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连番试探
事情真相大白,一场闹剧本该落幕。
南疆七义虽然是站在宋江烟这一边,也感到有些内疚。
没有完成交待的任务,几个人还是有些遗憾。
阮软突然拦阻宋远为几人松绑,引起了宋江烟的不满。
“公子该不会是想利用他们,去宋家领取奖励吧。”宋江烟面色不快地说道。
颦儿跳了起来,大声说道:“阮哥哥才没有你那般小心眼。”
阮软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对她地细心呵护,不亚于扎恩爷爷对她的照顾。
面对数百名部落中的勇士,少年都能替她挡风遮雨,又怎么会贪图那一些小小的利益。
“宋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留着他们还有用处。”阮软笑道。
宋江烟莫名其妙地望着阮软,不知道这个少年有什么样的打算。
“南疆七义是你的朋友,他们所做的行为无可厚非。不过刚好顺水推舟,也是一个了解袁家的机会。”阮软娓娓道来,更让宋江烟摸不着头脑。
“原来你对袁家的误会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袁家对于此事的态度。也可以从中验证一下,袁家的涉世为人。”
阮软的这个打算,让几个人耳目一新。
宋江烟聪慧伶俐,也被阮软大胆的想法触动了心弦。
其实宋江烟只是从心底深处,抵触家族的安排。
对于袁家,宋江烟开始也是不愿意去了解。
少年的话让她又多了一丝期待,如果真得袁家足够优秀,那么家里的一番苦心也不算是白费。
“你打算怎么做。”
宋江烟重新地审视起来面前的这个少年,他似乎有着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当然是直接前往袁家当面对质。”阮软悠悠地说道。
宋远不由地有些气短,这不正是他开始提出的建议。
只是从少年口中说出来,却似乎变了一股味道。
这个人行事出人意表,手底下的功夫也不容小看。
不过从他救出小姐的举动看来,应该没有恶意。
南疆七义为首的男子名叫石大郎,其余几人均是他的结义兄弟。
他们擅长驯服凶兽,凭借着那些飞行的坐骑,游荡在边缘地带做着一些黑吃黑的生意。
有一次遇到了对方人数众多,险些陷入敌手,刚好宋江烟路过,化解了危险,才让几人对宋江烟感激不尽。
所以宋江烟有求与几人,南疆七义自然责无旁贷,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其实看到少年挺身而出,解救宋江烟的行为,南疆七义心中不无感慨。
他们本就是相助宋江烟,听说要试探袁家,也变得兴高采烈。
“我等愿意听从公子的指挥,一切都依公子所言。”
有了南疆七义的帮助,阮软心中更有把握。
“宋小姐还按行程回到宋家,我跟南疆七义走一趟袁家。”阮软抚掌大笑。
一行人就在破庙中修整了一番,等到天亮,分头踏上了行程。
南疆七义腾出了一头大鸟,供阮软跟颦儿骑乘。
几人告别了宋家的商队,朝着南方的金辉城飞去。
大鸟用来赶路,自是比商队要迅速许多。
一连十几天地飞行,远远就可以看到金辉城的轮廓。
金辉城地处南北交界,四通八达,聚集了许多来自各方的修士。
除了城中原有的居民之外,还汇聚着五湖四海的能人异士。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挑起事端,就不会引起城主府的注意。
浓重的商业气息,使得金辉城成为了一个大型的集市。
袁家的产业中就涉及城中的拍卖会场,所以与宋家常常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也是两家能够一直保持交好的主要原因。
阮软此行的目的就是想了解袁家的底蕴,以及袁家公子的人品。
所以需要南疆七义做为自己的随从,打开袁家的大门。
阮软脱去了狼皮外套,在城中买了一套白色的长袍,恢复了他常有的打扮。
人靠衣装马靠鞍。
阮软白衣如雪,额头扎着银色的发带,长发飘飘,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颦儿初次见到他收拾得如此潇洒,想起遇到他时赤身**的形状,莞尔一笑。
“阮哥哥如此俊秀,若是宋小姐看到,说不定也会动心。”颦儿随口笑道。
阮软手中还故作风雅地拿着一把扇子,颇有几分富家子弟的气派。
袁家的门楼高大巍峨,门口的守卫也都健壮有力。
“石大,前去叫门,就说我要找袁家公子做一笔买卖。”
南疆七义领头的石大郎心领神会,按照阮软的吩咐上前告知守卫。
过不多久,有人出来接引几人进入袁府之中。
袁府在金辉城中富甲一方,府中的设置倒也中规中矩,没有太过奢华,反而显得十分低调。
一行人随着家丁的带领,一路上四处张望,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穿过一排亭台楼阁,到了议事大厅之前,一名青年男子正在门口等候。
“袁家袁浩明,见过几位贵客。”青年男子拱手笑道。
阮软定睛看去,只见对方浓眉朗目,眉宇间气度不凡,顿时心生好感。
“在下阮软,与舍妹游历至此。听说袁家生意做得不小,特来拜访。”阮软手中折扇轻摇,态度带着一丝高傲。
“袁家只是小本生意,哪能劳动公子大驾,快快请进。”
袁浩明客气地招呼几人进入厅堂落座,命人奉上了香茗。
“不知道公子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兜售,还是需要袁家收集什么物品。但有袁家可以效劳之处,还请直言。”
袁浩明开门见山,态度十分谦恭。
可以看出家教有方,礼数周到。
阮软端起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听闻袁公子与宋家的小姐订有婚约,不知道可有此事。”
袁浩明闻言一愣,这人不是前来做笔买卖,怎么提起了自己的私事。
不过眼前之人,看起来身份使然,应该另有深意。
“袁家与宋家世代交好,这些也都是家主的意思。”袁浩明不动声色地答道。
“哦,那公子言下之意,是对这桩婚事不甚满意?”阮软淡淡地说道。
袁浩明有些尴尬,心道这人怎么刚见面就问得如此私密。
“家父常常教导,做人要诚实守信。我相
信他的眼光,不会有错。”
袁浩明的回答锦里藏针,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还讽刺阮软做人不够厚道。
阮软像是没有听出他话中含义一般,摆了摆手。
“袁家主恐怕只看到了表面风光,若是宋家遇到了麻烦,这门亲事就未必能够如愿。”
阮软似有所指,故意不点破,有些耐人寻味。
“袁家与宋家同气连枝,若是宋家真得有难,袁家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袁浩明见少年出言不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宋家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难道你们袁家也要插手过问。到时候宋家失势,袁家还能平等对待?”
阮软的言语咄咄逼人,隐隐已经含着威胁之意。
袁浩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人哪里是来做生意,摆明了就是来挑拨两家之间的关系。
“浩明自小就懂得礼仪廉耻,袁家也不会做出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袁浩明面上不悦,情绪也激动不已。
阮软看在眼中,暗暗点头。
世人尽皆有着势利之心,同享富贵容易,共赴生死却难。
“袁公子如此深明大义,再下敬佩之至。”阮软拍手笑道。
袁浩明见他态度转变,心中有些怨气也不好发作。
方才只是初步地试探,阮软还不能断定袁浩明真实的想法。
有些人只是说得光鲜亮丽,真正遇到问题就会暴露本性。
“那宋家小姐若是已经有了中意之人,不知道袁公子如何打算。”
阮软这番言语有些挑战对方的底限,不过为了宋江烟的未来,也只有下一剂猛药。
“宋家小姐乃是有名的天才,浩明也心仪已久。若真得小姐心有所属,我当然不会死缠烂打。”
袁浩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看向阮软的目光已经极为不善。
这人好生奇怪,东拉西扯就是想要破坏自己的姻缘,到底是何居心。
“宋家小姐,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看她的脾性有些好强,所以选出的夫君必然要是人中龙凤。”
阮软见袁浩明气鼓鼓地样子,心中有些好笑。
若是涵养功夫不够,说不定早就翻脸,就算是动手逐客也不无可能。
“浩明虽然不及宋家小姐天资卓越,自问在金辉城中也不在他人之下。”
提起了修为,袁浩明信心十足。
袁家能在金辉城中立足,也是因为实力出众。
否则掌管着城中的经济动脉,没有一定的武力彰显,如何能处之泰然。
这名少年身份不明,处处却对袁家极尽刁难。
不让他知晓一些厉害,实在是愧对了袁家的列祖列先。
袁浩明眼中精光闪烁,魁梧的身躯也绽放出一股傲人的气势。
“看来袁公子自视甚高,那不如跟我切磋一下,我们点到为止,不伤和气如何。”
阮软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折扇丢给了颦儿。
修行之人,本就是实力为尊。
能够与人交手,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检验。
袁浩明看到对面的少年年纪不大,也没有掉以轻心,摆了一个礼貌的姿势。
“请赐教。”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亦师亦友
袁家的议事厅宽敞,设施简单,两个人相对而立,抱拳拱手。
虽然出自商贾之家,袁浩明自幼也精习功法,随便摆出的一副架势,也俨然大家风范。
体内气息流转,淡淡的红光亮起,正是激发了血脉之力。
三品血脉释放出来,袁浩明顿时威风凛凛,本身就魁伟的身躯更加显得高大。
一拳破空,带着风雷之声。
简简单单,毫无花哨。
拳中蕴含着多种的变化,将对手的角度完全封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颦儿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拳风猛烈。
南疆七义也津津有味地体会着那一拳中的力道,想要看阮软如何应招。
阮软不慌不忙,也伸出一拳,随意地击出。
他的拳头像是毫无力道,与袁浩明那威力无俦地攻势截然相反。
眼看两只拳头即将接触,袁浩明拳至中途,变幻了方向。
原本击向少年的胸口,改为了肩头。
阮软目光一闪,侧步转身,拳头冲着袁浩明的肘弯击下。
袁浩明顺势前冲,右臂向上一格,左腿扫向阮软的腰间。
他拳势只是虚招,就是为了掩护左腿地进攻。
阮软如陀螺一般旋转,脚下变幻着步伐。
右手在袁浩明臂上一抹,左手并指如剑戳向袁浩明的肋下。
袁浩明一脚踢空,暗道不妙。
好在经验老道,慌忙中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肋下的一指,借势飞起右脚。
阮软也向后一跃,躲开了袁浩明的变招。
他足尖在地上一蹬,身体如一道利箭穿云,手掌轻摇,拍向了袁浩明的膝盖。
袁浩明重心前倾,来不及收腿,身子一拧,左脚连环地踢出,踹向阮软的面门。
围魏救赵。
这一套连消带打,用得极其巧妙。
阮软身子向下一沉,双掌从下托住了袁浩明的小腿,用力地一甩。
袁浩明招式用老,身体不受控制,顺着地面滑出了老远。
两个人交手如乱蝶狂蜂,看的旁边几人眼花缭乱。
袁浩明从地上跳起,面色有些微红。
论起身法和反应,比对方略有差距。
不过三品血脉的力量威猛,可以弥补招式的不足。
袁浩明深知取长补短,双拳连环击出,威势一往无前。
拳意重重,化作了一片虚影。
猛烈的拳风,在空中肆意咆哮。
袁浩明仿佛变成了千手如来,手臂急速地挥动。
每一拳都重如山岳,朝着阮软兜头罩下。
阮软双拳迅猛地击出,与袁浩明以硬碰硬。
轰轰轰。
两个人的拳影交织在一起,如同响起了一连串的雷鸣。
袁浩明身上红光大盛,血气随着经脉转动,体内的力量也如潮水一般汹涌。
拳头连续地撞击,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都在颤动。
这种实打实地对碰,完全是力量地交锋。
阮软也有意地体会着空间之力地掌控,对方的攻击在他眼中漏洞百出,他也没刻意地利用。
两个人都凭借着肉身得强悍,丝毫不吝惜体力。
袁浩明许久没有与人如此酣畅淋漓地对决,平日里的修炼在实战中感悟越来越深。
对方拳头的力道,总能与自己保持一致。
不管他用足了多少力气,对方都能从容不迫地化解自己的攻击。
袁浩明只觉得身体的潜能不断地激发,修炼中晦涩的地方,都在全力地倾泻中得到通畅。
对手的强大,并没有将他压垮。
袁浩明越战越勇,脑中早就忘却了胜负的念头,只想着战斗就这样继续下去。
因为他发现修炼的瓶颈,也隐隐有着松动的迹象。
拳头每一次碰撞,都有微妙的感觉传来。
经脉中似乎多了一些活力,血气流动的速度渐渐加快。
袁浩明拳头中蕴含的力道,也随之提升。
如果将之前的身体比作一口水井,现在就是一个池塘。
血脉之力平时都潜藏在身体之内,只有反复地淬炼,才能引导出更多的能量。
袁浩明进入了一种忘我之境,仿佛不是在场上比斗,而是在充满阻力的空间中驰骋。
四面八方涌来的压迫之力,刺激着他经脉中的潜能。
阮软击出的拳影,在袁浩明的身边留下了空间之力。
这种无形的压力,正是来自阮软的精心布置。
袁浩明地攻击,并不能给阮软造成什么威胁。
只要阮软愿意,随时都可以轻松地击倒对方。
他的境界与眼力,都远远超出了袁浩明。
从袁浩明的表现中,似乎看到了自己之前的影子。
前行的路上,需要指引和帮衬。
修行的顿悟,可遇不可求。
沉浸在对自身体悟的袁浩明,早就摈除了杂念,一心都放在了对血脉之力的激发之中。
阮软利用拳影,不断地调整着空间之力的排列,给袁浩明制造出了一个空间的牢笼。
袁浩明出拳的速度飞快,拳中的力量也愈加凶猛。
他眼中已经没有少年的影子,只有数不尽的空间压力挤压着他的经脉。
血脉地运转,从潺潺小溪,转化为江流奔腾。
袁浩明仿佛成为了开天辟地的巨人,尽情地挥洒着体内的力量。
天地之初是一片混沌。
有大能者头顶苍天,脚踩大地,用身体开辟了一方世界。
他的筋骨化为了山脉,毛发化作了森林,血液成为了纵横交错的河流。
一只眼睛燃烧成为了太阳,一只眼睛冰冷成为了月亮。
冲开迷雾,世间方有清明。
袁浩明清晰地感受身体内的变化,血脉地奔流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咔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
经脉中一股热流涌出,浑身舒爽无比。
三品血脉从初级晋升到了中级,还未有停止的迹象。
袁浩明胸中豪气顿生,一口浊气从喉中吐出,化作一声长啸。
四周的压力都变得举重若轻,经脉中带着饱和的胀痛,体内的力量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充斥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如同新生。
袁浩明双拳紧握,朝着四周猛烈地击出。
拳风荡漾在无形的壁障之间,引起了一声声地炸响。
空间依旧牢不可破,不过袁浩明能感受到身体的强壮远胜从前,血液在经脉中流淌如有大钟长鸣。
打破牢笼,冲出桎梏。
袁浩明眼中坚定执着,双拳连续击出,每一下都重逾万斤。
空间之力密集地堆积在一起,在拳影地激荡之中引起一阵波动。
从拳头上传来的反震之力,使得袁浩明的经脉更加凝实。
他如同一头雄狮,带着俾睨百兽的威严,在广阔的原野上穿行。
体内传来的血脉轰鸣,擂响了冲锋的战鼓,朝着无尽的远方发出了自由地呼啸。
时间和空间是构成世界的经纬线。
也是万物轮回的起点和终点。
生命的脚步永不停止,正如希望从不泯灭。
修炼的目的就是突破自身的局限,达到更高的境界。
袁浩明眼前像是打开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一草一木都显得与众不同。
山川的秀美,森林的繁茂,一切都如此美好。
他奔跑中可以听到河流地呼吸,停下来可以感受到山峰得凝重。
远方的景物渐渐清晰,他像是一阵清风,吹遍了整个大地。
世界的尽头是什么。
是不是还有着更为美丽的景象。
在前行的路上,信念也变得单一纯粹。
心中的渴望,就是奔跑下去永不停歇。
我要去远方,脚下的路不能阻止我探索的方向。
没有路,我就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袁浩明似乎有一丝明悟,但又有些模糊。看似近在迟尺,却又捕捉不到。
冲冲冲。
他的身体绽放着耀眼的红光,双拳挥动,疯癫若狂。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但这片空间依然束缚了心灵的向往,阻隔了前行的路线。
幻象虽然美妙,现实还要靠自己去闯。
决心已定,便不再迷茫。
袁浩明脑中一片空明,心中有一种冲动,要让他从沉沦中觉醒。
体内的血脉之力澎湃汹涌,冲刷着粗壮的经脉。
从身体深处汇集出一股股热流,都注入到右手的臂膀之内。
越来越多的潜能抽离出来,汇集在他的右拳中。
拳头上蒙上了一层光影,能量宛如实质一般发出光芒。
能量到达了一个顶点,仿佛不通过拳头释放出来,身体就会被撑爆。
万象流光破。
袁浩明大喝一声,全身的力量凝结在拳头之中,朝着虚无的空间重重地击出。
拳影奔腾,如游龙出海,似烈阳耀空。
天地之间都在这一拳下黯然失色。
哗啦啦。
空间的景象支离破碎,眼前出现了一名白衣少年的影子。
袁浩明拳势不停,这一拳之威,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蕴含了开天辟地的力量,要将面前的一切阻碍都齑为粉碎。
少年轻轻一掌,空间泛起了一阵涟漪,在猛烈的拳风中长驱直入。
拳掌相碰,无声无息。
袁浩明霸道绝伦的一拳,就停留在了少年的掌心之中。
少年纹丝不动,仿佛空间都为之禁锢。
他的掌中转动着空间的漩涡,如同一个能够将一切都吞噬的黑洞。
一股柔和的力量,化去了拳头上的威能。
似大海无量,波澜不惊。
袁浩明身体一震,从狂乱中清醒,眼中恢复了平静。
少年白衣如雪,长发飘飘。
带着一丝动人的微笑,温和地如同拂面的清风。
袁浩明倒头便拜,心中充满了崇敬之情。
“多谢公子成全。”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语成谶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万语千言都无法形容此刻的情感。
袁浩明内心地震撼,完全来自面前这位少年。
从开始得处于下风,到境界提升带来血脉地觉醒,皆出自少年的帮助。
即便如此,任凭他全力施为,依然无法撼动少年的身影。
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这场比试,说起来更像是一番指点。
达者为师。
袁浩明并没有因为年龄不同,就失去对少年的尊重。
他明白少年是有意地利用切磋,提升他的修为。
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对他这个素未谋面之人,赋予如此的关怀。
“袁公子天资聪颖,未来不可限量。”阮软微微笑道。
此刻在袁浩明心中,阮软的地位扶摇直上。
先前那些言语地试探,和袁浩明此时的表现都让阮软为之心安。
出身显贵,处事得体。
加上领悟之力不低,实属难得的人才。
若是宋家小姐知道自己,险些错过了这样的如意郎君,又该何等懊悔。
“能得到阮公子的嘉奖,浩明愧疚难当。”袁浩明语气谦恭,仍然掩饰不住欣喜之情。
“其实我的来意,就是为了宋江烟把把关。看看她这个未来的夫婿,是否值得托付终身。”
阮软轻轻地扶起了袁浩明,两人并肩回到座位之中。
“宋小姐何其有幸,结交了阮公子这样的人物。我看金辉城中,也无人能够与阮公子相提并论。”
袁浩明不吝嘉奖之词,句句发自肺腑。
阮软拍了拍袁浩明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修行之路,坎坷不平。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袁浩明见他不卑不亢,心中更加敬仰。
“阮公子如此身手,不知道来自何方,好生令人佩服。”
袁浩明对金辉城的情况了如指掌,年青一代就他与宋江烟最为出色。
与少年相比之下,却又要逊色太多。
“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偶尔流落至此,也是为了打探一些消息。”
阮软没有透露自己的来历,也是因为太过扑朔迷离,一时间难以解释得清楚。
袁浩明察言观色,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再多问。
两人谈笑风生,如同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颦儿一路奔波早已经有些倦意绵绵。
她托着腮帮子,听着两个人聊天,眼睛渐渐地都粘在了一起。
“阮公子不如在府中小住几天,我也可以带你熟悉一下金辉城的环境。”
袁浩明诚心地邀请,对这名少年充满了感激之情。
想到宋江烟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阮软也就不再推辞。
一行人就在袁浩明精心地安排下,住在了厢房之中。
每天袁浩明都会带着阮软几人,在金辉城中游玩一番,几个人的关系日渐升温。
金辉城中的繁华让颦儿大开眼界,久居在草原之上,何曾见识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她东瞅西望,对各式各样的物品充满了好奇。
但凡遇到她中意的东西,袁浩
明都慷慨地买下来,使得颦儿满心欢喜。
阮软也乐意见到她开心的模样,颦儿的天真活泼让他想起了雨晴的身影。
那个娇小可人的小姑娘在他离开之后,指不定每天都在深深地期待他的返程。
对于这片大陆,还有着太多的未知。
回家的线索毫无头绪。
只有等待修为恢复,才有机会深入南部的都城,相信一定能够找到离开的方法。
转眼过去了月余,这一日阮软正与袁浩明在堂上闲聊。
“启禀少主,宋家有人前来拜访。”有守卫前来通禀。
袁浩明眼中一亮,立刻说道:“快快有请。”
前来之人正是宋远,看到阮软在场,连忙俯下身去叫道:“宋家有难,还请公子出手相救。”
宋远风尘仆仆,显然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
“可是宋小姐出了什么意外。”袁浩明慌忙问道。
通过这段时间与阮软接触,袁浩明也了解到了宋江烟的一些想法,更加对这名未来的伴侣格外上心。
“我与小姐从外面回来,就发现老爷受伤。情急之下,只有来袁家请求援助。”
宋远神情激动,粗犷的身体都微微地颤动。
袁浩明与阮软对视了一眼,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
宋家的家主宋茯清可是三品巅峰血脉,能够伤到他的人可想有多么的恐怖。
金辉城中宋家与袁家走的最近,又是何方神圣,敢于同时面对这两股举足轻重的势力。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这就去告诉父亲。”
袁浩明拍案而起,阮软却从旁边一把拉住了他。
“暂且不要惊动袁家主,我们先过去看看,再做定夺。”
有些时候人多未必就有意义,在情况不明之前,确实没有必要弄得人心惶惶。
袁浩明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还行,遇到突发的情况就没有阮软来得稳重。
“那我们一同前往。”袁浩明沉声说道。
宋远从两人的神色之间,就可以看出关系不浅。对于阮软在短短时间内,就取得了袁家的信任,更加是大为惊叹。
阮软让颦儿留在府中,吩咐南疆七义保护好颦儿的安全。
三个人离开了袁家,朝着宋家的方向急匆匆地赶去。
宋家与袁家距离不远,仅仅相隔数十里。
三人跃马扬鞭,一炷香的时间就已到达。
宋家的内院之中,宋江烟正在床榻前抹着眼泪。
卸下了巾帼之姿,也与普通的小女子一般无二。
宋远带着阮软和袁浩明进入房中,宋江烟起身相迎。
“宋伯父伤势如何?”袁浩明关切地问道。
袁浩明与宋江烟也是慕名已久,不过也是初次见面。
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寒暄太多。
宋江烟也明白袁浩明的身份,对于袁家及时地赶来,心中也颇为感激。
“家父被人所伤,我六神无主,特地邀请几位前来,实在是有些冒昧。”
宋江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泣不成声。
她本身就面容姣好,此时梨花带雨,更加惹人怜惜。
袁浩明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与她。
阮软快步上前,看到床榻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眉宇间露着痛苦之色。
这位宋家的家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之气,受到了伤痛地折磨,也如常人无异。
能够伤及这样的一位高手,凶手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阮软从怀中摸出了一段不死树枝,轻轻地掰下了一小段,放入宋茯清的口中。
不死树枝是天地间的奇物,本身就具备着延年益寿的功效。虽然不如那些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也对一般的伤势有着不小的疗效。
宋茯清感受到温和的气息进入体内,血脉中的淤塞都似乎有着通畅的迹象。
“宋家主,是何人伤害与你。”阮软见宋茯清气色有所好转,轻轻地问道。
宋茯清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中一阵温暖。
不过来人年纪太轻,实在是无法解决宋家的困境。
宋茯清叹了一口气,默然不语。
“这位阮公子,是我的好友。神通广大,手段不凡。”宋江烟从旁出声说道。
“宋小姐所言极是,阮公子确实有常人之所不能。”袁浩明也随声附和,对宋江烟的话表示赞同。
连袁家都出面替阮软说话,宋茯清终于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阮软面带微笑,对着宋茯清点了点头。
“宋家主不必顾虑,有什么话尽说无妨。”
宋茯清坐了起来,从敞开的衣襟中,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掌印。
宋江烟连忙给他端来一盏温水,喂服他喝下。
宋茯清滋润了一下干涸的咽喉,声音有些嘶哑。
“宋家做着边境的生意,免不了和各方势力打交道。每年都要打点不少财物,求得商队的平安。”
金辉城处于南北交界,鱼龙混杂。
想要顺利地来往草原之间,除了有一定的实力,还要搞好与各方的关系。
这也是宋家一直以来,得以发展壮大的原因。
“城外的苦竹寨有两位首领,多年与我交往,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就在数月之前,他们的二首领登门提亲,欲要纳江烟为妾。”
宋茯清咳嗽了几声,面色有些病态的潮红。
宋江烟在他背上轻轻地捶打,眼中泪水滑下。
袁浩明双拳紧握,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简直欺人太甚,金辉城还容不得这些奸人作祟。”
意中人遭到别人的觊觎,袁浩明当然忍无可忍。
“我告知对方,小女早就许配与袁家。本想着息事宁人,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予理睬,还恶言相向。”
宋茯清做为一名商人,虽然修为不菲,但又如何与那些在刀头舔血的悍匪相比。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宋家主的伤势,也是因为对方的蛮横造成?”
阮软想起自己对袁浩明所说的试探之言,没想到竟成为了事实。
真是一语成谶。
“我这就去告知家父,上报城主府,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袁浩明怒声道。
宋茯清苦笑道:“苦竹寨背后有着银耀城撑腰,因为二寨主的妹妹就是城主夫人。”
袁浩明面色大变,浑身一颤,如堕冰窟。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举步维艰
银耀城位于金辉城的南部,相聚数十万里,繁华程度更胜一筹。
论起规模和修为水平都远在金辉城之上。
苦竹寨与银耀城表面上毫无往来,没想到私底下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据传苦竹寨的两位寨主是在银耀城犯下了祸事,才远走北疆,在这边境之地落草为寇。
苦竹寨在金辉城外的山岗上,收留了大量穷凶极恶之徒,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一股势力。
好在苦竹寨只是占山为王,对金辉城也没有刻意针对,久而久之也受到了默认。
袁浩明同为生意人,对苦竹寨当然有所了解。
不过苦竹寨与银耀城之间的微妙联系,却是头次听闻。
“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江烟落入虎口。”袁浩明焦躁不安。
袁家与宋家的关系,自是不必多言。
与宋江烟的联姻,眼看就要渐入佳境,出现了这样的变故,让袁浩明寝食难安。
对方的态度蛮横,还不惜打伤了宋茯清迫其就范。
就算是袁家出手,也难改变这个被动的局面。
“苦竹寨的目标应该不仅仅是宋江烟小姐。”阮软冷静地分析道。
阮软经历过的遭遇,使得他看待问题十分透彻。
宋家掌握着金辉城的主要经济命脉,这些才是苦竹寨看重的资源。
所谓的纳妾之说,只是架空宋家的一个借口。
宋江烟是宋家的独苗,掌控了她,就等于是扼住了宋家的咽喉。
由此还破坏了与袁家的关系,实在是一石二鸟的恶毒计划。
宋茯清点了点头,有些愁眉不展。
苦竹寨的险恶用心,宋茯清心知肚明。
对方的背后有着银耀城的影子,就算是求助城主,恐怕也无法获得城主地支持。
总不能为了一名女子,就恶化与银耀城的关系。
这正是苦竹寨有恃无恐的原因。
联合袁家,说不定正中苦竹寨的下怀。
他们大可借题发挥,顺便将袁家也一网打尽。
眼前的情况似乎成为了一个死结。
还是因为实力不济,才会落到如此的境地。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保护江烟,大不了跟苦竹寨决一死战。”袁浩明恨恨地说道。
袁浩明并非不知道形势的严峻,故作强行出头的姿态。
对方已经惹上门来,就算他们委曲求全,只能让对方得寸进尺。
宋家一旦落入苦竹寨地控制,那么袁家也岌岌可危。
“实在不行,浩明你带着江烟走吧,去北方的草原,永远不要回来。”宋茯清长叹了一声,语气十分沉重。
宋江烟抬起头来,脸上早就泪流成河。
“不行,父亲,我不能抛下你一人。”宋江烟哽咽着说道。
宋江烟全然忘记了,自己先前还设计反对父亲张罗婚事的举动。
她的性格虽然倔强,但骨子对父亲的感情依然深厚。
为了这个家,父亲没少费心尽力,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兴旺。
“浩明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能照顾好你。”
宋茯清轻轻地抚摸着宋江烟的头发,帮她拭去
了脸上的泪水。
哪有父母不希望儿女守在身边,可惜形势所迫,别无选择。
苦竹寨咄咄逼人,用不了多久就会上门迎亲,此时若不离开,晚些时候想走都变得困难。
袁浩明喉头一阵发紧,拳头紧握,指甲都深陷入掌心之中。
眼前心上之人承受着骨肉分离之苦,他却有一种深深地无力之感。
宋江烟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说道:“我走了,父亲你怎么办,难道你要让我做个不忠不孝之人。”
宋江烟虽为女子,但是聪慧伶俐,她当然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
自己的离开,可以逃离苦竹寨的魔爪,可宋家势必要承受对方的怒火。
先前打伤宋茯清,也是苦竹寨的一种武力示威。
苦竹寨一旦得知自己逃离了金辉城,必然对宋家展开全面的报复。
难道要用宋家的覆灭,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于情于理,宋江烟心中的这道坎都无法逾越。
“苦竹寨当日宣称要迎娶宋小姐,可有约定期限。”阮软轻轻地问道。
宋茯清眉头紧皱,双目都有些通红。
“二寨主竹若影曾经放话,二个月之后,就会上门要人。”
阮软掐指一算,来到金辉城刚好一个多月。
距离对方登门前来,仅仅剩下了几天。
苦竹寨显然摸清了宋家商队的规律,算好了宋江烟归来的时间。
几天的时间,就算是宋家有所动作,也来不及准备周全。
“如果城主出面,此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阮软想起宋家与城主府似乎关系不错,不过事关重大,想要城主府出面调停,首先要能够拿出足够的条件谈判。
“宋家的生意没少受到城主府地照拂,但是想要让城主府为宋家得罪苦竹寨,有些难以如愿。”
宋茯清长期经商,对生意上的场面了然于胸。
宋家对金辉城的贡献,也就是税赋方面。
就算是苦竹寨掌握了宋家的产业,只要不破坏这层利益关系,对于城主府来说根本无所谓。
金辉城地处交界之处,势力错综复杂,本就难以井然有序。
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即将没落的家族,制造紧张气氛。
除非触动了城主府的利益,这种情况才会有所改观。
“如今只有前往城主府一趟,才能缓解宋家的危机。”
这也是阮软目前所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苦竹寨的势力强横无礼,仅凭宋家与袁家独木难支。
若是能将城主府拖入这趟浑水,自然是再好不过。
苦竹寨就算背后有着银耀城的关系,也不敢直接与整个金辉城为敌。
就算是真得发生了冲突,也是苦竹寨不仁在先,金辉城也有理有据。
如何与城主府商议,阮软心中有了一些打算。
无论成与不成,都要去尝试一番。
“浩明,你和宋小姐与我一同前往城主府,你们一切听我安排。”阮软主意已定,立刻做出了决断。
袁浩明与宋江烟没有迟疑,从之前地相处中,知道这名少年凡事都有分寸。
而且两人之间地隔阂,
也是通过他一手调解。
宋茯清神情黯淡,对这个行动不抱太大希望。
“城主没有那么容易说服,我怕你们白跑一趟。”
苦竹寨对宋家上门逼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月余,消息应该早就传入了城主府中。
但是城主府一直未作表态,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无妨,事在人为。宋家主安心养伤,我们去去就回。”阮软拱手说道。
宋茯清想不出其他的办法,看到少年如此热衷宋家的事情,也不好再出言打击他的信心。
横竖都是一死,大不了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女儿送出城去,远走高飞。
宋茯清咳嗽了几声,从身边摸出了一件物事。
“这个是宋家祖传之物,据说是一枚高级凶兽的兽核。乃是一位高人寄留在宋家,可惜年代久远,他留下此物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这枚兽核就一直做为宋家的镇宅之宝,流传了下来。今日宋家有难,就交由公子带往城主府。”
宋茯清拿出了如此珍藏的物品,想来是要用这件东西去打动城主,获得城主府的一次援手。
阮软接了过来,仔细地端详着,觉得有些眼熟。
这枚兽核晶莹剔透,里面传来一股空间之力,与域兽留下的那枚珠子十分相仿。
金辉城的修士修为有限,无法汲取兽核中的能量,才使得他们并不了解其中的奥妙。
对于熟悉空间之道的阮软来说,却是一件弥足珍贵的宝物。
兽核中的空间之力乃是浓缩后的精华,比阮软从空间中吸收的那些能量要精纯许多。
可惜一枚兽核还不能完全冲破元神地束缚,不过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便有了恢复修为的希望。
阮软小心翼翼地将兽核收起,对着宋茯清深深一躬。
“宋家主尽可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苦竹寨威胁到宋家。”
宋茯清凄然一笑,只当他是宽慰之言。
宋家面临着覆巢之灾,再多的宝物也将落入敌手。若是能够化解这场危机,纵然是倾家荡产也不遗余力。
千金散尽还复来。
又有什么比得上,家人的团聚和安全。
阮软带着袁浩明和宋江烟出门而去,朝着城主府一路行来。
城主府守卫森严,三人上前恭敬地道明了来意。
守卫进去通禀,几人在门口焦急地等候。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城主不会不在府中吧。”袁浩明有些急躁,不无担忧地说道。
“难道是听到了风声,故意闭门不见。”宋江烟一跺脚,有些羞恼。
若是第一种情况,还情有可原。
当真如宋江烟所说,那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
城主府这种含糊不清的态度,无疑就是想置身事外。
阮软见惯了这些场面,冷眼看着门前手持武器的守卫,迈步上前。
“退后,没有城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守卫冲着阮软大声喝道。
阮软置若罔闻,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数十名守卫挥动手中的武器,冷冷地指向了阮软。
“速速离去,否则格杀勿论。”
第四百二十五章 利益交换
城主府前,一群守卫严阵以待。
他们手中的武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无声地捍卫着城主府的威严。
阮软面不改色,冲着大门高声叫道:“季城主可在,在下有要事求见。”
声音如同惊雷绽放,在高大的门楼中回响。
两旁的守卫围了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砍向了少年。
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大胆妄为之人,敢在城主府门前大声喧哗。
金辉城中虽然不是清修之地,也无法容忍有人如此撒野。
这些守卫均有着三级初期血脉的修为,能够受到城主府的录用,无不适百里挑一的好手。
数十柄武器朝着少年落下,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阮软不慌不忙,身体一转,手指连连弹出,敲击在守卫的兵器上,发出一阵悦耳动听的声音。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了空间之力地运用。
阮软的身体经脉经过了空间之力的洗礼,早就变得坚韧无比,释放出来的力量极其惊人。
仅仅是血肉之躯,对抗对方的武器,依然显得游刃有余。
一连串的脆响过后,众守卫的武器纷纷失去了方向。
手中的兵刃变得无比沉重,似乎灌注了山川之影,挥动起来都十分困难。
守卫们无奈丢掉了武器,冲着阮软合身扑上。
他们猛烈的拳脚,落在阮软身上,如击败革,全然失去了力道。
阮软任由他们攻击,含笑屹立不动。
众守卫团团包围了少年,想要将他按倒拿下。
阮软的身体如同扎根在大地之上,这些守卫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分毫。
袁浩明与宋江烟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少年的出手,可面对如此众多的高手,少年显示出来的实力,还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守卫们面孔挣得通红,少年依然神清气爽,仿佛是一座大山,巍峨挺拔。
门前的动静,惊动了城主府内。
终于有人出来,朝着众人高声叫道:“快快停手,城主有请。”
袁浩明与宋江烟心中充满了惊奇,没想到这样的方式取得了奇效。
守卫们慌忙散开,回到了自己坚守的岗位。
从方才地较量中,他们真正地感受到了差距。
高手,绝对的高手。
金辉城中无人能望其项背。
幸好对方无意伤人,要不他们这些守卫非要大大出丑不可。
阮软朝着袁浩明和宋江烟一招手,两个人快步跟上。
城主府比起宋家和袁家规模要大了许多,三人无心浏览风景,随着带路之人一路来到议事厅中。
雄伟的大厅中,一名老者高高在上,正是金辉城的城主季卷淘。
季卷淘面满红光,体格健壮,手背上青筋凸起,一看就是血脉之力大成的表现。
“来者何人,为何擅自闯入城主府。”季卷淘中气十足,故作不解地问道。
他早就看出其中两人正是宋家与袁家之后,只是为首的白衣少年有些面生。
阮软拱手说道:“在下与宋袁两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素来关系不错
。今日求见城主,正是为了成全一桩美事。”
季卷淘的态度,通过方才阮软早已有所了解。
对于宋家与苦竹寨的恩怨,季卷淘肯定有所风闻。他不愿意涉及其中,也有着难言之隐。
毕竟银耀城的影响,关系着金辉城的局势动荡,做为城主不好太过直接表露立场。
索性两不相帮,这样也不会得罪隐藏在苦竹寨身后的银耀城。
自己管辖区域内的势力都保护不了,说起来这个城主也有些窝囊。
“什么美事,需要我这个城主出面主持。”
季卷淘没想到少年上来就提出这个要求,原先的一番托辞都没排上用场。
正如阮软推断得一样,季卷淘早就听说了宋家的事情,也在暗暗发愁。
他并不是不知道苦竹寨的打算,苦于没有办法阻止对方的行动。
苦竹寨敢于动手打伤宋茯清,也是在试探城主府的态度。
如果季卷淘出面干预,苦竹寨就可以大做文章,挑起争端。
再利用银耀城施加压力,到时候不光是一个宋家,连城主府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季卷淘也是有所顾忌,迟迟没有发表意见。
“宋家小姐与袁家公子情投意合,两家也早有联姻之意,所以我想请城主做为见证,早早促成这段姻缘。”
阮软早就想好了这个计策,实际上是给城主府一个出面的机会。
只要季卷淘应允了两家的联姻,那苦竹寨就没有了发飙的借口,他们精心策划的布局也就只能胎死腹中。
季卷淘眉头一皱,他明白少年的意思,就是想要断绝了苦竹寨的念头。
这也算的上是一个办法,不过也将城主府推向了风口浪尖。
“宋家嫁女,袁家择媳,这是一件好事啊。不过这是两家的私事,又何必让城主府大张旗鼓。”季卷淘不动声色地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了回去。
关系到苦竹寨的参与,季卷淘不敢轻举妄动。
主持两家的婚事,无疑与直接得罪了苦竹寨,城主府完全没有必要惹祸上身。
“城主是担心苦竹寨怀恨在心,伺机针对金辉城吧。”
阮软直接挑明了季卷淘的心思,就是不想他推诿了事。
季卷淘老脸一红,面上有些尴尬。
“你们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我这个城主当然要从大局出发。”季卷淘搬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拉起了官腔。
“依我看来,苦竹寨就算是不以宋家做为突破口,也不会打消针对金辉城的心思。”阮软认真地剖析着形势,隐隐有着提醒之意。
季卷淘并不糊涂,他当然能够明了局势。
不到万不得已,季卷淘不会直接与苦竹寨站在对立的一面。
金辉城势力混杂,城主府都无法一一理顺。
再加上外部的势力虎视眈眈,季卷淘这个城主坐得也并不安稳。
凡事都不能只凭意气用事,有的时候只能权衡利弊。
“金辉城目前还算是稳定,我老了,也不想事事都亲自过问。”
季卷淘倒也不是妄自菲薄,确实到了一定年纪,不像年轻时候那般励精图治,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人的寿命短暂,谁不想安度晚年。
苦竹寨的野心就算是暴露出来,也需要时间的沉淀,能拖得一时就是一时。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季城主身为金辉城的掌管者,如果不能福泽一方,必然让各方势力心寒。”
阮软见到季卷淘不愿意参与其中,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客气。
“放肆,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对城主说话。”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带领阮软几人前来的管家,见到阮软肆意地评论城主,忍不住出声呵斥。
季卷淘摆了摆手,蔚然叹道:“季某年纪老迈,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实在是情非得已。”
袁浩明与宋江烟跪了下来,关系到两家的利益,两个人也顾不得颜面。
“求季城主救救宋家。”宋江烟轻声地抽泣道。
“袁家也求季城主成全。”袁浩明望着宋江烟,心头一阵颤抖。
两个人随着阮软前来,并不知道阮软的安排。
听到阮软与季卷淘的对话,才知道是真心地想要撮合自己。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化解宋家的危机。
季卷淘怔怔地望着一对青年男女,眼中也露出了深深地无奈。
“不是老夫不愿,实则是......”
“季城主,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阮软没有等待季卷淘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
季卷淘疑惑不解,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苦竹寨的势力还不是城主府现在可以抗衡。
“首先,苦竹寨并不可怕,联合金辉城的势力绝对可以匹敌。”阮软从容不迫地说道。
“应允了宋家和袁家的婚事,苦竹寨如果还打宋家的主意,纯属无理取闹。他们敢上门挑衅,我就可以担保他们有来无回。”
阮软胸膛一挺,宛如一把利剑出鞘,顿时散发出凌然之威。
季卷淘感受到少年身上传来的磅礴之力,比他全力激发血脉还要强大。
三品巅峰血脉已经是金辉城中最顶尖的存在,苦竹寨的寨主也徘徊在这个境界,这个少年说得如此有把握,看来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既然是师出无名,就算是银耀城想要染指金辉城,也不敢借题发挥。”
阮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展露实力,才能消除季卷淘的顾虑。
况且阮软还有所保留,不怕季卷淘出尔反尔。
果然季卷淘有些心动,不过仍未放下谨慎。
“城主府要面对得可不是一般的势力,势必要承受太多的压力。”季卷淘眼中精光闪动,对于这个提议不置可否。
没有足够的利益,肯定无法打动这只老狐狸。
阮软当然没有想着季卷淘会轻易地答应,从怀中摸出了一截不死树枝。
“我手中之物,可以增长寿元。善加利用,延长城主百余年寿命不成问题。”
阮软挥动着手中的不死树枝,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之气。
季卷淘呼吸急促,看着阮软手中的不死树枝,声音都有些发颤。
“宋家与袁家,即日完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第四百二十六章 思乡之酒
岁月无情,任你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终都难逃一捧枯骨。
生命最为珍贵,谁又能抵御长生的诱惑。
城主府态度地转变,并未出乎阮软的意料。
金辉城中,难得迎来了喜庆的场面。
袁家的府邸中,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欢天喜地的气息。
城中有头有脸的各方势力,齐集一堂。
听说这场婚事是由城主亲自支持,引发了巨大地轰动。
袁浩明还有些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两家虽然口头上提出了婚约,真正地实施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婚礼隆重地举行,一切都在顺利地进展。
阮软与颦儿就在人群中静静地观望,感受着周围人群的热情,一浪接着一浪。
“宋家小姐好漂亮哇!”颦儿踮起了脚尖,翘首远望。
宋江烟一身大红喜袍,头顶金花八宝凤冠,一条五彩云霞披肩,映衬得洁白的脸颊光洁如玉。
袁浩明同样状元郎打扮,红色的长袍修裁得大方合身,显得他英武不凡。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季卷淘在婚礼的酒宴之上,慷慨陈词。
“今日有幸观礼宋家与袁家的大喜,实乃金辉城之盛事。”
季卷淘亲自出马,让婚礼多了一份特殊的味道。
“金辉城能有今日的局面,离开不各位地鼎立支持。借着良辰美景,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季卷淘声音宏亮,神情也愈发凝重。
下面的宾客都竖起了耳朵,静静地等待这位城主的决策。
“金辉城的安定繁荣,需要我们共同地坚守,所以我决定......”
季卷淘拉长了声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从今往后,减轻税赋。城主府还设立专项的奖励,表彰对金辉城做出突出贡献的杰出人物。”
下面的人群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在场的都是商贾大亨,当然明白减轻税赋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金辉城的特殊地理位置,造成了在这里经商的困难。
要应付外界地侵扰,还要承担沉重地苛捐杂税,生存的压力巨大。
也有人心生疑问,城主府如此大刀阔斧地进行变革,难道意味着有什么大事发生。
“众所周知,金辉城周围局势动荡,我们想要壮大发展,就必须团结一心。”
季卷淘见到群情激昂,连忙趁热打铁。
“各位家主,我现在以城主府的名义,设立铁卫司。目的就是加强金辉城的守护力量,希望大家踊跃推荐人才。”
季卷淘的这番话,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城主府是金辉城最高的权利机构,能够加入城主府无疑是让自己站稳了脚跟。
只要有子弟进入着新设立的部门,那就代表着多了一份保障。
这样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可以借助城主府的力量,安全方面大大地提高。
“宋家与袁家的两位新人,乃我金辉城中年轻一代佼佼之辈,所以我特邀他们荣任铁卫司的正副司主。”
季卷淘有意地安排,正是将宋家和袁家绑在了城主府这条大船之上。
众人纷纷鼓掌道贺,一时间场面上的
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多谢城主的厚爱,袁家当不负众望。”袁家家主袁木宇意气风发地说道。
与宋家地联姻,本就是一种抱团取暖。
两家多年生意上的合作,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袁浩明在阮软的教导下,修为大有进步,获此殊荣也在情理之中。
“宋家多蒙城主府的关怀,自当尽心尽力,为了金辉城的繁荣昌盛,略尽绵薄之力。”
宋茯清神清气爽,一扫伤痛缠身的颓唐模样。
了却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犹如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昔日那个倔强任性的孩子,也承担起金辉城的建设重任,没有辜负她年青一代天之骄子的美称。
袁浩明与宋江烟手掌紧紧相握,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温暖,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明白了对方的心迹之后,更加珍惜眼前。
因为这一切,都是在认识了那名神奇的少年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少年地到来,改变了两人的人生轨迹,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宴继续地进行,季卷淘与各方宾客推杯换盏。
不少人都对铁卫司产生浓厚的兴趣,不住地打听进入铁卫司的条件。
季卷淘在城中的威信空前高涨,让他不由地怀疑自己从前的管理杂乱无章。
越是位高权重,越要有所担当。
季卷淘感慨的同时,没忘记是那名少年对他提出的这个建议。
他遥遥地看到人群中少年,朝着他点头示意。
两人目光相触,尽在不言之中。
金辉城一盘散沙的局面有所扭转,所带来的景象喜闻乐见。
先前得高高在上,敝帚自珍,实在不利于金辉城的未来发展。
万事开头难。
制定了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朝着好的方面运转。
婚宴结束之后,各方势力相继离去。
季卷淘也返回城主府,对新的规划开始进行部署。
阮软带着颦儿也离开了袁家,回到了宋家之中。
按照与季卷淘事先约定,阮软需要面对苦竹寨登门的麻烦。
“阮哥哥,宋小姐与袁公子花好月圆,那苦竹寨是不是只能干看。”颦儿格格地笑道。
“他们的计划落空,肯定会恼羞成怒,所以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阮软目光清澈,好整以暇地说道。
阮软手中还握着那枚兽核,加紧地吸收其中的能量。
只要能够解开元神的束缚,对抗即将到来的风雨,也多了一份把握。
兽核中的能量完全吸收,转化成了精纯的空间之力,冲击着阮软泥丸宫外面的屏障。
无形的障壁上原先细小的孔洞,随着能量地涌入,已经扩大到了碗口粗细。
虽然还不能与全盛时期相比,也达到了以意控物的阶段。
这意味着阮软可以与镇魂星辰塔取得联系,虽然不能完全发挥法宝的威力,对阮软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收获。
解锁镇魂星辰塔,就可以实现飞行,对未来的行程意义重大。
储物戒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打开,里面的物品终于可以得见天日。
从苍澜大陆上收集了不少丹药,对宋
茯清的伤势大有裨益。
即将面临大敌,每一份力量都不容忽视。
宋茯清再次感受到了少年神奇的手段,忍不住鼻中一酸。
曾经以为宋家经受的灾难无法化解,却在少年的一步步策划中明显好转。
正所谓善有善报。
宋茯清也想不到,那颗对宋家毫无用处的兽核,无形中也帮了阮软的大忙。
阮软倒上了一杯青木酒,顿时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宋茯清旧伤初愈,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阮软自斟自饮,心里一阵瘙痒难耐。
“哇,好香。”颦儿抽了抽小巧的鼻子,发出一声惊叹。
草原上的酒多为粮食酿造,和青木族的工艺不能相比。
阮软递了一杯青木酒给颦儿,笑吟吟地看着她端着酒杯慢慢品味。
颦儿小巧的舌尖,在酒杯上轻轻一舔,一股芳香馥郁的气息冲入喉中。
她美丽的眼睛中带着欢喜,似乎身处碧翠茂密的森林之中。
浑身的毛孔都透着一丝惬意,不禁轻轻地呻吟出声。
“这酒一定非常珍贵吧。”颦儿舍不得一口喝下,端在手中如获至宝。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就怕你不胜酒力。”阮软心情大好,开起了颦儿的玩笑。
颦儿白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丝宠溺的微笑。
草原的儿女,素来都酒风彪悍。
一方面为了御寒,一方面还用来壮胆。
难得遇到如此的美酒,颦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颦儿的小脸微红,吐露的气息都有些温热。
酒力在经脉中流淌,激活了血液中的活力。
颦儿的眼中渐渐朦胧,慢慢地伏倒在桌子上。
阮软抱起了她娇小的身子,回到了厢房之中。
颦儿似乎梦到了什么,口中喃喃地含糊不清。
阮软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盖上了柔软的锦被。
草原的风沙,并没有给颦儿带来太多的痕迹。
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浮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如同娇嫩的海棠盛情绽放。
想起颦儿凄凉的身世,阮软心中也勾起了一丝怜惜。
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那些尘封的过往不经意地翻起,都承载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窗外月色皎洁,清冷的月光被薄薄的云雾遮挡,愈发显得朦胧。
阮软站在窗前,思绪万千。
月是故乡明。
只有身处异乡,这种感觉才倍加强烈。
从天苍大陆的偏远之地,途经南部的魔族领地,瓦解了妖族的祸乱,稳定了中洲的局势。
一路走来,阮软茁壮成长,成为那片天地之间最为顶尖的存在。
修为地提升,远不及心境的成熟来得重要。
初心不变。
懵懂的少年梦,打开了通往更高更远的世界大门。
随着脚下道路的铺开,化作了坚定的执着,引导着他追随心灵的方向。
为了身边的爱与被爱之人,再多的苦难都勇于去面对。
人生正是因为有着不断地波折,才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远方的亲人们,等着我,不远的将来,我们就会相见。
第四百二十七章 羞愤欲狂
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天渐渐远离,春天的足迹悄然而至。
金辉城的街道上,还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积雪。
青绿的小草从路面的石缝中探出头来,展露着茁壮的生机。
一行人的脚步声,在宋家的门前响起,空气中多了一股萧杀料峭的气息。
沉重的足音,整齐划一。
为首的一名男子,三十多岁,虎背熊腰,腰间别着一把乌黑的长刀。
五官棱角分明,双目如炬,不时露出寒芒,透着一丝阴冷。
门前的守卫还未来得及上前盘问,男子大手一挥,守卫就倒飞了出去。
“叫宋茯清出来见我,苦竹寨竹若影特地上门讨债。”
男子的嚣张气焰,引得身后众人一阵哄笑。
“二寨主对于宋家如此垂青,也不知道那宋家小姐何等的福气。”有人趁机发出谄媚之词。
“据说宋家小姐修为不弱,也算是金辉城中的一朵鲜花。有了二寨主的滋润,少不了开放得更加娇艳。”还有人猥琐地笑道。
看门的守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转身进入庭院之中。
宋家的庭院一片静谧,只剩下黑洞洞的大门无声冰冷,像巨兽张开的大口。
一阵冷风吹过,苦竹寨的众人缩了缩脖子。
“直接进去吧,外面还有点小冷。”队伍中有人提议道。
半天没见动静,众人有些失去了耐心。
“徐勇为,你进去催催。”竹若影示意出声之人前往查看一番。
苦竹寨队伍中随行的都是高手,前次登门就已经挫伤了宋家的锐气。
这一次兴致冲冲地到来,要强行逼迫宋家就范。
宋家的家主都败在竹若影的手下,区区一个宋家还能翻起什么水花。
徐勇为三品中级血脉,放在金辉城中都是数得上的人物,若不是背负着几条人命,也不至于投靠到苦竹寨门下。
听到竹若影发话,徐勇为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徐勇为大踏步上前,一只脚刚迈进门中,突然一桶污水泼了过来。
这下事发突然,徐勇为仓促之间来不及躲闪,顿时淋了个满头满脸。
他张口欲骂,感觉到嘴中味道不对。
一股骚臭的气息传入鼻中,桶中竟然装得是隔夜的小解。
徐勇为胸口一阵翻腾,忍不住大口地呕吐起来。
一名少年拎着木桶,一脸歉意地站在门口。
“对不住啊,早上起来倒马桶,没想着遇到了贵客。”
少年惶恐地抓着木桶,有些不知所措。
苦竹寨的众人放声大笑,快要笑出了眼泪。
“老徐,你这运气没得说。一会去赌场试试手气,说不定能赢个盆肥钵满。”
听到同伴地嘲笑,徐勇为恶从胆边生,蒲扇大的手掌就朝着少年抓下。
徐勇为身高臂长,攥住了少年的衣襟,像捏一只小鸡一般将少年提在空中。
“真晦气,老子摔死你个杂碎。”
徐勇为恶狠狠地向下一惯,势必要对方骨断筋折。
少年手脚一阵乱舞,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坠去。
他身在空中,两只脚有意无意地踹到了徐勇为的膝盖。
咔嚓。
一阵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徐勇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借着这一下缓冲,少年左摇右晃,才稳住了身形。
他站在徐勇为的面前,有些惊魂未定。
徐勇为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时间无法站起。
两个人一跪一站,形成了奇特的场面。
少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初次见面,不用如此大礼。我也没带什么礼物,就剩下这个木桶,帮你御御风寒。”
少年抄起手中的木桶,扣在了徐勇为的头上。
里面还有些残留的液体,顺着徐勇为的脖颈,滴滴答答地流下。
徐勇为眼前一片黑暗,腥臊的气息冲入脑中,又羞又气,直接昏死了过去。
少年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你是何人,竟然在这里装疯卖傻。”苦竹寨的众人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喝道。
这个不知来历的少年,明显是有心戏弄,殊不知这样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你们也想要啊,可惜没了,不如等我再去接一桶。”
少年面带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嘴上说着,脚下却纹丝不动。
就这样堵在门口,望着凶神恶煞的苦竹寨众人,没有丝毫得惧意。
竹若影眼中凶光闪动,能坐上苦竹寨的第二把交椅,也不是鲁莽之辈。
“宋家原来邀请到了高人助阵,可曾想过跟苦竹寨作对的下场。”
竹若影看不出少年的虚实,方才那一下像是偶然,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能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淡定自若,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苦竹寨是哪里,听起来味道就不怎么样。”少年摇了摇头,一脸地茫然。
队伍中有人按耐不住,冲了出来,手中钢刀一竖,兜头劈下。
刀光冰冷,寒气逼人。
少年像是吓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不躲不避。
持刀之人面色凶狠,手下毫不留情。
眼看刀锋到了面前,少年才慌忙一声大喊。
“哎呀,杀人啦。”
少年一低头,脚下有些踉跄,直接向前扑倒。
他头前脚后,脑袋朝着持刀之人的怀中撞去。
这一下去势极快,似乎比钢刀来得还要迅猛。
看像是慌乱之间的应变,其中蕴含的力道却极为惊人。
咔咔咔。
持刀之人被这一记头槌撞在胸口,口中喷出一股血雾,手中的钢刀也飞出老远。
他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也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
“抱歉,我胆子小,经不得吓。”少年摸着脑袋,讪讪地笑道。
那名苦竹寨的男子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喉头格格一阵作响,半天说不出话。
转眼之间,损失了两名手下,竹若影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阁下是真得铁了心要与苦竹寨为难,就不怕我血洗宋家。”
竹若影面皮一阵抽搐,原本俊朗的面容也带着一丝狰狞。
“这里是金辉城,苦竹寨若是来讨杯喜酒,宋家当然夹道相迎。”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宋家小姐与我
百年好合,我今日就是来登门求亲。”
竹若影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只能先行试探一下。
“宋家小姐已然婚配,你来晚了一步。不如回去等等,宋家老爷何时有了千金,你再来提亲不迟。”少年摇头晃脑,有些惋惜地说道。
竹若影哪能听不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拳头上的骨节捏得发白,手臂上的青筋如蚯蚓一般凸起。
“我所说得句句实情,你早点前来,还能赶上随一份彩礼。”
少年眉开眼笑,脸上露出财迷的表情。
“哈哈哈,满口胡言,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竹若影怒极反笑,宋家的家主都伤在他的手下,何时轮到一个少年对他如此促狭。
呛琅一声,长刀出鞘。
刀背厚重,刃口锋利。
竹若影身上红光一闪,血脉之力怦然爆发。
三品巅峰血脉全力施展出来,威势不容小觑。
乌黑的长刀,隐隐泛着血色,伴随着他出生入死,饱尝了不少鲜血。
“我看你印堂发暗,今日定有血光之灾。不如回家静养,兴许可以逃过劫难。”
少年连连摆手,言语中不无关切之情。
这番话在竹若影听来,分外地刺耳。
竹若影神情凝重,双手举刀,高过头顶。
“牙尖嘴利的黄毛小儿,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竹若影咬牙切齿,暴跳如雷。
长刀用力劈下,带起一阵呼啸。
面前的空间,都似乎水波一般,在刀锋的掠过之处,荡起一阵波动。
蕴含了血脉之力的长刀,快若流星,像是在空间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少年轻轻一纵,身体巧妙地躲开,犹如一片落叶在风中飘零。
长刀击空,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如切豆腐一般,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损坏公物,罪加一等。你身上可有带够银两,不如将这把长刀留下来作为赔偿。”少年拍手笑道。
竹若影怒火中烧,手下毫不留情,挥动着长刀霍霍相向。
一刀,两刀......
转眼数十刀劈下,刀气纵横交错,布下了天罗地网。
场上白衣飘飘,身影缥缈。
那些看起来凌厉的刀光,连少年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少年轻松随意,与竹若影的杀气腾腾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竹若影与人交手,从未有过如此地被动。
长刀势大招沉,每一下都有着开碑裂石的威能。
无奈在少年轻盈的步法下,却失去了准头。
“一起上,看他往哪里躲。”竹若影久攻不下,心中有些烦躁。
苦竹寨的众人拔出了兵刃,也加入战斗之中。
这一次行动,竹若影只带了数十名手下,这些都是寨中的好手,对付宋家绰绰有余。
没想到遇到这个难缠的少年,竟然逼得全军出动。
不将这个少年拿下,这宋家的大门就无法打开。
竹若影顾不得面上无光,招呼着众人并肩而上。
数十名苦竹寨的高手,将少年团团包围。
各式各样的武器,向着少年的身上砍去,浓重的杀气笼罩全场。
第四百二十八章 铺谋定计
阵阵兵刃破空之声,数十道光芒齐齐闪烁。
刀光剑影弥漫,组成了一座血肉杀阵。
各种武器形成凌厉地呼啸,在空间中此起彼伏。
少年如一条泥鳅,身形灵活无比。
在兵刃的缝隙中穿梭不停,让这些攻击全然落空。
竹若影长刀上杀气沸腾,血脉之力全力催动。
他双目紧盯着少年的身影,捕捉着对方行动的轨迹。
苦竹寨的众人慢慢地收缩空间,少年在包围之中,渐渐被逼到了狭小的角落。
这种战术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竹若影创造出手的时机。
竹若影把握着稍纵即逝的机会,吐气开声,舌尖绽放一声大吼。
“天雷落风击!”
长刀上的刀气凝结犹如实质,像是触发了天谴。
刀尖上白光耀眼,洒出一片寒芒。
天雷滚滚,迅猛刚烈。
刀锋冰冷,气息灼热。
竹若影手中的长刀携着雷鸣之音,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这一刀劈实,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从中一分为二。
少年已经退无可退,他心意一动,手中多出来一把长剑。
星航剑上星辰转动,迷蒙的星光亮起,在空中曼妙地划过,有如银河倒灌。
铛。
一声巨响。
刀剑相交,如同惊雷在星空中炸响。
撞击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向四周扩散。
苦竹寨的众人如同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不由地连连退后,方能稳住身形。
竹若影双手持刀,保持着顺劈的姿势,定格在长剑的封架之中。
虎口传来一阵剧痛,鲜血顺着手腕向下滴落。
竹若影全力以赴的一刀,释放出三品巅峰血脉的力量,竟然被对方反震之力,造成一阵血气翻涌。
对方似乎随意地一击,就将他的力量全数送还了回来。
竹若影长刀不敢抬起,像是镇压了一头上古凶兽。
因为一旦收刀,对方的长剑不受压制,就会如龙游大海,乘风破浪。
竹若影双手颤抖,用尽全力注入到长刀之中,如同握着得是自己的性命。
他没有信心阻挡对方的反攻,只能拼命地用力量进行压制。
从长剑上传来一阵阵地波动,竹若影的长刀一点一点地抬起。
竹若影双臂上肌肉虬结,牙齿都咬得格格作响。
苦竹寨的众人再次围了上来,趁着竹若影牵制着少年,各种武器无情地落下。
天地之间,突然变得昏暗。
仿佛黑夜提前降临,只有繁星满天,散发着迷离的色彩。
苦竹寨的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绚烂的星空。
无数颗巨大的星辰,带着苍茫古朴的气息,无声地转动。
他们的身体在寂静的星空中,失去了重力。
每个人都变成了星空中的一颗尘埃,渺小而又无力。
星空中只有星辰漠然地运行,空间显得冰冷空寂。
只有当星辰在面前划过,才能感受到星空的浩瀚。
无尽的星空,庄严神秘,诉说着亘古久远的法则。
竹若影手中的长刀,从刀锋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
很快就如同蛛网一样,布
满了整个刀身。
长剑轻轻一划,竹若影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长刀化为了碎片,只留下了一个刀柄还攥在竹若影的手中。
和其他人一样,竹若影陷入了深深地恐惧之中。
对方的境界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股力量也强大得无与伦比。
“你们欺负他人,就是仗着自己的武力。可惜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比你们想象中要精彩。”
少年收回了长剑,背负着双手,仰望着星空。
无人敢反唇相讥,从方才的战斗中,体会到了那股苍茫无尽的力量。
少年挺拔的身躯,如同指向星空的一柄利剑。
他与天地似乎融为了一体,仿佛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众人的生死。
“杀了我们,金辉城就等着毁灭吧。”竹若影疯狂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透着一股凄凉,更有一丝威胁的味道。
“有我在,你们就无法如愿。”
少年摇了摇头,目光清澈,宛如星辰闪烁。
“仅你一人,如何抵挡银耀城的大军。”
竹若影不惜暴露出来真实的背景,验证了少年的猜测。
“银耀城如果有必胜的把握,何苦让你们沦为炮灰。”
阮软一针见血,指出了其中的玄机。
竹若影对宋家的上门逼婚,就是想逐步地渗透金辉城的势力。
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银耀城的指使。
“我倒是十分好奇,金辉城有什么值得银耀城觊觎的东西。”
阮软对银耀城的行动有些费解,金辉城不过是处于交界之地的一处关隘,论起资源和人气,都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出手的动机。
竹若影沉默不语,做为一名棋子,他自然无法洞悉博弈之人的心思。
阮软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测,银耀城不惜挑起争端,莫非是看中了金辉城的地势。
金辉城北面就是草原,也是最接近游牧部落的区域。
难道南方的修士想要对草原动手,才想将金辉城变成进攻的一个据点。
北方草原的牧民与南方的修士素来不合,只是因为地域的关系,无法正面发生冲突。
如果银耀城真得打着草原的主意,那就不单单地是一场针对金辉城的阴谋。
局势错综复杂,想要一时半会理清头绪有些困难。
但愿事情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即使和那些草原的牧民发生过不愉快的经历,但也不能做为剥夺他们生存权利的借口。
“来人,将他们拿下。”阮软冲着宋府之中发出了讯号。
宋家的守卫涌了出来,将苦竹寨众人五花大绑。
“先把他们关起来,等候发落。”
阮软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苦竹寨众人而变得轻松,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计。
有些事情,还是要与季卷淘进行商议,阮软马不停蹄直奔城主府。
“苦竹寨来犯之人全都被擒获?”季卷淘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动容。
仅凭少年一人之力,就拿下了竹若影为首的苦竹寨势力,实在超乎了想象。
虽然只是苦竹寨的一小部分队伍,其中的过程一定颇为凶险。
“他们只是一些小卒子,后面还隐藏着银耀城的影子。”
阮软对
于季卷淘先前的表现十分满意,起码从他身上看到了整顿金辉城秩序的态度。
“银耀城确实曾经派人与我沟通过,想要驻扎这里,不过被我拒绝了。”
季卷淘做为金辉城的城主,当然不敢随便让其他势力进驻城中。
特别是对方又是一尊庞然大物,让他们派兵前来,无异于引狼入室。
“金辉城由来已久,镇守在边境并非是为了防止游牧部落地入侵,相反是为了保护草原的牧民。”
季卷淘透露的情况,也让阮软大吃一惊。
难怪金辉城可以与牧民之间达成交易,其中还隐藏着这样的关系。
“先祖本身就是从南境流亡在这里的修士,受到了牧民的恩惠,才得以保全了性命。他立志建立这座城池,就是为了保护草原的安宁不被打破。”
季卷淘悠然神往,将往事娓娓道来。
“说起来,北方草原的牧民和南部的修士,都流着相同的血脉。只是因为家族的分歧,导致了他们迁移到草原之中。失去了完整的修炼传承,才使得他们的血脉之力难以激发,所以在南部修士的眼中,北方的牧民就是一群不开化的野蛮人。”
阮软回想起草原牧民的情形,果然是粗浅地激发血脉之力,造成了实力与南部有些悬殊。
“那为何宋家受到苦竹寨地威胁,城主府却又置之不理。”
这也是阮软疑惑不解的地方,宋家做着草原的生意,算的上是金辉城与草原的主要联系。
面对苦竹寨的相逼,城主府不闻不问,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
“苦竹寨的野心,我又何尝不知。我不能直接表明支持宋家的态度,就是为了不想过早地引起对方的大动作。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在苦竹寨上门之前,安排宋家深入草原。”
季卷淘语重心长地对阮软袒露心声,显然没有将他当做外人。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你适时地出现,实在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季卷淘眼中带着欣赏之色,看着阮软微微笑道。
阮软也觉得城主府之行过于顺利,乃至宋家与袁家的婚礼,也都在如期中进行。
不知不觉,阮软反倒成为了季卷淘利用的棋子。
不过也是因为阮软的出色表现,才下定了季卷淘的一致对外的决心。
金辉城得疏于管理,也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若要是早就铁板一块,难免会让银耀城加快了收编金辉城的进度。
想要在混乱之地,重新树立起稳定的局面,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所以银耀城派出了苦竹寨,偷偷地从宋家下手,想先行掌控金辉城的经济动脉。
事情这样剖析起来,就变得很好理解。
阮软对这位金辉城的城主也另眼相看,果然能够成为一方势力的统管,无一不是心思缜密之辈。
“那下一步该如何进行。”阮软对季卷淘肃然起敬,这位老人的城府并不想他表面上那么肤浅。
“银耀城的动机暴露,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为了妥善期间,我们需要争取时间。”
季卷淘的话意味深长,让阮软有些云里雾中。
“城主的意思是......”阮软眼睛亮起,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将计就计。”季卷淘捻须笑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特殊集训
金辉城一扫往日的颓势,整个城镇都呈现出全新的面貌。
铁卫司地设立,如同在金辉城中注入了一道强心剂。
各方势力的青年才俊都跃跃欲试,因为他们知道新任的两位司主,也是城中有名的一对伉俪。
袁浩明与宋江烟无疑是众人眼中的绝代双骄。
两人的身手在青年一代之中,最为醒目。
袁浩明三品中级血脉,据说已经隐隐有进入三品高级的趋势。
宋江烟二十岁就达到了三品初级血脉,身为女子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铁卫司有两人坐镇,形成了巨大的号召力。
各方势力纷纷踊跃报名,短短的时间内,就招收到了数百名编制。
铁卫司门槛不低,除了修为方面,对入门之人的身家底细也要求极为严格。
有劣迹斑斑的不收,来历不明的不收,性格疏懒的不收。
这三个条件,就将许多人拒之门外。
能够进入铁卫司得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他们即将承担着金辉城发展的希望,成为金辉城中的骨干力量。
阮软担任了铁卫司的教头,这也是季卷淘专门地授意。
打造一支精兵强将的队伍,对金辉城意义重大。
阮软是最佳的人选,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这个重任非他莫属。
颦儿也加入了铁卫司,在数百人中,她的年龄最小,潜力无穷。
和数百名新晋的队员一起,投入了集中的训练之中。
很多人对阮软并不了解,看到只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有些怀疑城主府的用意。
对于这些队员来说,他们的目标就是两位司主。
人群中不乏有三品初级血脉的高手,年龄也大出了阮软许多。
这名新来的教官,表面上文文弱弱,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
看到人群中投来疑惑的目光,阮软轻轻地笑了笑。
轻敌乃是兵家之大忌。
任何轻视别人的行动,都会带来难以挽回后果。
反过来,示敌以弱,也是一种战术。
“铁卫司,顾名思义。就是要打造一支像铜墙铁壁一般的护卫队伍,我们需要得是上阵杀敌的勇士,而不是临阵退缩的逃兵。”
阮软在训练开始之前,强调着纪律。
这些来自各大家族的精英,没有经历过太多地磨难,骨子里还有着一些傲气。
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进入铁卫司,难免有些洋洋得意。
必须让他们知道未来需要面对的困难,才能让他们茁壮地成长。
“战斗之中难免伤亡,我要求你们首先要珍惜生命,听从指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阮软天性仁厚,对生命的敬重远远超出了一切。
这番话引起了队员们情绪地一阵波动。
冲锋陷阵,通常上司只看功绩,哪里真正去关心这些下属的死活。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因为一时地冲动,鲁莽地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在我的队伍中,绝不允许。”
阮软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战斗的意义,如同在队员心中打开了一扇窗户。
“所以,我们今天的训练,就是如何活下去。”
阮软嘴角向上
扬起,露出一丝灿烂的微笑。
城主府的广场,就是队员们演练的场地。
方圆数里,正好是阮软目前所能控制的区域。
众人摩拳擦掌,等待着在训练中崭露头角。
来自各大家族的青年才俊,相互之间还有着比试之意。
他们身体之中热血澎湃,眼中也满含着战意,对于这种新奇的训练方式十分期待。
阮软的训练方式简单粗暴。
元神上的束缚有所突破,使得他可以施展一部分道意的威能。
阮软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就笼罩了全场。
虽然不能与吴常理布置的金刚如意阵相比,也足够应付这群新晋的菜鸟们。
通过对空间之力的感悟,这个无形的力场坚固无比。
阮软利用对天地大道的感悟,在场地中制造了种种异象。
场上的众人眼前一暗,景物发生了变化。
先是从天空中堕下道道闪电,如手指般粗细密集地劈落下来。
闪电落在众人的身上,带起一阵颤栗,经脉都有一种焦灼的感觉,浑身酥麻不已。
不断有人痛呼出声,闪电如同鞭子一般抽在身上,似乎毫无停止的意思。
那些闪电从天而降,光是声势都极为骇人。
数百人同时承受的闪电地侵袭,狼狈不堪地四处躲闪。
闪电之间的缝隙很小,每次落下的频率都略有不同。
这十分考验人的反应和承受能力。
躲得慢了,就会在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不光是疼痛带来的麻痹,还有来自对自尊心地打击。
中招的次数代表了能力的不足,谁又愿意落在人后。
众人小心翼翼地在闪电的间隙中闪躲,唯恐比别人多挨几下。
闪电从开始的手指一般,渐渐变成了手腕粗细,威力也愈发巨大。
光是看到闪电击打在地面上,激起的一阵尘土,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空间仿佛变成了闪电的海洋,密集的电网铺天盖地。
有聪明的队员,毫不吝惜地激发了血脉之力,这样即使被闪电劈中,也能化解其中的冲击之力。
众人受到启发,纷纷地施展出自己的手段,在空间中肆意乱舞的闪电银蛇之间跳跃蹁跹。
闪电交织的大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规律。
颦儿首先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她轻盈的身体,踩着灵巧的步伐,穿梭粗如儿臂的闪电之中,像一只随风飞舞的彩蝶。
这是一场无关于力量的测试。
考验的就是细心的观察和灵敏的反应。
想要不受到闪电地袭击,就要通过灵活地脚步,控制自己的身体。
颦儿催动着血脉之力,调整着气息,小小的双足就在方圆数米内左右腾挪。
她身上保持着干净,没有闪电留下一丝痕迹。
周围的人群也不乏有精明的人士,在挨到几下闪电之后,也发现了一些窍门。
人群中从慌乱开始平静,到渐渐地形成了默契。
每个人都在闪电中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们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意境之中。
正如面对刀林剑雨,没有灵敏的感知,和轻巧的身
法,只能被动地挨打。
阮软制造出来这场闪电之雨,就是为了营造一个激发潜力的环境。
看到众人慢慢进入了状态,阮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随着心意地控制,闪电变得更加密集。
粗如水桶一般的闪电,从空中奔腾咆哮,犹如一条条银色的巨蟒。
嗵嗵嗵。
闪电击打在地面上,都会形成一道深坑。
难以想象落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滋味。
众人眼中带着绝望,浑身毛发竖起,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凄惨的下场。
“这是训练吗?简直不让人活啊。”有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闪电并没有因为他的呼喊减弱,反而朝着他直扑而下。
他匆忙地向旁跳开,原先所处的地方化为一捧焦土。
人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阮软开始所说的话,竟然并不是开玩笑。
如何活下去。
这个念头成为了每个人唯一的想法。
闪电的威力增大,意味着数量也为之减少,空间中的缝隙就是他们躲藏的契机。
天空中传来的耀眼白光,使得肉眼无法直视。
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躲避着闪电落下的方向。
空中的闪电狂乱飞舞,那种沉重的压力使人毫不怀疑,一旦落在身上,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比开始的情况还要凶险,必须打起十分地警惕。
在生死关头最能激发人体的潜能。
抱怨于事无补,该面对得无法逃避。
颦儿在人群中寻找着空隙,从闪电的压力中判断落下的区域,几次都化险为夷。
她小巧的身子有着一些优势,往往能从间不容发的瞬间,找到安全的位置。
一道闪电在颦儿的身边炸响,掀起的尘土模糊了她的视线。
头顶再次传来闪电的轰鸣,颦儿用力地挪动着身体。
颦儿前方的一名队员,一脚踩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身子一个趔趄,眼看一道闪电就要砸在他的身上。
颦儿只能飞起一脚,正中那人的臀部,踹得他向前扑出了几米。
那人转身对着颦儿还来不及道谢,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这一下颦儿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电将他吞没。
那人全身红光大盛,朝天一声怒吼,瞬间就被在闪电击中。
轰。
地上出现了一道深坑,一股焦糊的气味传来。
颦儿心中像是被尖刀刺中,身边队友的不幸对她产生了莫大的触动。
这样的情况还在不断上演,在闪电的肆虐中,不少人都失去了从容。
闪电没有停歇,依然在空间中狰狞地嘶吼。
又是几轮闪电过后,场上的人数锐减到了一半。
灾难之中,无人幸免。
只有勇敢地坚持,才能获得最后的生机。
正如同在战场之上,没有退路。
任何地侥幸之心,都不会引起敌人的同情。
颦儿抬起头来,望着四周残破不堪的场地,紧紧地攥住了小小的拳头。
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只有勇于面对危险,才能克服心中的恐惧。
来吧,让闪电更猛烈些吧!
第四百三十章 避实就虚
闪电肆虐在天际,渐渐失去了威能。只剩下零星的火花,跳跃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上 。
风雨过后见彩虹。
经受了雷电洗礼的人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默默地呆立在原地。
宽敞的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新晋的队员。
空气中透着湿润,一阵蒙蒙细雨,飘洒在众人的身上。
雨水轻柔地拂过,风中传来清新的气息。
身体似乎有所不同,伴随着经脉中隐隐作痛,血液地流淌变得更加有力。
地面上冒出了无数柔嫩的小草,散发着绿色的生机。
雨水顺着众人脸上、脖颈上滑落,被闪电灼伤的地方渐渐开始愈合。
绿色的木系元素像是充满了生命的精灵,涌入了受创的躯体之中,抹去了伤痕,注入了活力。
数百名队员宛如新生。
通过方才的考验,他们的躯体更加坚韧,血脉之力运用起来浑圆如意。
“感觉如何,还想不想再来一次。”阮软轻轻笑道。
众人回想起方才的恐怖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教官手段神奇,是我们过于狭隘。”
原先抱有怀疑的人,此时再也生不出冒犯之心,对这名年轻的少年带着深深地敬意。
“对敌之中,瞬息万变。保护自己,保全身边的队友,才能创造胜利的机会。没有人会参与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明白我们的责任和守护的目标,就不会迷失了心智,沦为**的奴隶。”阮软郑重地说道。
这是阮软内心地坚持,也是一直以来帮助他渡过困境的决意。
数百名队员认真地聆听,眼中都带着一丝明悟。
“继续,这一次要拼尽全力,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阮软一挥手,众人再次落入了水深火热地训练之中。
躯体上地锤炼,和心志上地打磨,使得数百名队员在很短的时间内修为突飞猛进。
季卷淘悄悄地看在眼中,心里充满了欢喜。
就连袁浩明和宋江烟也忍不住加入到队伍中来,陪着这些队员一起训练。
他们知道今日的汗水,会成为明日守护金辉城的一份力量,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有着深远的影响。
苦竹寨的竹若影关在宋家的地牢之中,消息也被封锁了起来。
趁着这段时间,金辉城加紧练兵,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一日,城主府中,季卷淘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两人均是一袭黑衣,神态倨傲,气度不凡。
其中一人五短身材,头大如斗,看起来有些可笑。
不过季卷淘知道此人正是心狠手辣,闻名四方的苦竹寨大寨主苦行乐。
另外一人与季卷淘年纪相仿,须发有些斑白,样貌极为陌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士。
“听说金辉城大刀阔斧进行改革,还设立了什么铁卫司,是否城中不怎么太平。”苦行乐阴恻恻地问道。
“不知道苦寨主从何处听来的消息,金辉城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季卷淘不露声色,说话滴水不漏。
“我那二弟瞅上了宋家的丫头,这是与金辉城亲近的机会,相信城主不会反对吧。”苦行乐开门见山,试探着季卷淘的态度。
“能得到苦竹寨的厚爱,是宋家的福气。不过宋家的小姐已经与袁家联姻,此事怕是要让苦寨主失望。”季卷淘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
苦竹寨的登门早在意料之中,对方并没有率队前往,应该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
“我那二弟可是对宋家小姐念念不忘,宋家小姐不是才从外面回来,这么快就许配了人家。”
苦行乐皱起了眉头,他的五官凑在一起,配合着硕大的头颅显得格外滑稽。
季卷淘忍住了笑,正色道:“宋家与袁家早有婚约,所以前一段时间刚刚完婚。”
“哼,莫非季城主觉得苦竹寨,还比不上那袁家的势力。”旁边的老者发出了一声质疑。
“还未请教,阁下是何方高人。”季卷淘面上有些不悦,冷冷地问道。
苦行乐嘿嘿一笑,摇晃着那颗极不和谐的脑袋,声音都放大了几分。
“这位乃是银耀城的兰蒲涛大人,专程了为了苦竹寨的事情不辞劳苦前来。”
苦行乐言语中不乏恭维之情,对这位老者的身份十分敬畏。
“原来是银耀城的贵宾,难怪器宇不凡。不过金辉城弹丸之地,又怎能劳动兰大人的大驾。”
季卷淘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真正了解对方的背景之后,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表面上不温不火,其实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苦竹寨与银耀城的关系绝非那么简单,这让局势变得更为严峻。
“金辉城地势关键,连接着南北的贸易,季城主也算是富甲一方,我们银耀城可是眼馋得紧。”兰蒲涛一点也不掩饰贪婪之意。
银耀城曾经透露过想要在金辉城入驻的意思,不过被季卷淘婉言回绝。现在又被兰蒲涛提了出来,让季卷淘意识到形势有些不妙。
“金辉城草莽之地,如何能与银耀城相比。我们还指望着通过银耀城,与南部的大郡攀上关系,扩大一些生意。”季卷淘打着哈哈,转移着话题。
“这个好说,金辉城与银耀城合作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兰蒲涛打蛇随棍上,接着季卷淘的话头,趁机争取着主动。
两个人心照不宣,场面的话都说得十分漂亮。
苦行乐在旁边听得一阵摇头,觉得有些背离了主题。
“季城主,我那二弟前来宋家迎娶宋家的小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城主可曾知晓他的下落。”
苦行乐前来的目的首先就是找寻竹若影,为了给季卷淘施加压力,不惜叫上了银耀城的兰蒲涛。
“竹寨主来到了金辉城?这个我倒是有所不知。”季卷淘一副惊讶的样子,显得十分意外。
“我那二弟性格鲁莽,若是得罪了季城主,还望不要在意。”苦行乐哪里看不出季卷淘存心做戏,苦于没有证据,语气之中也不敢太过张扬。
“恩,我一定派人四处打探竹寨主的下落,说不定他因为宋家小姐出嫁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外出散心也说不定。”季卷淘假意关心,
信誓旦旦地说道。
苦行乐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不由地朝着兰蒲涛递着眼色。
“季城主消息灵通,这金辉城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你的耳目。怎么会对竹寨主的来访,毫不知情。”兰蒲涛眼中精光闪动,紧紧地盯着季卷淘。
季卷淘一拍额头,佯装有些不好意思。
“近日流寇泛滥,为了金辉城的安全,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成立个铁卫司,就让我心力交瘁。这城防的问题,可是个大事情,一不小心,就会给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混了进来。”季卷淘指桑骂槐,暗喻苦行乐和兰蒲涛动机不纯。
“那就有劳季城主多多留心,竹寨主在金辉城中出了点什么岔子,我可不保证银耀城主不会大发雷霆。”
兰蒲涛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季卷淘,竹若影与银耀城之间那一丝微妙的联系,也是为了警告季卷淘不可轻举妄动。
“两位大可放心,只要竹寨主在金辉城中,就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季卷淘争锋相对,也是在暗示两人,竹若影的生死,取决于他们对金辉城的态度。
双方心知肚明,表面上也不挑破。
这一次的会晤,金辉城隐隐占据了上风。
苦行乐与兰蒲涛看到季卷淘一点都不做出让步,只好告辞离去。
兰蒲涛临走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在大厅的柱子上摸了一把。
城主府的柱子都是精钢所铸,一般刀剑都很在上面留下痕迹。
在兰蒲涛经过的地方,却留下了一个手印,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季卷淘震惊之余,隐隐有些后怕。
对方若是正面出手,他恐怕很难接下。
两人地到访,对金辉城来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竹若影的踪迹,便可以成为银耀城挑起争端的借口。
季卷淘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拖延时间,等待事情出现转机。
苦行乐与兰蒲涛无功而返,从城主府中没有打探到消息,反而惹了一肚子火气。
“你觉得那个老家伙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为什么态度比上一次要强硬了许多。”兰蒲涛对空手而归有些不太满意,转头问向了苦行乐。
苦行乐伸手在大大的脑袋上挠了挠,面上也露出一丝怨恨。
“二弟过来了一段时间,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被这个家伙控制了起来。他刚才提醒我们,也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苦行乐看似粗豪的外表下,一颗心倒是玲珑剔透。
“恩,这个家伙态度转变,难道是想凭借着那个新成立的什么铁卫司,对抗银耀城的势力。他真得以为,这些临时组建的乌合之众,能起到什么作用。”
兰蒲涛嗤之以鼻,对金辉城的实力不屑一顾。
“既然二弟是冲着宋家而来,我们也不妨去宋家打探一下。他们总不能推脱责任,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苦行乐一语就命中了要害。
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家是这件事情的焦点,从那里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兰蒲涛点了点头,两个人身形一动,就朝着宋家的方向快速地前行。
第四百三十一章 鸱张鼠伏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宋家的大门紧闭,就连守卫都失去了踪影。
苦行乐和兰蒲涛站在大门口,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办,直接冲进去,还是......”苦行乐瞅着黑漆漆的大门,抬脚就要踹去。
兰蒲涛拦住了苦行乐,对他摆了摆手。
“这样容易打草惊蛇,偷偷潜入为好。”
兰蒲涛打量着宋家的围墙,冲着苦行乐打了个手势。
宋家的围墙高达数丈,不过对于两人来说形同虚设。
兰蒲涛率先身形一纵,轻飘飘地立上了墙头。
他转过身来,对着苦行乐招了招手。
苦行乐别看身材矮小,爆发力着实不弱。
他向后退了几步,脚掌用力一蹬,冲天炮一般拔身而起。
这下用力过猛,身子险些越过了墙头。
兰蒲涛在空中一把拎住了苦行乐的衣领,阻止了他前冲的力道。
苦行乐一张大脸有些泛红,幸好在夜色中不易察觉。
两个人蹲在墙头上,却见院内黑幽幽地看不清楚,只有远处的厢房内隐隐透着亮光。
“这么大,怎么找。”苦行乐又开始挠了挠他硕大的脑袋。
“抓个人问一问,便知分晓。”兰蒲涛朝着厢房那边指了指。
两个人从墙头一跃而下,脚下有些松软,似乎踩在了棉花之上。
从数丈的高处落下,两条腿都陷入了泥泞之中,直至膝盖。
苦行乐拔起一只脚,立刻闻到了一股恶臭。
“我去,这是什么玩意。”苦行乐伸手一抹,触手一阵冰凉,还带着湿漉漉的芬芳之气。
兰蒲涛捏住了鼻子,直觉告诉他踩到的非屎即尿。
“谁这么缺德,弄了这么多恶心的东西在这里。”苦行乐悄声地骂道。
兰蒲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雷区,才摆脱了那股中人欲呕的味道。
“等擒到了宋家之人,一定要将他们浸泡在这里,让他们生不如死。”兰蒲涛大骂着晦气,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两个人站在一起,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息,互相都有些嫌弃。
厢房的灯光微弱,传来对话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讨论着什么。
苦行乐与兰蒲涛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窗户,蹲在窗台之下,偷偷地倾听里面的动静。
“阮哥哥,你有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
“我们乡下老鼠横行,所以我从小就痛恨老鼠。因为它们偷吃粮食,还喜欢躲在阴暗的地方,最为狡猾不过。”一名少年笑道。
苦行乐与兰蒲涛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滋味。
“屋里好闷啊,是不是要下雨了。”
女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苦行乐与兰蒲涛连忙缩了缩脖子,避免被对方发现。
两个人挤在一起,身上那股臭气钻入了鼻中。
苦行乐抽动了几下鼻翼,忍不住就要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
兰蒲涛赶紧伸出手捂住了苦行乐的大脸,让他的喷嚏胎死腹中。
“宋家小姐喜得
良缘,我也想像她一样幸福美满。”女子语气中满含着羡慕之意,发出了微微的轻叹。
“苦竹寨的竹寨主也是一表人才,要不然为兄为你牵一牵线如何。”
听到了竹若影的消息,苦行乐与兰蒲涛竖起了耳朵。
“宋家小姐刁蛮任性,现在当上了铁卫司的副司主,更是眼高于顶。竹寨主大老远地前来,却扑了一场空,实在有些可怜。”女子不无感慨地说道。
“竹寨主修为了得,据说老爷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古美女爱英雄,你是不是有些心动。”少年调笑着说道。
“你又笑话人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子有些羞恼,像是被他戳破了心事,与少年在房中追逐打闹起来。
苦行乐和兰蒲涛只能耐着性子,听两人东拉西扯,想要多打探一些消息。
屋内的两人似乎撞到了桌子,哗啦啦一片碗碟碎裂的声音传来。
“完蛋了,你闯了祸事,看我怎么去报告老爷。”女子拍手笑道。
少年有些沮丧,低着头忙着清理着现场。
房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扫地之声,显然是少年在收拾着破碎的瓷器。
“千万不要告诉老爷,他正为竹寨主的事情头疼。”少年心虚地说道。
苦行乐和兰蒲涛聚精会神地认真聆听,等待着下文。
突然从窗口中丢出了一些瓷器的碎片,全数倒在两人的身上。
微烫的茶水顺着脖颈流下,两个人如同两只落汤鸡。
苦行乐心中大怒,险些从地上一跃而起,被兰蒲涛死死地按住。
兰蒲涛对着苦行乐竖起了一根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对了,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对付那些讨厌的老鼠。”少年转移了话题,想引起女子的兴趣。
“那些恶心的东西,我看都不想看到。”女子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似乎还对少年心中不满。
“我们通常都是抓住了老鼠,用热水活活地烫死,对付这些讨厌的家伙,就要不择手段。”
少年一边笑着,还不忘记朝着窗外唾了一口,不偏不倚地落在苦行乐的头顶。
苦行乐连番地受到委屈,胸中似乎有一千匹野马奔过,呼吸都变得粗重不已。
兰蒲涛一只大手搭在苦行乐的肩头,生怕他一时冲动,暴露了行踪。
“说起竹寨主,那可是大大地威风。宋家家主何等人物,都禁不住竹寨主轻轻一击。”少年意犹未尽,谈论起当日的情形。
苦行乐双目通红,若不是兰蒲涛一再阻拦,早就恨不得冲进去将两人擒拿手中,好生折磨一番。
“家主无奈之下,才将小姐早早地嫁人。竹寨主闻讯激动万分,差点将宋家夷为平地。”少年貌似对竹若影深表同情,对宋家家主得不识时务有些痛心。
“那后来呢?”女子掩口惊声道。
苦行乐与兰蒲涛终于等到了关键的时刻,就等少年说出详情,势必显露身形大闹一场。
少年故意地卖起了关子,在女子接连地追问下,才缓缓开口。
“宋家家主对竹寨主苦心规劝,说做人一定要清心寡欲。否则便如那窗外的两只老鼠一样,白白吃了许
多苦头,还在痴心妄想。”
苦行乐和兰蒲涛一股热血涌上头顶,顿时羞臊难当。
两人知道行踪败露,方才那些言语完全是对他们极尽嘲讽。
宋家的庭院突然灯火通明,数百条人影从暗处手持火把走出,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苦行乐与兰蒲涛双双从地上跳起,顾不得形象,背靠背站在一起。
“两位深夜到访,招呼不周,还请担待。”
少年长笑一声,从房中推门出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苦行乐和兰蒲涛气得七窍生烟,才明白方才的遭遇都是少年有意地安排。
“两位一定就是苦竹寨的大寨主和银耀城的兰大人,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仪表非凡。”少年抚掌大笑,眼中露出戏谑的神情。
两个人先是踩了满脚的屎尿,又被泼了不少茶水,身上还有许多瓷器的碎片,委实有些狼狈。
“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口无遮拦。”苦行乐恶狠狠地瞪着少年,两只眼睛都快从眼眶中凸了出来。
“古有学子凿壁偷光,今有寨主趟屎淋唾,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苦寨主这苦中作乐的名字,绝对名副其实。”
少年对着苦行乐竖起了拇指,不吝赞美之词。
苦行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就凭这些货色,就以为吃定了我们两人。”苦行乐向着四周环顾了一番,不屑地说道。
“你们现在这股味道,恐怕是凶兽见了也要退避三分。他们不过是观摩一下,看看老鼠的下场。”
阮软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捂在了口鼻之上,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苦行乐哇呀呀一阵怪叫,怒气无法遏制,素来沉稳的心性也狂躁无比。
愤怒之中,苦行乐的修为倒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粗矮的身子一弓,整个人像一只利剑射向了面前的少年。
啪。
苦行乐硕大的脑袋上挨了一下。
这一下力道不重,却如同敲在了苦竹乐的心头。
他连人影都没看清,少年就失去了踪影。
少年早就转到了他的身后,手中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个粪勺,正在轻轻地摆动。
“你跟你兄弟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真得以为金辉城中可以来去自如。”
少年手持粪勺,如同一柄绝世神兵,指着苦行乐冷嘲热讽。
苦行乐喉头格格作响,全身红光大盛。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两枚匕首,双手一划,泛起一阵乌黑色的光芒。
“无耻小儿,拿命来。”苦行乐身材粗矮,所使兵刃也是短小精悍。
激发了血脉之力,苦行乐整个人如同一个散发红光的肉球。
他手中的匕首不断挥舞,形成了两团黑气,腥风扑鼻,显然淬着剧毒。
苦行乐含怒出手,一心要将面前的少年一击毙命。
两只匕首重重地插下,均向着对方的要害之处。
少年手中的粪勺灵动缥缈,荡开了苦行乐的匕首,诡异地变幻了角度。
粪勺带着醉人的气息,送向了苦行乐的口中。
第四百三十二章 以儆效尤
粪勺之中似乎还带着新鲜的液体,微醺的气息惹人动容。
苦行乐只能纵身后跃,用两只匕首护住了面门。
那支粪勺去势不停,紧紧地锁定了苦行乐的身影。
苦行乐手中的匕首左右挥动,敲击在粪勺之上,发出一阵叮咚的脆响。
激发了血脉之力,两只匕首力道不轻。
可是粪勺不为所动,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始终不离开他面门三寸之处。
浓烈的腥臊之气,刺激着苦行乐的嗅觉,让苦行乐不得不改为用嘴巴呼吸。
可是粪勺近在咫尺,稍有不慎就会灌入口中。
苦行乐从没有遇到过如此凶险,一个照面之下就落入了下风。
他拼命地用匕首去拦截那支可恶的粪勺,身子也不住地后退。
兰蒲涛从旁伸出一掌,印向少年的背心。
两人一前一后,形成了夹击之势。
“原来你也要分一杯羹。”少年哈哈一笑,手中又多出了一柄粪勺。
粪勺化作一道流光,冲着兰蒲涛的手掌点来。
换在平时,兰蒲涛一掌就可以将对方的兵器拍为两段,可面对这污浊的器物,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兰蒲涛只能掌势一缓,却让苦行乐苦不堪言。
少年的粪勺如影随形,就悬在苦行乐的面前,仿佛不喂下这一口,决不罢休的样子。
兰蒲涛顾不得太多,两只手掌凝聚着沉重的掌风,朝着少年用力地拍下。
少年一只手前指苦行乐,另一只手握着粪勺,抖出一片绚烂的光影,与兰蒲涛的手掌频频碰撞。
兰蒲涛的血脉之力已经达到了四品初级,寻常的刀剑都无法与他的手掌相比。
从粪勺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兰蒲涛威力无俦的掌风,都无法改变粪勺的方向。
粪勺在少年的手中,如同注入了灵性,像一条昂首吐舌的长蛇,喷发着迷醉之气。
少年应对两人从容自若,手中的粪勺就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
颦儿站在厢房的门口,拍手叫道:“两个好朋友呀,关系非常好啊。你一口来,我一口。”
苦行乐与兰蒲涛听在耳中,气得浑身发抖。
两人应付两支粪勺本就相形见绌,哪里还有时间顾及旁人地调笑。
从下到大,何时遭人如此戏耍。
苦行乐和兰蒲涛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与少年手中的粪勺搏斗在一起。
一名三品巅峰血脉,一名四品初级血脉。
两名顶尖高手联手作战,只为化解面临的窘境。
以一敌二,少年似乎还留有余力。
手中的粪勺,在空中划过曼妙的轨迹,招招不离对方的口鼻。
苦行乐没想到兰蒲涛地加入,还不能改变少年对他的压力。
那柄粪勺封死了周围的空间,他眼中渐渐露出了绝望。
苦行乐心中一横,挥动着匕首不退反进。
就算是拼着挨上一勺,也要在少年身上刺出几个透明的窟窿。
苦行乐个头不高,低着头冲了过来,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刺猬。
他手中的匕首,带着团团黑气,像是在肉球一般的身体上装了上轮子。
粪勺迎面而来,重重地拍在了苦行乐的脸上。
苦行乐眼前一黑,顾不得臭气扑鼻,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合身扑上,试图用手中的匕首让少年血溅当场。
少年手中粪勺一点,身体像是一只大鸟凌空飞起。
他这么一让,苦行乐矮壮的身体直接扑向了少年身后的兰蒲涛。
兰蒲涛感觉压力一轻,双掌翻飞之处,正好迎上苦行乐冲来的身影。
一连数掌,全都落在了苦行乐的身上。
噗噗噗。
兰蒲涛掌力雄浑,每一下都有开碑裂石的威力,直接将苦行乐打得飞了出去。
苦行乐身体倒飞在空中,比来时还要迅速,大嘴一张就喷出一团血雾。
“你就算是不喜别人先拔头筹,也不用下此狠手。”少年轻轻地落在地上,口中啧啧称叹。
“混账东西,老夫今日不将你剥皮抽筋,难消我心头之狠。”
兰蒲涛误伤了苦行乐,把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到了少年身上。
“我这里料还足够,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大可细细品味,不用操之过急。”少年一扬手中的粪勺,星星点点的液体斜斜地滴落在地面上。
“啊,竖子敢尔,气煞老夫。”兰蒲涛牙呲欲裂,浑身的血脉之力催发到了极致。
红色的血气翻腾,化作了一片雾气,凝结在兰蒲涛的身后,形成了一双血色的翅膀。
血脉化形。
四品血脉就步入了全新的境界,可以利用血脉之力外放对身体形成助力。
这种变化可以带来更快的速度,身体的力量也大幅度地提升。
激发血脉之力,对兰蒲涛的消耗也极为巨大。
面对这个神秘的少年,兰蒲涛不敢藏私,方才的交手还未摸清对方的实力。
血色的双翼张开,兰蒲涛整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
他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双脚都离开了地面。
兰蒲涛双拳紧握,血液在皮肤下面流动汩汩有声,经脉喷张,体内传来一阵轰鸣。
“据说老鼠吃了盐,就会变成你这般模样,不知道你是否有些口渴。”
少年轻轻地抬起了粪勺,冲着兰蒲涛好心地晃了晃。
兰蒲涛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双目通红,双翼在身后一展,身体犹如离弦之箭,在空中掠过一道红光。
有着血脉之力地加持,兰蒲涛的速度快如闪电,手中双掌也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接拍向了少年的脑袋。
少年手中的粪勺,隔空虚点,像是在空间中戳破了一些小洞。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兰蒲涛的身体化作了一道残影,双掌犹如乌云盖顶,从上之下猛地劈下。
少年挥动着粪勺,挡在了身前,连番地刺出,逼着兰蒲涛变幻着方向。
兰蒲涛双掌中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层层劲气,荡起气流的攒动。
少年的粪勺总能指向掌影中的破绽,让兰蒲涛无法接近身前。
空间之中似乎隐隐发生着变化,周围的空间之力都被调动起来,随着少年地刻意操控,形成了微小的漩涡。
兰蒲涛借着双翼地挥动,血脉之力遍布全身,掌影也愈发沉重。
少年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在空间中搅起阵阵波澜。
兰蒲涛高歌猛进,眼看就要冲至少年的身前,却被无形的劲力阻隔。
两人之间似乎被着一层透明的薄膜笼罩,以至于兰蒲涛悬在了少年的三尺之外,无法再继续前行。
这是什么情况。
兰蒲涛两只手掌轮番地拍击在面前的虚空之中,发出一阵阵巨响。
空间都在颤抖,眼前的景物如水纹一般波动。
剧烈的震动,造成了兰蒲涛浑身血气翻涌。
他神情激动,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不断冲击着无形的牢笼。
空间之力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兰蒲涛感到身体被束缚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渐渐地还在向内收缩。
兰蒲涛的双翼都快要施展不开,血脉之力在空间的压迫中,已经没有先前那般躁动,使得兰蒲涛身上的红光都开始黯淡。
“给我破!”兰蒲涛发出一声厉吼。
空间之力稳固无比,继续地挤压过来。
兰蒲涛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做着最后地顽抗。
血脉之力消耗殆尽之时,就是他全面溃败之际。
兰蒲涛双掌忙乱地拍向四方,激起阵阵异动,依然无法阻止空间地压迫。
随着空间越来越小,那种沉重的压力愈发强烈。
兰蒲涛感觉自己像是压在了大山之下,骨骼都发出了一丝丝不堪重负的格格之声。
血液从毛孔中渗出,经脉深处传来一阵剧痛。
“停手,不要啊。”兰蒲涛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随之崩溃,血脉之力淡淡地散去。
空间的压力持续了一段时间,轻轻地消失不见。
兰蒲涛委顿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浑身软绵绵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可知道冒犯银耀城的下场。”兰蒲涛有气无力地发出了质疑。
“先算算你冒犯我的账吧,我看你消耗了不少体力,要不要补上一补。”
少年拿着粪勺在兰蒲涛脸前晃了晃,兰蒲涛顿时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对于自己的遭遇感到一阵心酸。
“银耀城派你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宋家吧。”少年转动着手中的粪勺,不经意地问道。
“金辉城冥顽不灵,拒绝我家城主的好意,迟早要付出代价。银耀城的大军降临之际,就是金辉城毁灭之日。”兰蒲涛恨恨地说道。
少年轻轻一脚,就踹在兰蒲涛的身上。
“败军之将,安敢言勇。”少年蹲下身子,冲着兰蒲涛挤眉弄眼。
“银耀城若是起兵,还能派你前来打探,快跟我说说,银耀城的势力如何。”
兰蒲涛冷笑道:“我在银耀城不过是普通的角色,真正的高手又岂是金辉城能望其项背。”
“既然你无足轻重,那杀了你,也不会受到银耀城的重视。”
少年一挥手,立刻就有铁卫司的成员走了过来。
“银耀城图谋不轨,今天就以儆效尤。”
一名铁卫司的队员手提一把厚背的砍刀,高高举起,刀锋在空中绽放着冰冷的寒光,无声地挥落。
第四百三十三章 赎罪之路
刀锋及肤,遍体生凉。
兰蒲涛的脖颈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缩。
只有在死亡边缘,才能感受到对生命的渴望。
“等等,我有话说。”兰蒲涛忍不住尖叫起来。
阮软伸指一弹,一缕指风击在刀刃之上。
厚重的大刀偏离了方向,顺着兰蒲涛的鼻尖滑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银耀城收到了消息,草原上的部落发现了一处隐秘之地,应该是前人留下的宝藏。所以才想利用金辉城的关系,深入草原探寻一番。”兰蒲涛捡回了一条性命,惊魂未定地说道。
“什么样的宝藏,值得银耀城如此兴师动众。”
阮软有些好奇,银耀城不惜唆使苦竹寨打起宋家的主意,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据说上古之时,神武大陆上凶兽横行,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大能者从天而降,拯救众生于苦难之中。他孤身前往兽穴,将高级凶兽屠戮一空。才使得人族得以香火延续,渐渐形成了如今的模样。”兰蒲涛谈起尘封的往事,不无感慨之意。
“你说的那处隐秘之地,就与这位大能有关?”
阮软对这位神秘的强者充满了敬意,联想起来自己出身的天苍大陆不胜唏嘘。
天苍大陆当年也受到了魔族地入侵,召唤出的魔龙,让人族陷入了重重危机。
还是凭借着人族强者楚天行,与恶龙激战了七天七夜,成功地将其斩杀,并且将恶龙的肢体埋藏在天苍大陆的各个角落。
这个传说一直激励着阮软,陪伴着他一路成长。
即使阮软目前的境界,一想起那个英姿勃勃的身影,心中就为之激荡不已。
顶天立地,有所担当。
这才是男儿本色,无愧于来世间走上一趟。
“神武大陆的修炼方式就是靠激发血脉之力,随着年代久远,我们骨子中的血脉渐渐淡薄,也使得修炼愈发艰难。”
兰蒲涛道出了自身的局限,忍不住看了阮软一眼。
“所以你们才想获得大能留下的东西,找寻提升血脉的机会。”
阮软通过这些线索,不难推断出来银耀城行动的用意。
“草原正是以前凶兽肆虐的地方,那位大能就是那里找到了凶兽的老巢。当年的大战,无人亲眼目睹,但其中的凶险绝对是惊天动地。”
兰蒲涛眼睛微微眯起,花白的胡须尤自轻颤,内心也掀起了波澜。
“银耀城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就不怕是有人编造的谎言。”
阮软仔细斟酌着利害关系,想不出其中的关键。
兰蒲涛慢吞吞地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兽核,在阮软面前一晃。
阮软接了过来,眼中露出一道精光。
这枚兽核十分熟悉,阮软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小小的兽核蕴含着空间之力,与他从宋茯清那里获得的兽核如出一辙。
“这东西对你们的修炼有何帮助?”阮软有些惊喜,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兰蒲涛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少年,对他不了解兽核的用途感到意外。
兽核对于低阶修士确实没什么帮助,可对于高阶修士此物却意义重大。
四品以上的
血脉想要晋升,需要通过不断地激发体内的潜能,只有借助于外物。
兽核中包含着凶兽的精血,可以增强血脉的浓度。
这对修士躯体的强度要求很高,只有突破到四品以上才能承受暴虐的血脉冲击。
不能与自身融合,就会面临爆体的危险。
所以这种兽核,三品血脉的修士无法使用。
银耀城的修炼水平远超金辉城,才刚刚达到了使用的标准。
“有人对银耀城透露发现了隐秘之地的消息,就是用这枚兽核证明他所言非虚。城主非常重视,特此才想从金辉城这里,打开草原的通道。”兰蒲涛垂头丧气地说道。
兰蒲涛对这枚兽核保管地十分小心,面临生死关头才舍得拿出来。
“是什么人通风报信,又想着获取什么样的好处。”
阮软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具体的原因让他隐隐有一丝猜测。
隐秘之地处于草原之中,只有熟悉环境的牧民才有机会碰到。
有人不惜找上了银耀城,肯定是想凭借银耀城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起来草原各个部落之间的明争暗斗,阮软陷入了沉思。
“是翰桑部落派人与我家城主商谈,要求支持他们部落一统草原,而做为交换的条件,就是提供这处宝藏的下落。”
兰蒲涛的解释让阮软眼前豁然开朗,一场阴谋悄悄浮出了水面。
“翰桑部落不就是索巴图去联系那股势力,他们同意了恩朵部落的加入。”颦儿出声提醒道。
阮软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凝重。
从恩朵部落投靠翰桑部落,就可以看出草原上的形势紧张。
想要生存,就要不断地扩张地盘和吞并其他势力。
恩朵部落就是无奈之下,成为翰桑部落的附庸。
金辉城表面上是南方修士的聚集之地,其实也是守卫着草原牧民的一道防线。
可惜依然阻止不了草原内部的争斗,权力和野心蒙蔽了游牧部落首领的心灵。
翰桑部落首当其冲,为了吞食草原的其他势力,不惜利用宝藏的秘密,联合银耀城出兵。
这场交易等于是引狼入室,就算是银耀城帮助翰桑部落平定了草原,再找到宝藏之后,说不定就会翻脸动手。
草原将面临更大的危难,势必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以阮软对人性的了解,离开了利益维持的关系,最为脆弱不堪。
草原的混乱对南方不能构成威胁,一旦形成了规模,这种平衡必然会被打破。
“银耀城准备了多少部队参与这次行动。”
阮软转动着手中的兽核,心中盘算着对策。
银耀城要先拿下金辉城,才能占据有利的地势。
金辉城处于南北交界的咽喉要道,进可攻退可守。
对于银耀城开展大规模的行动,成为了关键的一环。
“如果苦竹寨的计划顺利,银耀城就不会派出太多人手,只要有几名高手对付季卷淘为首的城主府就足够。”
兰蒲涛对金辉城的实力有所了解,唯一的变数就是横空冒出来的这个少年。
阮软无意中帮助宋江烟逃过了苦竹寨的逼婚,导致了事态的发展加速了进程。
即使了解了全盘的计划,如何化解目前的这场危机也是一个难题。
金辉城设立了铁卫司,也不代表就有了和银耀城对抗的资本。
形势严峻,仅靠这些力量远远不够。
“去吧竹若影带上来。”阮软吩咐下去。
竹若影出现在几人面前,看到苦行乐的模样大吃一惊。
就连兰蒲涛大人都落入了对方手中,竹若影有些不寒而栗,对少年更加地忌惮。
苦行乐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承受了兰蒲涛的几掌,断了几根肋骨,不过性命并无大碍。
“你还活着。”
苦行乐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与竹若影相见,顿时有些同病相怜。
“大哥,兰大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么。”竹若影明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问道。
苦行乐受伤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兰蒲涛面临砍头的场面。
那些对话完全听在耳中,对少年的来历也是十分费解。
这少年像是来自于部落所处的草原,又不是金辉城中之人,身份透着神秘。
从之前的交手中,苦行乐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
他的修为在少年面前,如同个普通人一般,全然没有高手的风范。
“他运用得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力量,如果能够选择,我不想和他成为敌人。”苦行乐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无稽的想法。
竹若影率领数十名高手与阮软交手,结果全军覆没,对少年的实力深深地震撼。
他手中的长刀也在那一战之中,化为了碎片,随着他的信心跌落谷底。
“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阮软淡淡地说道。
“要么成为银耀城的炮灰,要么随我一起面对银耀城地来袭。一场不代表正义的战争,终将会以失败收场。你们是否愿意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上,留下耻辱的一笔。”
每一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无关乎贫穷富有,高贵低贱。
站在自己的角度,随波逐流是一种身不由已。
放在历史中看来,这无疑是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冥顽不灵,身败名裂。
“我们还有机会?”竹若影苦笑道。
在金辉城中犯下的罪行,已经使他们站在了对立的一面。
就算是他们有心悔改,如何能为人所接受。
“你们流落在金辉城外,就是因为犯下了错误。如果戴罪立功,我相信会受到金辉城的认可。”阮软微微笑道。
在大义面前,个人的恩怨显得不那么重要。
浪子回头金不换。
用热血和生命去换取一方净土的安宁,足以弥补他们过去所做的一切。
“生命只有一次,且活且珍惜。”
阮软对生命的敬畏,贯穿了他行事的准则。
竹若影眼前仿佛有一条曲折的道路展开,那是一条赎罪之路,通往了全新的世界。
亡命天涯,居无定所。
这种漂泊的感觉,让心灵永远处于迷茫之中。
生活在阴暗之中,对光明更加向往。
拒绝死亡,拥抱希望,因为明天会更好!
第四百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绿意重回大地。
金辉城的南部万里之遥,就是一条横纵东西的山脉,像巨龙盘踞辽阔的地面之上,形成了一处壮观的景象。
山势平缓,景色秀丽。
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南来北往的通路。
乌龙山脉绵延数万里,想要从南至北抵达金辉城,必须翻过这道山脉。
苦竹寨的营地就驻扎在此,也因为地势的险要收留了不少流亡者。
距离银耀城打探消息过去了数月,还未有消息传回来。
银耀城终于按耐不住,采取了行动。
这一日,乌龙山脉中出现了一支队伍。
领头的正是银耀城的副城主周逸寒,随行的全是银耀城的精锐力量,无一不是三品高级血脉,足足有数百人。
周逸寒年过半百,本身达到了四品中级血脉。从表面上看起来像中年人一般,浑身的肌肉匀称,无一丝赘肉。映衬着他刚毅的面容,尽显威严之气。
队伍在山脉中无声地行进,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显得训练有素。
两边的山势陡峭,狭小的通路仅容两人并肩走过。数百人的队伍渐渐拉长,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前行。
一名少年静静地坐在山路之中,面前摆着一壶好酒,正在自斟自饮。
“什么人,赶紧让开。”一名银耀城的修士手持兵刃,朝着前方一指。
少年似乎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一抖,几滴碧绿醇香的液体滴落在山道之中。
“何人大呼小叫,打扰你家小爷的清静。”
少年一仰脖将手中的酒倒入口中,对那名修士的指责颇为不满。
他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眼中透着迷离之色。
“哪里来的酒鬼,延误了我们的行程,当心你颈上的人头不保。”那名修士高声喝道。
少年放下了酒杯,双手叉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走你们的路,我喝我的酒,凭什么让我给你们让路。”
见他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这种山野之人,不给他点教训,就不知道我们银耀城的厉害。”
银耀城的修士自视极高,对于南疆之人不屑一顾。
那名修士听到少年出言不逊,单手提刀,一巴掌就朝着少年胸口扇了过来。
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道,寻常人挨上一下,也足够落得个四仰八叉。
少年不躲不避,胸口重重地受了一掌。
“哎唷,好痛。”少年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弯下腰去手捂着胸口。
没能将少年击飞,那名修士也有些奇怪。
“快滚,好狗不挡路。”那名修士大掌一挥,就去拎少年的衣领。
他的手掌尚在半途之中,少年猛地抬头,口中喷出一股酒箭。
那名修士闪躲不及,顿时被喷了满头满脸。
酒水顺着脖颈流下,怒火从胸中爆发。
那名修士长刀抡起,朝着少年用力地劈下。
“住手。”周逸寒从旁出声,制止了手下的冲动。
这名少年突兀地出现在此,有些古怪。
周逸寒上前打量着少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血
脉之力的波动。
“你阻挡我们的去路,就不怕白白丢了性命。”
周逸寒见识过不少场面,唯独对少年的行为感到不解。
“你们打扰了小爷的酒兴,还动手伤人,与强盗又有什么两样。”少年眼睛一翻,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周逸寒哑然失笑,这人要么就是不通人情世故,要么就是脑筋不够灵光。
自己这些人全副武装,他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你是哪里人氏,莫要给自己惹上麻烦。”周逸寒自问已经十分客气,他一心赶路,不想过早地暴露行踪。
“我就是金辉城周边的村民,倒是你们形迹可疑,一看就非善类。”
少年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
“无知小儿,你可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先前那名修士有些不耐烦,恶声恶气地吼道。
“我只听到狗叫,好吵好吵。”少年白了他一眼,弯腰又去捡起了酒杯。
那名修士气的吹须瞪眼,握着长刀就欲上前。
周逸寒这次没有阻止,显然不想跟少年继续纠缠。
长刀破空划过,朝着少年的脖颈砍落。
铛。
一声金属相交的声音响起。
少年手中的酒杯,与长刀撞击在一起。
小小的酒杯停在空中,完好无损。
长刀却从中裂开,只剩了下半截。
那名修士惊愕地呆立在原地,望着手中的半截刀锋,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高手,金辉城中还有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周逸寒拍了拍手,眼中透出一丝冰冷。
方才那一下,足以说明眼前的少年绝非等闲。
“我就是一介山野村民,不懂得什么功夫。只是对付一条狗,有些经验罢了。”
少年若无其事地又拿起酒壶,斟上了一杯,自顾自地品尝着。
周逸寒冷冷地瞅着少年,心中不住地盘算。
“既然阁下不愿让道,我们就不再打扰。”周逸寒的态度一变,指挥着队伍向后退去。
银耀城此次行动隐秘,事先并没有透露风声。在没有取得兰蒲涛和苦竹寨的联系之前,不想过于招摇。
这名少年处处透着古怪,若说不是针对他们,这一切又不像是偶然。
山道之中狭窄,不利于队伍的实力施展,在情况不明之下,还是先行观望再做打算。
“你们冒犯与我在前,这个时候想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少年似笑非笑,眼中带着调侃之意。
山道两旁的峭壁上涌出不少人影,正是苦竹寨的众人显出了身形。
不少滚木礌石从上方投掷下来,堆积在狭窄的山道中,封锁了银耀城队伍的后路。
退无可退。
周逸寒面如寒霜,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
想要突出重围,只有战胜面前的这名少年。
“你也用剑啊,刚好和我一样。”
少年一声长笑,手中也多了一柄暗红色的大剑。
周逸寒浑身血脉之力释放,他身后出现了一道红色的仙鹤之影。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曼妙的身姿,轻灵逸动,
展翅之间,似云袖舞动。
周逸寒手中的长剑,挥动起来,洒下一片光影。
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只有剑光吞吐着寒芒。
伴随着风声鹤唳,像是离人的哀怨郁结在归途之中。
周逸寒的剑惊起了漫天的花雨,无声地飘落,却蕴含着凌厉的杀机。
鹤鸣惨厉,声声啼血。
山中的万古悲凉都凝结在剑影之中,化作层层涟漪,如挥之不去的迷雾悄悄扩散。
风中传来呜咽的声音,令人心头激荡起伏。
剑芒如花丛中的花蕊悄然盛开,在凄艳中激射着寒光。
掩藏在美妙如画的风景之中,处处布下了绚烂的陷阱。
少年手中的长剑一抖,剑身上亮起了迷蒙的星光。
剑峰朴实无华地平平刺出,似乎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这一剑,又似乎是千百剑。
双方的剑影相交,绽放了无边的潋滟。
少年的剑犹如一抹惊鸿,苍茫古朴的剑意,有如松涛云浪,喷涌不息。
道心如铁,坚逾金石。
少年眼中古井无波,似乎天地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迷惑。
手中的大剑带着肉眼难见的细微颤动,划出轻灵飘渺的轨迹,带起一阵阵空间的漩涡。
周逸寒的剑配合血脉激发的仙鹤虚影,不仅能乱敌视听,还能激发剑中的威力,已经颇具道意的雏形。
殊途同归。
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所施展出来的手段,都是一种对道意的诠释。
修炼的方式不同,意味着威力的大小。
银耀城的修行水平高出了金辉城一筹,与久经沧桑的少年对比还要相形见拙。
周逸寒的剑与少年瞬间就接触了数百下,感到手中传来巨大地震动。
剑上传来的反震之力,比他的攻击出的劲道还要猛烈。
他苦心激发血脉营造出来的氛围,竟然完全无法影响对手的实力,即使在正面对抗之中也难以取得上风。
这少年就算是从娘胎中修炼,算起来也不过十几年,如何能与自己浸淫在血脉之力数十年的研究相比。
周逸寒血脉沸腾,整个人都沐浴在红光之中,似乎身体都燃烧了起来。
背后的仙鹤之影膨胀到了数丈之高,形态惟妙惟肖,双翼展开,长喙中发出清亮高亢的尖啸。
周逸寒的全身衣袍鼓胀,身形也显得格外高大。
他面上神色冰冷,看不出内心地波动。
身体也慢慢地漂浮了起来,如御风而行。
体内的血液冲击着经脉,灼热的气息与阴冷的面容形成了诡异的结合。
嗵嗵嗵。
仿佛有一面大鼓擂响,似乎血脉地汹涌要破体而出。
周逸寒声音冷漠,有如高高在上的神佛。
“众生皆苦,沉沦入土。以我血肉,铸成大道。”
仙鹤之影猛地钻入了周逸寒的体中,如同在沸腾的滚油中丢入了一支火把。
周逸寒火红的身影,屹立在空中,像一轮炙热的残阳,汹涌地喷吐着热浪。
“给我死!”天地之间发出一声怒吼。
周逸寒手中的长剑喷薄着血脉之力,划过一道血红的轨迹,轰然落下。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择手段
血色长剑决然地劈下,像天地之间的一丝落寞。
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闷,如同暴雨即将倾盆。
温柔的风中,传来了严冬般的萧杀之气,寒意逼人。
火红的身影,升腾起浓重的杀机,宛如浮在空中的一尊神邸。
鹤鸣影动杀。
剑锋上注入了血脉之力,更融合了仙鹤之影的真意,发出一声清脆的吟鸣。
血红色的长剑吞吐着数丈的剑芒,剑锋处亮起了耀眼的白光。
鹤鸣嘹亮,响彻云霄。
一只姿态优雅的仙鹤虚影,扇动着翅膀。
头顶那一抹猩红,揭开了初春绿意盎然的面纱,残忍地在空间中撕裂出一道伤口。
剑本无情,斩断虚空。
剑影笼罩了少年的空间,要将他所处的世界完全毁灭。
星光渐渐闪亮,少年手中的星航剑缓缓抬起。
犹如承载了岁月的凝重,与红尘依依不舍的眷恋,拨响了天地之间的琴弦。
一丝丝五彩的光线,缠绕在布满星辰的大剑之上,形成了一团光茧。
慧剑斩情丝。
又如何能割断情意绵绵。
血红的剑影没入了光茧之中,竟然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
层层纠葛的丝线,构成了坚不可破的防线,使得那威力绝伦的一剑,如同石沉大海。
血色的光芒灼热炽烈,与空气的摩擦中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少年的长剑如一片星辰的大海,无限深邃,汪洋无边。
周逸寒浑身血脉沸腾,手中长剑成为了他肢体的延伸,挥动之间气势磅礴,天地失色。
一道道剑影连番地落下,要将山川都为之撼动。
斩斩斩。
血色的剑影在星辰的海洋中呼啸奔腾,周逸寒的双眼都蒙上了一层赤红。
无论面前有什么阻碍,都不能阻止他手中的剑开辟出一条道路。
剑芒吞吐不定,如蛟龙入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两人所处的地方,被无形的领域包围。
空间剧烈地震荡,肆虐的能量在碰撞中发出阵阵的巨响。
少年眼中清澈明亮,敏锐地捕捉着对方剑锋的方向。
星航剑掠过道道纵横交错的轨迹,带起了无数颗星辰高速地运转。
星辰的光芒,在连番地冲击中并未黯淡,反而更加璀璨。
那些五彩的丝线,连接在星辰之间,如同一张星辰之网。
血色长剑上传来的毁灭能量,均匀地分摊在了星网之上,无法造成一丝破损。
“杀无赦!”周逸寒在空中暴喝。
火红的身影如浴血的巨人,双臂之上的经脉凸显,充满了开天辟地的力量。
血脉之力全面爆发,血液的流动都清晰可闻。
轰轰轰。
血色的剑影重重地劈下,在星辰的大海中倾泻着疯狂。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星辰的海面上刮起了能量的风暴,无数的星辰被高高抛起,从浪尖跌入谷底。
“还不够。”
少年手中的星航剑,布下了层层的星网,在猛烈的冲击下丝毫不见溃散的迹象。
凝结了情感丝线的星空,是他再次地感悟,使得空寂冰冷的星空包含了生命的意义。
浮生若梦,回首尘世中,难忘得只有真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只有经历了劫难,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可贵。
人活着不只是孤独问道,因为有太多的情感,才构成了多彩的世界。
心中有大爱,光明在前方。
生命之中正是有了爱的鼓舞,才愈发显得精彩。
血红的剑影狰狞可怖,这是躁动在心中的残虐,要破坏一切的美景。
星辰化为的海洋,就是守卫着心中最纯真的净土。
从不低头,决不让步。
周逸寒笼罩在红光之中,体内的血液也如潮汐一般冲刷着经脉。
他眼中完全被杀意充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戮。
整个世界在他面前一片血红,手中的长剑释放着无边的怨念。
杀杀杀。
血红色的长剑发出阵阵轰鸣,剑身之上也布满了血丝一般的脉络。
这柄剑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血液似乎都在长剑之中奔涌。
一剑挥出,一往无前。
不饮敌血,绝不空回。
周逸寒沉浸在疯狂的攻击中,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嗜血的猛兽。
血色长剑冲锋在星海中,荡起层层的涟漪,浓烈的杀气滚滚奔腾。
无数颗星辰表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在能量的撞击中崩塌,出现了丝丝裂缝。
少年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经脉循环带动着周围的空间之力。
空间之力顺着经脉注入到手中的星航剑上,融入到星辰的海洋之中。
星辰组成的大网,随着空间之力的加入,鼓荡成一面风帆。
空间之力涌入了星空之中,使得星空的领域更为凝实。
星辰稳固坚定,星网也散发出迷离的星光。
星辰的海洋波动地愈发剧烈,在血气的蒸腾中,星网开始向内收缩。
从四面聚集过来星辰,在空间之力的加持下无比沉重。
血色长剑陷入了空间之力的压迫之中,挥动起来迟缓沉重。
无数颗星辰,撞击在血色长剑之上,与其中蕴含的血脉之力发生碰撞。
周逸寒感受到了来自星空的变化,催动着体内气息流转,不断地激发着血色长剑的锋芒。
长剑上血光大盛,发出嗡嗡之声。
剑锋的每一次抖动,都深深地斩入了星空之中。
空间在颤抖,天地在怒吼。
连续地轰鸣,是血脉之力与星空意志地对碰。
星空包含了情感的意念,加上了空间之力投入,形成了铜墙铁壁一样的领域。
空间渐渐缩小,星辰上传来的压力,像是整个星空都为之坍塌。
血色长剑在空间之力地挤压下,剑锋开始变形,剑身上的脉络似乎要滴出血来。
“啊!”
周逸寒双臂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长剑被禁锢在剑鞘之中一般,任凭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无法抽动。
放手就意味着认输,失去了手中的武器,又如何与对方抗衡。
周逸寒不甘心轻易放弃,长期以来尊贵的地位树立了他强大的自信。
没有人可以动摇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为此付出一些牺牲也在所难免。
周逸寒单手握剑,另一
只手抓向了身边的手下。
那名先前与少年动手的修士,在周逸寒一抓之下,如同小鸡一般被他提在手中。
周逸寒大手一挥,就朝着少年丢了过去。
那名修士落入了空间的领域之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空间之力的压迫,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
蓬。
那名修士的身体在领域地挤压之中,七窍都渗出了鲜血,经脉开始爆裂,体内传来一连串脆响。
他的骨头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五脏六腑都为之碎裂。
少年眉头一皱,手中的星航剑收回了几分力道。
周逸寒压力减轻,面上露出了一丝狰狞。
他再次地抓起了一名身边的修士,朝着少年的方向抛出。
其他人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纷纷向后退去,不敢接近周逸寒的身边。
“你果然无耻。”少年缓缓说道。
对方不惜牺牲手下,来换取自己的脱身,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怎么,心软了。你不是很厉害么,你尽管放手,看看能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周逸寒发出了一声冷笑,虽然他的行为会失去人心,但对于改变目前的局面有着奇效。
“我实在是高估了你,你根本不配成为一名领袖。”
少年发出了一声长叹,手中的星航剑也收了起来。
这种对生命的冷漠,引起了少年的愤怒。
为了不让伤亡扩大,阮软撤回了星空领域。
周逸寒血色长剑上压力尽去,眼中了露出了一丝得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乖乖让路,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周逸寒没有任何愧疚之情,为了达到目的只能不择手段。
“不可能,放你过去,才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少年摇了摇头,这座山脉是金辉城前沿的一道防线,绝对不能放任银耀城突破这里。
“我很敬佩你的身手,与银耀城合作你可以获得更大的殊荣,又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之人,埋没了你的能力。”
周逸寒有心拉拢,只要说服了面前的这个少年,金辉城不足为虑。
“每个人的坚持都有一定的原因,你非要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又是何等得愚蠢。”
少年目光中带着执着,看向周逸寒不无蔑视。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既然来此,就没有想着空手而归。”
周逸寒手握着血色长剑,对着少年一指。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息,周逸寒的血脉之力重新沸腾起来。他消耗的力量也逐渐回到了身体之中,整个人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少年是他遇到过最为强大的对手,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感情用事。
只要他的长剑不能发挥作用,周逸寒就有把握正面击败他。
血液在经脉中流淌,周逸寒那股浓重的杀意愈发强烈。
“如果你赤手空拳能够接下我的攻击,我可以考虑改变主意。”
周逸寒有意地激将,其实是忌惮着少年的武器。
“我不需要你改变主意,因为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少年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掌,对着周逸寒勾了勾手指。
“这一次,我要打得你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