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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之忧伤     仙游四海txt下载     仙游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七章 羞愤欲狂

    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天渐渐远离,春天的足迹悄然而至。

    金辉城的街道上,还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积雪。

    青绿的小草从路面的石缝中探出头来,展露着茁壮的生机。

    一行人的脚步声,在宋家的门前响起,空气中多了一股萧杀料峭的气息。

    沉重的足音,整齐划一。

    为首的一名男子,三十多岁,虎背熊腰,腰间别着一把乌黑的长刀。

    五官棱角分明,双目如炬,不时露出寒芒,透着一丝阴冷。

    门前的守卫还未来得及上前盘问,男子大手一挥,守卫就倒飞了出去。

    “叫宋茯清出来见我,苦竹寨竹若影特地上门讨债。”

    男子的嚣张气焰,引得身后众人一阵哄笑。

    “二寨主对于宋家如此垂青,也不知道那宋家小姐何等的福气。”有人趁机发出谄媚之词。

    “据说宋家小姐修为不弱,也算是金辉城中的一朵鲜花。有了二寨主的滋润,少不了开放得更加娇艳。”还有人猥琐地笑道。

    看门的守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转身进入庭院之中。

    宋家的庭院一片静谧,只剩下黑洞洞的大门无声冰冷,像巨兽张开的大口。

    一阵冷风吹过,苦竹寨的众人缩了缩脖子。

    “直接进去吧,外面还有点小冷。”队伍中有人提议道。

    半天没见动静,众人有些失去了耐心。

    “徐勇为,你进去催催。”竹若影示意出声之人前往查看一番。

    苦竹寨队伍中随行的都是高手,前次登门就已经挫伤了宋家的锐气。

    这一次兴致冲冲地到来,要强行逼迫宋家就范。

    宋家的家主都败在竹若影的手下,区区一个宋家还能翻起什么水花。

    徐勇为三品中级血脉,放在金辉城中都是数得上的人物,若不是背负着几条人命,也不至于投靠到苦竹寨门下。

    听到竹若影发话,徐勇为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徐勇为大踏步上前,一只脚刚迈进门中,突然一桶污水泼了过来。

    这下事发突然,徐勇为仓促之间来不及躲闪,顿时淋了个满头满脸。

    他张口欲骂,感觉到嘴中味道不对。

    一股骚臭的气息传入鼻中,桶中竟然装得是隔夜的小解。

    徐勇为胸口一阵翻腾,忍不住大口地呕吐起来。

    一名少年拎着木桶,一脸歉意地站在门口。

    “对不住啊,早上起来倒马桶,没想着遇到了贵客。”

    少年惶恐地抓着木桶,有些不知所措。

    苦竹寨的众人放声大笑,快要笑出了眼泪。

    “老徐,你这运气没得说。一会去赌场试试手气,说不定能赢个盆肥钵满。”

    听到同伴地嘲笑,徐勇为恶从胆边生,蒲扇大的手掌就朝着少年抓下。

    徐勇为身高臂长,攥住了少年的衣襟,像捏一只小鸡一般将少年提在空中。

    “真晦气,老子摔死你个杂碎。”

    徐勇为恶狠狠地向下一惯,势必要对方骨断筋折。

    少年手脚一阵乱舞,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坠去。

    他身在空中,两只脚有意无意地踹到了徐勇为的膝盖。

    咔嚓。

    一阵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徐勇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借着这一下缓冲,少年左摇右晃,才稳住了身形。

    他站在徐勇为的面前,有些惊魂未定。

    徐勇为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时间无法站起。

    两个人一跪一站,形成了奇特的场面。

    少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初次见面,不用如此大礼。我也没带什么礼物,就剩下这个木桶,帮你御御风寒。”

    少年抄起手中的木桶,扣在了徐勇为的头上。

    里面还有些残留的液体,顺着徐勇为的脖颈,滴滴答答地流下。

    徐勇为眼前一片黑暗,腥臊的气息冲入脑中,又羞又气,直接昏死了过去。

    少年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你是何人,竟然在这里装疯卖傻。”苦竹寨的众人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喝道。

    这个不知来历的少年,明显是有心戏弄,殊不知这样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你们也想要啊,可惜没了,不如等我再去接一桶。”

    少年面带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嘴上说着,脚下却纹丝不动。

    就这样堵在门口,望着凶神恶煞的苦竹寨众人,没有丝毫得惧意。

    竹若影眼中凶光闪动,能坐上苦竹寨的第二把交椅,也不是鲁莽之辈。

    “宋家原来邀请到了高人助阵,可曾想过跟苦竹寨作对的下场。”

    竹若影看不出少年的虚实,方才那一下像是偶然,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能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淡定自若,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苦竹寨是哪里,听起来味道就不怎么样。”少年摇了摇头,一脸地茫然。

    队伍中有人按耐不住,冲了出来,手中钢刀一竖,兜头劈下。

    刀光冰冷,寒气逼人。

    少年像是吓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不躲不避。

    持刀之人面色凶狠,手下毫不留情。

    眼看刀锋到了面前,少年才慌忙一声大喊。

    “哎呀,杀人啦。”

    少年一低头,脚下有些踉跄,直接向前扑倒。

    他头前脚后,脑袋朝着持刀之人的怀中撞去。

    这一下去势极快,似乎比钢刀来得还要迅猛。

    看像是慌乱之间的应变,其中蕴含的力道却极为惊人。

    咔咔咔。

    持刀之人被这一记头槌撞在胸口,口中喷出一股血雾,手中的钢刀也飞出老远。

    他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也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

    “抱歉,我胆子小,经不得吓。”少年摸着脑袋,讪讪地笑道。

    那名苦竹寨的男子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喉头格格一阵作响,半天说不出话。

    转眼之间,损失了两名手下,竹若影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阁下是真得铁了心要与苦竹寨为难,就不怕我血洗宋家。”

    竹若影面皮一阵抽搐,原本俊朗的面容也带着一丝狰狞。

    “这里是金辉城,苦竹寨若是来讨杯喜酒,宋家当然夹道相迎。”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宋家小姐与我

    百年好合,我今日就是来登门求亲。”

    竹若影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只能先行试探一下。

    “宋家小姐已然婚配,你来晚了一步。不如回去等等,宋家老爷何时有了千金,你再来提亲不迟。”少年摇头晃脑,有些惋惜地说道。

    竹若影哪能听不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拳头上的骨节捏得发白,手臂上的青筋如蚯蚓一般凸起。

    “我所说得句句实情,你早点前来,还能赶上随一份彩礼。”

    少年眉开眼笑,脸上露出财迷的表情。

    “哈哈哈,满口胡言,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竹若影怒极反笑,宋家的家主都伤在他的手下,何时轮到一个少年对他如此促狭。

    呛琅一声,长刀出鞘。

    刀背厚重,刃口锋利。

    竹若影身上红光一闪,血脉之力怦然爆发。

    三品巅峰血脉全力施展出来,威势不容小觑。

    乌黑的长刀,隐隐泛着血色,伴随着他出生入死,饱尝了不少鲜血。

    “我看你印堂发暗,今日定有血光之灾。不如回家静养,兴许可以逃过劫难。”

    少年连连摆手,言语中不无关切之情。

    这番话在竹若影听来,分外地刺耳。

    竹若影神情凝重,双手举刀,高过头顶。

    “牙尖嘴利的黄毛小儿,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竹若影咬牙切齿,暴跳如雷。

    长刀用力劈下,带起一阵呼啸。

    面前的空间,都似乎水波一般,在刀锋的掠过之处,荡起一阵波动。

    蕴含了血脉之力的长刀,快若流星,像是在空间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少年轻轻一纵,身体巧妙地躲开,犹如一片落叶在风中飘零。

    长刀击空,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如切豆腐一般,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损坏公物,罪加一等。你身上可有带够银两,不如将这把长刀留下来作为赔偿。”少年拍手笑道。

    竹若影怒火中烧,手下毫不留情,挥动着长刀霍霍相向。

    一刀,两刀......

    转眼数十刀劈下,刀气纵横交错,布下了天罗地网。

    场上白衣飘飘,身影缥缈。

    那些看起来凌厉的刀光,连少年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少年轻松随意,与竹若影的杀气腾腾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竹若影与人交手,从未有过如此地被动。

    长刀势大招沉,每一下都有着开碑裂石的威能。

    无奈在少年轻盈的步法下,却失去了准头。

    “一起上,看他往哪里躲。”竹若影久攻不下,心中有些烦躁。

    苦竹寨的众人拔出了兵刃,也加入战斗之中。

    这一次行动,竹若影只带了数十名手下,这些都是寨中的好手,对付宋家绰绰有余。

    没想到遇到这个难缠的少年,竟然逼得全军出动。

    不将这个少年拿下,这宋家的大门就无法打开。

    竹若影顾不得面上无光,招呼着众人并肩而上。

    数十名苦竹寨的高手,将少年团团包围。

    各式各样的武器,向着少年的身上砍去,浓重的杀气笼罩全场。

第四百二十八章 铺谋定计

    阵阵兵刃破空之声,数十道光芒齐齐闪烁。

    刀光剑影弥漫,组成了一座血肉杀阵。

    各种武器形成凌厉地呼啸,在空间中此起彼伏。

    少年如一条泥鳅,身形灵活无比。

    在兵刃的缝隙中穿梭不停,让这些攻击全然落空。

    竹若影长刀上杀气沸腾,血脉之力全力催动。

    他双目紧盯着少年的身影,捕捉着对方行动的轨迹。

    苦竹寨的众人慢慢地收缩空间,少年在包围之中,渐渐被逼到了狭小的角落。

    这种战术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竹若影创造出手的时机。

    竹若影把握着稍纵即逝的机会,吐气开声,舌尖绽放一声大吼。

    “天雷落风击!”

    长刀上的刀气凝结犹如实质,像是触发了天谴。

    刀尖上白光耀眼,洒出一片寒芒。

    天雷滚滚,迅猛刚烈。

    刀锋冰冷,气息灼热。

    竹若影手中的长刀携着雷鸣之音,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这一刀劈实,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从中一分为二。

    少年已经退无可退,他心意一动,手中多出来一把长剑。

    星航剑上星辰转动,迷蒙的星光亮起,在空中曼妙地划过,有如银河倒灌。

    铛。

    一声巨响。

    刀剑相交,如同惊雷在星空中炸响。

    撞击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向四周扩散。

    苦竹寨的众人如同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不由地连连退后,方能稳住身形。

    竹若影双手持刀,保持着顺劈的姿势,定格在长剑的封架之中。

    虎口传来一阵剧痛,鲜血顺着手腕向下滴落。

    竹若影全力以赴的一刀,释放出三品巅峰血脉的力量,竟然被对方反震之力,造成一阵血气翻涌。

    对方似乎随意地一击,就将他的力量全数送还了回来。

    竹若影长刀不敢抬起,像是镇压了一头上古凶兽。

    因为一旦收刀,对方的长剑不受压制,就会如龙游大海,乘风破浪。

    竹若影双手颤抖,用尽全力注入到长刀之中,如同握着得是自己的性命。

    他没有信心阻挡对方的反攻,只能拼命地用力量进行压制。

    从长剑上传来一阵阵地波动,竹若影的长刀一点一点地抬起。

    竹若影双臂上肌肉虬结,牙齿都咬得格格作响。

    苦竹寨的众人再次围了上来,趁着竹若影牵制着少年,各种武器无情地落下。

    天地之间,突然变得昏暗。

    仿佛黑夜提前降临,只有繁星满天,散发着迷离的色彩。

    苦竹寨的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绚烂的星空。

    无数颗巨大的星辰,带着苍茫古朴的气息,无声地转动。

    他们的身体在寂静的星空中,失去了重力。

    每个人都变成了星空中的一颗尘埃,渺小而又无力。

    星空中只有星辰漠然地运行,空间显得冰冷空寂。

    只有当星辰在面前划过,才能感受到星空的浩瀚。

    无尽的星空,庄严神秘,诉说着亘古久远的法则。

    竹若影手中的长刀,从刀锋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

    很快就如同蛛网一样,布

    满了整个刀身。

    长剑轻轻一划,竹若影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长刀化为了碎片,只留下了一个刀柄还攥在竹若影的手中。

    和其他人一样,竹若影陷入了深深地恐惧之中。

    对方的境界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股力量也强大得无与伦比。

    “你们欺负他人,就是仗着自己的武力。可惜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比你们想象中要精彩。”

    少年收回了长剑,背负着双手,仰望着星空。

    无人敢反唇相讥,从方才的战斗中,体会到了那股苍茫无尽的力量。

    少年挺拔的身躯,如同指向星空的一柄利剑。

    他与天地似乎融为了一体,仿佛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众人的生死。

    “杀了我们,金辉城就等着毁灭吧。”竹若影疯狂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透着一股凄凉,更有一丝威胁的味道。

    “有我在,你们就无法如愿。”

    少年摇了摇头,目光清澈,宛如星辰闪烁。

    “仅你一人,如何抵挡银耀城的大军。”

    竹若影不惜暴露出来真实的背景,验证了少年的猜测。

    “银耀城如果有必胜的把握,何苦让你们沦为炮灰。”

    阮软一针见血,指出了其中的玄机。

    竹若影对宋家的上门逼婚,就是想逐步地渗透金辉城的势力。

    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银耀城的指使。

    “我倒是十分好奇,金辉城有什么值得银耀城觊觎的东西。”

    阮软对银耀城的行动有些费解,金辉城不过是处于交界之地的一处关隘,论起资源和人气,都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出手的动机。

    竹若影沉默不语,做为一名棋子,他自然无法洞悉博弈之人的心思。

    阮软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测,银耀城不惜挑起争端,莫非是看中了金辉城的地势。

    金辉城北面就是草原,也是最接近游牧部落的区域。

    难道南方的修士想要对草原动手,才想将金辉城变成进攻的一个据点。

    北方草原的牧民与南方的修士素来不合,只是因为地域的关系,无法正面发生冲突。

    如果银耀城真得打着草原的主意,那就不单单地是一场针对金辉城的阴谋。

    局势错综复杂,想要一时半会理清头绪有些困难。

    但愿事情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即使和那些草原的牧民发生过不愉快的经历,但也不能做为剥夺他们生存权利的借口。

    “来人,将他们拿下。”阮软冲着宋府之中发出了讯号。

    宋家的守卫涌了出来,将苦竹寨众人五花大绑。

    “先把他们关起来,等候发落。”

    阮软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苦竹寨众人而变得轻松,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计。

    有些事情,还是要与季卷淘进行商议,阮软马不停蹄直奔城主府。

    “苦竹寨来犯之人全都被擒获?”季卷淘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动容。

    仅凭少年一人之力,就拿下了竹若影为首的苦竹寨势力,实在超乎了想象。

    虽然只是苦竹寨的一小部分队伍,其中的过程一定颇为凶险。

    “他们只是一些小卒子,后面还隐藏着银耀城的影子。”

    阮软对

    于季卷淘先前的表现十分满意,起码从他身上看到了整顿金辉城秩序的态度。

    “银耀城确实曾经派人与我沟通过,想要驻扎这里,不过被我拒绝了。”

    季卷淘做为金辉城的城主,当然不敢随便让其他势力进驻城中。

    特别是对方又是一尊庞然大物,让他们派兵前来,无异于引狼入室。

    “金辉城由来已久,镇守在边境并非是为了防止游牧部落地入侵,相反是为了保护草原的牧民。”

    季卷淘透露的情况,也让阮软大吃一惊。

    难怪金辉城可以与牧民之间达成交易,其中还隐藏着这样的关系。

    “先祖本身就是从南境流亡在这里的修士,受到了牧民的恩惠,才得以保全了性命。他立志建立这座城池,就是为了保护草原的安宁不被打破。”

    季卷淘悠然神往,将往事娓娓道来。

    “说起来,北方草原的牧民和南部的修士,都流着相同的血脉。只是因为家族的分歧,导致了他们迁移到草原之中。失去了完整的修炼传承,才使得他们的血脉之力难以激发,所以在南部修士的眼中,北方的牧民就是一群不开化的野蛮人。”

    阮软回想起草原牧民的情形,果然是粗浅地激发血脉之力,造成了实力与南部有些悬殊。

    “那为何宋家受到苦竹寨地威胁,城主府却又置之不理。”

    这也是阮软疑惑不解的地方,宋家做着草原的生意,算的上是金辉城与草原的主要联系。

    面对苦竹寨的相逼,城主府不闻不问,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

    “苦竹寨的野心,我又何尝不知。我不能直接表明支持宋家的态度,就是为了不想过早地引起对方的大动作。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在苦竹寨上门之前,安排宋家深入草原。”

    季卷淘语重心长地对阮软袒露心声,显然没有将他当做外人。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你适时地出现,实在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季卷淘眼中带着欣赏之色,看着阮软微微笑道。

    阮软也觉得城主府之行过于顺利,乃至宋家与袁家的婚礼,也都在如期中进行。

    不知不觉,阮软反倒成为了季卷淘利用的棋子。

    不过也是因为阮软的出色表现,才下定了季卷淘的一致对外的决心。

    金辉城得疏于管理,也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若要是早就铁板一块,难免会让银耀城加快了收编金辉城的进度。

    想要在混乱之地,重新树立起稳定的局面,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所以银耀城派出了苦竹寨,偷偷地从宋家下手,想先行掌控金辉城的经济动脉。

    事情这样剖析起来,就变得很好理解。

    阮软对这位金辉城的城主也另眼相看,果然能够成为一方势力的统管,无一不是心思缜密之辈。

    “那下一步该如何进行。”阮软对季卷淘肃然起敬,这位老人的城府并不想他表面上那么肤浅。

    “银耀城的动机暴露,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为了妥善期间,我们需要争取时间。”

    季卷淘的话意味深长,让阮软有些云里雾中。

    “城主的意思是......”阮软眼睛亮起,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将计就计。”季卷淘捻须笑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特殊集训

    金辉城一扫往日的颓势,整个城镇都呈现出全新的面貌。

    铁卫司地设立,如同在金辉城中注入了一道强心剂。

    各方势力的青年才俊都跃跃欲试,因为他们知道新任的两位司主,也是城中有名的一对伉俪。

    袁浩明与宋江烟无疑是众人眼中的绝代双骄。

    两人的身手在青年一代之中,最为醒目。

    袁浩明三品中级血脉,据说已经隐隐有进入三品高级的趋势。

    宋江烟二十岁就达到了三品初级血脉,身为女子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铁卫司有两人坐镇,形成了巨大的号召力。

    各方势力纷纷踊跃报名,短短的时间内,就招收到了数百名编制。

    铁卫司门槛不低,除了修为方面,对入门之人的身家底细也要求极为严格。

    有劣迹斑斑的不收,来历不明的不收,性格疏懒的不收。

    这三个条件,就将许多人拒之门外。

    能够进入铁卫司得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他们即将承担着金辉城发展的希望,成为金辉城中的骨干力量。

    阮软担任了铁卫司的教头,这也是季卷淘专门地授意。

    打造一支精兵强将的队伍,对金辉城意义重大。

    阮软是最佳的人选,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这个重任非他莫属。

    颦儿也加入了铁卫司,在数百人中,她的年龄最小,潜力无穷。

    和数百名新晋的队员一起,投入了集中的训练之中。

    很多人对阮软并不了解,看到只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有些怀疑城主府的用意。

    对于这些队员来说,他们的目标就是两位司主。

    人群中不乏有三品初级血脉的高手,年龄也大出了阮软许多。

    这名新来的教官,表面上文文弱弱,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

    看到人群中投来疑惑的目光,阮软轻轻地笑了笑。

    轻敌乃是兵家之大忌。

    任何轻视别人的行动,都会带来难以挽回后果。

    反过来,示敌以弱,也是一种战术。

    “铁卫司,顾名思义。就是要打造一支像铜墙铁壁一般的护卫队伍,我们需要得是上阵杀敌的勇士,而不是临阵退缩的逃兵。”

    阮软在训练开始之前,强调着纪律。

    这些来自各大家族的精英,没有经历过太多地磨难,骨子里还有着一些傲气。

    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进入铁卫司,难免有些洋洋得意。

    必须让他们知道未来需要面对的困难,才能让他们茁壮地成长。

    “战斗之中难免伤亡,我要求你们首先要珍惜生命,听从指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阮软天性仁厚,对生命的敬重远远超出了一切。

    这番话引起了队员们情绪地一阵波动。

    冲锋陷阵,通常上司只看功绩,哪里真正去关心这些下属的死活。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因为一时地冲动,鲁莽地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在我的队伍中,绝不允许。”

    阮软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战斗的意义,如同在队员心中打开了一扇窗户。

    “所以,我们今天的训练,就是如何活下去。”

    阮软嘴角向上

    扬起,露出一丝灿烂的微笑。

    城主府的广场,就是队员们演练的场地。

    方圆数里,正好是阮软目前所能控制的区域。

    众人摩拳擦掌,等待着在训练中崭露头角。

    来自各大家族的青年才俊,相互之间还有着比试之意。

    他们身体之中热血澎湃,眼中也满含着战意,对于这种新奇的训练方式十分期待。

    阮软的训练方式简单粗暴。

    元神上的束缚有所突破,使得他可以施展一部分道意的威能。

    阮软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就笼罩了全场。

    虽然不能与吴常理布置的金刚如意阵相比,也足够应付这群新晋的菜鸟们。

    通过对空间之力的感悟,这个无形的力场坚固无比。

    阮软利用对天地大道的感悟,在场地中制造了种种异象。

    场上的众人眼前一暗,景物发生了变化。

    先是从天空中堕下道道闪电,如手指般粗细密集地劈落下来。

    闪电落在众人的身上,带起一阵颤栗,经脉都有一种焦灼的感觉,浑身酥麻不已。

    不断有人痛呼出声,闪电如同鞭子一般抽在身上,似乎毫无停止的意思。

    那些闪电从天而降,光是声势都极为骇人。

    数百人同时承受的闪电地侵袭,狼狈不堪地四处躲闪。

    闪电之间的缝隙很小,每次落下的频率都略有不同。

    这十分考验人的反应和承受能力。

    躲得慢了,就会在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不光是疼痛带来的麻痹,还有来自对自尊心地打击。

    中招的次数代表了能力的不足,谁又愿意落在人后。

    众人小心翼翼地在闪电的间隙中闪躲,唯恐比别人多挨几下。

    闪电从开始的手指一般,渐渐变成了手腕粗细,威力也愈发巨大。

    光是看到闪电击打在地面上,激起的一阵尘土,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空间仿佛变成了闪电的海洋,密集的电网铺天盖地。

    有聪明的队员,毫不吝惜地激发了血脉之力,这样即使被闪电劈中,也能化解其中的冲击之力。

    众人受到启发,纷纷地施展出自己的手段,在空间中肆意乱舞的闪电银蛇之间跳跃蹁跹。

    闪电交织的大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规律。

    颦儿首先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她轻盈的身体,踩着灵巧的步伐,穿梭粗如儿臂的闪电之中,像一只随风飞舞的彩蝶。

    这是一场无关于力量的测试。

    考验的就是细心的观察和灵敏的反应。

    想要不受到闪电地袭击,就要通过灵活地脚步,控制自己的身体。

    颦儿催动着血脉之力,调整着气息,小小的双足就在方圆数米内左右腾挪。

    她身上保持着干净,没有闪电留下一丝痕迹。

    周围的人群也不乏有精明的人士,在挨到几下闪电之后,也发现了一些窍门。

    人群中从慌乱开始平静,到渐渐地形成了默契。

    每个人都在闪电中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们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意境之中。

    正如面对刀林剑雨,没有灵敏的感知,和轻巧的身

    法,只能被动地挨打。

    阮软制造出来这场闪电之雨,就是为了营造一个激发潜力的环境。

    看到众人慢慢进入了状态,阮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随着心意地控制,闪电变得更加密集。

    粗如水桶一般的闪电,从空中奔腾咆哮,犹如一条条银色的巨蟒。

    嗵嗵嗵。

    闪电击打在地面上,都会形成一道深坑。

    难以想象落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滋味。

    众人眼中带着绝望,浑身毛发竖起,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凄惨的下场。

    “这是训练吗?简直不让人活啊。”有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闪电并没有因为他的呼喊减弱,反而朝着他直扑而下。

    他匆忙地向旁跳开,原先所处的地方化为一捧焦土。

    人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阮软开始所说的话,竟然并不是开玩笑。

    如何活下去。

    这个念头成为了每个人唯一的想法。

    闪电的威力增大,意味着数量也为之减少,空间中的缝隙就是他们躲藏的契机。

    天空中传来的耀眼白光,使得肉眼无法直视。

    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躲避着闪电落下的方向。

    空中的闪电狂乱飞舞,那种沉重的压力使人毫不怀疑,一旦落在身上,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比开始的情况还要凶险,必须打起十分地警惕。

    在生死关头最能激发人体的潜能。

    抱怨于事无补,该面对得无法逃避。

    颦儿在人群中寻找着空隙,从闪电的压力中判断落下的区域,几次都化险为夷。

    她小巧的身子有着一些优势,往往能从间不容发的瞬间,找到安全的位置。

    一道闪电在颦儿的身边炸响,掀起的尘土模糊了她的视线。

    头顶再次传来闪电的轰鸣,颦儿用力地挪动着身体。

    颦儿前方的一名队员,一脚踩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身子一个趔趄,眼看一道闪电就要砸在他的身上。

    颦儿只能飞起一脚,正中那人的臀部,踹得他向前扑出了几米。

    那人转身对着颦儿还来不及道谢,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这一下颦儿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电将他吞没。

    那人全身红光大盛,朝天一声怒吼,瞬间就被在闪电击中。

    轰。

    地上出现了一道深坑,一股焦糊的气味传来。

    颦儿心中像是被尖刀刺中,身边队友的不幸对她产生了莫大的触动。

    这样的情况还在不断上演,在闪电的肆虐中,不少人都失去了从容。

    闪电没有停歇,依然在空间中狰狞地嘶吼。

    又是几轮闪电过后,场上的人数锐减到了一半。

    灾难之中,无人幸免。

    只有勇敢地坚持,才能获得最后的生机。

    正如同在战场之上,没有退路。

    任何地侥幸之心,都不会引起敌人的同情。

    颦儿抬起头来,望着四周残破不堪的场地,紧紧地攥住了小小的拳头。

    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只有勇于面对危险,才能克服心中的恐惧。

    来吧,让闪电更猛烈些吧!

第四百三十章 避实就虚

    闪电肆虐在天际,渐渐失去了威能。只剩下零星的火花,跳跃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上 。

    风雨过后见彩虹。

    经受了雷电洗礼的人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默默地呆立在原地。

    宽敞的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新晋的队员。

    空气中透着湿润,一阵蒙蒙细雨,飘洒在众人的身上。

    雨水轻柔地拂过,风中传来清新的气息。

    身体似乎有所不同,伴随着经脉中隐隐作痛,血液地流淌变得更加有力。

    地面上冒出了无数柔嫩的小草,散发着绿色的生机。

    雨水顺着众人脸上、脖颈上滑落,被闪电灼伤的地方渐渐开始愈合。

    绿色的木系元素像是充满了生命的精灵,涌入了受创的躯体之中,抹去了伤痕,注入了活力。

    数百名队员宛如新生。

    通过方才的考验,他们的躯体更加坚韧,血脉之力运用起来浑圆如意。

    “感觉如何,还想不想再来一次。”阮软轻轻笑道。

    众人回想起方才的恐怖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教官手段神奇,是我们过于狭隘。”

    原先抱有怀疑的人,此时再也生不出冒犯之心,对这名年轻的少年带着深深地敬意。

    “对敌之中,瞬息万变。保护自己,保全身边的队友,才能创造胜利的机会。没有人会参与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明白我们的责任和守护的目标,就不会迷失了心智,沦为**的奴隶。”阮软郑重地说道。

    这是阮软内心地坚持,也是一直以来帮助他渡过困境的决意。

    数百名队员认真地聆听,眼中都带着一丝明悟。

    “继续,这一次要拼尽全力,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阮软一挥手,众人再次落入了水深火热地训练之中。

    躯体上地锤炼,和心志上地打磨,使得数百名队员在很短的时间内修为突飞猛进。

    季卷淘悄悄地看在眼中,心里充满了欢喜。

    就连袁浩明和宋江烟也忍不住加入到队伍中来,陪着这些队员一起训练。

    他们知道今日的汗水,会成为明日守护金辉城的一份力量,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有着深远的影响。

    苦竹寨的竹若影关在宋家的地牢之中,消息也被封锁了起来。

    趁着这段时间,金辉城加紧练兵,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一日,城主府中,季卷淘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两人均是一袭黑衣,神态倨傲,气度不凡。

    其中一人五短身材,头大如斗,看起来有些可笑。

    不过季卷淘知道此人正是心狠手辣,闻名四方的苦竹寨大寨主苦行乐。

    另外一人与季卷淘年纪相仿,须发有些斑白,样貌极为陌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士。

    “听说金辉城大刀阔斧进行改革,还设立了什么铁卫司,是否城中不怎么太平。”苦行乐阴恻恻地问道。

    “不知道苦寨主从何处听来的消息,金辉城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季卷淘不露声色,说话滴水不漏。

    “我那二弟瞅上了宋家的丫头,这是与金辉城亲近的机会,相信城主不会反对吧。”苦行乐开门见山,试探着季卷淘的态度。

    “能得到苦竹寨的厚爱,是宋家的福气。不过宋家的小姐已经与袁家联姻,此事怕是要让苦寨主失望。”季卷淘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

    苦竹寨的登门早在意料之中,对方并没有率队前往,应该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

    “我那二弟可是对宋家小姐念念不忘,宋家小姐不是才从外面回来,这么快就许配了人家。”

    苦行乐皱起了眉头,他的五官凑在一起,配合着硕大的头颅显得格外滑稽。

    季卷淘忍住了笑,正色道:“宋家与袁家早有婚约,所以前一段时间刚刚完婚。”

    “哼,莫非季城主觉得苦竹寨,还比不上那袁家的势力。”旁边的老者发出了一声质疑。

    “还未请教,阁下是何方高人。”季卷淘面上有些不悦,冷冷地问道。

    苦行乐嘿嘿一笑,摇晃着那颗极不和谐的脑袋,声音都放大了几分。

    “这位乃是银耀城的兰蒲涛大人,专程了为了苦竹寨的事情不辞劳苦前来。”

    苦行乐言语中不乏恭维之情,对这位老者的身份十分敬畏。

    “原来是银耀城的贵宾,难怪器宇不凡。不过金辉城弹丸之地,又怎能劳动兰大人的大驾。”

    季卷淘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真正了解对方的背景之后,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表面上不温不火,其实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苦竹寨与银耀城的关系绝非那么简单,这让局势变得更为严峻。

    “金辉城地势关键,连接着南北的贸易,季城主也算是富甲一方,我们银耀城可是眼馋得紧。”兰蒲涛一点也不掩饰贪婪之意。

    银耀城曾经透露过想要在金辉城入驻的意思,不过被季卷淘婉言回绝。现在又被兰蒲涛提了出来,让季卷淘意识到形势有些不妙。

    “金辉城草莽之地,如何能与银耀城相比。我们还指望着通过银耀城,与南部的大郡攀上关系,扩大一些生意。”季卷淘打着哈哈,转移着话题。

    “这个好说,金辉城与银耀城合作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兰蒲涛打蛇随棍上,接着季卷淘的话头,趁机争取着主动。

    两个人心照不宣,场面的话都说得十分漂亮。

    苦行乐在旁边听得一阵摇头,觉得有些背离了主题。

    “季城主,我那二弟前来宋家迎娶宋家的小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城主可曾知晓他的下落。”

    苦行乐前来的目的首先就是找寻竹若影,为了给季卷淘施加压力,不惜叫上了银耀城的兰蒲涛。

    “竹寨主来到了金辉城?这个我倒是有所不知。”季卷淘一副惊讶的样子,显得十分意外。

    “我那二弟性格鲁莽,若是得罪了季城主,还望不要在意。”苦行乐哪里看不出季卷淘存心做戏,苦于没有证据,语气之中也不敢太过张扬。

    “恩,我一定派人四处打探竹寨主的下落,说不定他因为宋家小姐出嫁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外出散心也说不定。”季卷淘假意关心,

    信誓旦旦地说道。

    苦行乐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不由地朝着兰蒲涛递着眼色。

    “季城主消息灵通,这金辉城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你的耳目。怎么会对竹寨主的来访,毫不知情。”兰蒲涛眼中精光闪动,紧紧地盯着季卷淘。

    季卷淘一拍额头,佯装有些不好意思。

    “近日流寇泛滥,为了金辉城的安全,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成立个铁卫司,就让我心力交瘁。这城防的问题,可是个大事情,一不小心,就会给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混了进来。”季卷淘指桑骂槐,暗喻苦行乐和兰蒲涛动机不纯。

    “那就有劳季城主多多留心,竹寨主在金辉城中出了点什么岔子,我可不保证银耀城主不会大发雷霆。”

    兰蒲涛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季卷淘,竹若影与银耀城之间那一丝微妙的联系,也是为了警告季卷淘不可轻举妄动。

    “两位大可放心,只要竹寨主在金辉城中,就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季卷淘争锋相对,也是在暗示两人,竹若影的生死,取决于他们对金辉城的态度。

    双方心知肚明,表面上也不挑破。

    这一次的会晤,金辉城隐隐占据了上风。

    苦行乐与兰蒲涛看到季卷淘一点都不做出让步,只好告辞离去。

    兰蒲涛临走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在大厅的柱子上摸了一把。

    城主府的柱子都是精钢所铸,一般刀剑都很在上面留下痕迹。

    在兰蒲涛经过的地方,却留下了一个手印,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季卷淘震惊之余,隐隐有些后怕。

    对方若是正面出手,他恐怕很难接下。

    两人地到访,对金辉城来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竹若影的踪迹,便可以成为银耀城挑起争端的借口。

    季卷淘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拖延时间,等待事情出现转机。

    苦行乐与兰蒲涛无功而返,从城主府中没有打探到消息,反而惹了一肚子火气。

    “你觉得那个老家伙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为什么态度比上一次要强硬了许多。”兰蒲涛对空手而归有些不太满意,转头问向了苦行乐。

    苦行乐伸手在大大的脑袋上挠了挠,面上也露出一丝怨恨。

    “二弟过来了一段时间,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被这个家伙控制了起来。他刚才提醒我们,也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苦行乐看似粗豪的外表下,一颗心倒是玲珑剔透。

    “恩,这个家伙态度转变,难道是想凭借着那个新成立的什么铁卫司,对抗银耀城的势力。他真得以为,这些临时组建的乌合之众,能起到什么作用。”

    兰蒲涛嗤之以鼻,对金辉城的实力不屑一顾。

    “既然二弟是冲着宋家而来,我们也不妨去宋家打探一下。他们总不能推脱责任,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苦行乐一语就命中了要害。

    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家是这件事情的焦点,从那里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兰蒲涛点了点头,两个人身形一动,就朝着宋家的方向快速地前行。

第四百三十一章 鸱张鼠伏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宋家的大门紧闭,就连守卫都失去了踪影。

    苦行乐和兰蒲涛站在大门口,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办,直接冲进去,还是......”苦行乐瞅着黑漆漆的大门,抬脚就要踹去。

    兰蒲涛拦住了苦行乐,对他摆了摆手。

    “这样容易打草惊蛇,偷偷潜入为好。”

    兰蒲涛打量着宋家的围墙,冲着苦行乐打了个手势。

    宋家的围墙高达数丈,不过对于两人来说形同虚设。

    兰蒲涛率先身形一纵,轻飘飘地立上了墙头。

    他转过身来,对着苦行乐招了招手。

    苦行乐别看身材矮小,爆发力着实不弱。

    他向后退了几步,脚掌用力一蹬,冲天炮一般拔身而起。

    这下用力过猛,身子险些越过了墙头。

    兰蒲涛在空中一把拎住了苦行乐的衣领,阻止了他前冲的力道。

    苦行乐一张大脸有些泛红,幸好在夜色中不易察觉。

    两个人蹲在墙头上,却见院内黑幽幽地看不清楚,只有远处的厢房内隐隐透着亮光。

    “这么大,怎么找。”苦行乐又开始挠了挠他硕大的脑袋。

    “抓个人问一问,便知分晓。”兰蒲涛朝着厢房那边指了指。

    两个人从墙头一跃而下,脚下有些松软,似乎踩在了棉花之上。

    从数丈的高处落下,两条腿都陷入了泥泞之中,直至膝盖。

    苦行乐拔起一只脚,立刻闻到了一股恶臭。

    “我去,这是什么玩意。”苦行乐伸手一抹,触手一阵冰凉,还带着湿漉漉的芬芳之气。

    兰蒲涛捏住了鼻子,直觉告诉他踩到的非屎即尿。

    “谁这么缺德,弄了这么多恶心的东西在这里。”苦行乐悄声地骂道。

    兰蒲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雷区,才摆脱了那股中人欲呕的味道。

    “等擒到了宋家之人,一定要将他们浸泡在这里,让他们生不如死。”兰蒲涛大骂着晦气,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两个人站在一起,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息,互相都有些嫌弃。

    厢房的灯光微弱,传来对话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讨论着什么。

    苦行乐与兰蒲涛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窗户,蹲在窗台之下,偷偷地倾听里面的动静。

    “阮哥哥,你有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

    “我们乡下老鼠横行,所以我从小就痛恨老鼠。因为它们偷吃粮食,还喜欢躲在阴暗的地方,最为狡猾不过。”一名少年笑道。

    苦行乐与兰蒲涛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滋味。

    “屋里好闷啊,是不是要下雨了。”

    女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苦行乐与兰蒲涛连忙缩了缩脖子,避免被对方发现。

    两个人挤在一起,身上那股臭气钻入了鼻中。

    苦行乐抽动了几下鼻翼,忍不住就要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

    兰蒲涛赶紧伸出手捂住了苦行乐的大脸,让他的喷嚏胎死腹中。

    “宋家小姐喜得

    良缘,我也想像她一样幸福美满。”女子语气中满含着羡慕之意,发出了微微的轻叹。

    “苦竹寨的竹寨主也是一表人才,要不然为兄为你牵一牵线如何。”

    听到了竹若影的消息,苦行乐与兰蒲涛竖起了耳朵。

    “宋家小姐刁蛮任性,现在当上了铁卫司的副司主,更是眼高于顶。竹寨主大老远地前来,却扑了一场空,实在有些可怜。”女子不无感慨地说道。

    “竹寨主修为了得,据说老爷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古美女爱英雄,你是不是有些心动。”少年调笑着说道。

    “你又笑话人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子有些羞恼,像是被他戳破了心事,与少年在房中追逐打闹起来。

    苦行乐和兰蒲涛只能耐着性子,听两人东拉西扯,想要多打探一些消息。

    屋内的两人似乎撞到了桌子,哗啦啦一片碗碟碎裂的声音传来。

    “完蛋了,你闯了祸事,看我怎么去报告老爷。”女子拍手笑道。

    少年有些沮丧,低着头忙着清理着现场。

    房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扫地之声,显然是少年在收拾着破碎的瓷器。

    “千万不要告诉老爷,他正为竹寨主的事情头疼。”少年心虚地说道。

    苦行乐和兰蒲涛聚精会神地认真聆听,等待着下文。

    突然从窗口中丢出了一些瓷器的碎片,全数倒在两人的身上。

    微烫的茶水顺着脖颈流下,两个人如同两只落汤鸡。

    苦行乐心中大怒,险些从地上一跃而起,被兰蒲涛死死地按住。

    兰蒲涛对着苦行乐竖起了一根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对了,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对付那些讨厌的老鼠。”少年转移了话题,想引起女子的兴趣。

    “那些恶心的东西,我看都不想看到。”女子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似乎还对少年心中不满。

    “我们通常都是抓住了老鼠,用热水活活地烫死,对付这些讨厌的家伙,就要不择手段。”

    少年一边笑着,还不忘记朝着窗外唾了一口,不偏不倚地落在苦行乐的头顶。

    苦行乐连番地受到委屈,胸中似乎有一千匹野马奔过,呼吸都变得粗重不已。

    兰蒲涛一只大手搭在苦行乐的肩头,生怕他一时冲动,暴露了行踪。

    “说起竹寨主,那可是大大地威风。宋家家主何等人物,都禁不住竹寨主轻轻一击。”少年意犹未尽,谈论起当日的情形。

    苦行乐双目通红,若不是兰蒲涛一再阻拦,早就恨不得冲进去将两人擒拿手中,好生折磨一番。

    “家主无奈之下,才将小姐早早地嫁人。竹寨主闻讯激动万分,差点将宋家夷为平地。”少年貌似对竹若影深表同情,对宋家家主得不识时务有些痛心。

    “那后来呢?”女子掩口惊声道。

    苦行乐与兰蒲涛终于等到了关键的时刻,就等少年说出详情,势必显露身形大闹一场。

    少年故意地卖起了关子,在女子接连地追问下,才缓缓开口。

    “宋家家主对竹寨主苦心规劝,说做人一定要清心寡欲。否则便如那窗外的两只老鼠一样,白白吃了许

    多苦头,还在痴心妄想。”

    苦行乐和兰蒲涛一股热血涌上头顶,顿时羞臊难当。

    两人知道行踪败露,方才那些言语完全是对他们极尽嘲讽。

    宋家的庭院突然灯火通明,数百条人影从暗处手持火把走出,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苦行乐与兰蒲涛双双从地上跳起,顾不得形象,背靠背站在一起。

    “两位深夜到访,招呼不周,还请担待。”

    少年长笑一声,从房中推门出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苦行乐和兰蒲涛气得七窍生烟,才明白方才的遭遇都是少年有意地安排。

    “两位一定就是苦竹寨的大寨主和银耀城的兰大人,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仪表非凡。”少年抚掌大笑,眼中露出戏谑的神情。

    两个人先是踩了满脚的屎尿,又被泼了不少茶水,身上还有许多瓷器的碎片,委实有些狼狈。

    “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口无遮拦。”苦行乐恶狠狠地瞪着少年,两只眼睛都快从眼眶中凸了出来。

    “古有学子凿壁偷光,今有寨主趟屎淋唾,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苦寨主这苦中作乐的名字,绝对名副其实。”

    少年对着苦行乐竖起了拇指,不吝赞美之词。

    苦行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就凭这些货色,就以为吃定了我们两人。”苦行乐向着四周环顾了一番,不屑地说道。

    “你们现在这股味道,恐怕是凶兽见了也要退避三分。他们不过是观摩一下,看看老鼠的下场。”

    阮软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捂在了口鼻之上,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苦行乐哇呀呀一阵怪叫,怒气无法遏制,素来沉稳的心性也狂躁无比。

    愤怒之中,苦行乐的修为倒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粗矮的身子一弓,整个人像一只利剑射向了面前的少年。

    啪。

    苦行乐硕大的脑袋上挨了一下。

    这一下力道不重,却如同敲在了苦竹乐的心头。

    他连人影都没看清,少年就失去了踪影。

    少年早就转到了他的身后,手中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个粪勺,正在轻轻地摆动。

    “你跟你兄弟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真得以为金辉城中可以来去自如。”

    少年手持粪勺,如同一柄绝世神兵,指着苦行乐冷嘲热讽。

    苦行乐喉头格格作响,全身红光大盛。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两枚匕首,双手一划,泛起一阵乌黑色的光芒。

    “无耻小儿,拿命来。”苦行乐身材粗矮,所使兵刃也是短小精悍。

    激发了血脉之力,苦行乐整个人如同一个散发红光的肉球。

    他手中的匕首不断挥舞,形成了两团黑气,腥风扑鼻,显然淬着剧毒。

    苦行乐含怒出手,一心要将面前的少年一击毙命。

    两只匕首重重地插下,均向着对方的要害之处。

    少年手中的粪勺灵动缥缈,荡开了苦行乐的匕首,诡异地变幻了角度。

    粪勺带着醉人的气息,送向了苦行乐的口中。

第四百三十二章 以儆效尤

    粪勺之中似乎还带着新鲜的液体,微醺的气息惹人动容。

    苦行乐只能纵身后跃,用两只匕首护住了面门。

    那支粪勺去势不停,紧紧地锁定了苦行乐的身影。

    苦行乐手中的匕首左右挥动,敲击在粪勺之上,发出一阵叮咚的脆响。

    激发了血脉之力,两只匕首力道不轻。

    可是粪勺不为所动,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始终不离开他面门三寸之处。

    浓烈的腥臊之气,刺激着苦行乐的嗅觉,让苦行乐不得不改为用嘴巴呼吸。

    可是粪勺近在咫尺,稍有不慎就会灌入口中。

    苦行乐从没有遇到过如此凶险,一个照面之下就落入了下风。

    他拼命地用匕首去拦截那支可恶的粪勺,身子也不住地后退。

    兰蒲涛从旁伸出一掌,印向少年的背心。

    两人一前一后,形成了夹击之势。

    “原来你也要分一杯羹。”少年哈哈一笑,手中又多出了一柄粪勺。

    粪勺化作一道流光,冲着兰蒲涛的手掌点来。

    换在平时,兰蒲涛一掌就可以将对方的兵器拍为两段,可面对这污浊的器物,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兰蒲涛只能掌势一缓,却让苦行乐苦不堪言。

    少年的粪勺如影随形,就悬在苦行乐的面前,仿佛不喂下这一口,决不罢休的样子。

    兰蒲涛顾不得太多,两只手掌凝聚着沉重的掌风,朝着少年用力地拍下。

    少年一只手前指苦行乐,另一只手握着粪勺,抖出一片绚烂的光影,与兰蒲涛的手掌频频碰撞。

    兰蒲涛的血脉之力已经达到了四品初级,寻常的刀剑都无法与他的手掌相比。

    从粪勺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兰蒲涛威力无俦的掌风,都无法改变粪勺的方向。

    粪勺在少年的手中,如同注入了灵性,像一条昂首吐舌的长蛇,喷发着迷醉之气。

    少年应对两人从容自若,手中的粪勺就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

    颦儿站在厢房的门口,拍手叫道:“两个好朋友呀,关系非常好啊。你一口来,我一口。”

    苦行乐与兰蒲涛听在耳中,气得浑身发抖。

    两人应付两支粪勺本就相形见绌,哪里还有时间顾及旁人地调笑。

    从下到大,何时遭人如此戏耍。

    苦行乐和兰蒲涛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与少年手中的粪勺搏斗在一起。

    一名三品巅峰血脉,一名四品初级血脉。

    两名顶尖高手联手作战,只为化解面临的窘境。

    以一敌二,少年似乎还留有余力。

    手中的粪勺,在空中划过曼妙的轨迹,招招不离对方的口鼻。

    苦行乐没想到兰蒲涛地加入,还不能改变少年对他的压力。

    那柄粪勺封死了周围的空间,他眼中渐渐露出了绝望。

    苦行乐心中一横,挥动着匕首不退反进。

    就算是拼着挨上一勺,也要在少年身上刺出几个透明的窟窿。

    苦行乐个头不高,低着头冲了过来,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刺猬。

    他手中的匕首,带着团团黑气,像是在肉球一般的身体上装了上轮子。

    粪勺迎面而来,重重地拍在了苦行乐的脸上。

    苦行乐眼前一黑,顾不得臭气扑鼻,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合身扑上,试图用手中的匕首让少年血溅当场。

    少年手中粪勺一点,身体像是一只大鸟凌空飞起。

    他这么一让,苦行乐矮壮的身体直接扑向了少年身后的兰蒲涛。

    兰蒲涛感觉压力一轻,双掌翻飞之处,正好迎上苦行乐冲来的身影。

    一连数掌,全都落在了苦行乐的身上。

    噗噗噗。

    兰蒲涛掌力雄浑,每一下都有开碑裂石的威力,直接将苦行乐打得飞了出去。

    苦行乐身体倒飞在空中,比来时还要迅速,大嘴一张就喷出一团血雾。

    “你就算是不喜别人先拔头筹,也不用下此狠手。”少年轻轻地落在地上,口中啧啧称叹。

    “混账东西,老夫今日不将你剥皮抽筋,难消我心头之狠。”

    兰蒲涛误伤了苦行乐,把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到了少年身上。

    “我这里料还足够,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大可细细品味,不用操之过急。”少年一扬手中的粪勺,星星点点的液体斜斜地滴落在地面上。

    “啊,竖子敢尔,气煞老夫。”兰蒲涛牙呲欲裂,浑身的血脉之力催发到了极致。

    红色的血气翻腾,化作了一片雾气,凝结在兰蒲涛的身后,形成了一双血色的翅膀。

    血脉化形。

    四品血脉就步入了全新的境界,可以利用血脉之力外放对身体形成助力。

    这种变化可以带来更快的速度,身体的力量也大幅度地提升。

    激发血脉之力,对兰蒲涛的消耗也极为巨大。

    面对这个神秘的少年,兰蒲涛不敢藏私,方才的交手还未摸清对方的实力。

    血色的双翼张开,兰蒲涛整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

    他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双脚都离开了地面。

    兰蒲涛双拳紧握,血液在皮肤下面流动汩汩有声,经脉喷张,体内传来一阵轰鸣。

    “据说老鼠吃了盐,就会变成你这般模样,不知道你是否有些口渴。”

    少年轻轻地抬起了粪勺,冲着兰蒲涛好心地晃了晃。

    兰蒲涛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双目通红,双翼在身后一展,身体犹如离弦之箭,在空中掠过一道红光。

    有着血脉之力地加持,兰蒲涛的速度快如闪电,手中双掌也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接拍向了少年的脑袋。

    少年手中的粪勺,隔空虚点,像是在空间中戳破了一些小洞。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兰蒲涛的身体化作了一道残影,双掌犹如乌云盖顶,从上之下猛地劈下。

    少年挥动着粪勺,挡在了身前,连番地刺出,逼着兰蒲涛变幻着方向。

    兰蒲涛双掌中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层层劲气,荡起气流的攒动。

    少年的粪勺总能指向掌影中的破绽,让兰蒲涛无法接近身前。

    空间之中似乎隐隐发生着变化,周围的空间之力都被调动起来,随着少年地刻意操控,形成了微小的漩涡。

    兰蒲涛借着双翼地挥动,血脉之力遍布全身,掌影也愈发沉重。

    少年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在空间中搅起阵阵波澜。

    兰蒲涛高歌猛进,眼看就要冲至少年的身前,却被无形的劲力阻隔。

    两人之间似乎被着一层透明的薄膜笼罩,以至于兰蒲涛悬在了少年的三尺之外,无法再继续前行。

    这是什么情况。

    兰蒲涛两只手掌轮番地拍击在面前的虚空之中,发出一阵阵巨响。

    空间都在颤抖,眼前的景物如水纹一般波动。

    剧烈的震动,造成了兰蒲涛浑身血气翻涌。

    他神情激动,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不断冲击着无形的牢笼。

    空间之力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兰蒲涛感到身体被束缚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渐渐地还在向内收缩。

    兰蒲涛的双翼都快要施展不开,血脉之力在空间的压迫中,已经没有先前那般躁动,使得兰蒲涛身上的红光都开始黯淡。

    “给我破!”兰蒲涛发出一声厉吼。

    空间之力稳固无比,继续地挤压过来。

    兰蒲涛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做着最后地顽抗。

    血脉之力消耗殆尽之时,就是他全面溃败之际。

    兰蒲涛双掌忙乱地拍向四方,激起阵阵异动,依然无法阻止空间地压迫。

    随着空间越来越小,那种沉重的压力愈发强烈。

    兰蒲涛感觉自己像是压在了大山之下,骨骼都发出了一丝丝不堪重负的格格之声。

    血液从毛孔中渗出,经脉深处传来一阵剧痛。

    “停手,不要啊。”兰蒲涛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随之崩溃,血脉之力淡淡地散去。

    空间的压力持续了一段时间,轻轻地消失不见。

    兰蒲涛委顿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浑身软绵绵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可知道冒犯银耀城的下场。”兰蒲涛有气无力地发出了质疑。

    “先算算你冒犯我的账吧,我看你消耗了不少体力,要不要补上一补。”

    少年拿着粪勺在兰蒲涛脸前晃了晃,兰蒲涛顿时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对于自己的遭遇感到一阵心酸。

    “银耀城派你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宋家吧。”少年转动着手中的粪勺,不经意地问道。

    “金辉城冥顽不灵,拒绝我家城主的好意,迟早要付出代价。银耀城的大军降临之际,就是金辉城毁灭之日。”兰蒲涛恨恨地说道。

    少年轻轻一脚,就踹在兰蒲涛的身上。

    “败军之将,安敢言勇。”少年蹲下身子,冲着兰蒲涛挤眉弄眼。

    “银耀城若是起兵,还能派你前来打探,快跟我说说,银耀城的势力如何。”

    兰蒲涛冷笑道:“我在银耀城不过是普通的角色,真正的高手又岂是金辉城能望其项背。”

    “既然你无足轻重,那杀了你,也不会受到银耀城的重视。”

    少年一挥手,立刻就有铁卫司的成员走了过来。

    “银耀城图谋不轨,今天就以儆效尤。”

    一名铁卫司的队员手提一把厚背的砍刀,高高举起,刀锋在空中绽放着冰冷的寒光,无声地挥落。

第四百三十三章 赎罪之路

    刀锋及肤,遍体生凉。

    兰蒲涛的脖颈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缩。

    只有在死亡边缘,才能感受到对生命的渴望。

    “等等,我有话说。”兰蒲涛忍不住尖叫起来。

    阮软伸指一弹,一缕指风击在刀刃之上。

    厚重的大刀偏离了方向,顺着兰蒲涛的鼻尖滑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银耀城收到了消息,草原上的部落发现了一处隐秘之地,应该是前人留下的宝藏。所以才想利用金辉城的关系,深入草原探寻一番。”兰蒲涛捡回了一条性命,惊魂未定地说道。

    “什么样的宝藏,值得银耀城如此兴师动众。”

    阮软有些好奇,银耀城不惜唆使苦竹寨打起宋家的主意,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据说上古之时,神武大陆上凶兽横行,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大能者从天而降,拯救众生于苦难之中。他孤身前往兽穴,将高级凶兽屠戮一空。才使得人族得以香火延续,渐渐形成了如今的模样。”兰蒲涛谈起尘封的往事,不无感慨之意。

    “你说的那处隐秘之地,就与这位大能有关?”

    阮软对这位神秘的强者充满了敬意,联想起来自己出身的天苍大陆不胜唏嘘。

    天苍大陆当年也受到了魔族地入侵,召唤出的魔龙,让人族陷入了重重危机。

    还是凭借着人族强者楚天行,与恶龙激战了七天七夜,成功地将其斩杀,并且将恶龙的肢体埋藏在天苍大陆的各个角落。

    这个传说一直激励着阮软,陪伴着他一路成长。

    即使阮软目前的境界,一想起那个英姿勃勃的身影,心中就为之激荡不已。

    顶天立地,有所担当。

    这才是男儿本色,无愧于来世间走上一趟。

    “神武大陆的修炼方式就是靠激发血脉之力,随着年代久远,我们骨子中的血脉渐渐淡薄,也使得修炼愈发艰难。”

    兰蒲涛道出了自身的局限,忍不住看了阮软一眼。

    “所以你们才想获得大能留下的东西,找寻提升血脉的机会。”

    阮软通过这些线索,不难推断出来银耀城行动的用意。

    “草原正是以前凶兽肆虐的地方,那位大能就是那里找到了凶兽的老巢。当年的大战,无人亲眼目睹,但其中的凶险绝对是惊天动地。”

    兰蒲涛眼睛微微眯起,花白的胡须尤自轻颤,内心也掀起了波澜。

    “银耀城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就不怕是有人编造的谎言。”

    阮软仔细斟酌着利害关系,想不出其中的关键。

    兰蒲涛慢吞吞地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兽核,在阮软面前一晃。

    阮软接了过来,眼中露出一道精光。

    这枚兽核十分熟悉,阮软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小小的兽核蕴含着空间之力,与他从宋茯清那里获得的兽核如出一辙。

    “这东西对你们的修炼有何帮助?”阮软有些惊喜,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兰蒲涛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少年,对他不了解兽核的用途感到意外。

    兽核对于低阶修士确实没什么帮助,可对于高阶修士此物却意义重大。

    四品以上的

    血脉想要晋升,需要通过不断地激发体内的潜能,只有借助于外物。

    兽核中包含着凶兽的精血,可以增强血脉的浓度。

    这对修士躯体的强度要求很高,只有突破到四品以上才能承受暴虐的血脉冲击。

    不能与自身融合,就会面临爆体的危险。

    所以这种兽核,三品血脉的修士无法使用。

    银耀城的修炼水平远超金辉城,才刚刚达到了使用的标准。

    “有人对银耀城透露发现了隐秘之地的消息,就是用这枚兽核证明他所言非虚。城主非常重视,特此才想从金辉城这里,打开草原的通道。”兰蒲涛垂头丧气地说道。

    兰蒲涛对这枚兽核保管地十分小心,面临生死关头才舍得拿出来。

    “是什么人通风报信,又想着获取什么样的好处。”

    阮软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具体的原因让他隐隐有一丝猜测。

    隐秘之地处于草原之中,只有熟悉环境的牧民才有机会碰到。

    有人不惜找上了银耀城,肯定是想凭借银耀城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起来草原各个部落之间的明争暗斗,阮软陷入了沉思。

    “是翰桑部落派人与我家城主商谈,要求支持他们部落一统草原,而做为交换的条件,就是提供这处宝藏的下落。”

    兰蒲涛的解释让阮软眼前豁然开朗,一场阴谋悄悄浮出了水面。

    “翰桑部落不就是索巴图去联系那股势力,他们同意了恩朵部落的加入。”颦儿出声提醒道。

    阮软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凝重。

    从恩朵部落投靠翰桑部落,就可以看出草原上的形势紧张。

    想要生存,就要不断地扩张地盘和吞并其他势力。

    恩朵部落就是无奈之下,成为翰桑部落的附庸。

    金辉城表面上是南方修士的聚集之地,其实也是守卫着草原牧民的一道防线。

    可惜依然阻止不了草原内部的争斗,权力和野心蒙蔽了游牧部落首领的心灵。

    翰桑部落首当其冲,为了吞食草原的其他势力,不惜利用宝藏的秘密,联合银耀城出兵。

    这场交易等于是引狼入室,就算是银耀城帮助翰桑部落平定了草原,再找到宝藏之后,说不定就会翻脸动手。

    草原将面临更大的危难,势必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以阮软对人性的了解,离开了利益维持的关系,最为脆弱不堪。

    草原的混乱对南方不能构成威胁,一旦形成了规模,这种平衡必然会被打破。

    “银耀城准备了多少部队参与这次行动。”

    阮软转动着手中的兽核,心中盘算着对策。

    银耀城要先拿下金辉城,才能占据有利的地势。

    金辉城处于南北交界的咽喉要道,进可攻退可守。

    对于银耀城开展大规模的行动,成为了关键的一环。

    “如果苦竹寨的计划顺利,银耀城就不会派出太多人手,只要有几名高手对付季卷淘为首的城主府就足够。”

    兰蒲涛对金辉城的实力有所了解,唯一的变数就是横空冒出来的这个少年。

    阮软无意中帮助宋江烟逃过了苦竹寨的逼婚,导致了事态的发展加速了进程。

    即使了解了全盘的计划,如何化解目前的这场危机也是一个难题。

    金辉城设立了铁卫司,也不代表就有了和银耀城对抗的资本。

    形势严峻,仅靠这些力量远远不够。

    “去吧竹若影带上来。”阮软吩咐下去。

    竹若影出现在几人面前,看到苦行乐的模样大吃一惊。

    就连兰蒲涛大人都落入了对方手中,竹若影有些不寒而栗,对少年更加地忌惮。

    苦行乐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承受了兰蒲涛的几掌,断了几根肋骨,不过性命并无大碍。

    “你还活着。”

    苦行乐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与竹若影相见,顿时有些同病相怜。

    “大哥,兰大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么。”竹若影明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问道。

    苦行乐受伤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兰蒲涛面临砍头的场面。

    那些对话完全听在耳中,对少年的来历也是十分费解。

    这少年像是来自于部落所处的草原,又不是金辉城中之人,身份透着神秘。

    从之前的交手中,苦行乐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

    他的修为在少年面前,如同个普通人一般,全然没有高手的风范。

    “他运用得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力量,如果能够选择,我不想和他成为敌人。”苦行乐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无稽的想法。

    竹若影率领数十名高手与阮软交手,结果全军覆没,对少年的实力深深地震撼。

    他手中的长刀也在那一战之中,化为了碎片,随着他的信心跌落谷底。

    “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阮软淡淡地说道。

    “要么成为银耀城的炮灰,要么随我一起面对银耀城地来袭。一场不代表正义的战争,终将会以失败收场。你们是否愿意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上,留下耻辱的一笔。”

    每一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无关乎贫穷富有,高贵低贱。

    站在自己的角度,随波逐流是一种身不由已。

    放在历史中看来,这无疑是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冥顽不灵,身败名裂。

    “我们还有机会?”竹若影苦笑道。

    在金辉城中犯下的罪行,已经使他们站在了对立的一面。

    就算是他们有心悔改,如何能为人所接受。

    “你们流落在金辉城外,就是因为犯下了错误。如果戴罪立功,我相信会受到金辉城的认可。”阮软微微笑道。

    在大义面前,个人的恩怨显得不那么重要。

    浪子回头金不换。

    用热血和生命去换取一方净土的安宁,足以弥补他们过去所做的一切。

    “生命只有一次,且活且珍惜。”

    阮软对生命的敬畏,贯穿了他行事的准则。

    竹若影眼前仿佛有一条曲折的道路展开,那是一条赎罪之路,通往了全新的世界。

    亡命天涯,居无定所。

    这种漂泊的感觉,让心灵永远处于迷茫之中。

    生活在阴暗之中,对光明更加向往。

    拒绝死亡,拥抱希望,因为明天会更好!

第四百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绿意重回大地。

    金辉城的南部万里之遥,就是一条横纵东西的山脉,像巨龙盘踞辽阔的地面之上,形成了一处壮观的景象。

    山势平缓,景色秀丽。

    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南来北往的通路。

    乌龙山脉绵延数万里,想要从南至北抵达金辉城,必须翻过这道山脉。

    苦竹寨的营地就驻扎在此,也因为地势的险要收留了不少流亡者。

    距离银耀城打探消息过去了数月,还未有消息传回来。

    银耀城终于按耐不住,采取了行动。

    这一日,乌龙山脉中出现了一支队伍。

    领头的正是银耀城的副城主周逸寒,随行的全是银耀城的精锐力量,无一不是三品高级血脉,足足有数百人。

    周逸寒年过半百,本身达到了四品中级血脉。从表面上看起来像中年人一般,浑身的肌肉匀称,无一丝赘肉。映衬着他刚毅的面容,尽显威严之气。

    队伍在山脉中无声地行进,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显得训练有素。

    两边的山势陡峭,狭小的通路仅容两人并肩走过。数百人的队伍渐渐拉长,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前行。

    一名少年静静地坐在山路之中,面前摆着一壶好酒,正在自斟自饮。

    “什么人,赶紧让开。”一名银耀城的修士手持兵刃,朝着前方一指。

    少年似乎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一抖,几滴碧绿醇香的液体滴落在山道之中。

    “何人大呼小叫,打扰你家小爷的清静。”

    少年一仰脖将手中的酒倒入口中,对那名修士的指责颇为不满。

    他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眼中透着迷离之色。

    “哪里来的酒鬼,延误了我们的行程,当心你颈上的人头不保。”那名修士高声喝道。

    少年放下了酒杯,双手叉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走你们的路,我喝我的酒,凭什么让我给你们让路。”

    见他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这种山野之人,不给他点教训,就不知道我们银耀城的厉害。”

    银耀城的修士自视极高,对于南疆之人不屑一顾。

    那名修士听到少年出言不逊,单手提刀,一巴掌就朝着少年胸口扇了过来。

    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道,寻常人挨上一下,也足够落得个四仰八叉。

    少年不躲不避,胸口重重地受了一掌。

    “哎唷,好痛。”少年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弯下腰去手捂着胸口。

    没能将少年击飞,那名修士也有些奇怪。

    “快滚,好狗不挡路。”那名修士大掌一挥,就去拎少年的衣领。

    他的手掌尚在半途之中,少年猛地抬头,口中喷出一股酒箭。

    那名修士闪躲不及,顿时被喷了满头满脸。

    酒水顺着脖颈流下,怒火从胸中爆发。

    那名修士长刀抡起,朝着少年用力地劈下。

    “住手。”周逸寒从旁出声,制止了手下的冲动。

    这名少年突兀地出现在此,有些古怪。

    周逸寒上前打量着少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血

    脉之力的波动。

    “你阻挡我们的去路,就不怕白白丢了性命。”

    周逸寒见识过不少场面,唯独对少年的行为感到不解。

    “你们打扰了小爷的酒兴,还动手伤人,与强盗又有什么两样。”少年眼睛一翻,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周逸寒哑然失笑,这人要么就是不通人情世故,要么就是脑筋不够灵光。

    自己这些人全副武装,他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你是哪里人氏,莫要给自己惹上麻烦。”周逸寒自问已经十分客气,他一心赶路,不想过早地暴露行踪。

    “我就是金辉城周边的村民,倒是你们形迹可疑,一看就非善类。”

    少年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

    “无知小儿,你可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先前那名修士有些不耐烦,恶声恶气地吼道。

    “我只听到狗叫,好吵好吵。”少年白了他一眼,弯腰又去捡起了酒杯。

    那名修士气的吹须瞪眼,握着长刀就欲上前。

    周逸寒这次没有阻止,显然不想跟少年继续纠缠。

    长刀破空划过,朝着少年的脖颈砍落。

    铛。

    一声金属相交的声音响起。

    少年手中的酒杯,与长刀撞击在一起。

    小小的酒杯停在空中,完好无损。

    长刀却从中裂开,只剩了下半截。

    那名修士惊愕地呆立在原地,望着手中的半截刀锋,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高手,金辉城中还有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周逸寒拍了拍手,眼中透出一丝冰冷。

    方才那一下,足以说明眼前的少年绝非等闲。

    “我就是一介山野村民,不懂得什么功夫。只是对付一条狗,有些经验罢了。”

    少年若无其事地又拿起酒壶,斟上了一杯,自顾自地品尝着。

    周逸寒冷冷地瞅着少年,心中不住地盘算。

    “既然阁下不愿让道,我们就不再打扰。”周逸寒的态度一变,指挥着队伍向后退去。

    银耀城此次行动隐秘,事先并没有透露风声。在没有取得兰蒲涛和苦竹寨的联系之前,不想过于招摇。

    这名少年处处透着古怪,若说不是针对他们,这一切又不像是偶然。

    山道之中狭窄,不利于队伍的实力施展,在情况不明之下,还是先行观望再做打算。

    “你们冒犯与我在前,这个时候想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少年似笑非笑,眼中带着调侃之意。

    山道两旁的峭壁上涌出不少人影,正是苦竹寨的众人显出了身形。

    不少滚木礌石从上方投掷下来,堆积在狭窄的山道中,封锁了银耀城队伍的后路。

    退无可退。

    周逸寒面如寒霜,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

    想要突出重围,只有战胜面前的这名少年。

    “你也用剑啊,刚好和我一样。”

    少年一声长笑,手中也多了一柄暗红色的大剑。

    周逸寒浑身血脉之力释放,他身后出现了一道红色的仙鹤之影。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曼妙的身姿,轻灵逸动,

    展翅之间,似云袖舞动。

    周逸寒手中的长剑,挥动起来,洒下一片光影。

    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只有剑光吞吐着寒芒。

    伴随着风声鹤唳,像是离人的哀怨郁结在归途之中。

    周逸寒的剑惊起了漫天的花雨,无声地飘落,却蕴含着凌厉的杀机。

    鹤鸣惨厉,声声啼血。

    山中的万古悲凉都凝结在剑影之中,化作层层涟漪,如挥之不去的迷雾悄悄扩散。

    风中传来呜咽的声音,令人心头激荡起伏。

    剑芒如花丛中的花蕊悄然盛开,在凄艳中激射着寒光。

    掩藏在美妙如画的风景之中,处处布下了绚烂的陷阱。

    少年手中的长剑一抖,剑身上亮起了迷蒙的星光。

    剑峰朴实无华地平平刺出,似乎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这一剑,又似乎是千百剑。

    双方的剑影相交,绽放了无边的潋滟。

    少年的剑犹如一抹惊鸿,苍茫古朴的剑意,有如松涛云浪,喷涌不息。

    道心如铁,坚逾金石。

    少年眼中古井无波,似乎天地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迷惑。

    手中的大剑带着肉眼难见的细微颤动,划出轻灵飘渺的轨迹,带起一阵阵空间的漩涡。

    周逸寒的剑配合血脉激发的仙鹤虚影,不仅能乱敌视听,还能激发剑中的威力,已经颇具道意的雏形。

    殊途同归。

    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所施展出来的手段,都是一种对道意的诠释。

    修炼的方式不同,意味着威力的大小。

    银耀城的修行水平高出了金辉城一筹,与久经沧桑的少年对比还要相形见拙。

    周逸寒的剑与少年瞬间就接触了数百下,感到手中传来巨大地震动。

    剑上传来的反震之力,比他的攻击出的劲道还要猛烈。

    他苦心激发血脉营造出来的氛围,竟然完全无法影响对手的实力,即使在正面对抗之中也难以取得上风。

    这少年就算是从娘胎中修炼,算起来也不过十几年,如何能与自己浸淫在血脉之力数十年的研究相比。

    周逸寒血脉沸腾,整个人都沐浴在红光之中,似乎身体都燃烧了起来。

    背后的仙鹤之影膨胀到了数丈之高,形态惟妙惟肖,双翼展开,长喙中发出清亮高亢的尖啸。

    周逸寒的全身衣袍鼓胀,身形也显得格外高大。

    他面上神色冰冷,看不出内心地波动。

    身体也慢慢地漂浮了起来,如御风而行。

    体内的血液冲击着经脉,灼热的气息与阴冷的面容形成了诡异的结合。

    嗵嗵嗵。

    仿佛有一面大鼓擂响,似乎血脉地汹涌要破体而出。

    周逸寒声音冷漠,有如高高在上的神佛。

    “众生皆苦,沉沦入土。以我血肉,铸成大道。”

    仙鹤之影猛地钻入了周逸寒的体中,如同在沸腾的滚油中丢入了一支火把。

    周逸寒火红的身影,屹立在空中,像一轮炙热的残阳,汹涌地喷吐着热浪。

    “给我死!”天地之间发出一声怒吼。

    周逸寒手中的长剑喷薄着血脉之力,划过一道血红的轨迹,轰然落下。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择手段

    血色长剑决然地劈下,像天地之间的一丝落寞。

    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闷,如同暴雨即将倾盆。

    温柔的风中,传来了严冬般的萧杀之气,寒意逼人。

    火红的身影,升腾起浓重的杀机,宛如浮在空中的一尊神邸。

    鹤鸣影动杀。

    剑锋上注入了血脉之力,更融合了仙鹤之影的真意,发出一声清脆的吟鸣。

    血红色的长剑吞吐着数丈的剑芒,剑锋处亮起了耀眼的白光。

    鹤鸣嘹亮,响彻云霄。

    一只姿态优雅的仙鹤虚影,扇动着翅膀。

    头顶那一抹猩红,揭开了初春绿意盎然的面纱,残忍地在空间中撕裂出一道伤口。

    剑本无情,斩断虚空。

    剑影笼罩了少年的空间,要将他所处的世界完全毁灭。

    星光渐渐闪亮,少年手中的星航剑缓缓抬起。

    犹如承载了岁月的凝重,与红尘依依不舍的眷恋,拨响了天地之间的琴弦。

    一丝丝五彩的光线,缠绕在布满星辰的大剑之上,形成了一团光茧。

    慧剑斩情丝。

    又如何能割断情意绵绵。

    血红的剑影没入了光茧之中,竟然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

    层层纠葛的丝线,构成了坚不可破的防线,使得那威力绝伦的一剑,如同石沉大海。

    血色的光芒灼热炽烈,与空气的摩擦中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少年的长剑如一片星辰的大海,无限深邃,汪洋无边。

    周逸寒浑身血脉沸腾,手中长剑成为了他肢体的延伸,挥动之间气势磅礴,天地失色。

    一道道剑影连番地落下,要将山川都为之撼动。

    斩斩斩。

    血色的剑影在星辰的海洋中呼啸奔腾,周逸寒的双眼都蒙上了一层赤红。

    无论面前有什么阻碍,都不能阻止他手中的剑开辟出一条道路。

    剑芒吞吐不定,如蛟龙入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两人所处的地方,被无形的领域包围。

    空间剧烈地震荡,肆虐的能量在碰撞中发出阵阵的巨响。

    少年眼中清澈明亮,敏锐地捕捉着对方剑锋的方向。

    星航剑掠过道道纵横交错的轨迹,带起了无数颗星辰高速地运转。

    星辰的光芒,在连番地冲击中并未黯淡,反而更加璀璨。

    那些五彩的丝线,连接在星辰之间,如同一张星辰之网。

    血色长剑上传来的毁灭能量,均匀地分摊在了星网之上,无法造成一丝破损。

    “杀无赦!”周逸寒在空中暴喝。

    火红的身影如浴血的巨人,双臂之上的经脉凸显,充满了开天辟地的力量。

    血脉之力全面爆发,血液的流动都清晰可闻。

    轰轰轰。

    血色的剑影重重地劈下,在星辰的大海中倾泻着疯狂。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星辰的海面上刮起了能量的风暴,无数的星辰被高高抛起,从浪尖跌入谷底。

    “还不够。”

    少年手中的星航剑,布下了层层的星网,在猛烈的冲击下丝毫不见溃散的迹象。

    凝结了情感丝线的星空,是他再次地感悟,使得空寂冰冷的星空包含了生命的意义。

    浮生若梦,回首尘世中,难忘得只有真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只有经历了劫难,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可贵。

    人活着不只是孤独问道,因为有太多的情感,才构成了多彩的世界。

    心中有大爱,光明在前方。

    生命之中正是有了爱的鼓舞,才愈发显得精彩。

    血红的剑影狰狞可怖,这是躁动在心中的残虐,要破坏一切的美景。

    星辰化为的海洋,就是守卫着心中最纯真的净土。

    从不低头,决不让步。

    周逸寒笼罩在红光之中,体内的血液也如潮汐一般冲刷着经脉。

    他眼中完全被杀意充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戮。

    整个世界在他面前一片血红,手中的长剑释放着无边的怨念。

    杀杀杀。

    血红色的长剑发出阵阵轰鸣,剑身之上也布满了血丝一般的脉络。

    这柄剑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血液似乎都在长剑之中奔涌。

    一剑挥出,一往无前。

    不饮敌血,绝不空回。

    周逸寒沉浸在疯狂的攻击中,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嗜血的猛兽。

    血色长剑冲锋在星海中,荡起层层的涟漪,浓烈的杀气滚滚奔腾。

    无数颗星辰表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在能量的撞击中崩塌,出现了丝丝裂缝。

    少年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经脉循环带动着周围的空间之力。

    空间之力顺着经脉注入到手中的星航剑上,融入到星辰的海洋之中。

    星辰组成的大网,随着空间之力的加入,鼓荡成一面风帆。

    空间之力涌入了星空之中,使得星空的领域更为凝实。

    星辰稳固坚定,星网也散发出迷离的星光。

    星辰的海洋波动地愈发剧烈,在血气的蒸腾中,星网开始向内收缩。

    从四面聚集过来星辰,在空间之力的加持下无比沉重。

    血色长剑陷入了空间之力的压迫之中,挥动起来迟缓沉重。

    无数颗星辰,撞击在血色长剑之上,与其中蕴含的血脉之力发生碰撞。

    周逸寒感受到了来自星空的变化,催动着体内气息流转,不断地激发着血色长剑的锋芒。

    长剑上血光大盛,发出嗡嗡之声。

    剑锋的每一次抖动,都深深地斩入了星空之中。

    空间在颤抖,天地在怒吼。

    连续地轰鸣,是血脉之力与星空意志地对碰。

    星空包含了情感的意念,加上了空间之力投入,形成了铜墙铁壁一样的领域。

    空间渐渐缩小,星辰上传来的压力,像是整个星空都为之坍塌。

    血色长剑在空间之力地挤压下,剑锋开始变形,剑身上的脉络似乎要滴出血来。

    “啊!”

    周逸寒双臂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长剑被禁锢在剑鞘之中一般,任凭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无法抽动。

    放手就意味着认输,失去了手中的武器,又如何与对方抗衡。

    周逸寒不甘心轻易放弃,长期以来尊贵的地位树立了他强大的自信。

    没有人可以动摇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为此付出一些牺牲也在所难免。

    周逸寒单手握剑,另一

    只手抓向了身边的手下。

    那名先前与少年动手的修士,在周逸寒一抓之下,如同小鸡一般被他提在手中。

    周逸寒大手一挥,就朝着少年丢了过去。

    那名修士落入了空间的领域之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空间之力的压迫,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

    蓬。

    那名修士的身体在领域地挤压之中,七窍都渗出了鲜血,经脉开始爆裂,体内传来一连串脆响。

    他的骨头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五脏六腑都为之碎裂。

    少年眉头一皱,手中的星航剑收回了几分力道。

    周逸寒压力减轻,面上露出了一丝狰狞。

    他再次地抓起了一名身边的修士,朝着少年的方向抛出。

    其他人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纷纷向后退去,不敢接近周逸寒的身边。

    “你果然无耻。”少年缓缓说道。

    对方不惜牺牲手下,来换取自己的脱身,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怎么,心软了。你不是很厉害么,你尽管放手,看看能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周逸寒发出了一声冷笑,虽然他的行为会失去人心,但对于改变目前的局面有着奇效。

    “我实在是高估了你,你根本不配成为一名领袖。”

    少年发出了一声长叹,手中的星航剑也收了起来。

    这种对生命的冷漠,引起了少年的愤怒。

    为了不让伤亡扩大,阮软撤回了星空领域。

    周逸寒血色长剑上压力尽去,眼中了露出了一丝得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乖乖让路,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周逸寒没有任何愧疚之情,为了达到目的只能不择手段。

    “不可能,放你过去,才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少年摇了摇头,这座山脉是金辉城前沿的一道防线,绝对不能放任银耀城突破这里。

    “我很敬佩你的身手,与银耀城合作你可以获得更大的殊荣,又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之人,埋没了你的能力。”

    周逸寒有心拉拢,只要说服了面前的这个少年,金辉城不足为虑。

    “每个人的坚持都有一定的原因,你非要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又是何等得愚蠢。”

    少年目光中带着执着,看向周逸寒不无蔑视。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既然来此,就没有想着空手而归。”

    周逸寒手握着血色长剑,对着少年一指。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息,周逸寒的血脉之力重新沸腾起来。他消耗的力量也逐渐回到了身体之中,整个人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少年是他遇到过最为强大的对手,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感情用事。

    只要他的长剑不能发挥作用,周逸寒就有把握正面击败他。

    血液在经脉中流淌,周逸寒那股浓重的杀意愈发强烈。

    “如果你赤手空拳能够接下我的攻击,我可以考虑改变主意。”

    周逸寒有意地激将,其实是忌惮着少年的武器。

    “我不需要你改变主意,因为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少年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掌,对着周逸寒勾了勾手指。

    “这一次,我要打得你爬不起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有福同享

    狭窄的山道之中,两道人影相对而立。

    一人手持血色长剑,一人双手空空。

    周逸寒见到对方托大,也被勾起了无边的战意。

    纵横在南疆多年,还未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

    感受着体内血脉之力地澎湃汹涌,周逸寒又重新恢复了自信满满的状态。

    手中的长剑再次绽放了寒光,激起了他嗜血的渴望。

    剑锋一闪犹如毒蛇吐信,朝着少年的咽喉抹去。

    少年脚下重重一跺,身体像一片柳絮,轻盈地随风飘荡。

    经脉中充斥着空间之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暗合天地大道。

    道义的精髓就是化身天地,像风像雾像雨。

    如风之迅疾,如雾之缥缈,如雨之灵动。

    少年的身形不断移动,在周逸寒的眼中出现了道道虚影。

    肉眼似乎都难以捕捉对方运动的轨迹,更加无法分辨其中的真身。

    不能锁定目标,再大的威力也施展不出效果。

    周逸寒长剑绕体一转,血色的锋芒向着四周扩散。

    对方只是血肉之躯,沾染到一丝剑芒就会受创。

    凌冽的剑气,以火红的身影为中心,放射出千百道寒光,犹如一朵皎洁的莲花吐蕊怒放。

    空气中传来剑气地呼啸,剑光洒满了方圆数丈的空间。

    少年的身影穿梭在剑芒的缝隙之间,宛如花间的彩蝶,轻盈灵巧。

    两个人交手之处,激荡起大片的烟尘。

    剑光若落英缤纷,剑气呼啸破空,犹如千军万马在激烈地厮杀。

    地面上纵横交错,布满了一条条剑痕。

    少年在剑光之中,脚下变幻着奇特的步伐,蕴含着天地律动,在空间中穿梭游走。

    风无孔不入,雾飘逸不定,雨连绵不息。

    少年的身影像是游鱼在水中穿行,面对着湍急的江河,逆流而上。

    眼前的剑影轨迹,在空中划过的线条都清晰可见。

    他的心神浸淫在天地的感悟之中,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敏锐的感知。

    周逸寒长剑在身边洒下道道光影,挥舞地滴水不漏。

    血脉之力灌注在长剑之中,每一剑都势大招沉。

    进攻永远都是最好的防守。

    占据主动,才能获取先机。

    周逸寒布下的剑芒看似密不透风,实际上在血脉之力的催动中,还有着间歇。

    就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间,有着小小的停顿。

    稍纵即逝的机会,只在一息之间。

    少年透过层层剑影,观察着剑招中的破绽,瞅定时机,欺身上前。

    他伸出手指,在剑锋上轻轻一弹,顿时在剑影中撕开了一个缺口。

    手掌去势不停,在空中攥成了一个拳头,直接奔向周逸寒的面门。

    周逸寒目中精光闪动,长剑一抖,削向了少年的手腕。

    方才那一招便是有意地引诱,迫使少年对他出手。

    长剑上带着微微地颤动,剑刃冰冷刺骨。

    少年似乎早有预料,另一只手并指一夹,就要将剑锋定在空中。

    周逸寒用力一绞,剑身上血光大盛,冲着少年的手指斩落。

    敢用血肉之躯对抗锋利的长剑,就要付出轻敌的代价。

    少年手指轻轻曲起,在剑锋

    上拂过,温柔地如同水波。

    从长剑上传来一股巨大地波动,导致周逸寒握剑的手臂猛地一震,长剑险些脱手。

    周逸寒还来不及震惊,少年的拳头悄然降临。

    拳头无声无息,却又避无可避。

    周逸寒瞳孔中一只拳影不断地放大,眼前一片黑暗。

    啵。

    面门上挨了一记,脑中一阵晕眩。

    周逸寒有些乱了分寸,挥动着长剑,狂乱地劈砍,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原地打转。

    少年身形一动,就出现在他的身后,又是一拳袭到。

    拳头速度奇快,击打在周逸寒的身上却不构成致命的伤害。

    只是这种莫大的耻辱,让周逸寒心中羞愤难当。

    肌肤上的疼痛,远没有心灵上的打击来得强烈。

    周逸寒一连吃了几拳,身体中的血脉之力开始溃散。

    少年每一拳中都包含着空间之力,击打在周逸寒的经脉交汇之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

    血脉之力被空间之力阻隔,无法运转如意,让周逸寒的身体不受控制,如同醉酒一般步履蹒跚。

    周逸寒手中的长剑挥动地毫无章法,只是本能地乱舞一番。

    少年的拳头无微不至,在周逸寒的头脸上不住地落下。

    周逸寒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沙袋,随着少年的拳头不停地摇摆。

    每一拳都像是在心头擂起了战鼓,摧毁着周逸寒脆弱的神经。

    周逸寒嘶声竭力地狂吼,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眼中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景物,长剑也丢在一旁,两只手在空中无力地抓着,状若疯癫。

    少年围着周逸寒转动,从各个方向击打着周逸寒的躯体。

    他控制着拳中的力道,刚好不伤及周逸寒的经脉,却又让对方感受到疼痛的滋味。

    周逸寒眼中不能辨物,身体上承受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拳头,心中充满了绝望。

    脑中的晕眩愈发强烈,使得周逸寒产生了幻象。

    他浑身灼热,像是一块砧板上的铁胚,任由一柄大锤反复地锻造。

    这种折磨无休无止,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这地狱般的煎熬。

    他每次都想陷入昏迷,但被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惊醒。

    那些拳头准确地击下,偏偏不让他失去意识,经脉之中如万蚁攒动,又似针扎火燎。

    银耀城的修士远远地观看着,一场战斗变成了一面倒的趋势。

    那位在他们眼中有如神明的副城主大人,此刻正经受着难忘的经历。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拳头落在**上的闷响。

    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众人张大了嘴巴,注视着震撼的场面,发不出声音。

    拳头打在周逸寒的身上,也像是落在众人的心头。

    击打之中还带着某种节奏,结合了力量与美的展示。

    如果自己设身处地,又是何等的情况。

    每个人都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幸好没有参与到这场战斗之中。

    没有什么比得上,亲眼目睹来得更有说服力。

    银耀城的修士低下头去,不敢再关注这刺激的场面。

    少年的拳头终于停下,气定神闲地掸了掸衣襟。

    周逸寒如同一颗被伐倒的大树,轰然倒塌。

    于结束了么。

    周逸寒精神为之一松,四肢百骸都涌出了一股深深的困意。

    他的脑袋大了一圈,双眼肿胀只留下了一道缝隙。

    透过沉重的眼帘,看到少年正微笑着冲他点头。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少年蹲下身来,在周逸寒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周逸寒心中怒极,转过头去不予理睬。

    他恨不得地上有一道缝,一头钻进去。

    “我知道你没事,方才不过是热身而已。”

    少年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拳头,惹得周逸寒口中有些发苦。

    两人之间的差距,让周逸寒明白少年一点都没有吹嘘。

    他不仅败了,还败得十分彻底。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逸寒强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少年背负着双手,走到了银耀城众人的面前。

    银耀城的修士眼见这位煞星接近,连忙向后避让,不敢正面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通道狭窄,众人拥挤在一起,纷纷向后退去。

    彼此之间难免互相踩踏,一不小心就哗啦啦地倒下了一片。

    “助纣为虐,可惜了你们的一身修为。”

    少年一步踏出,在地上重重一踩。

    这一脚包含着厚土之道,狭窄的山道立刻泥泞不堪,如沼泽一般稀软。

    银耀城的众人身体都没入了泥土之中,随着他们的挣扎还在不断地下陷。

    泥土没过了肩头,快要抵达口鼻之际,带来一阵窒息。

    “求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人群中爆发出惊恐地哭喊。

    方才那恐怖的一幕,还萦绕在众人的心头,此时的危机让他们更加胆寒。

    他们面前站着得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天地主宰。

    “生路是靠自己去争取,你们选择了错误的方向,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少年的声音义正辞严,仿佛刺破漆黑长夜的曙光,对众人无疑是当头棒喝。

    “你们爱惜生命,有没有想过别人的处境。凌驾在道义之上,势必遭受惩罚。”

    随着少年一挥手,数百道闪电应声而落,朝着银耀城的众人劈头盖脸地砸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息,在闪电地鞭笞下,许多人都烙下了一道道的伤痕。

    惨呼之声此起彼伏,在山谷中久久地回荡。

    “我们不该发起无谓的战争,请原谅我们地冒犯。”有人忍不住出声求饶。

    “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少年一只手放在耳边,装做用力地聆听。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在众人眼中却如堕冰窖一般寒冷。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饶的队伍,各种表决之心声声入耳。

    “求大人高抬贵手,我们从此不再踏入金辉城半步。”

    众人在呼喝之中,感受到闪电的频率渐渐放慢,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大声地发出呐喊。

    周逸寒看到众人的表现,心如死灰,呆立在原地。

    “你们的首领,也许还有不同的意见。”少年笑吟吟地转过身来,看着周逸寒。

    “不如你也加入他们,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周逸寒身躯一震,眼中狂傲之气荡然无存。

    他怔怔地蠕动着嘴唇,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正气凛然

    乌龙山脉恢复了宁静,就连景色都变得格外地秀丽。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阮软的心情终于开朗起来。

    解决了银耀城的一波来袭,大大地鼓舞了金辉城中的士气。

    季卷淘笑得合不拢嘴,从未有过如此吐气扬眉的时候。

    苦竹寨加入了金辉城的铁卫司,他们昂首挺胸在城内担任着巡逻的工作。

    这些流亡在外的人们,何时享受过在人前大摇大摆的风光。

    背负的仇恨,都化作了感激之情。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价值,只是受到环境所迫,才不得不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今日的一切局面,都来自与少年的改变。

    是他推波助澜,使得恩仇尽泯。

    兰蒲涛突然觉得金辉城的未来,一点都不比银耀城黯淡,因为他感受到了人们之间的互相尊重和理解。

    人尽其职,物尽其用。

    兰蒲涛有些羡慕那些成为了金辉城一员的人们,这里感受不到压力,更多的是充满了幸福的自豪感。

    修为的高低并不代表地位的差异。

    见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这样平淡无奇而又饱含积极向上的情绪,更能使人受到激励。

    银耀城的数百名修士,见识到少年神奇的手段之后,除了深深地忌惮,还有着一份仰慕。

    他们被带往了城主府的广场,接受着少年的指示。

    “你们都是南疆的主力,却受人指使,对自己的近邻发动攻势。无论是否自愿,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你们在阵前的表愿,也不过是违心之言。”

    阮软身为铁卫司的教官,对于教育人方面有着独特的见解。

    银耀城的征伐行动,暴露了对草原的野心,想要化解这一场风波,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

    纯粹依靠武力无法获得别人的真心臣服,只有让他们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才能彻底地改变他们的想法。

    “我们修炼的目的是什么?”阮软提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

    银耀城的一众修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使对方满意。

    “不用拘谨,实话实说就好。”阮软笑道。

    有人鼓起了勇气,大声说道:“当然是为了变强。”

    阮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变强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提升实力,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主见。

    修炼本身不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层次,这样才能展现自身的价值。

    “有了实力,就可以出人头地。”有人大声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阮软笑了笑说道:“这也算是一个目标。”

    他环顾着场上的修士,一指身边的周逸寒。

    “地位的不同,心境也会发生变化。你们的副城主在临阵之际,利用你们的身体去换取自己的优势,这样的出人头地又有何意义。”

    实力决定了位置,代表着可以凌驾他人之上。

    但是淡漠生命,使得修炼的方向有些扭曲。

    周逸寒面色惨淡,闭口不言。

    从他成为副城主的那一天起,他就感受到了权利的好处。

    可以随意地对别人呼来喝去,那些修为不如自己的手下,在他眼中

    就只是利用的工具。

    “我们走上修行的道路,就是为了与天地抗争,而不是为了霸凌身边的同伴。”阮软朗声说道。

    “比如你,想要出人头地。给你一个统帅千军的机会,你是否能够保证手下出生入死而又安然无恙。”

    阮软注视着方才开口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

    被责问的修士满面通红,有些支支吾吾。

    “更高的位置,代表着责任更大。你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又如何能够获取更多地支持。”

    周逸寒听在耳中,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与少年交手之时,他就曾利用身边的手下,做为化解少年手段的工具。

    如果对方心狠手辣,恐怕他早就在空间地挤压下,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们修炼为了自身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实力地体现,并不是为了在弱者面前彰显。相反,实力越高,面对的困难就越大。”

    很多人都只看到人前的光鲜,而忽视了这背后所承受的责任。

    “自古相传,有凶兽危害人间,是一位大能出手,才化解了灾难。否则这片大地上早就成为了凶兽肆虐的屠宰场。你们对自己的袍泽兄弟大动干戈,又与野兽何异。”

    阮软句句诛心,直指心灵深处。

    平静的生活造成了人们忘记了过去,环境得安逸是滋生**的温床。

    “我们向往实力,忽视了心境地成长,就会变成一具屠戮的机器。你们在享受折磨他人的同时,可否想到过自己也会面临同样的境地。”

    阮软举起手轻轻一挥,众人的头顶上凝结出一片乌云。

    乌云盖顶,闪电在空气中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人们,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有些胆小的人,腿肚子都开始哆嗦起来。

    在闪电地洗礼中,无人可以幸免,那种痛入骨髓的感受还历历在目。

    “我们提升实力,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为了去破坏他人的生活。当有危机来临的时候,才是显现男儿本色的机会。”阮软缓缓说道。

    不忘初心,才能在修行的路上走的更远。

    一味地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终将成为历史的笑柄。

    “我们所处的环境,是靠着前人历尽艰险,苦心经营,才开创出和平的局面。而这一切,都因为你们的倒行逆施变了味道,你们扪心自问,可曾对得起先祖。”

    阮软目光如电,使得银耀城的一众修士面红耳赤。

    重症需下猛药。

    道理人人都懂,不过在关乎到利益的时候,就会用各种借口来搪塞。

    并不是每个人都心存正义,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顶天立地。

    但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

    纵然狡计百出,达成了目的,也只是暂时的得失。

    随着时间地推移,阴谋终将破灭,强权也会被推翻。

    是随波逐流,还是独善其身。

    这是摆在每一个人面前艰难的选择。

    出人头地,就意味要与众不同,做常人之所不能。

    “我的修为高过你们,难道也意味着要掌控你们的生死,那你们的生存岂不

    是与蝼蚁一般。”阮软高声喝道。

    众人低头沉思着少年话语中的含义,仔细地咀嚼着其中的道理。

    “说的好!”颦儿在旁边拍起了小手。

    她俊俏的小脸上,充满了仰慕的神色。目光凝结在少年那伟岸的身躯上,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就连竹若影跟苦行乐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先前对宋家地刁难,不正是一个教训。

    仗着自己实力强横,迫使他人服从自己的意愿。在遇到更为强大的对手以后,也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幸好遇到了少年胸怀宽广,不计前嫌,才给了他们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

    苦竹寨只是银耀城的一枚棋子,他们扮演着炮灰的角色。

    此时看来,在这一出闹剧中如同小丑。

    两个人也分别吃到了苦头,他们自视横行无忌的实力,也只限于在这偏隅之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修行的路上没有止境。

    正如少年所说,更高的修为,意味着承担更大的责任。

    与人为善,与己方便。

    就连高高在上的银耀城,也在众人的团结合作下,不复了往日的荣光。

    少年地出现,悄然地改变了身边人的心态,他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壮举。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从平凡人一步一步地走来。我见过更多得悲欢离合,也手刃过不少异族的仇敌。我们的身边潜藏着许多危险,需要我们守卫自己的家园。人族之间必须团结一心,因为骨子里面流淌着相同的血脉。”

    阮软发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庄严的气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少年的身影融入了天地之间,他白衣如雪,黑发飘扬。

    他眼中如星辰大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感到你来做这个城主,更为合适。”季卷淘长叹一声,掩饰不住欣赏之意。

    原先季卷淘不愿意面对银耀城的挑衅,一味地只想着消极地回避。但是事实证明,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奋起抗争还有希望。

    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只有不敢正视自己的退缩。

    只要心中的光明长存,就不会受到上天的遗弃。

    相信自己,相信奇迹。

    因为转机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

    “我跟阮哥哥还要闯荡四方,你休想告老还乡。”颦儿调皮地冲着季卷淘伸了伸舌头。

    少女的天真无邪,有如一缕阳光驱散了场上凝重的气氛。

    银耀城的一众修士,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还在发呆的周逸寒。

    周逸寒在众人的目光下如芒刺在背,他口中苦涩,有些进退两难。

    阮软在周逸寒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这一次是友善地打着招呼。

    “过去的事情,不必挂怀,重要得是未来的路怎么走。”

    少年语重心长地叮嘱,让周逸寒受宠若惊。

    “周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实在是无颜面对银耀城的父老乡亲,唯有以死谢罪。”

    周逸寒毅然地抬起手来,朝着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拍下。

第四百三十八章 鸿鹄之志

    自作孽不可活。

    往往面临最后的时刻,才会颇然醒悟。

    周逸寒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打算用死来得到解脱。

    阮软一把握住了周逸寒的手臂,将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掌心。

    “死都不怕,还怕改过?”阮软微笑道。

    周逸寒眼中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年有意给他创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果想要他的性命,早在山中就可以下手。

    “你的手下,还需要你来管理。换做旁人,他们肯定不会死心塌地。”

    周逸寒叹息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管理者,我也不配再统领他们。”

    阮软摇了摇头,笑道:“我可没想着要收编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不是只言片语就可以改变。”

    人心是最为复杂的东西。

    立场不同,造成了意见的分歧。

    下位者需要有人引导,他们的行动也要受到上位者的指挥。

    想要让银耀城的众人乖乖听命,还是要看周逸寒的态度。

    “我败于你手,但也不会做出对银耀城不利之事。”周逸寒傲然说道。

    “放心吧,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我可没有当你们,是用来破开银耀城的工具。”阮软淡淡一笑,拉着周逸寒的手,如同一名多年相识的老友。

    “那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周逸寒无法洞悉少年的想法,皱着眉头问道。

    从周逸寒的角度看来,银耀城对草原的计划不会改变,也造成了对金辉城的敌意依旧存在。

    “银耀城想要获取隐秘之地的宝藏,也未必就要与金辉城大动干戈。”

    阮软从兰蒲涛提供的兽核中,感受到了空间之力的能量,想要离开这里,就需要尽快地恢复自己的修为。

    隐秘之地对阮软来说也十分重要,也许就可以从那里得到回家的线索。

    既然双方都有兴趣,不如合作起来,只要不引起草原的暴乱,一切完全都可以商榷。

    周逸寒率领的队伍,几乎是银耀城最主力的部分,放在草原中,当然是起着绝对的主导作用。

    翰桑部落想利用银耀城,达成统治草原的目的,反过来阮软也可以借此探寻到隐秘之地的消息。

    银耀城这股力量从前是一种威胁,现在已经不足为虑。

    有着阮软实力地震慑,加上之前那一番宽心之语,相信银耀城的一众修士不会不识好歹。

    “阮哥哥,我们要重返草原?”颦儿美丽的眼睛亮起,有如乌黑晶莹的玛瑙。

    “刚好回去看看扎恩爷爷。”阮软点了点头,轻轻一笑。

    既然翰桑部落想要挑起战火,那他有必要进行阻止。

    有了银耀城这些修士的帮助,事情变得更加容易。

    周逸寒还有点没有回味过来,方才还是势不两立的敌人,突然间就变成了同盟。

    不过能够完成银耀城的使命,又不需要面对强大的对手,对他来说求之不得。

    “这件事情,老夫完全可以做主,不知道公子准备何时出发。”

    周逸寒心头甫定,那股上位者的气势散发出来。

    “不急不急,你们稍事休息,等候我的通知

    。”

    翰桑部落不惜借用银耀城之手,完成草原的统一,肯定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阮软也没有急于赶路,让众人安心静养。

    安顿了银耀城的众人,阮软跟季卷淘在城主府中秘密地商议。

    “草原牧民的安全,是我们金辉城一直以来存在的责任,让银耀城前往,会不会有些莽撞。”季卷淘有些疑虑地说道。

    季卷淘的担心不无道理,翰桑部落暗中与银耀城通气,很难保证他们两家合在一起,会不会对少年的安全构成威胁。

    阮软能体谅季卷淘的一片好意,但是关系到离开这里的契机,就算是再大的风险也值得去闯一闯。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无法面对庞大的势力联手,若是想脱身也轻而易举。

    元神上的禁锢解开了一部分,也使得阮软可以操控星航剑御剑飞行。

    “要不要我派人一起,协助你的行动。”季卷淘真诚地说道。

    季卷淘所能拿出来的力量,也只限于铁卫司的原班人马。

    由袁浩明和宋江烟率领的金辉城中的修士,才是最值得信任的队伍。

    “不用,他们留在这里,还要随时提防银耀城的动静。”

    阮软没有将苦竹寨划入安定的因素,如果他离开,一旦银耀城方面再大举进犯,难保这些人临阵倒戈。

    毕竟苦竹寨与银耀城有着密切的关系,竹若影的妹妹贵为银耀城的城主夫人,虽然不会轻易地抛头露面,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所以金辉城看似目前声势浩大,真正的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在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刻,还无法检验这些人的忠心。

    表面上的稳定,难以掩饰隐藏在深处的暗潮汹涌。

    “你和颦儿此次前往草原,困难重重,一定要小心为重。”季卷淘心知少年所言不差,对于目前的情况也无法乐观。

    他只恨自己实力不足,不能给少年提供更多的帮助。

    “放心吧,比这更为凶险的局面,我也遇到过不少。”阮软摆了摆手,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

    阮软叫来了苦行乐和竹若影还有兰蒲涛,进行一番热情地款待。

    两个人现在负责金辉城中的治安工作,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

    少年一个人就拦截下了银耀城的队伍,让他们对少年有了新的认识。

    “不管你们之前怎样,现在担任金辉城的城防正副队长,就要对得起这个职位。”

    阮软端着几杯青木酒,放在苦行乐和竹若影以及兰蒲涛的面前。

    碧绿芳馥的青木酒,散发着浓烈的香气,沁人心脾。

    酒水顺着喉咙进入腹中,没有火辣辣的感觉,只有一股清凉之意遍布四肢百骸。

    “真乃好酒。公子放心,有我们在,金辉城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苦行乐摇晃着硕大的头颅,感受到美酒的味道,禁不住大为赞叹。

    “我与大哥同心协力,谨遵公子的教诲。”

    竹若影一杯酒下肚,脸上也浮现出一片红晕。

    “错了,你们现在要听季城主的指挥,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阮软微微一笑,给几人再次斟满。

    “银耀城方

    面,还需要你们两个进行周旋,我与周逸寒率领人马前往草原之事,就由兰蒲涛代为传达。”

    阮软考虑得极为周全,兰蒲涛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大用,不如派往银耀城回去传递消息。

    只要稳住银耀城,短时间内就不会给金辉城带来麻烦。

    让银耀城主以为金辉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借道深入草原,相信银耀城更加期待此次行动的圆满。

    兰蒲涛连忙答应道:“我一定按照公子的意思,如实地禀告城主,相信他乐得看到事情的进展。”

    银耀城的进攻力量都掌握在周逸寒的手中,跟随阮软即将前往草原,金辉城便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目前的形势就如对弈,任何一步走错都会影响全局的方向。

    将一件坏事变成好事,需要精心设计的布局。

    苦行乐和竹若影眼看着兰蒲涛转身离去,有些怅然若失。

    几人之前拧在一起,对金辉城还怀着予取予夺的心思。

    随着少年的出现,这一切全都化为了浮云。

    这次行动对于兰蒲涛影响不大,回到银耀城不难交差。

    苦竹乐和竹若影却转变了身份,从入侵者换作了守护者,实在是让人感到世事难料。

    两个人闷头饮酒,不知不觉有了几分醉意。

    酒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阮软不住地替两人斟满酒杯,观察着两人情绪地变化。

    “两位身手不凡,是因为什么事情流落到这里。”

    解开心结,就要了解对方的过去。

    苦竹乐目光呆滞,望着杯中碧绿清澈的液体,彷佛勾动了心事。

    “我从小就受人歧视,他们嘲笑我的外貌,说我头大无脑,身子矮小,难成大器。”

    苦竹乐一仰脖子猛灌了一杯酒,拳头紧握,眼珠通红,气息都变得粗重起来。

    “所以我暗暗发誓,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苦竹乐硕大的脑袋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阮软给他倒满了酒,轻声说道:“你的努力有目共睹,能有今日的成就,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苦竹乐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我苦心修炼,终于有所突破。找到了当年羞辱我的那些人,用拳头重重地教训了他们。可他们却依然对我横加指责,我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部杀死。那些人背后都有显赫势力地支持,我无奈才背井离乡,落草为寇。”

    命运多舛,不同的遭遇造就了不同的性格。

    苦行乐想摆脱受人歧视的境地,本身没有错。

    他改变了自己,又得不到别人的认可,采用了冲动的做法,并不可取。

    这是人性中的自卑和虚荣在作怪。

    “人活天地间,有更重要的事情去面对,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阮软淡淡说道。

    天地广阔,有太多的秘密值得去探寻。

    局限于自身的狭隘,才会患得患失。

    殊不知真正的强者,丝毫不畏惧任何挑战。

    横眉冷对千夫指,问道之心如赤日。

    燕雀安知鸿鹄志,莫笑少年落魄时。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兽群来袭

    春季的草原,鲜花遍地盛开,经过了冬雪地洗涤,充满了绿色的生机。

    颦儿光着脚丫在草原上奔跑,柔和的风中传来了银铃般的欢笑。

    在草原上长大,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敞开自己的心胸,呼吸着草原上清新的空气。

    进入草原已经有半个多月,还只是徘徊在边缘地带。

    辽阔的草原,风光旖旎。

    谁能想到在这美丽的背后,还隐藏着一场暴乱地来袭。

    此次的目的十分明显,一方面要解决翰桑部落统治草原的野心,另一方面就是探索当年激战后的兽穴。

    阮软和周逸寒在队伍休息的时候,交流着意见。

    “翰桑部落派人前来银耀城,可曾描述过隐秘之地的情况。”

    周逸寒舔了舔嘴唇,连日地行军使他口干舌燥。

    养尊处优已久,乍一来到陌生的草原,还有些不太适应。

    “牧民们无意中发现了洞穴,不敢深入,只是在外围地带搜寻到了一些兽核。”

    周逸寒拿出的那枚兽核属于四级凶兽的精华,放在其他位面等同于大妖的实力。

    洞穴深处隐藏的凶兽,只怕更加高级。

    阮软对当年的那位大能不由得敬佩万分。

    从传说中隐约可以判断,这位大能并非本土人士。

    莫非也跟阮软一样,是从别的空间传送过来。

    神武大陆的修士,受到了那位大能的帮助,却没有留下过多的记载。让阮软更加坚信,在洞穴中隐藏着通往其他世界的秘密。

    “翰桑部落有多少人,他们的对手如何。”阮软沉声问道。

    草原的纷争不断,各方势力相互之间为了地盘地抢夺发生着冲突,说到底还是对资源的控制。

    一块拥有肥沃牧草的地区,足以挑起部落之间的矛盾。

    “翰桑部落有的头人桑吉察尔并没有细说,但从他传来的口信中只提及了木巴部落,应该就是他的死对头。”周逸寒身为副城主,掌握的信息远比兰蒲涛要详细许多。

    “翰桑部落的人口有两万多名,能让他忌惮的木巴部落想来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字。”周逸寒接着补充道。

    草原的牧民大都只是一品二品的血脉,只有少数的勇士达到了三品血脉。

    环境的限制,使得部落的人口发展得缓慢。

    在草原上世代生存,繁衍下来的人数只有区区数万人,足见生活条件得恶劣。

    部落之间地冲突,也是人口无法增长的主要原因。

    和苍澜大陆相比,这里看似富饶,实则充满了危机。

    来自凶兽的威胁,足足笼罩了这片大地很长一段岁月,若不是那位大能出手,这里的人烟还要稀薄。

    周逸寒率领的这支队伍,个个都是龙精虎猛,他们若是加入这场战争之中,肯定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难怪翰桑部落想要求助银耀城的援手,完成他统一草原的野心。

    战火一旦燃起,对草原的牧民无疑是一场灾难。

    一想到美丽的草原,即将被鲜血染红,阮软心中就为之一紧。

    “继续赶路吧,我想早点会一

    会这位翰桑部落的头人。”阮软默默地说道。

    既然收服了银耀城的队伍,就有希望避免这场惨剧的发生。

    人类之间的和平相处,必须建立在利益的平衡之上。

    一行人跃马扬鞭,朝着草原的深处进发。

    草原的白天,绿草如茵。

    阳光洒在不知名的野花之上,像是绣上了金边。摇曳的春风中,野花带着令人迷醉的气息,展开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到了夜晚,温度骤然下降。

    苍茫的原野笼罩了一层沉寂,四处都透着冰冷的寒意。

    颦儿蜷缩在帐篷的一角,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即使从小就在草原上生活,很多地方都是她从没涉足过的领域。

    阮软为她轻轻地盖上了一张毯子,听着她发出了均匀的呼吸,脸上露出了疼爱的笑容。

    颦儿身世凄苦,父母早早就离开了人世,只有好心的扎恩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

    有机会带她离开这里,让她感受到不同的天地,是阮软的心愿。

    阮软拿出了那块从兰蒲涛手中获得的兽核,感受着其中精纯的空间之力,陷入了修炼之中。

    元神的束缚在空间之力的冲击下,禁锢的地方有所松动,原本碗口大的缺口又有扩大的迹象。

    带给阮软更为强烈的感受,就是修为有所精进。

    那些对天地大道的感悟早就熟记于胸,只是因为封印的缘故无法施展出更大的威力。

    元神已经有大半都脱离了束缚,按照阮软的估计,目前的水平达到了元婴后期。距离元婴大圆满也并不遥远。

    兽核中的最后一丝空间之力吸收殆尽,化为一颗毫无光泽的晶体。

    阮软站了起来,走出了帐篷,望着无尽的星空,有些意犹未尽。

    想要更上一层楼,还需要更多的兽核,所以对于隐秘之地更为期待。

    他现在的境界虽然不如从前,但躯体的强韧却非从前可比。

    空间之力在体内流淌,不仅拓宽了经脉,还使得他身体中蕴含的力量空前得强大。

    现在如果进入空间通道,就丝毫不会受到空间之力的伤害,反而会加深他对空间之力的理解。

    就算不使用道意,也能与同阶的修士一争长短,仅凭肉身的力量,足以对抗对方的法宝。

    这在苍澜大陆绝对是骇人听闻的表现,想起那些远在故土等候着亲朋好友,阮软心头产生了浓浓的思念。

    数百人的队伍就在草原中驻扎,一顶顶帐篷挨得很近。

    突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的帐篷中传来。

    几名银耀城的修士,仓皇地从帐篷中钻了出来,身上带着血迹,形状十分狼狈。

    “有野兽入侵。”一名修士高声叫道。

    他刚刚奔出几步,就被一条黑影扑倒在地。

    借着微弱的光线,阮软看到一条像豹子一样的凶兽,正张开了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咬向了那名修士的脖颈。

    阮软伸指一弹,一缕指风凌空击出,直接没入了凶兽的头颅。

    凶兽的脑袋上洞开了一个窟窿,竟然没有当场气绝,反而一纵身,朝着阮软扑了过来。

    阮软飞身迎

    上,避开了凶兽腥臭的大嘴,一只手抓住了凶兽的前爪,用力地一抡。

    凶兽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面,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土坑。

    阮软不待凶兽起身,连续地挥动,将凶兽恨恨地掼向地面。

    凶兽的身体如何经得起这样地摧残,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阮软之前在草原上遇到过苍狼地袭击,那些都只是普通的二级野兽。

    眼前的这些凶兽显然是进化了到三级以上,对付起来就没有那么轻松。

    周逸寒也被惊动,立刻发出了一声长啸。

    数百名银耀城的修士纷纷拔出了武器,从帐篷中跑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引来了更多黑暗中的凶兽。

    足足有上千头凶兽,从夜幕中露出了身形。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难缠的家伙。”周逸寒对草原不甚熟悉,突如其来的兽群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不要落单。”阮软大声喝道。

    阮软意念一动,星航剑出现在手中。

    “你们不要惊慌,守住阵脚,都聚拢在火堆周围,等我回来。”阮软手持星航剑,身形一动,失去了踪影。

    颦儿还在帐篷中,首先要保证她的安全。

    阮软一头钻入了帐篷,来不及叫醒颦儿,一只手连毯子带人卷在自己的腋下,飞快地撤离。

    颦儿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睁开了眼睛,不解地瞅着四周的环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上次狼群来袭么,我们这次又遇到了新朋友。”阮软低头朝着颦儿一笑,眼中充满了温柔。

    “我也可以一起战斗,放我下来。”颦儿挣扎着就要离开阮软的胳膊。

    “这一次不同往日,你乖乖听话。”阮软轻轻夹紧了臂膀,柔声说道。

    颦儿的修为也就刚刚突破三品血脉,对付这些凶兽力有不逮,阮软可不想她以身犯险,只能将她带在身边。

    凶兽从四面八方涌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数百名修士,仿佛看到了美食。

    周逸寒激发了血脉之力,手中的长剑也绽放出血色的光芒。

    “让这些畜生知道我们的厉害。”周逸寒牙关紧咬,恨恨地说道。

    银耀城的修士均是三品高级血脉,身手不弱,只是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

    先前那几名修士睡梦之中遭到偷袭,才惊慌失措,导致受了一些轻伤。

    众人背靠背围成了一圈,手中的武器朝着兽群的方向,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兽群与人群相持不下,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兽群率先发起了进攻。

    嗖嗖嗖。

    一条条黑影在空中高高跃起,锋利的牙齿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众人手持兵刃,冲着凶兽砍下,在凶兽的皮毛上只能留下淡淡的伤痕。

    这些凶兽力大无穷,身体强韧,对上修士手中的武器也毫无惧色。

    周逸寒挥动长剑,冲在最前,与几条凶兽厮杀在一起。

    其余的众人并肩守在火堆之旁,艰难地抵抗着凶兽的攻击。

    野兽的低吼和修士的呐喊在夜空中久久地回荡,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凄凉。

第四百四十章 唯有前行

    夜色如幕,渐露春寒。

    从风中传来野兽的嘶吼,拨动着众人紧张的神经。

    这些凶兽习惯在黑夜中行动,比修士更为熟悉环境。

    连番地扑向人群之中,造成了不少伤亡。

    周逸寒挡在最前,手中的长剑犹如了索命的咒怨。

    长剑每一次挥起,都会有血花绽放。

    凶兽的爪牙遇到锋利的长剑,如朽木一般,变得脆弱不堪。

    周逸寒杀得兴起,与身后的修士拉开了距离。

    四周的凶兽拥了上来,灼热的呼吸扑面而至,等周逸寒意识到情况不妙,已经陷入了层层的包围。

    周逸寒浑身红光闪耀,血脉之力催动到了极致,手中的长剑拼命地向四面扫去。

    凶兽的数量远在众人之上,它们认准了周逸寒是最大的威胁,足足有二十多只凶兽将周逸寒困在当中。

    周逸寒接连砍翻了数条凶兽,身上也挨了几下,从破烂的长袍中渗出了鲜血,更激发了凶兽的血性。

    一条凶兽高高跃起,两只尖利的前爪如两柄短刀,抓向周逸寒的肩头。

    周逸寒一剑戳进了这条凶兽的腹中,用力一划,直接开膛破肚。

    凶兽发出一声哀鸣,身体一阵抽搐,倒地气绝。

    周逸寒来不及喘息,又是几条凶兽扑到。

    从前后左右同时进攻,周逸寒的处境十分不妙。

    周逸寒长剑抡出一圈光影,也只能阻挡片刻。

    围攻上来的凶兽都比之前的那些身形要庞大,属于兽群中的精英。

    这些凶兽皮肉坚韧,悍不畏死。

    长剑划在凶兽的身体上不能深入其中,剑锋嵌在凶兽的骨缝里,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

    周逸寒用力一抽,连着凶兽的身体拽了过来。

    凶兽不顾长剑带来的痛楚,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周逸寒狠狠一咬。

    周逸寒一拳打在凶兽的下颚,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借势拔出了长剑。

    此时身后的几只凶兽也已经扑到,周逸寒回身用长剑一档,凶兽的牙齿撞在剑身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周逸寒连退几步。

    地上的凶兽尸体绊住了周逸寒的脚步,他一脚踩空,坐倒在地。

    数条凶兽抓住机会,猛地纵身扑来。

    周逸寒左手在地上一拍,正欲跳起,却被旁边一只凶兽叼住了手臂。

    凶兽尖利的牙齿,深深没入了周逸寒的臂中,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周逸寒使劲一甩,左臂上的血肉被凶兽撕下了一大片。

    伤口喷涌出大股的鲜血,导致周逸寒有一些眩晕。

    他挥动着长剑逼开了几条凶兽,无奈凶兽的数量越来越多。

    银耀城的修士看到了周逸寒的险境,他们也在凶兽的攻击下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抽身来解救周逸寒的危机。

    周逸寒胸口剧烈地起伏,握着长剑的手几乎麻木,思维也变得迟钝。

    那些凶兽也不急于进攻,不时地在周逸寒身上留下一道道的伤口,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带着戏耍之意。

    周逸寒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过度地失血,让他的面色一片惨白,体内的生机也渐渐流逝。

    眼前的景物愈发模糊,凶兽的身影重重叠叠,犹如无

    穷无尽的大海,要将他完全吞没。

    就在周逸寒几乎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剑光亮起,如同闪电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剑气破空而来,带着汹涌奔腾的气势,似乎要将天地都完全贯穿。

    周围的凶兽被斩为无数的碎块,顿时在周逸寒的身边下起了一阵血雨。

    阮软单手持剑,腋下还夹着包裹在毯子中的颦儿,及时地赶到。

    凶兽的阵型撕开了一个缺口,依旧源源不断地围攻上来。

    阮软的星航剑在空中掠过缥缈的轨迹,处于剑光运行路线上的凶兽,摧枯拉朽一般化为了剑下的亡魂。

    星航剑上亮起了星辰点点,犹如夜空中的一道星河,随着星辰的明灭不定,喷涌着无尽的寒芒。

    凶兽强健的身体,在星河地冲击下,搅成一团团的肉泥,大片的血雾飘洒,凝结成黑夜中壮丽的画面。

    只是片刻之间,数十只凶兽斩杀当场,在少年的身边形成了一片真空。

    阮软轻轻地放下了颦儿,手掌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笼罩了周逸寒的身体。

    绿色的木系元素温柔地拂过着周逸寒经脉,激发着细胞中的活力。

    周逸寒感到一阵清凉,伤口都在慢慢地愈合。

    体内的力量不断地增强,那种疲惫之感一扫而空。

    周逸寒从地上跳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你去支援他们,这里有我就足够。”

    阮软手中长剑不停地挥出,剑花缭乱之际,又有几只凶兽被斩为碎块。

    周逸寒感激地望了少年一眼,转身朝着火堆附近银耀城的修士奔去。

    有了阮软地加入,局势立刻扭转。

    少年一个人就阻挡了大部分的凶兽,给众人减轻了许多压力。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少年出手,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众人感到震撼。

    他白色的身影,是最为坚固的防线,挡在了凶兽的面前,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银耀城的修士本身修为不弱于凶兽,只是开始就乱了阵脚。接连地受伤让他们只看到了凶兽的彪悍,所以一身实力打了折扣。

    现在看到少年如战神一般威风凛凛,心中的战意也被点燃。

    我们都是南疆的精锐,怎会克服不了小小的困难。

    在少年的勇猛带动下,数百名修士很快就恢复了自信,他们手持着利刃,发起了对凶兽地反击。

    团结的力量是伟大的。

    心中没有了恐惧,就不会再迷茫。

    在生与死的边缘,退缩就意味着放弃希望。

    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鼓起勇气去面对,才能获得胜利的曙光。

    随着凶兽不断地倒下,场上的被动局面得以扭转。

    凶兽的数目逐渐地减少,在众人重燃信心地抵抗下,形势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阮软的星航剑抖动,洒下了一片星辰的倒影。

    每一道剑芒都蕴含着星辰之力,无坚不摧,荡起漫天的流光。

    没有一头凶兽能安然无恙,它们的躯体如纸片一般脆弱,在星航剑地绞杀中支离破碎。

    凶兽放弃了对银耀城修士的围攻,全都聚集在少年的身边,黑压压地如潮水一般前仆后继。

    数量并不能弥补质量上的差距,对于少年来说无关痛痒。

    星航剑布下的星空领域,对付群攻得心应手。

    凶兽处在星空之中,行动也变得缓慢。

    有着空间之力地加持,使得少年附近的区域沉重无比。

    凶兽的眼中只能看到流星一般璀璨的剑光亮起,躯体就被切割成无数的小块。

    星空成为了最恐怖的疆域,一旦踏入,万劫不复。

    凶兽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草原的地面。

    颦儿掩住了口鼻,风中传来的血腥之气,让她极不适应。

    即使是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凶兽终于意识到少年不可战胜,留下了数百具尸体之后,向着四处仓皇逃离。

    银耀城的众人发出了一阵欢呼,头一次面对如此危险,让他们也知道了自己经验地欠缺。

    少年那巍然如山岳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众人的心头。

    微风吹过,草原的夜晚又恢复了宁静。

    那些黑暗中潜伏的危机,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只有地上的那些凶兽尸体,才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战的凶险。

    “这里突然出现如此众多的凶兽,到底是从何而来。”

    阮软皱起了眉头,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颦儿也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地平复过来。

    “看来我们要加紧行程,那些部落若是遇到这样的凶兽,后果不堪设想。”周逸寒目光凝重,显得忧心忡忡。

    草原的牧民修为很难与这些凶兽抗衡,即使人数上占据优势,对付起来也难免伤亡惨重。

    “检查一下我们的人员损失情况,我会帮大家一一救治。”阮软点了点头,朗声说道。

    周逸寒连忙命人打扫战场,清点己方的人数。

    这次战斗中,不少人受了重伤,幸好无人死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受伤的修士集中在一起,阮软催动着木系元素形成一层绿色的光罩,覆盖在众人身上。

    这还是他从朱梓新那里学来的疗伤手段,虽然效果稍逊,不能立竿见影,但也足以救治这些皮外之伤。

    绿色的木系元素愈合着修士身上的伤口,也温暖着他们的心灵。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看到众人性命无忧,周逸寒有些触动,这和自己先前的行径比起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代表银耀城向公子衷心地感谢。”周逸寒感慨地说道。

    经过了战火地考验,周逸寒的思想也发生了转变。

    银耀城素来以武力自居,遇到了这些凶兽,还需要靠一名外人化解。

    少年的修为深不可测,心胸的宽广令人敬佩。

    自己冒犯在先,少年还能如此不计前嫌。若不是他关键时刻地出手,银耀城的这些主力恐怕都要葬身凶兽的口中。

    此次草原之行远比想象中要凶险许多,使得周逸寒从前的狂傲为之收敛。

    阮软望着夜色苍茫的远方,目光清澈如水。

    草原上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未来充满了挑战。

    没有退路,唯有前行。

第四百四十一章 恶有恶报

    翰桑部落位于草原的中部,占据着不小的领地。

    长期地稳定发展,建立起了一处小型的营寨。

    一眼望去,连绵的帐篷笼罩了数里方圆,如同散落在草原上的花瓣。

    营地中间的木架上,赫然绑着一名老者。

    两名身高臂长的壮汉正用蘸水的皮鞭,在老人身上抽打。

    周围聚集着不少牧民,正用好奇的目光观望。

    啪啪啪。

    皮鞭无情地挥下,在老人黑黝黝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这就是大放厥词的下场,给我狠狠地打,看他还敢不敢妖言惑众。”一名健硕的男子高声叫道。

    此人眉骨高耸,眼窝深陷,满脸的短须,一双眼睛如同老鹰一般散发着凌厉的寒光。

    “尊贵的草原之神啊,您就忍心看到您的子民遭受灾难。”老者神情激动,花白的发须随着鞭子落下微微地颤动。

    “老东西,真得以为你那些轻狂之言,会吓得住草原上的雄鹰。我们翰桑部落是草原上最强壮的勇士,迟早会让我们的马蹄踏遍整个草原。”

    男子有心在众人面前立威,语气中不无煽动之意。

    “桑吉察尔,你是部落的大首领,为何要一意孤行。我们世代都受到草原之神地眷顾,是不可分割的一体。权力和**蒙蔽你的双眼,会让我们部落走向无法自拔的深渊。”

    老者的身体随着皮鞭地落下,不住地抽搐,口中却依然慷慨激昂。

    不过听在桑吉察尔的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桑吉察尔从一张铺着兽皮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巴掌就扇在老者的脸上。

    “扎恩,你活了一把年纪,还看不清眼前的情况。我们部落已经获得了银耀城地认可,很快就会率众前来,帮我完成统一草原的梦想。”

    桑吉察尔满脸兴奋之色,俨然一副草原霸主的模样。

    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呼声:“桑吉领主,万岁万岁!”

    桑吉察尔哈哈大笑,指着老者喝道:“听听我们翰桑部落勇士的声音,这才是强者的表现。像你这些小部落中生活的弱者,就知道苟活于世上。”

    扎恩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目光中露出一丝倔强。

    “所谓的隐秘之地是大凶之地,你用来换取银耀城的帮助,等于是释放了出了魔鬼,会让草原重新沦入黑暗。”

    桑吉察尔怒声叫道:“闭嘴,你休要想用这种无稽之谈,动摇翰桑部落征战草原的决心。”

    他伸出一只大手,在扎恩的脸上左右开弓,宣泄着心中的怒气。

    扎恩的眼角涌出了浑浊的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庞无声地滑下。

    这位曾经德高望重的长者,失去了往日的荣光,那些苦口婆心地劝阻,无法获得众人地体谅。

    “草原之神,救救这些迷途的人吧,他们今日种下了苦果,终将带来无尽得悔恨。”扎恩双眼空洞,口中喃喃说道。

    “哈米,你手下的人,就这么不服管教吗。”桑吉察尔斜着眼向旁边瞅去。

    恩朵部落加入了翰桑部落之后,哈米这位原来的首领,也成为了一名队长。

    “尊贵的桑吉察尔大人,这个老家伙一直就反对我们成为翰桑部落的一员,实在是罪

    该万死。”哈米一脸谄媚,对着桑吉察尔点头哈腰说道。

    在恩朵部落之中,哈米的儿子索巴图就曾经觊觎颦儿的美色,为此不惜和扎恩发生了冲突。

    都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横加阻拦,坏了索巴图的好事。

    哈米也在族人面前丢了面子,被逼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少年道歉。

    哈米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扎恩,加入了翰桑部落之后,这种情绪更加变本加厉。

    此时有了报复的借口,趁机落井下石。

    哈米揪住了扎恩的衣襟,手下渐渐用力,勒得对方难以呼吸。

    扎恩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正中哈米的面门。

    “老东西,你这是自寻死路。”哈米勃然大怒,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刺向了扎恩的胸口。

    短刀直至没柄,扎恩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这一刀斩断了扎恩心中最后一丝情感,使得他浑身冰冷。

    为了部落贡献了一生的心血,到头来却落得个叛徒的名声。

    哈米用力一抽,一股血箭喷了出来。

    他面上带着残忍之色,摇晃着手中的短刀,冲着扎恩骂道:“桑吉察尔大人也敢冒犯,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扎恩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他丑恶的嘴脸。

    身体上的伤势只是带来痛楚,心灵上的创伤难以抚平。

    “不要急着杀了他,我要让大家看看,阻拦我们翰桑部落地发展,是什么样的下场。”

    桑吉察尔大手一挥,哈米连忙会意地退在一旁,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银耀城的使者就要到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不和谐的景象。给我将这个老家伙丢到营地后面的洼地里,相信草原上的秃鹫会对他感兴趣。”

    桑吉察尔地安排,让周围的众人不寒而栗。

    草原上的牧民都知道秃鹫的习性,它们喜食各种动物的尸体,在饥饿之时也会主动对落单的人和牲畜发起攻击。

    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却令人难以承受。

    扎恩紧闭着双眼,沉默不语。

    比这些猛禽更可怕的是人心的叵测。

    两名壮汉解开了扎恩身上的绳索,拖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向着营地之外走去。

    “爷爷,你怎么了。”一名女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即使隔着老远,颦儿也一眼就认出了扎恩的身影。

    她拼命地跑了过来,扑在扎恩的身上,眼中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

    扎恩听到了颦儿地呼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颤巍巍地抬起手,触到了一张柔嫩的小脸。

    真得是颦儿,她不是随着少年远走高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扎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颦儿娇弱的身体。

    “快走,永远不要回来。”扎恩虚弱地说道,一扭头就陷入了昏迷。

    颦儿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看到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遍体鳞伤,心中的悲愤无以名状。

    一名壮汉有些不耐烦,高声喝道:“赶紧滚开,我们奉了首领的旨意,要送这个老东西上路。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颦儿黛眉倒竖

    ,一拳击出,毫不留手。

    壮汉比颦儿足足高了一头,颦儿的拳头刚刚能触及他的胸口。

    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突然动手,壮汉措不及防之下,立刻挨了一拳。

    咔嚓。

    壮汉的胸口凹陷了下去,肋骨断了数根,偌大的身体向后飞起,重重地摔落。

    颦儿经过了这段时间地修炼,进阶到了三品血脉,一拳之下饱含着愤怒,远非这些普通的牧民可以承受。

    另外一名壮汉放声高喊:“有强敌来袭,速速迎战。”

    颦儿跳了起来,又是一拳朝着壮汉的鼻子狠狠地砸下。

    这一拳正中壮汉的面门,打得他鼻骨折断,眼前金星乱冒。

    壮汉双手捂脸,蹲下身来,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涌出。

    颦儿还不解恨,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壮汉顿时化作了一个滚地葫芦,昏厥了过去。

    营地中的桑吉察尔听到了动静,冲着哈米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哈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率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朝着营地之外的方向赶来。

    索巴图也紧跟着自己的父亲,大步流星地上前。

    “那个不是颦儿吗,哈哈,她竟然没有逃跑,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索巴图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搀扶着老人的美丽身影,正是他垂涎已久的姑娘。

    他全然忘记了之前的教训,眼中带着色眯眯的神情,伸出大手就抓向颦儿的肩头。

    颦儿似乎毫无察觉,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扎恩的身上。

    索巴图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那梨花带雨的小脸更加惹人怜惜。

    他小腹中升起了一团邪火,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佳人拥入怀中,好生蹂躏一番。

    索巴图蒲扇一般的大手,快要触及到颦儿柔软的身体,指头上都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滑腻,让他心头为之一荡。

    突然,一只脚掌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眼前的景物发生了一阵晃动,天地都颠倒了方向。

    身后的众人只见索巴图在空中翻转了几个筋斗,像一只蛤蟆一样四脚朝天躺倒在地。

    哈米气得浑身发抖,连忙冲了过来扶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索巴图的脸上带着一个鲜红的脚印,半边脸都高高地肿起。

    一只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显得十分滑稽。

    哈米怒不可遏,自从加入了翰桑部落,还没有受到过如此的耻辱。

    虽然失去了酋长的身份,但是也属于仅次于桑吉察尔的地位。

    “给我上,敢打伤我的儿子,就是挑衅翰桑部落的尊严。”

    哈米对于这一套轻车熟路,在恩朵部落中就曾经唆使手下的族人,打着捍卫草原的旗号,达到自己护短的目的。

    “看来你忘记了我说过的话,这一次就不只是教训那么简单。”

    一名白衣少年走到了哈米的面前,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到这个声音,哈米全身一震。

    他猛然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少年,数百人都曾经仰望着他的身影。

    哈米满头大汗,惊恐之下,双膝一软,连站立都失去了力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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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游四海介绍:
忆时光,少时多惆怅,梦里花香,浅尝初醉自芬芳。少年仗剑闯荡四方,只为揭开身世之谜,却发现魔影重重,阴谋笼罩。亲情与爱情,正义与邪恶,如何取舍。我要这剑万丈光芒,扫除荆棘羁绊,我要这心一尘不染,荡尽前方阴霾。仙游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游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游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