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兄弟们来认主
南宫翎挥了挥手,“你们既有计划,且忙去吧。”
宫嵩和蒲千阳先走了,留下汤济源,柏瑞东,葛士钦三人,当着南宫翎的面,葛士钦迅速传音道:“此次袭杀干净利落,我们都以为是蓄谋已久。”
“来之前我们已经传信给章堂主,也追查过事务堂见过戚妈妈一行人的弟子,山下的弟子可以肯定,飞云门济世堂的弟子是熟人,可惜把守索道的弟子,不认识济世堂的弟子,无法分辨真假。”
“无论如何,几乎可以肯定飞云门的弟子是在天鹰宗被人掉包。不同是调包的地方,究竟是在天涯峰还是天逸峰?”
“我倾向于在天逸峰。”
“因为白颖派遣事务堂的弟子,一路护送戚妈妈一行人去甘澜院。两个护送的事务堂弟子,虽然中毒死在了甘澜院门前,可戚妈妈一行人需要这两人护送他们坐缆车,在他们到达天逸峰之前,理当不会对这两人动手。”
“当然,不能排除这两个事务堂的弟子,恰好是内应。”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低。”
“我们查过这两个弟子的身份了,都是孤儿出生,一老一少都未曾成亲,平日里的朋友不多,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在喜庆的日子里当差,往往是事务堂里任劳任怨的老实人。”
“事务堂在天逸峰当差的弟子都是有数的,我以为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事务堂不当差,而又恰巧在天逸峰的弟子身上。”
“我们想要问的是:甘澜院里除了奚达洲,姚庆芳之外,其他的那些人的武功境界如何?”
南宫翎没有多问,为何面前的三人,还没有得到祁贤,或者是于廉从甘澜院里传出来的消息?他直接回答道:“从他们断裂的头颅上的切口上看,他们的武功应该是介于先天下九境到先天一境之间。”
“他们具有先天一境的武功。不过,他们先天一境的武功,不是自己修炼得来,是用药物堆积起来的。”
“我以为跟江湖上流传的‘天人丹’有关,你们往这个方向去查。但凡门中和天人丹有关的人和事,你们顺着追查下去,应该会有收获。”
南宫翎的目光落在汤济源的身上,他平静地吩咐道:“门中的‘真言丹’敞开了用,这一次把门中不安定的人全都查出来,来个彻底了断。”
三个堂主没有犹豫,干脆地答应道:“是。”
南宫翎对他们委以重任,无异于彻底相信了他们,日后也将继续重用他们。他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三人行礼告退,径直出了院门。
周家父子四人眼看着五位堂主来了,面对面跟南宫翎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又分头走了,眼睛里面都露出了极端的艳羡。
都是先天高手,他们用武功传音,旁人一句也听不见。
周曦惊叹出声:“哇,太厉害了!我什么时候能够也能晋升先天,也跟他们一样,说话别人都听不见?”
“那有何难?”周冕压低声音答应道:“等你到了他们那个年纪,有仙尊相助,也应该能晋升先天了。”
周涵低声咳嗽,止住儿子和女儿低声的议论。
不待周涵开口圆场,南宫翎抬手示意噤声,他的目光迎向院门口。
周涵闭紧嘴巴,转头用目光警告周曦,周曦小鸡啄米似地用力点点头,伸手捂住了嘴巴,父子四人一起眼巴巴的看向院门口。
半盏茶的时辰过去,果真有人从院门口进来。
来人见着挺立在廊檐下的南宫翎,先松了一口气,然后提声说道:“要找你可不容易。”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俊美男子,也朗声说道:“还好,总算被我们找着了。”
站在南宫翎身后的周曦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她被池景云的美貌惊呆了,世上还有这般好看的男人......吧?
亦男亦女长相的池景云,身上穿着天鹰宗天青色的男子长袍,身材挺拔修长,也差点儿让周曦当成了一个女子。
周晟用胳膊轻轻的推了推周曦。
周曦的目光倏然转到南宫翎的身上,爹爹说了,再好看的男子都不如南宫翎,南宫翎是仙尊,其他人望尘莫及。
池景云的目光从周家四人身上扫过,在周曦的身上绕了绕,又落回到南宫翎的身上。
第三个男子,跟在前面两人的身后,不声不响出现在院门口,浑身上下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让看过去的周曦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三人正是南宫翎久未见过的三个义兄,古斐,冷树青和池景云。天鹰宗久负盛名的十二公子,如今只剩下他们四个还留在天鹰宗,其他人不是死了,便是被废除武功被驱逐出天鹰宗。
南宫翎淡声开口道:“不错,都晋升先天了。”
“八哥,十哥,十一哥找我何事?”
池十一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们是来给你帮忙的。”
古斐转头瞪了池景云一眼,池景云蛮不在乎地转为传音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跟他客套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我们三个刚从天问峰回去天命峰,才知道甘澜院出了大事儿。还有,丁堂主带着堂主们逼宫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这个时候你最需要的,是我等兄弟的支持。”
“我们三个过来是想要看看,能帮你什么忙?”
“你后来居上成了仙尊,门中不服气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连你师父师娘都敢害,全都靠不住。正好我们哥三个都晋升先天了,愿意为你所用。”
“天鹰中公子的名头,总不能一直被人踩了下去。”
“先前老大老二老三争斗,那也是咱们兄弟几个之间的内斗,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你既然脱颖而出成了仙尊,旁人想要欺负你,也得先问过我们兄弟几个。”
池景云这话说得大了,古斐赶紧打断他圆场道:“我们三个都是先天一境的修为,此刻武功低微又没有灵根,帮不上你多大的忙。但是我们的忠心天日可表,非外面那些处心积虑的人可比。”
池景云紧盯着南宫翎,潇洒地撩开衣袍跪倒在地,抬起头朗身声说道:“仙凡有别,池景云愿尊仙尊为主,护卫仙尊尊严,万死不辞!”
站在最后面的冷树青,紧跟着池景云跪下,简单而冰冷地说道:“护卫仙尊尊严,万死不辞!”
古斐无奈地舔了舔嘴唇,他来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都被池景云给打乱了,他也跟冷树青一起撩袍,跪倒在地上。
三人默契的齐声跪拜道:“我等愿尊仙尊为主,誓死护卫仙尊尊严,万死不辞!”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唯独你不能
周曦吃惊地瞪大眼睛。
说了这么多话,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天鹰宗十二公子,跟他们一样,是来抢着向仙尊效忠的。
从兄弟变成奴仆......仙尊至高无上,确实无人能及!
她看向南宫翎的目光中,好似冒出了崇拜的星星......这样的夫君才是她渴望的......
周涵用力忍住眼中浮现的笑意。
古八,冷十,池十一,这几个天鹰宗的公子,三年前风头正盛,哪一个都盖过了南宫翎。不曾想,他还能有见证他们几人,一起跪倒在南宫翎的面前,跟他一样投身为奴的机会。
幸亏他事先准备了契书,抢先一步占了个先之外,还多了个独一份,无论如何他都要成为仙尊面前无可替代的存在......
南宫翎扫视隔着院子中央的庭院,跪倒在他面前的三个义兄,轻缓的说道:“都起来吧。”
他等着三人站起身来,平缓地问道:“你们来之前,可曾想好了打算?”
打算自然是有的。
这一次古斐,没有再给池景云抢先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上前半步,当仁不让地说道:“我们以为,天鹰宗到了除旧革新,继往开来的时候,堂主们想要改规矩,这规矩确实也该变一变。”
“不过,不是向着堂主们,以下犯上的方向变,而是要向着维护先尊的尊严的方向更进一步。”
古斐挺直腰板,侃侃而谈:“天鹰宗顶着神仙门派的名声三千年,要到了仙尊这里,才真的出了神仙。先前的规矩,让一众凡人都把自己当成了神仙,此刻要他们降格成为凡人,心生不忿之下必生祸乱。”
“今夜甘长老,金长老遇难,正是因此而来。”
“天鹰宗的堂主,不说全都该换了,九个中有五个心怀不轨是一定的。我们来之前特意打听过了,放贼人入山的白颖,还没有被戒律堂拘禁起来严刑拷问,这是何故?”
“换作是其他人,会是这样吗?”
“那是因为白颖的爹是白鼎耀,是炼符堂的堂主,他们心知肚明今夜的计划,全都在联手糊弄你。只要从白颖开始审问,一路顺藤摸瓜,他们的阴谋再也藏不住......”
院门内,周家人惊骇之余,俱都欣喜不已。
太好了!
他们的运气太好了。
刚刚投向南宫翎,就遭遇天鹰宗大变,若是天鹰宗要改朝换代,以周涵的经营之能,做个事务堂的堂主绰绰有余。
院门外,安馨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天鹰中的内斗要开始了吗?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南宫翎成了仙尊,先前一直跟着她东奔西走,好容易回了天鹰宗,又遭遇天行峰之变,护着她去了飞云门,不曾在天鹰宗长久的停留,天鹰宗的人想要投靠他都找不到机会。
甘澜院才刚刚出事儿,一众人等犹如发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纷纷赶来围猎,迫不及待的认主示好,是要抢在撕咬对方之前,得到南宫翎的许可。
天鹰宗的天要变了。
白颖见安馨沉思良久,最终莫名其妙的呼出一口气?
她高举着火把仰视着安馨,多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个三青门吗?何至于思量这般久?我们直接上去拿人,一通审问便是。”
“你要是忌惮这里是天鹰宗,你飞云门掌门的身份不好行事,我带人上去拿人便是,不用你出手。”
“你要是想去周家的院子看一看,我陪你回头便是。星辰阁再怎么富甲天下,那也比不上你飞云门掌门的身份。你不方便伸手捏死周家,我替你出手如何?”
“嗯?”安馨回神道:“不急,再稍等片刻。”
三青门那边的三人,正在和天鹰宗的弟子交涉,他们想要见的是南宫翎,安馨没打算先去趟这一趟浑水。
短短的一刻钟的时辰里,她算是看清楚了,天鹰宗暗流涌动,乱象丛生,正在酝酿风暴。
这个时候她不该多动作给南宫翎添乱子,她要站在南宫翎的身后,集中飞云门的火力,一起对付南宫翎的敌人。
安馨的目光落在白颖的身上,白颖武功低微,无法察觉附近三十丈之内,周家所在的院子里接连的动静,真是可惜了。
她破例的多传音了一句:“差事固然重要,任何时候武功都不可懈怠了。”
什么?
白颖如遭雷击。
她生平最介意的事情正是武功不济,她的武功,别说是跟安馨相比,就算是能和高妙仪相比,她又何苦非要到事务堂,去做些这些伺候人的琐事,非要另辟蹊径图谋晋升?
安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蔑视了她所有的挣扎和努力,亏她还把安馨当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白颖精致的脸庞上,露出惨淡的笑容,她忍无可忍地分辨道:“安仙尊就没想过,世上就有一种人,任凭如何努力,在武功一途上都是寸步难进,一败涂地吗?”
“我便是那种人。”
“我没有怨天尤人,不思进取。我在事务堂努力求上进,努力抓住任何一个机会与人交好,正是知晓自己于武功一途走不通,不得不另辟他途。”
“我不以在事务堂当差为耻。”
“我以为,正是我们这种人撑起了门派。”
“你们这些站在顶尖位置上的人,全都是由我们这些人撑着爬上去的,你们哪一个没有接受过门派的庇护,没有沾过门派的光?”
“所有的这些庇护,这些光,都是从上到下的,像我这样的人,层层叠叠撑起来的!你天赋异禀,你爬到了顶端,回过头来跟我说懈怠,说我还不够努力?”
“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赋来作甚?”
“你可知晓,原本今夜不该我来值守。正是我努力,我才会让同门在欢庆的日子里去休息,我才会遇到今晚的糟心事情。你是不是在心中怀疑我,是我要害你的师父,我跟你说,我没有!”
“我不过是想要讨好你和你的师父,才会头脑发热,被下人所骗,网开一面犯下大错。我害你师父跟你反目成仇,对我有什么好处?”
“什么也没有!”
“别人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能!!”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愿做恶人
白颖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愤恨的盯住安馨,不管不顾地叫嚷道:“我以前说过,你在天鹰宗的时候我要罩着你,我哪一次没有罩着你?!就连今夜,我也是想要罩着你,罩着你的师父而已!”
“别人办不成的事情,我能替你给办妥了。”
“你以为高高在上,下面的人就不可以敷衍你吗?要有像我这样,愿意为你默默做事的人,你在上面发号施令,才有人执行,在你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才有人愿意替你周全。”
“这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人,他们连我的性情都算计上了,我也是个受害者好吗?”
白颖睁大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我早就没有了娘亲,我一直羡慕你有个好师父!我别的人都不去害,我做甚非要去害你的师父啊!”
白颖对着安馨咆哮起来:“你说,我为何要害你的师父?”
她怎么知道白颖为何要害人?或许白颖暴跳如雷叫喊出来的这些,正是白颖要暗害金燕子的理由?!无论如何,此刻安馨并没有任何证据,去指责白颖有暗害金燕子的心。
面对突然暴怒的白颖,安馨张开了双臂敞开了怀抱。
白颖“哇”一声哭出声来,她高举着火把冲进安馨的怀抱,用左手抱着安馨得后背,用力捶打安馨,悲痛欲绝地哭泣道:“谁都可以不相信我,就你不能!”
“我冤死了啊!啊......”
白颖在安馨的怀中,震耳欲聋地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太响,没有听见从周家院子里走出来的脚步声。直到池景云嘲讽地开口道:“我道是谁呢?哭得这么肆无忌惮,原来是白管事啊。”
“都说贼人是你放进来的,你在这里抱着安掌门痛哭?是想哭一场就能逃过罪责了吗?”
池景云的眼睛落在安馨的身上,更加讥诮地嘲讽道:“安掌门,你好歹也修成了仙尊,不会被眼泪给淹没了理智,忘记要给你师父师丈报仇了吧?”
这人说话太难听了。
白颖放开安馨,从安馨的怀中跳出来,一边左手左右开弓擦着眼泪,一边跳到池景云的面前,高声喝道:“放你的狗屁!”
“飞云门谁不知道,十二公子哪个不恨南宫神仙?你说,是不是你们这些人和天行峰联手,一起陷害我?杀害了两位长老?”
白颖的目光看向南宫翎,更加愤愤不平的叫嚷道:“你怎么能信他们?你可还记得你的这些义兄,昔日他们是如何欺负你的?”
“那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白颖一跳三尺高,伸手指向池景云的鼻子喝骂道:“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真心对你好,他们投靠你,绝对是为了天鹰宗的权柄。你问问他们,他们谁会从心底臣服你?”
“仙尊,你千万不能受骗上当。”
池景云轻描淡写拂开白颖指在他鼻子前面的手指头,“不信我们信你么?信你把贼人放进门,杀了仙尊的师父师娘?”
池景云上前一步更加刺激白颖道:“你可曾记得,今夜可是甘长老和金长老得新婚之夜?!这等仇恨你想要逃脱?”
“戒律堂居然没有拿下你好生审问,还让你明火执杖在这里跟我叫嚣!你可还记得我是长老堂的长老?你一个事务堂的管事,胆敢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这天鹰宗的规矩何在?”
池景云火上浇油地高声道:“天鹰宗实在是该变一变了。”
池景云侧身向南宫翎行礼道:“仙尊,我以为,第一个该审问的便是白颖,我愿意做这个恶人,替仙尊分忧。”
“放屁!”白颖一跳三尺高,她再次伸手指向池景云的鼻尖,大声喝骂道:“我早已向事务堂章堂主禀报一切,我的所作所为,章堂主已经清查清楚,章堂主才让我带罪立功。”
“你休要满嘴喷粪,借机扰乱天鹰宗,达到你们颠覆门派的目的。”
安馨忽然就看明白了,白颖虽然武功不行,可她对门派权柄的热衷,让她一下子就看出了,池景云三人的来意,当即火力全开,要以一己之力把他们打压下去。
白颖定睛看向南宫翎,难以置信地高声分辨道:“你就让他们无视门规,随意行事?”
南宫翎的目光落在白颖的身上,异常平静的问道:“你以为他们会如何审问你?不过是服下‘真言丹’,问一问真话罢了。”
“你若真是无辜,不是比任何人都愿意自证清白吗?怎么,你不敢?”
“我敢!我愿当众服下‘真言丹’自证清白。”白颖转头看向安馨,大声道:“唯一的条件是让安仙尊护法旁观。”
“可。”安馨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粒‘甄言丹’。
她捏着药丸对白颖说道:“为了更加公平起见,我让你服下飞云门的‘甄言丹’,再替你护法可好?”
白颖的脸色变了,她下意识的反对道:“我为什么要服下飞云门的丹药......”
安馨手指微弹,丹药进入白颖的嘴里,即刻融化顺着喉咙流下,进入肚腹中。白颖惊恐的睁大的眼睛,“你?!”
安馨抬起一只手,示意白颖稍安勿躁。
她轻缓地安抚白颖道:“你放心,这丹药是我大师伯亲自炼制的。药效比一般的‘甄言丹’更强,对人的害处却更少。为了你好,服下我给你的丹药,比服下其他的丹药都要好。”
白颖苦涩地闭紧嘴巴,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呀。
池景云皮笑肉不笑的盯紧了白颖,“飞云门的‘甄言丹’好啊,我正担心飞云门的‘真言丹’对白管事无效呢。若是你事先服下的解药,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让你漏了过去。”
“汤堂主还没有这个本事,能把飞云门罗堂主炼制的‘甄言丹’,都能解了吧?”
安馨的目光看向南宫翎,南宫翎会意地点头道:“是,我曾经给过汤堂主飞云门的‘甄言丹’。”
安馨敏感地察觉白颖急促的呼吸轻微地平稳下来。
南宫翎平静地说了下去:“你放心,我师父重新炼制了丹药,我给汤堂主的‘甄言丹’是我师父炼制的。”
白颖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池景云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问白颖道:“有人让你放飞云门的人进山吗?”
白颖的脸色挣扎起来,然后她张嘴回答道:“有的。”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人有私心
池景云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谁,怎么跟你说的?”
“是我爹。我爹说,安馨成了掌门,我跟她是闺蜜,飞云门的人来天鹰宗办事,理当要替安掌门多周全。”
池景云没有失望,他紧逼着问道:“你知道戚妈妈会来吗?”
“不知道。”
“戚妈妈和阿圆是真的吗?送人来的飞云门弟子你都认识吗?”
“戚妈妈和阿圆是真的,我不会认错。送人来的飞云门弟子中,八个济世堂的弟子是都相熟,我也不会认错。他们身上都有令牌,令牌都验过都是对的。”
“你派事务堂的弟子跟着他们,那两人是你特意指定的吗?”
“不是,是我随手指定的。”
“你和你家跟南宫仙尊和甘澜院有仇吗?”
“没有。”
一连串的问话,几乎是一无所获。
白颖回答的这些,都是南宫翎和安馨先前知晓的。
池景云改变了问话的方向,“你服下了‘真言丹’的解药吗?”
“服了。”
“为什么要服解药?谁让你服下的?”
“我爹让我服下的。我爹说我好打听,知道的消息多,武功又低微,怕我被人用丹药,套问出消息来。”
这话一说,白颖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安馨给的丹药,怎么这般厉害?想说不想说的,还是都说出来了。
池景云没有多给白颖迟疑的机会,他接着问道,“你打听到什么消息要甘澜院不利?”
白颖不受控制地说了下去:“有人说不能让甘澜院成为飞云门第一院落,要在甘长老成亲之日,给金长老一个下马威,提醒南宫翎不要跟飞云门走得太近。”
南宫翎三个字一出,大家都提起了精神,药力发作白颖控制不住了,下面说的定然是真话。
只听白颖接着说道:“有人说南宫翎一个人占用的门派资源太多,神仙修炼和凡人不同,南宫翎用不上的东西都应该归门派所有。”
“有人不赞成南宫翎继任做掌门,说南宫翎太年轻了,跟飞云门又走得近,担心南宫翎胳膊肘往外拐,天鹰宗跟飞云门合并,天鹰宗要吃亏。”
“有人说天鹰宗的规矩该变一变,没人愿意做仙尊的奴仆。大家若是有灵根,天鹰宗还是大家的,大家若是没有灵根,谁也不愿意做南宫翎的奴仆。”
“有人担心,甘长老擅长炼丹,南宫翎若是让甘长老炼制出丹药,控制天鹰宗上下人等,那就坠入地狱,世世代代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南宫翎忽然插嘴问道:“这话谁人说的?”
白颖的神情扭曲起来:“章堂主。”
南宫翎再问:“章玮为何要这么说?”
白颖的神情更加扭曲起来:“是我爹问汤堂主,你若是要掌控天鹰宗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汤济源说甘兴炼丹,在丹药中加入甘兴的血最容易。”
南宫翎先对白颖下令:“接着说。”
他转头再对池景云三人说道:“前面三青门的院子闹得不像话了,你们三个去安抚他们三人,我等下就过去审问他们。”
啥?
刚说到关键时刻,就把他们三人支走了?
没等池景云开口反对,古斐一把抓住池景云的胳膊,对南宫翎应承道:“是,我们这就去。”
白颖不受控制的说了下去:“丁冰玉不认同甘兴会炼制丹药害人,宫嵩、葛士钦和章玮都以为要防患于未然。”
“汤济源说,这个法子虽然最容易,但你们师徒应该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法子来控制人,大家更应该提防的是飞云门。”
“汤济源提议,让门中挑选适婚女子送给你,最好你能让这些女子都诞下身具灵根的子嗣,彻底战胜飞云门。”
白颖轻哼一声,汤济源是还想成全汤遂紫,也想要个神仙外孙呢。她情不自禁地说完这个,接着坦白道:“丁冰玉不同意挑选太多的人,提议一个堂主推选三个人,在你在成婚前雨露均沾。”
“葛士钦还提议,若是大家都没有灵根,要让你到传功堂去挑选弟子,收入门槛,传授仙法。若是大家都身具灵根,最好的法子是怂恿你去问鼎门探险,跟你的先辈一样音信全无,直接消失,甘澜院跟飞云门的关联要彻底铲除。”
白颖忽然闭紧了嘴巴,她终于把最凶险的部分说完了。她紧盯着南宫翎,想要看清南宫翎的反应。
“他们若是有灵根,要如何彻底铲除甘澜院跟飞云门的关联?”
“他们没说。”
“他们要对安馨不利吗?”
“没有。”
“是他们没说,还是你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白颖无奈地说道:“我被他们发现了,没有听见他们后面商议了什么。我爹天天逼我吃‘真言丹’的解药,生怕我透露出去半句。”
“我在外面偷听,我确信诸位堂主商议的是各种可能,而在各种可能之中,大家并没有选中要杀了甘长老和金长老。”
“别的不说,杀了甘长老和金长老,飞云门绝对不会甘休,再加上大家都没有了灵根,这个时候激怒你和安馨对天鹰宗绝无好处。”
“他们最想要的是保住权柄,在两派合并的时候,天鹰宗能够胜过飞云门。”白颖苦涩地痛哭起来:“不用说我说,你们都知道,天鹰宗被天行峰所累,要不是有仙尊撑着,早已被飞云门压了下去。”
药效已然失效,南宫翎还是多问了一句:“他们有说到我和天行峰吗?”
“有的。”
“都说了什么?”
“他们说不能太快让天行峰覆灭,天行峰是你的仇人,有这个仇人拖着你,你没有太多的心思在门中事务上,天鹰宗还是掌控在他们手中......”
白颖痛哭流涕起来:“仙尊,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害怕!他们担心你成了掌门,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你这个掌门手下,不得善终。”
“你要知道,是人就会有私心,即便是最忠诚最大公无私的堂主,都有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时候。他们对天鹰宗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成了掌门,一静一动不如一静。”
“你留下他们,他们都会为你尽忠卖命。”
“我相信甘澜院的杀戮,绝对不是他们所为。不是他们没有这个胆子,而是那样做,对他们得不偿失。”
白颖伸手指向池景云三人离开的方向,恨声说道:“你的这几个义兄才最有可能是算计你的人。他们三年前一败涂地,他们才是身有反骨,心狠手辣之辈,而今借机卷土重来,要的便是天鹰宗的权柄。”
“仙尊,你为何不用‘真言丹’拷问他们?你要用人,总要用背后不会捅你刀子的人。”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仙尊诏令
不用白颖提醒,南宫翎也不会轻易用有劣迹之人。
安馨几乎可以肯定南宫翎在他三个义兄的身上,都放下了窃听阵法,他在白颖坦白的关键时候,支开三人,定然是想要看三人背后的举动。
安馨抬眼看一下南宫翎,南宫翎会意的对白颖说道:“你的供词我都记下了,我会一一向各位堂主求证。”
“我也可以跟你交个底,我没指望,门中的堂主和长老们都是圣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成了仙尊,我为主,众人为奴,不管我做不做掌门,门派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要用人,首先一条是坦白从宽,既往不咎。”
白颖的脸上浮现出狂喜,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翎会说出这八个字来。
南宫翎没有错过白颖脸上的喜色,他淡定地解释道:“要先有坦白从宽,然后才有既往不咎。我会让每个场所每个长老自己写一份,身为堂主和长老的功过得失,留存起来以观后效。”
“自己主动坦白交代罪责过错的的,戒律堂处罚起来,罪降一等。日后被清查出来瞒报假报的,罪加一等。有检举揭发的,可以算作是立功。”
白颖一等南宫翎说完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五体投地的臣服道:“仙尊英明!白颖知错悔改,从今往后必将恪尽职守,为仙尊效命。”
她恭谨地低着头,梗着脖子说道:“奴婢有一言不吐不快,仙尊要是能让此诏令,尽快在天鹰宗内传开,必然能安定人心,让魑魅魍魉为之一清,人人争先为仙尊效力。”
“可。”南宫翎一边刷出掌门令牌,用灵气控制着掌门令牌升上高空,激发天鹰宗护山大阵,一边对白颖说道:“起来吧。”
天空中,蛛网般的大阵隐晦的闪烁,南宫翎也不跟堂主长老们一一传信,直接动用门派护山大阵传音道:
“甘澜院被毁,本尊师父师娘身亡。本尊追凶悲痛之余,倍感门派乱象丛生,人心惶惶急需整饬。”
“本尊送诸位堂主和先天长老十六个字:坦白从宽,举报有赏,抗拒从严,反抗必死。一月之内,尔等撰写晋升先天后的功过得失,留存门派以兹为证,以观后效。”
“其中,坦白交代罪责过错者,罪降一等。瞒报假报者,罪加一等。检举揭发的者,立功一等。”
“本尊为仙,尔等为凡。仙从凡来,本尊从未忘本。凡此种种,皆为既往不咎,继往开来,重振门派。”
“尔等好自为之。”
安馨默默听着南宫翎发自肺腑的说话。
太难了。
南宫翎还未曾及冠,一人面对偌大的天鹰宗,其中的艰难,只有她一人能够体会。鹤立鸡群是要付出代价的,慈悲为怀的代价就更大。
果然,南宫翎还来不及收回掌门令牌,边引动护山大阵,六束细小的闪电击向前方三青门暂居的院落,整齐的惊叫声一闪而过,一闪而没。
安馨心中一凉,南宫翎杀人了?
她的神识急速向前方扫去,三青门暂居的院门口,六个先天高手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却依然还有呼吸。
人还活着。
南宫翎收回掌门令牌。
众目睽睽下之,他上前几步握住安馨的右手,带头举步向三青门暂居的院落走去。他边走边对白颖吩咐道:“跟上来。”
“是。”白颖顾不上脸上花做一团的妆容,再一次左右开弓擦干眼泪,心中的欢喜无以言表。
她过关了。
事后不管戒律堂如何处置她,至少她没有了性命之虞。说不定,爹爹和诸位堂主交代清楚他们的担忧和思量,南宫翎也不会追究他们的罪责。
天鹰宗好运气,终于迎来了一个讲道理的仙尊。
南宫翎带着一行人,快速来到三青门敞开的院门前,天鹰宗的弟子见道南宫翎亲临,呼啦啦跪倒在地上,齐声拜见道:“拜见仙尊!”
南宫翎低头看了六人一眼,简单地吩咐道:“平身。”
他的目光看向白颖,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六人送去戒律堂审问,在你手中会丢吗?”
白颖斗志昂扬地上前一步,俯身行礼道:“仙尊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人绝对不会丢。”
说罢,白颖熟稔地从荷包中掏出六粒药丸,逐一喂进躺倒在地上的六人嘴里,豪迈的对着手下事务堂的弟子一挥手:“把人抬去戒律堂审问。”
南宫翎拉着安馨从地上凌空飞起,看方向是要从天涯峰飞回天逸峰甘澜院去。安馨吃惊了,“你送我回去作甚?我该去找寻飞云门失踪的弟子,再找出杀害我们师父的仇人。”
“你不要去。”南宫翎压抑地轻声道:“你是飞云门的掌门,你只管问着天鹰宗要仇人。我自会压着他们给你交代。”
安馨更加惊讶了:“你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你不要瞒我。”
南宫岭的声音柔和了:“你放心,我不会瞒你的。这漫山遍野黑灯瞎火的,让你去找人,我会心疼的。”
“你守着甘澜院,我知道你在哪里,我心就安了。我们的仇人,我去找出来,让你报仇雪恨。”
安馨无语了,南宫翎以前最喜欢黏着她,什么事儿都想要跟她一起,这一次罕见地要独自行动,安馨直觉是出了大事儿。
第一次被南宫翎瞒着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南宫翎对安馨的心思最是了解,当即跟她解释道:“原先我没想动天鹰宗,想的是让他们去自相残杀,自生自灭。”
“这会儿我觉得,不能留下后患,要留下个能让你我舒心畅意的天鹰宗,咱们才好逍遥去。”
“你放心,等把你送回了甘澜院,我会去戒律堂,去审问三青门和我的三个义兄。有什么消息我会传给你,你也该把这里的消息,继续传回飞云门去,提醒你二师伯,把飞云门守好了。”
安馨心神一凛,南宫翎是听见什么了?飞云门也会有危险?
她当即答应道:“需要飞云门出手的地方,你尽管给我传信。”
“对了,我成功晋升练气期九层,体内的伤势恢复了一大半。我忘记问你了,地狱幽冥你炼化了吗?”
南宫翎的神情更加柔和侵略:“我炼化超过了五成,于性命无碍......”
“不行。”安馨着急地反对道:“嗯,天鹰宗掌门令牌可以用阵法驱动是吧?等回了甘澜院,你用阵法升起掌门令牌,启动护山大阵,你的那些窃听阵法,全都用护山大阵传给我听。”
“天鹰宗的水太深了,你把我留在甘澜院我不放心。”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非常之举
话一出口,安馨自觉失言,太强势也太容易被人误会了。
她试图解释道:“我炼化过地狱幽冥,炼化超过五成,依然是站在悬崖边上,一旦遭遇危机,灵气不敷使用之时,随时可能跌落悬崖。”
“我想要暗中多听天鹰宗的消息,并不是要对付天鹰宗,是想要......”
没等安馨多说,南宫翎已经干脆地答应道:“好。”他偷听来的有些话,不是他不想跟安馨说,他是不想转述别人的话。
南宫翎强调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要先答应我。不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能有所动作。实在忍不住了,你要先跟我商量,待我同意了你才动手。”
安馨也干脆地答应道:“好。”
这是应有之意。
南宫翎同意她一起听窃听,已经是极大的宽容,如同对她敞开了天鹰宗的大门,再想要插手天鹰宗的内务,实在是门派之间的大忌。
她到底是飞云门的掌门,门派之见的藩篱依然还在,南宫翎就是不提醒,安馨也绝不会胡乱行事给南宫翎添乱。
一时间,南宫翎沉默下来。
安馨想了想,低声宽慰南宫翎道:“凡人结盟之时都喜欢说一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师父和师丈一同赴死也算是得偿所愿。”
“天鹰宗这些魑魅魍魉,再让你伤心失望,你也要记得,你在这世上还是有朋友的,至不济,你还有我。”
“无论如何,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南宫翎心中一暖,安馨从没说过这样的话。此时此刻说出来,分明是担心他在多重打击之下心灰意冷,不肯再跟她交心了。
按照南宫翎以前的心思,理当要多装一会儿,让安馨多担心一些,套出更多他想要听的话,才会罢休。
这一次,南宫翎放弃了机会,他握紧安馨的手,轻缓地说道:“我原本也没打算要长久的留在天鹰宗。你放心,有你在,他们都伤不了我。”
“我会尽快回来,把地狱幽冥彻底炼化,不让你担心。”
两人在甘澜院正院落下。
他们没有理会院子里的其他人,两人落进放置甘兴和金燕子灵柩的阵法中,南宫翎再次升起掌门令牌,从储物袋中刷出一个脸盆大小的阵盘。
安馨定睛一看,南宫翎给他的阵盘中,有五十八蓝色小点,八个橙色小点在闪烁。安馨吃惊了,南宫翎窃听了这么多人?
南宫翎平静地解释道:“我去天问峰天云阁,让他们测试灵根的时候,顺手布下了些窃听阵法。可惜师父师娘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山谷中炼化地狱幽冥,无暇去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南宫翎一边说话,一边从储物袋中刷出,另一个脸盆大小的空白阵盘,逐一用阵法将两个阵盘关联起来。
他一边动作一边低声可惜道:“我虽然有这个,也不一定就能抓住是谁在被背后捣鬼。先天长老习惯了用传音入密讲话。他们跟先天下境界的人交心的不多,很难听到有用的消息。”
“我跟你也不能随时守着阵盘,时刻守着也不能保证能恰好听见有用的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安馨不假思索地建议道:“我到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南宫翎当即凝神问道:“你说说看。”
安馨边想边说道:“你布下的阵法,虽然在隐蔽之处,到底还是有被人发现,或者是被人无意中换下的可能。”
“等你有空了,可以借用护山大阵各个节点,在各个峰头的重要之处,设下窃听阵法,专门让傀儡武士去监听。”
南宫翎无奈地摇头:“天鹰宗九大峰头,每个峰头五千以上的弟子,人太多了,用傀儡也听不过来。”
“这个容易。”安馨笃定道:“第一步可以先让傀儡武士,专门监听一些关键的人或者是关键说话,比如说,一听见有人在说甘澜院,阵法会自动提醒傀儡记录下来,知晓跟甘澜院有关的消息。”
“第二步可以埋下影音石,根据关键词,录下声音,不用录人影......”
南宫翎的眼光灼亮起来,看向安馨的目光简直崇拜起来,这种法子安馨转眼就能想出来,真是个天才!
安馨恍然地挥了挥手,她吞咽下一口唾沫,接着说道:“先不用想第三步了,这事儿以后再说。这种做法有利有弊,等缓过这口气,咱们再来慢慢思量......”
“别呀!”南宫翎兴致勃勃的说道:“我正愁这么多人,没有办法逐一去分辨出有用的消息。你这个法子好,我这就改一改阵法,,让你能监听所有人。”
“不,我也不要你多分心去听,让你的傀儡,一人听一个点。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让他们先禀报你,然后你再去听。”
“给你弄好了这个,我也不偷听他们讲话了。”南宫翎热切的目光定向安馨,“我等着你传消息给我。”
安馨的嘴里忽然就苦涩起来,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开了一个头,南宫翎马上发散开去,天鹰宗的人要被他密不透风地监视了。
安馨无奈的答应道:“好。”
面对安馨不情愿,南宫翎企图说服她,“你要替我想想,我在外头行事,百忙之中还要分心去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心有旁骛之下多少危险?”
“就算不危险,我也很难听到有用的消息,那些傀儡闲着也是闲着,你在师父师娘这里埋下了那么多灵石,正好借用一二。”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累着,我给你留下三块影音石,你要不空,你另外弄三个傀儡等在后面,每一次可以刻下三处说话的声音,等你有空了慢慢来听,一时半会的,三块影音石足够了。”
“对了,天鹰宗的人你不熟,我会把名字都留给傀儡,让你知道是谁人在说话。”
安馨垂下眼帘,忍住了心里的叹息。
真是个妖孽。
这么快就触类旁通,因地制宜,想出具体实施的法子,解决了当下所有的问题。
罢了,师父和师丈被害,她和南宫翎身陷天鹰宗,是敌是友确实难以分辨。非常时期,他们总要找到一条捷径,迅速的分辨人心。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祁贤的计划
不得不说南宫翎是个天才。
只见他手起阵落,半个时辰之内,就在正院池塘的西侧,紧邻甘兴和金燕子陵寝南边的位置,布置好了一切。
南宫翎等安馨刷出傀儡武士逐一就位,自己又多刷出了三个傀儡来,他兴奋地对安馨说道:“我想过了,让你传信也太累,我让傀儡直接跟我传信。”
他在三个傀儡武士的腰间,各自系上一个储物袋,低声感叹道“多亏上一次,咱们在天行峰收获颇丰,这些有用的东西倒还不算匮乏,运用起来还能得心应手。”
南宫翎布置完这些,又低声提醒道:“你坐镇甘澜院,龚阙就别留在这里耽搁了,让他出去追查阿圆去。我把于廉留在这里,你需要天鹰宗办的事情,你直接吩咐他。他办不好的,你再传信给我。”
“你相信我,在天鹰宗,我事事都能替你办妥当了。”
南宫翎刚刚夸下海口,就有傀儡武士转向他们两人,一双眼睛开始闪烁出橙色的光芒。
南宫翎的脸色忽然就变了。
只听那个傀儡武士守住的小橙点中传出,安馨熟悉的费红梅的声音:“......不对,不能再追了!这里分明什么痕迹都没有,再追下去是在浪费时辰!”
翟永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来:“祁老鬼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祁贤的声音紧跟着苦笑起来:“我还能做什么?我想做的,是早日平息天鹰宗这一场危机。”
翟永祥的声音平静了下去:“你想要怎么做?”
“很简单。”祁贤低微的声音传来:“我们需要在最快最短的时日里,给两位仙尊一个交代。”
费红梅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你是想随便找个人垫背?!你敢敷衍仙尊,我可不肯。”
“这是两回事儿。”祁贤叹息的声音满是担忧和焦急,“你们想想,仙凡有别,神仙一怒,天鹰宗就此没了也不在话下。”
“你们都看见了,安掌门一出手就烧毁了三十五处院子。她若是被有心人误导,戚妈妈在飞云门中还有帮手,费长老,你说安掌门会不会回去飞云门大开杀戒?”
“甘澜院的祸事分明是一个圈套,若是对方再把这把火烧向飞云门,连飞云门也难以保全。”
费红梅没有作声,祁贤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凶手连同凶手背后的人,必须被找出来,杀一儆百。”
“但是凶手是凡人,我们也是凡人,我们用凡人的手段来去解决凶手,不要去招惹神仙,不要激起他们怒火,用神仙手段去报仇。”
“激怒神仙的后果,我们都担待不起。”
翟永祥比费红梅更了解祁贤,他平静的问道,“你都安排好了?”
“怎么可能?”祁贤苦笑的声音,情真意切地透过阵法传过来:“这么短的时辰,怎么可能安排的好?”
“我的计划是,我们沿着这条密道继续追下去。”
“不管出口是在哪里,等我们挨过了一两天的时日,等天鹰宗拿下了别水阁和碧云宫,让他们两派灭门灭门的消息传回去。等让两位仙尊的怒火消散一些,我们才带着凶手,最好是带着凶手的尸体回去。”
“不可能。”翟永祥深沉的声音传来:“射落‘直升机’的,是先天四境以上的高手,你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也不是找不着,天行峰的余孽中,不就有先天四境的吗?”祁贤直接点名道:“丁堂主,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丁冰玉的声音里全然都是苦涩,“我确实知道天行峰的余孽中有先天四境的高手。你们若是同意祁阁主的计划,我可以带你们去杀人。反正天行峰的余孽都是天鹰宗的敌人,消灭了他们也是替门派除害。”
费红梅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响起来:“你们打算明目张胆地欺骗仙尊?”
“不是欺骗,是把事情分成两步来走。”祁贤的声音饱含着苦口婆心,他仔细地分说道:“第一步是给仙尊一个交代,第二步我们从容不迫地用凡人手段来找到凶手。”
“费长老若是无法决断,你可以传信给太上掌门高天,看看他是否同意我们的计划?”
“不用问了,太上掌门肯定不会同意的。”费红梅不敢相信地质疑道:“报仇雪恨而已,何必要私下搞这么多的小动作?你们妄加揣测仙尊的上意,不合适。”
“是不是等完成了第一步,你们会跟我跟我说,第二步找不到凶手,反正对仙尊已经有了交代,让事情不了了之?让仙尊在无知无觉中面临危险?”
费红梅的声音不客气地讥诮起来:“我看你们行此等欺上瞒下之事,熟稔得很,你们就是这样把控天鹰宗的?”
祁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是飞云门跟天鹰宗不同,安掌门也不是南宫神仙。”他失落地承认道:“安掌门自幼在清风居长大,清风居和飞云门是她的恩人,他对飞云门心怀报恩之心,等闲不会拿飞云门出气。”
“这是飞云门的幸运,鹰宗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南宫翎跟天行峰是宿仇,他小时候在育孤堂受过的种种苦楚,深埋在心中,我和翟老怪半路强求来的师徒情分,到底比不上甘长老把南宫翎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更加的恩深意重。”
“安掌门发火,烧了三十五处院落,在我看来反倒是件好事,至少她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半。南宫神仙还没发火呢。”
“天鹰宗接连变故,先天长老的数目一再减少,天逸峰剩下的长老,可能还不及飞云门的六成。天鹰宗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祁贤与其说是在说服费红梅,不如说是在说服所有人,“先交个差平息仙尊的怒火,再好生给神仙一个交代,我不觉得有何不妥。”
费红梅吃惊的问道:“你们就不怕留在天鹰宗的那些堂主和长老们,找出凶手来,反倒让仙尊发现了破绽,怪罪于你们两个师长和两个堂主?”
“费长老多虑了。”祁贤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他们能在天逸峰找到凶手那是最好。反正天行峰余孽都是天鹰宗的仇人,凶手跟天行峰有关联,再正常不过。”
“我原本就以为天行峰定是幕后主使。天底下还有谁比天行峰的余孽,更仇恨南宫神仙呢?不是他们,谁还会处心积虑,大张旗鼓地来报仇,胆敢得罪我们两派呢?”
费红梅固执的声音响起来:“若我就是不同意你这个计划呢?”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漏洞
祁贤无奈的低声道,“何至于此?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分成两步走,绝对不是要糊弄仙尊,我们一定会找到杀害甘长老和金长老的凶手,找不到誓不罢休。”
“费长老若是一意孤行,我等也不是没有办法,先让费长老病一病伤一伤,等我们查到了凶手,再让你痊愈,再向飞云门负荆请罪。”
“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真是因为天鹰宗真的有苦衷。”
“我们两派是同盟,我们这些凡人,面对神仙的形势已经彻底变化了,面对仙尊要慎之又慎。”
安馨的眉头都竖了起来,祁贤的胆子太大了,连她的二师娘都敢害?
她的目光转向南宫翎,南宫翎板起面孔,脸色铁青起来,显然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没等南宫翎发火,只听翟永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了难得的疲惫:“不必再争执,我们继续往前走。”
“费长老,你先传信给高天,跟他坦诚我们的计划,也好证明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绝对没有孤立两位仙尊,与仙尊为敌的企图。”
“等我们拿到了凶手,这全盘的计划,我们会对仙尊和盘托出,我和祁老鬼愿负荆请罪,请先尊责罚。”
安馨伸手握住南宫翎的右手,右手之下,她察觉到南宫里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安馨从来没有见过南宫林暴怒的模样,她急切的说道:“不要让他们说中了我们。”
“仙凡重分,本就缺乏信任。”
“这是他们的错,你不能被他们带着错上加错。他们那一路人马显然没有了线索,凶手没有从天行峰逃出去,定然还留在天鹰宗。”
“你开启了护山大阵,咱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你静下心来,咱们一起找到我们的仇人,可好?”
南宫翎深深的吸气,再缓缓的吐了出去。
他心中的刺痛,一呼一吸之间缓缓放松,他反手握紧了安馨的手,庆幸地叹息道:“幸亏还有你在我身旁,要是没有你在,说不得我心中这团怒火冲出去......”
安馨赶紧提醒道:“你别忘记了,咱们这是在偷听。”
“都说听其言,观其行。听了他们的话,你总要看他们怎么行动。”
“翟阁主也说了,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真要能做得到,咱们也不妨做君子。他们做不到,也是他们做小人在先,随你如何处置,也没人敢说咱们跟凡人一般见识,苛刻计较。”
“还有一句话,在其位谋其政。他们为凡人谋福利,你也应该理解。”
“咱们的目标是报仇,他们趁机去多杀你几个仇家,何乐而不为?你总不能把人全都给杀了,就留下我们俩人吧。”
“要不,你先别去戒律堂审问了,听见的都是不好的消息,你留在这里平复一下心情,先把地狱幽冥炼化了。”
“咱们成了仙尊了,总要给下面的人办事的时日,让他们觉得对咱们还有用处,或许比我们事事亲力亲为,也能让他们更安心些。”
安馨一边说,一边拉着南宫翎走出傀儡舞是形成的圆圈中,她在距离先前埋下灵石最近的地方,刷出一张软榻,对南宫林叮嘱道:“你在这里修炼,我去替你听着。”
“白颖和你三个义兄身上都有窃听阵法是吧?白颖是个爱管事儿的,有她在,三青门那三个也跑不掉。你安心解除身上的隐患,先不要管有没有浪费杀人得机会,大不了天涯海角,我跟你一起追凶去。”
面对安馨罕有的强势,南宫翎甘之如饴。
他舒展眉头,施施然在软榻上坐定,温柔地答应道:“好,我都听你的。”
安馨伸手抚向南宫翎的眼睛,南宫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盘腿在软榻上坐好。安馨见南宫翎听从了她的建议,刷出聚灵阵布置在南宫翎的身旁,又顺手布下隔音阵法,不让外面的声音让南宫翎听见。
南宫翎要等安馨出了阵法,闭着眼睛从储物袋中刷出一条手绢,迫不及待地捂住自己嘴巴,吐出一口淤血。
祁贤说的话,让他动了怒,他差一点没能压制住丹田里的地狱幽冥。要不是安馨及时宽慰他,他激怒之下为了自保,让地狱幽冥现身,这甘澜院和天逸峰都要保不住。
祁贤欺人太甚。
以莫须有的猜测,离间他和天鹰宗众人也就罢了,还敢率先明目张胆的欺瞒他,着实可恶。上行下效,天鹰宗哪里还有得救?
他且等着祁贤要如何给他交代。
南宫翎收起手帕,从储物袋中刷出一把疗伤的丹药,一股脑吞下去,他心无旁骛地开始疗伤,炼化地狱幽冥。
安馨回到傀儡武士组成的阵法中,她用阵盘把所有的窃听点,快速的翻查过一遍。正如南宫林所说,六十六个监听点中,除了刚才恰巧听见费红梅一行人说话之外,其他的小点中,全无声息。
安馨了然。
祁贤那一路人马中,若不是有费红梅在,她也不会有机会听见他们的议论。
六十九个傀儡武士严阵以待,面对静寂无声的窃听阵法实在是浪费的很。安心却没有合并阵法,删减傀儡武士的数目。
一来,傀儡擅长的是打斗,干窃听这事,数目少了未必能够胜任。二来,此刻是夜晚,待天亮后,众位堂主和长老劳累疲惫之后,到了自觉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一声不吭。
至少抱怨一声,肯定是会有的。
安馨做完了这个,刷出蒲团坐在地上,安静地打坐。
她向来有一日三省吾身的习惯,今日骤然发现甘澜院遭受袭击,她一直被事情推着向前走,还没有来得及反思过。
一停下来仔细思量,安馨轻易地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祁贤催促丁冰玉和费红梅一起去天行峰追凶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急着跟他们一起去?一直到等到南宫翎来了?
清查甘澜院发生了什么,守住师父师丈的遗蜕固然重要,却也没有比替他们追凶报仇更要紧,她怒火冲天之时,为何连追着去天行峰的念头都不曾兴起?
为什么?
安馨顺着自己的直觉往下追索,赫然发现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以为他们在天行峰不但追不到阿圆,也追不到凶手,她自觉留在甘澜院更重要。
莫非凶手和阿圆都还留在天逸峰,距离甘澜院不远的地方?他们明晃晃地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静候着他们都扑出去?他们能有这等本事吗?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绝处逢生
片刻之后,安馨出了阵法。
阵法之外的池塘边,龚阙和于廉安静地坐在蒲团上打坐,听见她故意放重的脚步声,龚阙率先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低声问道:“掌门有何吩咐?”
安馨的目光扫了眼紧跟着,睁开眼站起身来的于廉,平静的吩咐道:“天逸峰西峰,这会儿应该人少了,烦请于长老带着龚长老一起,再出去探查一遍。”
龚阙不待安馨多说,当即答应道:“好,我正有此意。我打算先坐‘直升机’,从空中确定能够击落‘直升机’的地方,再把可疑的地方仔细搜寻一遍。”
龚阙强调道:“终归是要自己去清查一遍,才会放心。。”
“嗯。”安馨点头道:“我给你两个傀儡武士护卫安全,遇到危险及时示警,我就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应你们。”
安馨一边刷出傀儡武士,一边暗中对龚阙传音道:“想办法顺着踪迹,带着于廉一路追到天行峰去,在凶手可能逃走的地方,争取也能去看一眼。”
龚阙带着于廉和傀儡武士坐着‘直升机’走了。
安馨的目光在傀儡武士腰间的储物袋上绕了绕,她要趁机在这天逸峰西峰和天行峰上布上天罗地网。凶手但凡还敢留在天逸峰,她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替师父师丈报仇。
师父给她的《千机策》,她暗中修习多年,但愿这一次能够派上用场。
阿圆躲在阴暗的巢穴里,惊恐万分的看着洞口外,一批又一批闪烁的火光,从洞外经过。
她无助的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面前的这些人点住了她的哑穴,让她无法向外面的人求救。
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从外面一闪而过的火光中,留意到阿圆脸上惊恐的神情。他低声安慰道:“公主殿下莫慌,有宣大人在,天鹰宗的人找不到我们。”
“等他们都走了,我们就安全了。”
“这天逸峰中的密道多的很,我们从密道中把公主殿下带出去,公主殿下的病,在国师手中,一定会病到药到病除。”
“我们几个先前对公主殿下凶神恶煞,全是遵命而行。都是殿下父皇和侧妃娘娘的吩咐。不让公主殿下状似垂死不治,侧妃娘娘杀不了金燕子和甘兴。”
百里雯听懂了眼前这些人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她始终不敢相信,丑陋无比的阿圆,居然会是霍迪国的公主?她病重垂死就能杀了金燕子和甘兴?真是笑话了,甘澜院有南宫翎在,戚妈妈如何能杀了他们?
最让她难以相信的是,他们嘴里的侧妃娘娘居然是戚妈妈?戚妈妈带着阿圆留在清风居,就是为了寻找一个机会杀了金燕子报仇?!
太离奇了。
她以为她的神魂死而复生,附体在阿圆身上,就够神奇了,没想到戚妈妈和阿圆的人生才是传奇。
阿圆的一双眼睛向左向右撇着抬头,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在做梦。洞口一闪而过的火光。照亮了伫立在洞口的高大人影侧脸上狰狞的面具。
百里雯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这人是如假包换的先天高手,他说他击落了金燕子的‘直升机’?‘直升机’她见过,没有先天二境以上的修为,休想射落‘直升机’,这人是阿圆的奴仆?
阿圆真是公主吗?
她无法分辨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没有忘记面前这三人是怎样逮住她,囚禁她,虐待她,让她一步步落到瘦骨嶙峋垂死挣扎地步。
他们封锁了她身上仅有的一点真气,她一点内力都没有,她像老鼠一样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连喘息都觉得困难,有她这般凄惨的公主吗?
高大的面具男人,等着洞外终于平静下来,他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刷出层层的阵法,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
布置完毕之后,他从储物袋中刷出一颗夜明珠捏在手中,从指缝间透出一丝光线,转身缓步走到阿圆的身前。这仅有的一丝光线落在阿圆的脸上,清楚地照亮了阿圆眼中的惊恐不安。
面具男人蹲下身来,让自己眼睛和阿圆的眼睛齐平,他瓮声瓮气地低声道:“我说的话对你极其重要,你要记清楚了。”
“甘澜院毁了,金燕子和甘兴死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娘为了报仇,为了救你出去才做的。是你娘用性命给你换来的机会。”
“你娘说你得了失魂症,我知道你不是阿圆,你是另一人的神魂,抢占了阿圆的身体。”
百里雯呆住了,眼神中露出了无比的惊恐,这人一口叫破她的处境,她不是他们的公主,他们要如何处置她?其他人刚才还口口声声称他为公主,他们三人会为了她跟这人拼命吗?
百里雯心思急转,眼睛不由自主地扫向洞口,发现面具人早已断绝了她的逃生之路,面对先天高手,除了束手待毙,她无路可逃。
面具人等着阿圆脸上的惊惧变成了无奈的颓丧,才接着瓮声道:“不要紧,你这等病症,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治,那就是霍迪国国师。”
“国师答应了阿圆她娘的请求,要救阿圆出来。国师要我转告你:不要怕,他会救下阿圆,给你找新的安身之所,两全其美。”
怎么可能?
面具人接着说道:“你这种情形叫夺舍,是神仙门派中,被人极其诟病的一种功法。往往是濒死的神仙,不肯身死道消,用神魂出窍的方法,强占他人身体,续命的一种手段。”
“国师以为你的神魂极其强大,有成为神仙的极大可能,所以国师会倾尽全力救下你。当然,国师救你也不是不图回报的,他日,你成为神仙后,国师的成仙之路会落到你的身上。”
“你可同意这个交易?”
绝处逢生。
阿圆的两颗眼珠子飞快地向着脸庞两侧撇去,眼中忽然流淌出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内眼角流下,滴落在她的前襟。她吃尽苦头,费尽心机想要的解脱的机会,从天而降送到了她的面前!
阿圆的身体激动得瑟瑟发抖起来,惊喜来的太突然,百里雯在极度虚弱中,再也无法控制住阿圆的身体。
百里雯慌张地使劲点着头,眼泪飞溅,落到面具人的面具上。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身负重任
面具人没有费事去擦拭面具上的泪水,他凝视着阿圆的眼睛,加快了说话的速度:“阿圆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全是拜金燕子所赐。”
“先前给你用药,让你垂危将死,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助你娘亲报仇雪恨。你娘亲大仇得报,我们剩下的任务是带你回去治病。”
面具人从储物袋中刷出一枚丹药,用两根手指头捏着丹药定在阿圆的面前:“你服下这枚丹药,在这洞里疗伤十二个时辰,会恢复你先天下二境的修为,不至于拖累我们太多。”
“你若是心甘情愿跟我们走......”
不等面具人把话说完,百里雯颤抖着,一把抢过面具人指尖的丹药,迫不及待地张嘴吞了下去。
她一边吞,一边泪流满面地点头示意,她愿意跟面具人走。这是她仅有的救命稻草,就算面前是个是陷阱,她也愿意跳进去。
面具人见百里雯识相,抬起右手,在掌心凝聚起内力,顺着百里雯胸口一直向下,直到她的腹部,替百里雯化开药力。
百里雯松了一口气,她感激的看了面具人一眼,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全力以赴开始行功解毒。
面具人站起身来,对中年男子三人传音道:“你们三个守着他,两日后这个时辰出发去密道逃生,我会在附近替你们护法。”
“时间到了你们只管行事。若被人发现,我会解决他们。若是追兵紧追不舍,我会引开他们,护住你们逃出去。”
中年男子带着其他两人,恭敬地俯身行礼道:“恭送宣大人。”
要等面具人走了,洞口的阵法恢复了平静,中年男子身旁的小个子男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没想到是宣大人亲自来了,这傻子倒是个有福的。”
“噤声。”中年男子谨慎地呵斥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国师愿意两全其美,这位的身份日后恐怕也在离我之上,咱们对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你何必多嘴多结仇怨?”
百里雯竖起耳朵听见这话,心中的猜疑终于放下,黎明前的黑暗里,她终于看到了从阴沟里爬出去,一飞冲天的希望。
天命峰戒律堂中,白颖正在跟戒律堂的管事据理力争:“人,是仙尊让我送过来的。在回去跟仙尊交差之前,我不仅要旁听戒律堂审问他们六人,对仙尊想要知晓的答案,我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是仙尊的密令,你们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传信去问仙尊。”
跟白颖一起来的事务堂弟子,并没有听见南宫翎对白颖有这等吩咐,可是先天长老都能传音入密,更遑论是仙尊密令。
他们齐声支持白颖道:“仙尊密令,不可不遵。”
戒律堂的管事当即就客气了,“既是仙尊有令,白管事请跟我来。”那管事当先而行,继续问道:“白管事想要先审问谁?”
白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池景云。”
白颖的记忆力很好,她还记得池景云和温玉,曾经在安馨第一次来天鹰宗的时候,为难过安馨。她只要抓住池景云的小辫子,再稍微挑拨一下,就算安馨不动怒,她也能让南宫翎容不得池景云。
她白颖是小女子,落井下石睚眦必报的事情,一有机会,她迫不及待就要做了。
天鹰宗戒律堂跟飞云门戒律堂一样的干净整洁,特别是关押先天长老的房间,除了一桌一椅一床榻之外,地面上铺着干净的草席,草席上放置着蒲团,干净得像是闭关修行的地方。
先天长老对神仙门派也弥足珍贵,没有随便糟蹋的先例。
池景云从盘坐的蒲团上睁开眼睛,看见白颖跟着戒律堂的管事一同进门,他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恶声恶气地斥责道:“怎么?天鹰宗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戒律堂的地盘上,事务堂的人也敢来插手?”
他的目光锁定戒律堂的管事,不依不饶的叱问道:“宫堂主允许你们这么做了吗?”
那管事也是个先天一境高手,不卑不亢地答应道:“是仙尊的密令,让白管事来问你们问题。”
“密令有凭据吗?”池景云冷眼看着那管事摇了摇头,目光凶狠地转向白颖道:“就靠白管事,一张嘴巴两张皮,顺嘴这么一说,你们就敢放她进来?”
“戒律堂不会不知道,今夜是白管事放进了刺客,刺杀了甘澜院的甘长老和金长老?白管事这会儿到这里来捣乱,别说我没提醒你,南宫仙尊让她来,正是要让你们戒律堂拿下她审问她。”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你若是纵容了白管事,别说你的职位,连你们堂主的职位和人头都要保不住。”
那管事等的正是这话,闻言当即下令道:“还不拿下事务堂的人?!”
戒律堂的人一拥而上,拿下了白颖和她身后带来的十几个事务堂弟子。
白颖气急败坏的怒斥道:“盛明,你敢?!”
“没什么不敢的。”那管事冷静的说道:“戒律堂向来是按律办事,戒律堂没有收到仙尊的密令。仙尊若是越矩让白管事来插手戒律堂的事务,我等自会问道仙尊的面前,向仙尊讨要一个规矩。”
“堂主有令,事务堂但凡和甘澜院有关的一众人等,全都要逐一审问。白管事主动送上门来了,到少了我等多一番手脚。”
白颖气恨地反驳道:“你问问池景云,南宫仙尊和安掌门,是不是当着他们的面,让我服下了‘直言丹’审问过一回了?”
“我过关了。仙尊才让我送他们来受审。盛明,我寄送了他们过来。自然是要回去禀报仙尊......”
盛明伸手点住白颖的哑穴,冷静地说道:“术业有专攻,审问的事情,说句大不敬的话,戒律堂审问人,只怕比仙尊还强些。”
“都关起来,逐一审问。”
“审完了,等堂主过目禀报仙尊,该放放,该杀杀。”
“哈哈哈......”池景云指着那管事狂笑起来:“盛明,我没有看错你,你这副模样让仙尊看见了,保管对你唯一委以重任。”
盛明平静地答应道:“池长老言重了。盛名冥顽不化,只知按部就班,听令行事,戒律堂所有的位置都很重要,我已然身负重任。”
盛明等戒律堂的弟子,把白颖等一众人等带走,他俯身顺手在门口拎起一个蒲团,施施然坐到池景云的面前,轻缓的说道,“说吧,你怎么得罪仙尊了?让他把你送到戒律堂来?”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审问1
“我没有得罪仙尊。”池景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是仙尊的义兄,怎么可能得罪仙尊呢?我不过是跟三青门的人争执了几句,仙尊应该是误以为三青门的人会对我们不利。”
“仙尊在保护我们才对。”
“你别听白颖瞎掰扯,你赶紧让人传信给仙尊,让仙尊下令放了我们,我们三个还要出去帮仙尊追凶。”
盛明纹丝不动地坐在蒲团上,对着池景云低声冷笑的道:“池十一,你不会不记得仙尊曾经到戒律堂来历练过,仙尊对戒律堂的律条清楚得很。仙尊没有传信来,正是在考验戒律堂能否公正行事。”
“别的都不用多说了,该交代的你自己先交代吧,规矩你是清楚的,别给我对你动粗的机会。”
三年前天鹰宗十二公子之变,池景云先在炼药堂治好内伤,后在戒律堂受审,当时审问他的便是盛明。
那一次池景云见识到了盛明的厉害,最终他把他所知道的二公子巫继明的一切,全部都倒了出去。
这次盛明让他主动交代,算是对池景云网开一面。
池景云放松地张嘴说道:“我......”
盛明藏在衣袖内的右手,突然射出一颗丹药,丹药落入池景云的嘴里,被他一不留神吞咽下去,池景云当即呛咳起来。
池景云伸手捂住嘴,呛咳间难以置信地质问:“你......”
“你什么你?”盛明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一次你的运气不错,章堂主已经传信回来,‘真言丹’敞开了用,你不用受罚受刑。”
“你先说说,你大哥邢风那一路的人马,如今有什么动静?”
池景云止住了呛咳,他拍着胸口舒缓着呼吸抱怨道:“吃药就吃药,你何须猝不及防动手害我呛咳?”
他多咳嗽了两声,放下拍打胸口的手臂,施施然在蒲团上坐好,“你以为我比他们两个知晓得更多?你是对的,我比他们两个都强。”
池景云扫视四周感慨的说道:“还是晋升的先天好呀!看看这住处,可比以前强多了。”
盛明不动声色的多看了池景云一眼池景云当即识相地收敛了,“好我跟你说。大哥虽然不在了,大哥那路人马,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
“季逸凡到底是曾经做过传功堂堂主的人,再加上温玉心思缜密,长袖善舞。他们两人有芮家堡作为后盾,现在在三路人马之中,他们是最强悍的。”
“邢家,阴家,温家,曹家,韦家和季家六家联手,芮家堡虽然没有先天高手,可是先天下八境九境的高手,少说也有十来个,.丝毫不比霍迪国一流江湖门派弱。”
“可以预见,假以时日等这些人晋升先天,成为三国江湖最顶尖的存在,绝对不在话下。你最该去审问的是他们,甘澜院的袭杀极有可能和他们有关。”
“天鹰宗还能找到比他们更恨仙尊的人吗?”
“没有。”
盛明平静的问道,“你有证据吗?”
池景云牙疼般地用力抽气:“证据不该是你去找吗?”
他极其不负责任地说道:“这种事情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大哥死了,六大家族全都被逐出门派,他们是最恨仙尊的。杀不了仙尊,杀仙尊的师父泄愤也是一样的。”
“但凡能跟仙尊添堵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干。”
盛明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们能找得到先天四境的人替他们出手吗?”
池景云忽然就两眼放光,声音变得笃定极了:“这个容易,季逸凡在传功堂经营多年,他们六家全都跟门内先天长老有联姻,真有这个心思,还怕找不到人出手?”
盛名疑惑的问道:“他们找仙尊的麻烦,除了引火上身,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池景云的目光上下扫视盛明,他轻嘲着说道:“你没听说过,从天上跌到了地下,落到了暗无天日的阴沟里,杀不了仇人,让仇人沾染一身污泥也是好的。反正他们的情形也不可能再坏了。”
“仙尊因此发了疯,人人得而诛之,说不定大家还有机会翻身。”
盛明的目光落在池景云的身上,“这么说来,如果是他们找到你帮忙,你是竟然会出手的喽。”
池景云断然道:“我不会,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盛明好奇了:“你们现在还没合到一条路上去吗?邢风的妻子可是祁华,一笔写不出两个祁字。有祁阁主撑腰,他们那一路人马又兵强马壮,你不想跟他们合在一起吗?”
“不想。祁华百无一用。”池景云叹息道:“祁阁主向来是铁面无私,祁家被逐出门派后,从来不曾照顾祁家半分,更遑论祁华。”
“祁阁主一直都不赞成祁华嫁给邢风。”
池景云难得地叹息了:“祁华也是可怜,她爹死了之后,无人替他在祁家撑腰,她求助无门,连祁阁主的面都见不着,祁家人把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邢风也是个狠的,算计了祁华不说,还一早把自己的后手,都留给了他青梅竹马的小妾芮雪。芮家也是有野心的,把温玉,季逸凡都笼络起来。”
“你去查他们,保管会查出漏洞来。”
盛明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跟古斐和冷树青也不是一路人,怎么忽然跟他们走到一处了?”
“还能是为了什么?”池景云默认了跟古斐和冷树青不是一路人,他的脸上显现出一抹羞恼,“当然是为了仙尊。”
“十二公子只剩下我们三个,不连起手来,一起去投靠仙尊,仙尊怎么会理睬我们?独木难支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盛明点了点头,‘真言丹’的药力开始发作,池景云控制不住脸色了。
他接着问道:“古斐和冷树青还认梅冬荣为主吗?”
“怎么可能?”池景云脱口而出道:“梅冬荣不知所踪,昔日戒律堂堂主史玉明,和炼器堂堂主车晓都发配去了极北之地,史家和车家在门中遭人排挤,凋零得不成样子,他们俩还能认谁为主?”
“你也别觉得他们可怜,他们两个互为依仗,又都晋升了先天,他们两个联手,不比他们六家人联手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十二公子的招牌砸了,他们两个以前的势力都被铲除了,史家和车家都老实了,他们有心也成不了事儿。”
池景云很乐意跟盛明多说这些跟他无关的事情,只要把‘直言丹’的药效撑过去,他就安全了。
盛明哪里会让池景云如愿,他迅速地追问道:“你还认巫继明为主吗?”
池景云不安地挪动身体,抬手理了理腿上整齐的袍服,沉声答应道:“他一个废人,不值得我再追随。”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审问2
盛明敏感地闻到了血腥味道:“为什么?”
池景云涨红了脸庞,挣扎着说道:“树倒猢狲散。巫家,谈家和虞家一蹶不振,都不肯认他为主,我成了先天长老,如何肯屈就在他之下?”
“是,谈明丽是个厉害的,利用昔日谈堂主积攒的人脉,做起了行商买卖,重新挣下了一副家业,又晋升先天护住了巫继明。没有淡明丽,巫继明说不定早死了。”
池景云冷哼一声,极其不悦地抱怨道:“可那又如何?巫家早被驱逐出门派,谈明丽这个女人的野心也太大了,还妄想把我们重新收入麾下,痴心妄想!”
“他们三家都该奉我为主才对!”
盛明紧紧地咬住了池景云,急声追问道:“为何要奉你为主?你想要用这些人马做什么?”
池景云伸手捂住嘴巴,又颓然地放开了双手,无奈地冲口说道:“我们一队人马中,只有我晋升先天,还留在了门中,不奉我为主,还能是谁?”
“我把他们攥在手中,是为了投靠仙尊,为门派卖命,有朝一日也能做到堂主,走到阁主的位置去。”
池景云摊开双手,无比庆幸地大声说道:“别跟我说你没有这样的念想。我去过天问峰,我没有灵根,断绝了神仙成神的念头。咱们一介凡人,还能够反了神仙不成?”
“我来你这里一趟也好,证明了我的清白,日后我也好一心一意为仙尊卖命,好生求个前程。”
盛明点头道:“想要求前程好啊,你立功的时候到了。跟我说说谈明丽和巫继明有什么异样?他们是不是甘澜院袭杀的幕后之人?”
池景云的声音讥诮起来:“谈明丽畜养了私兵,人不多,也就三百人,都是先天下五境以上的修为,有堪比三国江湖一流门派的实力。”
“我不知道甘澜院的袭杀是不是他们的手笔。我知道的是,巫继明恨不得杀了南宫翎,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他把夺位失败,废除武功成了废人,全都怪罪到南宫翎的身上。”
池景云怨毒地仇恨道:“他不肯替我做嫁衣裳,但凡是他们能支持我,我......”池景云停住了说话,得意地看向盛明。
盛明很明白‘直言丹’跟池景云冲突了。
池景云先前也是想要与南宫翎为敌的。如今仙凡已分,池景云已然认命,他从池景云嘴里,再也套不出跟仙尊为敌的话来。
盛明平静地重起了话头:“你一直监视巫继明夫妻俩人?你都查到什么了?”。
池景云脸上的得意消失,他不由自主的答应道:“是我一直监视他们,我是想要去巫继明而代之,我有这个本钱。”
“巫继明成了废人。”
“谈明丽再强也是个可怜的,一腔真情全都倾注到巫继明的身上。巫继明却是个不争气的,他用谈明丽挣来的银钱,四处挥霍不说,还暗中在外面安置了三个外室。”
“啧啧,一个没了武功的废人,面对先天境界的妻子,还敢隐瞒着在外面养外室,一养就是三处,你想象不到吧?戒律堂没有发现这事儿?”
“你们也别把眼睛光盯着门派里头,他们这些被驱除出去的人,也要多一双眼睛盯着。你想想,巫继明一个废人,胆大包天这么干,其中就没有点隐情?”
“活着的几个公子中,就数巫继明最能装,他一直装着跟谈明丽夫妻俩缱绻情深,背地里却能干出这等勾当。他装作颓废无用,说不定正是在谋划大事。”
“你记得也去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找到端倪立下功劳。你立了功,吃肉的时候,可别忘记了了分我一杯羹。我好歹也算是提醒过你。”
池景云也是个厉害的,短短的两炷香时间,接连给盛明找了两个差事。
盛明的目光冷静地落在池景云身上,“你手下有多少人马,这些消息都是他们打听回来的?在天鹰宗你最恨谁?”
池景云的脸色忽然变了,他伸手捂住嘴巴,随即又颓然地放开手,情不自禁地说道:“只有三十五个人,都是他们打听回来的消息,在天鹰宗我最恨南宫翎。”
池景云眼中露出惊恐来:“我恨他不为别的,是为了秋如枫,我心悦她,她却心悦南宫翎。她一个女子心悦南宫翎又有什么错?天启洞中上官耀设下陷阱,南宫翎娶了她又如何?”
“南宫翎把她推给了上官耀,让她没了个善终,我恨啊!我恨南宫翎更恨我自己没用,我要是早些成就了先天,说不定......”
盛明打断池景云:“你不恨安掌门,不恨南宫翎和安馨的师父,要杀了他们两人的师父泄愤吗?”
池景云暴跳如雷:“恨!我都恨!!恨有什么用?我手下没人,我拿他们毫无办法,我恨......甘澜院的袭杀我没本事做!!!”
“盛明你不要害我!我好容易晋升先天,不想也不敢与仙尊为敌,你不要陷害我,你去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你放过我!”
“我有自知之明,绝不会以卵击石去对抗仙尊,你相信我!‘直言丹’之下我不会说谎。”
盛明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你以为门中谁最有嫌疑,暗中安排了甘澜院的刺杀?”
池景云忽然冷静下来:“还能有谁?九位堂主,两位阁主,手眼遮天,没有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此事如何能成?”
池景云讥诮地反问道:“戒律堂有本事去审问他们吗?”
盛明站起身来,他伸腿踢开身下的蒲团,冷静地说道:“激怒仙尊,让天鹰宗伤筋动骨,动荡不安,对九位堂主两位阁主,并无益处。”
“为了你好,无论在任何时候,这种血口喷人的话也不要轻易出口。你既打算为仙尊卖命,求个好前程,天胜境的秋如枫,你还是彻底忘记了的好,那样的蛇蝎女子不值得你多惦记。”
盛明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桌子上有笔墨纸砚,你好生把十二公子,甘澜院,和跟两位仙尊有关的事情,仔细的写下来,不得遗漏。”
“对了,”盛明在门口站定,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们因何事跟三青门的人争执?”
池景云苦笑道:“三青门的无知小儿口出狂言,非要见仙尊,视我等三人为无物,我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他们一下。”
盛明没有多问,‘直言丹’的药效已经消失,在池景云的嘴里,问不出真话来。
安馨听着古斐的声音从阵法中传来,她没有再多听盛明审问古斐和冷树青。她相信池景云说的话,昔日三公子麾下的人马,早已做鸟兽散,古斐和冷树青两人,虽然都成就了先天,但依然还成不了气候。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四面来风
池景云最后说的九位堂主和两位阁主的嫌疑......联想到祁贤的所作所为,莫非甘澜院的刺杀,是祁贤的手笔?若真是祁贤暗中谋划,南宫林在天鹰宗还有几人能信?
连池景云都知趣的改弦更张,不敢再跟南宫翎作对,九位堂主,两位阁主会比池景云更不识大体吗?若是像白颖所说,他们全都想保住权柄,不到最后的关头,他们不该激怒南宫翎和她才对。
姚艳芳真有这等能耐吗?被姚家收买的先天四境高手究竟是谁?或许真是天行峰余孽在其中穿针引线,把所有仇恨南宫翎的势力网络在一起?在天行峰闭死关嫡枝嫡系高手究竟还有多少?
到这会儿,天鹰宗还没有人向南宫翎提供先天四境以上的高手名册,是他们都忘记了吗?别人都忘记了,南宫翎会忘记吗?
问题太多,千头万绪,一时半会捋不清楚了。
安馨背着手,旁观着另一个傀儡武士,开始用影音石刻下盛明审问古斐的声音,留意着手中的阵盘上,开始逐渐增多的小蓝点,一心三用地思量着。
南宫翎成了仙尊,世人皆知她也拥有了灵根,她跟南宫翎强悍无双,可谓是天下无敌。是谁有胆子胆敢来算计甘澜院与他们为敌?
那四个邀请她去不留山,收取问鼎文珍宝的先天高手,跟甘澜院刺杀有关吗?若是有关,两件事情怎么关联到一起?若是无关,又怎么会这般巧合?
那四人来找他,惠仁帝不可能不知道,惠仁帝一边向她示好,一边袭杀的师父?或许惠仁帝正是用这种办法,来欲盖弥彰的洗脱他的嫌疑?
跟她洗脱嫌疑有什么用?
南宫翎还在呢。
南宫翎一怒,霍迪国的皇宫照样抵挡不住,难道惠仁帝还指望她,劝说南宫翎不要滥杀无辜?
安馨觉得她真相了,这事儿跟是惠仁帝脱不了干系。可惜那四人都死了。不然倒是一条,知晓真相的捷径。
如今只能等着那七个杀手的画像张榜出去,看谁能认出这些人来。若是能坐实这些人的身份,就是惠仁帝人,她不介意让霍迪国灭国。不能直接杀惠仁帝,总有其他的法子,要了他的性命给师父报仇,不是吗?
安心深深的吸一口气。
等。
如今之际,她只能等。
天鹰宗和飞云门的人手撒出去了,要等各方的消息反馈回来,才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最正确的方向。
比耐性的时候到了,她绝不会心烦气躁放过了仇人。
没得安馨多思量,阵法外飞来一封飞信。安馨出了阵法,伸手点开飞信,飞信中有人自报家门:“安掌门,我是天鹰宗事务堂堂主章玮。”
“祁阁主吩咐,这几日的消息要跟安掌门互通有无。事务堂刚刚接报,祁华,巫继明,翟英明被人刺杀身亡。”
“其中祁华是上吊而亡,自杀或是他杀,尚不得而知。巫继明是被人刺杀而亡,跟他死在一起的,还有翟永贺的嫡子翟英明。两处都发现了可疑的丹药,估计是‘天人丹’。”
“祁华是十二公子之首,大公子邢风的妻子。巫继明曾经是二公子,被废除武功,驱除出门派。两处都在山下坊市中。安掌门可以传信给飞云门的人,让人一起去查看。”
章玮的声音消失了,安馨抬手捏住飞信,被消息惊呆了。
这是什么节奏?
她刚刚从戒律堂偷听到,甘澜院的刺杀有可能跟大公子和二公子两路人马有关。然后祁华和巫继明都死了!
‘天人丹’跟十二公子,跟祁家,跟翟家关联在一起,安馨直觉大事不好,她仿佛走入了迷宫,又好似落入了陷阱。
设下陷阱的人,摸清楚了白颖的性子,料定她昨晚会值守事务堂;摸清楚了祁贤会息事宁人;难道还摸清楚了南宫翎喜欢偷听?
安馨忽然毛骨悚然,背上冒出了层层的冷汗,天底下,熟悉南宫翎喜欢偷听的,只有她一人。她若是被那四人的毒药所制,跟着那四人坐着‘直升机’去了霍迪国,南宫翎会不会以为她背叛了他?
可以怀疑的方向太多了,在找到真相之前,被搅成一滩浑水的情势纠结在一起......
安馨突然就冷静下来。
她不猜了。
她猜想的越多,在这个陷阱里陷入得越深,越是觉得四面楚歌,人人都像是杀人凶手,恨不得能杀之而后快!
她和南宫翎都不能被冲动和猜疑引导着犯下大错。
她只管就查到的事实,作出判断和结论,没有事实依据的猜想,她先放到一边置若罔闻。
安馨多看了一眼阵法外传给南宫翎的飞信,她退回阵法中,就在地面上夜明珠的辉光,刷出纸和笔写下密信,再刷出驯鹰,把密信放进驯鹰脚环上的竹筒中,放飞出去。
她没有忘记,在锦绣山庄里他还有六个小厮,他们这些人正好去替她去查清祁华,巫继明和翟英明死亡的真相。
做完这些,安馨多少有点庆幸的看向南宫翎临时闭关的阵法。幸亏她留住了南宫翎,南宫翎若是去了戒律堂,骤然收到这样的消息,说不定真会冲冠一怒,让事情变得更糟。
安馨下定决心,不管是谁在幕后作乱,这支黑手都要彻底斩断。
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穿透黑暗照亮天空,安馨的耳边响起冷树青极其冷淡的声音:“不必多客气,随便问吧。”
“我对仙尊,对门派的忠心经得起考验,天鹰宗不能再乱了。我愿意以身为剑,荡清魑魅魍魉,还天鹰宗真正的太平。”
......
黎明的熹光中,辛啸天迈着沉着的步伐,冷静的走进太后的寝宫。
太后一夜未眠,她刚刚等到魏国公府众人全部伏诛,无一人走漏的消息,老怀大畅,抚着胸口哈哈大笑道:“计朝宗这个小贼,他也有今日!”
一直陪着太后等候消息的丰国公顾从善,也紧跟着叹息道:“先帝和先太子的仇报了一半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去,她轻缓地抬起手来,一边向着殿外伸出手去,一边沉重地点头道:“赶紧让人去传德王过来,哀家担心皇帝的病情,让德王速来跟哀家禀报。”
丰国公提醒得对,她手里终于有了德王,先皇和先太子的仇,她早晚要全都报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太子的试探
率先来太后的仁寿宫请安的是太子。
太子满身疲惫,神情却满是兴奋。没有了魏国公掣肘,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朝廷上下,如臂使指,雷厉风行的痛快。
太后一见到太子,一叠连声说道:“太子,快别急着给哀家行礼了,你回来就好,哀家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
太子恭谨地行完了礼,站起身来,走到太后的身旁,让太后握住了自己的手。太后心疼的把太子从头看到脚,别的话一句不问,只管对宫女吩咐道:“赶紧给太子端碗羊奶燕窝羹来。”
太后握着太子的手不肯放,疼惜的说道:“忙了一夜,脸上的胡子都出来了,真是辛苦了。这趟差事办得还顺当吗?”
“很顺利。”太子抬手摸了摸嘴唇上新冒出来的胡须,扎手的感觉让他心中异常温暖,只有太后会跟他这样说话。
他习惯性地事无巨细的跟太后分享所见所闻:“魏国公府早有准备,计博闻全副武装,带领府兵负隅顽抗。多亏有苗贵生和贾长风两位皇家供奉相助,顾立仁,陆英英勇杀敌,一举杀尽了魏国公府的男丁。”
太后低声惊叫一声,一把捏紧了太子的手:“哎呀!他们还敢反抗!”
太子伸手拍着太后的手背,连声安慰道:“皇祖母不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在魏国公的书房密室中,找到了龙袍。孙儿特意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有龙袍,有玉玺,在密匣中还有一份名单。”
“名单上三品以上的官员有十一个,各个名字上都有血手印。孙儿已经下令把这十一个朝臣,全都抄家关押进了天牢,等父皇醒了,连同计朝宗一起问罪。”
太后花容失色,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天哪!哀家从来没有想到你这个舅舅如此心狠,早已结党图谋不轨!哀家一直以为他跟你在朝堂上相争,不过是政见不同,为的都是卫国好,不曾想他的野心膨胀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顾洪涛也着急地上前两步:“早知如此凶险,我也应该出宫去,助太子一臂之力。”
太后急声说道,“证据确凿,不要等你的父皇醒来了。即刻处决了他们,他们人多势众,你父皇未醒,只有我们祖孙俩,势单力薄,夜长梦多!剩下的余孽,用他们抄家中的证据,再逐一处置。”
太子松开一手,轻轻拍了拍太后的后背,轻声安慰道:“皇祖母莫急,孙儿原本是想等德王来了,一起商量再做决定。皇祖母既然提醒了,孙儿这就照办去。”
太后松开太子的手,伸手捂住额头,恍惚地笑了:“哎呀,哀家真是老了,心慌之下,把祁王和德王给忘记了。”
“德王刚刚归家,对朝政不熟,这事儿不用问他了。你父皇让你监国,对你自然是放心的,你办了就是了。”
太后重新握住了太子的双手,多少有些懊恼地自责道:“对了,哀家刚才还让人去给你备羊奶燕窝羹,你再多等会儿,喝一碗羹再去理事。”
“事情再大再多,也要顾着身子,哀家还指望着你,把你祖父的国祚传承下去。”
太子见太后忘记了德王,一如既往地袒护着自己,心中反而欢喜。
他握住太后的手,轻声说道:“德王立下大功了!要不是今日德王凑巧进宫来,皇祖母也正好去了母后宫中,这会儿卫国的天恐怕都要变了。”
太子也是看见了计朝宗密室中的龙袍,才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直猜测昨日的陷阱是母后专门为了他设下的,他以为有母后在,计朝宗总归是支持他的。不曾想计朝宗想要的是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端掉,自己取而代之。
他的母后受骗上当,死的太冤了!
太后连连点头赞同道:“这是咱们皇家的幸事!找回了德王事小,保住了你父皇的皇位事大。德王回归本家,也是他该尽的本分。皇家天命不绝,必有后福。”
太后顺嘴问了一句:“敕封德王的诏书,已经明发下去了吗?”
“是的。”太子坦诚道:“出了这等大事,对朝臣要有所交代。我没有瞒他们,全都实话实说了。德王居功甚伟,救下了父皇,孙儿不忍心委屈了他,希望他从今往后都能承欢皇祖母膝下。”
“好。”太后满意地称赞道:“太子向来是个宽厚的人,也该有他这样的堂兄弟帮衬着。你皇祖父最大的愿望是要讨伐申国,一统三国。有德王回归卫国,太子如虎添翼,大事可期。”
“哀家心中,甚是欢喜。”
太后这话让太子彻底放下心来,太后在他和德王之间,依然是站在他这一边,二十多年的情分到底不是白来的,他也舍不得要痛下杀手,顺便把太后给铲除了。
父皇病重,他一夜之间没有了母后这一族的家人,再失去太后......他还没有打算立即成为孤家寡人。
太子试探着从袖带中抽出一张纸条,他伸手递给太后,提声说道:“皇祖母,这是从魏国公书房中誊抄出来的名单,你过过目,其中有兵部尚书......”
“什么?”太后惊骇地站起身来,“兵部尚书也跟魏国公是一伙的?!”太后手足无措地左右张望,“吴冕怎么也卷进去了?”
太后瞧见宫女端着羊奶燕窝羹走来,赶紧提声说道:“你赶紧喝了这碗羹汤,出去把他们都杀了。你这孩子真是沉得住气,兵部尚书反了,那可留不得!”
太子眼中泛起了笑意,太后没有伸手接过名单,显然没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插手朝政。
他满意了。
太子喝下羊奶燕窝羹,跟太后告辞,出去杀人去了。
他刚出了仁寿宫的宫门,远远地看见辛啸天在宫女的带领下,正朝着仁寿宫赶来。
太子停住了脚步。
辛啸天一看见的太子,便恭敬地站定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抬了抬手,“免礼。”
太子的目光在辛啸天精神抖擞的面庞上绕了绕,趁机问道:“皇上醒了吗?”
“还没有。”辛啸天谨慎地答应道:“皇上气息平稳。李太医诊断后提醒,这两日要尽快把余毒清除干净,方可保皇上万全。”
“太后派人来传召,我这才过来。等跟太后说完话,我会再回去守着皇上。等他醒来再请人知会太子殿下。”
太子和蔼答应道:“好。辛苦你了。”
“太后期盼你回归多年,你既成了德王,要时常承欢太后膝下,让太后开心。”
辛啸天稍微迟疑一下,到底还是规矩地答应道:“是。”
太子没有再多问,辛啸天迟疑才是正常的。辛啸天孤身一人,忽然成了德王,他不犹疑才会让他更担心。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霸气皇太后1
太后见到辛啸天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她先屏退了身旁的其他人,只留下丰国公世子,才对着辛啸天说道:“德王,你仔细听一听,周围还有旁人吗?”
辛啸天笑了:“没有人了。”
太后当即红了眼圈,她张开双臂对着辛啸天哭叫道:“我苦命的孙儿啊,你终于回来了,让哀家等得好苦啊!”
辛啸天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他的眼圈也红了。
他扑倒在太后的膝下,泪流满面的说道:“祖母,皇祖母!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还会有亲人。”
朝思暮想的一幕就在眼前,辛啸天倾尽全力哭诉道:“从小别人就跟我说我是孤儿。师父对我极好,让我跟了他的姓。可是在师父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所有孤儿该吃的苦头我都尝尽了。”
“我无数次的渴望能有爹,有娘,我能有任何的亲人还健在。”
“皇祖母,我曾经听说过父王的传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是父王的遗孤,我会是人人都在找寻的孤儿。”
辛啸天激动地呼喊道:“不,我不是孤儿!我有了皇祖母,我不再是孤儿了!”
“对!”太后俯身紧紧的抱住辛啸天,又哭又笑的高叫道,“你不是孤儿了,你有皇祖母!皇祖母会护你周全,把你该得的全部都还给你。”
辛啸天跟着太后又哭又笑道:“皇祖母,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亲人,我只想要皇祖母!”
“好孩子,”太后“啪啪”地轻拍着辛啸天的肩膀,“别说傻话!这魏国的皇位原本就是你父王的。皇祖母一直不肯追随你皇祖父去死,就是盼着有这么一天,能等着你回来,把你父皇的皇位,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辛啸天抬起头看向太后,湿漉漉的眼睛略微迷茫起来,他手足无措地低声道:“不是孙儿想要忤逆皇祖母,孙儿在飞云门长大,对朝政所知甚少......”
不等新啸天说完,太后急忙抬手擦干眼泪,断然的打断道:“无妨。将领,兵马,大臣,先天高手......你皇祖父早就留下了后手。”
辛啸天抬手擦干眼泪,略微惊慌的低声问道:“皇祖母,外面传说都是真的吗?父王真是被人害死的吗?”
“外面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太后沉痛的点了点头,哀痛地说道,“哀家只有你父皇一个孩子,你皇祖父在你父皇五岁的时候,赐封他为太子,对他寄予厚望。”
“你父王人品学问武功,连同处置朝政体恤民生,你父王从来没有让你皇祖父失望过。你父王知晓你皇祖父一心想要报仇雪恨,主动请缨率大军出征。”
“你父王出征的时候,你皇祖父那个高兴啊......”太后的神情中露出缅怀和追忆,“当年要不是霍迪国在背后捣鬼,拖了你皇祖父的后腿,申国怎么可能跟你皇祖父划江而治,让他们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你父王要替你皇祖父收拾霍迪国,你皇祖父比自己动手灭了霍迪国还要高兴。后继有人啊!还有什么比后继有人,能让做爹娘的心里更宽慰呢。”
“你父王行军打仗都是跟你皇祖父学的,一开始的时候,霍迪国节节败退,不是你父王的对手。你父王带兵乘胜追击,深入霍迪国腹地。”
“朝堂上欢欣鼓舞,都以为以你父王的英明神武,最多一年的时日,你父王就能把霍迪国给灭了,大胜而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皇祖父突然收到你父王,亲自带人探查敌情,坐骑受惊坠入山崖,遍寻不见的消息。你皇祖父心急如焚,下令无论如何要救回你父王。”
“留国公陆丰是你父王麾下大将,他率军拼死抵抗或敌国人的反攻,下令帐下武功高手,不计代价搜寻你父王。”
太后的神情冷酷起来:“哀家是知晓你父王的本事的,你父王是先天下九境的高手,他身边还有一个先天高手陆庆荣护卫,论理你父王自保无虞。”
“事后陆庆荣也证实,哀家的猜想没有错。”
“你父王坠崖,陆庆荣跟着跳崖救主。陆庆荣救下你父王的性命,身受重伤,你父王却被山崖撞晕了脑袋,暂时失去了记忆。”
“你父王跟陆庆荣吃尽了苦头。”太后的目光仔细地的在辛啸天的脸上绕了绕,接着说道:“他们被进山寻药的人所救,陆庆荣为了引开搜寻的追兵,跟你父王分开,从此你皇祖父的人,再没有找到过你父王的踪迹。”
“陆庆荣斩杀追兵的时候发现了熟人,”太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正是今上麾下,计家的人。”
“就在陆庆荣引开追兵的那个时候,天京城中战败的消息甚嚣尘上,你父王已然身亡的消息接连传来。”
太后深深地叹息道:“霍迪国大举反扑,陆丰粮草不济,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你父王终于没能实现灭掉霍迪国,替你皇祖父报仇的愿望。”
“陆丰拼死抵抗,好歹守住了国境线,没有让霍迪国占到便宜。你父王生死未卜,朝廷上却冒出重立太子的声音。”
“你皇祖父激怒攻心,终于病倒。勉强撑了三个月,驾崩。新皇登基。”
太后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新啸天的身上:“你皇祖父多么聪明的人啊,他只有两个儿子,最疼爱的那个不知所踪,他只能把皇位传给不喜欢的那个。”
“他给哀家留下了遗旨,敕封你为德王,把你父王的一切都留给了你。”
“你皇祖父跟哀家说,他收到了陆庆荣传回来的消息,他希望你继承你父王的遗志,替他守好他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开疆辟土,一统三国。”
“要到那个时候,他在地底下才能闭上眼睛。”
“哀家身在后宫,对前朝的事情知之甚少。兄弟相残,争权夺位,哀家没有证据,但是哀家相信你皇祖父的睿智。当今皇上若是无罪,你皇祖父不会给哀家留下遗旨,不会让哀家等着你现身,实现你皇祖父的遗志。”
“救下你父王性命的陆庆荣,养好身体回京之后,对外宣称失去了武功,留在留国公府养老。陆庆荣一直想要替你父皇报仇,你想要知道你父王更多的事情,出宫之后你可以去找他。”
辛啸天眼睛一亮,忍不住追问道:“陆庆荣如今是什么武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