伍长笑道:“还能有哪个林将军?是壮武将军林贯芹哪!”
沈亦江听到他俩的对话,吓的差点儿没把手里的酒杯给扔出去,不是说林将军被卫王唐九生给生擒了吗?怎么又跑到我的营寨来,难道他劝我们出去投降唐九生不成?沈亦江慌作一团,赶紧把酒具收了。要知道,在军中严禁饮酒,尤其他是带兵的主官,要是饮酒被上官抓到,轻则挨军棍,重则斩首。
沈亦江赶紧披上盔甲,挎着刀,慌里慌张迎出军帐。迎面林贯芹见带着十几名亲兵打着灯笼,纵马跑了进来。沈亦江心头狂跳,他喝了酒,心虚的很,只好硬着头皮骑马迎了上去,满脸堆笑给林贯芹施礼。军中副尉祁一山听说林将军来了,也赶紧披挂整齐,出来迎接林贯芹。
林贯芹闻到了沈亦江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来到沈亦江的营帐,营帐内也满是酒气。林贯芹脸色阴沉,坐到案几之后,
看着刚刚匆匆收走了酒菜,因为洒出汤汁而显得极其凌乱的桌面,怒气上涌。
林贯芹大喝一声道:“沈亦江,你身为统兵校尉,竟然敢带头违反军规,在军中饮酒!来人哪,给我拉出去斩首!”林贯芹的亲兵副队长赫老五大声道:“遵命!”带着两个亲兵就往下拖沈亦江。沈亦江吓的魂飞魄散,就因为喝了几碗酒,就要被砍头,你说冤不冤!
沈亦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求饶道:“将军息怒啊!卑职知罪了!求将军开恩,卑职愿意将功赎罪,求将军看在军中同袍的份上,饶卑职一命!”
副尉祁一山赶紧也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哀告道:“将军息怒,临阵斩将与军不利,请将军饶了沈校尉死罪,着他戴罪立功!如果不能立功,再二罪并罚也不迟!”
林贯芹怒气稍息,冷哼一声道:“都这样不把军规当回事,也难怪会打败仗了!好,既然祁副尉给你求情,那本将就暂且留下你的项上人头,赫老五,把沈亦江拖下去,打二十军棍!不准徇私,不然连你也一起打!”
赫老五拱手道:“不敢不敢,小的绝对不敢徇私!”赫老五狞笑着,带着两名亲兵把沈亦江拖了下去,自己亲自掌刑,狠揍了沈亦江一顿,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深夜,声音传出老远,一军之中,人人惊心。生怕林将军发怒,大家都要受苦。
打完之后,赫老五进来禀明林贯芹,沈亦江一瘸一拐来到帐中,谢过林将军不杀之恩。林贯芹问清楚情况,才知道白天一战,城西这五千军马伤亡有千余人,现在能战的也就不足四千之数。林贯芹喝令祁一山统兵,火速拔营起寨,赶往城东门,去围剿反贼霍云生。
祁一山和沈亦江哪里敢问,赶紧组织兵马,连夜拔寨起程,赶往剑州城东门外。林贯芹亲自统领这支军队往城东门赶,到了南门外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只听到城东喊杀之声震天,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林贯芹赶紧催这支队伍加速赶往城东。他怕郝正通拿不下霍云生,反为霍云生所害。
此时,城东几支兵马绞杀在一起,早已经杀的昏天黑地,等林贯芹带着城西这支兵马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五百零七章,剑州大战
霍云生接到了一封从鹿野来的密信,之后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临近子时,霍云生爬起来写了一封信,叫一名身材高大的亲兵带着信出了营。又唤过另一名亲兵,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什么,那亲兵带着几十个人,悄悄出营去了。
随后霍云生又命亲兵把校尉郝摇旗和胡求仁都请进了中军帐。霍云生坐在案几后,一身甲胄,面色憔悴。郝摇旗上前拱手施礼道:“将军,不知深夜叫我们前来,有何吩咐?”
霍云生苦笑一下,“摇旗,求仁,我已经得到可靠的消息,牛大人已经派出使者在赶来剑州的途中了,任命林贯芹为怀化将军,而我的职位品级都不动,也不提他夺了我的兵权一事,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怀化将军是正三品,而我这个宣威将军本来就比林贯芹的壮武将军低半格,何况现在他又升了级?”
胡求仁望着霍云生奇差无比的脸色,欲言又止。郝摇旗却问道:“将军,那你有什么想法?如果你已经有了决定,那你就对卑职说吧,卑职会一直跟着你!”胡求仁见郝摇旗这样说,也赶紧表态,跟着说道:“属下愿意听从将军调遣!”
霍云生很满意的点点头,苦笑道:“嗯,我已经想好了,与其等人来动我,不如我先出手,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本来兵力就比林贯芹少,再加上郝正通帮他,咱们就更不是对手了、这样算下来,还不如我们抢先动手,把林贯芹击败,再去投降卫王好了!相信我治好了姜振羽的伤,卫王不会计较我的过去的!”
郝摇旗点头道:“不错,本来就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好说的。况且将军勇武,谁得了将军都会对战局有利,相信那卫王唐九生不是个糊涂蛋,不会因为这个就为难将军你的。当初是林北鹤本领不济,却自己非要作死出战,这也能怨到将军你的头上吗?娘的,为牛满地卖命,最后还落得这个下场,真让人寒心!”
胡求仁眼珠转了转,一脸为难道:“哎呀将军,过去归降卫王也无不可,只是有一样不妥,你那夺魂术毕竟是邪术,而卫王他一向自诩是名门正派出身,手下又有夏侯灵玉、陈成树等人都来自通天观,都极其痛恨邪术和邪道,只怕他因为门户之争而不能容你!”
霍云生霍然站起身,眼神坚定道:“当断不断,反受其患,我意已决!今夜我就带兵去袭击林贯芹和郝正通的营寨。本将目前也只有你们两个人可以依靠,摇旗,你和我同去劫营,求仁,我给你留一千兵马,你留下来看守大寨。倘能打赢,咱们就顺势带着战功去投卫王,如果输了,大不了你们降了林贯芹,我披发入山!”
郝摇旗立刻向霍云生拱手,大声道:“卑职遵命!卑职马上就去调集人马!”说着话,郝摇旗转身大踏步离开中军帐,出去查点兵马。
胡求仁也拱手道:“将军,那属下也去调集人马防护营寨了,属下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胡求仁向霍云生鞠了一躬,也转身离开中军帐。霍云生默默点头,看着胡求仁离去。胡求仁出了中军帐,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帐中,匆匆写了一封信,把信交给自己的一名亲兵,又给了他一面令牌,叫他骑上快马火速离开营寨,那亲兵拿着胡求仁的亲笔信,骑马乘着夜色火速出了营寨往东去了。
时间不大,郝摇旗已经点齐了三千精兵,又来中军帐请求霍云生,霍云生带着郝摇旗离开营寨,人衔枚马勒口,乘夜直扑东边五里外的郝正通大寨。胡求仁亲自送霍云生和郝摇旗离开大寨,直到三千军马越走越远,消失在夜色中。胡求仁望着霍云生等人的背影,忽然冷冷一笑,“霍将军,你此番恐怕就要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有去无回了!唉,谁让你背叛剑南王呢!”
胡求仁命亲兵把营中上千军兵都召集起来,胡求仁登上营中的小点将台,点将台旁都是胡求仁的兵马,灯笼火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昼。胡求仁慷慨激昂的在军前宣布,他是林将军的人,奉命接管叛逆霍云生的大寨,霍云生今晚劫营一定是死路一条,希望大家能认清形势,不要再为反贼霍云生卖命了。
众军卒大多都是跟随霍云生多年的,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这个胡校尉人模狗样的,竟然背着霍将军跟了林贯芹。只有少数人站出来,表示愿意听从他的号令。胡求仁见这些军
卒竟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不由大怒,喝令亲兵上去抓了两名执戟长出来,他要杀鸡儆猴!
营中正乱纷纷的,忽然众军卒中有人站了出来,怒喝一声道:“胡求仁,枉我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我!”胡求仁听到这个声音,大惊失色,定睛一看,竟然是霍云生,霍云生身边还跟着郝摇旗,胡求仁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慌乱之中,急忙命令手下捉拿霍云生。
霍云生一声大喝,“弟兄们,给我拿下背主求荣的胡求仁!”手下军兵听了主将的命令,都大声答应,数百官兵拿着刀枪等兵器把胡求仁团团围住。胡求仁手下的上百兵将都不服,也拔出刀来,和对面的大兵对峙了起来。
胡求仁虽然被围在垓心,却并不慌乱,大声笑道:“霍云生,就凭你手头这点兵马,你也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林将军已经得了我的密信,带兵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你快快放下武器,念在同袍一场的份上,林将军肯定会饶你性命的!”
霍云生放声大笑,回头大声呼喊,片刻后,霍云生的亲兵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押了上来,正是胡求仁派去给林贯芹送信的那名亲兵。霍云生笑道:“胡求仁,你没想到吧?我早就命人伏在路上,这个人出营不到半里路,就已经被擒回来了,你也就别作梦林贯芹会来救你了!”
众兵卒上前,用弓箭逼住胡求仁,将他绑了。胡求仁情知不敌,也不敢反抗,只是气的浑身发抖,既怒且怕,大声问道:“霍云生,你怎么知道我派了人出去?”
霍云生左手按着腰刀,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些天你向我献计,让我诈病,躲在营中不出,使林贯芹轻易夺了我八千兵马时,我就已经在怀疑你的动机了。今晚我又诈你,说让你守住营寨,你果然迫不及待给林贯芹写信告密,你没想到你身边会有人监视你吧?”
胡求仁身边名叫周二的亲兵站了出来,笑眯眯道:“胡校尉,属下在你身边三年,依然还只是个亲兵,而霍将军却许诺让属下做执戟长。属下左思右想,虽然执戟长不大,但好歹有晋升的空间。人往高处走,既然胡校尉能投靠林将军,那属下为什么不能投靠霍将军呢?所以也就只好委屈胡校尉你了!”
霍云生放声大笑,满是轻蔑的望着胡求仁,胡求仁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你……你竟然卖主求荣!你……”
郝摇旗默不作声上前,带人先把胡求仁的手下都缴了械,又让人押走了胡求仁,胡求仁一边走一边回头大骂。正在此时,霍云生派出去送信的那名亲兵回来了。那亲兵见了霍云生,单膝下跪,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霍云生打开书信仔细看罢,面有喜色,对郝摇旗道:“卫王回信了,同意我们今晚劫营!还说会派兵帮助我们!大约丑时末能到达。”原来先前霍云生爬起来写信是写给唐九生的,又派亲兵骑马赶往剑州城东门,喊出城门校尉,用箭把信射上城头,请他呈送给卫王。
郝摇旗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可以动手了,我去点起那三千伏兵!”
之前,霍云生防着胡求仁,怕他在营中捣乱,所以故意设了个局,骗他中计。那三千兵马的确是在两人的带领下出了营,可却早已经伏在营寨四周不动,万一林贯芹真来劫营,也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两人走不上半里,就已经悄悄从营寨的侧门又回来了。此时处理了内奸,郝摇旗才放心出营带兵去了。
霍云生处理了内奸,这才放心把营寨交给自己的亲信校尉,霍云生翻身上马,却忽然听到营寨外边喊杀声震天,铺天的箭雨射进营寨来,那些箭都是火箭,外围的帐篷都起了火,要不是因为帐中的军兵大半已经离开营寨埋伏在附近,非被这些火箭烧死不可。
外边进攻的兵马齐声呼喊,要寨中的兵马立刻出降。寨中兵少,人人都有惧色。霍云生提起宣花大斧,厉声喝道:“速速传我将令,推出战车,拿起盾牌防护!弓箭手立刻准备还击!”一面又命人救火,营寨内稀稀拉拉的弓箭射出去还击。
前来劫营的正是郝正通和林贯芹手下的校尉罗金荣等人,罗金荣带着本部近千人马,以及郝正通拨给他的两千军兵在左翼攻击霍云生的营寨,郝正通带五千人马居中,郝正通手下振威校尉贺璋连率领三千兵马出现在右翼。
万余人马,乘夜围住了霍云生的大寨,罗金荣指挥兵马在左翼向营中猛烈放箭,准备箭雨过后再冲锋。营寨左侧,漫天箭雨泼洒而下,十分惊人。幸好霍云生所部装备精良,众兵卒将战车推出在前面抵挡,又躲在巨型盾牌后面,这才没被箭雨重创。
郝正通命手下军兵顶着盾牌搬走了营寨外的拒马等物,营寨内仍然是只有稀稀拉拉的弓箭还击。郝正通远远看到这一景象,很有些疑惑,就算霍云生兵少,也不至于少到这个程度吧?郝正通疑惑的问身边的何超道:“何老弟,你说这该不会是一座空营,霍云生也去劫我们的大寨了吧?”
何超想了想,摇头道:“不太可能,他若是带兵去劫我们大营,路上咱们肯定撞在一起啊!可是咱们并没有撞到他们的兵马,难道他们逃往剑州投降唐九生了?”
两人正在中军交谈,猛然听到左翼喊声大震,郝摇旗率军从罗金荣所部身后杀出,先是弓箭手射出一顿乱箭,罗金荣手下士卒纷纷倒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随后,郝摇旗就率领刀兵枪兵冲了出来。罗金荣的注意力只在霍云生的大寨,后边突然冒出来的伏兵实在让他猝不及防,顿时阵脚大乱。罗金荣喝止不住,他手下的军兵丢盔弃甲四散奔逃,罗金荣又惊又怒。
郝正通见左翼有失,立刻命令何超率两千中军过去增援。何超带兵冲杀过去,却没料到郝摇旗根本不理他,只命令军兵追杀罗金荣部,头都不回。罗金荣所部被郝摇旗率兵一阵击溃,罗金荣见势不妙,索性弃了那些兵卒,自己兜了个大圈子逃回中军来见郝正通。
郝摇旗率部击败了罗金荣,这才猛地率兵掉头反杀过来,和追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何超部展开激战。双方厮杀的不可开交,喊杀声震天,鼓声震地。郝摇旗十分英勇,指挥部卒将何超逼的连连后退。郝正通见状大怒,和罗金荣带中军余下的三千人猛扑上来。郝摇旗兵少,又侧翼受袭,只好分出一千兵马阻挡郝正通的中军。
见本部兵马渐渐势危,郝摇旗大声吼道:“大家坚持一会儿,卫王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郝摇旗部拼死抵抗两面夹击。霍云生在大营之中,远远望见郝摇旗手下兵马渐渐撑不住了,霍云生十分焦急。正在慌乱,猛然听到一声炮响,一彪军在郝正通中军的屁股后掩杀而出。
郝正通手下兵马被突然袭击,立刻一片大乱,右翼的振威校尉贺璋连率部猛扑过来,试图解郝正通之围,却没料到杀过来的三千兵马战斗力极强,振威校尉贺璋连率兵和对方展开鏖战,双方杀的不可开交,杀声震天,一片灯笼火把中,贺璋连认出对方的大旗上写着大大的“金”字,原来对方的带兵将领是大戟金成章。
原来在城外深沟高垒避不出战的金成章得到卫王军令,立刻点起本部全体兵马,赶来增援霍云生和郝摇旗,他来的刚好是时候,再晚来一会儿,恐怕郝摇旗等人的处境就不妙了。火光之中,金成章手执大戟耀武扬威,率部东冲西突,虽然金成章手下只有三千兵马,可是战斗力却很强悍,这让郝正通十分头痛。
罗金荣趁乱去收拢了自己的败兵,凑了大约两千兵马,重新聚拢起来,再次投入战斗,和何超夹攻郝摇旗。双方正在奋力厮杀,郝摇旗右翼贺璋连部的屁股后三声炮响,不知哪里来的数千军队喊杀了冲了过来。贺璋连部正在和金成章部激战当中,却没想到屁股后有人捅刀,顿时乱做一团。
此时天光微亮,郝正通见形势对自己一方十分不利,也慌乱了起来,只盼林贯芹的援兵快些赶来。贺璋连部后面出现的数千兵马正是从老爷岭连夜赶来,主将是重来和孙江东,重来手提马刀,指挥大军奋勇冲锋,将贺璋连部击溃,贺璋连在乱军之中被人活活踩死。
郝正通正在慌张,金成章部屁股后响起了喊杀声,三千兵马杀来,正是林贯芹手下校尉太作荣,太作荣赶来的时候刚好,救下了郝正通。金成章被迫弃了郝正通中军,再回身率军和太作荣部厮杀起来。郝正通的中军得了喘息之机,又掉头和重来的五千兵马绞杀在一起。
夜色当中,整个战场都已经打乱套了,兵不识将,将不知兵。幸好唐九生已经提前作了装备,是凡他这一面的军队都腰缠黄布,因此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整个剑州城外,展开了一场空前的大战。
第五百零八章,解围
太作荣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刚好借着金成章部正在和郝正通中军三千人马激战之际杀出,金成章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金成章反应奇快,立刻回头掩杀过来,太作荣和金成章部激战。重来和孙江东率五千兵马和郝正通中军三千人以及贺璋连的残部绞杀在一起,双方叫杀连天。
此时,霍云生弃了大寨,率守营的千余人杀出营寨帮忙,和郝正通展开了激战。
何超和罗金荣率部夹击郝摇旗,郝摇旗部是最先动手的,早已经精疲力竭,看看不支。此时天光已经见亮,郝摇旗见自己手下精兵已经体力渐渐不支,正在着忙,忽听远处又是一彪军喊杀震天而来,双方都不知来的是敌是友,都很紧张。等那一彪军杀近了,才看到这支军队腰上缠着黄布。
郝摇旗大喜,这是卫王在城中的援兵到了。原来唐九生在城中正准备调兵遣将出城之际,城中叛军竟然试图夺取东门和南门。原来叛军校尉胡宝鹿接到城外林贯芹的飞鸽传书,却头脑发热看错了日期,本来林贯芹是要他明晚上动手,结果胡宝鹿带人要趁夜行动夺取东城门。
唐九生这边四千军队刚刚调齐,这边叛军三千人也杀了出来,双方在街上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激战。唐九生亲自率军冲杀,阵斩了胡宝鹿,将叛军的行动彻底粉碎了。唐九生不放心,又派宇龙行空和程子非连夜带领两千兵马巡街,弹压地面,把夏侯灵玉、沈笑羽、卢方平等人留给了坐镇郡守衙门的水如月。
唐九生亲自带着水如龙、宁成刚、侯敬先、陈成树等人率四千兵马出了城。经过城里这么一闹腾,就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唐九生急忙带人赶路,等唐九生率领援兵赶到时,郝摇旗部已经阵亡约有半数了。唐九生率部和何超、罗金荣激战了起来,郝摇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郝正通和霍云生交手,霍云生不愿恋战,张口就是夺魂术,吐出一股白烟,郝正通翻身落马人事不知。郝正通手下的校尉大惊,急忙来救,霍云生手下的军卒眼明手快,上去一刀砍下了郝正通的人头,可怜郝正通死在小兵的手里。
郝正通手下残兵败将见主将被杀,反而被激
怒了,他们这支军队从西南道而来,打输了绝对是无路可退的。郝正通的残部拼死抵抗,和重来、霍云生的兵马大战。
林贯芹手下的五名黑袍术士随在军中,见自己一方不能取胜,商议了一下,宁可折了阳寿也要作起妖法。五人舞着剑,摇着铃,跳起疯疯癫癫的舞蹈,刹那间天空中阴云遮蔽,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阴风四起,愁云惨惨,隐隐有妖魔鬼怪骷髅头的魔幻形象出现,鬼声鬼语极其骇人,缠住了剑州一方的兵马,剑州兵马一片大乱。各主将喝止不住。
郝正通残部和罗金荣、何超大喜,趁乱追杀剑州兵。正在急切之中,陈成树手中舞剑,施出师父所授的洪雷天罡法术,将几张早已经写好的符纸穿在剑尖之上,点燃了,口中念念有辞,向空中一指,大喝一声:“疾!”半空中一道霹雳打下,将阴云劈散,阴风顿息,那些妖魔形象惨号狂呼着化去了。
那五名术士见法术被破,都大怒。领头的术士喝道:“起黑风阵!”五人立刻都咬破舌尖,将血吐在剑上,比怀里拿出黑色的符纸,也穿在剑上,点燃了,再次摇头晃脑的在阵中作法。顿时黑色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吹向剑州兵马,剑州兵马根本抵敌不住,被风吹的不住退去,被风刮起的大石还将一些兵卒砸死了。
陈成树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道:“孽障!竟然敢用此等妖法!也不怕折了你们的阳寿?”陈成树也咬破舌尖,再从怀中掏出几张青色符纸,在剑尖上点燃了,口中念着咒语,施展师门的定风咒术,剑州兵马阵中,卷起一道清风,卷向对面的黑色狂风,瞬间将黑色狂风吹散,天空中复见光明。
那五个术士见法术被破,大声喝问道:“对面你是什么人?敢破了我们的法术!”
陈成树冷笑道:“我是通天观无玄真人座下弟子,陈成树是也!你们这些妖人是从哪里来的?”
那五个术士齐声大叫道:“我们是鹰扬郡地魔山枯骨庵主座下弟子,你怎么敢坏我们的好事?”
陈成树骂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鬼,敢用妖术为祸世间,不怕天道报应吗?”五个术士齐声大叫不怕,陈成树刚想再念
咒语除了这几个妖人,猛然半空中闪过一道黑色电光,有人在半空中大叫道:“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还不快快回山?”半空中霹雳声声,五个穿黑袍的术士被一道黑色闪电传送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唐九生见状大喜,把手一挥,剑州兵马齐上,追杀鹿野城和西南道来的残兵败将,何超见无路可逃,索性拔刀自刎而死。罗金荣杀红了眼睛,直奔唐九生而来,想来个擒贼擒王,却没想到水如龙和宁成刚一左一右杀来,两个人把罗金荣给宰掉了。鹿野城的残兵败在太作荣的带领下跪地求饶。
只有西南道的残兵不肯降,依旧顽抗到底,唐九生无奈之际,下令全部斩杀。西南道来的这些兵马,一个都没能活着回去,从兵到将全体阵亡。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林贯芹率城西的三千余鹿野兵马赶到时,已经一切都结束了。林贯芹见大势已去,立刻率军夺路而逃,直奔老爷岭方向而去。重来在后掩杀,林贯芹头都不回,狂奔而去。重来追杀了五十里,斩首数百级,实在是追不动了,只好撤回城去。
唐九生带着得胜的兵将回城之后,在郡守衙门论功行赏。霍云生亲自给胖子解除了咒术,将胖子的一魄招了回来,胖子的身体果然复原。唐九生等人都大悦,又问起霍云生的师承,霍云生红了脸,支支吾吾不肯当众说出。
水如月笑道:“可惜郝正通死在乱军之中,不然把他擒了,逼他承认是平西王让他入寇剑南道的,咱们趁机连殷权一起拾掇了,也算为朝廷除了一大患。”
唐九生摇头苦笑道:“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当今天子都拿殷权无可奈何,他殷权毕竟拥有一道的兵力,哪是那么容易弄的!要是能弄倒他,你以为皇帝会不下手?杨靖忠会不下手?咱们现在就算集中剑南道的全部兵力,出兵讨伐剑南道,也奈何不了殷权!”范成林深以为然。
当天,郡守衙门中排开流水宴席,众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被围了数月的剑州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唐九生笑道:“本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改天我要亲自去鹿野城会一会自行封王的牛满地,我看他这个牛王的好日子也就从此到头了!”
第五百零九章,二士争美
胖子身体好了,和两个媳妇也团聚了,乐颠颠的领着两个媳妇到后宅自己的住处说悄悄话去了。唐九生和功臣们喝酒庆祝过后,换上便服,带着水如月、夏侯灵玉、沈笑羽等人上了街。
剑州四门和城内到处都贴着安民告示,剑州百姓都知道鹿野城的兵退了,一个个欢呼雀跃,放起了鞭炮庆祝。随后到郡守衙门告状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多是来状告前郡守叶腾蛟的,一时之间,郡守衙门的状纸都摞成小山,有告他占田圈地的,有告他草菅人命的,也有告他夺人妻女的……
代理郡守的别驾郑文松带着手下大小官吏都快忙昏了头,之前剑州被鹿野城的兵马围困,老百姓根本就不敢来告,现在叶腾蛟彻底倒台,也没有人能救他了。老百姓们终于有了机会,可以扬眉吐气堂堂正正的状告前郡守了,全都跑来告状。这就叫做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唐九生带着水如月、沈笑羽正走在街上,却见前面菜市场旁边闹闹嚷嚷,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水如月笑道:“小师哥,咱们过去看看,有什么热闹瞧!这些日子,剑州城的老百姓都躲在家里,没事根本不敢出来,生怕城外的人打进来,现在可算是劫难满了,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板敢出门了!”
夏侯灵玉打趣道:“这城里能有什么热闹好瞧?我觉得最好瞧的就是唐大哥了!”
唐九生笑道:“不要乱讲,我有什么好瞧的?又没有你们这帮妹子的天生丽质,人家要瞧也是瞧你们这些漂亮妹子!”
沈笑羽却瞪着眼往前分开人群,想看看是什么热闹。那些围观的人群都被沈笑羽推的东倒西歪,完全没想到一个漂亮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有的人刚想回头骂人,回到看到沈笑羽如此貌美,也就消了火,只是嘟囔了几句,这姑娘好大的手劲。唐九生三旁暗笑。
夏侯灵玉一边往里边挤一边问道:“这是什么热闹啊?你们这么多人围着看?”
有人答道:“你可别提了,是两个军官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了!”唐九生和水如月对视了一眼,十分诧异,这是什么情况?赶紧奋勇挤了进去,想看看究竟。
只见菜市场旁的空地上,两名校尉正在动手,两个人都被对方打的鼻青脸肿,其中一个校尉唐九生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致果校尉郑重。另一个,就是鹿野城新降的鹿野校尉侯敬先,唐九生十分诧异,郑重是个正七品的校尉,品级远远低于五品的鹿野校尉侯敬先,他怎么敢和侯敬先动手?
只听旁边有人说道:“哎哟,这个小个子校尉还是挺能打的,那个大个子和他斗了这么半天,半点儿便宜也没占到啊!”小个子校尉说的自然就是郑重,大个子校尉说的就是侯敬先。
侯敬先一边出拳,一
边骂道:“你这厮,实在是无礼,那女人是我看好了的,你凭什么要抢?郡守大人都同意我纳他为妾了,你凭什么来抢?”
致果校尉郑重一边躲闪,一边还击,一边骂道:“放屁!你还没来剑州之前,那女人我就已经看好了,本来已经到她家里下了聘礼,要娶回去,却没想到被叶腾蛟那厮给抢了去,他有牛满地做后台,我争不过他,只好忍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整个剑南在王爷的整理下,就快回到正轨了,你凭什么仗着官大欺负人?”
侯敬先脸上又挨了一拳,顿时被打的眼眶子发青,侯敬先怒道:“你那都是之前的事情,现在叶腾蛟已经完了,她已经被拉出来官卖了,谁先出钱谁先得,老子又不是仗势欺人,凭什么让给你?你完全不讲道理!就算是王爷在这里,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那是我老侯出钱买下来做妾的!王爷他也不能硬抢啊,何况是你个小小的致果校尉?”
郑重肋下挨了侯敬先一脚,差点没摔个趔趄,骂骂咧咧道:“你这厮真不是好人!自己已经有了三房美妾,还想要抢我看好的女人,王爷最是通情达理,又怎么会支持你这种人夺人所爱!你在牛满地手下养成的那些恶习,难道还要带到剑州来吗?再说剑州的战事已平,你也不可能还留在这里,你凭什么抢我的女人?”
唐九生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这两个人是为了一个原属于叶腾蛟的美妾动手。唐九生心中暗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还真是不错!只是这女人原来是致果校尉郑重看好的,被叶腾蛟夺走了,郑重现在想把这女人抢回来,原也没什么错。
可是现在侯敬先毕竟是先出了银子买下这女人,他先出了钱,他也有他的道理,郑重不服,可是这样闹下去,侯敬先脸上也不好看,毕竟都是校尉,大家都好面子,这事可怎么办好?唐九生很无奈的看着水如月。水如月把脸扭到一边,不是很高兴,毕竟她也是女人,看着两个校尉抢另一个女人做妾,她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唐九生再看向夏侯灵玉和沈笑羽,两个人都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
此时,郑重和侯敬先已经打的近乎白热化了,两个人都盔歪甲斜,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也不嫌事大,还喝起彩来,叫他俩再加油。唐九生哭笑不得,这种形势下还给加油,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侯敬先打急了,把头盔摘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大骂道:“姓郑的,今天你要是能赢了老子,老子就把这个女人白白送给你,银子我也不要了!你要是输了,以后提也休提!”侯敬先毕竟是鹿野名将,功夫好,又好面子,郑重这样当众一闹,他也下不来台了。其实郑重如果不闹,私底下说,侯敬先未必就差这么一个妾。
但是郑重一时怒火攻心,哪还管得了这些啊?当众就闹了起来。众人都在一旁
指手画脚,那个牛满地的小妾站在一旁,羞的无地自容。唐九生暗暗摇头叹息,这事可不好办!要是郑重把这女人夺了去,侯敬先就名声扫地,反过来,侯敬先要是打赢了郑重,郑重可是土生土长的剑州人,在这剑州名气更大一些,剑州都是他的父老乡亲,这么闹下去,他的面子会更挂不住。
唐九生瞧了这两个人,心中暗恨,心说你们两个身为统兵官,不在人前留些好形象,为了个女人在这里争风吃醋,传出去剑州郡的人都会笑话你们,同时也会笑话本王带兵无方,咱们这剑南军界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郑重见侯敬先摔了头盔,也怒极,索性把自己的盔甲全扒了,连上衣都脱了,光着个膀子要和侯敬先大战。郑重也是久练武术之人,虽然个头不算高,但是一身的肌肉块,身上还纹着一条黑色的大龙。他把这一身肌肉块一亮,再加上身上那条黑色的大龙,立刻周围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侯敬先抢先出手,又和郑重打在了一起。侯敬先手下的军卒已经飞奔去郡守衙门报信,巡街的衙役们见两个校尉在动手打架,哪个敢管?他们的郡守大人是个文官,哪管得了这帮兵痞老爷们?况且剑南道虽然是文强武弱,但是这帮能打打杀杀的兵老爷们,可从来都是只拼拳头不讲道理的。
唐九生见他们闹的实在不像话,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本王在此,你们还闹什么?”郑重和侯敬先本来都抱在一起,准备再摔一次跤了,忽然听到王爷一声大喝,都吓了一跳,赶紧都跳到一旁,仔细一看,果然是王爷来了。
两个人都慌忙跪倒在地,他们其实也怕影响军队的形象,只是都下不来台,只好当街放对了。现在王爷来了,他们立刻也怂了。两个人一起磕头道:“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娘娘!”
那些百姓听说这位就是王爷,旁边那位就是王妃娘娘,立刻街上跪倒了一片,异口同声全都是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娘娘。唐九生无奈挥了挥手,“你们都起来吧!”
唐九生跨前两步,低头问他们两人道:“你们俩还不起来?还不觉得丢人?就为了一个女人,当街大打出手!你们把咱们剑南道军队的脸都丢光了,把本王的脸也丢的一点儿不剩!这和牛满地时代还有什么区别?啊?”
郑重磕头不止,大声道:“王爷,您得给我做主,这个女人原是小的已经下过聘礼,只是被叶腾蛟抢去了,现在就算要官卖,也得小的优先吧?这侯敬先他仗势欺人,我不能把这女人就这样让给他。而且这剑州郡的父老乡亲都看着呢,我的脸没地方放!”
侯敬先也磕头道:“王爷,这女人是我花银子买的,我手头有郡衙门的文书,这怎么能让给他呢?他要面子,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他是仗着自己是剑州人,欺负人呢!”
第五百一十章,碧鸡山剿匪
郑重和侯敬先谁也不服谁,都想要这名叫做洛云柔的女子。洛云柔原来是叶腾蛟的爱妾,年方十八,两年前是郑重慕其名去了洛家,下了聘礼,想要娶为侧室,却没想到会被叶腾蛟给捷足先登了,当时郑重被气的要死,可是叶腾蛟官大几级压死人,又加上牛满地给他做靠山,郑重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自从那时起,郑重就对叶腾蛟恨之入骨。所以前些日子唐九生还没进剑州,只是派人潜入城内要招揽人马时,郑重就愿意做内应。本来郑重对叶腾蛟就没有好感,更何况叶腾蛟后来还抢了他的女人?刚好卫王要剿灭叶腾蛟,郑重不借这个机会还借什么机会呢?欢喜都来不及。
唐九生瞧了瞧那个叫洛云柔的女人,果然生的齿白唇红,美目顾盼,浅笑盈盈。“红颜祸水啊!”唐九生低声嘟囔了一句,唐九生望着跪在面前的两个校尉,头疼了起来,不管这女人许给谁,另一个都会不高兴。按理说,侯敬先手头有郡守衙门的文书,这女人算是他买下来的,可郑重又说他之前下过聘礼的,这叫本王如何取舍。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叶腾蛟倒台之后,会牵涉到利益的重新分配,人和人之间自然会有冲突。像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能把他们怎么办?唐九生突然又想起,这个女人是被“官卖”了,可是叶腾蛟的案子还没有处理完,衙门怎么就把他的妻妾给卖了?
唐九生沉下脸,这事做的似乎不太合规矩啊。想到这里,唐九生大声道:“叶腾蛟的案子还没有处理完毕,无论是抄家还是灭门,那都得合乎大商的律法!叫本王看,你们两个人就现在争抢这个女人,恐怕还不妥!衙门现在就把她官卖了,似乎还早了些!”郑重和侯敬先跪在地上对视了一下,似乎对王爷给出这个答案有些意外,王爷居然没说这个女人应该是属于谁的。
水如月见唐九生一脸不高兴,急忙笑着解释道:“王爷是觉得郡守衙门对这件事处理的太草率了!就算她是犯官家属,可是叶腾蛟的最终罪名仍然没下来,这样就把她给卖了,显然不合王法。既然王爷是这样认为了,那洛云柔就不能由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带走了,不如就先交给我管束吧,等有了定论之后,你们再领走,可好?”
郑重听见水如月这样说,只好叩头道:“卑职全听王爷和王妃娘娘安排!”侯敬先也不敢再争,也叩头表示同意。水如月随即命沈笑羽先把洛云柔带回郡守衙门,唐九生带着三个女人逛街的兴头没了,赶紧让郑重和侯敬先起来,自己也回到郡守衙门,准备找范成林商量这件事情。
唐九生来到二堂,找到正在处理叶腾蛟一案的代理郡守的别驾郑文松,问他为什么会提前就把洛云柔给官卖了,搞的郑文松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打躬作揖道:“王爷,下官并不知情啊!叶腾蛟的案子还没有处理完,下官怎么敢把他的女眷先给卖了?必然是下面的人徇私舞弊!下官马上就去调查,回头汇报给王爷!”
郑文松真吓坏了,他以别郡身份代理郡守也不过一个月有余,这是手下哪个王八蛋敢给他郑大人上眼药?你悄悄的弄也就算了,闹的王爷都知道了,这还得了?结果一查,是刑房书吏赵节臣办的,赵节臣和侯敬先原来是同乡,两人喝酒时,赵节臣无意中提到抄叶腾蛟的家时,看到叶腾蛟的小妾洛云柔是个极美的女子。
侯敬先十分好色,听到赵节臣的话,就动了心,非要看看这洛云柔到底有多美,如果达到他的心理要求,他就准备把这女人买下来。反正像这样的犯官家属,要么卖入教坊司,要么发配充军,要么卖给别人为奴为婢。如果能有这么一位官爷给买下来做小妾,简直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其实侯敬先家里的女眷也不少了,他有一位正妻,两位侧室还有三房美妾,什么没名份的通房丫头之类的就更不要说了。可是这人呢,偏偏贪心的很,听说有美女,那就一定要看看。赵节臣做书吏,掌管刑房,就以调查案子为由,带着侯敬先到牢里看了洛云柔。
侯敬先一见洛云柔,果然生的貌美非常,穿着罪衣罪裙都不能掩饰她的美貌,当即就向赵节臣表示,要买这个女人做妾。赵节臣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反正叶腾蛟肯定是完了,就算不计谋反这项灭九族的大罪,他也得被绞刑或是斩首。因此动用职权,把这洛云柔给先行官卖了,当然是卖给侯敬先。侯敬先也没亏待赵节臣
,私下送了他二百两银子。
本来这事已经有了文书在,要是不声张,也就过去了,谁又会为了一个犯官的女眷鸣不平呢?可是侯敬先的家眷不在剑州,而是在鹿野城。他孤身一人带着三千兵马是来攻打剑州的,结果兵败只能降了唐九生,唐九生倒是安排枭卫的人马救出了侯敬先和宁成刚等人的家眷,只是让人把他们的家眷都给安顿到安舒郡去了。
唐九生的安排并没有问题,剑州被围,不可能把降将的家眷送到剑州来,更不能留在鹿野城,那样牛满地非把这些降将的家属都给砍了不可。可是侯敬先孤身一人在剑州,突然得了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做小妾,真是爱如至宝,寝食都要带着她。
今天白天,侯敬先又想着给这洛云柔买些珠钗胭脂,就带着她上了街,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却没想到会在街上撞见致果校尉郑重。偏偏郑重又认出这个女人,还为此和他争了起来,非要把这女人给抢回去,侯敬先如何能忍?郑重比他官阶低,这女人又是他花钱买来的,手头有文书,他怕郑重什么?
因此两人在街上大打出手,侯敬先的护卫吓的赶紧跑去郡守衙门求助,毕竟在剑州这地方侯敬先只是个外来户。郑重也就是一时气不过,直接就当众出了手,没考虑过后果。可是他俩谁也没想到这事会让卫王唐九生给遇到了,而且唐九生还准备深究这件事情。
郑文松火速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后,立刻汇报给王爷,唐九生大怒,久闻剑南吏治不清,没想到王爷本人还在剑州,剑州一个小小的刑房书吏就敢徇私枉法,在王爷的眼皮底下买卖犯官家眷,这还得了?赵节臣因此被革职查办,侯敬先通过非正常手段买来小妾,被唐九生痛骂了一顿后,将他的战功抵过,对他私自买妾的行为不予追究,不过买妾的银子却给没收到府库了。
郑重原来也没想会把事情闹大,现在大家都下不来台了,他也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本来这事可以找侯敬先私底下解决的。所以,人有的时候能冷静一下再处理事情,远远比正在火头上就急于处理事情好的多。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把侯敬先算是得罪了。
因为这件事,剑州官场再次地震,衙门的刑房和大狱处理了一批大小官吏,整座剑州官场都为之颤抖。唐九生发过飙之后,又安慰了郑文松几句,把侯敬先也叫了上来,又勉励了几句,侯敬先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倒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洛云柔又重新收监,等待叶腾蛟的案子处理完之后再做处理。
唐九生私下里问范成林,“成林兄,假如这案子处理完毕,像洛云柔这种情况要怎么办才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是把她许给侯敬先还是许给郑重呢?”
范成林哈哈一笑,“王爷,这事简单的很哪!既然郑重早下过聘礼,却被叶腾蛟给抢走了,可现在侯敬先又出钱买了,那就不用问他俩了,只须问那女子愿意嫁到哪家,尊重她的意愿不就可以了嘛!”唐九生闻言,茅塞顿开。
叶腾蛟这几年做剑州郡守,家财何止万贯?十万贯也不止。唐九生抄了他的家,连军费都有了,简直太开心了,正愁到剑南没钱呢,这叶家就贡献了这么多。不过这都是叶腾蛟搜刮的民脂民膏,有相当一部分还要还之于民。唐九生爱钱,却不是想把钱揣到自己的兜里,钱能在它该发挥作用的地方才是有用的,如果只放在家里藏着,也不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剑州这一战,唐九生大获全胜,心中狂喜,这一战,就奠定了他在剑南的地位,牛满地从此大势已去。就牛满地现在手头那点儿兵马,以后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拿下鹿野也是很快的事情。
唐九生又在剑州郡住了几天,把叶腾蛟和他表弟马元?的案子都处理了。随后又请出尚方剑,把以叶腾蛟为首的剑州郡十余名滥官拉出去砍了头,其余罪不至死的官吏们也都被拉出来打了板子,又换了一批官吏上去,剑州郡面貌为之一新,老百姓都拍手称快,而剑州的局势也稳定了下来。
叶腾蛟的几个妾室,大都是是抢来的,依她们的心愿,要么送回娘家,要么由达官显贵买回家去。比如洛云柔,自己选了郑重,那么就由郑重接回家去做了妾。唐九生想一想,也能理解她的决定,毕竟郑重年轻,才二十五六岁,而且人长的又帅气,那侯敬先已经四十多岁了,其貌不扬,她选郑重没毛病。
唐九生根据这些人立的功劳大小,分别给授予他们临时的官职,只等皇帝的圣旨下来,实授官职就可以正式上任了。
唐九生又和范成林私下聊了一下,决定给他五千精兵,以金成章为主将,侯敬先为副将,让范成林监军,让他带兵去讨伐在剑州郡西南二百多里外的碧鸡县碧鸡山碧鸡寨。那小小的碧鸡寨不过三千人马,竟然敢公然称帝,不予以扫平如何能对朝廷有所交待?
范成林大喜,终于可以回去找郑大强和贺梅春这对夫妇报仇了。二寨主简让对范成林有两次的救命之恩,这次奉王爷之命攻打山寨,一定要救下简二哥的性命。金成章和侯敬先点齐了兵马,在范成林的带领下,直扑碧鸡山碧鸡寨,当然队伍要路过碧鸡县。
碧鸡知县听说王爷派兵来攻打碧鸡寨,真是喜上眉梢,最近这两个月郑大强无比嚣张,可把他这碧鸡县给欺负惨了,现在终于有人给他们报仇了。碧鸡县的老百姓闻讯,也都来送米送肉,希望朝廷的军队早日打败这伙山匪,为民除害。范成林、金成章等人见百姓如此,都发誓要铲除碧鸡寨这个毒瘤。
百姓慰劳军队已毕,当晚金成章率军在城内驻扎。第二天清早,放炮开城,杀到碧鸡山脚下。早有巡山的喽罗屁滚尿流上山去报告,一边跑一边喊道:“祸事啦,祸事啦!山下又有官兵来了!”搞的大小喽罗都紧张了起来,毕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官兵来讨伐他们了。
那喽罗跑进聚义厅,向“皇帝”郑大强和“护国将军”简让报告,说山下来了数千官兵,兵势雄壮,是以前的官兵比不了的,请“陛下”早做准备。郑大强一脸不以为然道:“咱们碧鸡寨方圆百里山高千丈,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官兵前后来了六七次,都被击溃了,咱们才得以发展壮大,现在他们来了又能奈我们何?”
站在“御前”的简让却摇头道:“皇上,既然他们敢又再次杀来,一定是有所依仗,而且据探子回报,卫王唐九生已经平定了剑州,把牛满地的兵马都击溃收编了,恐怕他要对整座剑南道下手,咱们碧鸡寨又岂能独善其身?咱们兵马不过三千左右,虽然占据地利,可是官兵一旦封山,咱们的粮草都成问题了,那时候可怎么办好?”
郑大强瞪眼道:“郑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学范成林那个死鬼,想要下山归降吗?咱们可是打着碧鸡国的旗号,称了帝又封了文武百官的,要是被逮住,那绝对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朕可不想死!咱们就守在这山上做大王,官兵再多他也上不来,我怕他什么?”
简让苦笑着摇摇头,又道:“陛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得下山和他们斗上一阵看看,如果能击败他们,那不是更好吗?”
郑大强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简让的意思,马上满脸堆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护国大将军,有外敌来犯,统兵破敌可是你的份内之事!你统领一千兵马下山去会一会这些官员,朕在后面给你观敌掠阵,等你的好消息!”
简让立刻拱手道:“是,臣遵旨!”简让马上出了“金銮殿”,点起一千兵马,耀武扬威的下了山,郑大强随后带着三百精壮喽罗,在后边给简让压阵。简让一马当先,带人下了碧鸡山,来到山脚下的缓坡处。只见对面一彪军已经摆好了阵形,中军主将提着一条大戟,威风凛凛,正是金成章。
简让令喽罗们摆开阵势,自己出马大喝道:“我乃碧鸡国护国大将军简让,来将通名!”
金成章听到他自称是碧鸡国大将军,冷冷一笑,“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山贼,占了一座山而已,竟然妄自尊大,公然称帝,不知道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吗?”
简让冷笑道:“你们大商国的皇帝,受制于太监,受辱于王爷,困坐深宫,如何能统领大商国万民?以他的窝囊样子尚且是皇帝,何况我家大寨主这样英明神武的人?我家大寨主奉天承运,在此自立为皇帝,将来还要带精兵强将杀去永安,夺了皇位,你要是能降了我家寨主,将来少不得封侯拜相!”
一旁的侯敬先大怒,提着手中的黄金长枪跃马而出,大喝道:“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山贼草寇!三两千人马也敢称帝,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山贼,你少说大话,来来来,你先和你家侯校尉较量较量!老子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也敢自称护国大将军!”
第五百一十一章,不欢而散
简让大怒,拔出马刀纵马扑向侯敬先,两人在阵前转灯般厮杀起来。范成林在金成章身后的门旗影里躲着,看简让和侯敬先的本事。侯敬先是鹿野校尉,是牛满地手下四大名将之一,本事相当了得,简让虽然武艺也不错,却不是侯敬先的对手。两个人打了十几个回合,简让鼻洼鬓角的汗水就淌了下来,心中暗叫不妙,这个人的本事比我高多了。
勉强又撑了两三个回合,简让拨马就走,侯敬先哪里肯放,手持黄金长枪纵马赶来,声若巨雷!简让边逃边回头偷眼观瞧,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厮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果然不是以前那些来剿匪的军官能比的,况且他这旗下的官兵个个威武雄壮,可能是卫王的兵马。不过呢,你来追我,却不识地利,算你倒霉!”
侯敬先杀的性起,纵马追来,离简让的马尾不过三五丈远。侯敬先心中暗道:“这姓简的虽然号称什么护国大将军,武功却稀松平常,只要我抓了他,也就算立了大功,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喽!”
范成林见侯敬先去追赶简让了,既怕侯敬先有失,又怕二哥受到伤害,因此对金成章拱手道:“金将军,那山中有陷坑,我怕侯校尉中计,我现在去追他,您负责敌住这些喽罗就好!”金成章点头同意,让手下几名亲兵随范成林追赶侯敬先去了。
再说郑大强,在千余名喽罗队后观战,见侯敬先武艺高强,随随便便就杀退了简让,心中也暗暗吃惊,心说这些官兵果然比以前那些官兵厉害多了!只是你让他郑大强就此投降,他肯定不干。三千兵马守住这座碧鸡山,就算有两万兵马来犯,他也丝毫不惧,这山寨的地形易守难攻,因此之前来剿匪的兵马屡战屡败。
金成章怕这些喽罗去支援简让,立刻喝令手下军兵冲阵,要和碧鸡寨这些山贼斗阵。郑大强立刻下令喽罗们放箭,金成章手下士卒都举起盾牌抵挡。随后双方士卒在山前的这块平地上,展开了一场厮杀。金成章可是一员勇将,拍马直取在阵后的郑大强。郑大强自恃武力,也上前敌住金成章,两人厮杀了起来。
简让在前,侯敬先在后,两人纵马而去,转眼就绕过了前山,来到一条羊肠小道上,这小道仅能供一匹马跑过,旁边就是杂草和山林,范成林也随后赶上来,离两个人有三十丈远。范成林知道前边再过半里路,就有在路上掘的陷马坑,只要不知情的人踏上去,绝对是人仰马翻。以前郑大强和简让与前来讨伐山寨的官兵斗将不利时,就会往这个地方引,从来都是万无一失。
范成林边追边喊:“侯校尉,小心陷坑!”偏
偏是顶风,侯敬先又听不清楚,只管纵马追赶简让,哎哟,这把范成林可给急坏了,再追着追着就得翻进陷坑,这位侯校尉也太莽撞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急的是什么呢?
简让催马疾奔,直奔陷坑而去,快到陷坑的时候,故意提马绕了一个小圈,侯敬先不知是计,以为可以直接冲过去擒人。侯敬先兴奋的大喝一声,“山贼,你往哪里走!”挺枪来刺。那黄金长枪的枪头离简让还有三尺远近时,猛然天崩地裂一声响,侯敬先连人带马跌进了一丈多深的陷坑。
原来那陷坑顶上是一层浮土,不知情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会有陷坑。范成林见侯敬先跌进陷坑,不由“哎呀”了一声,赶紧奋力拍马,来救侯敬先。简让站在陷坑边上,看着连人在马在坑中大渔网上挣扎的侯敬先,狞笑道:“姓侯的,今天你的死期到了!”简让提着马刀下了马,就想弄死在坑中渔网上挣扎的侯敬先。
范成林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喊道:“二哥,刀下留人哪!”简让听到范成林的喊声,抬头一看,原来是范成林,真是又惊又喜,停下了刀。范成林催马来到陷坑边上,跳下马来,拱手道:“小弟见过二哥,二哥,你可千万手下留情,这是卫王千岁帐下的猛将!”。
简让见到范成林,又惊又喜,赶忙问道:“三弟,你怎么回来了?”范成林脸上一红,就把简让手下留情,自己吃了简让的疗伤药以后,逃到了剑州郡,投奔唐九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范成林又向简让打听杨柳姑娘的下落,简让惋惜道:“唉,那姑娘被孙斜眼逼迫,走投无路时跳崖自尽了!”
原来水如月到了剑州郡,竟然忘记告诉范成林,杨柳已经到了卫王府的消息。范成林听说杨柳跳崖自尽,很是伤感,落下几滴泪来。简让劝慰了范成林几句。金成章的几名亲兵站在范成林身后虎视眈眈,简让却嬉笑自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范成林又反过来劝他道:“二哥,如今卫王到了剑南,惩治贪官污吏,为民作主,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小弟投奔他,做了军师,现在奉命要扫平碧鸡寨。咱们兄弟情深,我何忍害你,所以来之前已经向王爷为你求了情,只要二哥你真心归顺王爷,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不比咱们在山上做匪徒好吗?”
陷坑里侯敬先大叫道:“范监军,你先把我救出来再和他叙旧好不好?我在这陷坑里实在是气闷的很啊!”
简让在坑边向坑下骂道:“要不是我三弟来给你求情,我就一刀杀了你!”
侯敬先大骂道:“山贼,不是我藐视你,凭
你的本事,在你家侯校尉手里都走不过二十多个回合,要不是你使诈,现在你已经身首异处了!还敢嚣张!”
简让蹲在坑边向下望着在陷坑里灰头土脸的侯敬先,哈哈大笑道:“小子,那你怎么在坑里呢?我现在要杀你,你逃得掉吗?亏你也是领兵作战的将军,竟然连这点儿心眼也没有!难道打仗就一定要跟人搏命吗?技不如人,自然要有对付敌人的办法!”
侯敬先歪在马背上站不起来,大枪也掉进了坑里,侯敬先怒道:“山贼,你放我出来,我再和你比试!你看我杀不杀得了你!靠着陷坑阴人算什么本事?老子纵横沙场,罕逢敌手,你个小小的山贼,怎么能让老子放在眼里?”
简让狂笑不止,讥讽道:“你这人,白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有力使力,无力使智,难道你中了埋伏身亡还是我的错了?你自己不长脑子怨谁呢!”侯敬先听到简让骂他不长脑子,气的简直想要跳出坑来!
范成林也蹲在坑边劝道:“侯校尉,你就少说几句吧!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不能认输的呢?人家用智还不是把你给擒住了?现在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认输也不丢人哪!我二哥是个好人,只是被平西王殷权所害,无奈落草为寇的,你放心,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断然不会伤害你的!”
简让望着坑中的侯敬先,冷笑道:“今天看在我三弟的面子上,我留你一条命,不然我就一刀剁了你!”简让侧过头,问道:“三弟,你来劝降,我能理解,我也不愿意做个山贼草寇,可是山上其他人呢?大哥怎么办?大嫂怎么办?在山上称帝,被朝廷抓到一定会被凌迟处死!”
范成林苦笑道:“二哥,我只能救你的性命,其他人我不敢保,尤其是郑大强夫妇,和我有仇,我这人恩怨分明,二哥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我回来自然要救二哥,可是郑大强夫妇我不能保。至于山上的弟兄们,只要能放下武器接受招安,兄弟可以在卫王面前保奏,不会被杀头,相反还有可能入伍从军。”
简让站起身冷笑道:“三弟,既然我当初认了这个大哥,他待我也不薄,哪有我活下来让他去死的道理?你带着这个‘猴校尉’下山去吧,咱们只有在战场上见!从此你我兄弟二人恩断义绝,明日战场上见生死!你去吧!”说完话,翻身上了马,绕过陷坑,纵马疾驰而去了。
范成林怎么喊,简让也不回头,范成林无奈,只好和金成章的几名亲兵一起用力,把陷在坑里的侯敬先拉了出来。侯敬先出了陷坑,破口大骂。范成林叹了口气,没想到兄弟重逢,却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