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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之忧伤     仙游四海txt下载     仙游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有福同享

    狭窄的山道之中,两道人影相对而立。

    一人手持血色长剑,一人双手空空。

    周逸寒见到对方托大,也被勾起了无边的战意。

    纵横在南疆多年,还未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

    感受着体内血脉之力地澎湃汹涌,周逸寒又重新恢复了自信满满的状态。

    手中的长剑再次绽放了寒光,激起了他嗜血的渴望。

    剑锋一闪犹如毒蛇吐信,朝着少年的咽喉抹去。

    少年脚下重重一跺,身体像一片柳絮,轻盈地随风飘荡。

    经脉中充斥着空间之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暗合天地大道。

    道义的精髓就是化身天地,像风像雾像雨。

    如风之迅疾,如雾之缥缈,如雨之灵动。

    少年的身形不断移动,在周逸寒的眼中出现了道道虚影。

    肉眼似乎都难以捕捉对方运动的轨迹,更加无法分辨其中的真身。

    不能锁定目标,再大的威力也施展不出效果。

    周逸寒长剑绕体一转,血色的锋芒向着四周扩散。

    对方只是血肉之躯,沾染到一丝剑芒就会受创。

    凌冽的剑气,以火红的身影为中心,放射出千百道寒光,犹如一朵皎洁的莲花吐蕊怒放。

    空气中传来剑气地呼啸,剑光洒满了方圆数丈的空间。

    少年的身影穿梭在剑芒的缝隙之间,宛如花间的彩蝶,轻盈灵巧。

    两个人交手之处,激荡起大片的烟尘。

    剑光若落英缤纷,剑气呼啸破空,犹如千军万马在激烈地厮杀。

    地面上纵横交错,布满了一条条剑痕。

    少年在剑光之中,脚下变幻着奇特的步伐,蕴含着天地律动,在空间中穿梭游走。

    风无孔不入,雾飘逸不定,雨连绵不息。

    少年的身影像是游鱼在水中穿行,面对着湍急的江河,逆流而上。

    眼前的剑影轨迹,在空中划过的线条都清晰可见。

    他的心神浸淫在天地的感悟之中,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敏锐的感知。

    周逸寒长剑在身边洒下道道光影,挥舞地滴水不漏。

    血脉之力灌注在长剑之中,每一剑都势大招沉。

    进攻永远都是最好的防守。

    占据主动,才能获取先机。

    周逸寒布下的剑芒看似密不透风,实际上在血脉之力的催动中,还有着间歇。

    就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间,有着小小的停顿。

    稍纵即逝的机会,只在一息之间。

    少年透过层层剑影,观察着剑招中的破绽,瞅定时机,欺身上前。

    他伸出手指,在剑锋上轻轻一弹,顿时在剑影中撕开了一个缺口。

    手掌去势不停,在空中攥成了一个拳头,直接奔向周逸寒的面门。

    周逸寒目中精光闪动,长剑一抖,削向了少年的手腕。

    方才那一招便是有意地引诱,迫使少年对他出手。

    长剑上带着微微地颤动,剑刃冰冷刺骨。

    少年似乎早有预料,另一只手并指一夹,就要将剑锋定在空中。

    周逸寒用力一绞,剑身上血光大盛,冲着少年的手指斩落。

    敢用血肉之躯对抗锋利的长剑,就要付出轻敌的代价。

    少年手指轻轻曲起,在剑锋

    上拂过,温柔地如同水波。

    从长剑上传来一股巨大地波动,导致周逸寒握剑的手臂猛地一震,长剑险些脱手。

    周逸寒还来不及震惊,少年的拳头悄然降临。

    拳头无声无息,却又避无可避。

    周逸寒瞳孔中一只拳影不断地放大,眼前一片黑暗。

    啵。

    面门上挨了一记,脑中一阵晕眩。

    周逸寒有些乱了分寸,挥动着长剑,狂乱地劈砍,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原地打转。

    少年身形一动,就出现在他的身后,又是一拳袭到。

    拳头速度奇快,击打在周逸寒的身上却不构成致命的伤害。

    只是这种莫大的耻辱,让周逸寒心中羞愤难当。

    肌肤上的疼痛,远没有心灵上的打击来得强烈。

    周逸寒一连吃了几拳,身体中的血脉之力开始溃散。

    少年每一拳中都包含着空间之力,击打在周逸寒的经脉交汇之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

    血脉之力被空间之力阻隔,无法运转如意,让周逸寒的身体不受控制,如同醉酒一般步履蹒跚。

    周逸寒手中的长剑挥动地毫无章法,只是本能地乱舞一番。

    少年的拳头无微不至,在周逸寒的头脸上不住地落下。

    周逸寒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沙袋,随着少年的拳头不停地摇摆。

    每一拳都像是在心头擂起了战鼓,摧毁着周逸寒脆弱的神经。

    周逸寒嘶声竭力地狂吼,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眼中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景物,长剑也丢在一旁,两只手在空中无力地抓着,状若疯癫。

    少年围着周逸寒转动,从各个方向击打着周逸寒的躯体。

    他控制着拳中的力道,刚好不伤及周逸寒的经脉,却又让对方感受到疼痛的滋味。

    周逸寒眼中不能辨物,身体上承受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拳头,心中充满了绝望。

    脑中的晕眩愈发强烈,使得周逸寒产生了幻象。

    他浑身灼热,像是一块砧板上的铁胚,任由一柄大锤反复地锻造。

    这种折磨无休无止,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这地狱般的煎熬。

    他每次都想陷入昏迷,但被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惊醒。

    那些拳头准确地击下,偏偏不让他失去意识,经脉之中如万蚁攒动,又似针扎火燎。

    银耀城的修士远远地观看着,一场战斗变成了一面倒的趋势。

    那位在他们眼中有如神明的副城主大人,此刻正经受着难忘的经历。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拳头落在**上的闷响。

    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众人张大了嘴巴,注视着震撼的场面,发不出声音。

    拳头打在周逸寒的身上,也像是落在众人的心头。

    击打之中还带着某种节奏,结合了力量与美的展示。

    如果自己设身处地,又是何等的情况。

    每个人都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幸好没有参与到这场战斗之中。

    没有什么比得上,亲眼目睹来得更有说服力。

    银耀城的修士低下头去,不敢再关注这刺激的场面。

    少年的拳头终于停下,气定神闲地掸了掸衣襟。

    周逸寒如同一颗被伐倒的大树,轰然倒塌。

    于结束了么。

    周逸寒精神为之一松,四肢百骸都涌出了一股深深的困意。

    他的脑袋大了一圈,双眼肿胀只留下了一道缝隙。

    透过沉重的眼帘,看到少年正微笑着冲他点头。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少年蹲下身来,在周逸寒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周逸寒心中怒极,转过头去不予理睬。

    他恨不得地上有一道缝,一头钻进去。

    “我知道你没事,方才不过是热身而已。”

    少年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拳头,惹得周逸寒口中有些发苦。

    两人之间的差距,让周逸寒明白少年一点都没有吹嘘。

    他不仅败了,还败得十分彻底。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逸寒强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少年背负着双手,走到了银耀城众人的面前。

    银耀城的修士眼见这位煞星接近,连忙向后避让,不敢正面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通道狭窄,众人拥挤在一起,纷纷向后退去。

    彼此之间难免互相踩踏,一不小心就哗啦啦地倒下了一片。

    “助纣为虐,可惜了你们的一身修为。”

    少年一步踏出,在地上重重一踩。

    这一脚包含着厚土之道,狭窄的山道立刻泥泞不堪,如沼泽一般稀软。

    银耀城的众人身体都没入了泥土之中,随着他们的挣扎还在不断地下陷。

    泥土没过了肩头,快要抵达口鼻之际,带来一阵窒息。

    “求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人群中爆发出惊恐地哭喊。

    方才那恐怖的一幕,还萦绕在众人的心头,此时的危机让他们更加胆寒。

    他们面前站着得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天地主宰。

    “生路是靠自己去争取,你们选择了错误的方向,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少年的声音义正辞严,仿佛刺破漆黑长夜的曙光,对众人无疑是当头棒喝。

    “你们爱惜生命,有没有想过别人的处境。凌驾在道义之上,势必遭受惩罚。”

    随着少年一挥手,数百道闪电应声而落,朝着银耀城的众人劈头盖脸地砸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息,在闪电地鞭笞下,许多人都烙下了一道道的伤痕。

    惨呼之声此起彼伏,在山谷中久久地回荡。

    “我们不该发起无谓的战争,请原谅我们地冒犯。”有人忍不住出声求饶。

    “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少年一只手放在耳边,装做用力地聆听。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在众人眼中却如堕冰窖一般寒冷。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饶的队伍,各种表决之心声声入耳。

    “求大人高抬贵手,我们从此不再踏入金辉城半步。”

    众人在呼喝之中,感受到闪电的频率渐渐放慢,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大声地发出呐喊。

    周逸寒看到众人的表现,心如死灰,呆立在原地。

    “你们的首领,也许还有不同的意见。”少年笑吟吟地转过身来,看着周逸寒。

    “不如你也加入他们,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周逸寒身躯一震,眼中狂傲之气荡然无存。

    他怔怔地蠕动着嘴唇,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正气凛然

    乌龙山脉恢复了宁静,就连景色都变得格外地秀丽。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阮软的心情终于开朗起来。

    解决了银耀城的一波来袭,大大地鼓舞了金辉城中的士气。

    季卷淘笑得合不拢嘴,从未有过如此吐气扬眉的时候。

    苦竹寨加入了金辉城的铁卫司,他们昂首挺胸在城内担任着巡逻的工作。

    这些流亡在外的人们,何时享受过在人前大摇大摆的风光。

    背负的仇恨,都化作了感激之情。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价值,只是受到环境所迫,才不得不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今日的一切局面,都来自与少年的改变。

    是他推波助澜,使得恩仇尽泯。

    兰蒲涛突然觉得金辉城的未来,一点都不比银耀城黯淡,因为他感受到了人们之间的互相尊重和理解。

    人尽其职,物尽其用。

    兰蒲涛有些羡慕那些成为了金辉城一员的人们,这里感受不到压力,更多的是充满了幸福的自豪感。

    修为的高低并不代表地位的差异。

    见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这样平淡无奇而又饱含积极向上的情绪,更能使人受到激励。

    银耀城的数百名修士,见识到少年神奇的手段之后,除了深深地忌惮,还有着一份仰慕。

    他们被带往了城主府的广场,接受着少年的指示。

    “你们都是南疆的主力,却受人指使,对自己的近邻发动攻势。无论是否自愿,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你们在阵前的表愿,也不过是违心之言。”

    阮软身为铁卫司的教官,对于教育人方面有着独特的见解。

    银耀城的征伐行动,暴露了对草原的野心,想要化解这一场风波,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

    纯粹依靠武力无法获得别人的真心臣服,只有让他们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才能彻底地改变他们的想法。

    “我们修炼的目的是什么?”阮软提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

    银耀城的一众修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使对方满意。

    “不用拘谨,实话实说就好。”阮软笑道。

    有人鼓起了勇气,大声说道:“当然是为了变强。”

    阮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变强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提升实力,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主见。

    修炼本身不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层次,这样才能展现自身的价值。

    “有了实力,就可以出人头地。”有人大声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阮软笑了笑说道:“这也算是一个目标。”

    他环顾着场上的修士,一指身边的周逸寒。

    “地位的不同,心境也会发生变化。你们的副城主在临阵之际,利用你们的身体去换取自己的优势,这样的出人头地又有何意义。”

    实力决定了位置,代表着可以凌驾他人之上。

    但是淡漠生命,使得修炼的方向有些扭曲。

    周逸寒面色惨淡,闭口不言。

    从他成为副城主的那一天起,他就感受到了权利的好处。

    可以随意地对别人呼来喝去,那些修为不如自己的手下,在他眼中

    就只是利用的工具。

    “我们走上修行的道路,就是为了与天地抗争,而不是为了霸凌身边的同伴。”阮软朗声说道。

    “比如你,想要出人头地。给你一个统帅千军的机会,你是否能够保证手下出生入死而又安然无恙。”

    阮软注视着方才开口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

    被责问的修士满面通红,有些支支吾吾。

    “更高的位置,代表着责任更大。你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又如何能够获取更多地支持。”

    周逸寒听在耳中,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与少年交手之时,他就曾利用身边的手下,做为化解少年手段的工具。

    如果对方心狠手辣,恐怕他早就在空间地挤压下,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们修炼为了自身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实力地体现,并不是为了在弱者面前彰显。相反,实力越高,面对的困难就越大。”

    很多人都只看到人前的光鲜,而忽视了这背后所承受的责任。

    “自古相传,有凶兽危害人间,是一位大能出手,才化解了灾难。否则这片大地上早就成为了凶兽肆虐的屠宰场。你们对自己的袍泽兄弟大动干戈,又与野兽何异。”

    阮软句句诛心,直指心灵深处。

    平静的生活造成了人们忘记了过去,环境得安逸是滋生**的温床。

    “我们向往实力,忽视了心境地成长,就会变成一具屠戮的机器。你们在享受折磨他人的同时,可否想到过自己也会面临同样的境地。”

    阮软举起手轻轻一挥,众人的头顶上凝结出一片乌云。

    乌云盖顶,闪电在空气中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人们,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有些胆小的人,腿肚子都开始哆嗦起来。

    在闪电地洗礼中,无人可以幸免,那种痛入骨髓的感受还历历在目。

    “我们提升实力,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为了去破坏他人的生活。当有危机来临的时候,才是显现男儿本色的机会。”阮软缓缓说道。

    不忘初心,才能在修行的路上走的更远。

    一味地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终将成为历史的笑柄。

    “我们所处的环境,是靠着前人历尽艰险,苦心经营,才开创出和平的局面。而这一切,都因为你们的倒行逆施变了味道,你们扪心自问,可曾对得起先祖。”

    阮软目光如电,使得银耀城的一众修士面红耳赤。

    重症需下猛药。

    道理人人都懂,不过在关乎到利益的时候,就会用各种借口来搪塞。

    并不是每个人都心存正义,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顶天立地。

    但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

    纵然狡计百出,达成了目的,也只是暂时的得失。

    随着时间地推移,阴谋终将破灭,强权也会被推翻。

    是随波逐流,还是独善其身。

    这是摆在每一个人面前艰难的选择。

    出人头地,就意味要与众不同,做常人之所不能。

    “我的修为高过你们,难道也意味着要掌控你们的生死,那你们的生存岂不

    是与蝼蚁一般。”阮软高声喝道。

    众人低头沉思着少年话语中的含义,仔细地咀嚼着其中的道理。

    “说的好!”颦儿在旁边拍起了小手。

    她俊俏的小脸上,充满了仰慕的神色。目光凝结在少年那伟岸的身躯上,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就连竹若影跟苦行乐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先前对宋家地刁难,不正是一个教训。

    仗着自己实力强横,迫使他人服从自己的意愿。在遇到更为强大的对手以后,也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幸好遇到了少年胸怀宽广,不计前嫌,才给了他们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

    苦竹寨只是银耀城的一枚棋子,他们扮演着炮灰的角色。

    此时看来,在这一出闹剧中如同小丑。

    两个人也分别吃到了苦头,他们自视横行无忌的实力,也只限于在这偏隅之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修行的路上没有止境。

    正如少年所说,更高的修为,意味着承担更大的责任。

    与人为善,与己方便。

    就连高高在上的银耀城,也在众人的团结合作下,不复了往日的荣光。

    少年地出现,悄然地改变了身边人的心态,他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壮举。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从平凡人一步一步地走来。我见过更多得悲欢离合,也手刃过不少异族的仇敌。我们的身边潜藏着许多危险,需要我们守卫自己的家园。人族之间必须团结一心,因为骨子里面流淌着相同的血脉。”

    阮软发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庄严的气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少年的身影融入了天地之间,他白衣如雪,黑发飘扬。

    他眼中如星辰大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感到你来做这个城主,更为合适。”季卷淘长叹一声,掩饰不住欣赏之意。

    原先季卷淘不愿意面对银耀城的挑衅,一味地只想着消极地回避。但是事实证明,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奋起抗争还有希望。

    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只有不敢正视自己的退缩。

    只要心中的光明长存,就不会受到上天的遗弃。

    相信自己,相信奇迹。

    因为转机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

    “我跟阮哥哥还要闯荡四方,你休想告老还乡。”颦儿调皮地冲着季卷淘伸了伸舌头。

    少女的天真无邪,有如一缕阳光驱散了场上凝重的气氛。

    银耀城的一众修士,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还在发呆的周逸寒。

    周逸寒在众人的目光下如芒刺在背,他口中苦涩,有些进退两难。

    阮软在周逸寒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这一次是友善地打着招呼。

    “过去的事情,不必挂怀,重要得是未来的路怎么走。”

    少年语重心长地叮嘱,让周逸寒受宠若惊。

    “周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实在是无颜面对银耀城的父老乡亲,唯有以死谢罪。”

    周逸寒毅然地抬起手来,朝着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拍下。

第四百三十八章 鸿鹄之志

    自作孽不可活。

    往往面临最后的时刻,才会颇然醒悟。

    周逸寒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打算用死来得到解脱。

    阮软一把握住了周逸寒的手臂,将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掌心。

    “死都不怕,还怕改过?”阮软微笑道。

    周逸寒眼中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年有意给他创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果想要他的性命,早在山中就可以下手。

    “你的手下,还需要你来管理。换做旁人,他们肯定不会死心塌地。”

    周逸寒叹息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管理者,我也不配再统领他们。”

    阮软摇了摇头,笑道:“我可没想着要收编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不是只言片语就可以改变。”

    人心是最为复杂的东西。

    立场不同,造成了意见的分歧。

    下位者需要有人引导,他们的行动也要受到上位者的指挥。

    想要让银耀城的众人乖乖听命,还是要看周逸寒的态度。

    “我败于你手,但也不会做出对银耀城不利之事。”周逸寒傲然说道。

    “放心吧,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我可没有当你们,是用来破开银耀城的工具。”阮软淡淡一笑,拉着周逸寒的手,如同一名多年相识的老友。

    “那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周逸寒无法洞悉少年的想法,皱着眉头问道。

    从周逸寒的角度看来,银耀城对草原的计划不会改变,也造成了对金辉城的敌意依旧存在。

    “银耀城想要获取隐秘之地的宝藏,也未必就要与金辉城大动干戈。”

    阮软从兰蒲涛提供的兽核中,感受到了空间之力的能量,想要离开这里,就需要尽快地恢复自己的修为。

    隐秘之地对阮软来说也十分重要,也许就可以从那里得到回家的线索。

    既然双方都有兴趣,不如合作起来,只要不引起草原的暴乱,一切完全都可以商榷。

    周逸寒率领的队伍,几乎是银耀城最主力的部分,放在草原中,当然是起着绝对的主导作用。

    翰桑部落想利用银耀城,达成统治草原的目的,反过来阮软也可以借此探寻到隐秘之地的消息。

    银耀城这股力量从前是一种威胁,现在已经不足为虑。

    有着阮软实力地震慑,加上之前那一番宽心之语,相信银耀城的一众修士不会不识好歹。

    “阮哥哥,我们要重返草原?”颦儿美丽的眼睛亮起,有如乌黑晶莹的玛瑙。

    “刚好回去看看扎恩爷爷。”阮软点了点头,轻轻一笑。

    既然翰桑部落想要挑起战火,那他有必要进行阻止。

    有了银耀城这些修士的帮助,事情变得更加容易。

    周逸寒还有点没有回味过来,方才还是势不两立的敌人,突然间就变成了同盟。

    不过能够完成银耀城的使命,又不需要面对强大的对手,对他来说求之不得。

    “这件事情,老夫完全可以做主,不知道公子准备何时出发。”

    周逸寒心头甫定,那股上位者的气势散发出来。

    “不急不急,你们稍事休息,等候我的通知

    。”

    翰桑部落不惜借用银耀城之手,完成草原的统一,肯定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阮软也没有急于赶路,让众人安心静养。

    安顿了银耀城的众人,阮软跟季卷淘在城主府中秘密地商议。

    “草原牧民的安全,是我们金辉城一直以来存在的责任,让银耀城前往,会不会有些莽撞。”季卷淘有些疑虑地说道。

    季卷淘的担心不无道理,翰桑部落暗中与银耀城通气,很难保证他们两家合在一起,会不会对少年的安全构成威胁。

    阮软能体谅季卷淘的一片好意,但是关系到离开这里的契机,就算是再大的风险也值得去闯一闯。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无法面对庞大的势力联手,若是想脱身也轻而易举。

    元神上的禁锢解开了一部分,也使得阮软可以操控星航剑御剑飞行。

    “要不要我派人一起,协助你的行动。”季卷淘真诚地说道。

    季卷淘所能拿出来的力量,也只限于铁卫司的原班人马。

    由袁浩明和宋江烟率领的金辉城中的修士,才是最值得信任的队伍。

    “不用,他们留在这里,还要随时提防银耀城的动静。”

    阮软没有将苦竹寨划入安定的因素,如果他离开,一旦银耀城方面再大举进犯,难保这些人临阵倒戈。

    毕竟苦竹寨与银耀城有着密切的关系,竹若影的妹妹贵为银耀城的城主夫人,虽然不会轻易地抛头露面,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所以金辉城看似目前声势浩大,真正的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在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刻,还无法检验这些人的忠心。

    表面上的稳定,难以掩饰隐藏在深处的暗潮汹涌。

    “你和颦儿此次前往草原,困难重重,一定要小心为重。”季卷淘心知少年所言不差,对于目前的情况也无法乐观。

    他只恨自己实力不足,不能给少年提供更多的帮助。

    “放心吧,比这更为凶险的局面,我也遇到过不少。”阮软摆了摆手,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

    阮软叫来了苦行乐和竹若影还有兰蒲涛,进行一番热情地款待。

    两个人现在负责金辉城中的治安工作,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

    少年一个人就拦截下了银耀城的队伍,让他们对少年有了新的认识。

    “不管你们之前怎样,现在担任金辉城的城防正副队长,就要对得起这个职位。”

    阮软端着几杯青木酒,放在苦行乐和竹若影以及兰蒲涛的面前。

    碧绿芳馥的青木酒,散发着浓烈的香气,沁人心脾。

    酒水顺着喉咙进入腹中,没有火辣辣的感觉,只有一股清凉之意遍布四肢百骸。

    “真乃好酒。公子放心,有我们在,金辉城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苦行乐摇晃着硕大的头颅,感受到美酒的味道,禁不住大为赞叹。

    “我与大哥同心协力,谨遵公子的教诲。”

    竹若影一杯酒下肚,脸上也浮现出一片红晕。

    “错了,你们现在要听季城主的指挥,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阮软微微一笑,给几人再次斟满。

    “银耀城方

    面,还需要你们两个进行周旋,我与周逸寒率领人马前往草原之事,就由兰蒲涛代为传达。”

    阮软考虑得极为周全,兰蒲涛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大用,不如派往银耀城回去传递消息。

    只要稳住银耀城,短时间内就不会给金辉城带来麻烦。

    让银耀城主以为金辉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借道深入草原,相信银耀城更加期待此次行动的圆满。

    兰蒲涛连忙答应道:“我一定按照公子的意思,如实地禀告城主,相信他乐得看到事情的进展。”

    银耀城的进攻力量都掌握在周逸寒的手中,跟随阮软即将前往草原,金辉城便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目前的形势就如对弈,任何一步走错都会影响全局的方向。

    将一件坏事变成好事,需要精心设计的布局。

    苦行乐和竹若影眼看着兰蒲涛转身离去,有些怅然若失。

    几人之前拧在一起,对金辉城还怀着予取予夺的心思。

    随着少年的出现,这一切全都化为了浮云。

    这次行动对于兰蒲涛影响不大,回到银耀城不难交差。

    苦竹乐和竹若影却转变了身份,从入侵者换作了守护者,实在是让人感到世事难料。

    两个人闷头饮酒,不知不觉有了几分醉意。

    酒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阮软不住地替两人斟满酒杯,观察着两人情绪地变化。

    “两位身手不凡,是因为什么事情流落到这里。”

    解开心结,就要了解对方的过去。

    苦竹乐目光呆滞,望着杯中碧绿清澈的液体,彷佛勾动了心事。

    “我从小就受人歧视,他们嘲笑我的外貌,说我头大无脑,身子矮小,难成大器。”

    苦竹乐一仰脖子猛灌了一杯酒,拳头紧握,眼珠通红,气息都变得粗重起来。

    “所以我暗暗发誓,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苦竹乐硕大的脑袋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阮软给他倒满了酒,轻声说道:“你的努力有目共睹,能有今日的成就,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苦竹乐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我苦心修炼,终于有所突破。找到了当年羞辱我的那些人,用拳头重重地教训了他们。可他们却依然对我横加指责,我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部杀死。那些人背后都有显赫势力地支持,我无奈才背井离乡,落草为寇。”

    命运多舛,不同的遭遇造就了不同的性格。

    苦行乐想摆脱受人歧视的境地,本身没有错。

    他改变了自己,又得不到别人的认可,采用了冲动的做法,并不可取。

    这是人性中的自卑和虚荣在作怪。

    “人活天地间,有更重要的事情去面对,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阮软淡淡说道。

    天地广阔,有太多的秘密值得去探寻。

    局限于自身的狭隘,才会患得患失。

    殊不知真正的强者,丝毫不畏惧任何挑战。

    横眉冷对千夫指,问道之心如赤日。

    燕雀安知鸿鹄志,莫笑少年落魄时。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兽群来袭

    春季的草原,鲜花遍地盛开,经过了冬雪地洗涤,充满了绿色的生机。

    颦儿光着脚丫在草原上奔跑,柔和的风中传来了银铃般的欢笑。

    在草原上长大,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敞开自己的心胸,呼吸着草原上清新的空气。

    进入草原已经有半个多月,还只是徘徊在边缘地带。

    辽阔的草原,风光旖旎。

    谁能想到在这美丽的背后,还隐藏着一场暴乱地来袭。

    此次的目的十分明显,一方面要解决翰桑部落统治草原的野心,另一方面就是探索当年激战后的兽穴。

    阮软和周逸寒在队伍休息的时候,交流着意见。

    “翰桑部落派人前来银耀城,可曾描述过隐秘之地的情况。”

    周逸寒舔了舔嘴唇,连日地行军使他口干舌燥。

    养尊处优已久,乍一来到陌生的草原,还有些不太适应。

    “牧民们无意中发现了洞穴,不敢深入,只是在外围地带搜寻到了一些兽核。”

    周逸寒拿出的那枚兽核属于四级凶兽的精华,放在其他位面等同于大妖的实力。

    洞穴深处隐藏的凶兽,只怕更加高级。

    阮软对当年的那位大能不由得敬佩万分。

    从传说中隐约可以判断,这位大能并非本土人士。

    莫非也跟阮软一样,是从别的空间传送过来。

    神武大陆的修士,受到了那位大能的帮助,却没有留下过多的记载。让阮软更加坚信,在洞穴中隐藏着通往其他世界的秘密。

    “翰桑部落有多少人,他们的对手如何。”阮软沉声问道。

    草原的纷争不断,各方势力相互之间为了地盘地抢夺发生着冲突,说到底还是对资源的控制。

    一块拥有肥沃牧草的地区,足以挑起部落之间的矛盾。

    “翰桑部落有的头人桑吉察尔并没有细说,但从他传来的口信中只提及了木巴部落,应该就是他的死对头。”周逸寒身为副城主,掌握的信息远比兰蒲涛要详细许多。

    “翰桑部落的人口有两万多名,能让他忌惮的木巴部落想来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字。”周逸寒接着补充道。

    草原的牧民大都只是一品二品的血脉,只有少数的勇士达到了三品血脉。

    环境的限制,使得部落的人口发展得缓慢。

    在草原上世代生存,繁衍下来的人数只有区区数万人,足见生活条件得恶劣。

    部落之间地冲突,也是人口无法增长的主要原因。

    和苍澜大陆相比,这里看似富饶,实则充满了危机。

    来自凶兽的威胁,足足笼罩了这片大地很长一段岁月,若不是那位大能出手,这里的人烟还要稀薄。

    周逸寒率领的这支队伍,个个都是龙精虎猛,他们若是加入这场战争之中,肯定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难怪翰桑部落想要求助银耀城的援手,完成他统一草原的野心。

    战火一旦燃起,对草原的牧民无疑是一场灾难。

    一想到美丽的草原,即将被鲜血染红,阮软心中就为之一紧。

    “继续赶路吧,我想早点会一

    会这位翰桑部落的头人。”阮软默默地说道。

    既然收服了银耀城的队伍,就有希望避免这场惨剧的发生。

    人类之间的和平相处,必须建立在利益的平衡之上。

    一行人跃马扬鞭,朝着草原的深处进发。

    草原的白天,绿草如茵。

    阳光洒在不知名的野花之上,像是绣上了金边。摇曳的春风中,野花带着令人迷醉的气息,展开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到了夜晚,温度骤然下降。

    苍茫的原野笼罩了一层沉寂,四处都透着冰冷的寒意。

    颦儿蜷缩在帐篷的一角,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即使从小就在草原上生活,很多地方都是她从没涉足过的领域。

    阮软为她轻轻地盖上了一张毯子,听着她发出了均匀的呼吸,脸上露出了疼爱的笑容。

    颦儿身世凄苦,父母早早就离开了人世,只有好心的扎恩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

    有机会带她离开这里,让她感受到不同的天地,是阮软的心愿。

    阮软拿出了那块从兰蒲涛手中获得的兽核,感受着其中精纯的空间之力,陷入了修炼之中。

    元神的束缚在空间之力的冲击下,禁锢的地方有所松动,原本碗口大的缺口又有扩大的迹象。

    带给阮软更为强烈的感受,就是修为有所精进。

    那些对天地大道的感悟早就熟记于胸,只是因为封印的缘故无法施展出更大的威力。

    元神已经有大半都脱离了束缚,按照阮软的估计,目前的水平达到了元婴后期。距离元婴大圆满也并不遥远。

    兽核中的最后一丝空间之力吸收殆尽,化为一颗毫无光泽的晶体。

    阮软站了起来,走出了帐篷,望着无尽的星空,有些意犹未尽。

    想要更上一层楼,还需要更多的兽核,所以对于隐秘之地更为期待。

    他现在的境界虽然不如从前,但躯体的强韧却非从前可比。

    空间之力在体内流淌,不仅拓宽了经脉,还使得他身体中蕴含的力量空前得强大。

    现在如果进入空间通道,就丝毫不会受到空间之力的伤害,反而会加深他对空间之力的理解。

    就算不使用道意,也能与同阶的修士一争长短,仅凭肉身的力量,足以对抗对方的法宝。

    这在苍澜大陆绝对是骇人听闻的表现,想起那些远在故土等候着亲朋好友,阮软心头产生了浓浓的思念。

    数百人的队伍就在草原中驻扎,一顶顶帐篷挨得很近。

    突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的帐篷中传来。

    几名银耀城的修士,仓皇地从帐篷中钻了出来,身上带着血迹,形状十分狼狈。

    “有野兽入侵。”一名修士高声叫道。

    他刚刚奔出几步,就被一条黑影扑倒在地。

    借着微弱的光线,阮软看到一条像豹子一样的凶兽,正张开了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咬向了那名修士的脖颈。

    阮软伸指一弹,一缕指风凌空击出,直接没入了凶兽的头颅。

    凶兽的脑袋上洞开了一个窟窿,竟然没有当场气绝,反而一纵身,朝着阮软扑了过来。

    阮软飞身迎

    上,避开了凶兽腥臭的大嘴,一只手抓住了凶兽的前爪,用力地一抡。

    凶兽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面,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土坑。

    阮软不待凶兽起身,连续地挥动,将凶兽恨恨地掼向地面。

    凶兽的身体如何经得起这样地摧残,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阮软之前在草原上遇到过苍狼地袭击,那些都只是普通的二级野兽。

    眼前的这些凶兽显然是进化了到三级以上,对付起来就没有那么轻松。

    周逸寒也被惊动,立刻发出了一声长啸。

    数百名银耀城的修士纷纷拔出了武器,从帐篷中跑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引来了更多黑暗中的凶兽。

    足足有上千头凶兽,从夜幕中露出了身形。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难缠的家伙。”周逸寒对草原不甚熟悉,突如其来的兽群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不要落单。”阮软大声喝道。

    阮软意念一动,星航剑出现在手中。

    “你们不要惊慌,守住阵脚,都聚拢在火堆周围,等我回来。”阮软手持星航剑,身形一动,失去了踪影。

    颦儿还在帐篷中,首先要保证她的安全。

    阮软一头钻入了帐篷,来不及叫醒颦儿,一只手连毯子带人卷在自己的腋下,飞快地撤离。

    颦儿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睁开了眼睛,不解地瞅着四周的环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上次狼群来袭么,我们这次又遇到了新朋友。”阮软低头朝着颦儿一笑,眼中充满了温柔。

    “我也可以一起战斗,放我下来。”颦儿挣扎着就要离开阮软的胳膊。

    “这一次不同往日,你乖乖听话。”阮软轻轻夹紧了臂膀,柔声说道。

    颦儿的修为也就刚刚突破三品血脉,对付这些凶兽力有不逮,阮软可不想她以身犯险,只能将她带在身边。

    凶兽从四面八方涌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数百名修士,仿佛看到了美食。

    周逸寒激发了血脉之力,手中的长剑也绽放出血色的光芒。

    “让这些畜生知道我们的厉害。”周逸寒牙关紧咬,恨恨地说道。

    银耀城的修士均是三品高级血脉,身手不弱,只是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

    先前那几名修士睡梦之中遭到偷袭,才惊慌失措,导致受了一些轻伤。

    众人背靠背围成了一圈,手中的武器朝着兽群的方向,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兽群与人群相持不下,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兽群率先发起了进攻。

    嗖嗖嗖。

    一条条黑影在空中高高跃起,锋利的牙齿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众人手持兵刃,冲着凶兽砍下,在凶兽的皮毛上只能留下淡淡的伤痕。

    这些凶兽力大无穷,身体强韧,对上修士手中的武器也毫无惧色。

    周逸寒挥动长剑,冲在最前,与几条凶兽厮杀在一起。

    其余的众人并肩守在火堆之旁,艰难地抵抗着凶兽的攻击。

    野兽的低吼和修士的呐喊在夜空中久久地回荡,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凄凉。

第四百四十章 唯有前行

    夜色如幕,渐露春寒。

    从风中传来野兽的嘶吼,拨动着众人紧张的神经。

    这些凶兽习惯在黑夜中行动,比修士更为熟悉环境。

    连番地扑向人群之中,造成了不少伤亡。

    周逸寒挡在最前,手中的长剑犹如了索命的咒怨。

    长剑每一次挥起,都会有血花绽放。

    凶兽的爪牙遇到锋利的长剑,如朽木一般,变得脆弱不堪。

    周逸寒杀得兴起,与身后的修士拉开了距离。

    四周的凶兽拥了上来,灼热的呼吸扑面而至,等周逸寒意识到情况不妙,已经陷入了层层的包围。

    周逸寒浑身红光闪耀,血脉之力催动到了极致,手中的长剑拼命地向四面扫去。

    凶兽的数量远在众人之上,它们认准了周逸寒是最大的威胁,足足有二十多只凶兽将周逸寒困在当中。

    周逸寒接连砍翻了数条凶兽,身上也挨了几下,从破烂的长袍中渗出了鲜血,更激发了凶兽的血性。

    一条凶兽高高跃起,两只尖利的前爪如两柄短刀,抓向周逸寒的肩头。

    周逸寒一剑戳进了这条凶兽的腹中,用力一划,直接开膛破肚。

    凶兽发出一声哀鸣,身体一阵抽搐,倒地气绝。

    周逸寒来不及喘息,又是几条凶兽扑到。

    从前后左右同时进攻,周逸寒的处境十分不妙。

    周逸寒长剑抡出一圈光影,也只能阻挡片刻。

    围攻上来的凶兽都比之前的那些身形要庞大,属于兽群中的精英。

    这些凶兽皮肉坚韧,悍不畏死。

    长剑划在凶兽的身体上不能深入其中,剑锋嵌在凶兽的骨缝里,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

    周逸寒用力一抽,连着凶兽的身体拽了过来。

    凶兽不顾长剑带来的痛楚,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周逸寒狠狠一咬。

    周逸寒一拳打在凶兽的下颚,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借势拔出了长剑。

    此时身后的几只凶兽也已经扑到,周逸寒回身用长剑一档,凶兽的牙齿撞在剑身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周逸寒连退几步。

    地上的凶兽尸体绊住了周逸寒的脚步,他一脚踩空,坐倒在地。

    数条凶兽抓住机会,猛地纵身扑来。

    周逸寒左手在地上一拍,正欲跳起,却被旁边一只凶兽叼住了手臂。

    凶兽尖利的牙齿,深深没入了周逸寒的臂中,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周逸寒使劲一甩,左臂上的血肉被凶兽撕下了一大片。

    伤口喷涌出大股的鲜血,导致周逸寒有一些眩晕。

    他挥动着长剑逼开了几条凶兽,无奈凶兽的数量越来越多。

    银耀城的修士看到了周逸寒的险境,他们也在凶兽的攻击下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抽身来解救周逸寒的危机。

    周逸寒胸口剧烈地起伏,握着长剑的手几乎麻木,思维也变得迟钝。

    那些凶兽也不急于进攻,不时地在周逸寒身上留下一道道的伤口,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带着戏耍之意。

    周逸寒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过度地失血,让他的面色一片惨白,体内的生机也渐渐流逝。

    眼前的景物愈发模糊,凶兽的身影重重叠叠,犹如无

    穷无尽的大海,要将他完全吞没。

    就在周逸寒几乎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剑光亮起,如同闪电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剑气破空而来,带着汹涌奔腾的气势,似乎要将天地都完全贯穿。

    周围的凶兽被斩为无数的碎块,顿时在周逸寒的身边下起了一阵血雨。

    阮软单手持剑,腋下还夹着包裹在毯子中的颦儿,及时地赶到。

    凶兽的阵型撕开了一个缺口,依旧源源不断地围攻上来。

    阮软的星航剑在空中掠过缥缈的轨迹,处于剑光运行路线上的凶兽,摧枯拉朽一般化为了剑下的亡魂。

    星航剑上亮起了星辰点点,犹如夜空中的一道星河,随着星辰的明灭不定,喷涌着无尽的寒芒。

    凶兽强健的身体,在星河地冲击下,搅成一团团的肉泥,大片的血雾飘洒,凝结成黑夜中壮丽的画面。

    只是片刻之间,数十只凶兽斩杀当场,在少年的身边形成了一片真空。

    阮软轻轻地放下了颦儿,手掌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笼罩了周逸寒的身体。

    绿色的木系元素温柔地拂过着周逸寒经脉,激发着细胞中的活力。

    周逸寒感到一阵清凉,伤口都在慢慢地愈合。

    体内的力量不断地增强,那种疲惫之感一扫而空。

    周逸寒从地上跳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你去支援他们,这里有我就足够。”

    阮软手中长剑不停地挥出,剑花缭乱之际,又有几只凶兽被斩为碎块。

    周逸寒感激地望了少年一眼,转身朝着火堆附近银耀城的修士奔去。

    有了阮软地加入,局势立刻扭转。

    少年一个人就阻挡了大部分的凶兽,给众人减轻了许多压力。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少年出手,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众人感到震撼。

    他白色的身影,是最为坚固的防线,挡在了凶兽的面前,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银耀城的修士本身修为不弱于凶兽,只是开始就乱了阵脚。接连地受伤让他们只看到了凶兽的彪悍,所以一身实力打了折扣。

    现在看到少年如战神一般威风凛凛,心中的战意也被点燃。

    我们都是南疆的精锐,怎会克服不了小小的困难。

    在少年的勇猛带动下,数百名修士很快就恢复了自信,他们手持着利刃,发起了对凶兽地反击。

    团结的力量是伟大的。

    心中没有了恐惧,就不会再迷茫。

    在生与死的边缘,退缩就意味着放弃希望。

    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鼓起勇气去面对,才能获得胜利的曙光。

    随着凶兽不断地倒下,场上的被动局面得以扭转。

    凶兽的数目逐渐地减少,在众人重燃信心地抵抗下,形势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阮软的星航剑抖动,洒下了一片星辰的倒影。

    每一道剑芒都蕴含着星辰之力,无坚不摧,荡起漫天的流光。

    没有一头凶兽能安然无恙,它们的躯体如纸片一般脆弱,在星航剑地绞杀中支离破碎。

    凶兽放弃了对银耀城修士的围攻,全都聚集在少年的身边,黑压压地如潮水一般前仆后继。

    数量并不能弥补质量上的差距,对于少年来说无关痛痒。

    星航剑布下的星空领域,对付群攻得心应手。

    凶兽处在星空之中,行动也变得缓慢。

    有着空间之力地加持,使得少年附近的区域沉重无比。

    凶兽的眼中只能看到流星一般璀璨的剑光亮起,躯体就被切割成无数的小块。

    星空成为了最恐怖的疆域,一旦踏入,万劫不复。

    凶兽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草原的地面。

    颦儿掩住了口鼻,风中传来的血腥之气,让她极不适应。

    即使是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凶兽终于意识到少年不可战胜,留下了数百具尸体之后,向着四处仓皇逃离。

    银耀城的众人发出了一阵欢呼,头一次面对如此危险,让他们也知道了自己经验地欠缺。

    少年那巍然如山岳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众人的心头。

    微风吹过,草原的夜晚又恢复了宁静。

    那些黑暗中潜伏的危机,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只有地上的那些凶兽尸体,才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战的凶险。

    “这里突然出现如此众多的凶兽,到底是从何而来。”

    阮软皱起了眉头,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颦儿也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地平复过来。

    “看来我们要加紧行程,那些部落若是遇到这样的凶兽,后果不堪设想。”周逸寒目光凝重,显得忧心忡忡。

    草原的牧民修为很难与这些凶兽抗衡,即使人数上占据优势,对付起来也难免伤亡惨重。

    “检查一下我们的人员损失情况,我会帮大家一一救治。”阮软点了点头,朗声说道。

    周逸寒连忙命人打扫战场,清点己方的人数。

    这次战斗中,不少人受了重伤,幸好无人死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受伤的修士集中在一起,阮软催动着木系元素形成一层绿色的光罩,覆盖在众人身上。

    这还是他从朱梓新那里学来的疗伤手段,虽然效果稍逊,不能立竿见影,但也足以救治这些皮外之伤。

    绿色的木系元素愈合着修士身上的伤口,也温暖着他们的心灵。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看到众人性命无忧,周逸寒有些触动,这和自己先前的行径比起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代表银耀城向公子衷心地感谢。”周逸寒感慨地说道。

    经过了战火地考验,周逸寒的思想也发生了转变。

    银耀城素来以武力自居,遇到了这些凶兽,还需要靠一名外人化解。

    少年的修为深不可测,心胸的宽广令人敬佩。

    自己冒犯在先,少年还能如此不计前嫌。若不是他关键时刻地出手,银耀城的这些主力恐怕都要葬身凶兽的口中。

    此次草原之行远比想象中要凶险许多,使得周逸寒从前的狂傲为之收敛。

    阮软望着夜色苍茫的远方,目光清澈如水。

    草原上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未来充满了挑战。

    没有退路,唯有前行。

第四百四十一章 恶有恶报

    翰桑部落位于草原的中部,占据着不小的领地。

    长期地稳定发展,建立起了一处小型的营寨。

    一眼望去,连绵的帐篷笼罩了数里方圆,如同散落在草原上的花瓣。

    营地中间的木架上,赫然绑着一名老者。

    两名身高臂长的壮汉正用蘸水的皮鞭,在老人身上抽打。

    周围聚集着不少牧民,正用好奇的目光观望。

    啪啪啪。

    皮鞭无情地挥下,在老人黑黝黝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这就是大放厥词的下场,给我狠狠地打,看他还敢不敢妖言惑众。”一名健硕的男子高声叫道。

    此人眉骨高耸,眼窝深陷,满脸的短须,一双眼睛如同老鹰一般散发着凌厉的寒光。

    “尊贵的草原之神啊,您就忍心看到您的子民遭受灾难。”老者神情激动,花白的发须随着鞭子落下微微地颤动。

    “老东西,真得以为你那些轻狂之言,会吓得住草原上的雄鹰。我们翰桑部落是草原上最强壮的勇士,迟早会让我们的马蹄踏遍整个草原。”

    男子有心在众人面前立威,语气中不无煽动之意。

    “桑吉察尔,你是部落的大首领,为何要一意孤行。我们世代都受到草原之神地眷顾,是不可分割的一体。权力和**蒙蔽你的双眼,会让我们部落走向无法自拔的深渊。”

    老者的身体随着皮鞭地落下,不住地抽搐,口中却依然慷慨激昂。

    不过听在桑吉察尔的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桑吉察尔从一张铺着兽皮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巴掌就扇在老者的脸上。

    “扎恩,你活了一把年纪,还看不清眼前的情况。我们部落已经获得了银耀城地认可,很快就会率众前来,帮我完成统一草原的梦想。”

    桑吉察尔满脸兴奋之色,俨然一副草原霸主的模样。

    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呼声:“桑吉领主,万岁万岁!”

    桑吉察尔哈哈大笑,指着老者喝道:“听听我们翰桑部落勇士的声音,这才是强者的表现。像你这些小部落中生活的弱者,就知道苟活于世上。”

    扎恩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目光中露出一丝倔强。

    “所谓的隐秘之地是大凶之地,你用来换取银耀城的帮助,等于是释放了出了魔鬼,会让草原重新沦入黑暗。”

    桑吉察尔怒声叫道:“闭嘴,你休要想用这种无稽之谈,动摇翰桑部落征战草原的决心。”

    他伸出一只大手,在扎恩的脸上左右开弓,宣泄着心中的怒气。

    扎恩的眼角涌出了浑浊的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庞无声地滑下。

    这位曾经德高望重的长者,失去了往日的荣光,那些苦口婆心地劝阻,无法获得众人地体谅。

    “草原之神,救救这些迷途的人吧,他们今日种下了苦果,终将带来无尽得悔恨。”扎恩双眼空洞,口中喃喃说道。

    “哈米,你手下的人,就这么不服管教吗。”桑吉察尔斜着眼向旁边瞅去。

    恩朵部落加入了翰桑部落之后,哈米这位原来的首领,也成为了一名队长。

    “尊贵的桑吉察尔大人,这个老家伙一直就反对我们成为翰桑部落的一员,实在是罪

    该万死。”哈米一脸谄媚,对着桑吉察尔点头哈腰说道。

    在恩朵部落之中,哈米的儿子索巴图就曾经觊觎颦儿的美色,为此不惜和扎恩发生了冲突。

    都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横加阻拦,坏了索巴图的好事。

    哈米也在族人面前丢了面子,被逼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少年道歉。

    哈米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扎恩,加入了翰桑部落之后,这种情绪更加变本加厉。

    此时有了报复的借口,趁机落井下石。

    哈米揪住了扎恩的衣襟,手下渐渐用力,勒得对方难以呼吸。

    扎恩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正中哈米的面门。

    “老东西,你这是自寻死路。”哈米勃然大怒,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刺向了扎恩的胸口。

    短刀直至没柄,扎恩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这一刀斩断了扎恩心中最后一丝情感,使得他浑身冰冷。

    为了部落贡献了一生的心血,到头来却落得个叛徒的名声。

    哈米用力一抽,一股血箭喷了出来。

    他面上带着残忍之色,摇晃着手中的短刀,冲着扎恩骂道:“桑吉察尔大人也敢冒犯,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扎恩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他丑恶的嘴脸。

    身体上的伤势只是带来痛楚,心灵上的创伤难以抚平。

    “不要急着杀了他,我要让大家看看,阻拦我们翰桑部落地发展,是什么样的下场。”

    桑吉察尔大手一挥,哈米连忙会意地退在一旁,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银耀城的使者就要到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不和谐的景象。给我将这个老家伙丢到营地后面的洼地里,相信草原上的秃鹫会对他感兴趣。”

    桑吉察尔地安排,让周围的众人不寒而栗。

    草原上的牧民都知道秃鹫的习性,它们喜食各种动物的尸体,在饥饿之时也会主动对落单的人和牲畜发起攻击。

    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却令人难以承受。

    扎恩紧闭着双眼,沉默不语。

    比这些猛禽更可怕的是人心的叵测。

    两名壮汉解开了扎恩身上的绳索,拖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向着营地之外走去。

    “爷爷,你怎么了。”一名女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即使隔着老远,颦儿也一眼就认出了扎恩的身影。

    她拼命地跑了过来,扑在扎恩的身上,眼中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

    扎恩听到了颦儿地呼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颤巍巍地抬起手,触到了一张柔嫩的小脸。

    真得是颦儿,她不是随着少年远走高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扎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颦儿娇弱的身体。

    “快走,永远不要回来。”扎恩虚弱地说道,一扭头就陷入了昏迷。

    颦儿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看到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遍体鳞伤,心中的悲愤无以名状。

    一名壮汉有些不耐烦,高声喝道:“赶紧滚开,我们奉了首领的旨意,要送这个老东西上路。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颦儿黛眉倒竖

    ,一拳击出,毫不留手。

    壮汉比颦儿足足高了一头,颦儿的拳头刚刚能触及他的胸口。

    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突然动手,壮汉措不及防之下,立刻挨了一拳。

    咔嚓。

    壮汉的胸口凹陷了下去,肋骨断了数根,偌大的身体向后飞起,重重地摔落。

    颦儿经过了这段时间地修炼,进阶到了三品血脉,一拳之下饱含着愤怒,远非这些普通的牧民可以承受。

    另外一名壮汉放声高喊:“有强敌来袭,速速迎战。”

    颦儿跳了起来,又是一拳朝着壮汉的鼻子狠狠地砸下。

    这一拳正中壮汉的面门,打得他鼻骨折断,眼前金星乱冒。

    壮汉双手捂脸,蹲下身来,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涌出。

    颦儿还不解恨,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壮汉顿时化作了一个滚地葫芦,昏厥了过去。

    营地中的桑吉察尔听到了动静,冲着哈米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哈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率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朝着营地之外的方向赶来。

    索巴图也紧跟着自己的父亲,大步流星地上前。

    “那个不是颦儿吗,哈哈,她竟然没有逃跑,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索巴图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搀扶着老人的美丽身影,正是他垂涎已久的姑娘。

    他全然忘记了之前的教训,眼中带着色眯眯的神情,伸出大手就抓向颦儿的肩头。

    颦儿似乎毫无察觉,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扎恩的身上。

    索巴图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那梨花带雨的小脸更加惹人怜惜。

    他小腹中升起了一团邪火,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佳人拥入怀中,好生蹂躏一番。

    索巴图蒲扇一般的大手,快要触及到颦儿柔软的身体,指头上都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滑腻,让他心头为之一荡。

    突然,一只脚掌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眼前的景物发生了一阵晃动,天地都颠倒了方向。

    身后的众人只见索巴图在空中翻转了几个筋斗,像一只蛤蟆一样四脚朝天躺倒在地。

    哈米气得浑身发抖,连忙冲了过来扶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索巴图的脸上带着一个鲜红的脚印,半边脸都高高地肿起。

    一只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显得十分滑稽。

    哈米怒不可遏,自从加入了翰桑部落,还没有受到过如此的耻辱。

    虽然失去了酋长的身份,但是也属于仅次于桑吉察尔的地位。

    “给我上,敢打伤我的儿子,就是挑衅翰桑部落的尊严。”

    哈米对于这一套轻车熟路,在恩朵部落中就曾经唆使手下的族人,打着捍卫草原的旗号,达到自己护短的目的。

    “看来你忘记了我说过的话,这一次就不只是教训那么简单。”

    一名白衣少年走到了哈米的面前,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到这个声音,哈米全身一震。

    他猛然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少年,数百人都曾经仰望着他的身影。

    哈米满头大汗,惊恐之下,双膝一软,连站立都失去了力气。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小小要求

    草原的地面潮湿,散发着春天的味道。

    哈米瘫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哈米的声音微小若蚊虫,几不可闻。

    他掩饰不住内心地慌乱,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特地回来看看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阮软眼中掠过一道寒芒。

    看到受人敬重的扎恩爷爷,遭遇了如此得惨状,让阮软那颗素来沉稳的心也无法平静。

    “这不是我的意思,都是桑吉大人,不,桑吉察尔地指示。”

    哈米见风使舵的功夫依旧炉火纯青,赶紧将一切责任都推在了新跟随的主子身上。

    无论如何不能得罪面前这个少年,上一次地交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桑吉察尔嫌扎恩长老干涉他透露隐秘之地的消息,正在大发雷霆。要不是我在旁边苦苦求情,你们现在就已经见不到扎恩长老。”哈米不惜添油加醋地补充道。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中还隐隐有泪光闪动。

    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阮软早就司空见惯。

    “你的儿子意欲对颦儿不轨,难道也是桑吉察尔的意思。”阮软冷笑道。

    眼前的情况一目了然,阮软心知肚明,又怎么会被哈米轻易地蒙骗。

    哈米嘴巴张了张,哑口无言。

    他咬了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朝着索巴图踹了过去。

    哈米一边踹着,一边嘴里骂道:“你这个小子,自从上次被大人教训以后,就疯疯癫癫。见到个女人就以为你母亲,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哈米这番话连自己都绕了进去,为了活命,顾不得太多。

    索巴图行事鲁莽,脑子却也不笨。

    连番地在少年手下吃了苦头,心中更是留下了阴影。

    听到父亲暗中提醒,索巴图连忙装作神智不清的样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还兀自大叫出声。

    “娘啊,快让父亲住手,孩儿知错啦。”

    索巴图朝着颦儿伸出了无助的双手,脸上一片悲苦之情。

    颦儿本来泪眼盈盈,被两人这么一闹,忍不住笑了出来。

    “呸,我可没有你这么无耻下流的孩子。”颦儿面上一红,害羞地啐道。

    她低下头去看到昏迷中的扎恩,心中一痛,泪水止不住又潸然落下。

    阮软一摸扎恩的经脉,还有着微弱地跳动,一股温和的气息缓缓注入扎恩的体中。

    扎恩遭受了皮鞭地拷打,又被短刀刺中,失血过多,才失去了意识。

    清凉的木系元素在扎恩的体内流淌,慢慢地修补着他身上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扎恩悠悠醒转。

    “我是在做梦吗,颦儿,你回来啦,爷爷好想你。”扎恩老泪纵横,握着颦儿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摇动。

    他不敢用力,生怕从梦中惊醒。

    颦儿喜极而泣,轻声地叫道:“爷爷,颦儿回来看你了,还有阮公子,是他救了你。”

    阮软微笑着冲着扎恩点了点头:“爷爷,你没事就好,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倒要看看,是谁伤你伤得如此之重。”

    扎恩终于明白这不是在梦中,他激动地就要从地上站起。

    “爷爷,你小心点,你伤

    重未愈,不要太过用力。”

    颦儿轻轻地扶着扎恩,脸上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哈米眼中瞳孔一缩,生怕扎恩吐露了他行凶的事情。

    “扎恩长老,你醒来就好,阮公子真是我们部落的福将。赶走了威胁我们安全的狼群,还将你从垂死的边缘救了回来。”

    哈米旧事重提,无非是为了讨好少年。

    他知道少年心软,希望少年看在曾经在部落中获救的份上,不再追究他的过错。

    当然,还要看扎恩的意思。

    这名老人在少年心中的份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扎恩手捂着胸口,那一刀留下的伤口,在少年精心地治疗下完全地愈合,不过心灵上的创伤还在隐隐作痛。

    他目光复杂地盯着哈米,眉头紧皱。

    哈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扎恩抖露出来他那卑劣的行径。

    “我没事,只是跟部落首领发生了一些争执而已。他们不相信我的忠告,也是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扎恩轻声地说道。

    老人一生都为了部落的繁荣,就算是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也无法对族人进行指责。

    阮软对扎恩由衷地敬佩,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老人这般宽宏大度。

    “你们去抬张椅子过来,爷爷身体虚弱,需要有人伺候。”阮软一指哈米,大声地说道。

    哈米如获大赦,连忙冲着身边的手下喝道:“快去拿张椅子过来。”

    阮软一挥手,打断了哈米的声音。

    “你和你的儿子亲自去搬,爷爷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两个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阮软攥紧了拳头,发出格格之声。

    恶人当有恶报,就算扎恩爷爷有意放过两人,阮软也不想让他们轻易地逃脱惩罚。

    哈米连声称是,从地上拽起了索巴图,狼狈不堪地朝着营地跑去。

    两个人很快就搬来了一张长椅,服侍着扎恩坐在上面。

    扎恩心中百感交集,能够让高高在上的部落头人乖乖听话,也只有少年有着这样的手段。

    “走吧,抬上扎恩爷爷,去找桑吉察尔讨个公道。”阮软朗声说道。

    哈米闻言一愣,有些莫名地惶恐。

    他方才祸水东引,只是为了洗脱罪名。

    真得要去面对桑吉察尔,他还是底气不足。

    “怎么了,我看你刚才气势汹汹,难道还要我送你一程。”阮软一抬脚,轻轻在地上一跺。

    少年脚下的土地犹如波浪一般滚动,方圆数丈的地面都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深坑。

    哈米的眼珠都快要从眼眶中掉落,那一脚的威力,像是陨石从空中坠落,根本不是人力之所能及。

    “公子声威盖世,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我这就带路,请随我来。”

    哈米招呼着索巴图抬起了长椅,两个人不敢多言,径直朝着营地走去。

    周逸寒在一旁忍俊不禁,突然发现少年如此有趣。

    虽然自己的身份也足以震慑对方,不过像少年这样行事雷厉风行,让他几乎要拍手称快。

    桑吉察尔正等待着外面的消息,忽然看到哈米跟索巴图抬着扎恩走进了营地之中,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们两个搞什么名堂,我让人丢这个老头去喂食秃鹫,你们怎么

    又把他带了回来。”

    哈米苦不堪言,不知道如何解释。

    “是我让他们接扎恩爷爷回来,你这个部落首领果然好大的威风。”一名少年走上前来,缓缓地说道。

    “你是何人,敢插手我们部落内部事务,来人呐,给我拿下。”

    桑吉察尔久居高位,很少有人对他如此无礼。

    两旁走出数名壮汉,都是部落中数一数二的好手,膀大腰圆,龙行虎步。

    “桑吉察尔,你可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周逸寒冷然从旁出声,掏出了一枚令牌在手中一晃。

    桑吉察尔定睛望去,只见令牌上赫然刻着“银耀”两个大字。

    有着这面令牌,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原来是贵客登门,有失远迎。我早就恭候多时,幸会幸会。”桑吉察尔大喜过望,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我就想知道,扎恩爷爷犯了什么过错,你们要如此折磨与他。”阮软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桑吉察尔。

    桑吉察尔哈哈一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合作顺利进行,这老头到处散布谣言,说什么隐秘之地隐藏着危险,明显是想阻挠我们的计划。”

    桑吉察尔派人前往银耀城,获得了对方得认可,理所当然地认为银耀城会站在他这一边。

    “隐秘之地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却有一些危险。”阮软冷冷地说道。

    桑吉察尔听到少年语气不善,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可是一心为了银耀城的利益,对于影响我们之间关系的流言蜚语,当然不能容忍。”桑吉察尔面上堆笑,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扎恩爷爷是一片好心,你们却置若罔闻,反而对他百般羞辱,该当何罪。”阮软言辞犀利,直指根源。

    “这位公子说笑了,何必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老头,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桑吉察尔讪讪笑道。

    阮软伸出一只手指,高高抬起,几乎要戳到了桑吉察尔的鼻子。

    “扎恩爷爷是草原牧民中的智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落着想,你却说他微不足道。在我眼中,你连他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哈米在旁边脸色煞白,他深知桑吉察尔的脾气。

    这样当面指责,就算是个泥人也激起了三分土性。

    果然桑吉察尔面皮一阵抽搐,原本黝黑的面孔隐隐透出一片红色,手掌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显然心中已经怒极。

    对方代表着银耀城的势力,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但是考虑到还要利用对方达到统一草原的目的,桑吉察尔只有选择了隐忍。

    他眼中精芒闪动,脸上却还挂着笑意。

    “公子如此年轻,就获得了银耀城的器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桑吉察尔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移着话题。

    “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银耀城的态度取决于你的表现。”阮软淡淡地说道。

    少年不依不饶,并不买账。

    桑吉察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的情绪。

    “那依公子之意,我该如何做才能令你满意。”桑吉察尔强忍着怒气,口中还不敢丝毫怠慢。

    阮软微微一笑,朝着扎恩的方向一指。

    “我要你磕头认错,这个要求一定不算过分。”

第四百四十三章 替罪之羊

    桑吉察尔耳中宛如晴天霹雳,血液从脚底涌上头顶。

    他倒退了两步,胸口起伏不定。

    “公子休要戏耍与我,此人大逆不道,破坏我们之间的协定,岂有让我对他赔罪之理。”

    换做平常之时,桑吉察尔早就忍不住翻脸动手。

    可是面前之人身份显赫,万万不是他能够招惹,只有忍气吞声,将胸中的怒火压下。

    “我这人从不开玩笑,说到就一定要做到。”

    阮软迈步上前,身上散发着一股庄严之气。

    桑吉察尔感到如同面对着一名帝王,那森然之威,不容冒犯。

    少年举手投足都彰显着霸气,从一开始就对他不假颜色。

    “贵客来临,当隆重款待。不如大家先坐下饮上几杯,就当作为各位接风洗尘。”

    桑吉察尔能当上大部落的首领,也算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这番话说得敞亮,让人听起来十分受用。

    俗话说,伸拳不打笑脸人。

    桑吉察尔有意地放低身段,就是为了不让矛盾激化。

    看到场上气氛紧张,扎恩心中感激不尽,知道少年是为了自己争取尊严。

    但是这样肯定会引起部落中的不满,一旦对方恼羞成怒,只是区区这些人怎么应付部落如狼似虎的精锐力量。

    “我这把老骨头全仰仗部落地庇护,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阮公子消消气,不要为了我,耽搁了你们的大事。”

    扎恩暗暗地提醒阮软,凡事留得一线,免得让自己陷入被动。

    阮软根本不是个怕事的主,他做事有着自己的主张。

    桑吉察尔野心勃勃,想要统一草原,刚好借此机会,好好打压一下他嚣张的气焰。

    “酒可以喝,头也要磕。”阮软悠悠地说道。

    “银耀城的使者,就是这样无理取闹,莫非是当我们翰桑部落软弱可欺。”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从桑吉察尔的身后走出,手中竟然还不合时宜地摇着一把纸扇。

    “多尔帕,不可无礼。”桑吉察尔嘴上训斥着,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得意。

    此人正是翰桑部落的军师,智谋出众,部落中大小事务均由他一手调停。

    就连前往银耀城求取帮助,也都是来自他的出言献策。

    多尔帕会意地看了桑吉察尔一眼,昂首挺胸,振振有词。

    “我们翰桑部落与银耀城同气连枝,为了共同的利益,即使做事有所偏激,也是一切以大局为重。”

    多尔帕摇头晃脑,一副口齿倒是十分伶俐。

    “对付自己的族人都如此恶毒,如何让人能够放心与你们合作。”

    阮软说话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多尔帕嘿嘿一笑,削瘦的长脸上带着不以为然。

    “此言差矣,战事将起,士气最为重要。扎恩身为部落的子民,却危言耸听,动摇军心,实在是大大地不妥。桑吉大人念他年纪老迈,才没有立斩他与军前。反而想让他独处一方,静心思过,已经是仁至义尽。”

    多尔帕这下信口雌黄,不仅落实了扎恩的罪名,还彰显了桑吉察尔的宽容,当真是混淆视听的一把好手。

    落中人对扎恩并无太多的感情,只是一个小小部落依附过来的老者,也敢直谏桑吉察尔首领的决定,在他们看来正如螳臂当车。

    众人齐声高喊:“为了部落,翰桑必胜。”

    数万人的声音,如雷贯耳,气势非同一般。

    多尔帕引起了众人地呼应,更加神气十足,看向少年的眼中也充满了挑衅。

    “如此说来,桑吉察尔大人有功无过,一切都是我们暗自猜度。”阮软淡淡一笑,似乎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多尔帕善于察言观色,对少年的神情尽收眼底。

    “银耀城做事小心谨慎,无可非议,这不正代表着我们双方一定会合作愉快。公子宅心仁厚,只是事事不能光看表面,要能看透本质,才能做出准确地判断。”

    多尔帕表面上是夸奖之词,实际上暗暗讽刺阮软年少无知,目光短浅。

    “你说扎恩爷爷是虚声恐吓,故意夸大其词,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为了部落的安危着想,何来动摇军心之说。”

    阮软没有正面反驳,目的就是要让部落中人看清这场战争的意义。

    草原的纷争从未停止,主要的原因就是来自统领者的野心和**。

    战争无情,对于美丽的草原绝对是一场浩劫。

    强行地干预,只能带来适得其反的效果。

    多尔帕笑了起来,如同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们发现的那处隐秘之地,就是当年凶兽的老巢。早在许多年前,就被草原之神剿灭。里面只有凶兽的尸骸,并无什么凶险。扎恩从中阻挠,肯定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只要银耀城同我们联手,平定了草原之后,那处隐秘之地自当双手奉上。”

    多尔帕口沫横飞,将未来的规划描绘地一片美好,连对外地侵略都当作了轻描淡写。

    扎恩神情激动,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还有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

    “那处隐秘之地确实存在,但是里面的凶兽只是被封印。一旦进入其中,惊醒了凶兽,整个草原都会面临覆巢之灾。”

    扎恩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番隐情,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

    颦儿连忙扶住了他,用柔软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

    “简直荒谬,说得好像你亲眼所见一般。那处隐秘之地我们也不过发现不久,里面的情况还未完全探明。”多尔帕气急败坏,对扎恩大肆地发起了牢骚。

    “既然情况未明,翰桑部落就敢擅自做主,利用隐秘之地做为邀请银耀城出兵的筹码。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岂不是白白葬送了银耀城的前程。”

    阮软冷笑一声,揭穿了多尔帕的粗鄙不堪的谎言。

    多尔帕愣了一下,没想到少年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连连摆手。

    “休听他一派胡言,虽然我们没有深入洞穴,但从外围也缴获了不少凶兽的兽核,这些可是银耀城大人确认过的,绝对货真价实。”

    多尔帕所说也属实情,这些兽核对于高阶修士才有功效,用来换取草原的统治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扎恩不顾颦儿地阻拦,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猛地撕开了上身的衣服,

    露出了还算结实的胸膛。

    只见他胸前肋骨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碗口大的伤疤,就位于心脏下方。

    “我从小就在草原长大,也游历过许多地方。在我青年之时就曾进入到隐秘之地,在里面见到了恐怖的景象。许多神态狰狞的巨兽,如同陷入了沉睡一般,在洞穴中密密麻麻地蛰伏。开始我也以为它们都已经死去,悄悄地靠近,才发现它们还残留着生机,只是不知道被何种力量禁锢了起来。”扎恩触摸着胸前的伤口,脸上还带着恐惧的神情。“我大惊之下,连忙向着来路退回。不想遇到了从洞外回来的凶兽,幸亏只是级别不高的幼兽。饶是如此,我还是受了重伤,就在我自认难逃一死的时候,出现了一对青年夫妇还带着一个孩子。”

    阮软心中一动,他想起了扎恩之前说起得颦儿的身世。

    扎恩接着说道:“那对青年夫妇见到了凶兽,立刻出手相帮。没想到凶兽越来越多,他们两人也难以招架。最后时刻,他们将那个孩子交付于我,让我代为抚养。我眼看着他们两人陷入了兽群,只能带着孩子仓皇地离开。”

    扎恩述说着往事,眼中满含着热泪,声音也变得哽咽。

    众人听到他说到紧张之处,手中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颦儿心中触动,不由地抓紧了扎恩的胳膊。

    扎恩轻轻地抚摸着颦儿的长发,眼中充满了慈爱之情。

    “这个孩子就是颦儿,她的父母因为救我献出了生命,我当然有责任要照顾她长大成人。”

    “爷爷......”颦儿泪如雨下,伏在扎恩的怀中泣不成声。

    “我一直不想说出这个秘密,就是担心给大家制造恐慌。我们牧民世代生活在草原,这里是我们生存的根本。”扎恩拍着颦儿的肩膀,目光中带着坚定。“如果只是一些幼兽,我们还可以应对。惊动了洞穴深处的巨兽,草原必将生灵涂炭。有人想利用兽穴达到称霸草原的目的,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加以阻止。”

    众人全然没有想到,他们久居的草原,并非风平浪静。

    这处隐秘之地,就是潜藏在草原上的一颗炸弹。

    多尔帕目瞪口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想到由此引发的灾难,他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你们处心积虑,想要做着统一草原的美梦。殊不知你们的行为,会招致无法挽回的局面。残害忠良,掩盖真相。还想将银耀城拉下水,用心之险恶,为世人所不齿。”

    阮软矛头直指多尔帕,连带桑吉察尔都听得面色大变。

    “不,不,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我们真得不知道隐秘之地有凶兽的余孽,还望大人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

    多尔帕乱了分寸,结结巴巴地求饶,再也没有方才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样。

    他的眼神慌乱地求助于桑吉察尔,似乎要让桑吉察尔赶紧表态。

    “这些事情,都是多尔帕一手策划,我可是毫不知情啊。”桑吉察尔哪还敢跟他站在一条战线,连忙替自己开脱。

    多尔帕脑中轰隆一声,意识一片空白。

    自己忙活了半天,结果到头来成了替罪羊。

    他胸口一阵翻涌,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第四百四十四章 民心所向

    真相往往令人难以接受。

    多尔帕自诩智谋无双,巧舌如簧,怎奈事情地变化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你......”多尔帕怒目圆睁,看向桑吉察尔也失去了往日的尊重。

    桑吉察尔大手一挥,重重地扇了多尔帕一个巴掌。

    这一下出手着实不轻,打得多尔帕满嘴鲜血直流,牙齿都掉落了几颗。

    “我待你不薄,你却做出了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斩首示众。”桑吉察尔高声喝道。

    他表面上义愤填膺,心里却憋屈到了极点。

    这名神秘的少年只是短短一席话,就扭转了场上的局面。

    桑吉察尔为了自保,只能放弃了这名忠心的手下。

    多尔帕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之声,眼中露出强烈地不甘。

    两旁走出了几条壮汉,架住了多尔帕的胳膊,不由分说押着他走向了营地中央。

    多尔帕被绑在了木桩之上,面如死灰,心中充满了绝望。

    一名大汉抡起了寒光四射的大刀,朝着多尔帕的脖子沉重地砍下。

    刀锋在空中带起了一阵呼啸,多尔帕魂飞天外,裤子里一阵潮湿,发出腥臊之气。

    “且慢。”阮软一抬手,阻止了刀斧手的行刑。

    “这位大人,还有什么指示。像这样卑劣无耻的小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桑吉察尔自顾不暇,恨不得将一切责任都推在多尔帕身上。生怕这名代表银耀城的少年追究下去,引起双方的关系继续恶化。

    “这里的人,方才都赞同出兵的行动,桑吉首领难道也要将他们都绳之于法。”阮软微微笑道。

    草原的牧民头脑简单,在桑吉察尔地诱导之下,都发出了请战的宣言。

    此刻听到少年提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少胆小的人,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一时间求饶认错之声不绝于耳。

    桑吉察尔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

    “多蒙大人指点,我们才悬崖勒马。都怪我不该听信谗言,险些酿成大祸。”桑吉察尔双手抱拳,冲着阮软深深一躬。

    “其实多尔帕如此胆大妄为,应该并非本意,也许受人指使,也未可知。”阮软一语双关,看向桑吉察尔意味深长。

    桑吉察尔心中暗暗叫苦,这个少年怎么如此难缠。

    本想着让多尔帕背锅就算了事,可对方咄咄逼人,显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公子所言极是,我一定派人严查此事,找到幕后真凶,还扎恩长者一个公道。”桑吉察尔回答得极为巧妙,他知道少年关心的重点,还是在那名老者身上。

    “先放了多尔帕吧,他也只是个小小的棋子。”

    阮软不会因为多尔帕对他言语冲撞,就轻易地迁怒对方。

    此人的头脑在牧民中算的上是出类拔萃,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多尔帕身上的绳索解开,扑通一声倒头就拜。

    “多谢公子手下开恩,必将誓死效忠公子左右。”多尔帕激动地说道。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换做任何人都难免喜出望外。

    多尔帕这番神情不系做伪,实乃发自肺腑之言。

    他身上还残留着污渍斑斑,气味有些沁人心脾。

    桑吉察尔听得很不是滋味,不过在少年面前,也不敢表露出来。

    “一桩小事,暂且不提。只是这草原之上,是否还有人心怀叵测,欲起那征伐之念。”阮软淡淡地说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

    草原上像桑吉察尔这样怀有心思的人不在少数,翰桑部落不过是适逢其会,撞到了枪口而已。

    部落地发展壮大,就意味着要扩张势力,翰桑部落想借银耀城之手平定四方,看来压力不小。

    “不瞒公子,像翰桑部落如此规模的还有木巴、塔鲁部落,就算是我们偃旗息鼓,还不得不防备他们地进犯。”

    桑吉察尔不敢在少年面前再耍花样,对方的心智谋略远在自己之上。

    “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桑吉领主是否愿意配合。”

    阮软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形势,觉得还是有必要整顿一下草原的秩序。

    凶兽的隐患,并非目前这些人手就可以对付,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齐心协力。

    “公子尽管吩咐,桑吉莫敢不从。”桑吉察尔连忙满口答应。

    从少年的态度中可以看出,似乎不再计较他先前的过失,此刻正是他表现忠心的机会。

    阮软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冲着多尔帕微微一笑。

    “你做为翰桑部落的军师,可有什么高见。”

    多尔帕有些不明所以,他隐隐有些猜测,不由地惊呼出声。

    “公子难道是想......”

    “我不介意多认识几位朋友,想邀他们前来一叙,所以让你帮着出出主意。”阮软望向远方的草原,目光中似有深意。

    多尔帕口干舌燥,对少年的想法更清晰了几分。

    “我们与其他部落虽然不合,但彼此之间还没有正式宣战。想要他们前来,眼前倒是有个机会。”多尔帕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恩,那你不妨说说看。”阮软笑道。

    两个人对话如同打着哑谜,桑吉察尔听得是一头雾水。

    只有周逸寒在旁边含笑不语,以他对少年的了解,正是准备将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一网打尽。

    这当然不是靠武力镇压,肯定还有着更为巧妙的方式。

    多尔帕咽了一口唾沫,开始陈述他的计划。

    “每年的春季,都是部落之间举行盛会的时机。我们草原上的牧民最敬佩勇猛的汉子,各方势力的勇士都会在这次盛会上一展身手,我们称其为打草。”

    所谓的打草,实际上就是在草原盛会上比武切磋。

    这是一次实力地较量,每个部落都会派出人参加,一方面是彰显自己部落的强大,另一方面也隐隐有着试探对方的意思。

    打草的规则十分简单,就是搭建一个简易的擂台,各方势力派人上台捉对厮杀。

    只要一方被打出擂台,或者主动认输,就算是胜负已分。

    也有性格倔强之人,为了部落的荣耀,血战到底,失去性命的大有人在。

    所以打草的过程被控制在十人之数,每一方部落都只

    能派出十人,哪方剩下的人数最多,即可获胜。

    这其中不乏血腥暴力,若非如此也不会造就了牧民们彪悍勇猛的性格。

    草原盛会由各家轮流主持,今年刚好就轮到了翰桑部落举办。

    “本次盛会什么时候开始?”阮软对这场游戏产生了兴趣。

    桑吉察尔张了张嘴,看到了少年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扫过,还是放弃了开口。

    “桑吉领主急着召唤银耀城前来,是不是也想在这次草原盛会上大做文章。”阮软见他欲言又止,冷冷地问道。

    少年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令桑吉察尔有着一种衣服都被剥光的感觉。

    他如同**裸地暴露在少年面前,什么秘密都逃不出少年的法眼。

    桑吉察尔讪讪一笑,掩饰了自己的窘态。

    “大人果然慧眼如炬,这明察秋毫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

    桑吉察尔心思被人戳破,对少年更多了一分忌惮。

    “此次盛会必须好好操办,休要再揣着你那些不利于团结的念头。你可别忘记了隐秘之地的凶兽,那些才是威胁草原真正的敌人。”

    阮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桑吉察尔满腔热情化为了冰冷。

    与银耀城达成的协议,便是想通过强大的武力,震慑其他部落,对于统一草原的计划意义重大。

    这些随着少年的到来,都变成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从少年的言语中,不难判断出银耀城此行,和桑吉察尔的期待完全相反。

    先是对扎恩地维护,接着对多尔帕地严厉批判,矛头都指向了桑吉察尔。

    现在又要借着草原盛会的名头,开展对其他部落的行动,都背离了桑吉察尔的初衷。

    就连桑吉察尔手下的这些牧民,都站在了少年的那边。

    桑吉察尔低头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草原上的牧民本应该团结友爱,共建家园,改善自身的生活,才是发展之道。一昧地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必然遭到不可预见的危险。做一名受人爱戴的首领,还是沦为草原的千古罪人,就在你一念之间。”

    阮软当头棒喝,让桑吉察尔羞愧难当。

    “阮公子为你指点迷津,就是想告诉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周逸寒深以为然,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桑吉察尔长叹一声,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少年面前如此渺小。

    为了一己之欲,不惜掀起草原上的腥风血雨,得到的只有众叛亲离。

    失人心者失天下。

    连身边的谋臣都对自己寒心,又如何能统帅草原的数万牧民。

    名利不过是浮云,只有真心实意地为民办事,才能获得别人地认可。

    数万名牧民一直静静地聆听着几人的对话,他们明白少年是真正地为了草原的未来着想。

    他珍惜每一条生命,给予了每个人机会。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展示武力,但其中的道理值得人深深地回味。

    “草原兴亡,匹夫有责。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人群中发出了异口同声的口号,数万人群情激昂,响亮的吼声高亢入云,在草原的上空久久回荡。

第四百四十五章 近身肉搏

    草原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即将到来的草原盛会,对于生长在草原上的牧民有着特殊的含义。

    翰桑部落中装扮一新,营寨中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处方圆数十丈的高台。

    多尔帕跑前跑后指挥着牧民布置会场,忙得不可开交。

    阮软一行人受到了热情的款待,桑吉察尔专门为他们腾出了一排帐篷,做为他们的栖息之地。

    再次回到草原,颦儿的感受最为明显。

    部落中的人们放下了心中的成见,彼此之间的态度也悄悄发生着转变。

    扎恩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出门就会受到众人亲切的问候。

    这和先前完全是天壤之别。

    正是这名老人,冒死进言,道出了隐秘之地的危险,才使得一场悲剧得以幸免。

    包括颦儿在内,也得到了牧民们的关怀。

    颦儿的父母从凶兽口中救下了扎恩,成为了一段佳话。

    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使得隐秘之地的消息流传了下来,对于这对夫妇的义举,仍然被人津津乐道。

    草原的牧民懂得感恩,也能分辨事非。

    桑吉察尔的行为险些引发了草原的危机,不过随着他洗心革面,也渐渐被众人所理解。

    桑吉察尔没事就去阮软那里拜访,两人推心置腹,尽释前嫌。

    “木巴部落和塔鲁部落人数都与翰桑部落相仿,他们占据着草原的东部和西部,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桑吉察尔尝到了阮软带来的青木酒,惬意地摇晃着脑袋。

    “草原多年地割据,使得与外界的联系几乎隔绝,这也是阻碍部落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原因。”阮软对于形势地把握,有着独到的见解。

    他见识过太多的场面,也一手促成了各方势力地调解。

    人族之间的争斗不可避免,但总是内部的小小矛盾。

    在遇到外来危险的时候,所有人都应该携手并肩,共度难关。

    “我们也想走出草原,去领略一下大都城的繁荣,可惜这个愿望太难实现。”桑吉察尔叹息道。

    北方的草原幅员辽阔,但是也充满了凶险。

    环境的封闭,造成了目光的短浅。

    南方修士的眼中,草原的牧民就是食古不化,落后愚昧的野蛮人。

    这就是南方修士对草原牧民的认识,所以才很难改变这种观念。

    也有修士偶尔进入草原,大都有着难言之隐。

    草原的牧民对修士也不无敌意,像扎恩遇到的颦儿父母那样更是罕见。

    没有交流,就无法沟通。

    阮软品着青木酒,想起了青灵族人。

    他们不也是生活在森林之中,不被正常的修士所接纳。

    在对付妖族的紧要关头,青灵族人显示了自己的力量,他们和人族修士一起守护了安平府,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尊重。

    “草原的特产,对于南方修士还是有着不小的诱惑。”周逸寒轻轻笑道。

    贸易永远都是达成交流的最好途径。

    草原上凶兽的皮毛和内丹对于南方的修士用途广泛。

    金辉城宋家的商队,就是做着这样的买卖。

    不过金辉城与草原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才是达成默契的关键。

    庆典的日子终于降临。

    从营寨外面传来嘈杂的喧嚣之声,整个草原的各方势力相继到来。

    木巴部落位于草原的西部,此次登门足足有千人之众。

    塔鲁部落从东部到访,也出动了八百精锐,其中还混杂着不少服饰奇特的人士。

    桑吉察尔亲自出门迎接,就在营地的高台周围,设下了丰盛的酒宴。

    “每年这个季节,就是草原最热闹的时候。看到各位身体硬朗,兵强马壮,真乃快事一件。”桑吉察尔首先端起了酒杯,做着简单的开场白。

    木巴部落的首领吉巴腾看起来比桑吉察尔还要健硕,一颗光头锃亮,声音也有如洪钟。

    “赶紧开始吧,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精彩的决斗。这一次我可是准备充分,一定要拔得头筹。”吉巴腾快人快语,尽显了草原部落的豪迈之气。

    阮软看在眼中,对这个粗豪的汉子倒是没有什么太坏的印象。

    “小吉巴,就是耐不住性子。一会在场上要是早早地淘汰,我看你这张脸往哪里放。”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冷冷说道。

    “格鲁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上次被我们部落打败,也没见你这么嚣张。”吉巴腾鼻子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塔鲁部落的格鲁姆,瘦削的脸上一双眼睛狭长,闪烁着精光。他的腰间插着一柄镶满了宝石的匕首,倒像是一名富商。

    “这次不同,等会在场上要你好看。”格鲁姆不以为意,似乎踌躇满志。

    两人之前的火药味十足,还未开始正式地较量,就先行发生了摩擦。

    桑吉察尔笑了笑打着圆场:“喝酒吃肉,填饱了肚子再说。”

    几个人低头饮酒,互相之间也不再多言。

    过不多时,多尔帕登上了高台。

    “各位尊贵的来宾,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草原庆典,也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打草活动。规则依然不变,每方派出十人,在擂台上比试。每轮出战一人,可以重复上场。胜者可以继续参战,败者失去资格。直至各方无人出战,剩下最后的一方,便是此次庆典的擂主。获胜的一方,奖励骏马千匹,牛羊万只。”

    多尔帕第一次主持如此盛大的活动,语气中不无激动。

    高台之下欢声雷动,草原的牧民都崇尚威猛的勇士,他们骨子里都流淌着好战的血液。

    “第一轮比试现在开始!”多尔帕在高台上举起一面小小的旗帜,示意各方势力可以派人登台。

    立刻从人群中走出了三人,纵身一跃,跳上了高台。

    翰桑部落派出的正是索巴图,他站在台上,搓着一双大手,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如一尊铁塔一般。

    木巴部落派出的是一名精壮男子,个头稍矮,同样肌肉发达,随意地站着,显得轻松自若。

    塔鲁部落上场之人最为瘦小,身高只到两人的肩头,相比之下有些贼眉鼠眼。

    阮软轻轻“咦”了一声,引得颦儿一阵好奇。

    “怎么了阮哥哥,你看他们谁更厉害一些。”

    阮软笑而不语,摸了摸颦儿的脑袋。

    颦儿见他神秘兮兮,也不再多问,静下心来关注着

    比赛。

    多尔帕手中旗子一挥,场上的三人立刻摆出了架势,虎视眈眈地盯着身边之人。

    三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人胜出,这就要考验战术地运用。

    正常情况下,一对一的优势在这里并不明显,谁也不想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

    所以,除非有着足够的实力,才会全力地进攻。

    索巴图别看在阮软手下连番吃瘪,在翰桑部落之中可是享有盛名。

    让他第一个上场,也是为了有个好的开始。

    索巴图身高臂长,首先选择了塔鲁部落的瘦子下手。

    解决掉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子,拿下木巴部落的男子不在话下。

    索巴图一拳击出,用了八分力道。

    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这一拳击中,必然能将瘦子打出擂台之外。

    说来也巧,木巴部落的男子也抱着相同的心思,同样对着塔鲁部落的小个子选手出手。

    两股拳风一左一右夹击而至。

    瘦子身体轻轻一转,像一只灵巧的陀螺,手掌在两只拳头上轻轻一拨。

    索巴图和木巴部落的男子拳头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闷响。

    两个人同时倒退了一步,拳头上传来一股疼痛,竟然是半斤八两。

    索巴图飞起一脚,朝着瘦子的腰间横扫而过。

    瘦子脚下一动,绕到了索巴图的身后,手掌在他背上一推。

    索巴图失去了重心,冲着对面的木巴部落男子扑了过去。

    木巴部落的男子一拳击出,奔向索巴图的胸口。

    索巴图伸出长臂,抱住了对方的胳膊,侧身一肘,顺势撞向了男子的怀中。

    木巴部落的男子也只能合身扑上,用另一条手臂去箍住索巴图的脖子。

    两人近身搏斗,都是一把好手,扭打在一起,如同两只公牛在角力。

    索巴图一肘击中了对方的胸膛,可惜距离太近力道不足,这一下也没造成太大的伤害。

    男子也死死地环住了索巴图的脖颈,如同将索巴图抱在了怀中。

    两人紧贴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血脉之力汹涌。

    木巴部落的男子将索巴图抡起,像是舞动着一颗大树。

    索巴图在空中双脚连蹬,他的胳膊被对方紧紧缚住,只剩下用身体的力量去压迫对方。

    木巴部落的男子腰间发力,一个反向后掷,将索巴图的身子朝着地面掼去。

    索巴图双腿向后一夹,反向盘在了男子的腿弯,上身用力地向前仰着,直接用一记头槌,去撞向男子的面门。

    两个人用足了力量,都不想让对方占得便宜,结果同时摔倒在地上。

    索巴图身体沉重,压在木巴部落的男子身上,双肘向后击出,落在对方的肋骨上蓬蓬作响。

    男子一只手还夹在索巴图的臂弯里,只能用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击向索巴图的头颅。

    索巴图转动着头部,利用肘部疯狂地击打,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木巴部落的男子最先承受不住,他的拳头越来越无力,口中不住喷出大股的鲜血。

    索巴图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从地上跳起,抓起木巴部落男子的身体,朝着剩下的瘦子用力地丢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 狮子搏兔

    木巴部落的男子失去了战斗力,身体被索巴图当成了武器,掷向了塔鲁部落的瘦小男子。

    瘦子腾空而起,在男子身上一点,轻巧地如同一只大鸟。

    他人在空中,双脚连番踢出,踹向了索巴图的面门。

    索巴图双拳紧握,在身前十字交叉,护住了头部。

    瘦子一连几脚,都踩在索巴图的双臂上,猛烈地冲击,让索巴图连连倒退。

    趁着对方招式已老,索巴图猛地伸出双手,扣住了瘦子的脚踝。

    他用力向外一撕,似乎要将瘦子一分为二。

    颦儿发出了一声惊呼,捂住了眼睛,不忍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索巴图的力气,足以徒手生撕虎豹,这一下让周围的观众也屏住了呼吸。

    瘦子身体在空中一扭,像风车一般旋转。

    索巴图只感到一股大力袭来,手掌随着对方的腿部转动,根本无法分开。

    两个人同时转了几圈,像是表演着舞蹈。

    只不过是瘦子被索巴图举在了空中,如同一只猴子蹲在狮子的肩头。

    索巴图手腕一阵酸痛,对方小小的身体似乎有山岳之重。

    体内血脉之力流转,骨节中发出咔嚓嚓的摩擦之声,索巴图的身体又膨胀了一圈。

    他双手胳膊上的青筋凸起,口中发出了一声暴喝。

    “嘿!”

    索巴图托着瘦子的身体,如同霸王举鼎,用力向外一掷。

    瘦子在空中翻了筋斗,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索巴图喘着粗气,双目也泛起了一阵血红。

    他脚掌在地上用力一蹬,双拳犹如两颗流星,迅猛地击向了瘦子。

    瘦子灵活地纵身跃起,像一只利箭冲出。

    两个人的身影一触即分,交错而过。

    场下众人只见到眼前一花,根本没有看清两人的动作。

    索巴图停在了原地,眼神变得涣散无光,健硕的身体轰然倒下。

    哈米在台下发出了一声尖叫,忍不住就要冲上台去。

    阮软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道:“他没事,只是被闭住了血脉,才造成了短暂的昏迷。”

    方才那一下电光石火,只有阮软清楚地看到瘦子在接近索巴图的瞬间,攻出了数掌。

    每一掌都恰好击中了索巴图血脉交汇之处,这种手段显然不是草原牧民所能掌握。

    对于瘦子的来历,阮软产生了怀疑。

    难怪塔鲁部落的首领语气张狂,暗中还邀请了帮手。

    多尔帕宣布了本轮的结果,立刻几名大汉将台上瘫软的两人抬了下去。

    哈米扑在索巴图的身上,用力地摇晃着,想要唤醒他的意识。

    阮软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哈米,一股木系元素涌入索巴图的身体,冲开了他被封闭的血脉。

    索巴图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到哈米关切的面容,嘴边露出一丝苦笑。

    “是我没用,收拾不了那个瘦猴。”索巴图垂头丧气,有些自责。

    “你做的不错,只是对方的水平远远在你之上。”阮软轻声地安慰着索巴图,望着瘦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比赛,各方均有胜负,那个瘦子也没有继续登台。

    只是因为领先了一轮,塔鲁部落剩余的人数比其他两方

    还要略胜一筹。

    转眼赛事就进行了大半,木巴部落的吉巴滕开始坐立不安。

    吉巴滕两只大手在光头上挠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以至于面前的酒水都淡然无味。

    他这一方只剩下两名选手,难免暗自不爽。

    “小吉巴,我看这次比赛不用期待了,你那些手下实力太过一般。”塔鲁部落的格鲁姆品了一口酒,不无遗憾地说道。

    “放屁,比赛还没结束,轮不到你在那里阴阳怪气。”

    吉巴滕脾气火爆,神情激动之下险些掀翻了桌子。

    “也不知道是谁赛前大言不惭,我若是放出狠话,肯定没脸见人。不如早早卷铺盖回家,免得在这里被人看笑话。”格鲁姆慢条斯理,言语中不乏轻视之意。

    格鲁姆一边调侃着吉巴滕,一边还向桑吉察尔撇了撇嘴。

    吉巴滕火冒三丈,大手一扬,指着格鲁姆大声吆喝。

    “老格鲁,我看你是存心找事,不如我们上台比试一场。”

    吉巴滕怒火攻心,对格鲁姆恨之入骨。

    格鲁姆摇了摇头,十分不以为然。

    “这不合规矩,你若想表现,大可亲自出战。我手下的人可不好对付,就怕桑吉首领不肯同意。”

    桑吉察尔心里咯噔一下,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若是在此之前,桑吉察尔肯定巴不得其他势力拼个你死我活,但在阮软一番开导之后,他看问题的角度有所不同。

    格鲁姆心机深沉,利用吉巴滕的鲁莽冲动,凭借着外部的势力,打压其他两方部落。

    而他自己躲在幕后,坐享胜利成果。

    桑吉察尔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我没什么意见,擂台之上拳脚见真章,你们若是有意,上去玩玩也可以,别伤了和气就好。”

    桑吉察尔没有挑破格鲁姆的险恶用心,这番话说出来意味完全不同。

    这场打草盛会,本来就是阮软精心安排,为了摸清各方部落的实力和想法。

    格鲁姆以为计谋得逞,嘴边挂着一丝冷笑。

    “小吉巴,既然桑吉首领都不反对,你尽可大展身手。你们剩下的名额有限,好好把握机会。”

    吉巴腾脑子并不糊涂,他自持武力强横,可身为一方势力的首领,真要上台跟人比斗,未免有失体面。

    不过眼前骑虎难下,己方形势确实落后,又被对方激将了一番,只能拉下脸来,硬着头皮上场。

    吉巴腾怒气冲冲上了擂台,下面人群发出一阵骚动。

    “这位不是木巴部落的首领么,连他都要出手,这比赛是志在必得啊。”

    “我还以为塔鲁部落胜券在握,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知道翰桑部落的桑吉大人会不会争相效仿,他们得人数也所剩不多。”

    人们的议论,传入吉巴腾的耳中,颇为受用。

    吉巴腾目光一扫台上的两名选手,不屑地挥了挥拳头。

    两人相视了一眼,对着吉巴腾抱拳拱手。

    从对方的气势看来,实力不容小视。

    与其被吉巴腾逐个击破,还不如合力博上一搏。

    如同有着默契一般,两人同时扑向了吉巴腾。

    吉巴腾以一敌二,面色不变。

    他一拳挥出,击向翰桑部落的选手,另

    一拳朝着塔鲁部落的人重重砸下。

    四只拳头在空中相撞,轰然作响。

    吉巴腾身体稳如泰山,反而冲过来的两人倒退了几步。

    仅凭一人之力,硬撼两人之击,还占据了上风。

    吉巴腾血脉之力流动,胳膊都粗大了一圈。

    他心中对格鲁姆不满,将怒火都发泄在了塔鲁部落的选手身上。

    吉巴腾腰间发力,一只拳头上红光涌动,冲着塔鲁部落的选手猛然击出。

    拳风扑面,迅若奔雷。

    塔鲁部落的选手一咬牙,也运起了浑身的力气凝结在拳头之中,怒喝出声。

    两只拳头再次相撞,只见一条人影高高飞起,从擂台上失去了踪影。

    那名塔鲁部落的选手躺在场外,一条手臂血肉模糊,他强忍着痛楚,没有发出声音,也称得上是一条硬汉。

    吉巴腾解决了一名对手,转过身来虎目中露出一丝凶光。

    “下来吧,吉巴腾的实力,不是你所能抗衡。”桑吉察尔在台下出声叫道。

    翰桑部落的选手放弃了挣扎,多尔帕宣布了此轮的结果由木巴部落胜出。

    吉巴腾轻松地赢取了这一轮,并不满足,继续待在擂台之上。

    此时塔鲁部落还有六名选手,而翰桑部落也只剩下了四名。

    桑吉察尔瞅向了阮软,见他悠然自得,知道他成竹在胸,继续安排着下一轮的比赛。

    紧接着两轮比试,吉巴腾勇猛无比,每一次都将塔鲁部落的选手打下擂台,场下的木巴部落众人齐声喝彩。

    吉巴腾意气风发,伸出一只大手,拇指向下,冲着台下的格鲁姆比了一个蔑视的手势。

    格鲁姆嘴角轻轻扬起,对着身边的人耳语了一番。

    从格鲁姆的身后走出了一名瘦小的男子,正是第一轮出战之人。

    男子纵身跃上高台,与吉巴腾彪悍的身形一比,瘦弱的如同一只猴子。

    翰桑部落仅仅剩下两个名额,桑吉察尔左顾右盼,见阮软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心中有些茫然。

    翰桑部落族中的好手不少,对上吉巴腾和那名黑衣男子却显得有些力有不逮。

    “颦儿,你要不要上去玩玩,他们肯定不会主动对你发起攻击,你只需要保护自己就好。”阮软笑嘻嘻地说道。

    颦儿小脸一红,低头说道:“我要是输了,可别怪我。”

    阮软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微笑道:“去吧,安全第一。”

    颦儿柳腰一拧,轻轻地落在高台之上。

    台下众人看到翰桑部落竟然派出了一名女子,尽皆哗然。

    “我的天啊,我没看错吧,怎么让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上台参战。”

    “翰桑部落看来无人可派,随便抓了个人来充数。”

    “这小姑娘,就算是我上去,也能收拾了她。只要我虎躯一震,必定吓得她腿脚酸软。”

    桑吉察尔在台下听得面上发烧,若不是知道阮软的目的,早就要求换人。

    吉巴腾看着对面的两人,一个瘦弱矮小,一个娇俏如花,心中不由地犯着嘀咕。

    他以为后面上来的选手必定都是难缠之辈,没想到都如此弱不禁风。

    狮子搏兔也需全力以赴。

    吉巴腾大喝一声,拳头重重地挥起。

第四百四十七章 武力震慑

    吉巴腾一拳捣出,直接奔向了那名瘦小男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不好意思对着一名女子出手。

    瘦子身体灵活,顺着吉巴腾的拳势一躲,就又要故伎重演。

    他转到了吉巴腾的身后,一掌朝着对方的背心拍下。

    吉巴腾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有此一招,拳头一转,化作一记摆拳,扫向瘦子的头部。

    瘦子横起一只胳膊挡住了吉巴腾的拳头,借力向后一跃,一只手抓向了颦儿。

    颦儿在阮软地精心训练下,身法大幅度地提高。

    她脚下抹了油一般,向旁边一滑,小小的足尖抬起,点向瘦子的腰间。

    瘦子一击落空,伸出拳头与颦儿的足底相碰。

    颦儿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向后翻出,一个鹞子翻身化去了其中的力道。

    瘦子有些惊异颦儿的反应,正待上前追击,吉巴腾的拳头再次赶到。

    三个人在场上你来我往,让场下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想着吉巴腾会轻松取胜,可对面两人身体轻盈,像两只蝴蝶围着一个莽汉闪转腾挪,竟然陷入了僵持。

    颦儿也不主动进攻,在闪电地洗礼下,锻炼出了她灵敏的反应。

    她小巧的身子,夹在两人的攻击之中,像是在风雨飘摇中的一朵小花。

    任凭狂风肆虐,她依旧轻盈灵动。

    吉巴腾拳势汹涌,朝着瘦子发起一轮猛攻。

    瘦子一昧地躲避,不知不觉退向了擂台的边缘。

    吉巴腾得势不饶人,猛烈的拳风笼罩了对方的身形。

    只要干掉这个瘦子,那名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吉巴腾将攻击的重点都对准了瘦子,战术的意图十分明显。

    瘦子脚尖一点,身体扶摇直上,就要从吉巴腾的头顶掠过。

    颦儿从旁边跟着跃起,一只玉足,踹向了瘦子的胸口。

    她不想瘦子摆脱吉巴腾的攻击范围,这一脚就要逼他落出场外。

    吉巴腾微微一蹲,拳头自下而上,攻向了瘦子的腰腹。

    两个人从正面封锁了瘦子前进的路线,眼看瘦子已经避无可避。

    就在众人以为瘦子要率先淘汰之际,场上又出现了变化。

    瘦子含胸收腹,身体一翻,在空中向上拔高了数米。

    这一下变成了瘦子高高在上,颦儿位于中间,吉巴腾的拳头反而冲向了颦儿。

    颦儿**微微蜷曲,向下一踩,准确地点在吉巴腾的拳头之上,借力向后一翻,如一只燕子般轻巧地滑翔了出去。

    吉巴腾拳势不停,继续向上追击。

    瘦子身体坠落,他头下脚上,伸出一掌重重地按下。

    一拳一掌在空中相碰。

    吉巴腾一阵血气翻腾,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对方瘦弱的身体蕴含了强大的能量,和他施展的血脉之力完全不同。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落在地面上,激起一阵波动。

    高台是用巨大的横木搭建,台面上均是打磨光滑的条石铺成,坚固无比。

    随着吉巴腾双脚落下,脚下的石头轰然炸开,裂痕像蛛网一样朝着四周蔓延。

    吉巴腾一拳擎天,如同

    巨人一般屹立不动。

    瘦子手掌就拍在吉巴腾的拳头之上,倒立在空中,两人像黏在了一起。

    吉巴腾苦不堪言,瘦子体内的能量如同潮水一般倾泻而下,使得他的双腿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吉巴腾的双脚陷入了台面,他感到头上悬着一座大山,稍有不慎,就会压得他骨断筋折。

    颦儿最为轻松,看到两人奇特的造型,忍不住想笑。

    吉巴腾浑身红光大盛,双目也变得一片血红。

    他的腿骨格格作响,快要支持不住来自上方的沉重。

    瘦子面无表情,掌中的力道继续加大。

    吉巴腾呼吸粗重,双腿开始颤抖。

    对方掌中的力道冲进了他的经脉,延缓了他体内血脉之力地流动。

    咔嚓。

    吉巴腾腿部传来了一声脆响。

    腿骨不堪重负,几欲折断。

    钻心的疼痛传来,吉巴腾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瘦子站在吉巴腾的面前,冷漠地抬起了一只手掌,缓缓拍向吉巴腾的光头。

    “我不能认输,我是木巴部落的精神支柱。”吉巴腾心中在怒吼。

    吉巴腾的倔强,并没有引起瘦子的同情。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瘦子这一掌就要结果吉巴腾的性命。

    颦儿猛地冲了过来,一脚踹在了吉巴腾的肩膀上,将他踢下了擂台。

    木巴部落的族人抢过来扶住了他们的首领,看向台上的瘦子眼中充满了恨意。

    颦儿冲着瘦子做了个鬼脸,身体轻轻地飘起,跃在台下,落在阮软的身边。

    她本身就不是两人的对手,能够利用巧妙地身法支持这么久,已经是难能可贵。

    “颦儿好厉害。”

    阮软冲着颦儿竖起了大拇指,全然不在意这次比试的失利。

    “那个瘦子好恐怖,我完全摸不清他的底细。”颦儿吐了一下小巧的舌头,似乎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

    格鲁姆幸灾乐祸地瞧着吉巴腾,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

    桑吉察尔冷冷地说道:“塔鲁部落何时邀请到了强力的外援,我们部落之间的比试,怎么能让外人插手。”

    从方才场上的局面看来,那名瘦子虽然一直掩饰着自己的实力,但他击败吉巴腾的方式显然不是部落中人的手段。

    草原的牧民激发的血脉之力,只是浅薄地运用,无非是强化躯体,增加身体的力量。

    像瘦子那般举重若轻,锋芒内敛,远不是部落中人可以施展的水平。

    “忘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正是我们塔鲁部落新来的朋友,专程为了这次草原庆典而来。同行的一共四人,都具备了四品中级血脉。”

    格鲁姆朝着身后一指,随着瘦子一起走出了三名高矮胖瘦不尽相同的修士。

    四个人一字排开,身上的血脉之力隐隐透体而出,宛如实质。

    周逸寒瞳孔一缩,从几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在周逸寒之下,怎能让周逸寒不为之心惊。

    “我们草原长期群龙无首,早就该选拔出一名优秀的首领,率领族人们走向辉煌。塔鲁部落愿意勇挑重任,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格鲁姆表面上是征询,实际上就是**裸地威胁。

    部落中实力最强的勇士,也不过是三品中级血脉,面对四品中级血脉的修士,其中的差距令人高山仰止。

    这四个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无人能正面掠其锋芒。

    桑吉察尔远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联合银耀城的势力,塔鲁部落也不甘落后。

    自己先前的打算,被对方如法炮制。

    吉巴腾领教了瘦子的实力之后,再也没有先前的傲气。

    这种实力上巨大的差距,并不是利用人数就可以弥补。

    桑吉察尔按捺着心中的震惊,朗声说道:“格鲁姆,你野心不小,可知这样会引发我们草原的大乱。“

    格鲁姆仰天长笑,目中不无得意之色。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就范,听说你发现了一处隐秘之地,四位大人也很感兴趣。交出这个秘密,臣服于我,否则这四位大人发起火来,我可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桑吉察尔胸口犹如大锤撞击,对方竟然也是冲着隐秘之地的消息而来。

    隐秘之地的兽核,对于这些高阶修士产生了巨大的诱惑,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格鲁姆为何能笼络到这些高手。

    “隐秘之地隐藏着危险,关系着草原的安危,我不能交给你们。”

    桑吉察尔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态度更加强硬。

    “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这四位大人也许会让你改变态度。”

    格鲁姆一挥手,四个人立刻跃上了高台,冲着擂台下方睥睨不可一世。

    “我们部落中最崇尚勇士,你们两族之中还有机会上台挑战。这次草原庆典还没结束,只不过是赌注增加了一些。哪一方最后胜出,战败者就必须接受获胜者的统管,我想这个建议一定无人反对。”

    格鲁姆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知道想要让众人臣服,就需要利用武力地震慑。

    桑吉察尔悲愤莫名,他第一次有一种无力之感。

    既然翰桑部落能够联络到银耀城,那其他势力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桑吉察尔以为凭借着银耀城的力量,可以达到自己统一草原的目的,到头来竟然成为了他人的嫁衣。

    对方拥有了不可匹敌的力量,自己这一方也就剩下了一个名额。

    桑吉察尔不敢想象,这次草原庆典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数。

    吉巴腾目光涣散,他亲自上场都折在了对方的手中,族中再无一人能够应战。

    “你们若是再不派人上场,那我就要宣布塔鲁部落获胜。”

    格鲁姆牢牢地掌握着主动,场上的形势完全在他控制之中。

    “塔鲁部落打得一手好算盘,格鲁姆首领有意染指草原,还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一名少年从容地走了出来,在数万人中显得格外醒目。

    “公子小心,这四个人很难对付。”周逸寒看到阮软挺身而出,连忙叫道。

    这四个人都有着不亚于周逸寒的实力,周逸寒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以身犯险。

    “正如格鲁姆首领所说,草原庆典的最后结果,关系着草原的未来。所以,我愿意接受这次挑战。”

    少年一纵身跳上了高台,他硕长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众人的心中。

第四百四十八章 左右夹击

    高大的擂台上,伫立着数条人影。

    一名少年白衣如雪,目若寒星,黑发随风飘扬,身体挺拔如松。

    “我一拳就可以结果了他。”四人之中一名高个子的男子缓缓走出。

    “邢老三,速战速决。”瘦子冷冷说道。

    四人之中,似乎以瘦子为首,其他三人都要听他的吩咐。

    邢老三身形瘦长,比对面的少年还要高出一头。

    他一步踏出,就有数米之遥。

    大手一张,朝着少年扇了过来。

    阮软纹丝不动,等到他手掌接近,才骤然发力。

    一只手准确地伸出,抓住了邢老三的手腕,轻轻地一扭。

    邢老三感觉到手腕如同被一只火钳夹住,顿时动弹不得。

    他右手被制,只能用左手握拳,击向少年的面门。

    阮软向旁边一侧步,身体转了一圈。

    手中一抡,将邢老三的身体当做了一条麻袋,远远地掷了出去。

    邢老三身体不受控制,跌向了三人。

    三人连忙将邢老三接住,才避免了他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仅仅一个照面,邢老三就吃了个小亏。

    他有些羞恼,长腿迈出,两只大手再次抓向了少年的肩头。

    阮软抬起一脚,闪电般地踢出,正中邢老三的胸口。

    邢老三胸口有如大石撞击,身体倒射而出,双手在空中挥舞,像是落水之人要抓住最后的浮木。

    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三人来不及上前接应,眼睁睁地看着邢老三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连番地失手,让邢老三脑中有些晕眩。

    他双手一撑,从地上跳了起来。

    少年仿佛站在原地从未挪动,只是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冰冷。

    这个小子有些古怪,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邢老三摇了摇头,摒弃了杂念,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双拳紧握,骨节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身体又拉长了几寸。

    原本就瘦高的身体,笼罩着一层红光,身后浮现出了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之影。

    血脉化形。

    这是四品血脉的标志。

    激发了血液中的血脉之力,邢老三的身体似乎化作了一条长鞭,速度也十分惊人。

    他的双手双脚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长腿在地面上重重一跺,身体像一只利箭,带起一道残影,冲向了少年。

    阮软身形一动,如风之迅疾,飘然而至。

    两条人影如同两颗流星,在空中砰然相撞。

    邢老三双手挥动,荡起了漫天的掌影,如落英缤纷,让人看不清其中的虚实。

    这是他最得意的招数,轻易从不施展。

    乱花渐欲迷人眼。

    看似密不透风的掌影,在阮软眼中尽是漏洞。

    他轻轻地一拳,穿过了纷乱了掌影,像是毫无阻碍。

    这一拳击出,从掌影的破绽之处长驱直入。

    邢老三感受到拳风扑面,他的双掌竟然无法干扰对方的视线,少年如同洞悉了他掌影的轨迹,从空隙中发起了冲击。

    他无奈只有将双掌挡在面前,想要挡住少年的拳头。

    少年突然飞起一脚,比拳头还要迅速,毫无征兆地踹向了邢老三的小腹。

    。

    一脚正中。

    邢老三身体弓起,变成了一只虾米,屁股向后撅起,保持着奇怪的姿势飞了出去。

    他重重地落在地上,胃里一阵天翻地覆,恨不得将这几天吃下的饭菜都要吐了出来。

    瘦子过去扶起了邢老三,冲着身边的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粗壮的汉子走了出来,两只手轻轻一握,发出咔咔的响声。

    “李老四,你当心点,那个小子有点难缠。”邢老三有气无力地说道。

    方才那一脚,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也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李老四在四人之中最为健硕,他个头不高,浑身的肌肉极为发达,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李老四调整着气息,皮肤上浮现出红光,身后凝结出一道蛮牛之影。

    他眼中变得通红,鼻子里也喷腾着粗气,脚下一蹬,将地面都踩出了一记深深的脚印。

    “去死吧。”

    李老四发出一声暴喝,身体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弹射而出。

    他粗壮的手臂,青筋根根凸起,蚯蚓一般在皮肤下面游动。

    硕大的拳头,携着万斤之力,在空气中带起一阵音爆。

    拳风猛烈,一往无前。

    阮软也抬起了右手,握紧了拳头,缓缓地击出。

    两个人之间完全是正面地交锋,不带任何花哨的技巧,比拼着力量的大小。

    李老四素来就以力量引以为傲,这一拳包含了血脉之力的威能,足以将一座小山轰为平地。

    两只拳头撞击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老四感到一拳击在了空气之中,对方明明近在咫尺,又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这是什么情况。

    李老四大惊之下,就要抽回拳头,无奈他如何用力,拳头就像是焊死了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正是阮软利用空间之力,将对方拳头的威能全部吸收,不着痕迹地化解了这威猛的一击。

    李老四催动着血脉之力,头顶都冒出丝丝白气,体内的血液沸腾汹涌,都涌入手臂之中。

    他原本就粗壮的手臂,此时又膨胀了一圈,看起来十分骇人。

    对于力量地掌控,李老四自问不在任何人之下,他想要用最暴虐的方式,扭转面前这种诡异的局面。

    体内的力量激发出来,像是火山从地底爆发,顺着经脉喷涌,拳头上泛起了一层血色。

    李老四的拳头变得灼热,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

    血液在经脉中像要点燃一般,毛孔中释放出滚滚热浪。

    他双目赤红,瞳孔中升了一团火焰。

    反观对面的少年,静谧地如一潭秋水。

    李老四须发皆张,看上去就是一头咆哮的猛兽。

    他全身都被红光包裹,正如一辆熊熊燃烧的战车,带着无穷的能量要将一切都碾碎。

    “啊!”

    李老四的力量催发到了极致,从拳头上喷发出一道血光。

    蛮牛之影愈发清晰,仿佛凝结在了拳头之中,要从他体内冲出。

    阮软经脉中空间之力涌动,手臂上也隐隐发出白光。

    两只拳头接触的地方发出一声闷响。

    李老四浑身一震,目中一片通红。

    他面前的景象出现了重叠,仿佛进入了一道空间之门。

    如同站在了空间的交汇之点,又像是堕入了无尽的空间循环。

    狂暴的能量撕碎了眼前的影像,很快就又重新凝结。

    李老四像是困在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通道之中,他推开了一扇大门,后面还有数不清的大门层层罗列。

    突破了一层空间,还有一道新的空间。

    能量消逝在空间之中,不知道被引导至何方。

    层叠的空间,形成了重重阻碍,稳固无比,奥妙无穷。

    李老四迷失在空间的迷宫中,完全找不到方向。

    他体内的血脉之力在空间中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宣泄之处。

    四周的景物变幻,不断地湮灭重组。

    少年的身影就隐藏在空间之中,看似清晰,又缥缈不定。

    空间之力构成了一道无法突破的防线,将李老四的力量完全吞噬。

    李老四体内的能量灌注到空间之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汪洋大海。

    随着血脉之力地全面释放,一阵倦意悄然袭来。

    这是力竭的征兆。

    李老四经脉欲裂,暴虐的能量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他透支了全部的体力,还是无法撼动对面的少年。

    阮软拳头中空间之力轻轻吞吐,一股巨大的力量反过来冲进李老四的体内。

    李老四粗壮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反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老四。”

    其他三人扑了过来,将李老四的身子接住,轻轻地放在地面上。

    瘦子摇晃着昏迷不醒的李老四,得不到任何地回应。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为他偿命。”瘦子口中发出一道晦涩的声音。

    接连两名兄弟在少年面前失手,瘦子素来冷静的头脑也无法保持镇定。

    “你们插手草原地纷争,何时在意过他人的感受。为了自己贪婪的**,不惜看到草原的牧民陷入危险。这不过是小小的惩戒,让你们知道很多事情并非武力可以解决。”

    阮软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他就是要让草原的牧民看清楚,这些破坏草原安定的因素来自人性的丑恶。

    瘦子一声冷笑:“不用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也并非草原中人,你到这里一定也怀着不纯的动机。大家都是为了隐秘之地的秘密,大可联手一起行动,所得的收益我们平分如何。”

    瘦子瞧出了少年的来历不凡,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拿下少年,只能利用言语试探一番。

    “你们为虎作伥,和格鲁姆沆瀣一气,弄得草原上人心惶惶,这样的人不配与我合作。”

    对于隐秘之地的探索,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但是对于这样居心叵测的人,阮软才没有兴趣与之发生交集。

    谁能保证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会不会在背后倒戈相向。

    隐秘之地封印着高级凶兽,未来的战斗必定艰险无比。

    只有同心协力,才有机会化解这潜在的危机。

    对于盟友的选择,必须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

    瘦子对着身边的丁老二偷偷地一招手,两个人从腰间拔出了武器,一左一右地向着少年逼近。

    言语打动不了对方,只有拼个你死我活。

    两个人再也不顾擂台的规则,一刀一剑绽放着寒芒,横空划过。

第四百四十九章 背后偷袭

    刀势汹涌,剑锋灵动。

    厚重的长刀,破空呼啸,尽显霸绝威猛。

    长剑抖落一团剑花,从刁钻的角度刺来,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

    刀主攻,剑辅助。

    两人一出手,便毫不留情。

    凌厉的刀芒拦腰一扫,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能从中削断。

    长剑从另一侧封锁了少年躲避的空间,像暗处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瘦子和丁老二锁定了少年的身形,刀剑合璧,意欲一举奏功。

    台下数万人手心捏着一把冷汗,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撕破了脸面,不顾一切地朝着少年出手。

    叮叮。

    空中传来两声脆响。

    少年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间不容发之际荡开了两人的兵器。

    “莫老大,不要留手,并肩子上。”

    丁老二浑身血脉释放,身后凝结出一道大鹏之影。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丁老二施展出的大鹏之影,虽然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勇,也带着一股凛然之威。

    他长刀上如同插上了翅膀,速度和力道大幅度地提高。

    丁老二双手举刀,高高跃起,朝着前方猛然劈下。

    数丈的刀芒,如同将空间切开了一道裂缝,其中蕴含的力道非同凡响。

    瘦子长剑化作了无数残影,在空中发出一阵尖啸。

    从血脉中散发出淡淡的黑色光芒,使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团黑气之中。

    他的身后也浮现出了一道虚影,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蝙蝠。

    手中的长剑伺服在黑暗之中,只有泛起的寒光,才彰显着嗜血的狰狞。

    阮软腹背受敌,手中星航剑划过缥缈的轨迹。

    剑锋所到之处,空间之力随之流动。

    丁老二的长刀与星航剑相交,犹如砍在了棉花之上,浑不受力。

    携着大鹏之威的一刀,何止重逾数十万斤。

    对方的兵器带着巨大的吸力,引导着丁老二的长刀击向了莫老大的长剑。

    莫老大一连数剑,都击在宽厚的刀身上,迸发出数点火花。

    丁老二长刀收势不住,重重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双臂用力,提起长刀,斜斜向上撩起。

    莫老大全身隐藏在黑气之中,长剑再次点出,像是毒蛇的牙齿,抹向少年的咽喉。

    阮软脚下轻轻一转,从两人的夹击之下脱离,肩头在丁老二的肋下一撞,长剑不偏不倚地挑向莫老大的脑袋。

    丁老二身形踉跄,长刀只能改变了方向,朝着地上一杵,才稳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看到少年的长剑指向莫老大,连忙长刀一抡,砍向少年的背心。

    莫老大一剑的攻势被丁老二阻挡,眼前又失去了少年的踪影。

    他心中暗道不妙,脚下毫不停留,急速向后退去。

    少年的长剑破空袭到,莫老大只能将头一低,剑锋擦着他的头皮掠过。

    一片头发飘落在地上,让莫老大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种冰冷的感觉,如同死神的触摸,使得莫老大浑身的毛孔都一阵收缩。

    丁老二的长刀赶到,少年反手一档,转过身来,顺势一划。

    长剑贴着刀身滑下,切向了丁老二的手腕。

    丁老二只能抽刀后撤,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一前一后的姿势,将少年夹在当中。

    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两人的联手,莫老大跟丁老二脸色都十分难看。

    “邢老三,抄家伙上。”莫老大低声喝道。

    邢老三方才伤势不重,这会儿也恢复了力气。他从腰间拔出了两柄短短的钢叉,也加入了战团。

    三个人形成了掎角之势,团团围住了少年,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杀了他。”

    丁老二率先发难,他双臂抡圆了长刀,兜头砍下,主动吸引着火力。

    邢老三身后毒蛇之影浮现出来,两柄钢叉直接扎向少年的腰间。

    莫老大长剑一挺,朝着少年的背心刺去。

    三人配合默契,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封死了少年的空间。

    阮软身体微微一动,就从包围中失去了踪影。

    三人周围出现了数十条幻影,少年的身影仿佛跳跃在不同的时空。

    他从不同方向,挥动着长剑,每一道身影都犹如实质。

    莫老大手中的长剑,格挡着少年的攻击,叮叮铛铛传来一阵脆响。

    邢老三两把钢叉转攻为守,护住了身前,舞动得密不透风。

    剑影荡在丁老二的长刀之上,巨大的冲击让他脚步浮虚,气血沸腾。

    三人抢先出手,竟然还处于被动。

    对方长剑力道不强,但总指向他们防守的薄弱之处,使得三人手忙脚乱,根本无暇造成有效地合击。

    丁老二本身走的刚猛的路子,他每次想要全力地攻击,对方的长剑好像算准了方向,出现在他招式的空档,让他不得不疲于应付。

    这种感觉让丁老二极为不爽,他浑身的力道都无处释放。

    长刀总是砍向了空处,气得丁老二七窍生烟。

    莫老大同样用剑,长剑化作诡异刁钻的毒蛇,却总被对方拿捏了七寸一般,全然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少年的剑法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莫老大越战越是心惊,自己的剑法在对方面前就像孩童玩耍一般,登不得大雅之堂。

    邢老三两把钢叉,锋利无比,可惜连对方的影子都无法捕捉,更别说造成一星半点的伤害。

    几人疲于应付,始终不能挽回劣势。

    少年似乎不想在继续逗弄三人,微一踏步,四周的幻影消失,他挺拔的身形出现场中。

    “现在认错,还为时不晚。只要你们不插手草原之事,我容你们全身而退。”阮软一拂手中长剑,淡淡地说道。

    方才那番攻击,并没有展露他太多的实力。

    他白色的长袍迎风飘扬,手中的长剑斜斜指向地面。

    莫老大脸皮一阵抽搐,嘴角发出一声冷哼。

    “做梦,我们兄弟纵横南疆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失败。只要我们看上的东西,就难逃我们的手心。”

    莫老大认为对方只是凭借着身法的奇妙,若是正面对上三人,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

    “我要将他切成一块一块,去喂草原上的狼群。”丁老二握着手中的长刀,喘着粗气,两眼之中带着疯狂的光芒。

    邢老三钢叉在手中一碰,激起了一丝火花

    ,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

    “我一定要在他身上戳上几个窟窿,不会让他那么轻松地死去。”

    邢老三还对方才在少年手中受辱耿耿于怀,他做为第一个出场的选手,输得莫名其妙。

    “既然你们不肯认输,那只有让你们吃点苦头。”

    阮软长笑一声,手中星航剑轻轻扬起。

    星航剑在空中连点,洒出一片剑影,犹如漫天雪花飘落,沸沸扬扬遍布了数丈的方圆。

    春天的气息被寒冷驱散,似乎又回到了冬日的草原。

    千万道剑影,勾勒出一幅动人的雪景,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三人置身其中,无法分辨似真似幻。

    这是道意地运用,造成了眼觉上的幻象。

    三人如同在雪中艰难地前行,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去抵御那轻灵的雪花。

    雪花皆为剑光所化,遮挡了三人的视线。

    他们眼中那洁白的雪花,无异于催命的符咒。

    雪花漫天舞动,飘飘洒洒。

    剑意连绵不绝,无穷无尽。

    偶有雪花飘落在身体之上,就会带起一抹触目的鲜红。

    剑气的冰冷侵入了血脉之中,使得他们沸腾的血液都要凝结。

    丁老二的武器沉重,挥动起来威力巨大,可对于这些轻盈的剑光,有些束手无策。

    他的长刀只能勉强护住自己的要害,不时身上就被剑气割伤。

    邢老三的钢叉上下翻飞,那些剑光缥缈不定,犹如花间的彩蝶,围绕着他扇动着翅膀。

    时不时有一两道剑光擦着他的脖颈划过,留下淡淡的血痕。

    莫老大身形瘦弱,躲在两人身后,倒是受伤不重。

    不过他的长剑也发挥不出威力,胡乱地挥动,反倒是像在为两人加油打气。

    丁老二和邢老三两个人很快就伤痕累累,血脉之力连手中的武器都快要无法催动。

    “莫老大,不行我们认输吧,我不想死。”邢老三首先承受不住,他心中的恐惧无以名状。

    “我快撑不住了,这样下去,血都要流干了。”丁老二的长刀变得无比沉重,他消耗的体力最多,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莫老大脸上阴晴不定,他当然知道死撑下去的后果。

    三人联手,还被对方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这其中的差距显而易见。

    一定要想办法,扭转这种局面。

    莫老大目光朝着擂台上扫去,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喜。

    他看到李老四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就在少年的身后不远处。

    “老四快点出手,我们已经牵制住了他的攻击。”莫老大暗中传音道。

    李老四被阮软的反击之力震昏了过去,也是因为少年有意留手,只是血脉暂时地闭塞。

    经过这一小会儿功夫的休息,李老四恢复了过来。

    他看到了场上的局面,听到莫老大的召唤,也意识到了形势的危险。

    李老四掏出了他赖以成名的长鞭,蹑手蹑脚地朝着少年靠近。

    少年正在专心致志地应对着三人,似乎没有感到身后的危险。

    李老四瞅准了机会,蛮牛之影再次浮现在身后,血脉之力在长鞭上泛起一团血光。

    长鞭一卷,径直扫向了少年的咽喉。

第四百五十章 斗智斗勇

    血色的长鞭,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巨蟒,无声地绞向少年。

    少年浑然未觉,全神贯注地挥动着长剑。

    李老四眼看长鞭就要得手,心头一阵狂跳。

    他就像一名垂钓的渔翁,等待鱼儿上钩一刹那的惊喜。

    长鞭终于触及到了身体,李老四猛地用力,柔软的长鞭抖得笔直。

    顺着长鞭拖曳过来一条人影,李老四看也不看,就是一顿老拳相向。

    终于可以报方才的一拳之仇,心中的畅快无以伦比。

    李老四打得兴起,拳拳到肉,引起一阵哀嚎。

    只是这声音有些熟悉,让李老四有些愣神。

    李老四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下去,发现长鞭的一头锁住的正是邢老三。

    邢老三此时鼻青脸肿,脖子也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怎么是你,我明明锁住的是那个少年。”李老四不无歉意地解开了邢老三脖子上的长鞭,慌忙地道歉。

    邢老三面目全非,口齿都有些含糊不清。

    “你,你,真是瞎了狗眼。连自己人都打,安 ,安得什么居心。”

    他没有死在少年的剑下,却险些死于李老四的乱拳。

    “原来你们喜欢窝里斗,早知道就让你们先决个胜负。”少年的笑声传来,才让李老四明白中了对方的圈套。

    方才那一下偷袭,又如何逃得过阮软的察觉。

    他在最后一刻,利用星航剑引导长鞭改变了方向,套中了邢老三。

    李老四满脸涨红,抡起长鞭再度抽下。

    少年身体轻轻一侧,用手指捉住了辫梢,轻轻一拽。

    李老四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朝前一扑,跌了个狗吃屎。

    长鞭中传来一股无法抗击的力道,使得李老四一时间无法站起。

    两个人的差距太过明显,令李老四内心感到深深地绝望。

    阮软转过身去,没有在理会李老四的感受,更让李老四心中羞愤难当。

    “怎么样,还想负隅顽抗。”阮软对着莫老大和邢老三笑道。

    邢老三手中的长刀都快要提不起来,只能杵在面前的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一身的衣服也都变得千丝万缕,像极了一名乞丐。

    邢老三回头过去,想要征询莫老大的意思,没想到迎面一只巴掌扇来。

    他有些茫然不解,不明白自己的老大为何突然动手。

    这一巴掌不轻,抽得邢老三整个身体飞了起来,朝着少年扑去。

    阮软收回了长剑,一只手抓住了邢老三的身子,向后丢出,让他和李老四来个了亲密接触。

    两个人叠在一起,就像两只海龟搁浅在沙滩上。

    莫老大接着一掌之力,身体一弹,倒翻下了擂台。

    他落下之处正是颦儿的方向,几乎就要砸到了颦儿的脚面。

    颦儿弯下腰去,想要拉莫老大一把,完全是出自于本能的反应。

    她单纯地如一张白纸,全然不懂得人心的险恶。

    莫老大从地上跳起,一把将颦儿揽入怀中,手中的长剑横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

    这一下大出众人的意料,就连阮软脸上的笑容也为之凝结。

    “你是不是很心疼这个小妮子,那就乖乖地放下武器

    。否则我手一抖,这个小美人就要香消玉殒。”莫老大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从方才的比试中,莫老大早就观察出两人关系密切,这名少女就是少年的软肋。

    少年的实力无法正面匹敌,只有挟持少女当做人质,才能扭转尴尬的局面。

    “我低估了你的无耻,放开她,我容你们离开。”阮软冷冷地说道。

    莫老大长剑紧紧地贴着少女的脖子,稍一用力,冰冷的剑锋就嵌入了颦儿的肌肤。

    “别听他的,阮哥哥,颦儿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颦儿紧咬着嘴唇,美丽的双眼一阵朦胧,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光洁如玉的面庞上。

    阮软手一扬,长剑远远地飞出,插在擂台的一角,剑柄犹自微微颤动。

    “这样就对了嘛,我就喜欢听话之人。”莫老大嘴角一咧,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你方才不是很嚣张嘛,害的我们兄弟几个如此狼狈,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阮软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显得一脸无所谓。

    “我随时恭候,你先放了颦儿。”

    阮软目光如电,仿佛刺入了莫老大的心底。

    莫老大手掌不由地握紧了长剑,他不敢直视少年的目光。

    “快点让桑吉察尔画一幅隐秘之地的地图,再给我们准备数匹骏马和充足的干粮。”

    莫老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正是他此行的来意。

    如果不是为了隐秘之地的消息,他们兄弟几人才懒得接受格鲁姆的建议,草原的纷争跟他们毫无关系。

    “几位大人,我们事先可有着协议。我还指望你们帮我登上草原霸主的地位,现在正是机会。”格鲁姆连忙出声提醒,示意莫老大别将他抛在一旁。

    “呸,你还有脸说什么协议。若不是听从你的鬼话,我们兄弟几人也不会弄得灰头土脸。”

    莫老大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光彩,要靠着挟持一名女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格鲁姆张大了嘴巴,对莫老大的翻脸无情感到吃惊。

    “我们现在胜券在握,大可让这些人听命与我。这样一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格鲁姆口中说着,悄悄地接近了莫老大,眼中带着讨好的意思。

    他没想到这个举动引起了莫老大的反感,还未近身,就重重挨了一脚。

    “滚开,我管不了许多,快按照我说得去做。”莫老大神经质地大喊了起来,除了自己的兄弟,他谁也不敢相信。

    格鲁姆胸口中了一脚,肋骨都断了几根。

    他躺在地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心中一片悲凉。

    权利的梦想随着这一脚,化为了烟消云散。

    不能掌控的力量,就像一头洪荒猛兽,终将害人害己。

    莫老大已经豁出去了,什么面子,什么尊严,完全抛之脑后。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算面对千夫所指,又有何妨。

    “桑吉首领早已说明,隐秘之地并非是一处宝藏,而是凶兽潜伏的地方,你这一去恐怕是有去无回。”阮软缓缓地说道。

    阮软道出了真相,希望能够让莫老大回心转意。

    “休要花言巧语,只要进入隐秘之地,我们兄弟几人就可以拥有更强的力量。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快点让桑吉察尔交出地图,要不然这个女子就要小命

    不保。”

    莫老大神情激动,持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颦儿洁白的脖子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上,绽放了一朵凄艳的血花。

    “桑吉首领,就按他的意思准备一下。”

    阮软对着桑吉察尔使了个眼色,颦儿的生死就掌握在对方的手中,只有先稳定对方的情绪,才能避免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

    桑吉察尔颤巍巍地画好了一副地图,双手捧着,送到了莫老大的面前。

    “去,交给我兄弟,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后,自然会放了这名女子。”

    莫老大生性多疑,那名少年对他造成的震慑,还残留在他的意识之中。

    桑吉察尔无奈地走上了擂台,经过阮软身边之时,脚下一绊,险些跌倒。

    阮软一把扶住了他,从他手中接过地图。

    莫老大大为紧张,出声吼道:“休要耍什么花样,赶紧把地图交给我的兄弟。”

    阮软捏着地图,朝着莫老大轻轻笑道:“我用这张地图,换取你手中的女子,这算的上一场公平的交易。”

    莫老大尖声叫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我们出手,只有我们安全离开,才能放过这个小妞。”

    “是你不守规则在先,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阮软抖动了一下手中的地图,在莫老大眼前晃了一晃。

    他的举动似乎在嘲讽莫老大,先前的武力彰显格外地可笑。

    两人在台上台下目光对视,仿佛擦出了火花。

    “只要你保证不难为我们兄弟,这个女子就交还与你。”莫老大被少年的气势所迫,隐隐有些没有了底气。

    “你先放下手中的剑,才能表现一点诚意。”阮软不温不火,言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莫老大在颦儿身上拍了几下,封住了她的血脉,保证她没有反抗之力,才撤去了横在她脖子上的长剑。

    他这番小心谨慎,更加表现了自己的心虚。

    “现在可以把地图交给我兄弟了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莫老大虽然放下了长剑,手掌还紧紧地握住了颦儿的脖子。

    一旦少年有所异样,他第一时间就能终止这名少女的呼吸。

    颦儿面孔憋得通红,冲着阮软摇了摇头。

    她不愿意看到少年因为自己受到胁迫,可惜发不出一丝声音。

    受伤最轻的李老四,挣脱了他身上的邢老三,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有些晕头转向。

    阮软伸出了手掌,地图就平摊在李老四的面前。

    莫老大看向那副地图,眼中露出了贪婪之意。

    人在巨大的诱惑之前,最容易失去冷静。

    李老四一把就抓住了地图,却纹丝不动。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少年,只见对方眼中带着一丝调笑。

    “去。”

    阮软轻轻一抛,地图向上飘起,莫老大的目光也随着地图望向了天空。

    “打!”

    阮软抓住了对方这一瞬间精神的松懈,舌尖发出了一声大喝。

    一股无形的音浪,飘入了莫老大的耳中。

    莫老大下意识地放开了抓住颦儿的手,捂住了耳朵,脑中一阵轰鸣。

    他有些不理解少年那个字代表什么含义,就看到一只拳头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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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游四海介绍:
忆时光,少时多惆怅,梦里花香,浅尝初醉自芬芳。少年仗剑闯荡四方,只为揭开身世之谜,却发现魔影重重,阴谋笼罩。亲情与爱情,正义与邪恶,如何取舍。我要这剑万丈光芒,扫除荆棘羁绊,我要这心一尘不染,荡尽前方阴霾。仙游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游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游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