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对赌分歧
“就凭蚂蟥金服在东南亚被我们吊起来打！”
ggv资本的童士杰说话很冲，配上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和将近200斤的体重，一时间把众合这边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他是大米手机的早期投资人，在国内风投圈江湖地位很高，说话还是有些分量。
“软银说一句公道话，蚂蟥金服在东南亚布局的电子钱包确实要弱于锐向。
rpay和grabpay分别位列东南亚市场一二名，第三名是企鹅资本控制的airpay。
阿狸支持的dana、gg等几个电子钱包只能排第二梯队。
但在印度的话，paytm可是稳稳压bbpay一头的。
至于韩国、东瀛、香港几个国家和地区，两者差距不大，或者说锐向勉强领先一点点。
至于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尼泊尔等几个国家，大家都才开通市场，还看不出差距。”
黑石的张利平拍手叫好道：“薛总说得好，锐向在海外的布局，只能说和蚂蟥金服势均力敌。
但在国内，蚂蟥金服在移动支付、消费金融、财富管理、数字科技多个领域都要压锐向一头。”
“这话就是放屁，说移动支付市场占有率低于蚂蟥金服，我不否认。”
启明创投的甘仁平言语十分激动，“但消费金融、财富管理等几个板块我们可丝毫不弱于他们。
这几个业务板块，跟金融超市非常相近，我们的业务推出时间都要早于蚂蟥金服，运营更有经验。
包括绿豆信用、天策科技tob业务、用呗、贷呗等产品的推出时间都集中在13年下半年到14年上半年，全都早于蚂蟥金服。
所以我们才是行业领跑者，而蚂蟥金服只是在后面跟风。
另外，我们在他们前面推出了小程序，合作了国内半数以上的持牌金融机构……”
薛村禾被喷了，也有些不爽，带着火气回应道：“行业领跑者又怎么样？狗东白条14年2月份就推出了，比锐向早，比蚂蟥金服更早，可哪又如何？放贷规模是多少？
你自个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券商分析师的分析，还有胡润这些排行榜，有谁把锐向排在蚂蟥金服前面？
还有，软银既是锐向股东，又是众合股东，我们不会偏帮谁，说句公道话而已。”
徐小明和沈北朋在一旁不说话，他们和软银差不多，都是两头占股，贸然说话，容易被怀疑立场，干脆作壁上观。
“好了，各位大佬，都别吵了。我算是听明白了，最大的分歧还是估值上面。”
包凡虽然身价不高，但为人八面玲珑，再加上在两边公司都没有利益牵扯。
此时他说话，众人也就安静了下来。
“互相对赌吧？靠未来实际经营业绩说话。”
在场的投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别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怎么对赌？”林真阳问道。
包凡笑了笑，“别问我，应该你们两方商量着来，无外呼营收、利润等等。”
陆奇点头，“可以，众合对未来的发展很有信心。”
他扫了坐在对面长桌的锐向投资人一眼，笑着说：“就是不知道锐向有没有信心了？”
陆奇的语气、表情落在锐向一众投资人眼里，无疑是一种挑衅。
童士杰显得信心十足，非常果断的回应道：“好，对赌就对赌，赌营收还是利润？”
“赌营收，企鹅是9倍市销率，阿狸是10倍市销率，我们就按照汇率来好了，1亿营收对应1亿美元估值。”
陆奇对众合集团的各个业务板块的潜力有非常清晰的认知，接下来一年、两年的营收能估测个十之七八，他不相信锐向的营收能超过众合。
锐向这边的投资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把目光投向林真阳。
林真阳也有些犹豫，他看过众合的财报，把收购的蓝洞、快手、小红书等等公司全部算进去，去年营收也才堪堪接近400亿人民币。
距离锐向500多亿的营收，差了老大一截。
如果比较利润的话，营收平衡的锐向更是吊打亏成狗的众合。
“过度追求营收没有意义！”
林真阳很谨慎，没有轻易答应营收对赌，而是讲起了大道理。
“最近不是有新媒体在写文披露吗？叫《咳血的独角兽》。
今年投资圈也在热议，lp现在都不关注账面回报了，而是关心dpi现金回报率。
只有拿到手的分红，那才是货真价实的。
过度竞争，过度烧钱，都是非健康的运营模式。”
林真阳的话把两边的投资人都深深吸引了，这种实诚的创业者都稀缺得跟大熊猫一样了。
一般的创业者，谁关心风投机构的死活啊？该烧的钱，不该烧的钱，从不手软。
在场很多投资机构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一级市场估值很高，一到二级市场股价就暴跌。
20亿美元入的股，跌成了几亿美元，叫投资机构怎么退出？怎么给lp交代？
这种估值倒挂出现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创业公司拼命烧钱做规模，停止烧钱就打回原形。
“还是那句话，营收高不代表真的挣钱！而创业，说到底，是一门生意。
为股东创造最大化利益回报，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公司内涵价值。”
锐向这边的股东带头鼓起了掌，童士杰更是夸赞道：“说得太好了，要是像你这样的创业者再多几个，我们投资人也轻松多了。”
对赌利润，陆奇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因为他知道，大文娱也好，还是电商业务也好，三两年内都无法盈利，反而需要不断加大投入。赚钱的业务可能就短视频和游戏。
而锐向不一样，除了数字科技等尖端业务，其他消费金融，财富管理，乃至是移动支付都开始赚钱了。
并不是说众合比锐向差，只是发展阶段不同。
锐向已经走向成熟期了，而众合还是初创期，有太多的基础需要去完善。
“世界五百强排名都是按照营收来排名，怎么到林总嘴里就一文不值了？”
陆奇笑道：“就拿狗东来说吧，它是怎么发展壮大的？就是靠它那比企鹅、阿狸更庞大的营收。
营收规模大，那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听到这，众人懂了，狗东的模式他们不陌生，就是压人家货款。
只要业务不出问题，那资金链就不会有问题。
包括零售商场、房地产，很多公司都是这么搞的。
“对，营收是企业规模的第一评判标准，可以不赚钱，乃至亏损，只要营收不断做大，未来盈利也是可以预期的。”
鲍哲钰非常支持这一种说法，还给众人举了很多例子，包括香港的地产商。
“我也不是说营收不重要，又继续拿狗东举例来说吧，一个季度**百亿人民币的营收，但利润只有5亿多人民币，市值更是只有500多亿美元。”
林真阳话音刚落，童士杰就又接话道：“没错，还要看净利润率。锐向的几项业务净利润率那是相当的高。
就拿消费金融来说吧，锐向的净利润率是百分之六十多。”
“呵呵，众合的游戏业务净利润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乃至九十。”
张利平毫不示弱地说道，心中暗想，别以为光你们有现金奶牛，我们也有，利润率比你们放贷还要高。
锐向这边的投资人没人说话了，哪个行业敢跟游戏比啊？除非锐向来点超高利率贷款。
但不现实，一方面不合规、合法，另外一方面也做不大，做不久。
陆奇脸上挂满了笑容，游戏一出，谁与争锋？
企鹅为什么那么叼，还不是游戏这头现金奶牛让他有机会布局生态，投资这个，收购那个。
慢慢地，护城河就建立起来了。
包括微信击败先发优势的米聊，也是因为氪金，在全国有更多服务器，可以给用户更好的产品体验。
做公司就跟打游戏一样的，不氪金就想做大，是有系统还是有黑科技啊？
陆奇为了了解业务看了几本网文，结果就此迷上了，此刻他联想到了一些片段。
场面一度尴尬，干脆就此结束了谈判。双方都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策划对己方更有利的对赌方案。
第五百零七章 事成
休整了两天，锐向、众合两方又坐回了谈判桌上。
这次双方都是有备而来，思考了对方的优势，也对比了己方的劣势，制作了扬长避短的对赌方案。
林真阳拿着一纸文件，逐条念道：“第一，火箭视频达到行业前三，具体评判标准，以会员付费人数规模为准……
第二，众合游戏开发出第二款爆款游戏，具体评判标准“年营收不低于10亿美元，净利润不低于3亿美元”……
第三，resso音乐流媒体应用进入世界前五，具体评判标准参照火箭视频；
第四，拼哆哆18年、19年gmv分别不低于5000亿元、1万亿元，活跃买家数量超越狗东……
第五，抖视、快手、三款短视频应用月活跃用户数量不低于20亿……
……”
林真阳没有全部念完，就只念了前面十多条主要的。
条款没有完成的话，还有相应的补充条款，视完成率减去一定的估值。
陆奇表情淡然，似乎早料到了锐向不会按套路出牌。
此时他也念起了己方的条款：“第一，锐向及子公司电子钱包合计活跃用户数量不低于20亿……
第二，移动支付国内市场占有率不低于30%，且要超过微信支付……
第三，数字科技业务，以锐向云为例，达到市场前三……
第四，消费金融业务，用呗、贷呗贷款年放款不低于1万亿……
……”
包凡听了直想笑，这算是互相伤害吗？
“你们两方互相开出的这些条款要是都完成了，估值起码是这个。”
沈北朋比了五根手指头，众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5000亿美金。
“你为难我，我为难你，这有什么意思？”
徐小明有些气愤，“这么谈，一辈子都别想合并。”
“是啊，谈了快一周了，谈判又回到了原点，还越来越离谱。”
薛村禾连连摇头，他现在是不轻易发声了，听见和自己一方同样两头持股的徐、沈二人发言，才忍不住附和一句。
“也别去扯行业地位，用户数量那些了。要我说，直接按照营收、利润来对赌。”
沈北朋看向锐向一方，“你们不是对利润很有自信吗？给你们制定一个未来三年，200亿、300亿、400亿人民币的净利润对赌。”
接着，他又看向众合一方，“你们对营收很自信，那你们就定一个未来三年，800亿、1200亿、1600亿人民币的营收对赌。”
别说，沈北朋说话还真的有些管用，两方投资人都认真思量了起来。
一方面是沈北朋有些威望，另外一方面这个条件也开得恰到好处。
“那科技投入呢？”
林真阳问到点子上了，制约锐向大幅盈利的关键就是这个科技投入。
沈北朋想了想，说：“双方各摊一半怎么样？”
陆奇说道：“众合的科研投入，也需要锐向分摊一半。”
童士杰反对道：“凭什么啊？你们又没有盈利对赌压力。”
陆奇摆摆手，“两家公司合并以后，除了一部分产品保持独立核算以外，科技力量和成果肯定是共享的。
相当于是两个实验室合并成了一个，众合承担一半后，锐向需要分担的数字不一定比现在更多。”
锐向的投资人互相对视，都有些意动。
他们对张益达每年30亿美元的高额科研投入也不是埋怨一天两天了，但是没办法，张益达经常以“公司需要增加竞争力”回怼他们。
众合的财报，他们也看过，科研投入别说30亿美元了，连20亿美元都不到。
甘仁平说道：“要加个上限，合并以后，每年公司用于科研投入的资金不超过60亿美元。”
陆奇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怕众合故意坑他们嘛，还不至于耍这些低级手段。
“可以，答应你们。”
陆奇做了让步，谈判的进展一下子就加快了节奏。
“三年时间太长了，到时候公司上市了，对赌还没结束。”童士豪说道。
“我觉得很合适啊，上市公司也有对赌，只要把对赌范围圈在现有股东层面就行了，不伤害小股东利益。”鲍哲钰说道。
接着，双方按照沈北朋提供的思路，开始细化每一项条款。
沈北朋对坐在旁边的包凡微微一笑，后者轻轻点头。
没错，这个思路是包凡提供给沈北朋的。
沈北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提了出来，没想到还真管用，谈判一下子进入了正确轨道，效率一下子就高了起来。
“参照企鹅29倍市盈率，阿狸25倍市盈率，给锐向市盈率定27倍怎么样？”
“可以！”
“同意！”
……
“参照企鹅、阿狸，给众合市销率定9.5倍怎么样？”
“同意！”
……
“举个例子，假设锐向连续三年利润是180亿、320亿、410亿，取平均值303.33亿，乘以27倍市盈率就是8190亿；
众合连续三年营收是750亿、1300亿、1700亿，取平均值1250亿，乘以9.5倍市销率就是11875亿。
锐向和众合的换股比例就是100股换69股。”
……
陆奇试探性问道：“那咱们眼下就先按照1比1的换股比例进行合并？”
林真阳点头，“可以，先这样吧！三年后，再见分晓。”
其他投资人也恢复了彼此的友好关系，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这几天发生的争辩乃至争吵、粗口，好似没发生过一样。
谈判的最终结果发给了正在巴黎逛圣母院的张益达。
“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回来签字！”
张益达脸上挂满了笑容，包凡这兄弟办事确实可靠。
要是不添加对赌协议的话，锐向跟众合的换股比例大概率会是1比1。
如果按照目前这份对赌协议，张益达觉得最终结果可能发展成，锐向3股换2股，乃至2股换1股。
对于他本人来说，要是计划顺利的话，可以多持有新集团四五个点股份，价值超过100亿美元。
当然，还有个前提，众合目前拥有的这些业务一定要给力一点，三年拿下三四千亿营收才行。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赵尔雅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正向张益达走来，见张益达脸上止不住笑，就好奇问了句。
“捡了1000个亿！”
赵尔雅白了张益达一眼，“你这种低级谎话连三岁小朋友都骗不到。”
张益达也不过多解释，笑着问道：“玩开心没有？”
“嗯！”
赵尔雅重重地点头，这次乘坐私人飞机，飞跃了大半个地球，可把她开心坏了。
听张益达这么一问，她心中一动，问道：“要回国了吗？”
“嗯，锐向跟众合的合并已经走到最后环节，必须要我回国签字，划上这最后的句号。”
张益达叹了口气，“非洲只能下次去了。”
“好啊，没关系的，非洲随时可以去的，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虽然全球旅游只进行了一半，但赵尔雅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男朋友事业铺那么大，抽一周多时间陪她已经是无比难得了，不敢奢求更多。
她自己经营了达雅传媒，才知道当好一个老板有多不容易。
张益达和赵尔雅在一群保镖的陪同下，来到机场，申请航线并通过审批后，湾流飞机迅速完成了起飞，直入九霄。
在飞机上，张益达有点激动，甚至是迫不及待，还叫机长加快了飞行速度。
对于他来说，创业五年了，终于摸到了万亿帝国的边了，可以领略山顶的风景，如何不叫人振奋。
第五百零八章 估值套路
回国后，张益达立即安排家族办公室的私人法律顾问对所有需要他签署的合同进行了核查。
目前他个人不持有两家公司任何股份，都是bvi开曼群岛离岸公司持股。
这么大的交易，张益达同样很谨慎。律师都找了三个，进行了交叉审核。
确认一切协议都没有问题后，张益达才在合同上落下了大名。
张益达原本持有众合集团58.64%股份，对赌获胜的那1.36%股份，他只取了1%，所有持股比例增加到了59.64%。
其他0.36%都分给了陆奇、张岚等公司高管。
这都是实打实的股权，不是期权。虽然价值不菲，但管理层的付出也配得上这个待遇。
特别是张岚，抖视的商业化是她一手操盘的，后面才移交给了苏华，赢得对赌她功不可没。
锐向这边，张益达持有34.36%股份，这是去年完成66.66亿美元e轮融资后，就一直没有变动的。
按照1比1的换股方式，张益达将持有合并后的“新锐向”集团47%股权。
另外，去年张益达增资众合集团12亿美元，这部分股权是以家族信托名义持有的。
这也是张益达故意为之，渐渐地他要开始对个人财产和家族财产做分割，多筑几个窟，还可以起到隐藏财产的作用。
经过后续几轮融资稀释，家族信托还持有众合集团1.88%股权，将转化成新锐向集团0.94%股权。
锐向产业投资基金三期持有众合集团3.12%股权，将转化成对新锐向集团1.56%的持股。
这个基金也是个特殊的存在，锐向原股东持有这1.56%股权五分之一的权益。
另外基金投资回报的20%，作为基金管理费用，也归属于锐向原来的股东。
等基金五年锁定期到了以后，退出的时候会把这部分股权按照分红的形式，以货币或者分股权的方式分配给原来的锐向股东，和众合集团这边的股东无关。
粗略计算，在这个基金里面，张益达至少可以分到新锐向集团0.1%股权。
而张益达的股权就分成了三个持股平台，开曼公司、家族信托、锐向三期产业基金。
新锐向集团的估值，按照两家公司最新一轮融资的信息就是：
666.66+642等于亿美元！
按照6月份1美元兑6.4586元人民币的汇率，转化成人民币就是8452亿元。
不过这个数字显然过于保守了，张益达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对外公布新锐向集团估值1600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0334亿！
按照两家公司合并后950亿元人民币的年营收，市销率其实都达到10.9倍了，比企鹅、阿狸都要高。
但在场的投资人觉得这个估值并不算高，甚至偏保守。
“要我说，直接公布2000亿美元估值，给媒体和网民来点大新闻。”童士豪作为活跃分子，第一个提议道。
当张益达签字完毕，流程走完以后，一群投资人的焦点又回归到估值上面了。
锐向和众合的估值一直没有谈个一二三出来，按照1比1换股的方式，两家公司的估值是一样的。
不管是600多亿美元，还是1000亿美元，并不影响大家的股权比例。
但是对外宣传口径上面，投资人纷纷发表了自己不同的见解。
甘仁平也很认同童士豪的观点，他说道：“ggv的代表说得没错，估值并不一定指现在公司的实际价值，还包含了一部分对未来的期望。
新锐向集团现在是国内唯一一家全方位挑战阿狸、企鹅的公司，我们必须得把声势造起来！
要让外界对我们有信心，觉得我们和他们两家公司的鸿沟并不是不可跨越。”
“锐向不是要股权并购东南亚那家电商公司吗？我们把估值造得高一点，大家接下来的股权比例也可以少稀释一点。”
徐小明笑呵呵道，他也打起了小算盘。
“好主意，我非常赞成！”
“还是徐老师有办法啊，就得这么办！”
“听说东南亚那家电商公司估值50亿美金，要我说，泡沫也有点大，咱们适当给自己涨涨身价也很合适嘛！”
……
张益达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帮资本家的无耻，不过作为最大获利者，他心中对这个方案还是很动心的。
“要让估值经得起推敲，我们不如再进行一轮融资，一举把新锐向投后估值推高到2000亿美金！”
听张益达这么说，刚刚还兴致勃勃，讨论得兴高采烈的投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看桌子的看桌子，望天花板的望天花板……场面极度尴尬！
纸面财富随便怎么吹没关系，但真要自己掏钱，投资人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估值一下子推得太高，不利于后续融资！”沈北朋言简意赅，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对，要不就1600亿美金估值吧，我觉得也挺好了。”
“嗯，1600亿美金也不少了，稳稳坐定国内第三大互联网公司，全球第8大科技公司的位置！”
“是啊，毕竟咱们也还没上市，估值喊太高了，也容易被诟病。”
……
资本自私的一面又显现出来了，只想坑别人获利，又不想自己付出，或者叫想让别人付出。
张益达也不是菜鸟了，对这群人的想法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摆了摆手，“大家别争了，再进行一轮pre-ipo融资，咱们所有股东按股权比例增资，谁也不吃亏，肉全烂在锅里。”
鲍哲钰心中一动，“那融资金额定为多少呢？”
张益达想了想，金额不能定得太高，他是真的玩不起了。
去年咬牙增资的那12亿美元，基本上把他手里各种股权套现的资金花掉了一小半。
他现在手上可支配的现金，来自于益民网金、益民财富、益民贷三家公司的股权套现，以及出售所持有的惠民出行、green、oyo酒店三家公司的全部股权。
这6家公司一共给他带来了缴完税收，或者避税完毕后的43亿美元现金。
这些钱，光在抖视、拼哆哆、众合集团身上就花去了15.5亿美金。
另外收购蓝洞、买私人飞机、豪宅骊宫，以及借款给李勇鸿3亿欧元……林林总总又花去了14.5亿美元美金。
他现在手里只有13亿美元现金了，不可能再把其中的大部分投入到公司经营上面。
不单单是分散投资风险，最主要的还是投资回报率已经不太高了。
2000亿美元入股，想投资回报翻倍，起码得做成企鹅、阿狸那样，并且时间还不知道要用多久。
“10亿美元吧，我个人带头领投4.7亿美元！”
略做思考，张益达很快有了决断。
“金额会不会太少了一点？”沈北朋皱眉问道。
“合并后的新锐向集团，账上储备现金超过140亿美元，有必要进行大额融资吗？”
听张益达这么说，其他投资人也纷纷拿定了主意，开始出声赞成这个增资方案。
合并后的新锐向集团，除了张益达及管理层，还有四五十家机构投资股东。
一家机构出资几百万、几千万美元也就能把其余的5亿多美元凑齐了，没什么太大难度。
这么做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把公司估值推高到2000亿美金，同时在接下来的股权收购上面还能占点便宜。
至于值不值2000亿美元，有融资信息，还有四五十家全球知名投资机构背书，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
第五百零九章 发布会（上）
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张益达索性让公司组织了一场新闻发布会，邀请了众多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准备在发布会现场上正式宣布锐向跟众合集团合并的消息。
收到邀请函的媒体，隐隐还听到了一些风声，感觉有重大新闻发生，纷纷派出了自己公司的得力干将。
巨大的会议厅座无虚席，几百名记者坐在台下，还架起了长枪短炮。
台上、包括巨大的led屏幕都是一团漆黑，既没有标语，又没有会议介绍，什么都没有。
记者在台下交头接耳，和相熟的同行聊了起来。
“你们觉得会有什么大新闻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我觉得应该是锐向集团要宣布上市了！”
“可哪有关众合集团什么事啊？”
“众合集团也要上市了呗！”
“噢，好有道理的样子。”
……
忽然，台上灯光大亮，张益达笑着从幕后走上了台前。
他身后的led屏幕也亮了起来，“新锐向集团成立大会暨pre-ipo融资新闻发布会”一长串大字很是显眼。
放平常，记者的关注点都在张益达这个青年企业家身上。
可现在，吸引力全被后面那排大字吸引了。
“新锐向集团？这是什么意思？”
“pre-ipo融资我懂，就是上市前融资，融完这轮资，应该就要上市了！”
……
记者们有点失态，叽叽喳喳在台下讨论个没完。
张益达戴着耳麦，洪亮的声音响彻会议大厅。
“大家安静一下，有疑惑，我们稍后会一一解答！”
听到张益达的声音提示，场面慢慢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台上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上面，关心他会讲些什么。
张益达按动手中的控制器按钮，led屏幕里面出现了一组照片。
狭小的办公室，一张张稚气未脱，但却写满了积极、乐观、阳光的笑脸……
看到五年前的这些旧照，张益达也很是感慨，开口道：“这就是五年前的锐向集团，图片中的办公室是京大的双创中心。
当时，我们公司十几个人缩在创业孵化器里面做产品……”
台下记者看了也很有感触，再大再牛逼的巨头都不例外，全部是起于微末。
车库、民房……都是这些公司的诞生地。
能够在别墅里面办公的，那都是父辈有些能量。
锐向是中国几百亿美金估值/市值以上的大小巨头中，成立最晚的一个。
比头条、嘀嘀都要晚一年，但发展速度丝毫不弱于前两者。
张益达把台下所有或惊讶或感慨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创办锐向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大势的推动下，他或主动，或被动，一步步向前……
接着台上出现了一张照片，台下记者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徐小明比了一个剪刀手，站在孵化器前台。混在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中，很有一丝老顽童的味道。
张益达笑着介绍道：“这是徐小明老师来锐向考察的时候，和我们团队一起合的影。
徐老师算是一位良师益友，在创业路上，给了我和团队很多的支持和鼓励。
但是在决定要不要投我们的时候，他很犹豫，觉得我们太年轻了。
我就问他知不知道扎格伯格。
他说知道，问我是不是想成为下一个扎克伯格。
我说不想，他是他，我是我，我会超越他。
也幸亏徐老师大度，愿意给年轻人机会，没有把我当成疯子。”
说着，张益达还朝台下徐小明座位那方瞟了一眼。
徐小明满脸笑容，对张益达的商业互吹十分满意。
张益达又播放起了下一组照片，是锐向搬进写字楼后拍的。
他笑着说：“拿到黑衫资本和真科基金的a轮融资后，我们搬进了写字楼，公司也开始走上正轨。”
接着，收购魔宝支付，推广移动支付，业务走向海外，在各国成立电子钱包子公司……
展示一张张老照片，张益达把锐向集团曾经的奋斗岁月又都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展示的同时，张益达还叙述一些创业路上的小故事，或幽默，或热血，逗得一群记者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感慨万千的。
记者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是锐向，而不是其他公司冲破企鹅、阿狸两大巨头的封锁了。
任何成功都没有侥幸，从他们的角度，或者事后的角度来看，锐向踏出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时代的节奏上。
不管是大学生地推大军，还是春晚互动红包，锐向落下的每一子都堪称点睛之笔。
张益达又开始介绍众合集团，相比锐向，这家公司堪称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了。
拼哆哆合作拼工厂，探索出了一条成功的c2m模式，数亿人从中获益。
拼哆哆拼团下单，订单再转到拼工厂，工厂直接发货，没有经销商赚差价。
张益达笑着说道：“大众对拼哆哆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其实这是一种“便宜没好货”的固有心理在作祟。
成本高的产品，用到的材质更好，这一条不做否认。
但成本低的产品，也并不是就不能用。拼哆哆主打的卖点是实惠、经济，并且会把这条路坚持不动摇的走下去。”
大屏幕画面切换，出现了一个个农民在自家果园、菜园里直播的画面。
张益达笑着介绍道：“这是某国家级贫困县，农民经常担心果子、蔬菜烂在地里都没人来收。
现在拼哆哆开展了直播助农项目，教农民做直播电商，打通线上销路，极大地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记者们肃然起敬，以前一直听说拼哆哆做“五环外的市场”，但没具体了解。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拼哆哆，还有这样正能量的一面，我们都错怪你了。
介绍完拼哆哆，张益达又接着介绍起了抖视。
重点介绍的是，通过几组老外拍的视频展现了该产品在国外的风靡。
当然了，张益达叫下面人呕心沥血制作的那个显示活跃用户光点的全球地图也搬了出来。
看着照亮了全球大部分地区和国家的这副地图，记者们很惊讶，终于了解到新锐向集团的不凡了。
纷纷开始拍照，想着把这张照片作为要发布新闻的封面照片。
“新锐向集团的发展方向是全球型科技公司，对未来长远的目标规划是：75%用户来自于海外，75%营收来自于海外！
不是简简单单在海外发布一两款产品，或者放一个实验室，办公室，就叫做全球型科技公司了。
我们要做的是，真正地打开海外市场，来自海外的用户数量和收入高于国内……”
听到张益达的这些豪言壮语，记者赶紧录像的录像，做笔记的做笔记。
第五百一十章 发布会（下）
尽管张益达的口号喊的有些大，但记者们觉得也没多夸张。
“给美国创造100万个就业岗位”、“服务全球20亿消费者”、“成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这些言论听得多了，也就有免疫力了。
记者们一直等待着提问环节，这才是他们最关心，也是最迫不及待的。
但张益达偏不让他们如愿，这么好的宣传机会，该宣传的产品一个都不能少。
“人工智能客服”、“慈善公益区块链”、“ai农业”、“智慧城市”……相关科技落地应用也都一一做了呈现。
“新锐向集团将聚焦四个业务方向，科技、金融、电商以及数字内容。”
记者们都在思索，这四个业务方向，会跟阿狸、企鹅产生什么样的冲突。
国内绝大多数互联网公司，如嘀嘀、狗东、镁团，都和企鹅、阿狸结了盟，即使爆发了冲突，也都局限在单一业务上面。
唯独新锐向集团，四个业务方向全都和企鹅、阿狸有矛盾。
前段时间有人还在诧异，为什么企鹅会退出锐向、众合股东行列。
这下明白了，双方有冲突是迟早的事。
到了提问环节，张益达抽了一个胖胖的女生起来，给了她第一个提问的资格。
女生年纪不大，见张益达选中自己，激动地脸都涨红了。
张益达也是看她好像是自己的小迷妹，刚刚自己演讲的时候，她巴掌都拍红了，非常捧场，让他很有好感。
女生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赶紧提问道：“请问张总，新锐向集团的估值是多少？”
张益达笑着回道：“在合并后，我们完成了上市前的最后一轮10亿美元的融资，投后估值2000亿美元！”
“2000亿美元！”
全场哗然，大部分人都感觉很意外，阿狸14年上市的时候，市值也就这么多而已。
难道新锐向集团已经可以比肩2014年的阿狸了？
有人猜测过，可能是1300亿美金，或者说1500亿、1600亿，就是没几个人敢猜测是2000亿。
因为实在是太高了，直接碾压刚成为全球估值最高的独角兽蚂蟥金服，甚至还超出700多亿美金。
下一名提问记者就问道：“为什么锐向本轮融资才10亿美元呢？相比之前几轮融资，融资数额实在是太小了。”
这名记者也问出了在场人的心声，对这个融资规模，都感觉有些蹊跷。
才2000亿美元估值，莫非是有猫腻？
张益达淡淡回道：“因为锐向不缺钱，账上储备现金超过1000亿人民币。
并且新锐向集团大部分业务已经营收平衡了，没有必要去为了融资而融资。”
听到1000亿的数字，在场记者又楞了一下。这么庞大的数字，已经和千度比肩了，只是比阿狸、企鹅少一些。
至于张益达有没有说谎，他们觉得应该没有。毕竟锐向、众合这些年的融资数额加起来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锐向有消费金融业务，众合有游戏业务，这就是两大现金奶牛。
两家公司花钱速度又比不上嘀嘀、镁团，应该攒下了不少现金。
等消化完相关信息后，没有记者再追着问估值和融资的事情了，而是问起了锐向的上市时间。
张益达笑着回应道：“上市目前还没有明确计划，可能在未来三年之内。”
记者对这个答复不是太满意，太笼统了，未来三年，谁知道是哪一年啊？
但张益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透露太多，直接跳到了下一位记者。
“听说张总擅长对赌，曾赢得了十几场和投资人之间的对赌，请问这是真的吗？”
这种问题稍微有些八卦了，但记者就好这一口，台下的记者都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是真的，但这种对赌并不是你死我活，而是投资人和管理层双赢。
你们不要把它单纯理解为投资人输了，我赢了。
这其实是一种激励，激励管理层创造更好的业绩，投资人也从中获利。”
张益达可不想戴上“赌神”的帽子，以后还怎么开展业务。
投资人都知道他赌技过人，以后就没人陪他玩了。
这名记者很想问一些对赌细节，但张益达果断地喊道：“下一位！”
这名记者很无奈，只好坐回了座位上。
“据说在东南亚、日韩、印度，当地的互联网公司都在站队企鹅、阿狸、锐向，张先生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是国内互联网公司影响力与日俱增，还是说战争已经延续到了其他地区？”
张益达笑了笑，开口回道：“你可以理解成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在世界发挥着更加重要的作用。
至于站队，这个词语并不准确。
海外的互联网公司发展不慢，也很擅长学习，我们更多的是合作关系。”
实际上就是站队，但张益达不想在这些话题上面被抓住什么把柄。
有些国家自尊心很强，或者叫玻璃心，就不要过度刺激他们了。
“从公司体量上面，锐向已经远远超过了千度，张总如何看待千度的掉队？”
记者又开始挑事了，想搞点话题出来。
“千度在ai上面还是很不错的，保持这种持之以恒的态度，未来可期！”
记者可不想听张益达夸千度，他最想听张益达diss千度。
在张益达即将喊下一位的时候，抢先又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意味着千度ai比锐向ai更强？”
这个问题就有些过激了，有挑拨之嫌，一群记者都看向张益达，好奇他会不会回答。
“锐向每年的科研投入更高！”
这个回答很巧妙，没有胡乱开火，也侧面表明了锐向对ai等前沿科技的重视态度。
又答了几个记者问题后，新闻发布会走到了尾声。
“好了，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捧场，咱们下次见。”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无论如何，一群记者都觉得不虚此行了。
见证了全球估值最高独角兽的诞生，了解了很多锐向、众合背后发生的创业故事。
起码一周之内，都不怕没有新闻可写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着急上火
“卧槽，益达啊，你这是要拳打阿狸，脚踢企鹅的节奏啊！”
正义联盟微信群，黄新艾特张益达，并打字道。
张益达发了一个鼻青脸肿，缠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表情包。
“看见没有，这就是我最近的生活，被阿狸拳打，被企鹅脚踢。”
“什么时候ipo啊？”陈卫上线了。
“比嘀嘀早，比镁团晚！”
陈卫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而是问道：“真估值2000亿啦？”
张益达：“比真金还真！”
黄新：“我感觉有点虚高，除非年营收做到1500亿！”
张益达：“今年绝对完成！”
“最大的短板还是内容，企鹅、千度是劲敌！”
张铭非常难得的出来说话了，把张益达、陈卫、黄新都楞了那么一下。
自从张铭的短视频梦破灭以后，跟张益达的关系就迅速恶化了。
再后来，头条视频远走海外。但因为这个牛逼产品已经提前被张益达收购了，头条的海外短视频业务也一直走得磕磕绊绊，基本上在这一领域没戏了。
不过，今日头条这款产品还是很能打的，一直霸占着国内第一的位置，算是头条的基本盘，轻易撼动不了。
至于天天头条，还在行业第二梯队打转，企鹅新闻都赶不上，更别说追上今日头条。
见张铭主动示好，张益达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也没拒人于千里之外，打字回道：“两大巨头深耕市场多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撼动的，慢慢来吧。”
……
波尼马关掉监控小程序，没发现特殊新闻。
聊的都是他知道的一些信息，根本没有价值。
唯一有用的信息，好像张铭认命了，在和张益达修复关系。
他现在觉得锐向真的是成了心腹大患了，在多个领域与企鹅展开角逐。
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把锐向掐死在襁褓里。
他现在有些理解阿狸为什么那么心狠手辣了，当初锐向不接受控股，直接就要把锐向拍死。
是企鹅插了一手，才养出了这个祸害。
软银的人前不久拿着合同来要补偿了，抖视、完成了262亿元营收，赢得了对赌。
企鹅要对软银赌输了的0.75%股权负责，退了几亿美元股权转让款才了结了此事。
抖视的广告变现能力让波尼马感到了一阵焦虑，这些钱可能会把锐向滋养成一头巨无霸。
首先蚕食的就是企鹅的内容市场份额，其次就是金融和科技。
企鹅现在已经无法拍死锐向了，反而在短视频的竞争中，微视几度改版升级，都打不过抖视和快手。
把军师刘治平叫来以后，两人商量起了对策。
“2000亿美金估值，当不得真，要我看，最多1500亿！”
刘治平投行出身，各种估值模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虽然不了解锐向、众合近半年的财务情况，但根据去年的财报推测，他也能估个**不离十。
波尼马点头，“这个我知道，吹泡泡嘛！张益达最会忽悠风投了，咱们当年不就是上了当吗？”
刘治平“嗯”了一声，不好在这上面多做点评。
因为涉及到战略失误，认真追究起来，包括波尼马，谁都逃避不了责任。
“打蛇打七寸，你认为新锐向集团的七寸在哪里？”
刘治平摸了摸渐渐开始秃顶的头发，思索了一阵，缓缓开口道：“科技、金融、电商、内容四大业务板块。
科技基础比较差，最近在跟我们，还有阿狸、桦为争抢政务云和智慧城市市场。
目前来看，算不上什么大患，我们更应该注意的是阿狸和桦为。”
波尼马点头，说到底，锐向还是成立时间太晚，底蕴太浅。
哪怕在张益达“穷兵黩武”式地搞科技研发的情况下，差距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追平的。
“金融，锐向倒真的成了气候了，银行、保险、证券、基金……牌照都有，甚至还比我们多一张消费金融。
现在跟拼哆哆、抖视、快手产生业务协同后，可能会迎来新的飞跃性发展。”
波尼马默不作声，这就是放任的后果，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电商业务，拼哆哆发展虽快，但阿狸也不是吃素的，听说计划重启聚划算了。
狗东那边，大强子更是把社交电商计划提上了日程。
有这两家公司牵扯拼哆哆的精力，搞不好会成为锐向血流不止的大口子。”
总算听到一点让人开心的消息了，波尼马笑着说：“拼哆哆现在的飞速发展都是建立在大量补贴上面的，一旦停止补贴，用户肯定大面积回流淘宝。”
刘治平点头，“话是这样没错，但用户习惯一旦养成后，拼哆哆还是能在电商占据一席之地的。
并且，新锐向集团可不止一个拼哆哆。”
“怎么说？”波尼马皱眉，不止一个拼哆哆，难道有两个不成？
刘治平目光深邃，“抖视、快手、小红书、b站四大平台的直播电商做起来后，有机会再造一个拼哆哆出来。”
波尼马有些纳闷，没这么夸张吧？于是说道：“淘宝也有直播啊，还做得那么早，应该不会比锐向差吧？”
刘治平摇头轻笑，“不一样的，淘宝自己流量都不够，拿什么养淘宝直播？
锐向要是能够继续维持在短视频的龙头地位，直播电商规模将来很容易超过淘宝直播。”
相比电商，波尼马更关心内容，问刘治平：“再说说内容板块。”
“内容板块就讲究了。”
刘治平叹了口气，“我感觉内容在从图文向短视频迁徙，包括小说、新闻几个板块，都在反馈用户使用时长在下降。
而内容，恰恰就是锐向的七寸。只要在短视频击败他们，锐向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波尼马感觉事情很棘手，从去年开始，bat三家就不约而同地在布局短视频，企图狙击抖视、快手。
除了千度旗下的好看视频依靠千度的ai、内容底蕴站住了脚跟外，企鹅和阿狸都折戟沉沙了。
微视还好点，土豆小视频那简直都没翻起什么浪来。
“在锐向最成功的领域击败他？”波尼马眼中有怀疑，反问了一句。
刘治平不假思索回应道：“对，这是锐向最强的一个细分领域，也是它流量最大来源地。
只要切断了流量供应，锐向就被打断了脊梁骨。
我知道这很难，但这必须是我们要坦然面对的现实。
依托短视频，锐向可以向游戏、长视频、音乐、小说、动漫、电影……众多内容细分领域发起凶猛的攻击。”
波尼马咀嚼着这一席话，越想越心烦。干脆点了支烟，边抽边说道：“要怎么打？”
刘治平胸中自有韬略，一五一十讲述道：“qq和微信全面开放一级流量入口给微视，再其次，砸钱挖明星过来入驻，抖视头部创作者也要挖……”
一支烟抽完了，刘治平也差不多讲完了。
“那你来牵这个头，调动全部的资源，务必要给我把抖视给压下去了。”
刘治平苦笑，“抖视加快手都5亿日活跃用户了，只能说拼一把，没有万全的把握。”
波尼马也不过分逼迫，说道：“那占据个行业第三名总没问题吧？或者说日活跃用户1亿。”
“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波尼马对这话有些不满意，总觉得刘治平好像没什么信心。
不过仔细想想，也知道事情难度有多大，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太着急上火了。
另外，不是还有阿狸吗？恐怕比企鹅更着急上火吧！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二马联手
《阿狸、企鹅的噩梦》
《杰克马，准备好怎么接招了吗？》
《从大学生创业者到全球十大互联网巨头，张益达做对了什么？》
《五年，2000亿美金估值，从大学孵化器走向世界》
……
看着媒体编撰的这些夸张的标题，杰克马先是觉得好笑，随即心底又深深升起了一种危机感。
他本来都打算退休了，但张益达愈发壮大的商业势力，让他如鲠在噎，实在是放不下心啊！
不行，必须得锐向集团添点堵，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无限制膨胀下去了。
随即，杰克马召集阿狸的一群高管，一起开了个会。
杰克马近两年已经逐渐淡出公司管理了，与各国政要会面，给年轻人上上课，再拍拍电影，日子好不潇洒。
一群阿狸高层接到通知，要他们在国内的也好，在国外的也好，所有人都必须在两天之内赶回国参会。
通知里面没详细说会议内容，这让不少高管有些怨言。
特别是在国外的，回一趟国，往返时间久不说，手里的事情也要耽搁。
但大老板既然发话了，他们也只能照做，纷纷赶回临安总部。
在大会议室里，除杰克马和蔡信以外，其他三十多名阿狸合伙人全都到齐了。
没人敢随意交谈，只是互相以眼神交流，企图获取一点有用的信息。
有人猜测到跟两天前那场逼格满满的新锐向集团成立大会有关。
毕竟锐向那么高调，还确定四大板块业务，剑指的就是阿狸和企鹅。
网上也是一片沸腾，互联网江湖沉寂太久了，阿狸、企鹅独霸天下这么些年，没人敢捋他们的虎须。
而新锐向集团，在千呼万唤中走了出来，犹如勇斗恶龙的少年！
这是一场互联网的狂欢，媒体从业者的狂欢。
为了渲染气氛，各种鲜花、掌声送给了张益达和锐向。
翻看各大自媒体平台，这几天全是跟张益达有关的文章。
有复盘张益达起家路的，有称赞让中国互联网创业者头一次站在了全世界聚光灯下的。
还有揣测张益达怎么赢得对赌，并且让风投死心塌地掏钱出来的……
各种光辉事迹，以及牛逼光环给张益达戴上了。
甚至微商、保险公司朋友圈的广告文案，除了李家城、杰克马以外，又新加了一个张益达。
“张益达的拼哆哆打造的c2m模式，跟我们的这款面膜运营模式很类似……”
“张益达旗下有好几家保险公司，他本人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强调：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也猜不到哪个先来……”
通过这些信息，在场的一些阿狸高管嗅到了种种不寻常，判断跟此事有关。
没等太久，杰克马和蔡信结伴入场了。
蔡信很有分寸，稍稍落后杰克马半个身位，跟在后面。
落座以后，坐在首座的杰克马让助理分发了一叠资料。
庞蕾作为阿狸合伙人，以及来赞达的ceo，也从东南亚赶回了总部。
她翻看了一下资料，发现都是关于新锐向集团各项业务的数据汇总。
上面还标明了一部分采集自各大公开新闻，一部分属于推测。
杰克马没说话，列席的高管也没说话。
整个会议室里安静无比，就只听到“哗哗”的纸张翻页声。
等众人都翻看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后，杰克马才缓缓说道：“现在大家对我们的敌人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了吧？”
逍遥子张永作为阿狸集团ceo，是杰克马内定的接班人，他回道：“很清晰了，新锐向集团产品流量可以排在国内第二，还在我们和千度的前面。
千度2017年的营收将近850亿，根据这份数据推测，新锐向集团很有可能已经赶上甚至超过这个数字了。”
金贤栋接任庞蕾成为了蚂蟥金服董事长，是原锐向集团的老对手，同时他也是阿狸三十几位合伙人之一。
他对锐向号称的2000亿美元估值有些不服气，毕竟蚂蟥金服才成为全球估值最高独角兽没几天，就被新锐向集团把风头给抢了。
他略带调侃的说道：“锐向这2000亿美元估值也没谁了，就算有800多亿，乃至1000亿营收又如何，估值灌水严重。”
他一带头，其他高管也纷纷就此事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要我说，撑死就1300亿，可能还高估了，也就骗骗外行人。”
“应该还是一种噱头作用，阿狸上市那年也才这个估值，但锐向集团能和阿狸比？”
“除了短视频业务，其他全是二流水平，缺乏核心竞争力。”
……
听着这些言论，杰克马心里冒出了一股莫名火。
“是不是要人家凌驾在阿狸头上了，你们才有危机感？”
杰克马一发火，众人赶紧停止了讨论，个个噤若寒蝉，把头低着。
毫不夸张地说，杰克马在阿狸内部已经被神化了，没人敢和他顶嘴。
唯独蔡信还说得上两句话，但这个军师丝毫没有相劝的意思，埋着头看资料。
杰克马冷着脸说道：“自从阿狸上市后，你们一个个都成了亿万富翁，是不是感觉就满足了？可以松懈了？
照这么下去，别说实现持续发展101年的目标了，几年后，我们可能就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杰克马的话很重，让一群高管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愧。
不过安逸的生活也确实消磨了他们的意志，虽然外有亚马逊，内有狗东，但市场格局已经形成，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当初创业那份激情和热血了。
虽然有人心中腹诽，只许你拍电影，和女版巴菲特交朋友，不许我们追求一点美好的物质生活，这太没道理了吧。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没人敢说出口，只能装作一脸懊悔、羞愧的样子。
见火候也差不多了，杰克马给蔡信递了一个眼神。
军师放下手中的资料，开口说道：“毫不夸张地说，锐向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大敌，一个比狗东更危险的敌人。
完全可以和企鹅并列，甚至比企鹅给我们带来的直接威胁更大。
企鹅的根基是社交泛娱乐产业，而锐向除了在内容上面发力以外，电商更是野心勃勃。
我们为什么布局大文娱，布局内容？正是我们需要流量。
锐向不缺流量，他们的电商业务更是探索出了一条下沉市场的新路子。
阿狸要想不掉队，就得积极地去拥抱变化……”
刚刚接任大文娱总裁的樊路远一阵头大，听军师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大文娱给趟一条路出来，补上阿狸的流量短板？
果不其然，蔡信找上了他，叫起了他的花名：“木华黎，内容这条线就拜托你了。”
樊路远面露难色，“如今企鹅、锐向，还有千度都在这条赛道上扎堆，亏损恐怕……还会不断扩大。”
要说阿狸哪个位置最难坐，恐怕就是他屁股下面这个大文娱总裁了。
连他在内，不到2年时间，换了三任总裁。
前面两个人，俞永福调任闲职，杨伟东进去了，都称不上全身而退。
他接任这个职位后，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步了前两位的后尘。
“不要怕亏损，再亏10年都没问题。”
杰克马说话了，他眼神锐利地看着樊路远，“跟亏损相比，我最怕的是没有成绩。钱花出去了，成绩也没获得，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有杰克马这句话，樊路远心里就踏实多了。
毕竟内容产业哪有不花钱的，他就怕花钱多了被诟病。
至于钱花出去了，成绩也没搞上来，那他也认命了，至少努力过。
谈话的焦点又聚焦在电商业务上面了，蔡信看向戴着个眼镜，看起来好好先生似的淘宝总裁姜凡。
见蔡信把目光放到姜凡身上，其他人皆有些惊讶。
姜凡原来是友盟创始人，后来公司被阿狸并购了，又进入了阿狸。
一路扶摇直上，去年还担任了淘宝总裁。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全是阿狸合伙人，唯独姜凡还不是。
但姜凡能够参会，可见上层领导对他的恩宠。
姜凡正在回味昨夜的奇妙之旅，颇有些意犹未尽。
见蔡信把目光投向他，立马回过神来，挺直了腰板。
蔡信对这位年轻人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敬业很满意，说道：“姜凡，集团决定重启聚划算业务，把聚划算从天猫剥离出来，由你来负责管理。
另外，集团还会砸下重金，提供全方位支持，帮助你更好地完成任务。
这项工作并不轻松，你务必要发挥出自己的最大才能，把拼哆哆的上升势头给打下去。”
姜凡重重点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请蔡总放心！”
蔡信没有花名，他对杰克马这一套不太感冒。杰克马也没强迫他，毕竟是来自不易的人才，给点特权也没什么。
其他人都朝姜凡投来了艳羡的目光，这是相当之重用啊！
把与拼哆哆对攻的任务交给了姜凡这个年轻人，难道是要选为下下任接班人？
杰克马也勉励道：“好好努力吧，干好这件事，阿狸合伙人不是问题。”
姜凡有些激动，这不正是他渴求的吗？
蔡信又扫了其他人一眼，说道：“我已经和企鹅方面沟通过了，达成了一定默契。
这次他们攻击锐向的内容板块，而我们则在电商上面发力。
以前的矛盾都可以先暂时搁置，共同打压锐向，这是双方最迫在眉睫的事情。”
列席的阿狸高管都皱了一下眉头，和企鹅合作，还真是有点荒谬。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那么一些道理，毕竟锐向倒下了，企鹅和阿狸都将获利。
到时候，两家巨头再延续之前的斗争就是了。
接着，会议室里，张永起身，开始通过制作好的ppt对拼哆哆进行详细的分析。
包括优点、缺陷全都不放过，逐条与阿狸对比，同时商讨应对方案。
而姜凡也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独到见解，获得了杰克马、蔡信的高度赞赏。
第五百一十三章 1000万亿身价
张益达不知道自己的高调，已经引起了二马的高度警惕，甚至还发起了针对自己的阴谋。
当然了，还想继续猥琐发育也是不现实的。这么大体量，藏是藏不住的。
干脆光明正大地宣扬出来，我就是要与阿狸、企鹅为敌，要跟他俩抢市场。
这么做，在拉阿狸、企鹅仇恨的同时，也把全民的目光吸引过来了，不亚于一次超大型广告宣传。
印尼这边的tokopedia和bukalapak合并也进入最后的尾声。
bukalapak作价10亿美元，tokopedia作价50亿美元，合并成一家估值60亿美元的新电商公司buy together，中文翻译“一起买”或者“拼哆哆”都行。
bukalapak被新锐向集团以“5亿美元现金+5亿美元股票”的方式全资买了下来。
再然后，这家公司被新锐向集团塞进了buy together这个公司主体，锐向占据了后者16.67%股份。
tokopedia原本被锐向集团持股7.13%，这部分持股在合并入buy together后下降至5.94%。
两部分股权相加，也才只达到22.61%，距离51%控股线还差了老大一截。
锐向集团又和tokopedia原股东进行了商议，以增发15亿美元锐向股份的形式，换取他们手上所持有的buy together公司25%股权。
再接着，锐向集团联合国信集团、力宝集团向buy together注入12亿美元。
其中锐向集团出资10亿美元，其他两家集团各出资1亿美元，把buy together估值推高至12亿美元。
锐向一共付出15亿美元现金，外加增发的20亿美元股票，成为buy together占股53.56%的控股股东。
buy together也凭借72亿美元的估值，超越40亿美元估值的来赞达，成为东南亚估值最高的电商独角兽。
益民网金持有bukalapak公司8.5%股份，通过此项交易，获得了4250万美元现金，外加万分之二点一锐向集团股权。
这部分股权看起来很少，都到万分位了，其实也是因为锐向估值太高了，已经达到了2020亿美元，万分之一个点就价值2000万刀。
增发20亿美元股权，相当于锐向全部股东稀释了1%股权。
张益达在锐向集团持股比例稍有下降，从47%下降至46.53%。
交易完成后，buy together举行了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宣告新公司诞生的同时，也披露了新一轮的融资。
“12亿美元融资，72亿美元估值！”
这个爆炸新闻让印尼记者惊呆了，如果消息属实的话，这家公司将是印尼估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
gojek估值还没达到前世100亿美元的程度，现在还比不上“一起买”。
记者们感到骄傲的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情感。
这种情感就像国内网民听说“南非mih是企鹅大股东”、“软银是阿狸大股东”一样，总是有些不甘心。
但现实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印尼本土的风投、传统企业家要么投不起，要么不看好，就只能让外资染指这些国民级互联网公司了。
张益达和两家公司的ceo威廉、阿奇玛共同出资了新闻发布会。
在会场上，就有见多识广的记者问道：“听说张先生是身价1000万亿印尼盾的亚洲第一富豪，锐向集团是估值1.4万兆印尼盾世界第八大互联网公司。
从一个大学生，到如今的超级富豪、创业英雄，你能否分享一下你的成功经验？”
一大群记者不淡定了，主要是“1000万亿”、“1.4万兆”两个数字太惊人。
别说见过这么多钱了，听都很少听到。
张益达也是懵逼了那么一下，我有那么有钱吗？
随即想到人民币兑印尼盾1比2000的汇率才反应过来，1000万亿印尼盾可不就是5000亿人民币吗？
他笑着回道：“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成功经验，坚持是我人生的一大信条。
我也遇到过危机、挫折，但都坚持下来了。”
记者一下子被转移了关注点，从电商公司转移到了张益达身上，威廉和阿奇玛两人在一旁尬笑。
好半天以后，记者才重新把注意力转回了今天的正事上面。
有记者就问：“威廉先生，为什么会把公司卖给外资企业？”
威廉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这不是卖公司，锐向将是“一起买”的重要股东和合作伙伴。”
“还说不是卖公司，那你们为什么要改名字？”
威廉解释道：“一起买在中国叫拼哆哆，是一种社交电商模式……”
解释了一下拼哆哆的原理，威廉又补充道：“这是一种非常棒的模式，商家卖出更多货物，消费者可以享受更便宜的商品。”
“这是不是一种团购模式？”有记者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并不全正确。”
威廉在参观考察拼哆哆后，也觉得这是一种很棒的模式，利用得好，将成为一起买接下来与其他电商竞争的有力武器。
威廉答了几个记者提问，又轮到阿奇玛这个总裁了。
他介绍道，“一起买接下来将和达成重要合作，双方会在直播电商、短视频电商等新兴业务上面探索更多可能。”
也是印尼知名的应用，年轻人基本都会用。
但记者基本没听说过短视频电商、直播电商，又是一番追问。
阿奇玛把自己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又讲述了一遍，当听到中国的直播网红以直播的形式，一晚上卖出几百亿印尼盾商品的时候，又是一阵惊呼。
阿奇玛趁热打铁的说道：“一起买将通过这种新商业模式，为印尼创造10万个就业岗位，拉动经济增长，增加国家税收……”
张益达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威廉和阿奇玛轮番装逼，他们俩在公司合并尽调期间来中国学习了半个月。
此时和记者聊起这些东西，新名词，新商业模式层出不穷，唬得一帮记者一愣一愣的。
新闻发布会很成功，记者们也觉得此行不虚。
不仅见到了身价1000万亿级别的亚洲第一富豪，还听到了这么多的新商业模式。
关于一起买的新闻自然也传到了来赞达ceo庞蕾和sea集团ceo李小冬耳朵里。
庞蕾是觉得张益达阴魂不散，从蚂蟥金服那会儿就跟她作对，现在还撵到东南亚来了。
李小冬则有些小郁闷，锐向本来是sea的股东，现在却因为电商业务成了竞争对手。
看来，必须得把锐向踢出股东行列了。
消息传回国内，很多人都觉得锐向越来越有巨头气质了，国际化业务愈发壮大。
第五百一十四章 打入敌人内部
在张益达还在印尼逗留的这段时间，gojek的ceo纳迪姆·马卡里姆找上门来了。
在下榻的五星级酒店提供的私人会客厅内，张益达同他见了一面。
“在这里，首先恭喜张先生的锐向集团成为全球估值最高独角兽。
哈哈，2000亿美元，真是叹为观止啊！”
马卡里姆出身名校，家族更是印尼老牌政治家族，社交礼仪还是十分得体的。
此时说起客套话，简直是一套又一套。
张益达淡淡微笑，他猜测马卡里姆突然来找自己，而不是像平常打电话、发邮件，应该是有要事相商。
“buy together这次可是搞了个大新闻啊，现在全印尼都在讨论这家公司。”
马卡里姆微笑道，“12亿美元创下了印尼互联网公司有史以来的单轮最高融资记录。
72亿美元的估值也成为了印尼本土估值最高的独角兽公司。即使纵观整个东南亚，也只有我们的老对手grab可以和“一起买”一较高下。”
张益达见马卡里姆一直不进入正题，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小子心里绝对有鬼。
不过张益达也没去揭破，而是顺着马卡里姆的话讲道：“东南亚互联网最大的两个细分市场，一个是电商，另一个就是交通出行。
电商竞争很激烈，亚马逊、企鹅、阿狸都已经入局，将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交通出行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将来的胜者不是gojek就是grab。”
马卡里姆点头，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进电商行业插一脚的原因。
如果说美国互联网是中国互联网的师父，那东南亚移动互联网就是中国移动互联网的徒弟，深受中国巨头的影响。
马卡里姆一直想把gojek做成一个超级app，既能打车，又能点外卖，还能提供快递业务。
中国的微信、支付贝、投融汇给他树立了一个好榜样，他认为超级独角兽公司的正确发展方向就是这样的，具备多样化服务，最大程度维持住自身平台的流量，以催生更大商业价值。
马卡里姆还是憋不住话了，如实说道：“grab并购了优步东南亚后，市场已经跃升为多个东盟国家的第一名。
就拿菲律宾来说，grab在当地市场份额已经占到了93％。
这对于gojek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锐向作为grab股东，张益达也是知晓grab并购优步东南亚业务的详细交易的。
和嘀嘀并购优步中国差不多，grab以27.5%股权的代价合并了优步东南亚。
这项交易，不仅成功奠定了grab东南亚打车一哥的地位，还使得grab估值达到了100亿美金，成为东南亚有史以来第一只超级独角兽。
风头一时无两！
为什么轮到grab来并购优步东南亚，也是有讲究的。
软银、嘀嘀等交通出行重要玩家都是grab股东，同时优步又是嘀嘀股东，软银又是优步和嘀嘀的股东。
而gojek的股东除了锐向以外，其他都是普通投行，后台没有grab硬，自然只能眼睁睁看见肥肉进了对手嘴里。
这件事，张益达也爱莫能助。
锐向是嘀嘀、grab、gojek、印度ola等四大打车平台股东，要是当初出售green的时候同意和uber换股，张益达还能把uber装进事业版图。
但张益达没同意这么做，因为uber无法推动锐向的移动支付在欧美地区落地。
其他四个打车软件则不然，都和魔宝支付以及其他三个本地电子钱包有重要合作关系。
但这几家公司锐向占股均不高，主要是打车领域太烧钱，玩不起。
软银则不一样，在各大打车软件持股比例都很高，堪称全球交通出行最大玩家。
软银接手企鹅转让的股份后，再加上之前投资获得的部分股权，目前在新锐向集团的持股比例已经超过15%。
张益达此时还想起了一件事。
蚂蟥金服在年初宣布，将转让33%股权给阿狸巴巴集团。
这场让软银、雅虎等外资股东和杰克马产生龌龊，也让杰克马声誉受损的事情终于要划上句号了。
事情要追溯到**年前，杰克马通过各方面运作，先后两次共花了3.3亿元人民币将支付贝业务从阿狸巴巴集团剥离。
并将这块业务放入浙江阿狸巴巴商务有限公司，该公司杰克马持股80%。
按照当时的股权比例，软银和雅虎要分别占据支付贝34.5%和22.6%股份，但变成杰克马个人持有80%股份了。
外资股东当然不干了，认为杰克马有违商业信誉，还把这件事情在国际上散布，给杰克马施压。
甚至那两年美元基金投资中国互联网产业都受到了影响，因为风投怕出现同样的事情，遭受巨大经济损失。
当时给出的解释是，国家对于在线支付工具是不允许外资控制，杰克马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
经过和软银、雅虎等股东的沟通，达成了相关协议：
蚂蟥金服每年需向阿狸支付知识产权及技术服务费，金额相当于蚂蟥金服税前利润的37.5%；
同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阿狸有权入股并持有蚂蟥金服33%的股权，并将相应的知识产权转让给蚂蟥金服。
要说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也不竟然。
不然雅虎东瀛也不会选择和锐向共同成立东瀛合资电子钱包paypay了，这其实背后是孙正义对杰克马的不满。
软银一直在减持阿狸股份，到今年年中还持有28.8%，相当于间接持有蚂蟥金服9.5%股份。
只不过这部分股权还没交割完毕，预计得等到明年了。
且就算交割完毕了，软银在蚂蟥金服的权益也远低于持股超过15%的锐向。
如果软银偏向蚂蟥金服，连带着软银在东南亚、印度投资的一系列互联网应用偏向蚂蟥金服系的电子钱包，将对锐向的海外移动支付业务造成巨大的冲击。
但张益达不担心孙正义偏向蚂蟥金服，毕竟商人总是会算账的。
见张益达突然走神了，马卡里姆咳嗽了一声，前者赶紧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刚刚想事情去了。”
马卡里姆挥挥手，表示无碍，又接着说：“面对grab带来的巨大竞争压力，gojek接下来要进行一轮巨额融资了。”
“巨额融资？”
张益达问道：“多少金额啊？”
马卡里姆有些兴奋的说道：“15亿美元！”
张益达闻言，笑道：“这是好事啊！你来就是和我商量这个的吗？不用商量了，我支持。”
马卡里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张益达皱起了眉头，莫非有什么隐情？
于是问马卡里姆：“这一轮的融资都有谁参与？”
马卡里姆一咬牙，干脆利落的说道：“有谷歌、淡马锡、黑石、镁团、狗东以及……企鹅！”
瞟了眼已经面沉如水的张益达，马卡里姆心中也很无奈。
不这样做，gojek拿什么对抗靠山众多的grab。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胆的想法
张益达没有立即对此事发表意见，而是仔细思量起了企鹅这背后的盘算。
gojek对锐向的最大作用就是作为印尼本土电子钱包rpay的应用层，为rpay发展移动支付提供便利。
随着rpay的用户规模快速增长，商业价值越发凸显的同时，烧钱也是厉害无比。
在完成5250万美元融资后，后面又进行了一轮2亿美元的内部增资。
gojek和tokopedia、traveloka三家公司，以及金光集团、力宝集团都不愿意股权被稀释，按照各自持有的股权比例进行了跟投。
唯独马卡里姆掏不起，或者说舍不得掏近400万美元进行跟投，股权比例被稀释至0.8%。
而这部分由锐向替他掏了，锐向持股比例从49.66%增至50.13%。
其他三家互联网公司持股比例还是10.07%，两家老牌华人财阀也还是持股9.43%，均没有变化。
tokopedia更名为一起买，已经被锐向控股了。其他两家互联网公司，锐向也还持有小部分股权。
所以无论gojek是否接受企鹅的投资，都无法动摇锐向在rpay的控股地位。
另外，rpay和sea集团旗下的airpay算是竞争对手。
那企鹅入股gojek意义何在呢？两头下注？
张益达觉得没这么简单，看向马卡里姆，淡淡道：“企鹅是不是给你许诺了什么条件？”
马卡里姆也不是毛头小伙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有些城府。
他笑着回道：“许诺什么啊？没有的事。”
张益达不太相信他的话，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企鹅旗下有sea集团，覆盖游戏、电商、支付三大板块。
gojek作为一家交通出行公司，能够给企鹅提供什么？
只有支付，也只能是支付。”
张益达戏谑地看着马卡里姆，他觉得自己快猜到真相了。
马卡里姆对rpay股权结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曾多次提过增加gojek在电子钱包合资公司中的股权，但毫无意外，全都被张益达拒绝了。
马卡里姆摇头失笑，“张先生，你太多虑了，rpay发展越来越好，我怎么可能舍弃这一切，去另立门户。”
表面上马卡里姆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其实他内心中很不平静。
gojek在rpay推广过程中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么大的付出，才拥有10个点的股份，怎么能让他服气？
他不否认另外两家股东，电商网站tokopedia和旅游网站traveloka也在rpay的推广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包括锐向从中国派遣工程师，给予一定技术力量支持，这都为rpay的崛起贡献了一份力量。
但grabpay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个电子钱包是grab控股子公司，由grab占股51%，锐向占股49%。
虽然直接持股加上间接持股，锐向的股权比例是超过50%的，是隐藏的大股东。
但从直接持股及话语权来讲，grab才是grabpay真正的控制人，锐向只是享有更多经济权益而已。
grab能以支付为基础搭建多应用场景，这是因为grabpay是在前者的控制下。
但gojek却不能，因为rpay只是gojek的参股公司，gojek根本没法控制这家公司，更别说产生更大的业务协同了。
grab和gojek的对立是全方位的，看见老对手发展没有过多掣肘，马卡里姆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他给张益达多次提过要求，按照他的想法，锐向可以继续保留大股东的地位，gojek把其他四家机构手中的股份买过来。
他认为这样的要求，一定都不过分，正常诉求而已。
然而，张益达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他，还说什么要团结更多力量，共同把蛋糕做大。
这让他沮丧的同时，又深深升起了一股悔意。
或许当初就不该接受锐向的投资，乃至合资成立rpay。
但他不敢，也不能贸然就脱离锐向阵营，就在他都快绝了自己的电子钱包梦的时候。
企鹅的刘治平找上门了，并开出了一个让马卡里姆无比心动的条件。
“企鹅支持gojek创建属于自己的电子钱包，由gojek控股51%，企鹅或者airpay占股49%。
企鹅从不是霸道的公司，我们讲究的是共赢。
gojek也不用担心恶了锐向，有企鹅在，你们公司后续融资，我们包了。”
刘治平的话很有诱惑力，而且解决了很多后顾之忧，让马卡里姆很难拒绝。
相比锐向，企鹅的实力无疑更加雄厚，是一只更加粗壮的大腿。
张益达看着一脸微笑，表情轻松的马卡里姆，心中生疑，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为什么非要接受企鹅的投资？你知不知道airpay是我们的重要竞争对手。”
马卡里姆笑了笑，“这没关系嘛，grabpay也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啊！巨头公司，几头下注很正常，我看得很开的。”
张益达听出了话中带刺，问道：“马卡里姆，你是不是对我拒绝了你的要求不满？”
“没有！”
马卡里姆脸色如常道，“张先生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团结更多伙伴，让rpay的支付场景更多样化。”
看着马卡里姆的脸，张益达打量了半天，分辨不出他这话的真假。
“拒绝企鹅、狗东的入股吧，锐向来领投本轮融资，如何？”
张益达的话，让马卡里姆感到稍稍有些意外。
锐向自打几年前投过gojek一轮后，一直没有进行跟投。
在马卡里姆想来，锐向不是特别看好交通出行赛道，起码相对电商、移动支付来说，在交通出行上面的投入是少之又少。
除了占据少量股份，把交通出行公司拉入锐向的移动支付生态合作伙伴中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额外的想法。
但这突然之间转性了，难道是受到企鹅的刺激，有了危机感？
马卡里姆笑道：“grab有非常豪华的股东团队，gojek在这上面差对方不少。”
张益达闻言，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委婉拒绝自己了？
“你是铁了心要拿企鹅的投资吗？”
看见张益达认真了起来，马卡里姆也收起了笑容，与张益达对视着，淡淡道：“gojek想要生存，并且生存地好，只能这样。”
“你的意思是拿了锐向的投资就不能生存了？”
马卡里姆说道：“锐向是grab股东没错吧？软银也是grab股东也没错吧？
还有ggv、高陵资本、中投公司……这些都是锐向和grab的共同股东。”
张益达摇头，“你全理解错了，股东又怎么样？锐向是在我的意志下发展的，我完全能掌控锐向，并不会做对gojek不利的事情。
再说了，你倒向企鹅就一定安全吗？”
马卡里姆嘴硬道：“起码我们跟sea业务上面没什么冲突，有冲突也顶多发生在……”
意识到差点说漏嘴的马卡里姆，赶紧岔开了话题：“总之，这一轮融资我已经决定了，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的决策。”
“所以，你只是例行公事通知我一声？”
马卡里姆摇头，“我不想跟张先生闹出不愉快，但也请你理解我！”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第五百一十六章 谋划未来
马卡里姆看着神秘兮兮的张益达，对他那所谓的“大胆的想法”也很好奇。
“你别不是想把gojek和grab合并了吧？”马卡里姆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
张益达轻轻摇了摇头，“错了，光这个能叫大胆的想法吗？你也太小看我的格局了。”
马卡里姆想了会儿，眼睛一亮：“再加上rpay和grabpay！”
“还不止！”张益达轻笑。
“那再加上buy together！”
张益达这下不说话了，就默默看着马卡里姆。
马卡里姆觉得张益达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合并这么多公司进来，组成的巨无霸将彻底制霸东南亚，再无敌手。
“张先生，你这想法有些不现实，最大的阻力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在哪？”
尽管感到这计划很惊艳，但马卡里姆觉得真实施起来难度重重。
“你是说陈炳耀那边吧？”
张益达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马卡里姆点头，“没错，曾经有中间人牵头撮合我们两家公司合并，我当时都同意跟他见一面。
但陈炳耀拒绝了，还说只用花收购款一半的钱就能打败我们，为什么要花全款？”
说到这，马卡里姆面露不屑。他也是一位天之骄子，论家族出身、名校履历，一点都不比陈炳耀差。
被对方如此蔑视，他当时就发誓，一定要把grab踩在脚下。
张益达对这些消息有些耳闻，笑道：“一时意气之争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相信陈炳耀此刻也很后悔，因为他不仅没有打败gojek，反而gojek变得愈发强大！”
听到张益达的夸赞，马卡里姆脸色渐缓，语气平静道：“不得不说，张先生你的这个想法很美好，连我听了都很心动。
但合并以后，谁为主谁为次呢？”
张益达早就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笑道：“听说你家族有意让你从政？”
马卡里姆不动声色暼了张益达一眼，他不知道张益达从哪听来了这么隐秘的消息，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他现在还在考虑，一边是蒸蒸日上的商业帝国，一边是家族政治遗产，到底该选择哪一边？
“按张先生这个意思，我就应该去从政，把企业经营权让给陈炳耀？”
张益达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你去从政以前，可以由你来担任这个新集团的ceo。
等你进入政坛以后，再把位置让给陈炳耀。”
马卡里姆觉得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担任ceo的时间也在陈炳耀前面，算是一雪前耻了。
而且还可以在正式进入政坛前，通过这家东南亚第一互联网集团ceo的身份提升提升自己的名望。
至于经济权益，他如今只持有gojek不到10%的股份了。
合并进新公司，股权虽然会被稀释，但价值不会变，说不定还会因为头部效应而大幅升值。
见马卡里姆面露犹豫，张益达又趁热打铁道：“这家新集团一旦诞生，以中国互联网公司来做示例的话。
相当于是阿狸+蚂蟥金服+嘀嘀+镁团的集合体，这4家中国互联网公司加起来价值6000多亿美金。
东南亚人口只有中国一半，就算3000亿美金好了。
这几家中国公司你都不陌生吧？每一家都有自己的护城河，组成一家公司，那就更可怕了。
整个东南亚互联网经济产生的利益，大部分都将装进这家新集团肚子里。
而且你们两家打车软件也不用再打生打死了，直接可以开启商业变现。
省下来的财力，还可以投入其他的方向，比如说金融科技、电子商务、社交娱乐等等。”
马卡里姆摇头，“张先生，你太夸张了，东南亚的人均gdp和互联网经济水平和中国有很大不同，不能直接以人口算公司估值体量。
而且东南亚主要的6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法律、宗教，整合起来不可能达到中国互联网巨头那种水平。
再说了，sea集团、来赞达公司也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和我们争抢市场。”
张益达听对方这么说，就知道事情有门了。
企鹅想给自己埋雷，或者说挑拨关系，自己偏偏不能让他们得逞。
如果gojek退出rpay，势必给后者造成重创，很有可能会从第一梯队滑落至第二梯队。
如今东南亚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就是grabpay和rpay，依赖各自的支付场景，市场稳得很。
要是两家公司内乱起来，排名第三的airpay将成最大获利者。
“中国的阿狸、企鹅已经屹立二十年了，跟他们同时期的几家互联网公司都掉队了。
马卡里姆，我们欲要打造的这艘互联网超级巨舰，要是发展起来了，在东南亚的地位比阿狸、企鹅在中国地位还要高，还要稳固。
到时候你去从政了，股权也可以作为家族资产传承下去。”
张益达停顿了一下，又说：“毫不夸张地说，gojek和grab这么打下去，将来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很难说得清楚。
uber、lyft、ola、嘀嘀，打车应用还没一家能够成功盈利。
而电商、以及移动支付延伸出来的金融科技不一样，这都是成功通过市场检验的成功模式，可以赚钱，可以长期存在。”
张益达说话不太好听，就差直接说这个行业注定是个赔钱货了。
但马卡里姆没有不高兴，因为张益达说的都是事实，出行平台盈利是出了名的难，全世界都在探索。
而自己可能在未来一两年内就要步入政坛了，也确实该为自己拥有的资产做一份长远的规划了。
不能因为从政，就荒废了一手打下的事业版图。
官要当，商业事业也不能丢，政商两手都要抓。
组建一家巨无霸公司，形成马太效应，吃下东南亚大部分互联网市场，让手中的股权更值钱，更长远地传承。
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计划，另外还能出任一届这个巨无霸公司的ceo。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但关键是能真正地实现吗？
马卡里姆问张益达：“张先生，你确定能够说服陈炳耀？”
马卡里姆眼神锋利如刀，似乎要确定一下真伪。
他想过，张益达扯这么大一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搅黄企鹅的入股。
听起来好像很玄乎，但理论上有这个动机。毕竟搅黄了企鹅的入股，对锐向很有好处。
商业社会残酷无情，马卡里姆不得不防。
张益达压根就没和陈炳耀沟通过，有个锤子把握。
他给马卡里姆说这么大一通，就是想把对方稳住，自己再去找陈炳耀谈谈。
能谈下来当然最好，谈不下来，局面也不会更坏到哪去。
衡量了一下付出和回报，张益达决定再玩一次合纵连横。
心里虽然没什么底，但张益达脸上还是写满了自信，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试图给马卡里姆传递一些信号。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会动心的。”
马卡里姆也不傻，想了想说道：“张先生，我这边可以等你一周。
超过一周时间，我就接受企鹅的投资。”
张益达皱眉，“一周时间太短了，几百亿美金的交易，岂能这么马马虎虎？”
马卡里姆笑道：“张先生能拥有这么大事业，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相信你的能力！”
“不仅是陈炳耀，还有一起买的一群股东，我都需要沟通。
一周时间太短了，起码一个月！”
马卡里姆觉得一个月太久了，很容易发生一些意外，导致企鹅这边的交易黄掉。
到时候合并计划也没成功，那他真的就是彻头彻尾的煞笔了。
“半个月时间，不可能更长了。”
张益达还想继续砍砍价，但是见马卡里姆目光坚定，一副死不松口的样子。
“好好，就半个月吧！”
主要目标还是陈炳耀，要是半个月都无法说服对方，张益达相信即使给半年时间，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第五百一十七章 管理权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张益达端着一杯咖啡，眺望远方的新加坡海岸线。
称赞道：“风景不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要是我每天上班都能面对如此美景，即使天天996或者007都愿意！”
grab在京城有研发实验室，陈炳耀也略懂张益达说的梗。
他笑着说：“只要钱给到位了，什么都好商量。”
张益达笑了笑，没有继续玩梗。因为他知道grab和国内互联网公司不一样，不搞加班文化。
这也和东南亚互联网竞争不激烈有关，国内互联网公司可不敢这么玩。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2000亿美金公司，了不起！”
陈炳耀走到窗边，与张益达并肩一起看大海。
“grab也会迎来这一天的。”
陈炳耀只当这是客气话，也没反驳，笑着回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grab并购优步后，应该能一统东南亚打车江湖了吧？”
陈炳耀望着天花板，深呼了一口气，缓缓道：“印尼市场很难完全拿下，有地方保护主义，马卡里姆家里又是老牌政治家族。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张益达知道grab进入印尼市场，光一张业务许可牌照就被为难了很久。
不然，先发展好几年的grab可能早就把gojek给拍死了。
为什么陈炳耀对gojek有些不屑，跟这些事情也脱离不了干系。
“无法快速解决出行战事，其他如移动支付、金融科技等业务就无法全力投入竞争中去。”
陈炳耀苦笑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不像中国是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家，标准统一。
中国互联网公司可以用两年时间覆盖完全国，而东南亚互联网公司光覆盖6个主流国家可能就要用五六年时间。”
张益达点头，只有出过海，才知道这么多小国家市场有多麻烦。
要了解当地风俗，以针对性推出活动；要了解当地宗教，以免搞出点乌龙事件，又亵渎了哪位大神……
“优步的业务消化得怎么样了？”
优步东南亚是被grab三月份收购的，此时已过去了三个月，张益达猜想应该差不多消化大半了。
“人员、团队接管上面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国家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说grab涉嫌垄断之类的。”
陈炳耀耸了耸肩，很是无奈，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担忧。
张益达笑了笑，又问起了外卖业务。
“外卖业务，应该是未来赚钱的业务之一。”
对这一点，陈炳耀十分笃信。
随即他又说道：“外卖领域里面的竞争对手不少，除了gojek旗下的gofood，还有其他好几家主流外卖平台在与我们争抢市场。
不过，借助于grab在出行平台积累下的资源，我们有信心击败其他对手，成为行业的龙头。”
张益达微微颔首，对这些观点表示认可。
东南亚和中国出行市场有些不同，这些载客的网约车司机，很大一部分人的载客交通工具都是摩托车。
从“运人”到“运外卖”，除了系统，其他地方基本上不需要做太大的改动，过渡非常平滑。
而且东南亚目前没有出现饿了么和镁团那么大体量的外卖公司，迟早业务都会被两大出行平台蚕食。
在这一点上面，他们实现了嘀嘀梦寐以求的突破。
“听说你有意让grabpay在现有的移动支付业务以外，加上司机保险、p2p小额贷款、财富管理等金融业务？”
陈炳耀笑道：“进入2018年以后，grabpay发展很快，如今已进入了8个国家235个城市，我认为开启变现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张益达暗自点头，相比其他公司，grab已经显露巨头峥嵘了。
从16年成立，到17年初的30座城市，再到如今的235座城市，堪称跨越式发展，稳坐东南亚第一电子钱包宝座。
“噢，对了，听说grab用户数量已经突破1亿了？”
陈炳耀笑了笑，“其实只有9500万，宣传效果嘛，你懂的。”
张益达那是相当懂，觉得这点夸大算什么，跟国内互联网公司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sea上市以后，股价涨得不错，grab什么时候把ipo提上日程啊？”
陈炳耀摇头，“我还想再等一等，现在很多业务还没走向成熟，利润就不说了，营收在收购优步后，堪堪才达到10亿美元。”
10亿美元营收，对应100亿美元估值，市销率10倍，也不是很夸张。张益达心中想道。
两人又聊了聊业务，张益达对grab的发展现状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张益达开始问道：“你认为grab多久能成为千亿美金的独角兽？”
“千亿美金？”
陈炳耀不是特别惊讶，因为grab目前已经达到了百亿美金估值，千亿美金的梦他也不是没做过。
只是有些诧异，张益达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也许5年到10年吧！”
陈炳耀没有说达不到千亿美金，那等于说在给自己、给公司设限。
他不是没有研究过市场，东南亚有这么多年轻人口，经济也在快速发展。
出现一家相当于阿狸、企鹅五分之一的巨头公司，那是早晚的事。
而grab作为东南亚最大的几家互联网公司之一，当然有资格竞逐千亿美金帝国的宝座。
“gojek的存在，对grab的发展始终会是一个障碍。
在主营业务还存有大敌的时候，你能够心无旁骛地去发展其他业务吗？”
陈炳耀嗅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问道：“gojek让你来当说客吗？他们想接受并购？”
“不是，是我主动来当这个说客的。”
张益达边说边观察陈炳耀的神情，后者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恶来。
见陈炳耀沉默不语，张益达又继续劝说：“没必要这么排斥并购，咱们应该把格局放大一点。”
陈炳耀摇头，“不是格局的事情，在我眼里，gojek根本不值50亿美元。”
“但并购gojek后，资本市场会给你补上这部分差价。”
陈炳耀明白张益达的意思，彻底统治东南亚出行赛道，资本市场给予一定溢价空间。
“那合并以后，gojek的管理团队怎么安排呢？”
见陈炳耀这么问，张益达就知道有戏。
赶紧又给陈炳耀复述了一下自己和马卡里姆的约定，并强调，后者不会一直霸占ceo位置不放，主要就过一下瘾，提升名望。
“如果马卡里姆一直占住位置不肯让呢？”
张益达说道：“有任期，到期了，董事会重新选。”
“可是grab是我的公司啊，凭什么让他担任ceo，那我干嘛？给他当下属？”
尽管陈炳耀修养比较好，但此时听到张益达的馊主意，让手下败将爬自己头上，难免也有些火大。
“你来当董事局主席！”张益达一本正经道。
陈炳耀暼了张益达一眼，“那你呢？”
“锐向就当个富贵闲人好了。”
听到张益达这么说，陈炳耀稍稍安了下心。
公司做到如今的体量，自然不会甘心做锐向的控股子公司。
而锐向如果只是做大股东，不拿走管理权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
“rpay和buy together也要合并进来！”
陈炳耀皱了下眉，一下子装这么多公司进来，公司虽然会膨胀成一个巨无霸，但他的股权也会被稀释很多。
“统治了交通出行赛道后，留给grab的大方向只有两个，一个是电商，一个是金融科技。”
陈炳耀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吞掉gojek后，还想让公司更上一层楼，也必须切入其他新领域。
而电商和金融科技作为最大的两条赛道，几乎成为了必选项。
“你想要多少股份？”
陈炳耀很直接问道，他不相信张益达这么费力推动此事，而自身没有利益诉求。
如果索求太多的话，那他就得仔细衡量得失了。
“40%怎么样？”
差不多把东南亚布下的大部分棋子都打算装入grab公司，张益达自然要寻求大股东地位。
和企鹅跟sea的关系差不多，做大股东却不完全控制企业。
因为ab股的存在，也很难对grab进行控制，除非创始人主动愿意放弃。
东南亚的互联网行业竞争愈发激烈了，张益达觉得很有必要把手上的资源整合在一起，不给企鹅、阿狸个个击破的机会。
“我要考虑一下。”
陈炳耀还是没有贸然答复张益达，毕竟事情这么大，他也不能随意许诺什么。
除了跟创始团队商量以外，股东方面也需要沟通。
“不要让我等太久，只有一周时间，错过了，gojek就要接受15亿美元融资，那再合并的机会很渺茫了，股东层面矛盾重重。”
听到15亿美元这个数字，陈炳耀还是有些吃惊，虽然去年grab接受了一轮软银领投的25亿美元巨额融资。
但gojek如今也要获得这么大笔融资，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融资完成后，双方的出行之战又要形成胶着态势。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一周之内必定给你一个圆满答复。”
听完张益达开出的条件，以及描绘的蓝图，从个人内心来讲，陈炳耀是非常动心的。
只是装入这么多公司，他个人持股比例可能会跌到2%以下，比陈卫都还要惨。
但能掌管一家东南亚估值最高的独角兽，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第五百一十八章 行业至暗时刻
张益达在东南亚组织一场在当地史无前例的大并购，与此同时，国内p2p行业也迎来了至暗时刻。
仅6月份一个月，就有上百家平台或倒闭或跑路，平均一天三四家垮台的速度，其中不乏知名的百亿级平台。
过去几年中，不是没有平台垮台，但大部分投资者都习以为常了。
毕竟这个行业离钱近，进入门槛也低，不少薄有身家的老板投个几百万，买套系统，招几个程序猿就开始发标了。
募集到的资金或者用于自己的其他生意，或者拿去炒股、炒地皮。
当然，也有部分老板一开始就抱着捞一笔就跑的想法入场的。
这些人死得最快，毕竟大部分旁氏坚持几个月就不行了，会宣传的寿命可能长一些。
这一轮的倒闭潮，超过了投资者的想象，远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来得更加凶猛。
恐慌的情绪也是会传染的，益民网金旗下的益民理财和睿信集团旗下的瑞民理财也受到了非常大的冲击。
受此消息影响，在美国上市的互金中概股一路暴跌。
益民网金开盘大跌超过10%，股价跌至14美元，市值约35亿美元，较ipo发行价25美元下跌超过44%，较巅峰市值120亿美元下跌超过75%。
益民财富、益民贷也各有跌幅，但没益民网金这么严重。
益民网金曾经顶着“互金第一股”、“p2p第一股”的名头上市，积累了很大的声望，也节约了很多广告费。
但当行业坍塌的时候，也是承受反噬最重的一个。
益民网金上市也差不多三年了，除了张益达这个创始人，以及樊红阳、丁思瑶这两个联合创始人以外，其他的风投股东基本上都把股票清仓完毕了。
在这三年中，高盛没少故意调高益民网金的股票评级，就是为了方便出货。
张益达个人也没少套现，时间都主要集中在去年，益民网金市值高达百亿美金的时候。
通过多轮减持，转让，股票增发等等手段，先后套现了将近3.4亿美元。
上市前，还转让给高盛9%股权，拿走了2亿美元。
樊红阳、丁思瑶也各有减持，分别套现了上千万美元。
益民网金公司账上是不缺钱的，通过ipo以及上市后的增发，再加上三年产生的源源不断的经营利润，账面现金一度超过25.5亿美元。
在收购宝石银行花去了11亿美元后，账上资金也都还趴着超过14.5亿美元。
应对这种突发危机，账上有钱就是最大的底气。
樊红阳作为ceo，通过公开渠道多次发声，安抚投资者的同时，也把益民网金的身家拿出来亮了一亮。
宝石银行也就是益民（印尼）银行55%股权价值11亿美元，新锐向集团万分之二点一股权价值4000多万美元，储备现金14.5亿美元……
招数虽然有些俗，并且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但真的就是管用，投资者的情绪很快安抚下来了。
可以不相信这些资产，但他们还能不相信张益达这个首富吗？
相比益民网金的从容，睿信集团旗下的瑞民理财就要手忙脚乱多了。
因为没有上市，所以瑞民理财也没割到什么韭菜，也没储备大量的现金。
并且因为大部分资金都是提供给益民网金旗下的“益民普惠”以及益民贷两家合作公司，自身的“兴隆贷”属于供应链金融，发展很缓慢，没赚到太多的钱。
另外，瑞民理财一直是依附惠民出行发展的，在后者卖给嘀嘀后，虽然有合同的约束，合作关系还在维持。
但陈卫可不是张益达，睿信集团又不是他亲儿子。
在这一波暴雷潮发生不久后，嘀嘀方面就感觉到了危机。
因为5月份的郑州空姐事件，嘀嘀遭受了很大的负面，备受社会抨击，所以变得非常敏感。
现在“押金理财”又成了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陈卫紧急致电了张益达，在电话里他非常地着急，问张益达：“你给我说句实话吧，瑞民理财募集的资金去了哪里？
确定全都流向了益民普惠、益民贷、兴隆贷三个平台？”
要平时，陈卫肯定不会这么着急上火，上来就进行盘问式提问的。
但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这些虚礼了。
要是张益达真挪用了一部分资金，去外面到处投资，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惠民出行可能会直接搞废，被老百姓当成大骗子，连押金都要骗的那种。
嘀嘀也会受到连带责任，品牌受损，再严重点，多年打拼化为乌有都有可能。
被陈卫这么一问，张益达也是觉得很好笑，回道：“你觉得我缺钱吗？那种高成本的资金我会用吗？
我随便放点消息出去，家族办公室、各路风投资本能从中关村排到雄安去，我至于吗我？”
张益达的灵魂发问让陈卫冷静了下来，想想也确实是这样的。
张益达就是资本界的宠儿，募点资金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应该不至于去搞那些小把戏。
再说了，瑞民理财才多大体量，几百亿人民币。
听起来很多，真要挪用也不敢全挪用，要留很大一部分做周转。
“益达，不好意思。我刚刚激动了一点，你理解一下，最近嘀嘀碰到太多难题，人神经都敏感起来了。”
张益达知道陈卫说的“难题”是什么，也没去多管闲事，嘀嘀的发展方向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p2p行业这是要捅破天啊，就这一两个月时间，倒闭几百家平台，涉及几千亿资金。”
说到这，陈卫又问道：“你消息灵，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态度吗？”
张益达当然知道是什么态度了，那就是一刀切。
不过听陈卫这意思，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张益达不动声色道：“还不知道，我马上就回国了，听说上面会组织开会。”
陈卫想了想，说道：“那你要把会议精神第一时间传达给我哦，睿信集团和嘀嘀也是战略合作伙伴。
有什么情况和困难，我们两方也好商量着解决。”
张益达知道陈卫还是不放心那几百亿押金理财，笑着说：“没问题，你也别太担心了，睿信他们几家公司都没问题。
只要资产端不出问题，资金端的兑付也不会出现任何缺口。”
张益达都这么说了，陈卫也不好再追问。
本来按他的意思，是要直接把押金理财业务给停了，但因为有协议在前，他不敢主动违约。
挂断陈卫电话后，张益达又远程和樊红阳、方雨涵视频通话了一次，了解了一下两家公司的最新情况。
张益达还是决定回国一趟，grab这边的事情，他交给了刚赶来新加坡的兰澜，由她负责继续跟进。
第五百一十九章 后路
回国后，张益达立即召集樊红阳、方雨涵、丁思瑶、陈少杰等人一起简单开了个会。
张益达简单明了讲述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来自上层的消息。
“不会吧？真一刀切？”
樊红阳一脸地难以置信，“监管层不是说等清退结束后，对符合资质要求的企业给予备案吗？”
要没发生这次金额高达几千亿的暴雷潮，张益达还相信有备案的机会，尽管希望很渺茫。
但这次都捅破天了，高层震怒，金融创新的道路也要走到头了。
“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创业五年，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千亿级平台，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樊红阳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尽管他也从益民网金的成长中收获了巨额的经济收入。
但这家公司也陪伴了他五年，他亲眼见证了公司的成长，从弱小走向强盛。
现在要看着公司慢慢步入衰弱，乃至彻底出局，可能任何一位创始人都会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吧！
“转型，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几人不解地看着张益达，转型？怎么转？
张益达把早就规划好的计划讲述了出来，“理财功能涉及资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保不住了，
因为这已经严重影响到金融秩序了，数百万甚至上千万老百姓损失惨重，甚至可以说是倾家荡产。
不仅监管层不信任行业，连普通用户恐怕都不敢再随便相信这所谓的网上理财了。”
张益达语气沉重，几人近些天一直在关注行业动向，自然知道张益达所言不虚。
行业经此大挫，哪怕监管机构继续允许经营，恐怕很多用户也会彻底流失。
“张总你的意思……理财不能做了，那资产端还能做是吧？”
陈少杰管理的益民贷不是p2p，按照行业术语来说，这叫“助贷平台”。
p2p遭受重挫，对于益民贷来说影响并不大。
瑞民理财不能提供资金了，那他们还能去找银行、信托、消费金融、互联网小贷等持牌金融机构合作。
并且资金量更大，成本还要更低。
张益达看向陈少杰，点头道：“没错，助贷还是可以做的，从金融机构那里批发资金，助贷平台自己进行获客、风控、放款，坏账也由助贷平台兜底。”
“这倒是一条好路子，可以把资金成本压低到8个点，甚至更低。”
方雨涵笑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过，让兴隆贷和银行等机构合作，他们给我们资金，我们自己来负责寻找小微企业并风控放款。”
张益达问：“瑞民理财情况怎么样？听你说有很多投资者找上门来了？”
方雨涵苦笑一声，“现在全国的平台都这样，我们这也算不了什么。”
“对于来访投资者，一定要妥善安排，可以带他们参观一下公司，提供一些水果点心，乃至餐食。
我们拿出我们的气度，大大方方的，又不会跑路，不必有太多忌讳。
畏头畏尾的，反而让投资者小瞧，对公司更加没信心。”
方雨涵点头，表示一定会重视这个问题。
“助贷平台有三类，只提供获客的贷款超市，兜底资金的助贷平台，还有联合放款的助贷平台。”
樊红阳看着张益达，问：“益民网金应该做哪一类了？”
“贷款超市首先可以排除，基本上快走到末路了。”
张益达想了想，说：“从兜底的助贷平台开始做吧。”
兜底的助贷平台，现在占据市场的主流，就银行提供资金，助贷平台找来保险公司、担保公司进行增信。
要是出现了坏账，先由助贷平台兜底，兜不上了再让保险、担保公司出马。
而联合贷款就很稀少了，银行等金融机构出大部分资金，助贷平台出一小部分。
助贷平台除了按投入资金比例分账以外，还要向银行等机构收一笔技术服务费。
另外获客、风控也是由助贷平台在操作，而银行与助贷平台共担风险，共享收益。
联合贷款模式比较稀少，因为对银行来说要冒很大的风险。
目前市面上，只有蚂蟥金服、微众银行、锐向等几家头部机构有资格和银行按这种模式合作。
而其他的金融科技公司，银行一般都信不过，怕踩到雷。
樊红阳想了想，确实益民网金距离巨头的实力还差了不少，要是还维持在百亿美金市值甚至更高，恐怕才有一二机会同银行合作联合贷款。
“那益民理财这个资金端？”
张益达叹了口气，“减少发标，逐步减少资产端中p2p资金占比。
等到p2p资金完全被金融机构资金替代，就彻底退出p2p行业。”
“我让益民网金两年多前就开展助贷业务了，现在机构资金占比有多少？”
樊红阳皱了下眉，“不高，不到20%。”
“给你1年时间，明年必须达到100%机构资金占比。”
张益达又看向方雨涵，说：“你们也一样，兴隆贷资金必须在明年年中全部转换成机构资金。
另外，瑞民理财也减少发标，和益民网金、益民贷同步进行存量压缩。”
陈少杰回道：“益民贷超过50%资金都来自于银行等金融机构，在年底前，应该能完成100%资金转换。”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张益达笑了笑，这算是最近唯一听到的好消息。
觉得这陈少杰政治觉悟还是很高的，上次教育机构跑路的事情处罚了他，恐怕也想找机会将功补过。
“张总，我们益民财富有什么安排？”
在场四个ceo，唯独丁思瑶辖下的益民财富没有得到指示，她忍不住主动问道。
益民财富主营业务都在财富管理上面，跟p2p、助贷这些业务都没太大关联。
要说影响，股市对这家公司的影响更大。
“今年因为贸易战、经济危机、创投市场遇冷等等因素，财富管理行业也不好过。
让下面的投资经理稳一点吧，不求有功，别整出什么大窟窿就好。”
说到这，张益达想起了王静波那个疯女人。
本来没疯的，快被益民网金、益民贷的暴跌给逼疯了。
两家公司的股东都捞到钱了，唯独这个女人高位接盘，又舍不得割肉，所以整成了现在这样。
刚才还给自己打电话来着，问自己对两家公司下一步的打算。
自己就随便发表了一点看法，短期看跌，长期看涨。
结果那疯女人说自己忽悠她，正一步步把她引上不归路。
张益达就有些纳闷了，既然不相信我，那干嘛打电话给我？直接就把电话给她挂了。
作为大股东兼董事长，怎么可能向外界传达不看好的讯息呢？
等其他三人走后，张益达又单独留下樊红阳，特别交代了一番。
“拿消费金融牌照？”樊红阳有些诧异。
张益达轻轻点头，“但有个前提，p2p清退这事一定要妥善处理好，不能出任何岔子。
出了负面，基本上这个事就黄了。”
樊红阳挠头不已，“可是我们现在总资产距离600亿还差了很大一截啊？”
张益达笑道：“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去想办法的。你只需做好眼下的事情。”
“好的，没问题。”
樊红阳兴致很高，一改这几天的失落与沮丧。
他是知道消费金融牌照意义的，意味着被招安了，草寇就变身正规军了，安全系数要高不少。
虽然监管也会更严，但至少不会突然就没得玩了。
第五百二十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葛二平感觉就像发生在梦中一样。
他不敢醒来，因为醒过来后，他将面对已经彻底灰暗的人生。
整整300万，包括自己抵押了房子贷出的钱，十几张信用卡套出来的钱，父母的养老金……
没了，随着自己所投资的十来家平台暴雷，彻底没了！
另外，为了拿平台的邀请奖励，他还推荐了一群亲戚、朋友、同事购买了这十来家平台的产品。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人，每当别人发微信，或者打电话问他：
“二平，怎么不能提现了？”
“二平，这平台是不是跑路了？”
“二平，你要给个说法！”
……
他直接崩溃了，甚至产生了一种轻生的念头，但考虑到自己老婆还怀着孕。
他觉得自己忍辱负重也要活下去！
今天是他来办理离职手续的日子，看着同事们的指指点点，还有小声嘀咕：
“就是他，害得人家吴大姐亏了好几十万，好不容易攒下的首付都没了。”
“真是个害人精啊，听说办公室的小李跟着他做哪个鬼投资，欠了十几万信用卡……”
葛二平已经彻底宠辱不惊了，随你们说吧！
赚钱的时候没说我分我一毛钱，亏钱了就全赖我头上！
很早之前就提示了“投资有风险”，你们说“没事，亏钱了也不怪你！”
葛二平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怎么就信了这些鬼话。
要是当初机灵一点，也不至于把工作都弄丢。
在一群昔日同事的指指点点中，葛二平迅速办完了离职，彻底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推开房门，装作才下班的样子，“老婆，我回来了！
今天我买了排骨，你想吃啥样的？我给你做！”
咦，怎么没听见老婆回话，难道还在睡觉？
换好了鞋，走进客厅，葛二平惊了一跳。
七大姑八大姨都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父母也在，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好像苍老了十岁一样，十分憔悴。
他老婆大着个肚子，在一旁不停抹眼泪。
“你还知道回来！”
一个雄壮的汉子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作势欲打。
“好了，大平，松开你弟弟！”
葛二平他爸说话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葛二平一眼，说：“今天亲戚都来了，你自个说说你们那个投资的事吧！”
亲戚们冷眼旁观这一切，来的路上他们就商量好了，必须让二平给他们一个交代。
葛二平一五一十讲述起了情况，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夸大事实，只是做最真实的阐述。
“二平，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已经提示了风险。
要不是看你是我侄子，我能把将来娶媳妇儿的几十万块投到这些诈骗平台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扯着个大嗓门，语气刁钻刻薄。这是二平他姑姑，他爸的妹妹。
“是啊，养老钱都投进去了，我将来可怎么活啊？”
二平他大姨，也就是他妈的姐姐也在那呼天抢地，一副悲苦万分的样子。
其他亲戚也都差不多，各自讲述起自己的日子有多难过，陷进去这些钱对他们有多重要。
葛二平看到这一幕幕，内心的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好了，够了！”
葛二平大吼一声，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自己也亏了300万，有人想过我吗？有房子需要供，有信用卡需要还，有老婆孩子需要养……”
一群亲戚正要反驳，被葛二平抢先道：“不用说了，我明天就去京城、魔都、临安、鹏城，我去要债。
要不回来你们的钱，我就死在那里好了。”
“什么生啊死的！”
二平老爸呵斥了一句，可看着这一大屋子亲戚，只能无奈叹息道：“尽量去要吧，实在要不回来就回家。”
……
葛二平和他大哥葛大平踏上了要债之旅。
第一站去的临安，这里因为有蚂蟥金服，离职员工创办了一家家互金创业公司，也是曾经的网贷重镇之一。
到了地方，葛二平走访了好几家平台，不是人去楼空，一地狼藉，就是被安保公司雇来的打手给围了起来。
在这里，葛二平还见到了很多和他一样讨债的人。
几百上千人拉着横幅，把相关的平台围得水泄不通，但老板始终不露面。
人群冲击公司，但随后赶来的阿sir把他们制止住了。
阿sir现身，一方面了解群众的诉求，一边安抚道，“我们已经立案了，请大家回去等消息吧！”
葛二平无奈，又陆续去了魔都、鹏城。
鹏城上千人打着横幅，跪在知府衙门大门口，高呼“为民做主”。
事情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一边立案，一边对投资者进行安抚，另一边把流传到网上的相关自媒体文章进行删帖。
葛二平接着又去了京城，他去得还算早，成功抵达。
去得晚的，或者通过qq、微信群想组织一场鹏城衙门那种的，全部在高铁、机场站点被拦了下来，遣返回家。
到了京城，葛二平和他大哥分别去了华鑫投资、天天赚两家公司。
两家公司都没跑路，老板也没现身，就一个经理见了见他们这些投资人。
经理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欠大家的钱一定会还的，请大家回去等消息。
投资者自然不干，差点上演一场全武行。
“二平，咱们回去吧！阿sir都已经立案了，我们小老百姓也只能这样了。
总不可能拿把刀冲进去吧？你也看到了，几十个保镖把公司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老板，还在不在公司，在不在国内都不一定。”
一段时间的奔波，葛大平这个雄壮的汉子也难免有些泄气。
在住的小旅馆里，他也认识了很多跟他们一起来要钱的人。
比他弟弟还惨的都大有人在，什么医药费、孩子学费、一辈子的积蓄全部砸里面的大有人在。
在感叹这些人傻的同时，葛大平也难免有些同情。
特别是看到那些孕妇、头发花白的老人，甚至还有抱着婴儿的年轻妈妈的时候，一直埋怨弟弟的葛大平也释然了很多。
一群骗子都骗了这么四五年了，上当太正常了。
而且又是各种热播剧打广告，又是上央视的，还有上市公司入股、央企控股的，让人无法辨别真伪。
离开京城的时候，葛二平又去益民理财、瑞民理财两家公司看了看。
他原本在这两家公司投了很多钱，后来贪图高息，慢慢撤到了其他平台。
在这两家公司投资的20万，算是他最后的本钱了。
这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大方地带着葛二平和其他一样不放心，来看公司跑路没有的投资人参观了公司。
葛二平给工作人员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想提前拿回投资款的想法。
但是很遗憾，工作人员表示帮不了他。
这个口子不能开，一开就是挤兑潮。
不过工作人员还给了他一个好消息，公司正在准备上线“全平台产品”转让功能。
原先有些产品是不能中途转让的，但新功能上线后，就能进行转让，提前拿回资金了。
另外，葛二平知道这两家公司都是张益达旗下的。
看着热情的工作人员，以及井然有序的公司，葛二平还是选择了相信。
葛二平的故事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整个6月～7月，都在上演类似的故事。
p2p，彻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