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一团乱麻2
趁着罗润清跟他们几人说话的时候,南宫翎也在跟安馨传音:“你这掌门坐实了?!”
“哎呀,我还是天鹰宗的一介长老,你不会嫌弃我身份配不上你吧?”
安馨根本没有理会南宫翎,她在跟罗志超说话。
南宫翎继续传音道:“你问罗大还不如来问我,你要不要乘机立威?你要不要护着我,不让其他人觊觎?”
安馨还是没搭理他。
南宫翎抗议地叫道:“嘿嘿嘿,你跟罗大有什么好说的?我才是他们想要算计的人,你不怕我失去了清白,对着你自惭形秽,暗自神伤没了斗志,整日混在女人堆里,连修炼也不要了?”
越说越不像样子了。
安馨问完了罗志超,转头对南宫翎叹息道:“能不能不要把肉麻当有趣?对付这么几个人,非要让大家这么难堪吗?”
“你当心点,飞缘楼的事情还没了,我这个掌门也刚刚上台,你没事找事很带劲?”
南宫翎见安馨跟他说话,马上叫屈道:“是事情找上我,不是我找事,你不能是非不分啊!”
“我都想好了,像她们这样的人不会少,飞云门有天鹰宗会更多。你成了掌门也制止不住他们。我想要一劳永逸。”
“你信不信我?你信我就让我来处置这事,咱们做个样子出来,把后面的隐患都给掐断了。”
安馨没有做声,她不敢相信对付这等事会有什么好办法。
她随便都能举出众多的理由,让外面的女子向南宫翎拥上去:想联盟的,要投诚的,甘当清道夫的,有绝技傍身的,情势逼迫的......
世上只有一个神仙,这些算计都会冲着南宫翎去。
她们的手段也不会少,上门请教仙法的,特意献上宝藏的,要死要活要报恩的,走投无路求救命的,更有绝色无双不求回报的......还没算上加上她们背后的家族,花样更是会翻新。
给神仙送女人,惠而不费,要是生下一男半女有了血缘关系,更是比寻常的交情,甚至联盟都更巩固。
以后要是神仙多了,那就更热闹了。
神仙之间也要争抢地盘资源,争夺人脉势力,争取更多更好的门徒......修仙不就是与天争命吗?到时候说不定会变成神仙主动索取女子巩固势力。
一劳永逸?
真是在做梦呢。
安馨这样回答南宫翎:“你是事主,无人能够取代你的决定,跟我信不信你无关。你可以试试看,这事我会秉公而断,你要是设计我......”
“我不会。”南宫翎马上保证道:“我们俩才是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旁的人都是过客......”
他们说到这里,正好听见罗润清低声对沈家兄妹拆台道:“你们跟司徒家手中会没有解药?非要等我来?不能先解了毒来跟南宫翎谈,非要让两家孩子多受罪?”
他也不光说沈家和司徒家的亲戚,转头对着全浩和卞怀民更是不客气地说道:“妾通买卖,这么急不可耐要让孩子去任人买卖?你们以为是神仙不敢卖人还是掌门不敢卖人?”
说罢,他不等被他怨怼的几人搭话,径自迈步向前,推开虚掩的书房门,进门去了。
留下外面六人脸色都难看起来,罗润清的太难说话了,只怕不会帮着他们。
六人暗中对视一眼,一齐转过身来围向南宫翎和安馨。安馨不等他们开口说话,主动开口道:“趁着罗堂主查看的时候,你们先说说吧,要如何处置也要让我心里先有点数。”
她这话一说,依然是沈凌云开口,把先前安馨跟罗润清到来前,跟南宫翎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无非还是里面的四个女子心仪南宫翎,希望南宫翎和安馨能江湖救急,成人之美,今日过后他们都会约束女儿,日后等他们成婚之后,入了南宫翎的后院,也绝不会到安馨和南宫翎面前讨嫌的那一套。
安馨耐心地听完了沈凌云的说辞,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四人,低声轻嘲道:“这么说来,你们六人围在这里,是明知南宫翎不喜她们几个,也想要把人硬塞给神仙啰?”
“掌门此言差矣。”全浩好脾气地低声解释道:“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的并不是适婚的男子女子两情相悦,依仗的是长辈的眼力和阅历。”
“多少人婚前连面都未曾见过,也能成就一门好姻缘,其中最关键的便是日久生情。”
“说到我们今日的情形,女儿所中意的也正是长辈所看好的,这等阖家之喜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南宫神仙如今未曾将她们看在眼中,也并非不能日久生情。”
“等掌门跟神仙成婚之后,把她们几个摆在后院做摆设,也未必没有一日能被掌门派上用场的时候。说句没皮没脸掏心窝子的话,神仙的后院没有她们几个,还能少了其他人吗?”
“有掌门罩着他们,我们做长辈的放心,她们有朝一日能被掌门用上,也是她们的福分不是?”
全浩说到这里顿了顿,卞怀民默契地接了下去:“换做是其他时候,哪里能在后院一下字塞进这么多飞云门的人?”
安馨淡淡地晒笑起来,他们这些人是生怕她听不懂他们的言外之意,干脆把话都说直白了。
她不置可否地扫视面前六人,轻声问道:“你们都这么笃定,南宫翎的后院一定少不了人?”
六人诧异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隐约的喜色闪过。不会吧,安馨自恃身份和美貌,还真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南宫翎是什么人,她怎么敢有这等妄想?
他们的机会说不定还真来了。
安馨把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地转向南宫翎,格外平静地问道:“你怎么说?你的后院打算收多少天鹰宗的人?收多少飞云门的人?收多少三国江湖甚至是三国皇家的人?”
呵呵,饶是在焦虑之中,沈凌霄也差点笑出声来。她伸手捂着嘴巴,佯装咳嗽两声,及时咽下嘲笑声。
女人问男人这话......要能问得出个实话才真是见鬼了。
换做她是安馨的身份,哪里还会问南宫翎,直接把南宫翎拉走,让罗志超打发了他们,时过境迁,他们还能一直赖着南宫翎不成?
真要赖上了,安馨身为飞云门掌门,多少明里暗里的手段能使出来让他们就范啊!
安馨偏生用了最笨的法子。
到底是太年轻,没有经过事。金燕子也没能教过她,还自恃武功美貌和掌门地位,对跟南宫翎成亲后的日子抱有希望呢。
真是可怜。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一团乱麻3
南宫翎没有错过几人的神情,他对着安馨淡笑道:“我打算其他人一个也不要。你信不信我?”
安馨还没回答,沈凌霄抢先答应道:“不信。”
卞怀民的更是激烈地嗤笑道:“别开玩笑了,真打算其他人一个也不要,书房里面的四个人怎么会中了毒?”
安馨没有理会旁人,她笃定地看着南宫翎,轻声说道:“你敢说,我便敢信。”
“至于其他人,”她转头看向卞怀民和沈凌霄,略微放大了声音道:“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你们。”
“第一,这里是临时给南宫神仙安置的书房,是让他在这里准备明日讲道的。”
“敢问几位长老,他会未卜先知,诱使里面的四人前来,处心积虑让她们中了毒,却又不肯顺水推舟吃干榨净了她们吗?”
“别跟我说他会。”
“他若是会了,也不会有你们在这里百般哀求,想要他的成全。所以,大家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净往南宫神仙身上泼脏水。”
“第二,罗堂主进去书房前,特意提醒过各位妾通买卖。诸位打算签下文书,把人白送给南宫神仙,任由他处置了吗?”
“都别跟我说成就了好事,还要让你们带回家去蠢话。真带回去了,三五月之后,说不定个个都会有了身孕,还真说不准会是谁人的种了。”
沈凌霄急声叫道:“掌门慎言!”
南宫翎也委屈地分辨道:“馨馨,我没想过你她们有什么好事!你究竟是信我还是不信我啊……”
安馨伸手制止沈凌霄和南宫翎,接着说了下去:“等我说完了,自有你们说话的时候。”
她沉声说道:“谁也不是三岁懵懂童子,神仙子嗣的利益太大了,连服用了药物,说不定日后都能被人钻空子说药物无效。”
“像今日这样的扯皮不会少。”
“这会儿,我并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瞧见了,神仙没觉得你们奉上的是好事,你们签下了卖身文书,把人送给了他,说不定他转头就把人给卖给乡村野夫,眼不见心不烦。”
安馨扫视众人,沉声警告道:“你们都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第三,你们说的要保住她们几个的武功,甚至是让她们安于后院,静待我是否有朝一日用得上她们,这些话说出来,你们自己相信吗?”
“你们此时此刻放纵她们成了书房里的样子,日后轻飘飘左一句成全,右一句管不了,中间还能有比今日更多有一句,侍奉夫君天经地义......”
全浩的脸皮紫胀起来,他为人圆滑很少被人当面打脸,安馨说的话句句让他戳心戳肺,不得不打断安馨,反驳了一句:“老夫说话行事,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欺瞒掌门。”
“好。”安馨的目光落在全浩的身上,淡定地说道:“我就当全长老说的全都是真的。”
“世人都说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敢问全长老,你违逆南宫神仙的心意,冒着女儿被人贱卖的风险,甘愿让全秀丽在南宫长老的后院,无声无息地虚度年华,真是为之计深远,还是你自己另有企图?”
安馨说得太直白,这话全浩没法答。
他心思急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叫冤道:“请掌门明鉴,老朽何来企图?”
“我被无法无天的小女儿所迫,老着脸皮在这里行这等有**份之事,还被掌门如此猜忌,老朽这颗心,真恨不得剖出来给掌门看看是红是黑!”
“掌门说的句句在理,可惜老朽生了个逆女啊!老朽是无法管教她了,还请掌门看在小女无知的份上,求掌门护住她一条性命,不要让她没了性命。”
“我给掌门磕头了!”
他老着脸皮跪倒在地恳求安馨,貌似无能为力一味求饶,实则是以退为进逼迫安馨。不仅要让全秀丽入了南宫翎的后院给安馨添堵,还要安馨护住全秀丽。
安馨差点被气笑了,她低头看向全浩,提声问道:“全长老是在求我,不管青红皂白,不问是非对错,无视门派安危,只管护住你家无知女儿?”
“身为长老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身为掌门,我跟你说得着的是门规。门规一是一二是二,你不该让我再教你规矩是什么?身为南宫翎的未婚妻,南宫翎的后院之事,那是我跟他的事情,我用得着跟你们说道交代?”
“我跟你们细说一二三,算是痛陈厉害,对你们仁至义尽,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你们不要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安馨顿了顿,沉声说道:“你们非要胡搅蛮缠,不听劝告,我等罗堂主出来,此事孰是孰非自有公论,戒律堂也自有用处。”
“非要死皮赖脸赖上南宫翎,等你们交割妾侍文书,他把人交到我的手里来,让这事变成我跟他的家事,我倒想看看哪个小妾爹娘敢恬着脸,在我面前自称亲戚胡咧咧?”
沈凌霄恼怒地反驳道:“神仙门派另有规矩......”
“沈长老太健忘了。”安馨不客气地打断沈凌霄:“南宫神仙刚才说过,打算其他人一个也不要,神仙门派的规矩尊者为上,沈长老是想要忤逆神仙?”
沈凌霄悻悻的分辨道:“我并无此意,不过......”
安馨再度打断她:“我多说两句不过是给你们台阶下,要不要顺着台阶下来随便你们。”
“话已至此,全长老还是请起吧。与其在这里想入非非替不孝女求情,不如多想想怎么该管教女儿。你管教不了,自有门规替你教训。”
安馨也不管全浩听不听劝告,她转头看向南宫翎,对着兴致盎然一直看戏的南宫翎问道:“书房里的情形,你可曾用影音石记录下来?”
南宫翎咧开嘴笑了:“还是你明白我。我最不耐烦与人争执被人诬陷,自然早就用上了影音石。”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回身走向书房,飞身在撑开的窗户上方的窗棂上,用手抠出一块影音石来,对着安馨笑道:“原本是有备无患,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幸亏有这东西在,不然我百口莫辩,众口铄金......”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围住他们的六人,继续说道:“真让你误会我了,说不得要在你登上掌门之位的大喜之日,杀人立威,让他们不敢再肖想你的夫婿。”
在场之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南宫翎暴起的杀意众人都感受到了。
沈凌霄六人隐晦地交换了眼色,都有了放手一搏的底气。
南宫翎有忌讳好啊,他们至少没有了性命之忧。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一团乱麻4
安馨却是被南宫翎激灵出鸡皮疙瘩来了,未婚夫婿还不是夫婿,要不要这么急切地确认身份,她不是已经认下未婚妻的身份了吗?
安馨不着痕迹的瞪了南宫翎一眼,提声说道:“既有影音石在,先给几位长老看着。”
南宫翎把影音石递给罗志超:“罗大,烦请你帮忙先给他们看,再把这块影音石给庞堂主,该如何处罚飞云门要给我一个交代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全浩:“全长老,等看过了影音石,你换个地方去戒律堂跪着吧。”
卞怀民伸手拉起全浩,嘴硬地对南宫翎说道:“南宫神仙是笃定我等眼拙看不出端倪来了,我倒要仔细看看孰是孰非,神仙也别阴沟里翻了船。”
南宫翎多看了卞怀民一眼。
他看出来了,这人是个刺头,他要不要顺便替安馨修枝剪叶把刺给拔了?
卞怀民被南宫翎一眼看得心中发毛,他拉着全浩转身避开南宫翎的目光,等背上竖起的汗毛平复下去,心头却又冒起一团火来。
他终于给南宫翎留下印象了吗?
特立独行,火中取栗这两个目标,他这就达成了一个了。
南宫翎哪里会多管旁人的心思?他趁着其他人看影音石的时候,赶紧跟安馨传音道:“馨馨,你这么护着我,我心里感动得很。”
“早知道这些无关人等能让你袒露真心,我该早些让他们上门来找茬,我担心你不在意我很久了......”
安馨用眼角余光多看了南宫翎一眼。
这人在说啥?
看着几个女子争风吃醋,看着她规劝飞云门的长老不要丑态百出,他心里很爽?
若不是看在他当众承认其他人一个也不要,她会这么帮他?他若是言行不一,且看她还会不会护着他!
南宫翎准确收到安馨的眼风,更加高兴地传音道:“你成了掌门真好,连话都肯多说了......”
不等他多说几句,书房中冲出四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齐刷刷扑向距离她们最近的南宫翎,南宫翎待她们扑近了,方才凌空飞向安馨,大声惊叫道:“馨馨救我!”
安馨差点要骂人了。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神仙还要她救他?!
不过是几个先天下境界的女子,南宫翎只用一只手都能对付她们,何至于如此夸张?
“咚咚咚”几声闷响,四女几乎是同时扑倒在廊檐地板上,混乱的惊呼声响起,接着四人抬头看向躲在安馨身后的南宫翎,整齐的哀叫道:“夫君!”
说来也巧了,影音石中,司徒莲花也正在叫‘夫君,妾身衣衫不整......‘,司徒莲花的眼睛微微缩了缩,她转眼扫过不远处她们四人的长辈,和墙壁上清晰的影像,心中再无侥幸。
今日过后,她莲花般清纯温柔的美名只怕要荡然无存了,她不能担了工于心计的名声却依然被南宫翎弃如敝履。
她的目光转向南宫翎,南宫翎正佯装害怕地拉住安馨的胳膊,“馨馨,都是她们自作主张胡乱叫的,你可不能怪罪于我......”
这个时候南宫翎还在跟安馨打情骂俏?安馨才是关键,她们的力气用错了方向!
司徒莲花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安馨的身上,她直起腰敞开半边衣衫,露出半片肚兜,哀婉地跪倒在地上,“还请夫人成全妾身一片真心。”
她向前伸展双手,五体投地趴伏在地上,高声叫道:“妾身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妾身甘愿为奴为仆伺候夫君和夫人。
有司徒莲花带头,全秀丽,卞长歌和于含笑也反应过来,三人如法炮制跟在司徒莲花的后面,先跪倒在地上,齐声叫道:“请夫人成全妾身一片真心。”
接着,三人一起向前伸展双手,五体投地趴伏在司徒莲花身旁,同时高声叫道:“妾身生死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妾身甘愿为奴为仆伺候夫君和夫人。
安馨的眼中涌起风暴,什么时候当小妾都能前赴后继,如烈士般视死如归了?真当她心慈手软不敢杀人?!
安馨身上的气机刚刚变化,罗润清的声音从书房门口响起:“想要死还不容易?你们用歹毒的迷药害人,戒律堂的惩罚可以送你们一程。”
罗润清缓步从书房内出来,一双眼睛扫向全浩卞怀民六人,不客气地扬了扬手里的薄薄的一本秘籍,“你们几个也去戒律堂领罚,有影音石在,你们什么罪名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些个下作丢人的勾当,怎么好意思对着小辈使出来?我都替你们害臊!”
他伸手指向司徒莲花几人,“她们几个身上的毒解不了,你们自己下的毒有多厉害你们心里有数。四个人五份毒药,全秀丽的罪责最大。”
“这会儿她们能够自如行走,是我以毒攻毒保住了她们的性命。她们的武功是保不住了,日后还能不能有子嗣,且看她们有没有那个福分。”
罗润清的眼睛扫视她们的六位长辈,“若有人反对我如此救治她们,我即刻让她们变回生不如死的样子,让她们在你们的面前死了干净。”
罗润清的话又急又快,跪倒在地的四个女子,连同她们依仗的长辈都迟了一刻才反应过来。
沈凌霄变了脸色,她激怒地尖叫起来:“怎么能没有子嗣?!”
罗润清平静得很:“你自己选吧,三日内必死还是一生没有子嗣,两柱香内可选,过时不候。”
他再次扫视在场的全浩等人,“你们也都一样,过了时辰,我一概不理。她们四个除非有天大的机缘,服用天材地宝,脱胎换骨,其他解毒的法子不用多费心了。”
安馨的气机缓缓落下,还有什么惩处比咎由自取更合适呢?她的神识锁住面前的十人,这会儿有没有人悔不当初?
于含笑最先捶地失声痛哭:“娘,你救我,我宁死也要成南宫翎的人!”
她一辈子不能有子嗣了,天底下还能有其他的去处可去吗?没有!只有死赖在南宫翎身上一条路可走!!
司徒莲花的身体如风中秋荷一般瑟瑟发抖起来,她怨毒地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全秀丽,是她多加了一味毒药,害了她们所有人?
全浩惊异的目光落在全秀丽突然灰败的脸庞上。
怎么回事?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一团乱麻5
全秀丽咬紧牙关一动也不敢动,不是她,不会是辛雨害了她。辛雨的给她的药,辛雨自己也打算要用的,定然是她们四人的药,药性相克闯的祸。
卞长歌的反应跟别人都不同,她从地上直起身体,抬手指向南宫翎:“那间书房不算大,为何我们都中了招,偏生夫君一人若无其事?”
“放肆!”呵斥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卞长歌的亲爹卞怀民。
“爹!”卞长歌不依不饶地叫道:“我说得有错吗?罗堂主都束手无策的药......”
卞怀民的目光落在南宫翎身上,他极其遗憾地摇着头,继续教训卞长歌道:“我的傻女儿,你问错话了,你该问的是四人五味药,那第五味毒药是不是神仙放的?”
南宫翎愣了愣,罗堂主说的还不清楚吗?四个人五份毒药,全秀丽罪责最大,分明是全秀丽下了两份毒药,卞长歌和卞怀民还能装着没听见这话来质疑他?
沈凌霄紧接着凄然地叫出声来:“神仙何苦作弄这些苦命的孩子,她们不过是心悦你,何罪之有?你狠心让她们没了子嗣,以后没人替她们养老送终,于心何忍?!”
“今日我就是拼了一条性命,也要给她们讨要一个说法。你不收了她们,给她们一个名份,让她们一生无忧,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掌门也不能徇私护着你!”
安馨忽然就明白了,跟这些人没法讲理。
罗润清说得很明白,他们这些人都该去戒律堂领罚,可他们自说自话给南宫翎定了罪,欲盖弥彰抛开领罚的事情,气势汹汹,理直气壮只管寻衅找茬。
在他们眼里,错的都是别人,他们想要什么只会伸手去抢,谁阻止他们抢夺就是他们的敌人。
是谁给了他们为所欲为的底气?
随即安馨恍然,是南宫翎先前说过,她刚成了掌门他不想要见血杀人?没想到这么点微不足道的依仗,能放纵眼前的人嚣张至此。
还能给他们讲道理吗?或许更好的办法是一力降十会,让他们受了教训,再也兴不起算计的念想?
可惜她成了掌门。
简单粗暴的办法不适合她如今的身份,她先前没能在门派中立威威慑众人,此刻需要以理服人,先礼后兵,给其他人做出表率来。
安馨从储物袋中刷出‘甄言丹’,眼光落在全秀丽的身上,平静地说道:“第五味毒药是不是南宫神仙放的,不如先让全秀丽服下‘甄言丹’,当众审一审,两位长老再说谁是敌人也不迟。”
全秀丽从地上跳了起来,她伸出手指头指向安馨,虚张声势地怒吼道:“为什么要审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在那本秘籍中偷放了迷药要害我?我们还不够惨吗?你还要落井下石!”
罗润清不等安馨开口,便抢先出声问道:“谁给你们的迷药?让你们去害谁?”
全秀丽对着安馨继续怒吼道:“是我爹给我的秘籍,把迷药放在了秘籍中,让我去迷倒南宫翎,”
全秀丽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吼叫了下去:“我爹让我先入南宫翎的后院,再压住其他人,最后取代安馨给全家谋利。”
“住口!”全浩一边喝止全秀丽,一边飞出符纸点向全秀丽的哑穴,“休要神智昏聩胡说八道!”
他看明白了,罗润清早算了好了他们不会轻易就范,在书房里就给她们几个用了‘甄言丹’,这会儿药性发作,他一问话,全秀丽全都坦白了......
他的心思如何能被人知晓?
取安馨而代之这话,招来的便是横祸,他杀了全秀丽的心都有了!
一直在一旁掠阵的罗志超如何能让他得逞,他迎着全浩飞出的符纸飞出符纸,挡住了全浩的动作。
安馨的动作更快,她刷出阵牌在四女身旁撑开防护阵法,罩住她们,对着蠢蠢欲动的其他几人警告道:“怎的?这会儿不想让人说实话,不想找出敌人是谁了?还是以为谁更无耻谁就能得逞?”
安馨的眼神冰冷下去:“真当我这个新上任掌门是泥捏的,不敢杀人?”
四周一静,全秀丽的声音格外响亮起来:“辛雨也给了我迷药,说是不论男女只要沾染上了,无药可解定能助我成就好事。”
全秀丽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身体却还能自己动作,她哭丧着脸迅速跪倒在地上,“咚咚咚”向着南宫翎和安馨的方向磕头道:“我们四个商议好了,南宫翎不是常人,要一起把迷药用足了。”
“我们四个都用了,她们的迷药从哪里来的,我并不知晓。”
这还不算完,安馨撑开的阵法中,于含笑接着说道;“我的迷药是娘亲给我的。娘亲跟我说会想尽一切办法成全我,让我日后好生顾着沈家,沈家以后才是我的娘家。”
“我娘和我没想要害谁,”于含笑也跪倒在了地上,她用力把整个右手塞进了嘴里,却依然无济于事地大声说道:
“可我在她们之中最聪明善谋,除了武功稍弱之外,站在神仙身旁的人舍我其谁?谁又能与我争锋?她们日后都会是我的奴仆,生死全都在我一念之间,我要她们匍匐在我的脚下,做牛做马”
于含笑说完这话,痛哭流涕地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话不仅得罪了安馨,还得罪了其他人。她为何要听从娘亲的提议,非要跟其他人联盟,被他们给拖累了?
换做是她一人,她未尝没有其他机会可以成事。
于含笑话音一落,卞长歌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是我爹给我的迷药。我心仪南宫翎,甘愿为我爹做马前卒。”
“我想要成神仙的夫人,想要让我爹不再忌惮清风居,让我爹扬眉吐气骑在清风居的头上,为所欲为说一不二。”
卞长歌噼里啪啦说完了话,她从地上爬起身来,隔着阵法跟安馨对视,对着安馨叫板道:“我武功不如你,也没有机会跟南宫神仙多有接触,可我敢拍着胸脯对天下人说,我心悦他,天底下不会有比我会对他更好的人!”
“我愿意把我所有一切全都送给他。安馨,你敢说这话吗?你敢跟我打赌,你能胜过我吗?”
安馨笑了,这样的激将法对她无用。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一团乱麻6
安馨轻声笑道:“你确定你对南宫神仙的好,值得起你为你爹,向他索求的众多好处吗?你就没想过,天底下有的是什么都不求,只愿对神仙好的人吗?”
“最关键的是,他愿意接受你对他的好吗?你跟我打赌,罔顾南宫长老自己的意愿,何其可笑?”
安馨的目光向下落在司徒莲花的身上,以她对罗润清的了解,他不会单单放过司徒莲花。司徒莲花可是朵深藏不露,极有心机的白莲花,她最想知晓的是司徒莲花的心思。
司徒莲花感受到安馨的目光扫过来,她从地上抬起头,含情脉脉而又苦涩哀怨看向南宫翎,低声叫了一声:“夫君!”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嘴边溢血,一瞬不瞬地看着南宫翎,缓慢而凄美地伸长脖颈,露出修长柔美的脖子,侧身倒在地上,晕倒了过去。
安馨惊讶了,咬舌自尽?
这么狠!
司徒莲花竟然用咬舌自尽这等决绝的手段,让自己晕倒,成功地避开了当众交代实情。没想到四女之中,最心狠的人会是司徒莲花。
真正是人不可貌相。
南宫翎的“啧啧”声在安馨耳边响起:“对自己心狠的人,对别人会更狠。飞云门女子中藏龙卧虎,水深得很啊!那些你成了掌门之后,拥上来向你示好的人,你要仔细分辨清楚孰好孰坏了。”
安馨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低声传音道:“何须用我仔细分辨?是清风居没人了,还是我没有手段让她们先坦白了?”
“我这就颁令下去,要想取得我的信任,最简单明了的办法是自行写下过往详尽的经历,再服下‘甄言丹’让戒律堂对照一二。我就不信了,偌大的飞云门还能找不到可用之人?”
“女掌门就一定要用女子吗?我没有这样的忌讳。我也没打算这么快接掌门派,十年二十年等掌门师伯年纪大了再说。”
他们俩还有闲情逸致说闲话,旁边的司徒有信已经惊跳起来:“花姐儿!我苦命的花姐儿什么也没做啊,这是要逼死人命了......”
“闭嘴!”罗润清轻喝道:“你舍不得她,换你服下‘甄言丹’说出实话来,给南宫长老一个交代。”
司徒有信扑进防护阵法中,他伸手抱起司徒莲花,先点住司徒莲花的穴道,再用颤抖的右手捏开司徒莲花的嘴巴,鲜血和着口水一起流淌出来,顺带出来的还有一小截粉红色的舌头。
司徒有信对着罗润清大吼道:“舌头都断了!表哥,你何时心狠手辣至此?!这是你的表侄女......”
罗志超看不下去了,“表叔慎言,分明是表妹心狠手辣,企图逃脱罪责。我很好奇表叔和表妹有何图谋,表妹要用咬舌自尽来遮掩?”
“我能有有什么图谋?!”司徒有信更加气急败坏起来:“我们早没了飞龙峰的身份,早已泯然众人,我们还能有什么指望?你表妹是绝望了,不想活了呀!”
他从储物袋刷出药丸喂给司徒莲花,“她求的不过是妾侍的身份,跟掌门跟夫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何至于被你们防备至此,要把人逼上绝路?”
“我们好歹是你罗家的姻亲!罗大,你去问问你爹,你这样对待司徒家的人,他会不会心喜?!”
罗润清轻蔑地笑了:“你先服下‘甄言丹’再跟我说话。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多了。”
他伸手指向全浩几人,“你问问他们几个,看过了刚才的影音石,哪一个没有提防着你们父女两人?”
“你这个女儿,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沈凌云和司徒有志对视一眼,眼睛都是满满的担心。再让罗润清说下去,他们跟清风居的亲戚都要没法做了。
两人转头看向罗润清,司徒有志对着罗润清叹气道:“他们几人也是为了成全小女儿心事,并不曾有其他心思。先前所说留待掌门日后的不急之需,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并无刻意隐瞒的居心。”
“你我本是同根生,何须相煎太急?何须用决绝的手段,把路都走窄了?”
“嗤!”罗润清嗤笑一声:“我不这么做,你们会不打自招?表妹刚不是还在叫嚣,南宫神仙是敌人,她要跟神仙拼命吗?她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劝一声?”
“这会儿跟我说把路走窄了?究竟是谁走旁门左道,把路都要走绝了还用我多说吗?”
”什么时候你们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你们一直是这个样子,以前是伪装得太好,没有被人发现?你们两家这些年往来清风居,就没学会点什么吗?安馨成了掌门,就没让你们感慨些什么吗?”
司徒有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比苦涩地轻叹道:“表哥,掌门是天资卓绝之辈,你又何尝不是?你们何曾尝过天分不足的苦头?何曾有过我等这样的求而不得的苦楚?”
“得了!”罗润清不客气地打断了司徒有志的吐槽,“别跟我说些没有的,想不劳而获还想做人上人,没门!”
“你们两家人有谁人像我,像掌门一样下过苦功?”罗润清伸手点向全浩和卞怀民,“还有你们两个,成就先天之后躺在长老的身份上自得意满,你们扪心自问有像先天之前用功过吗?”
“想的都是吞药丸走捷径,走飞龙峰的那一套,那条路是条绝路。”
罗润清收回手指头,施施然背起手来:“再不反省跟他们同流合污,今日之事就是前车之鉴。”
“现在,还有人以为南宫神仙是敌人,要找他拼命吗?”
罗润清嘲讽地嗤笑一声:“就你们几个拼得过他吗?”
“还是妄想着拿住新掌门的名头,企图逼迫安馨出手,让他们两个未婚夫妻自相残杀,你们好坐享渔人之利?!也不看看你们那点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使将出来是何等的丢人现眼?”
“一个个都没长耳朵吗?都没在议事堂好生听见,天胜境的野兽都是掌门一人猎取,就你们几个,给她赛牙缝都不够。”
“滚!都滚去戒律堂领罚去!”
罗润清罕有地越俎代庖,抢在安馨发话之前发了火。
南宫翎的目光闪了闪,对着安馨低声传音道:“以前总听见你大师伯护短的名声,这会儿他算是高高举起,要轻轻放下了。”
“他护短至此,你别跟他硬碰硬,我要的交代以后再找机会找补回来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一团乱麻7
果然,只见罗润清转过头来,看向南宫翎和安馨道:“这事之后,飞云门理当无人再来打扰南宫神仙。”
“南宫神仙不欲杀人立威,且让戒律堂去责罚他们,以儆效尤如何?”
安馨正待点头同意,全秀丽从地上直起腰来,双腿在地上跪行几步,匍匐到安馨的脚下,她痛哭流涕道:“安馨,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求你饶我一回吧。”
饶?!
不等安馨的眉头挑起来,全秀丽也发现说错了话,赶紧痛哭着找补道:“不不不,我甘愿受罚,戒律堂给我什么样的惩罚我都认!那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可是受罚之后,我没有别的去处啊!”
“我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我还能有姻缘吗?与其留在门中被人戳脊梁骨,不如你让我为奴为仆,跟在你身边求个善终。”
安馨的眉头缓缓挑起,她的目光落在全秀丽卑微的脸庞上,全秀丽生害怕安馨不食人间烟火,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赶紧继续说道:
“你成了掌门,我等冒犯你受罚,事后不知多少人会明里暗里踩我们来讨好你。等待我们的就是早死一条路。我受了罚没了武功,却还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唯一的活路就在你的身边。”
“我不敢肖想清风居,清风居看不上我,我爹宁可打死我,也不愿丢这个人。”全秀丽的额头“砰砰砰”重重地磕在地上,“求你救我性命,为奴为仆我都甘愿。”
“我绝不敢再肖想做南宫神仙的妾侍通房,我愿写下卖身契,一分银钱都不要只求活命,从今往后甘愿掌门一个主子。”
全秀丽白皙的额头上被磕出了鲜血,鲜血淋漓落下让她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旁边的卞长歌和于含笑,稍迟一步,也跟在全秀丽的身后一齐磕头。
两人听见全秀丽说的最后一句话,也齐声哀叫道:“我等绝不敢再肖想做南宫神仙的妾侍通房,甘愿写下卖身契,一分银钱都不要只求活命,从今往后只有掌门一个主子。”
两人磕头比全秀丽更用力,额头上流出的鲜血比全秀丽更多,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跪倒在安馨的面前,争相卖身投靠,怎么看怎么诡异。
安馨并没有动容。
全秀丽说的都是托词,她们几人好歹是长老之女,能给她们穿小鞋的人有限。此时此刻她们的爹娘能够护着她们,日后就算她们不嫁人,也能有兄长姐妹护着她们,都比做的奴仆出路更好。
更有甚者,她们若是愿意去育孤堂,事务堂当差,门中有的是终生不嫁人的女子,没有显赫的背景照样能平安度过一生。
至于她们说的有人讨好她而欺负她们的事情,她多吩咐戒律堂一声,自然也能平息此事,何至于没脸没皮卖惨至此?!
没等安馨开口,沈凌霄也跪倒在地上。只听沈凌霄凄切道:“掌门,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的表兄们都不成器护不住她。我百年后偌大的家产更是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笑姐儿自诩聪明,却不知身为先天下的井底蛙,她是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她甘愿认掌门为主子,我......”
沈凌霄哽咽了,“她自幼心高气傲,从来没有服过人,如今肯服了掌门,我......我愿奉送出我的家产给掌门,只求护住她一生平安。”
啥?在场之人都有点傻眼了,沈凌霄身为飞龙峰出身的长老,她的家产只怕富可敌国,她真肯用身外之物换取于含笑的平安?
沈凌霄也是个有决断的人,她从储物袋中刷出厚厚的一叠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秀丽的小楷,她高举清单过头,对安馨请求道:
“我知晓掌门不会看重我手中的浮财,掌门奉献给门派的财物比我手中的更多。可我只有这么一个骨肉,还请掌门看在我们娘俩诚心诚意的份上,不要嫌弃我们的真心。”
沈凌霄的话音一落,全浩紧跟着又跪了下去,他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安馨的面前,“掌门,我冤枉呀!”
“我是跟我家这个不争气的说过那些话,可那都是气话呀!你看看我家这个,她能比得上掌门的一根脚趾头吗?她何德何能能够取掌门而代之?!”
“掌门啊,那本秘籍秀丽根本学不会啊,”全浩老泪众横,泣不成声道:“我就是给她一个缓兵之计,让她学会了再去烦扰南宫神仙,谁知晓能出这等事情啊!”
“掌门啊!这等不肖女老朽真的管不住了,恳请掌门收下她,为奴为仆好生管教,最好让她连出门祸害人的机会都没有。”
“我年纪大了,还想为门派多尽点力,不想再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全浩五体投地跪倒在地上,“掌门,求你帮帮老朽吧。”
安馨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认打认罚,不要钱财不要脸皮,像是牛皮糖一样粘上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卞怀民。
卞怀民接住安馨的目光,挺直背脊抬起下巴背起双手,傲然说道:“我承认我是给过我家歌姐儿迷药,可那是给她防身的,不是用来算计南宫神仙的。”
“我女儿心思单纯,想要的是对神仙好,想要的是我这个当爹的扬眉吐气。她把清风居当成是假想敌,不过是眼红清风居的威势。”
“我等习武之人,何人心中没有想要超越的目标?清风居就是她心中的目标了。我不以为我们父女有罪过。”
“我们四家也不曾联手,换做是我们动手,不会是今日这等哭哭啼啼,跪地求饶,毫无脸面的样子。这一切不过是她们几个小女子有了心思,察觉有共同的目标,合在一起行事未能成事而已。”
“掌门,我有一言,不论你爱听不爱听,我都要说出来不吐不快。”
卞怀民伸手指向跪地的三个女子,连同昏迷不醒的司徒莲花,“掌门你看看她们几个,满怀小女儿心思,都想要以南宫神仙为夫君,四女争一男子,她们为何能联起手来?”
“掌门是不是以为,她们想的是联手想要对付你?”
“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不是的。”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快刀斩乱麻1
卞怀民的目光扫向南宫翎,“她们是明白一个道理,无论神仙此时此刻对掌门是何等的情深意切,跟掌门如何保证一生一世只有掌门一日。时日一长,神仙的后院都会少不了女人。”
“没有人能把神仙攥在手里紧抓不放,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其他人。正是因为这个,她们很明白她们彼此之间不是对手,跟掌门之间也不会是敌人。”
“更确切地说,她们是联手想要给掌门分忧的人。她们想要帮助掌门对付的是,”卞怀民的声音激愤起来:“是掌门先前问过的天鹰宗的,江湖门派的,甚至是三国皇家的人。”
“那些人才是掌门的对手,而她们几个不过是配合掌门行事的棋子。”
卞怀民仰起头,轻叹一声:“真有那么一日,掌门也别怪南宫神仙。不是他不想兑现承诺,也不是外面的女子太多,而是需要兼顾的利益和势力太多,有些事情不得不为。”
“挡是挡不住的。”
他拱手对南宫翎行礼道:“我不是质疑神仙对掌门真情与深情,我只是比你们年长,很明白世故人情,更懂得防患于未然。”
“南宫翎神仙就没想过,你率先踏上仙途之后,后继者会层出不穷吗?先行者该当利用先行一步的优势,巩固势力筑牢堤坝,不给后来者可趁之机。”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在后院收下几个女子,巩固联盟安稳人心算什么?后院有掌门在,谁还能逃脱了掌门的手掌心不成?”
卞怀民伸手指向身旁的其他长老们,“你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他对着罗润清点名道:“罗堂主,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我说的是不是肺腑之言?”
他不等罗润清搭话,手指一转指向跪倒在安馨面前的卞长歌道:“我这个傻女儿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认掌门为主,我除了成全她无话可说。”
卞怀民收回手指,把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样子,低声叹息道:“唯愿掌门审时度势,好生跟神仙商议,不要辜负了我等这些人托付的一番苦心。”
卞怀民一场独角戏唱完,安馨差点叫了一声好。
难得他为了给女儿争取能被她所用,日后能有侍奉南宫翎的机会,绕山绕水地说了这么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处处都是对她的说教,对南宫翎的质疑。
安馨就好奇了,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她也能成了神仙,有朝一日讨好她的人不会比投入南宫翎麾下的人多?
罗润清被卞怀民点了名,他不屑地嗤笑一声,“你真眼瞎呢,还是装眼瞎?你这般说法放在太上掌门的身上可会合适?沈家人还在这里呢,你问问他们,太上掌门可曾临幸过第二个女子?”
卞怀民僵硬着脖子争辩道:“太上掌门哪里比得过神仙?神仙......”
罗润清不悦地打断道:“神仙如今还是长老呢,可没见着他有要收拢我们两派和其他势力的心思,妄加揣测还振振有词,家雀如何能知晓雄鹰的心思?”
“为了一己私利,满嘴跑马信口胡吣,居心险恶还故作高深,在议事堂还没被打够脸,还要出门来丢人现眼?”
卞怀民脸红脖子粗,气得浑身发抖道:“你......”
“我什么我?!”罗润清哪里会怕了卞怀民,“不就是想让女儿给掌门为奴为仆,争取日后祖坟上烧了高香,有朝一日被神仙临幸吗?再堂皇的言辞能够遮挡这等用心吗?”
“是不是还想着天天找神仙哭诉,希望神仙垂怜救人,能有一男半女傍身?除了卖女求荣之外,那么就不能有点别的心思?”
“表哥!”沈凌霄高举着自己家产的清单欲哭无泪道:“你非要说风凉话吗?笑姐儿不是说了吗?甘愿写下卖身契,绝不敢肖想做神仙的妾侍通房,只有掌门一个主子只求活命吗?”
“表哥非要断了你表侄女的活路吗?你是想要我的命吗?还是想要我手中的这些财物?要不要我让我哥把他的财物都送给你,买我们母女的一条......”
“嗯哼!”南宫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沈凌霄的气话,他扫视在场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安馨身上,他低声跟安馨商议道:“此事因我而起,我相信飞云门戒律堂会能辨明是非,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他们非要求着给你为奴为仆这事,我看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他们立下文书字据,等她们从戒律堂出来,送去育孤堂当差。等咱们大婚之后,若是差事当得好,再收回来从三等仆役做起,如何?”
“不就是活命吗?飞云门还真会有人要她们的命不成?真要了,替她们报仇便是,不是多大的事。”
“至于咱们俩的家事,由得着旁人来指手画脚吗?走,我还有话跟你说,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去。”
南宫翎不由分说拖着安馨飞上天,对着罗润清客气道:“罗堂主,罗大,这里留给你们善后了。馨馨今日受累了,我替她疗伤去。”
罗润清抬头挥了挥手,“走吧,这里有我,错不了。”
等南宫翎和安馨走了,罗润清似笑非笑地看向司徒有信:“还不把人弄醒?她们三个都要卖身为奴了,你家女儿成了哑巴了,可还要步她们的后尘?”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你们只看见了南宫翎对掌门的好,没见着他为什么要对掌门那么好。别说是她们几个,天底下没有其他女子能够取代掌门的位置。”
罗润清伸手抚向下颌上的长须,“奉劝你们几位不要再有幺蛾子了,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救?
沈凌霄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罗润清怒目而视:“你哪里救我们了?我们......”
罗润清伸手指向沈凌霄刚刚跪倒的地上,提声喝道:“睁大你的眼睛,你好生看看!”
沈凌霄低头看去,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抬起头正待再度发难,罗润清摇了摇头,“就你们这样的,还敢设计神仙?真没见过无知无畏不要命,还这般蠢笨的!”
他抬起头来扫视他们父子之外的十个人,“你们谁人身上有磁石?若有,用来吸取你们的两脚之间的地板上,看看你们能不能够找到端倪。”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快刀斩乱麻2
罗润清说得这般明白了,沈凌云和司徒有信刷出磁石,将信将疑地吸了一圈,等刷出来的磁石上出现十根细如牛毛的细针之时,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不多不少恰好是十根,除了司徒有信父女,其他人的细针全都在他们两脚之间,以他们的阅历自然知晓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罗润清低声说道:“有人相信我的话了吗?你们猜,先前我们在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南宫神仙有没有用影音石记录下来?”
“有影音石在,他杀了你们又如何?是掌门涵养好,一直没有动怒,我也不曾护短,让掌门受委屈,你等才能留下一条命来。”
他的目光落在已经清醒过来的司徒莲花身上,沉声问道:“如此,你们还想要做掌门的奴仆,寻求那微不足道的万一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司徒莲花的身上,司徒莲花的下颌和前襟上满是鲜血,眼神却格外平静地点了点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如今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罗润清的目光向上定在司徒有信的身上,“你打算由着她胡闹?”
司徒有信无奈地轻哼一声,“你以为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是假的?由着她去吧!你赶紧来给我看看,她这舌头还有没有得救,日后还能不能说话呀?要成了哑巴去了育孤堂,她还怎么活命啊?!”
罗润清留在原地没动,“怕不能活命,留在家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别去给掌门当奴仆呀!”
“都给我记住了,今日是你们心甘情愿,上赶着要给掌门作奴仆。日后要拿着这事说话,频频上清风居去烦劳掌门,或者是去天寰殿找太上掌门诉苦,甚至是去找南宫翎神仙卖惨,我见一个灭一个,见两个灭一双。”
“今日已经被你们丢尽了飞云门的脸面,再敢胡搅蛮缠我先清理的门户,好歹保住飞云门的名声。我把话放在这里,别以后抱怨我不教而诛......”
南宫翎收起手中的窃听阵盘,对着安馨笑道:“不教而诛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你是从你大师伯那里学来的。要我说,有些人是教不会的,干净利落收拾了才是正道。”
“他们这些人,赶在这个时候匆忙发动,未尝不是打定了主意,认定你我不会在今日杀人见血,我们今日如了他们的愿......对了,我要是不拉着你走,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安馨一边带路沿着小路往飞云峰走去,一边郁闷地低声道:“自然是让戒律堂用门规处置。你不是说有一劳永逸的法子吗?你的法子便是自作主张替我把人收下?”
南宫翎看着安馨光是笑。
安馨恍然大悟惊讶道:“你想的法子,不是我想的那个吧?”她伸手捂住额头叹息道,“你就不怕被人骗了,日后非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只要你不心软我就不怕。”南宫翎牵住安馨的手,低声轻笑道:“咱们立个规矩,以后但凡遇上这样的女子,非要插在咱们中间,要入咱家后院给你添堵的,一律要甘愿做到两件事情。”
南宫翎伸出两根手指头,对着安馨晃了晃:“第一,要服下绝嗣的药物,终生没有子嗣。第二,要签下卖身契放到你的手里,你随时都能发卖了。”
他收起手指背在身后,一脸地笃定道:“我就不信了,有了这两条,还有人敢来给我们添堵。你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不会有兴趣碰她们一根手指头。以我的境界,你可以相信我能避开她们的魔爪。”
安馨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身为这个世间的男子,南宫翎能这么说,已然是奉上了最大的诚意,生怕她会误会他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馨也愿意顺着这个话头再多问一句:“他们提醒的笼络势力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南宫翎哈哈笑了起来:“你别逗我笑行吗?”
“他们无知无觉还能说说,你跟我说这个?天底下还能有比天鹰宗和飞云门更大的势力吗?你要是担心这个,要不我回去拿下天鹰宗的掌门之位试试?”
“算了,还是不要了。”
“免得我们俩个掌门,被人挑唆着为了两个门派争斗起来。天鹰宗有我两个师父和丁堂主坐镇挺好,我就做个长老好了。”
“你做飞云门的掌门,让我这个天鹰宗的长老上赶着求娶你可好?也好让你底气十足,没有人的身份能够高过你,嫁给我这个神仙乃是天作之合。”
安馨没有理会南宫翎的玩笑,多提醒了一句:“你做不做掌门都会有人企图挑唆我们两派争斗,天胜境不会放过我们?飞缘楼中的神魂不会放过我,估计天行峰的残余也不会放过你。”
“我们的对手先是他们,再是门派中的这些人。”
安馨深深叹气:“幸亏有掌门师伯在,我做掌门太不合格了。走,一起去看看掌门师伯,你能不能出手帮他疗伤?”
“谁说你不合格了?你给他们教授仙法,立即就是最合格的掌门。对了,我为了明日的讲道,特意准备了一个惊喜。”
南宫翎拉着安馨再度飞起来,向着飞云峰清风居飞去,“你对我准备的惊喜不好奇吗?你掌门师伯是在清风居还是在映霞院?”
“要不,你先别管其他的事情了,我送你去飞霞洞打坐几个时辰。你这一天半的时辰,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好生静静恢复灵气,明早我再去接你来飞来殿参加典礼,如何?”
安馨还想要拒绝,“我先回去看看师父......”
“别看了。”南宫翎大包大揽道:“你师父我替你看去,你掌门师伯我也一起替你看了,你在飞缘楼是不是差点把灵气用光了?这会儿去飞霞洞打坐事半功倍,对你只有好处,你听我的好了。”
安馨心中一静。
南宫翎说得对,她差点被琐事耽误了修炼。说一千道一万,修炼才是她的根本。安馨终于点头答应道:“好。”
南宫翎喜出望外,安馨成了掌门,不,安馨听了他的后院只会有她一人,变的比以前好说话了。
安馨真是个小傻瓜啊,他求都求不来娶她的机会,怎么可能为了旁的女子伤她的心?他一直不敢用争风吃醋的事情去试探她,也是生怕被她识破了,她一怒之下,再也不肯搭理他。
有今日这样的结果,他太满意了。
万里之外,霍迪国常王府上,宣烨见着精神抖擞的常王也很满意。
常王一反往常醉醺醺,不知天日的颓废模样,难得地高坐在王府内练功场边的高台上,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中人比试。
宣烨多看了一眼,场中正在比试的两人,都是用‘天人丹’喂养出来的伪先天高手。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国师的图谋1
常王瞧见一身蓝色道袍的宣烨吃了一惊,宣烨以前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此刻怎么头发花白,变成了将近四十的样子?
若不是宣烨的脸上的神情恭谨中依然暗藏着倨傲,腰间表明身份的腰牌也没错,他真要以为是宣烨他爹假扮成宣烨来了。
不对,宣烨是孤儿,他早没了爹,何事让宣烨变成了这个样子?
常王一等宣烨行过了礼,便对着宣烨招手道:“国师坐到近前来。”
他不等宣烨坐下,连声开口道:“国师这是修炼了什么神仙功法?怎么短短时日不见好似年长了二十岁?你给我炼制的解药还有着落吧?”
面对常王似真似假的调侃,宣烨慢吞吞地坐下来,端起侍女送上的清茶喝了一口,才转身对常王说道:“我就是老了二十岁,也比殿下年轻些。”
他稍微停了停,加重了声音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殿下的丹药来的。”
常王脸色一喜,赶紧抬手向两边挥了挥,退走了身旁的侍女侍卫,压低声音问道:“你准备对谁下手?”
他一直没有忘记,国师三年前跟他说过,‘三五年之内,飞云门,天鹰宗两派中,二十岁之前成就先天的绝顶高手,不论男女,用他们的血炼丹,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替他解毒。’
国师还承诺他时机到了,会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君临天下。
常王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莫非金燕子真是他的克星,这个克星眼看要除去了,他的霉运也要转了!
国师压低声音说道;“我打算对南宫翎下手。”
啥?常王的眼睛瞪圆了,他急声反对道:“安馨不是更好的人选吗?你不是说过二十岁以下的先天高手即可吗?为什么不选安馨?”
宣烨淡定道:“耗费心机一场,你是想要解药有十成把握,还是七八成把握?动了安馨,南宫翎肯定会追来,动了南宫翎,安馨却未必会追来,这两个你会如何选择?”
常王纠结了。
他一直留意着天鹰宗和飞云门的动静。
先前南宫翎晋升先天的时候,他就提醒过国师,可是国师一再推脱药材还没有备齐,不知从他这里拿走了多少千金难买的药材。
这会儿非要等到南宫翎成了神仙,才跟他说要拿下南宫翎,神仙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可是国师问的话偏偏句句在理。
常王的脸色灰白起来,他压低声音问道:“南宫翎成了神仙,你有几成把握能够拿下他?”
“我若出手......”宣烨等常王紧张地双手都开始颤抖了,才笃定地点了点头,“定然是十拿九稳。”
“真的?”常王的脸上乍现出极度的喜色来,他畅快地哈哈笑道:“国师说话,本王自然是确信无疑的!”
常王的酒糟鼻子通红起来,他兴奋地抬手向着面前练功场内人,故作潇洒地一挥手,朗声笑道:“你是来我这里调人的吧?但凡是国师看中的通通带走,我等着国师的好消息了。”
国师端坐在常王身旁的座位上,一动也没有动,他平静地转头看向常王,低声警告道:“此事极为重要,我会想办法拉拢皇家供奉出马。”
“你也别闲着,我给你的那些‘天人丹’,放出去给别水阁,青龙派这样想要有第二个先天高手的门派,能去对付南宫翎的先天高手越多越好。”
“好。”常王笑逐颜开痛快地答应道:“我会传令让他们尽快进京,对他们承诺本王会护住他们的门派,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听命于国师。”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原本他也是要安排人手诱走南宫翎,好对金燕子和甘兴下手的,有国师出手对付南宫翎,他刺杀金燕子的计划会更容易得手。
宣烨把常王的喜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还有,王爷不能节外生枝去对付金燕子和甘兴。我打算在金燕子和甘兴成亲的晚上动手,此事不容有失。”
常王脸上的喜色褪下,眼中的怨毒流淌出来:“我不会放过金燕子和甘兴的......”
“你换个时日去找他们算账。”宣烨出声打断常王,沉声提醒道:“你的性命重要还是报仇重要?那天晚上南宫翎作为甘兴的大徒弟,定然会替甘兴挡酒,他若是能酒醉不醒,我们行事就容易些。”
“错过了这个机会,拿不下南宫翎,你猜多久以后天鹰宗和飞云门,才会出现第三个二十以下晋升先天的天才?”
宣烨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起来:“最重要的是,我要拿下南宫翎非要等他喝了酒,才能助长药性的发作,先天高手才有拿住神仙的可能。他们才有机会把南宫翎带回来,用他的血给你炼制丹药。”
常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双手在面颊上,从上到下用力揉了两个来回,终于长长地叹息道:“好吧。”
宣烨的目光落在常王的眼睛上,没有错过其中的颓然与失望。
他满意了。
这样对他言听计从的常王,正是他希望见到的。
宣烨淡定地对常王说道:“王爷能以大事为重,压下心中的仇恨,宣某也不能让王爷心中的积怨难以发泄。”
“这样吧,我会给王爷一个惊喜。我把人带走后,这十天半个月,王爷称病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养病静候佳音便是。”
宣烨站起身来,从袖带中抽出几张纸笺伸手递给常王,礼数周全地说道:“名单上的这些人,王爷让他们分批出城去不留山国师府。”
“对了,其中的先天高手,也让他们三天内到国师来,别错过了我让他们去天鹰宗的时日。告辞。”
宣烨施施然走了。
常王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名单上,最上面的第一个名字便是别水阁的奚达洲。他捏紧手中的纸笺,肿泡眼中的眼光阴沉下来,国师在常王府还有耳目,他什么事情都没能瞒过国师。
先前刺杀金燕子和甘兴的计划要放弃了,他需要更周全的计划。不,他需要更出人意料的计划瞒过国师。他不想放弃刺杀金燕子和甘兴的机会,让金燕子那个贱人嫁给别人。
第一千七百章 国师的图谋2
宣烨出了国师府,带着侍童去了皇宫求见英德帝。
英德帝在寝宫中召见宣烨。
宣烨独自走进寝宫,在寝宫中见到端坐在床榻上,穿着轻薄睡袍的英德帝的时候,英德帝一副刚刚收功的模样。
年近七十的英德帝,神态安然中透着一丝警觉锐利。他有乌黑的头发,浅淡的皱纹,贲起的肌肉,锋利的眼神......是的,英德帝有一副迥异于同龄人的年轻而强健的身体。
这个时候的他,跟常王比较起来,常王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比他更像是垂垂老者。
英德帝的目光落在宣烨骤然苍老的容颜,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是吃错了药了?”
宣烨先恭敬地行礼,待行过礼后直起腰来,对着英德帝苦笑道:“回陛下,是吃错药了。”
“微臣三月前突发奇想,想要找到身体衰弱的缘由,然后再反其道而行之,替陛下炼制出更好的丹药来。”
“微臣一月之前的容貌,比七老八十的垂死之人还要不如,幸亏陛下洪福齐天,微臣命也算大,还能恢复到如今的模样,不至于污了陛下的眼目。”
英德帝的目光闪了闪,“你这趟进宫,是打算把丹药进献给朕了吗?”
宣烨更加恭谨地答应道:“回陛下,微臣等着恢复旧貌再进献丹药。这趟进宫是想让陛下亲眼看见微臣的样子,目睹微臣如何返老还童恢复旧观。”
英德帝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放缓了声音问道:“难得你如此周全。既如此,你多在宫中炼丹房中住几日,每日这个事后进来见朕,也好让朕看个清楚明白。”
宣烨弯腰拱手行礼:“微臣遵旨。”
英德帝的目光落在宣烨花白的头发上,淡声问道:“你去过常王府了?”
宣烨的腰往下沉了沉,平静地答应道:“微臣听说一月后金燕子和甘兴要成亲,进宫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常王府,用替常王寻药的理由,向常王借走了府中先天八境以上的武功高手。”
英德帝眼中的笑意神浓起来,称赞了宣烨一句:“你倒是个有心人。免礼,赐座。”
有太监听令搬来一张圆凳放在宣烨的身旁,宣烨再次行礼谢过英德帝赐座,侧着身子斜坐在了圆凳上。
英德帝收回了目光,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既听闻了金燕子要成婚的消息,说说吧,朕该如何应对天鹰宗南宫翎成了神仙这事?”
宣烨第一次在英德帝的面前直起了腰杆,只听他多少有些兴奋地说道:“微臣三月未曾进宫面圣,正是在想办法寻找对策。”
“陛下,微臣在给圣上炼制返老还童的丹药之时,无意中炼制出了能增进先天高手武功的丹药。微臣用国师府的先天高手试过丹药了,连续服药一月之后,先天之上可以提升一个武功境界。”
“陛下,微臣已经把人带进宫中,就在殿外等候陛下验证药效。此人如今有先天二境的修为,圣上可以让皇家供奉先试过他的武功修为,查验微臣所说的药效是不是真的。”
英德帝的头发忽然无风自动,他抬起手举过头顶,对着空中低喝一声:“去试试他。”然后英德帝传音入密道:“速去速回。”
宣烨的眼中闪过笑意,他让英德帝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笑意后,方才接着禀报道:“还请陛下明鉴,此等逆天之药,只有服用之时方才有效。对先天之上境界越高之人,药效也会越弱。”
他从袖袋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这是我从不留山神仙残卷中,从上面的图形中变通而来的合击之术。我用府中先天下九境的护卫试用过了,五人联手可以越境抵挡服药后的先天二境三招。”
“微臣估计,若是先天二境高手先服用微臣炼制的丹药,把武功境界提升到先天三境,再三人联手,全力以赴之下,足以抵挡先天五境高手两招。”
“若是换成南宫神仙来临,至少可以抵挡神仙一招。”
一招?!
不要小看了这一招。
以英德帝这样先天一境的高手来说,有了这一招的时辰,他就有死里逃生的机会。英德帝笑了起来:“好。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国师这趟立功了。”
宣烨还有话说:“这些都是以防万一不得已的退路,陛下不如用不留山问鼎门的遗迹遗物跟神仙交好。神仙求的是长生不死,世俗之事乃是身外之物,总是要有人照应。”
英德帝颜悦色地笑道:“你有何计划,说来给朕听听。”
宣烨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直了,他压低声音说道:“甘兴和金燕子大喜之日,必然是南宫翎欢喜放松之时,那时对他示好乃是最容易得手之际。”
“陛下若是派人去天鹰宗喝一杯喜酒,正好可以试探南宫翎一二,若他对问鼎门对国师府动心,到时候趁他酒醉放松之时,投之以诚诱之以利,或许有机会成事。”
“待他先去不留山国师府,看过问鼎门的残卷残片,待臣试探过他的心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带他来面见陛下。”
“先前预备的种种手段或许都用不上。”
“陛下若是不放心,微臣还打算试一试,能不能炼制出克制神仙的药物来,暗藏在国师府中有备无患。”
英德帝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个计划你有几成把握?”
宣烨苦笑道:“如今只有四成。若是能炼制出药物来,能有六成。”
英德帝没有再说话,他竖起耳朵听着殿外若有似无的声响,静了静,然后提声问道:“如何?”
有沉静的声音从寝殿屋顶方向传来,“比先天二境境界稍弱一分,比先天一境强太多。那人还不到三十岁,服用的时日还没有两月,从先天下九境提升到先天二境。”
“国师炼制的丹药太神奇,臣愿意替陛下试用药性。”
英德帝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他低声笑道:“可。”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宣烨的身上,轻声笑道:“国师可曾给这丹药命名?”
宣烨没有给英德帝命名的机会,径直答应道:“会陛下,微臣以为‘仙人丹’最合适。我会逐渐调整药房,让此药陛下成为神仙的助力。”
“好!就叫仙人丹。”英德帝欢喜道:“国师有心了。”
“今日你所奏之事,朕准了。”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国师的图谋3
宣烨带着袁朗,不,带着改名叫宣月的袁朗,从英德帝的寝宫出来,住进了皇宫西北角的炼丹房。
说是炼丹房,高墙内的建筑并不少。
北边有两座炼丹房可以同时开工炼丹,南边有一栋两层小楼,楼下的牌匾上有百炼楼三个大字。百炼楼上下各有一间厅堂,六间客房。东西两侧靠墙的地方都有十二间平房,乃是伺候炼丹的宫人居所。
英德帝也是喜好炼丹之人,偶尔闲暇之事,也会来这里炼丹,累了也会歇息在百炼楼的二楼。
宣烨带着袁朗径直进了一楼最西边的客房,在客房中的座椅上坐下,对着规矩地站在面前的宣月说道:“跟你动手的是麦青辉?”
“是。”
“他认出你来了没有?”
“没有。他以前没有见过我,我跟画像上的样子,变化太大了,我脸上的面具并非凡尘之物。”
“你的武功路数呢?他们若是要查看你的内力,会探查出破绽吗?”
“不会的。”宣月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的内力是用丹药堆起来的,驳杂得很。武功招式也一样,都是从不同的武功门类中挑能用的来施展的。无论谁人来查探,都是胡乱拼凑出来的先天境界。”
宣烨轻哼一声,从储物袋中刷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子,递给宣月道:“你既如此有把握,等麦青辉来找我拿药,你便跟着他走一趟。你跟供奉们说清楚丹药的厉害和用法,亲身示范给他们看。”
“你也不用多劝说,服不服‘仙人丹’随便他们。他们若是向你索要,每人最多给他们两枚丹药,其他的等我炼制出来再给他们。”
宣月颔首:“是。”
宣烨等宣月从他手中接过了瓷瓶子,接着说道:“等这里的事了了,我便让你带着丹药去瑶溪矿场救人,日后再找机会替你灭了飞云门。”
宣月捏紧手中的瓶子,平静地垂下了眼帘,中规中矩地答应道:“是,多谢国师成全。”
宣月顿了顿,又俯首低头多说了一句:“弟子不胜感激。”
宣烨扬了扬手,“我会开炉炼丹,你办完事回来,来丹房找我。”
“是。”
宣月从宣烨手中接过瓷瓶子,转身出了房间。他仔细地拉上房门,顺着过道去了厅堂,在厅堂中的座椅上坐下,安静地等待着麦青辉前来。
凛冽的北风从门外吹来,吹起悬挂在门口的垂帘,舒缓了他脸上锥心刺骨的疼痛。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确实不是凡俗之物,乃是需要用灵气支撑才能正常施用的神仙之物。
他勉强戴在脸上,改变他原有的样貌,让自己变成一个落在人堆里,都难以被人认出来的清瘦平凡男子,让他逃过了飞云门持续不断的追踪。
他活了下来,却再也不敢摘下面具来。
其他人都死了。
他爹,袁腾,袁威,袁雪全都死了。
飞云门找了桃花源,桃花源中的那些视他们如神明的人也全都死了。只有他,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余生他只剩下一个目标:报仇。
他要不择手段夺回飞龙峰的一切,就算明知道是以卵击石,他也不愿意再默默无闻地苟且偷生,坐等灾祸上门来把他给杀了。
他宁死也要挣扎一下。
这一次,他不会再相信旁人。他曾经相信过辛茂师徒,可桃花源覆灭了,三青门毫发无伤,辛茂师徒......也是他的仇人!
宣月捏紧拳头,脸庞上的刺痛时刻提醒着他不能现于人前的真正身份,他成了过街老鼠,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面具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天底下没人知晓,他随时能用这个面具变成另外的模样,甚至能短暂改变气息,让他能死里逃生活出命来。
宣烨端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听着袁朗轻微的脚步声走远。他给袁朗改名随他的姓,再取了‘朗’字的一半为名,是要提醒袁朗只剩下了半条命。
他没有让袁朗察觉他已经控制住了宣月,随时都能要宣月的命。宣月如今犹如惊弓之鸟,一旦知晓性命被他掌控,只怕宁可跟他玉石俱焚,也不肯受他控制为他卖命。
他要等到宣月自动诚服,一个心甘情愿自动卖命的傀儡,比十个强迫小明的杀手更讨他的喜欢。
麦青辉来得很快。
宣烨听着麦青辉和宣月的脚步声出了百炼楼,淡淡地笑了。这一次他的计划很复杂,一丝一毫都不能错。也不知他让秋敏学带回去的’解药‘,秋敏思敢不敢在十二月四日,金燕子和甘兴成婚的时候服用?
他轻轻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庞,若是他的计划顺利,他用不着要天胜境的解药来解毒,待他真正地脱胎换骨,有的是时日慢慢地收拾天胜境秋家人。
血魔,他也想要去会会。
宣烨站起身来,出了百炼楼,随手指了几个英德帝常用的帮手,进了丹房炼丹。
他不担心方南平,麦青辉等人不会上当。霍迪国清一色先天二境的皇家供奉们,停留在先天二境的境界止步不前,最短的也有了八年,最长的快有二十年了。
这么长的时日里,他们穷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在武功一途上更进一步,眼见着飞云门先天三境的长老,如雨后春笋不断地超越他们,又有南宫翎踏上仙途的刺激,他们不求变就是等死。
哪怕是借助丹药短暂地感受先天三境的滋味,也能给他们的修行提供更多的助益。这样的诱惑他们无法拒绝。
一旦尝过的先天三境的甜头,以他们先天二境绝顶的自制力,再想要回去也几乎是不可能了。武功提升带给人无所不能感觉太过美妙,更不用说他还在其中多加了几味,让他们欲罢不能的东西。
他等着宣月带回来好消息,他等着皇家供奉们全都跪倒在他的面前。
暮色降临,秋敏学骑着驯兽,伸手飞出符纸,打开遮掩着洞口的幻阵,没有理会守在洞口的弟子,径直钻进密道中奔驰。
他回来得太晚,迟了快一个月,大哥定然等急了?他收到消息说高天传位给安馨,安馨要成飞云门的掌门了?
这怎么可能?!
南宫翎成了神仙,天鹰宗就在他的执掌之中,南宫翎想要成为天鹰宗的掌门就是他一言而决的事情。飞云门突然让安馨坐上掌门之位,是他们两派要合二为一了吗?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都有野心
秋敏学的身后跟着的三人是滕浩源,滕浩勇两兄弟和气势暴涨却面目全非的娄伟。
是的,当初从娄家部落出发,坐着‘飞船’给天胜境祭祀堂送祭男祭女,半路上只顾欣赏瀑布美景,骤然遭遇灵禽攻击,‘飞船’落入瀑布下潭水中,误食落入潭中各种果子,中毒濒死的娄伟活过来了。
在沿路微弱的火把的亮光下,娄伟骨骼奇突,身量至少有六尺六寸,比中毒之前起码高了一尺壮了两圈。
他满脸都是凸凹不平扭曲的伤痕,看上去极其骇人,一双眼睛闪烁着绿莹莹的光,在暗夜的火光中跟野兽的眼睛没有两样。
娄伟的眼光落在前方秋敏学的身上,此行,国师给他的任务是跟秋家人交换国师的解药。可他的目标是要把天胜境握在手中,要把天胜境从秋家人手中变成娄家人的。
机会太好了。
他的武功暴涨到了先天三境,他误食果子变成了百毒不侵,他手中握住秋敏思和秋敏学的解药,他捏住了他们两人的性命。
秋家长辈只剩下了秋卓尔,秋卓尔还去了飞云门,秋敏思成了掌门坐镇天胜境,秋敏思未必能有他武功高,他终于有机会把天胜境从秋家人手中抢过来。
他才不管会不会害死了国师。
国师又不是真的对他有恩对他好,临行前国师给他服毒想要控制他,他佯装中毒才拿到了装有秋家人解药的储物袋。只要他不回去,用不着他动手,国师早晚会毒发身亡。
为了不让国师发现他百毒不侵,他没有费心请求宣烨治好他脸上的疤痕。这些伤疤全都是他中毒受过煎熬的明证,更是秋家祸害暗黑森林的证据。若不是秋家倒行逆施,行差踏错,暗黑森林和天胜境如何会有今日的惨状?
平心而论,他跟秋家人没有私仇,娄家能掌管暗黑森林的部落,乃是秋家对娄家的看重,娄家跟秋家仍是盟友。
可谁让他捏住了秋掌门的死穴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了娄家更进一步,为了他曾经吃过的苦头,他情愿拼了。
滕浩源和滕浩勇一左一右骑行在娄伟的身旁,滕浩源不放心地扬声提醒道:“两件事:救人和解药缺一不可。国师的命令要不折不扣的执行。”
娄伟绿莹莹的眼睛转向滕浩源,瓮声瓮气地答应道:“毋需多说,我心中有数。”
秋敏学听着身后三人的说话,郁闷地皱紧了眉头。都怪他不济事,中了宣烨的圈套,宣烨不肯给他们提供‘血食’,却想要跟他们交换解药。
身后的这几人自以为捏住了他和大哥的性命,一路上没少要挟他。若是大哥引气入体成功,已然踏上了仙途,换过了浑身的血液还好说,若是没有......
秋敏学抿紧了嘴唇,不知道大哥接到他的信,提前有了准备了没有?
身后这几人留不得,等他们死了自然能从他们身上拿到解药,死人的储物袋他们还不能打开吗?
至于滕家,蓝家和蓬家的余孽,最好全都累死在矿山,若不是体谅三弟对滕芳菲还有愧疚,他们那些人哪里还会有命在?!
秋敏学从储物袋中刷出飞信,低声说道:“大哥,我带着国师的信使一起回来了,你在何处见我和他们?”
飞信脱手而出,沿着暗道向前飞去。
也就过了两盏茶,一封飞信停在了秋敏学的面前,秋敏学点开飞信,秋敏思的声音淡定地响起:“到出口,会有人带你们过来。”
小半个时辰后,秋敏学在暗道的出口出先下了驯兽,让守卫的弟子验过了身旁令牌,带着三人转出小门,当即见到了等候他们的秋敏行。
兄弟两人来不及打招呼,秋敏行的目光先扫向秋敏学的身后,再转眼对秋敏学说道:“二哥,掌门说了,国师的信使来者是客,带他们走密道殊为不妥。”
“稍后你自去戒律堂领罚。”
秋敏学没有犹豫当即对着秋敏行行礼道:“谨遵掌门令!”
秋敏行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他身后的娄伟三人道:“此处乃是天胜境的密道,论理外人擅入当诛,你等既是国师信使,误入此处情有可原。”
“先带上头套,跟我去见掌门。”
滕浩源和滕浩勇对视一眼,两人一齐转头看向娄伟,娄伟一声不吭接过守卫弟子递过去的黑色头套,戴在了头上。
他识相的很,对方有备而来在这里等着他们,此刻他们三人势单力薄如何能够跟人发难?
他一条性命可不是白捡的。
他容貌大变,不,就算他容貌未变,天胜境大变之后,也未必还有多少人能认识他。他先前的身份提不提没什么两样。
要想成事,他需要先见过秋敏思,若是正好有娄家人在,再来个擒贼先擒王,那就再好不过了。
秋敏行见三人顺从地带上头套,先给秋敏学一个眼色,示意秋敏学稍安勿躁,随即提声说道:“你们四个一起跟我来。”
他带着人在镶嵌着夜明珠的密道中穿行,足足过了半刻钟,方才到了地方,他停住脚步,对拉着娄伟三人行走的弟子吩咐道:“取开他们的头套。”
三人头上的头套被人拉开,眼前突然大放光明,一时间三人都眯缝起了眼睛。最初的不适过去,娄伟看清楚眼前是一座新建的大殿。
长长的阶梯一路向上,最上方是端坐在宝座上的秋敏思。秋敏思一身墨绿色绣着云纹金边的道袍,左脸上带着金光闪烁的云纹面具,看上去阴沉得吓人。
阶梯的左右两侧,每隔三个阶梯安置有一个座椅,娄伟的眼光扫过,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个位置。在秋敏学执掌的天胜境,暗黑森林的事务由六十人来商议裁决?
不对,每隔三十步阶梯,各有一个小平台,把这六十人分成了三个等级。
在最上面的二十人之上,秋敏思距离他们又有十个台阶,让他独自一人高高在上,俯视下方众人。
掌门宝座的背后是一面洁白无暇,用白玉雕成的暗黑森林祭祀堂的图腾,在夜明珠的映衬下,让秋敏思看上去仿佛神人一样,拥有无尽的威严与权威。
与秋敏思二十六岁的年纪极其不符。
娄伟站在新建的大殿阶梯的最下方,在心底乐开了花,秋敏思是有多不自信,才会用这等架势来吓唬人?!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国师的条件
秋家向来最喜欢做的便是故作亲民。
每一次他来天胜境,秋鸿毅总是在祭祀堂的密室中,跟他一起盘腿坐在锦垫上肩并肩地叙话,那个时候,无论秋鸿毅是如何和蔼可亲,他却半点不敬的心思都不敢有。
如今这殿堂让秋敏思高踞在宝座上,遥遥地俯视他,企图让他生出惶恐臣服之心,他却只看到了取秋敏思而代之,自己坐上那个宝座的希望。
秋家没落了。
需要靠虚张声势威吓人来维持对天胜境的掌控,再没有任由旁人接近他们的底气。让天胜境变天的机会终于来了。
秋敏思可没有多管娄伟暗中的心思,他远远地对着秋敏行挥了挥手,秋敏行会意地站上三个台阶,对着站在下面的四人说道:“还不拜见天胜境新掌门?”
秋敏学大礼参拜跪倒在地,提声问候道:“长老堂长老秋敏学拜见掌门。”
娄伟三人也跟在秋敏学身后跪倒在地,三人齐声拜见道:“霍迪国国师信使滕浩源(滕浩勇)拜见天胜境掌门。”
三人中,娄伟并没有自报家门。
秋敏思的目光在娄伟身上绕了绕,再次抬了抬手,秋敏行对跪拜在地的四人说道:“平身。”
秋敏行的目光先落在秋敏学的身上,对着秋敏学点头道:“二哥,你先上去跟掌门禀报。”
秋敏学接住秋敏行的目光,也点了点头,他撇下身旁的三人,踏上阶梯一步步走上去了。
秋敏行目送秋敏学走过了一半的阶梯,转身扫视娄伟三人问道:“国师的信使可有带什么信来?”
滕家兄弟早已等的不耐烦。
秋家兄弟都是他们自幼玩大的同伴。特别是秋敏行跟滕芳菲极熟,跟他们兄弟俩也颇有交情。若不是当年之事,这会儿轮得到秋敏行和秋家人在他们面前摆谱?
滕家就是太心慈手软,没有率先动手对付秋家人,才落到了今日要依靠国师之力来救人的地步。
滕浩源上前一步,背起双手沉声说道:“身为信使,自然是带了信来。”
他从储物袋中刷出国师的信来,低下头高举在手中伸手呈上,秋敏思却没有让秋敏行接过信件的意思,他淡漠地声音远远地从上方飘渺地传来:“念。”
滕浩源抬起头来,他稍微迟疑一下,没有听令拆开信件,他抬手握住手中的信件,挑衅地说道:“掌门确定要我当众念出来吗?”
不等秋敏思回答,已经走他面前的秋敏学,主动低声提醒道:“掌门,事涉机密,还请先屏退其他人。”
秋敏思看了秋敏学一眼,秋敏学赶紧跟秋敏思传音道:“五十块阵牌和五百枚突破先天屏障的丹药,我都拿回来。阵牌我试过了,确实可以打开天鹰宗的防御大阵,能用几次不好说,宣烨太狡猾了,不可信。”
“解药没能拿回来。宣烨的国师府中先天高手极多,确实可以给我们提供血食。可他不肯跟我谈,非要派信使跟着我回来,定然是另有企图。”
秋敏思听到这里,他从储物袋中刷出一个阵牌,用内力激发阵牌,白蒙蒙的阵法从大殿的顶上当头罩下,把台阶下方的四人和高踞在台阶顶端的两人,同殿中的其他人间隔开来。
秋敏思冷淡地再次说道:“念。”
滕浩源依然没有拆开信件,他握住信背起手来,仰起头看着高处的秋敏思说道:“国师的信中说了三件事:一是解药的事情。二是血食的事情。三是释放落日台,滕家,蓝家,蓬家和其他被牵连的人。”
“国师料想掌门无法解毒,掌门若是解了毒,定然会出山去找南宫翎的麻烦,掌门龟缩在天胜境没动,十有**是无法解毒,那就还可以谈。”
“国师提议掌门把解药交给我们带回去,再派人跟着我们一起去取解药,或者是等我们兄弟两人带着解药出了暗黑森林,国师自会传信过来,”滕浩源伸手指向身旁的娄伟,“让娄伟配制出解药来。”
啥?滕浩源身旁的人是娄伟?是他们熟悉的娄家部落的娄伟吗?
饶是秋敏学曾经见到过娄伟被蓝羽等人所救,被蓝羽下令用树枝编了担架带走,并且他还跟娄伟一路从不留山远道回来,他都没有认出同行之人是娄家部落的娄伟长老。
变化太大了。
如今的娄伟跟先去的娄伟,从外貌上看去就是两个人。
秋敏行惊讶地问出声来:“娄长老如何变成如今的模样,还成了国师的信使?”
娄伟站在原地连半个眼风都没给秋敏行。
没规矩。
秋家人果真把天胜境和暗黑森林当成他们的家产,秋敏行连先天境界都没有,何事可以瞪鼻子上脸质问他一个先天长辈。
倒是滕浩勇低声嘲笑道:“这不都是秋家人造的孽吗?我听说娄锐堂主没了,茅家部落除了一个族长,其他人一个也没活出来,阮家部落人手损失大半,昔日的娄长老若不是被我们遇上,早死在暗黑森林了。”
“倒是你们秋家怎么没有死绝呢?还高高在上骑在天胜境众人的头上。秋敏行,赶紧跟你大哥说,若是不答应我哥的请求,等国师把天胜境所有人的血咒都解了,看你们秋季人如何掌控天胜境。”
这是他们握在手中的杀手锏,也是他们敢进来天胜境送信的依仗。滕浩源得意洋洋地说出这话来,就是想要看秋家人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等着秋敏思从上面的宝座上下来,对着他们拱手求饶。
秋敏行豁然转头看向秋敏思方向,霍迪国国师还不知晓祠堂中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那些灯盏被南宫翎用阵法围拢起来。这么说来,当日在祠堂的人无人把消息传出去,那些人全都可信。
真是好消息。
他们正是分不清谁敌谁友时候,至少这些人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用了。
“胡说八道!”秋敏学不等秋敏思吩咐便出声斥责道:“我们抓到蓝羽了。要不是你们两人伙同蓝羽一起,用国师给你们的阵牌打开了舒家部落的防御大阵,何来天胜境遭遇浩劫?!”
“娄堂主,你身旁之人正是暗黑森林的仇人,你被他们所害,还要跟他们同流合污,投靠国师危害天胜境吗?”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一言不合就杀人
娄伟依然没有做声。
他不是个拘泥的人,他脱胎换骨般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自然是要跟胜利者站在一边。秋敏学看到的是国师的罪责,他看到的却是国师用滕家兄弟和蓝羽这样的人,都能让秋家和天胜境吃了败仗。
天胜境自诩为三大仙门之一,秋鸿毅,秋卓越,秋卓群何等的威势,连同祭祀堂有多少先天长老,天胜境有多少弟子,全都死在了国师的四两拔千斤的计谋下,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他要跟着国师吃肉,他要成为国师在天胜境的一只手,他要成为天胜境的新主人,区区一个娄长老满足不了他的变大的胃口。
滕浩勇敏感地发觉秋敏行的神情中惊喜多于害怕,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他若有所思地砸了砸嘴,不以为意地试探道:
“这么说来,你们连暗黑森林的人都控制不住了?难怪要费心把这里修成这样,还要布下阵法。都是为了抵挡人偷袭你们秋家人......”
“闭嘴!”滕浩源不等滕浩勇继续挑衅,低声阻止道:“说正事。”
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娄伟一直不做声,他们兄弟都没有先天上的境界,没人真想用性命来开玩笑。
滕浩勇又砸了砸嘴,悻悻地停住了说话。
滕浩源扬声笑道:“娄伟既然成了国师的信使,先前的娄长老自然是没有了。国师传信的第二件血食和第三件释放落日台,滕家和蓝家等人,其实可以合并成一件事。”
“等天胜境一个不少地放了这些人,让这些人全都平安去到国师府,国师便会在不留山的大阵中提供掌门一人的血食,保管让掌门从先天四境顺利晋升到先天五境。”
“国师说了,他提出的条件不接受拒绝。掌门若是不答应,但凡我等三人有任何意外,他自有办法让掌门后悔。”
秋敏思的目光转向秋敏学,轻声传音道:“国师派信使来,就这么点图谋?”
秋敏学的目光落在娄伟的身上,“国师拒绝我用解药换取‘血食’的提议,宁可用‘血食’换取落日台和滕家等人的性命,恐怕是想要让天胜境乱起来,乱中另有图谋。”
“回来的路上,滕家兄弟对娄伟恭敬得很,国师的杀手锏说不定就是娄伟。娄家会不会......”
秋敏思带着面具的脸庞闪过冰冷的杀意,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娄伟的身上,淡漠地轻叹道:“昔日的娄长老变成了国师的信使。娄伟,你一直一言不发,可是另有隐情,不得已而为之?”
秋敏思声音远远传来,却在娄伟耳边炸响。娄伟心中一惊,秋敏思的境界至少跟他一样,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转动身体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熟悉的面孔,他也瓮声瓮气地轻叹道:“娄某遭遇大难,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又被国师捏在了手心里。掌门身上的毒尚且不能解除,我等又能如何?”
“得已不得已又有何区别?”
“掌门与国师若是谈得拢,娄某希望能跟二哥见上一面,也算有个交代。掌门若是跟国师谈不拢,娄某的念想说不定会给娄家招祸,昔日的故人不见也罢。”
秋敏思静了静,冷漠地再次开口道:“国师既不接受拒绝,本掌门只好接受国师的提议。也不用你们带着解药回去,本掌门会亲自带人去不留山跟国师交易。”
“你们这就回去吧,送客。”
“且慢!”滕浩源急声叫道:“掌门同意了国师的条件,可否先把交换血食的名单给我,我也好传回去给国师禀报,不会耽误了跟掌门的交易。”
滕浩源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不妥。
太容易了。
落日台的人,连同滕家,蓝家,蓬家和其他被牵连的人,不会是都被秋敏思给杀了吧?
秋敏思却不为所动,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滕浩然,滕浩博都还活着,蓝羽也还没死,有他们几个在,本掌门不屑于拿几个废人说事。”
“你们回去提醒国师。天胜境已经在天鹰宗的防御大阵后加派了人手,若是再派人潜入进暗黑森林,别说我没给你们的人活命的机会。”
“你们去吧。”
娄伟怀着满腔抱负而来,屁股都没坐热......不,屁股都还不曾坐下,秋敏思这就要赶人走了?
他拱手为礼,微微俯身请求道:“掌门,可否让娄伟跟二哥见上一面。”
“不可。”秋敏思直接拒绝道:“你若是敢把你储物袋中配制解药的材料做为交换,我可以留下你,不仅能让你见你二哥,还可以让你参与暗药堂配制解药。”
“这样的代价你敢付吗?”
“不敢。”抢先回答的是滕浩勇,他转头看向娄伟道:“你别自寻死路还拖累我们一起送死......”
滕浩源再次打断了滕浩勇,他客气地拱手对秋敏思说道:“掌门既要去国师府,何必为难娄伟?”
“他昔日身为娄长老,在天胜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刻不曾与天胜境为敌,也未曾做过对不起暗黑森林的事,不过是想要见亲人一面,掌门何须用性命要挟?”
“国师府和天胜境能够合作的地方极多。”滕浩源的目光明晃晃地落在秋敏学的身上,“血食难得......”
滕浩源没能接着说下去,他左手拇指上刚才天胜境弟子拖着走的时候,划上的一个小伤口突然迸开,鲜血从他体内喷涌出来,变成一条血线向着秋敏思飞去。
秋敏思从储物袋中刷出一个白玉大缸,“咣”一声放在掌门宝座的面前,他伸出左手轻描淡写地从空中接引血线落向大缸,鲜血入缸好似油珠一半在其中滚动起来。
滕浩源右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四哥!”滕浩勇狂叫起来,他飞身扑向滕浩源:“你怎么了?我来救你!”
娄伟一把拉住滕浩勇,一起向后退了三步。
救什么救?
秋敏思起了杀心,滕浩源的一条性命没救了,连同他们两人的性命也危在旦夕!
他高估了秋敏思的耐心,低估了秋敏思的武功。
娄伟飞快地伸手点住滕浩勇的哑穴,提声对着秋敏思说道:“国师并未向我等透露何为‘血食’?我们还算不上国师的心腹之人,掌门何须忌惮至此?”
“我们好歹也出身暗黑森林,若不是受制于人,一颗心总是向着天胜境的。杀了我们激怒国师有何好处?天胜境需要的是养精蓄锐......”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愿做内应
就在娄伟说话的时候,滕浩勇眼睁睁地看着滕浩源眼睛失去了焦距,停止了呼吸,浑身的精血都从左手拇指上的小口子,被秋敏思身前的大缸抽走了。
他紧紧地捂住右手上被人划上的小伤口,他看清楚了,他们早就被人下了暗手,落下了把柄在秋敏思的手中。
娄伟还在劝说秋敏思,“就算我把身上国师给的药粉全都给你们又如何?我仔细看过了,林林种种的药粉有几十种,每一种药粉都混合了十几样东西,无法分辨其中都有些什么?”
“我曾经是天胜境的长老,国师让我回来,会让我和你们有机会知晓他的秘密吗?换做是掌门你会吗?”
“啪嗒”一声重响,滕浩源的尸身落在地上,活生生的人已经变成了干瘪的人皮包裹的骨架,滕浩勇无声地尖叫骇怕地晕倒在了地上。
娄伟俯身把滕浩勇扛在肩上,对着秋敏思苦笑着说道:“两军相战不斩来使,掌门不欲让我见我二哥,我不见便是。我们这就离开,再不回来天胜境。”
他转头看向台阶上的秋敏行,没有忽略秋敏行眼中的惊骇与痛惜,娄伟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低声说道:“还请带路让我们出去,国师和天胜境的纷争与我等无关。”
娄伟也被惊吓住了。
他很明白秋敏思是在立威,可他没想到秋敏思竟然学会了这等邪术,能够越过将近两百级台阶远距离吸血杀人。
这等密术他从未见过,他相信世上也无人见过,秋家还藏有这等秘籍,他把秋家赶下神坛想得太简单了。
他不想死,他以为先天三境,百毒不侵便有了跟秋家抗衡的本钱,他高估了自己,这会儿他只想赶快逃命,摆脱被秋敏思拿来立威的命运。
秋敏思既然动手了,如何肯就此罢手,他冷漠地拖长了声音,淡声问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娄伟扛着滕浩勇跪倒在地上,讨饶的话他张口就来,“掌门若是信得过,我愿做天胜境的内应。掌门若是能替我解了身上的毒,我愿回来天胜境为掌门效犬马之劳。”
反正滕浩勇晕倒了,他随便怎么说话也没有国师府的人能够听见。
“好啊。”秋敏思的声音冷淡得好似要结冰:“做内应也是要有投名状的,你的投名状在哪里?”
娄伟没有犹豫,他两手用力抡起肩膀上的滕浩勇,滕浩勇软趴趴的身体在空中划了大半个圆圈,脑袋向前磕撞在秋敏行脚下的台阶上。
“啪”一声闷响,滕浩勇的脑袋像是西瓜被开了瓢,红的血,白的脑仁,一股脑摔碎在秋敏行的脚边,死得不能再死了。
秋敏行吓得惊跳起来,他惊叫出声:“你!”
秋敏行硬生生忍住了后面的话,这个时候他不能露怯,大哥要投名状,娄伟能够送上的,正是他能够拿的出手的。
娄伟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来:“敢问掌门,这样的投名状还满意吗?”他垂头敛目,看似恭谨,实则全身的气机都锁定了距离他最近的秋敏行。
他没有企图捏住右手食指上上的小伤口,他打定了主意,只要秋敏思敢对他动手,他就全力搏杀秋敏行,杀一个秋家人够本。
剩下的......他不信国师不会抓住机会,挑唆娄家和更多的家族,跟秋家人做对为他报仇?
毕竟,娄家跟滕蓝蓬三家不同,他二哥如今还是部落的族长,还掌管着天胜境对外的门户。
他赌秋敏思还不敢杀他。
“够。”秋敏思的声音里有了跟年纪不相称的疲倦,“娄长老,你跟他们两人可不同,你是失去知觉后被他们带离暗黑森林的,不像他们是自觉自愿投诚了国师。”
“我相信国师不会跟你说,天胜境如今的灾难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滕家早就跟国师勾连在一起,他们都是暗黑森林的罪人。”
“若是没有他们被国师挑唆出卖暗黑森林,娄长老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更不会被国师所要挟,成为信使回来对付天胜境。”
秋敏思伸手拂过身旁的白玉大缸,把大缸收入储物袋中,从掌门的宝座上站起身来,一边缓步走下阶梯,一边继续说道:“我身上的毒便是去找国师报仇的时候,一时不慎被他暗害的。”
“所幸国师也中了我下的毒,我们互相挟制谁解不了毒。不过我身后有暗药堂,茅堂主正在想办法调制解药,国师估计也正在千方百计替自己解毒,你猜谁人能最先拔得头筹?”
“跟解毒相比,我更想要的是国师手中‘天人丹’的方子。天胜境死了太多先天高手,又被天鹰宗和飞云门一起用防御大阵围困,最需要的不是替我解毒,而是替暗黑森林找到出路。”
秋敏思脚上的黑色的靴子,踏在滕浩勇流出的鲜血和脑浆上,站定在跪倒在地的娄伟身前,“论年纪,你是我的长辈,你身为长老这么多年,祭祀堂可曾随意取过人的性命?可曾依仗毒药来控制天胜境的长老?”
“没有,大祭司从来没有做过有悖门规的事情。”
“国师呢?国师肆无忌惮用毒药控制人为其所用,又放任灵禽灵兽为祸暗黑森林,娄长老以为从国师手中能替娄家讨到更多的好处?”
娄伟拱手为礼,抬眼直视秋敏思,瓮声瓮气地答应道:”娄某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娄某想的只是如何活命。”
这是大实话,娄伟从来不是公而无私,死而后已的人。
他干脆地从储物袋中刷出十几个小瓷瓶,摆放在身旁的地面上,瓮声说道:“这便是国师给我的小瓷瓶,上面有从壹至壹拾肆的标号,要如何配成解药,我不得而知。”
“我愿奉上此物为信物,回去给掌门做内应,争取拿到‘天人丹’的配方,等待茅堂主炼制出解药,再重新回归天胜境。”
秋敏思的目光扫过小瓷瓶,略微邪气地低声道:“也好,你跟我三弟去一趟暗药堂,让茅堂主看你中了什么毒,若是能解了毒,也能让你没了后顾之忧。”
“不可。”娄伟抬起头来,极其诚恳地请求道:“国师在天胜境也有耳目,我若是去了暗药堂现于人前,风声若是透露出去,国师定然会猜忌,我不会有机会成为国师的心腹,拿到‘天人丹’的配方。”
“掌门既打算亲自去国师府,不如还是像先前打算的一般,让人假扮滕家兄弟,跟我一起一刻也不留,即刻返回不留山。”
“等出天胜境的时候,我再想办法假装滕家兄弟在通过天鹰宗大阵的时候,被大阵击毙,未能将他们带出天胜境便是。”
“掌门能置生死于度外,某也不愿不给国师猜忌的机会,让某无法给天胜境立下更多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