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掀桌子了
“什么？你说交割程序走完可能会流失30%的以上的客户？”
克里夫在办公室里，听完孙燕佳的汇报后，大发雷霆。
“依照3.2亿美元的收购价，那我们岂不是至少损失9600万美元？”
孙燕佳回道：“也不完全是，根据补充协议上的条款：
我们新加坡全资产管理牌照包括：证券交易，期货合约交易，杠杆式外汇交易，企业融资顾问，基金管理，房地产投资信托管理，证券融资，提供证券托管服务和提供信用评级服务。
我们香港业务包括第一、四、九号牌照，包括：证券交易、就证券提供意见、资产管理等三项业务许可。
两地的金融牌照加上员工团队，给我们单独估值了5000万美元。
所以，客户管理资产评估价是2.7亿美元。
流失了30%客户，相当于最终交割价格我们要损失8100万美元。”
克里夫脸色黑了下来，说：“孙，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保证3.2亿美元的收购价不下调。”
“集团出售这部分财富管理业务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
客户不愿意委托资产给益民财富管理，我们也不可能拿枪逼着他们吧！”
克里夫冷着脸说道：“孙，注意你的态度。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需要的是补救，而不是无休止的抱怨和逃避！
集团的确允许有10%的客户流失，但流失率超过了30%，我相信你和我都很难向伦敦方面交代。”
孙燕佳不说话，她也知道事情搞砸了没有好果子吃，作为新加坡人的她被处罚得更严重也不一定。
“克里夫总裁，那你说我们该怎么补救？”
克里夫想了想，说道：“或许我们不该把业务卖给益民财富，他们不是最合适的收购方，至少对于我们来说。”
“可是他们出价最高啊！除了他们愿意给出3.2亿美元的价格，大华银行、星展银行他们连3亿美元以上的价都不愿意出。”
克里夫冷冷一笑，“那些家伙都很狡猾。我们的金融牌照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余的，重复浪费的。
但对于益民财富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孙燕佳点头，的确是这样，益民财富这个外来者是因为没有金融牌照，才愿意给出更高的收购价格。
“但我们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那就是把业务卖给了益民财富。”
孙燕佳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克里夫摇头，叹息道：“益民财富在东南亚乃至香港没有任何名气和根基，是导致客户流失的最大原因。
如果是卖给大华银行、星展银行他们，可能流失率要低得多。”
孙燕佳认为这个观点确实有一些道理，相比益民财富，其他几家买家实力雄厚很多，名气也大得多。
“为了多卖那么两三千万美元，我们损失了八千多万美元，也许……签约会上还会流失一些客户，那损失更大。”
孙燕佳脱口而出说道：“不会吧！都流失30%了，难道还有可能流失？
既然客户大老远跑过来参加签约会了，应该都是认同益民财富的吧！”
克里夫耸耸肩说道：“那可不一定，鬼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你说……我们换买家怎么样？”
孙燕佳重重摇了摇头，说道：“克里夫总裁，我们已经和益民财富签署了正式合同。
现在我们单方面宣布违约的话，不仅会让巴克莱银行成为一个笑话，而且还要赔偿益民财富付给我们6400万美元定金的双倍违约金。”
“你们都是华人，不是讲究那什么香火情吗？应该可以跟益民财富协商一下吧？
我们跟他们好聚好散，除了把6400万美元的定金退给他们以外，再额外补偿他们……”
克里夫比了五根手指头，一脸慷慨的说道：“500万美元！这个数你觉得怎么样？
他们什么都没干，就可以获得500万美元的补偿。
我想，全世界都很少遇到这么好的事情吧！”
孙燕佳面色十分为难，说道：“我跟他们又没什么交情！
再说了，新加坡是英联邦国家，又不是中联邦国家，哪有什么交情可以攀？
收购我们巴克莱银行的新加坡及香港财富管理业务这一步，对益民财富走向国际化至关重要。
别说赔偿500万美元给他们了！我想就算按照双倍定金1.28亿美元赔偿，他们也是不愿意放弃的！”
克里夫灵机一动，“不如这样！牌照给他们，客户管理资产卖给大华银行他们。”
孙燕佳算是服了这位上司了，什么招都想的出来。
“这不符合逻辑，对益民财富来说就买了一个空壳公司。
对大华银行他们来说，客户接收也很麻烦。最关键的是，我觉得客户肯定会对这么安排有意见。到时候，客户流失率更高！”
克里夫摊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已经把理财师团队全部派出去了，尽可能的把客户都劝来参加益民财富组织的签约会。
我们现在只能这样补救了，减少客户流失率。”
克里夫冷笑一声，“你这根本不管用，我们这次就等着伦敦的处罚吧！”
“管用不管用，总得先试试吧！”
……
“鼹鼠，50名客户的详细资料我们已经收到了，已经向你提供的钱包地址转了431枚比特币。
你查收一下！”
暗网发来了一条消息，李子雄阅读信息后赶紧登录了自己的比特币账户，发现果然多了431枚比特币。
按今天收盘价格580美元一枚币折算，价值刚刚25万美元！
“收到，合作愉快！”李子雄在暗网打字回复道。
对方又打字问道：“还有没有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客户所有个人信息，以及爱好，还有投资偏好，以及在你们公司的交易数据。
有的话，我全要，还是老规矩，5000美金一个客户。”
“还有四百多个，你要不要？”李子雄回道。
“这么多？我只要不参加你们公司签约会的那些人！”对方回复道。
“都是不参加签约会的，不会跟我们公司合作了。你们拿着这些资料去一一联系，转化率绝对很高！”
对方沉默了一阵，才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李子雄笑了，打字回道：“有些话，没必要说太明白！”
对方回道：“可以，剩下400多个全给我们吧！”
李子雄打字道：“还是50个交易一次吧！你们也可以验验货！”
“也好！”
……
“丁总，这是我们巴克莱的技术总监李子雄先生。”
孙燕佳给丁思瑶介绍道，“李子雄先生毕业于新加坡国立大学，有着多年的技术开发管理经验。
我们公司内部的金融数据分析系统，客户关系管理系统等等都是由他带领技术团队进行开发和维护的。”
丁思瑶看着面前这个******，三十岁左右的IT宅男，跟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李先生你好！以后的工作中还望多多指教！”
“丁总你有事尽管吩咐好了，我们技术部一定努力完成。”
“带我看看客户的数据库吧！”丁思瑶说道。
“好！”
李子雄打开电脑，登录进客户管理系统，开始介绍道：
“这套系统包括客户所有的个人信息，兴趣爱好，投资偏好，在我们公司的金融交易数据……”
丁思瑶仔细观察了一番，点评道：“系统挺不错的！”
“咦，这系统哪些人有权限登录呢？”丁思瑶又问。
李子雄解释道：“出于保护客户隐私，以及防止资料泄露。
目前公司上下，只有总裁、副总裁以及我个人，三个人有权限查看全部的客户信息。
其他理财师只能查看自己名下的客户信息。
如果其他人想查看全部客户信息，需要总裁签字，我这边才能给予相应权限。”
“嗯，我们服务的客户都是千万富翁和亿万富翁，一定要保管好他们的资料。”
丁思瑶又说道：“我们益民财富也有一套CRM系统，为了方便管理大陆和海外业务，以后就统一用那套吧！”
李子雄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点头说道：“也可以！丁总你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
丁思瑶又扭头看向有些心神不定的孙燕佳，问道：“孙总，怎么精神状态不太好啊？”
“没事！”孙燕佳摆了摆手。
李子雄告退后，孙燕佳看着丁思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丁思瑶有所察觉，笑着问道：“孙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丁总，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巴克莱的客户有些不太认可益民财富，我们客户流失率非常严重。
我希望，我们重新协商一下收购价格！”
孙燕佳一咬牙，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孙总，你没说错吧？这协议都签署了，你现在跟我谈这个？”
丁思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理财师团队反映的情况非常糟糕，愿意把资产委托给益民财富管理的客户只有60%左右。
要是按照这个流失率来计算的话，我们巴克莱一共要损失1.08亿美元！”
丁思瑶叹了口气，“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这个损失不应该让我们来承担。
巴克莱要是想违约的话，代价更为严重，双倍赔偿金是1.28亿美元！”
孙燕佳心情很沉重，现在是进退艰难。
不违约损失1.08亿美元，违约损失1.28亿美元！
“丁总，你们再把收购价调高5000万美元吧！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们做好客户交接。
你也不想看到客户流失完吧？”
丁思瑶气急而笑，“你这是威胁我们吗？”
“这不是威胁，这是从双方共赢的角度出发。”
丁思瑶摆摆手，“孙总不必谈了，我们大不了买个空壳公司好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对不起了，我们只能违约了！”
孙燕佳冷冷说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曲线募资
“益达，怎么了？”
黄鸿年正在跟张益达谈印尼银行收购的事情，忽然见张益达接了个电话脸色就不好了。
“益民财富本来谈妥了收购巴克莱新加坡及香港的财富管理业务的事情，这协议都签署了。
这巴克莱忽然要反悔了！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信任。”
黄鸿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很正常！商业领域哪有信誉可言，讲究的都是利益。
远了就不说了，08年我被花旗银行坑了10亿美元这事你听说过吧？”
张益达点头，当初闹那么大的事情，确实有所耳闻。
黄鸿年没有具体阐述这个事情，而是提醒道：“和资本主义国家打交道要小心啊！”
“没事，反正签署了合同，巴克莱要违约的话，赔偿我们1.28亿美元好了。
扣除律师费，审计费，还能净赚1.2亿美元！”
黄鸿年点头，然后说道：“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你越表现得云淡风轻，他们就越着急。”
“嗯，老成之言！”
张益达耸耸肩，“我是真的无所谓的！绝对不会怕他们威胁！”
……
“张总，我们大家好好谈谈吧！一直这么僵着，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巴克莱新加坡分部的一间办公室内，孙燕佳率先开口说道。
坐在张益达身旁的丁思瑶忍不住开口了，“孙总，你们现在不配合最后的交割程序，实质已经构成了违约。
我们可以随时起诉你们！”
“告就告吧！我们赔偿你们1.28亿美元好了！反正这部分业务我们不卖了。
伦敦总部也给予了指示，认为目前出售这部分业务太不划算。我们打算自己经营下去！”
丁思瑶却不相信她的这些话，笑道：“你们给客户都发了邀请函，邀请他们参加益民财富的资产管理签约仪式。
现在忽然不卖公司了。我相信客户一定会对巴克莱产生一些新想法。”
“这就不劳丁总操心了！我们自然会有安排！”
两个女人用言语交锋了起来，谁都不想低头。
克里夫忽然看向张益达，说道：“张总，谈谈你的想法吧！”
“我能有什么想法？”张益达淡淡的说道，“我只想说银行本身就应该是坚守信诺的金融机构，而巴克莱是一家有着三百多年光辉历史的老牌银行，出尔反尔可能会在全世界丢脸！”
“对，我们的确违约了！但我们愿意支付1.28亿美元的违约金，这就是我们遵守契约精神的体现。”
这话说得漂亮，张益达点头，“行吧！克里夫先生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付我们违约金吧！
我们会尽量帮助巴克莱低调平息下这件事！这样也不会影响你们今后业务的开展。”
克里夫摇头，“张先生，你这话有些言不由衷。我知道你们是想要新加坡和香港两地的金融牌照的。”
“对，没错，我们是很想获得金融牌照。但除了巴克莱，备用选择还有很多。
拿着你们赔偿给我们的1.28亿美元，我可以买下新加坡资产管理全牌照，还有香港1-10号金融牌照。
搞不好还可以剩点钱！你觉得对益民财富来说，这划算不划算？”
克里夫是感到了深深的绝望，确实像张益达所说的那样，好像巴克莱违约对他们益民财富反而更有利一些。
巴克莱现在除了把公司尽快卖给益民财富以外，其他任何做法都是错误的。
选择违约，自己把公司经营下去，除了赔偿对方1.28亿美元，还要忍受客户流失；
选择跟益民财富慢慢熬下去，客户也要流失，损失惨重。
但作为大英帝国的公民的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说道：“张先生，新加坡是英联邦国家，你确定要选择在这跟我们打官司？
耗日持久不说，可能最终还拿不到1.28亿美元的赔偿金。”
“我跟淡马锡谈过了，近期他们将要从二级市场认购一些益民财富的股份。”
克里夫皱了皱眉，淡马锡那就是新加坡权贵的投资公司啊！
要是淡马锡真入股益民财富了，这官司的时间和胜负，乃至赔偿金就说不好了。
他没有怀疑这里面有没有猫腻，毕竟淡马锡确实是锐向的股东，还和锐向发起组建了产业投资基金。
要说张益达和淡马锡没交情，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克里夫先生，现在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们更应该做的是尽快完成和我们的交割。及时止损！”
张益达对巴克莱这些人简直提不起一丝好感，总想把各种便宜占尽了。
就好比做卖水生意，你把撒地上的水也要按价钱卖给我，有这种好事吗？
谈判不欢而散，克里夫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上级后，被喷得狗血淋头。
现在巴克莱在全世界甩卖业务，低价大清仓是免不了的。
上级直接骂克里夫是一头猪，还要求他必须一周内把所有交割程序走完。
巴克莱也不拖后腿了，以最快速度让理财师团队把所有愿意改投益民财富门下的客户邀约到了新加坡。
……
滨海湾金沙酒店。
大会堂里坐了近千名从东南亚，以及香港赶赴现场的千万、亿万富翁。
搞得确实有点粗糙，但时间太紧了，没办法给这些客户搞什么一对一活动。
除了一小部分直接表态同意委托资产给益民财富管理的客户以外，其他客户都来现场了。
克里夫先上台讲了一些场面话，比如说感谢客户长久以来的支持与陪伴，现在把你们交给益民财富了。
这是一家创造奇迹的公司，三年登录纽交所，股权投资了几十家独角兽公司。
大家投资他们公司，准没错！
接着是丁思瑶上台讲话，先给在场客户展示了益民财富近几年来发展历程，运营数据和各项财报。
包括投资了哪些独角兽公司，现在市值是多少都做了相关的展示。
接着是提问答疑环节，现场投资者可以向丁思瑶提问，由后者负责解答。
“丁总，你好，请问益民财富接受巴克莱相关业务后，会对我们投资者带来那些变化？”一名中年男士提问道。
丁思瑶解释道：“我们全盘接收了巴克莱的业务团队，对客户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和波动。
另外，益民财富还非常善于一级市场的股权投资，和锐向产业基金是战略合作伙伴。
通过益民财富，大家可以参与投资中国大陆、韩国、印度、东南亚，将来甚至是全球的优秀互联网和科技公司……”
台下，两名相熟的中年男子操着粤语交流着。
“老黄，你觉得这个益民财富靠不靠谱啊？”
“不好说，张口闭口就是投资互联网和科技公司，这些行业估值泡沫很大。老郑，你怎么看啊？”
“公司太年轻了，老板也太年轻了，我有些担心啊！”
“是啊！要不去投花旗、汇丰他们的私人银行好了！”
“对，搞金融，还得是这些老牌外资行！大陆的公司不行。”
当然，有人不看好，也有人非常看好。
有人拿起话筒发言道：“内地的发展一日千里，通过益民财富投资祖国内地，既支援了祖国建设，又可以享受这发展红利。
我个人是非常支持的，除原先投在巴克莱的1000万美元以外，我愿意再追加投资1000万美元！”
郑姓男子问同伴老黄：“哎，你说这是不是请来的托啊？还追加投资？怕是石乐志吧？”
“哈哈，”老黄笑道，“我也这么觉得！还投资祖国内地呢！还不如在香港多买几套房。”
丁思瑶讲完话后，张益达接替他上台。
台下不少人都认出了张益达，因为他近两年来在东南亚曝光度有些高。
投资来赞达，大赚十几个亿。
跟东南亚顶级华人财阀发起设立总额高达25亿美元的产业投资基金……
新闻很多，算是一个风云人物。
张益达走上台，看着台下的近千名富豪，笑着说道：“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商界前辈，我也不卖弄那有限的商业知识了。
我简单说一下锐向产业投资基金的运作模式吧！后续要发起设立第四期产业基金，大家有兴趣也可以通过益民财富参与一下。
就以锐向为例吧！在中国，锐向是领先的金融科技公司，获得了除信托以外的全金融牌照，目前估值是300亿美元。
锐向想要在东南亚再复制出一个同类型公司，包含金融全牌照在内的一个金融科技公司。
锐向第四期产业投资基金是一支并购基金，将并购东南亚证券、银行、保险等等在内的金融公司，并组成一个金融集团。
锐向将为这些传统金融机构进行金融科技赋能，提高其行业竞争力和工作效率……”
张益达又接着使用身后的巨大LED屏幕展示起了几组PPT。
“这是人脸识别技术，可用于信贷反欺压……”
“这是鹰眼风控系统，三秒钟审核客户几千个维度的信息，完成信贷放款……”
“这是魔宝支付的扫码支付……”
“这是锐向金融云计算中心……”
……
台下很多人看得很认真，张益达展示的很多金融科技技术，在他们看来还有些新奇，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中国的科技技术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一白二穷的中国吗？
张益达的确看上这部分人手上的钱了，上一次才忽悠了财阀上船，没看到回报前估计都不好再募资了。
这一次他看上了次一级的小土豪，这些身价数千万、数亿的富豪虽然钱少一点，但架不住人数多啊！
巴克莱的客户流失让他很痛心，但今天看到有近千人来参会让他稍稍安了一下心。
这么多人，忽悠个一两成应该也有一二十亿美元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宝石银行
益民财富的资产委托管理签约仪式搞得还算比较成功，最后一统计有52％的原巴克莱银行客户答应和益民财富进行续约。
客户数量大概在930人左右，不算客户追加投资的部分，益民财富从巴克莱承接了大约94亿美元的客户资产。
94亿美元比183亿美元，客户流失了48.6%，这部分根据补充协议，是不需要支付收购款的。
最终一盘点，益民财富只需要一共支付1亿8868万美元的收购款给巴克莱方面。
扣除已支付的6400万美元定金，益民财富再支付1.2468亿美元的尾款就行了。
另外，还有客户看好益民财富而追加了投资，但比例并不多，不到10亿美元的样子。
更多的人，则是采取观望的态度，想看看益民财富接下来的投资回报率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克里夫黑着一张脸跟张益达握了握手，“恭喜你了张先生，你们可是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张先生笑道：“克里夫先生合作愉快，以后巴克莱还要卖东西，可以继续找我们。”
克里夫被怼了一句，话都不想接了，说了声再见就直接离开了。
至此，巴克莱收购案圆满落幕！
也不能说圆满，很多客户流失掉了，虽然促成了交易对价的降低，但益民财富后续也会少收很多管理费。
“克里夫先生呢？”丁思瑶从酒店一间房间走出，看见刚刚还在和张益达交谈的克里夫居然不见了。
“带着满满的收获走了！”
丁思瑶笑道：“满满收获？我可是看他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不说他了！还英国绅士呢！就是个小气鬼！”
吐槽完克里夫后，张益达问道：“所有客户的合同都办理了变更了吧？”
丁思瑶重重地点了点头，“都弄好了，所有意向客户都跟益民财富签署了新的资产管理合同。”
她又叹了口气，“可惜了啊！还有近百亿美元的资产飞走了！”
张益达耸耸肩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看不上我们，那我们也不勉强。希望过几年他们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话虽如此，但我总感觉有些遗憾。”
丁思瑶想了想，又说：“反正这些客户的资料还在我们手上，接下来再派理财师去慢慢转化他们就好了。
就算有一些冥顽不灵的人，但能拉回一些是一些吧！”
“那随便你吧！”
张益达又笑着夸道：“这次收购案你辛苦了，算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取了我们最迫切的金融牌照，以及……管理资产。
还好补充协议准备得比较到位，不然现在该哭的就是我们而不是巴克莱了！”
“张总你过奖了！在收购前，我们就请聘请了咨询公司，律所也是聘请的新加坡最顶级的律所。
再加上毕马威，这次收购案，光是聘请这些机构就花费了我们数百万美元。
要是这还踩坑里，那我也没脸再做这个CEO了。”
“哦，对了，”张益达忽然道，“并购基金的事情，可以开始着手设计产品了。
底层资产就是银行、证券、保险这些金融公司股权。”
“张总，最近又有大动作？”丁思瑶好奇问道。
……
在新加坡的一间高级会所内，黄鸿年递给了张益达两家银行的详细资料，并在一旁为后者介绍道：
“益达，按照你的要求，我物色了两个合适目标：
一个是permatabank，翻译成中文叫宝石银行；
还有一个是Windubank，翻译成中文叫温杜银行。
前者总部位于印尼雅加达，于1954年12月成立，是印尼第十大银行。
2002年的时候，宝石银行和4家银行进行重组，目前拥有证券、消费金融租赁、保险、创业投资、投资、通信等相关子公司。
其拥有56个分支机构，253个支行，312个伊思兰办事处渠道，22个现金办事处，22个移动现金办事处，6个支付点和1008台自动柜员机……
根据去年财报，该行总资产为163亿美元，净利润为2.7132亿美元。
目前渣打银行和阿斯特拉集团各自持有宝石银行45%股权。
后者Windu银行是一家在印尼股票交易所上市的商业银行，总部位于雅加达。
截至去年年末，Windu银行总资产为10.09万亿印尼盾，约合人民币51亿元；
总负债为8.68万亿印尼盾，约合人民币43亿元。
其在印尼全境拥有77家分支机构，其中包括17家分行、28家支行以及32家现金网点……
此外，Windu银行还持有印度尼西亚Anda银行的100%股权。
Anda银行总部位于印尼泗水，成立于1958年，截至去年末，该行总资产1.9万亿印尼盾，约合人民币9.5亿元；
总负债1.68万亿印尼盾，约合人民币8.4亿元。
其在印尼共有分支机构30家，包括8家分行、17家支行及5家现金网点。”
张益达笑着说道：“温杜银行那不是买一送一啊？”
黄鸿年摆摆手，“就算买一送一，两家也都是不入流的小银行。”
“你看看吧！选择哪家？宝石银行的优势在于体量大，并且拥有证券、保险等金融全牌照。
而温杜银行体量小，银行该有的特权也都有，收购价不高。”
张益达沉吟片刻，说道：“从内心我更倾向于宝石银行，但渣打银行和阿特斯拉集团愿意出售股份吗？”
黄鸿年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只要你出得起价，他们肯定会卖的。商人嘛，都是逐利而生的一群人！”
张益达点头，又问：“宝石银行一年两亿多美元的净利润，估值应该在多少啊？”
黄鸿年比了个五根手指头。
……
“温斯特先生，你好！”
在黄鸿年的引荐下，张益达见到了渣打银行印尼行政总裁比尔·温斯特。
比尔·温斯特五十岁左右，头发微秃，身形高大，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长相。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来自中国的张先生，我听过你的大名。
听说巴克莱在你手上吃了个大亏？不到2亿美元的价格卖掉了香港及新加坡的财富管理业务？”
渣打银行也是英国人开办的银行，和巴克莱别不是有什么关系吧？
带着疑问，张益达淡淡回道：“我们也只是按照合同办事！
巴克莱移交给我们的客户和资产只有原先的一半多一点点，流失率很严重。
对此，我们也很遗憾。对于益民财富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温斯特连连摆手，“No～No～，张先生你显然误会我的意思了。
巴克莱跟我们渣打银行的关系并不好，他们一直吹嘘历史悠久，比我们银行的历史早两个世纪。
说实话，对于那帮傲慢的家伙，我也不爽他们很久了。
看到他们栽个大跟头，我心情也比较愉快。”
“呵呵，是吗？”
张益达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点明来意，“温斯特先生，我想收购贵行手中那45%的宝石银行股份，不知贵行愿不愿意割爱啊？”
温斯特丝毫没有惊讶，黄鸿年约他的时候，就已经简单说明了事情。
“可以啊！宝石银行作为印尼前十大银行，拥有数百个分支机构和业务网点，覆盖了印尼全国大部分地区。
而张先生的锐向集团又是做金融科技的，我相信在你掌握宝石银行后，一定会让这家优秀的银行变得更加优秀。”
几句迷魂汤可灌不晕张益达，他知道温斯特不过是在谈筹码而已。
“是的，宝石银行的确是一家业绩优秀的银行。我们锐向集团也是把它列为了最优收购对象之一！”
张益达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们只是备胎之一，可不要给我玩什么“奇货可居”。
温斯特仿佛没听懂一样，继续说道：“在印尼，目前宝石银行这个体量的私人银行可不多，其他的不是国有银行，就是华人财阀的掌中之宝。”
黄鸿年笑道：“这话有些严重了，我们家的掌中之宝是造纸业，银行的话，反而不怎么看重。”
温斯特是知道华人财团的运作模式的，产业扩张必须有自己的银行作为核心融资渠道。
黄鸿年的话，他才不会相信呢？他在印尼任职这么多年，就没看哪家华人财阀出售过银行，个个呵护得跟宝贝似的。
温斯特看向张益达，说：“张先生，你如果真心实意想收购宝石银行的话，我们渣打银行可以提供这个方便。
价格我们也不要高了，就10倍市盈率47亿美元的估值。
我们可以按照这个估值，转让手上全部的股份给你。”
张益达摇了摇头，“这太高了！印尼的金融基础设施还很落后，很多人连银行卡都没有。
宝石银行赚到的钱，基本上都是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去了。
而且业务增速也很缓慢，去年的业务增速还不到十个点吧？”
黄鸿年也帮腔道：“10倍市盈率确实太高了，印尼银行业的坏账率非常高，我认为5倍的市盈率比较合适。”
温斯特眼睛瞪得老大，连连摇头，“5倍市盈率太低了，这个价格可没法说服我的上级。
我们总部是不会批准这项交易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财阀兴衰
两人出了渣打银行的印尼办事处后，黄鸿年安慰起了张益达，“不要气馁！温斯特就是漫天要价而已！”
张益达点头，“27亿美元的报价确实太高了！20亿美元以内我都还能接受。”
黄鸿年猛摇头，“20亿美元我都觉得高了，就5倍市盈率，13.5亿美元比较合适。
印尼征信体系非常的不完善，银行业绩波动很大。
中国银行业的不良贷款率只有百分之一点几，而印尼银行业的不良贷款率是这个数字的2-3倍。
中国很多银行的市盈率都长期在4-6倍波动，印尼的银行烂那么多，凭什么要求10倍市盈率？”
张益达听这位已经68岁的老人在自己身边义正言辞的吐槽，感觉有些好笑。
不过人家出发点是很好的，这么热情帮助自己。
不过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张益达在想，事情促成了，该怎么感谢黄鸿年呢？
论钱，人家也还是有个一二十亿美金身家。看来，只能投其所好送点他喜欢的礼物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
黄鸿年笑道：“怡和集团！”
“卖鸦片起家的哪个？”
黄鸿年点头，感慨万千的说道：“对，没错，就是他们。怡和洋行旧名是渣甸洋行，1832年在中国广州创立。
从创立之初，就从事鸦片和茶叶贸易。
林则徐在1839年实行禁烟时，也是怡和的创办人威廉·渣甸亲自在伦敦游说英国政府与满清开战，还力主从清朝手中取得香港作为贸易据点。
打完第一次鸦片战争后，怡和就慢慢开始发迹了。
除了鸦片贸易，还开始搞多元化发展，在中国大陆及香港投资兴建铁路、船坞、各式工厂、矿务、经船务、银行等各行业。
风光了两个世纪，直到49年，他们在中国大陆的大部分资产及生意被我党收归国有。”
说到这，黄鸿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要不是我党把这只趴在中国人民身上吸血的蚂蟥给清除掉，搞不好现在是个万亿美元市值的企业都不知道。”
“即便大陆的生意没了，依靠香港那堆生意，还有早期积累，它都混进了世界五百强！”
“是啊！”
黄鸿年摇头感叹，“置地集团、牛奶国际、文华东方酒店集团、怡和太平洋、怡和汽车……很多耳熟能详的企业都在他们控制之下。
对了，还有大陆的仁孚奔驰4S连锁店也是他们的，还是永辉超市第一大股东，中升汽车集团也有参股，711，必胜客，宜家也跟他们有点关系，不是合资就是代理授权。
怡和集团去年排名世界五百强第277位，雇佣了40万员工，营收将近400亿美元。
不过威廉·渣甸缺德事做多了，一生无子女，家产全便宜他姐姐的儿子了，也就是他的外甥。
如今怡和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亨利·凯瑟克就是他外甥的曾孙。”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张益达和黄鸿年同乘一车，又继续聊起了怡和集团。
“怡和集团的创始人有两个，除了威廉·渣甸，还有一个叫詹姆士·马地臣。”
黄鸿年继续讲道：“这位马地臣的后代也很了不起，他侄子创立了力拓集团。”
“艹，采矿那个？”张益达非常惊奇的问道。
黄鸿年不说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又是特么的一家世界五百强，年营收超400亿美元，全球三大采矿巨头之一，也是全球最大的铁矿石供应商之一。”
张益达愤愤不平道：“怎么个个祖坟都冒青烟了啊？是不是来中国卖鸦片的时候找了个风水师给他们选了块风水宝地啊？”
黄鸿年哈哈大笑，“没那么玄乎！说到底，还是卖鸦片攒下的家底足够厚，后代也争气。”
“力拓的主要铁矿石矿场都在澳大利亚，前些年伙同商业间谍可是狠狠地坑了国内的钢铁公司一波！”
说起这事，黄鸿年也很是生气，直接骂道：“蠢猪当政，被人家活活杀猪杀了7000多个亿！
要是伟大领袖还在的话，这些人枪毙十次都不够！”
张益达摊摊手表示很无奈，力拓案闹得挺大的，钢铁职员被收买，钢铁公司的铁矿石需求情况被力拓为首的国际矿业巨头摸得那叫一个清楚。
力拓说要涨你的价，你都没法带一丝反抗的。
然后事实就是这样，中国钢铁公司没有一点谈判的话语权，次次都被牵着鼻子走，花出去的冤枉钱也不知道有没有转嫁到房价上面来。
因为房地产行业对于钢铁需求量还是很大的，建房都要用到很多钢铁。
除了通过收买中国钢铁生产单位内部人员和公司派遣内部人员前往全部各地钢厂调研外。
力拓还从全国各大钢厂和政府部门高薪“挖”来政府公关人员、中国钢铁专家、中国矿业专家等“人才”。
这些人对中国钢铁企业非常了解，且与相关钢铁公司和政府部门人员非常熟稔。
这套手法，跟一百多年前的买办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我们，好像并没有太大的进步与提防。
除了这些花式手段以外，矿业巨头还经常放出：
遭遇暴雨迫使铁矿关闭，铁矿石列车停开，码头操作停顿；
澳大利亚矿山被洪水冲击、港口受到影响、矿山被迫减产等等各种烟雾弹。
要是这还不行的话，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断供”！
你要是不买的话，我就把原定给你的矿石卖给别的国家。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谁叫我们国家缺这些自然资源呢？
老祖宗没给你留下来什么殖民地，烂摊子倒是有不少。
“我说黄大爷，你都一把年纪了，听见这个事比我这个年轻人还激动。”
黄鸿年骂骂咧咧道：“怎么能不激动！我虽然不是中国人，但内心一直把自己当成中国人的。
任何一个中国人，听见这种事情恐怕都无法忍受。
最可气的还是力拓那几个澳大利亚籍的华人员工。”
张益达点头认同，也跟着骂道：“胡士泰，我们京大之耻，历史系之耻。
我也有点倒霉，不仅跟他同一个大学，还同一个系。”
“现在大陆的冯仑、王首富还跑去拜见怡和集团的主席亨利·凯瑟克，想想就觉得恶心。
还写文章给他们这帮毒贩后代洗地，说什么企业家精神！我呸，数典忘祖的玩意儿！”
黄鸿年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开启了喷子模式。
张益达笑道：“是啊！这大清都灭了一百多年了，心中的辫子都还没剪掉。”
“咦，对了，阿特斯拉的股份不应该在谢建隆家族手里吗？”张益达记得谢家好像也是一个顶级财阀。
黄鸿年摇摇头，“很多事情你不了解！这个事吧，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吧！
谢建隆1922年出生在印尼西爪哇，是第7代定居印尼的福建人。
父母双亡后，17岁带上一条自行车内胎，只身前往首都雅加达，靠修补自行车、收购废报纸谋生。
他通过自己研发补胎烤胶的小火炉，赚到了人生第一个10万盾，然后开了个小杂货铺。
结果1942年的时候杂货铺被日军洗劫一空，他人也被关了半年监狱。
熬过战争后，他又东拼西凑建了个小皮革厂，加工皮包、皮鞋等制品，却因为民不聊生、缺少需求而倒闭。
待到而立之年，时局稳定，与朋友一起做进口贸易，却被合伙人暗算，失去公司所有权。
战争、倒闭、背叛……一个生意人最不愿面对的厄运，全部都让他给碰上了。
但是他百折不挠，继续在商场打拼，但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好机会。
直到1967年后，印尼开启全面经济建设，他抓住了一次黄金机会。
他拿下了政府5年的交通工具供货合同，包括卡车、客货两用车、小轿车及三轮车，总计超过130万辆。
这笔交易一共为他的阿斯特拉集团带来2亿多美元的利润，成为了谢氏商业帝国的奠基石。
阿斯特拉在上世纪70年代末，正式成为印尼最大的汽车代理商，占据了60％的市场份额。
到1991年，阿斯特拉已成为拥有90余家分公司、3万名员工，总资产36亿美元的庞大商业帝国。
此外，谢氏家族还拥有上百家其他公司。那一年谢建隆以15亿美元的个人财富，成为东南亚第五大富豪。”
张益达听得津津有味，点评道：“这些老一辈的东南亚财阀家族开创者，的确个个都了不起，有过人之处！”
“是啊！是个风流人物啊！”
黄鸿年附和了句，然后接着说道：“但阿特斯拉就坏在他的儿子谢汉石身上！
谢汉石接替他父亲的班后，一度展现了过人的资本运作才华和筹资能力。
开办苏玛银行，两年时间跃居印尼十大私营银行之一，成为他们家族生意的融资大通道。
以苏玛银行为资金池，继续用高杠杆裂变出保险、证券、租赁、投资在内的一系列公司。
到1990年时，才成立两年的苏玛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就多达70余家了，大有赶超阿斯特拉之势。
一时间，他谢汉石的风头甚至盖过他父亲谢建隆，令印尼政商两界侧目。
但他跟我一样，不善于企业的具体经营。
因为钱来得太容易，他在花钱时也就没那么精打细算。
常常是200万盾就能买到的地皮，他偏偏以双倍价格阔绰出手，而且对项目评估缺少耐心，买了一堆不赚钱的资产。
即便是不错的项目，也没有做长远考虑，人才和管理跟不上。
90年印尼开启了经济风暴，私人银行经过两年的非理性繁荣后，泡沫初现。
不断积累的风险，令政府开始警觉，并踩下刹车，实行金融紧缩政策。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谢汉石措手不及，连锁反应导致苏玛银行放出去的贷款迟迟不能回笼，而他自己欠下的巨额外债却一批批到期，最终资不抵债，危难临头。
当时，苏玛集团的不良资产和亏损超过10亿美元，负债超过8亿美元。
面对失控的局面，谢建隆终于出面了，先后从阿斯特拉斥资约3.6亿美元救急，并宣布出售苏玛部分资产换取资金。
但流动性危机下，大家都缺钱，无人愿意接手。
为了保住苏玛银行，谢建隆不得不将家族所持的阿斯特拉股权卖出近70%，仅保留了8.2%。
但即便如此，谢建隆还是未能力挽狂澜。
由于有人落井下石，暗地里使绊子，出售股权的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月，当谢建隆好不容易获得了流动性，等来的却是苏玛银行的债务逾期。
最终，苏玛银行的营业资质被吊销，不得不宣告倒闭。谢建隆奋斗多年的成果也付之东流。
此后，谢氏家族虽然依靠阿斯特拉以外的产业逐渐抬头，但元气大伤后，想重现昔日辉煌已是难上加难，甚至是不可为的事情。
2010年的时候，88岁的谢建隆老爷子带着遗憾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张益达听完后很感慨，老子被儿子给坑了，为了救儿子的产业，把自己的家底也搭进去了。
“人啊，得学会认清自己！”
黄鸿年叹息道：“当年在大陆搞过产业整合，留下一地鸡毛后，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搞实业的料。
所以金光集团给了我大哥，我自己还是老老实实搞点投机生意吧！
亏也只亏自己，不至于连累家族！”
这思想觉悟高啊！
张益达比了个大拇指，说：“黄老，你是这个！”
“讲这么多故事给你听，也是看你年纪轻，现在又开始大规模涉足金融业，给你提个醒：随时保持头脑的清醒！千万别盲目自大！”
张益达重重点头，这些都是血泪教训啊！自己确实得好好学习一下。
就这样，张益达和黄鸿年一路嬉笑怒骂的来到了机场，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去了香港。
第三百三十四章 强盗后代
张益达二人到了香港怡和集团，通报来意后，该集团的接待人员把他们领到了一间装修豪华的会客厅里面。
黄鸿年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看茶几上放着的怡和集团内刊杂志，一边小口喝茶。
张益达则站起身，双手抱胸，安静的观摩起了挂在墙上的巨幅油画。
一个年轻的洋人穿着燕尾服外套，系着白色领结，下半身着一条高腰阔腿裤，头上还顶着一顶白色假发。
就是经常在港剧里面可以看到的那种大法官卷毛假发。
从中世纪开始，欧洲上层贵族都流行戴假发，不仅仅限于法律从业者。
也有说是中世纪欧洲不讲究卫生情况，头上经常长虱子，所以人们纷纷开始剪短发。
戴一顶假发，不仅仅是身份实力的象征，还可以遮盖不美观短发和秃头。
清朝时期，欧洲人开启了和中国的频繁交流。
猪尾巴辫子，头上剃得亮堂堂的的清朝人就成为了欧洲人的鄙视对象。
欧洲人心道：我们秃头都知道戴一顶假发遮羞，你们倒好，故意剃秃。
所以欧洲人给清朝辫子取了一个雅号“Pigtail”，翻译过来就是猪尾巴。
根据英国传教士安德鲁记载：有次他亲眼目睹一个二十多岁的中国人清洗自己脑后的长辫子，他已经一个月没洗头了，辫子解开的时候，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忍不住当场呕吐。
所以，这些都成为了西方人眼里愚昧的象征之一。
怡和集团的大班黎定基走进会客厅后，发现张益达正在观摩油画，笑着说道：“这是怡和集团创始人威廉·渣甸爵士的画像。
他曾经是东印度公司的一名船上医生，后来开创了我们近200年历史的怡和洋行。
他是一位冒险家，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智者和事业开拓者！”
黎定基听名字以为是中国人，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头发花白的英国老头。
张益达听他如此推崇鸦片战争的推动者，忍不住皱眉提醒道：“先生，鸦片贸易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给你脚下所踩土地的这个古老国家的人民造成了巨大的苦难。”
黎定基看了眼张益达，收起笑容，淡淡道：“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观点，怡和洋行当时只是在中国允许进行贸易的地方，把鸦片卖给了愿意买鸦片的中国中间商而已。
至于后面鸦片在中国泛滥，那是中国人自己的错，谁让他们那么爱吸鸦片？
我们英国当时卖鸦片也合法，但没多少人吸鸦片上瘾，中国怎么那么多？
我觉得这一切归根到底，都要怪腐朽无能的清王朝。
中国老百姓是无辜的，英国的贸易商人也是无辜的。”
张益达气极反笑道：“但当时的中国已经禁烟了，英国为此，不惜发动了鸦片战争。目的就是使鸦片贸易合法化！”
黎定基说道：“没错，英国是发动了鸦片战争。但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清政府一直歧视外国和外国商人。
另外，当时的中国人不愿意买外国商品，中国对其它国家的贸易一直处于顺差状态，这不是公平的贸易。
还有，清政府查禁鸦片的方式很粗暴，在查禁鸦片的过程中还曾虐待英国鸦片商人及其妇孺家属。
所以这场战争是为保护人权，保护公民财产和贸易而发动的正当战争。”
张益达本身就是学历史的，对这段屈辱史非常熟悉。
黎定基的话有一部分是真实的，但明显在避重就轻。
他讥讽道：“当时，对华贸易唯一能产生顺差的就是鸦片了！这就是一场为了商业利益而发动的战争，没有必要找什么遮羞布。
在英国发动鸦片战争之前，英国议会的威廉·格拉德斯通议员就公开将鸦片贸易称为“不公正而且邪恶的”。
并说当时游说英国发动鸦片战争的商人是在用英国国旗“保护其臭名昭著的走私买卖”。
还有同样因为对华鸦片贸易发了横财的美国商人沃伦·德拉诺在一封家信里也曾承认鸦片贸易在道德上是站不住脚的，同时他还坦承道：
但作为商人，我还是要对别人说，鸦片贸易是公平、荣耀而且正当的。
这位沃伦·德拉诺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是二战时期美国罗斯福总统的外祖父。”
黎定基见辩论不过张益达，就冷着脸说道：“张先生，我们今天是谈宝石银行股权出售的事情的，可不是来辩证历史的。
如果你想辩论历史的话，我想应该去找个历史学家好好谈谈！”
张益达本来也没想喷他的，但看见这群毒贩后代公然把毒一代的画像挂起来，还给鸦片战争洗地，他就看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商人，还没正式谈生意，就跟合作伙伴闹出了不愉快，显然是不成熟的。
但同时作为一个中国人，看见别人推崇一个鸦片贩子，张益达打死是不会去顺着迎合他们的。
在中国课本中，“鸦片战争”被反复提及，而英国中学教科书却往往对这一历史事件“只字不提”。
另外，英国学术界也在给鸦片战争洗地，大多像黎定基这样，认为鸦片战争是保护贸易，保护国民，清王朝对此事付有更大的责任。
这就是所谓的英国绅士，强盗后代而已！
黄鸿年一不留神，看两人一言不合都快吵起来了，赶紧出来劝架。
“不说这个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黄先生，我给你这个面子。”
说完，黎定基很不爽的看了张益达一眼，心中打定主意：不狠狠宰你一刀，别想我把银行股权卖给你。
简单交谈以后，黎定基表态道：“银行一直是怡和很重要的产业之一啊！
二位的这个要求让我很是为难！”
黄鸿年笑道：“怡和集团接手阿特斯拉的时候，也不就是出于投资的目的吗？
现在有一个很好的退出渠道，我觉得黎先生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然后黎定基装模作样的考虑了半天后，才缓缓说道：“不知道二位能够给宝石银行多少估值？”
“5倍市盈率，13.5亿美元估值！”
黎定基冷笑一声，看着张益达，说：“张先生，你确定你没有在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资产质量和业务增速远胜过宝石银行的中国民生银行，市盈率长期只有3-4倍。
我愿意给予5倍市盈率，已经严重高估宝石银行了。”
黎定基笑而摇头，“国情不一样，不可相提并论。要是这个价格的话，那两位就请回吧！怡和集团是不会如此廉价出售股权的。”
黄鸿年又问：“那黎先生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黎定基比了两根手指头，“20倍市盈率，54亿美元！”
黄鸿年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说道：“这个价格，都可以收购印尼前五大银行了。”
黎定基没接话，自顾自的转动咖啡汤匙，品了一口咖啡后才说道：“54亿美元，就是我们怡和集团的最终报价。
低于这个价格，那我还不如继续持有股权，每年拿点分红。
这银行股，就跟香港的房地产一样，不仅每年有可观的回报，价值还会长期增长。”
张益达知道这是在“报复”自己了，刚刚因为鸦片战争的事情驳了黎定基的面子，后者心里指不定怎么嫉恨自己。
“黎先生，做生意，诚信是第一位的。如果怡和集团不想把宝石银行卖给我们的话，那你就明说，我们也就不打搅你了。”
张益达也明白了，黎定基摆明把自己当凯子宰了。
20倍市盈率，你怎么不去抢啊？
或许这就是抢，强盗后代血液中还残留着这种劣等基因。
不过还有个温杜银行作为备选项，张益达也不是非要宝石银行不可。
渣打银行贪婪，要10倍市盈率，怡和集团更加过分要20倍。
宝石银行在张益达心中已经不是最优选择了。
“好，那我也就明说了。”黎定基一脸正色道，“低于54亿美元估值，不考虑出售宝石银行股份。”
黎定基摆明了要宰人，张益达给黄鸿年打了个眼色，两人直接就告退了。
……
“益达，出了点状况。”
张益达刚返回国内，就接到了黄鸿年打来的电话。
“什么状况？”
黄鸿年苦笑道：“建行印尼也要收购温杜银行，你看我们要怎么弄？”
张益达皱眉，建行要收购温杜银行，这消息对他冲击有些大。
要是宝石银行收购顺利的话，放弃温杜银行就是了，做个顺水人情。
可是现在宝石银行收购不顺，温杜银行就成了锐向唯一的选择。
“消息属实吗？”
黄鸿年焦急道：“千真万确，建行印尼的高管已经跟温杜银行高层进行了接触，消息传出来后，温杜银行股价大涨了18%。”
“算了，我们放弃吧！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怎么就放弃了啊？国企又怎么了，该争的还得争。
你不争的话，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下一个合适目标。
还有，收购银行计划流产的话，锐向接下来的东南亚大金融战略怎么落地？
光是Yiminbank的话，别的不说，光资金问题就会成为限制你业务扩张的短板。”
黄鸿年怒其不争，在电话里开始劝张益达。
“中国国情，黄老你也是了解的。现在建行要收购温杜银行，我们能跟他们竞价吗？
要是一竞价，那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还有，在高层眼里，我是不是成了不团结分子。”
张益达边说，边回想起前世王首富的遭遇。
就是因为在东南亚跟国企抢项目，然后被狠狠教育做人了。
“嗯，我知道了！我再给你找找其他目标吧！印尼120家商业银行，我就不信了，找不到一家合适的。”
张益达在电话里感谢道：“谢谢黄老了！等我解决了国内这摊子事，到新加坡请你喝酒。”
“哈哈！那可说好了！我这人就喜欢蹭酒喝！”
第三百三十五章 监管政策缩紧
2016年8月24日，银监会就《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有关情况召开新闻发布会。
意味着p2p网贷行业首部业务规范政策于正式面世。
《暂行办法》由银监会、公安部、工信部、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四部委联合发布，监管要求仍延续了征求意见稿所提出的信息中介、小额分散、负面清单制等核心内容。
张益达收到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国内。
他旗下共有两家p2p公司，益民网金和瑞民理财，都需要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在一间会议室里，张益达召集齐了两家公司的人开会。
“你们怎么看《暂行办法》？”
面对张益达的提问，樊红阳和方雨涵对视了一眼，最终樊红阳先开口道：
“我注意到负面清单中添加了一条，明确禁止p2p进行债权转让，即p2p不得从事开展资产证券化业务或实现以打包资产、证券化资产、信托资产、基金份额等形式的债权转让行为。
此外，禁止关联交易被取消，变成禁止自融和变相自融；线下门店也是禁止，禁止线下宣传，推介融资。
注意，这里的“线下门店”指的是资金端门店，指不准在线下进行p2p理财宣传。”
张益达点头，叹道：“对益民网金有哪些具体影响？”
樊红阳马着一张脸，说：“线下资金门店我们倒是没有，对我们什么影响都没有。
但是禁止p2p发行abs债权对我们影响那可就大了，本来我们都准备好发行第一单abs债权了。
这下好了，前期做的准备工作全都白做了。
亏点手续费、审计费都是小事，最大的问题是便宜的资金渠道切断了。
另外，信托资金也不能对接了。
蓉城银行那边也打了电话过来，表示资金合作得缓一缓了。”
“实在不行的话，单独组建一家公司作为银行融资主体。”
樊红阳猛摇头，“没用的，我们主营业务是p2p，又顶着p2p第一股的名头。
任何小动作，都会被媒体记者，乃至同行，拿到放大镜底下观察。”
张益达听后不禁苦笑，互金第一股的名头是抢到了，的确加强了品牌号召力。
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也算是遭受了反噬吧！
“如果没有发行abs债权，以及对接银行、信托等金融机构的资金。
会给我们造成两个问题，第一放款资金不足，第二资金成本高昂。”
张益达长呼了一口气，问道：“资金缺口是多少？还有目前资金成本是多少？”
樊红阳回道：“目前我们公司待收余额是412亿元，全年放款量在600亿以上。有将近200亿的信贷资金缺口。
资金成本的话，不包含网络投放广告，只计算平台发放的利息，以及各种加息券、红包的话，平均资金成本在10%-10.5%之间。
算上网络投放广告，资金成本在12%以上。”
“12％啊，还要加上员工薪资，各项研发费用，以及坏账计提。
利率起码得定在20%以上了吧？”
樊红阳点了点头，又说：“实际上20%的利息也算不上高，很多同行利率早达到了百分之四五十，甚至超过百分之一百。
这不包括放网络借条的那批人，我指的是有些规模的同行，月放款量上亿的这种机构。”
张益达摆手道：“我们不能跟他们比，他们纯粹是捞一笔就跑，根本不会考虑品牌。
我们是要做成百年老店的，别的不说，起码得超过“号称存活102年，贯穿3个世纪”的阿狸吧！”
樊红阳呵呵笑了起来，张总上次被阿狸搞了一次，现在举例就喜欢拿阿狸来开涮。
“是的，我们要考虑品牌，也要考虑用户生命周期。”
说到这，樊红阳脸色一变，郑重说道：“张总，必须得对一部分用户调高利率了。”
“什么情况？你说说。”
张益达也知道樊红阳性格稳重，有的放矢的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调高利率的。
“p2p从13年开始兴起，网贷借款则是从15年兴起。
消费金融的用户严格来说都是银行不要的次级用户。
这些人抗风险能力很弱，基本上就靠工资收入来支撑提前消费。
一旦发生点什么变故，比如说失业了，行业不景气，经济不景气，他们的还款能力就会出现问题。
甚至这些情况都不发生的话，一个消费金融用户的生命周期也不会超过3年。
一个人自制力太差的话，陷入消费升级的陷阱后，很容易迷失自己。
不断借钱消费，还款能力越来越差。
工资无法支撑每月还贷后，就开始借新还旧，套现信用卡。
直到负债越来越高，最终产生“爆炸”。这也会形成很大的信贷泡沫。
因为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借款会录入央行征信，而p2p和一般网贷没这个资格。
很可能成为最后的接盘侠！
老哥把我们这种机构的钱借了出去，拿去还了银行或者信用卡贷款……”
“那你的意思了，调高利率，也是为了抵御以后有可能爆发的次贷危机？”
樊红阳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我们国家只要制造业还在，低端岗位还在，总能找到一份工作的。
我的意思是针对借款频繁的这部分用户，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然后甩给其他金融机构。
不然的话，获客成本高昂的今天根本不可能一个借款用户只使用一次。”
说得也太**裸了吧！尽管这是事实，包括银行也是这么干的，但难免会有一些残忍。
但这条路，也是一些不懂**节制的年轻人自己选择的。
一年借款一两次，还可能是创业或者遇到什么难题。
每个月都在借的人，要么真的是消费**无穷，要么真的就是快走投无路了。
见张益达沉默不语，樊红阳又提醒道：“张总，做我们这行，千万不能有理想主义。
讲情怀的话，就去搞惠农贷。
做消费金融，那就是以赚钱为目的。同时作为p2p公司，我们还要对另外一端的出借人负责。”
“行吧！”
张益达又特意提醒道：“利率注意了，千万不能超过36%的红线。
哪怕现在很多人利用等额本息，砍头息的方式打擦边球。
我们也不能这样做，算是最后的底线吧！”
“这我知道，风险太高的客户，我们连36%年利率的贷款也不会发放给他们的，直接拒绝。”
张益达又看向方雨涵，问：“你们呢？”
方雨涵苦笑道：“同一自然人在同一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平台的借款余额上限不超过人民币20万元；
同一法人或其他组织在同一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平台的借款余额上限不超过人民币100万元；
同一自然人在不同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平台借款总余额不超过人民币100万元；
同一法人或其他组织在不同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平台借款总余额不超过人民币500万元。
这意味着，p2p公司对个人借款客户最高发放20万元贷款，对于企业借款客户最高发放100万元贷款。
个人借款客户在所有p2p公司借款加起来不能超过100万元，企业借款客户则是累计500万元。
这项政策，对瑞民理财做供应链金融影响很大。
我们的客户都是企业客户，不超过100万元的贷款只能发放给很小微的企业。
这种小公司，生存都成问题，给他们发放贷款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国家三令五申，要银行做小微金融，扶持小微企业。
为什么，这都成了耳边风？
就是因为比起给100家小微企业各自发放100万元贷款，银行更愿意给一家大型企业发放1亿元贷款。
而且这家大型企业最好是国企，出了事情也都是肉烂在锅里。
小微企业的风控太难掌握了，创立之初的财务制度就不健全，根本没办法进行有效的风险评估。
另外，国内小微企业三年内的存活率基本只有10%。
这么低的存活率，根本没办法用风险定价来调节。
要是能判断出哪些小微企业能存活下来，我们还做什么贷款啊，直接去做天使投资好了。”
张益达笑道：“国家这么规定的目的，就是想让专攻企业贷的p2p公司去耕耘小微企业贷。
只有小微企业发展起来了，国家经济才活跃。”
“不过也不是没有规避的方法，据我所知，很多同行已经开始着手应对了。
个人一家平台不超过20万的贷款额度，就把妻子，家里的老人也拿来，一样有办法把额度凑上去。
企业的话，注册一家公司也要不了几个钱。”
张益达摇头，“这都是歪门邪道，我还是想让瑞民理财耕耘小微金融。”
方雨涵摊了摊手，“可是我们除了能融资以外，在企业贷领域根本没有什么突出的技能。”
“兴隆贷搞得怎么样了？”
方雨涵沉默半晌，才说道：“还不行，数据根本不完善。
兴隆贷作为企业贷款产品，目前我们除了跟几个大型制造业集团的上下游供应商合作以外，很难脱离供应链体系，开展散户的业务。
我们推出的小微税银平台，目前入驻企业和合作银行数量也不足。
没办法采集太丰富的企业数据，做出来的风控模型也就是个空架子。
徒有其表，实用能力根本不强。”
“无论如何，这个小微税银平台必须给做起来。”
方雨涵说道：“其实不用做这种造轮子的工作的，鹏城有一家做税银信用大数据的公司做得很不错。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他们收购下来，作为我们的业务补充。”
“你接触过他们没有？”
方雨涵点头，“有过交流，我觉得张总你可以约见一下他们的团队。”
“行，你安排一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企业征信
方雨涵的动作很高效，没两天就约到了微众税银公司的人。
来的有三个人，分别是董事长赵彦晖、CEO耿心伟，以及首席风险官CRO许卫。
在瑞民理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张益达接见了这三人。
三人中最年轻的许卫也年近四十了，其他两人则四十多岁，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中老年创业团队。
说是中老年，也不过是相对二三十岁的互联网创业团队来说。
男人四十来岁正是创业黄金年龄，有人脉，有资金，有耐性。
一番寒暄以后，张益达了解到这家成立于2014年9月的公司已经完成了天使轮、A轮两轮融资。
其中，A轮融资还是IDG领投的，金额为2000万元人民币。
叫公司行政给三人泡好茶后，张益达笑道：“我也就直说吧！邀请三位前来呢，主要是想谈谈瑞民理财收购微众税银的事情。”
张益达见三人听后神色没有太大波动，猜想方雨涵已经打过了预防针。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赵彦晖在接到方雨涵的电话后，听闻张益达约见自己，感到有些惊异。
他和张益达素昧平生，约见自己干什么？谈合作？
这种情况下，难免多问了几句。
方雨涵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张益达想收购他们公司。
张益达看上了自己的公司？
赵彦晖和其他两位创始人商量一阵后，决定见见张益达，听听他的条件再说。
张益达继续说道：“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一直是社会的难点和痛点。
瑞民理财也是怀着解决这个问题的初心，进入了企业贷领域。
但企业贷领域风控一直是个难点。微众税银作为一家企业征信和大数据分析公司，就这样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对于你们公司，我也稍稍了解了，感觉十分敬佩。
才完成了2000万的A轮融资，却不舍得搬进甲级写字楼里办公，还守着旧办公里工作。”
许彦晖笑道：“虽然完成了2000万A轮融资，但这个数额根本不算大。
互金领域，融资几个亿，乃至几十亿上百亿的公司比比皆是。
比如说锐向，上一轮融资不就是25亿美元吗？
在这个行业，我们也就是蹒跚学步的孩子而已。
再加上人到中年，早已过了爱出风头，爱面子的年纪，我们认为融资的每一分钱都必须花在刀刃上。”
张益达哈哈一笑，确实比年轻创业者成熟稳重很多。
“我了解过微众税银，你们只给银行提供企业大数据征信报告，为什么不自己做放贷呢？”
微众税银CEO耿心伟回答道：“公司在企业大数据征信领域确立绝对的优势之前，都不会盲目扩张，搞多元化发展。
我们认为只有把精力专注在一件事情上面，才能把这件事情做到极致。”
张益达点头，确实很务实，应该是年轻时候遭受过创业的毒打，目标才会这么的清晰与坚定。
“瑞民理财有自己的稳定融资渠道，现在想切入小微企业贷领域，我想请教一下，我们该如何把“金融、科技、税务”三者融为一体，并发挥出最大威力？”
三人知道这是在考较自己等人，赵彦晖笑道：“这个问题，让许卫来回答吧！
我就是一个单纯做技术出身的，老耿则一直在银行工作。
许卫的金融科技应用经验更加丰富，他是麻省理工的博士，曾先后任富国银行量化分析副总裁，第一国际资本模型风险官。”
“哦，是吗？”
张益达笑道：“我公司有很多e回国加盟的人才，像益民贷CEO陈少杰他们都是第一国际资本出身的。
现在国内互金的半边天，都是第一国际黑帮撑起来的。
大米金融的CRO陈曦，网商银行CRO余泉，宜银贷CRO潘奕婷、拍拍贷COO章峰、陆金所副总经理姚志平……
不得不服啊！第一国际资本是全世界消费金融史绕不过的一座丰碑。
听说国内互金公司派出去的猎头把第一国际资本里的华人都挖空了。
听过最离谱的，一个人曾在e做了一个月实习生，回国后成为某金融公司的首席风险官，结果公司估值生生涨了一个亿。”
许卫笑而摇头，既对张益达的赞誉感到深深自豪，又对国内互金行业的非理性繁荣感到担忧。
“相比国内C端消费金融的一片红海，我更喜欢没那么嘈杂的B端金融科技。”
张益达看着许卫，问：“许总的论点倒还是新颖，你认为B端机会更多吗？”
“机会或许没那么多，市场没那么大。但更加适合长期发展，因为赚B端的钱更辛苦，而更多的人缺乏这么一份耐心，更喜欢赚C端的快钱。”
许卫看着张益达，又说：“当然，我这里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B端目前还是一片蓝海，也有一定的进入门槛，所以可以安安静静的搞研发、打基础。”
中国没有B端互联网的巨无霸，也确实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
张益达相信迟早会涌现出这么一家公司的，当然大概率是在阿狸和企鹅中孵化出来。
无他，扎根太深了。阿狸的可能性甚至还要更大一些，因为钉钉比企业微信要好很多。
卖弄一通之后，许卫开始回到主题，他说道：“那我简单谈一下我对小微企业贷的看法，不足之处，还请张总见谅。”
“许总谦虚了，还请赐教。”
许卫继续讲道：“涉税数据在贷款领域的使用是一种中国创新。
中国在根据国情进行了税务的营改增之后，涉税数据价值大增，这对于中国金融业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可以直接迈入数据化的时代，在国际上进行弯道超车。
通过税务局的专线接口调取相应的数据进行清洗、分析，通过模型形成可视化报告，并且给企业评分。
而金融机构可以基于这些信息给企业贷款。
在这个过程中，更现实的方式是实现自动化，用“人工+机器”学习的方式，让金融机构多了一个工具，以提高贷款效率。
在深入数据建模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中小微企业在当下有着更多的独特数据特点。
比如对于互联网企业来说，他们没有厂房、办公楼，以及大量的设备。
所以在设置影响他们信用的权重时，会和传统企业有非常大的不同。
同时我们还得出一个结论：针对不同的行业，必须进行不同的模型构建，这可以让影响因子有着更强的行业属性。
小微企业如果运营状况非常好，财务上往往会有较高的管理费用，这样一来日常开支增加，企业就会降低账面上的利润。
所以，小微企业管理费比例这样一个传统财务分析不会覆盖的指标，也成了反映企业运营的一个重要参考。
这些都和传统应用企业资产负债率等评估标准有着很大的不同。”
张益达赞赏地看了许卫一眼，不愧是行家，看来微众税银的确摸索出了一些税贷领域的门道。
买，一定要把这家公司买下来。
“除了涉税数据，小微企业贷款也还可以纳入其他的企业运营数据作为参考吧？”
面对张益达提问，许卫的回答是：“当然！
企业的基本信息，纳税信息以及经营信息，财务信息，上下游信息，违章稽查等都可以纳入风控模型中，多维度分析，给企业用户画像、评分，并形成最终的商业价值。”
张益达又问道：“这些手段都是应用于贷前阶段的，关于贷中和贷后，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许卫皱了下眉头，说：“目前，微众税银主要为银行提供贷前的风控技术支持。
贷中和贷后的话，需要配合涉及企业经营层面的CRM、ERP之类的系统。
另外，工商信息变更，司法处罚，以及纳税数额波动等方面，也可以对企业进行一定的监测。”
“CRM的话，除了内部办公以外，我们暂时没有对外发行产品。
不过锐向的魔宝支付配合智慧金融研究院，一直在展开针对个体工商户收款码收银流水的数据分析。
目前也有了一些成果，未来会向魔宝支付的上千万商家开放商户贷。”
许卫眼睛一亮，早听说锐向的金融科技技术很牛了，没想到都开始涉足B端了。
“我们国家有6200万个体工商户和2000多万家小微企业。
比起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的风控难度那简直是地狱级的。
他们没有税务数据，只有收银流水。”
说到这，许卫感慨道：“在中国，也只有企鹅，蚂蟥金服，还有锐向能给这些个体工商户进行大数据风控评估。”
张益达说道：“相比他们两家，锐向目前的数据源还是要少上不少。等过上几年，应该可以追上他们。”
许卫猜想张益达难道有什么杀手锏？不过张益达没详谈，他也不方便追问。尽管好奇心很强，但也只能强按捺住。
“瑞民理财进军小微企业贷的决心很大，在资金端，坐拥惠民出行这一流量入口的我们，根本不缺放贷资金。
唯一欠缺的，就是对B端企业的风控能力。”
张益达又摆摆手，“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不谈税银领域，瑞民理财接下来还会考虑投资并购企业查询网站、各细分行业的SaaS软件或者CRM软件。
瑞民理财，未来绝对不止是P2P，甚至金融业务占据的营收比例都只是很小一部分。
我们想做的是中国的益博睿！以企业征信为核心，衍生金融、软件、市场营销等服务。”
许卫三人对益博睿都不陌生，这是一家年市值百亿美金，上万雇员的世界级企业征信巨头。
“加入瑞民理财吧！或许应该改下名字了，叫……睿信集团。
睿，智也，明也；信，诚实，信任，信用。
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给公司改完名字，张益达又看向三人，说道：“睿信集团依托目前的基础，可以给你们提供更广阔的舞台。
未来，甚至还可以跟随我的其他产业一起出海，跟国际征信巨头同场竞技。
至于微众税银，我也可以按照你们A轮融资的估值溢价20%收购。
现金或者睿信集团的股权都可以，三位觉得意下如何？”
许卫有些动心，他放弃很多独角兽C端消费金融公司的邀请，加入才A轮融资的微众税银，所求的就是在B端金融科技领域一展抱负。
张益达能够给予他的舞台无疑更加广阔，是个优质的投靠对象。
赵彦晖和耿心伟两人作为创始人，持有公司股份最多，这突然的要卖掉公司，难免有些踟蹰。
张益达提供的收购价其实也一般，相较几月前的A轮融资估值溢价20％而已。
他们俩主要在考虑，从创业者变成职业经理人，自己的得失。
“张总，瑞民理财已经估值10亿美元了，我们微众税银的估值不过是2亿人民币，股权并购的话，我们也占不了太多股份啊？
扣除风投的那部分，我们两人勉强能占据个1%。至于老许，他连1%的股份都占不到。”
赵彦晖曾经在国防科技大学当过老师，军人出身的他，性格还是比较果断，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原来是嫌股份太少了，这个问题好商量。张益达笑着说道：“瑞民理财有10%的期权池，经历了两轮融资后还有8.1%。
目前发放了2%出去了，你们加入后，也是可以获得期权的。
另外，后面视发展情况，我还会跟股东商量，对期权池进行补充。”
“那行吧！我们可不可以选择一半股权，一半现金的收购方式啊？”耿心伟问道。
“可以！”张益达的回答很简单，但却铿锵有力。
耿心伟跟两位同事对视了几眼，又说：“那我们得跟IDG等机构股东商量一下，才能做最终决定。”
“嗯，IDG那边选择换股，或者全现金退出都可以，你们把我的话给他们带到。”
三人都点了点头，又跟张益达亲切交谈了一番后，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锐向森林
“爸，我跟你说，30倍市盈率真的不低了。佩特控股集团并购多格芙德，其实也算关联交易了。
给多格芙德估值太高的话，投资人指不定背后怎么说我呢？”
前些日子，张益达还在东南亚的时候，佩特控股集团就开始和多格芙德进行接洽了，尽调流程都差不多走完了。
就是在估值上面还有些争议，所以陆丰海就给张益达打来求助电话了。
佩特控股集团只愿意给予多格芙德30倍市盈率估值，而张庆华却坚持要50倍。
多格芙德去年的净利润是2.2亿元，20倍市盈率的差距就是44亿元。
而多格芙德此次将要售出的股份比例是51%，换言之差距就是22亿多元。
这是很大一笔巨款，所以张庆华的坚持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还反过来教训起老子来了，我这么努力争取，还不是在为你积攒财富。”
张益达赶紧打住，“积攒也不是这么积攒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一个制造业，给予你30倍估值，已经严重高估了。
这还是因为宠物市场是个新兴市场，每年都有30%以上的增长空间。”
“我看我们大A股很多公司市盈率都是四五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都有。”张庆华发起了牢骚。
“不能跟他们比，人家有各路助攻，股价当然拉得起来。
当然了，跌起来的时候，那也跌得特别狠。”
张庆华说道：“行吧！行吧！说不过你，就按30倍市盈率好了吧！”
“嗯，退一步海阔天空！”
“对了，”张庆华又道，“那对赌协议什么意思啊？还要求我们2016年-2018年，连续三年保持30%的净利润增长。
我算过了，今年要达到2.86亿净利润，明年是3.718亿，后年是4.8334亿。
这三年的净利润加起来都是11.4亿了！这个要求太苛刻了吧？”
张益达笑道：“这都是很常规的条款，多格芙德想要撑起66亿元的估值，必须得干点让人信服的业绩啊！
你想吧，你一个13年下半年才建立的小厂，也就近两年业绩不错。
谁知道收购后业绩会不会大变脸啊？收购方也是需要安全垫的。”
“那协议上面说了，完不成的话，公司估值需要打折。”
“那当然啦！”张益达解释道，“收购一家几十亿的公司，不可能是一锤子买卖。
这里面陷阱和坑太多了！另外对于佩特控股集团来说，并购多格芙德会形成大量的商誉。
这些泡沫一个处理不好，非常影响佩特控股集团的后续融资，乃至上市！”
“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啊！要是没完成对赌，那岂不是吃大亏了。”
张益达呵呵一笑，“吃不了亏，肉都烂在锅里的，便宜佩特控股集团，也就是便宜我。”
“佩特控股集团又不是你全资公司，还不是也便宜了外人。”
张益达提醒道：“爸，你着相了，太计较得失，失去的只会更多。”
“好了，不说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叫佩特控股集团的工作人员过来签协议吧！”
张益达笑道：“爸，你情绪不要这么沮丧嘛！这是好事，高兴一点。”
“哼！我高兴一点……”
张庆华佯怒道，“你让我早点抱上孙子，那我就真的高兴一点了。”
“我大学还没毕业呢！谈这些太早了！我自己都还是一个宝宝！”
张庆华呵斥道：“瞧你这样，还管理几万人的董事长呢！”
两父子互相调侃一番后，张益达才挂断了电话。
……
9月1日这天。
锐向集团和全国绿化委员会办公室、中国绿化基金会在京城正式签署了“互联网+全民义务植树”战略合作协议。
同时也意味着，锐向森林种树模式将被正式纳入国家义务植树体系。
在签约仪式现场，张益达还发表了主题演讲。
看着台下人头涌动的记者和观众，张益达播放了一组PPT。
通过巨大的LED屏幕，在场的观众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和戈壁滩。
张益达介绍道：“这是位于祖国西北部的毛乌素沙漠，大家可以看看有多荒凉。”
接着张益达又播放起了下一组图片。
图片中，沙漠中只有很小部分了，大部分都是绿洲，尽管植被只覆盖了浅浅的一层。但确实颜色都变了，从黄色变成了绿色。
“这也是毛乌素沙漠，或者应该叫毛乌素绿洲了。”
张益达笑着解释道：“上一组照片拍摄于上世纪50年代，而刚刚这一组拍摄于前几天。
六十多年，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终于快要消灭这块面积为4.2万平方公里的沙漠了。
毛乌素沙漠位于陕西省榆林市的北部，受沙尘暴的影响，以前的榆林被称为驼城，也就是沙漠之城，生态环境非常的恶劣。
要知道，在古时候，这片土地可是被称之为“王霸之基”的，土地相当的肥沃。
刘邦得关中，扫灭诸侯建立汉朝；李渊得关中，平定各路起义军建立唐朝。
汉唐，是我们中国人最辉煌的朝代。
而他们的建立根基，就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这片贫瘠荒漠化的土地。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呢？
因为乱砍乱伐，以及人口爆炸。
春秋战国时期，黄土高原的森林覆盖率高达53%，《史记》曾记述了周天子、秦文公在陕北、陇东的森林草原上追逐鹿群。
汉代森林覆盖率降至42%，唐代营建宫室、城市大规模采伐黄土高原上的木材森林覆盖率再降至32%。
森林覆盖率降低，导致环境也逐渐恶化。
而长安作为唐代以前历朝历代的首都，人口太多了。
人一多，八百里秦川再肥沃也承受不起了。
所以在唐朝以后，关中生态环境越来越恶劣，再也没有定都长安的大一统朝代了。
讲完历史变迁，我们再来说说近代。
从1959年开始，这里就已经着手兴建防风林带，引水拉沙，大量种植植被。
直到今天，这里已经营造出万亩以上的林场就有160多处，而且还建成了4条总长达到1500多公里的防护林带。
如今的榆林市已经不再是沙漠之城，这里已经变成了“塞上绿洲”。
当然，建设的代价也是相当沉重的。
宝日勒岱、殷玉珍、乌云斯庆、浪腾花、徐秀芳等治沙女英雄用生命、还有汗水才换来了今天来之不易的绿洲。
除了这些英雄，我还知道有一个治沙英雄家庭，四代人，用了四十年时间将4.5万亩沙地变成了绿洲。”
张益达又说道：“这个家庭就是郭成旺家庭，由于郭老先生已经九十多岁了，身体不方便，所以今天我们没有邀请他来到现场。
不过我们给他录了一段视频，大家可以看一下。”
说完，张益达退到了舞台一侧，把巨大的LED屏幕让了出来。
视频中，一个扎着陕北头巾的老汉扛着工具开始了四十年如一日的植树造林工作……
台下的记者和观众也把眼睛瞪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幕。
通过视频，可以清楚地看到毛乌素沙漠这数十年的变迁。
从肩挑手抬，纯人工治沙植树，一点点地把荒凉之地变成了绿洲。
视频很震撼，四十年，四代人，坚持做一件事，很让人为之感动。
在视频最后，郭成旺老人对着镜头，用陕北话说道：
“我说要去栽这个树，村里头人说这么大沙漠，你把它还能咋地……
我说我非把它弄成绿洲，我完成不了，儿子完成，儿子完成不了孙子完成……一代一代交接下去。”
视频最终，郭成旺的曾孙子背着他视察起了自己四十年的心血——一片片绿洲。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观众是发自内心的佩服郭成旺这些治沙英雄。
掌声响完之后，张益达才回到舞台，说道：“很感人的视频，很感人的事迹！
今天的一切来自不易，所以我们才应该更要珍惜。
我们锐向集团决定，把明天的投融汇APP启动展示页面提供给郭成旺老先生这一家四代人。
他们这种当代“愚公”的精神，值得我们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尊重和发扬光大……”
台下有记者发声问道：“张总，投融汇的APP启动页面不是一直都是提供给广告商的吗？
据说，展示一天的广告费高达上千万元？”
“没错，是高达上千万元。”
张益达又说道：“相比广告费，我觉得向全中国数亿用户展示这种英雄精神更为值得。
以后，投融汇的APP启动页面都不会接广告了，将不定时展示类似郭成旺先生这样的英雄事迹。
这些为国家，为人民做实事的无名英雄理应受到社会注意与尊崇！”
又有记者问道：“听说锐向森林已经植树超过500万棵？这是真的吗？”
张益达点头，“是真的，锐向集团每年都会拿出营收的千分之五出来做公益。
而这些钱，一部分是花在了植树造林上面，一部分是花在了锐向庄园的慈善捐助上面。”
记者又问道：“可以给我们讲讲具体的运作模式吗？”
张益达笑道：“其实模式很简单，用户通过步行、地铁出行、共享单车出行、二维码支付、在线缴纳水电煤气费、网上缴交通罚单、网络挂号、网络购票等行为，就会减少相应的碳排放量。
减少碳排放量后，我们通过平台的一套算法规则，给用户发放植树能量，用户可以用这些能量在投融汇里养一棵虚拟的树。
这棵树长大后，公益组织、环保企业等锐向生态伙伴们，会“买走”用户在锐向森林里种植的虚拟“树”，并且在现实某个地域种下一棵实体的树。”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人才难得须争取
记者皱了皱眉，说：“那这样，植树的钱不是全来自于锐向了吗？这会给锐向带来运营负担吗？听说锐向到目前为止，都还未盈利？”
记者一连串问题把张益达都问懵了，他摆摆手说道：“不能这么说，植树的钱的确来自于锐向以及我们的合作伙伴。
但用户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减少了碳排放量，保护了环境。
锐向通过向用户发放植树电子表扬证书的形式，激励用户去爱护环境。
这其实是一种股东，用户、锐向以及我们的合作伙伴，三方都有参与进来。
至于带来运营负担，那倒不会。锐向虽然还没大规模盈利，但一年掏几千万或者一亿出来，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锐向不是上市公司，不用向外界公布财报。所以除了股东以外，其实外界很多人是不知道锐向已经小幅度盈利了。
张益达也不喜欢公布财报，这年头，低调一点才是王道。
记者捕捉到了张益达话中蕴藏的信息，追问道：“锐向每年营收的千分之五已经达到1亿了吗？那营收是不是达到了200亿元啊？”
“对，预计我们今年营收将在200亿以上！”
其实内部预计营收将超过300亿元，但张益达还是少报了一些数额。
具体的财务数据，张益达是绝对不会透露的，比如说每一项具体业务的营收。
因为被竞争对手拿来具体分析的话，还是会给锐向带来一些不利影响的。
报个总营收出去还是可以的，毕竟太低调了，对企业品牌推广还是有影响的。
“张总，锐向森林听说上线已经一年半了，而蚂蟥金服也在上个月推出了蚂蟥森林，请问你们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记者又来挑事了，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益达呵呵一笑，“公益嘛！当然越多人参与越好，我们也欢迎后来者加入我们的行列！”
记者眼睛一亮，“后来者”这说的可不就是蚂蟥金服吗？
他觉得张益达还是太含蓄了，直接说“抄袭”多好？
这一点都不劲爆，新闻稿都没法弄得吸引眼球一点。
去添油加醋，记者是不敢的，虎嗅网的尸体都还没凉，他们是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下手有多黑的。
“张总，我看锐向森林有一个“偷能量”玩法，有点像当年火爆全网的开心农场。
好友之间可以互相偷能量，这是不是在加强社交关系链啊？”
张益达深深的看了这个记者一眼，暗道：你特么是不是阿狸派来的奸细啊？要挑拨我和小马哥的关系。
“没有，只是让游戏更加有趣而已。自己一个人收集能量，那就是单机游戏。
一群人互相偷能量，那就是网络游戏。网络游戏，肯定更加好玩不是吗？”
“阴谋”没有得逞的记者讪讪一笑，又说：“投融汇的4亿用户，不都可以互相收发文字、图片、文件等信息吗？
有时候我跟朋友都不用微信聊天，觉得功能太繁琐了。
我们就喜欢用简单一点的投融汇互相发消息，聊天。”
张益达确信无疑，这绝逼是阿狸派来的奸细。
现在已经得罪了阿狸，还不是跟企鹅翻脸的好时候。
赶紧对记者说道：“那感谢你和你朋友的支持了，其实投融汇加上这个通讯功能，也就是方便用户之间进行转账。
有个通讯功能，转账就不会转错了，主要起一个方便用户的作用。”
回答完这名记者问题，怕他又闹幺蛾子，张益达赶紧说道：“下一位记者……”
……
最近，从硅谷传出了一个让中国互联网圈和科技圈为之疯狂的消息。
陆奇，从微软离职了！
陆奇，历任雅虎副总裁、微软副总裁，算是大陆华人在硅谷科技公司当中职务最高的一位。
说来也悲哀，一个副总裁就是华人之光了。
印度人，好歹还出了一个总裁，就是去年火爆全球的谷歌一把手劈柴哥。
桑达尔·皮查伊的英文名为SundarPichai，所以中国网友根据拼音给他取名“劈柴哥”。
劈柴哥也确实牛逼，起码领导能力比陆奇强，这是公认的。
当然，陆奇也不算差，起码张益达就看上他了。
在中国各大互联网公司都蠢蠢欲动，准备去硅谷“挖人”的时候，张益达也踏上了前往美国的航班。
到了美国后，在袁征的陪同下，张益达提着礼物到一栋别墅前，敲响了陆奇的家门。
陆奇的太太打开门，看见是袁征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她对袁征不陌生，因为对方是硅谷近两年风头正劲的科技企业创始人，早就还担任过思科高管。
“这位是……”陆太太看向张益达，早就定居美国的她真的不认识在大陆名头很大的张益达。
袁征介绍道：“这位是张益达先生，中国锐向集团的董事长，也是Musical.ly和Green的董事长，还是我们Zoom公司的投资人。”
陆太太没听说过锐向集团，但听说过后两家公司，都在美国很火的公司，另外还是Zoom的投资人就更加让她惊奇了。
再结合张益达那二十来岁的年纪，她是深深地被惊讶到了。
“张先生，你好，你们是来找我先生的吗？”陆太太问道。
“是的！陆太太你好，打扰了，我们是来拜访陆博士的。”
张益达表现得非常谦逊有礼，毕竟要挖人，其家人对自己的观感还是非常重要的。
“快请进！”
陆太太招呼张益达二人进了客厅，倒了两杯咖啡给他们后，又上楼去叫陆奇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袁征说道：“张总，待会儿还得你自己多多使力了。
陆奇这个人很有主见，涉及到职业前途，我也没法说服他。”
“明白！”
张益达笑道：“你能带我来拜访他，我就已经非常感谢了！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去说服陆博士。
总之成与不成，都非常感谢！”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确实是举手之劳，都在硅谷华人圈子里混，袁征很早就认识陆奇，彼此间的关系还非常不错。
陆奇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太太说袁征带着张益达来拜访自己。
惊讶了一瞬间，但很快就猜测到了张益达的来意。
怕是中国互联网公司收到自己从微软离职的消息了，跑来挖自己了。
对于张益达，他也有所耳闻，是个扎克伯格那种类型的人物。
放下书本，陆奇跟着太太下了楼。他也很想见见张益达，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见陆奇走下楼梯，张益达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并伸出手和陆奇握了握，笑道：“陆博士，我这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陆奇穿着T桖，身材有些瘦小，戴着个黑框眼镜，就像大学老师一样。这是张益达对他的第一印象。
“张先生，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了，Green和Musical.ly都是非常不错的产品！”
在张益达观察陆奇的同时，后者也在观察他。
老练，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这是陆奇目前观察出的张益达的两个特点。
陆奇又招呼了袁征几句，三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聊起了正事。
“陆博士这一走，硅谷再无顶尖华人职业经理人啊！”袁征感慨了一句。
“江山代有才人出，很快就会有顶替我甚至超越我的人出现。”陆奇无喜无悲，看不出离职微软给他造成的影响和心理波动。
“难噢！”
袁征说话很直接，接着道：“现在印度人都出现五大科技公司CEO了，华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印度人被殖民了几百年，文化某些方面已经非常接近甚至契合西方了。
举个简单例子，华人领导者更强调内心修为，而印度裔领导者更关注传递价值观，培养沟通能力、影响力、以及对商业的理解，而这些更加贴近西方对于领导力的定义。”
陆奇一边回答，一边暗中观察张益达。
他见张益达既没有因为被自己“冷落”而产生情绪波动，也没有打断或者插入他跟袁征之间的谈话，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静静地聆听。
“张先生，你觉得造成硅谷华裔CEO数量远低于印度裔CEO的原因是什么？”
面对陆奇突然的提问，张益达表现得很淡然，对二人微微一笑：
“首先，我没有在硅谷工作过，看问题的视角可能跟二位有些不同。
我认可陆博士的文化论，但同时有一些自己的理解！”
“愿闻其详！”陆奇很感兴趣，特别想看到张益达有哪些过人之处。
“我从国情出发来看，印度因为种姓制度，阶级非常固化。
好的人才，比如说劈柴哥……就是皮查伊这种精英，根本不可能甘心待在印度，碌碌无为一辈子！”
“哈哈，Pichai，这翻译很中国风！”袁征在一旁笑道。
陆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挥手示意张益达继续讲。
张益达继续讲道：“中国不一样，我们崇尚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这里，要感谢一下陈胜、吴广等中国第一代农民起义领袖。
不然依据战国时期的调性，“血统论”这种东西很有可能延续下去，让中国变成另外一个印度。
扯远了，还是说正题吧！
中国自九十年代末起爆发互联网浪潮，给了高知识分子和科技人才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罗宾李师兄，所以放弃了美国高薪厚职，回国创立千度；波尼马也从普通码农成长为科技巨头。
杰克马就更厉害了，从差点考不上本科的普通大学老师成为了创业领袖。
这种创业土壤，只有中美两国能够提供。中国是因为市场足够大，足够放开，这里的放开，指国企没有出场，不然今天恐怕又是另外的场面了。
美国则是底蕴吧，技术底蕴。
所以，我的观点就是：印度最好的人才都来到了硅谷打工，而中国最好的人才还在国内创业。
注意，这里的人才，不单单指技术人员，更多的是指具有领导能力的商科人才！”
陆奇和袁征不说话，默默地消化起了张益达话中的内容。
第三百三十九章 AI应用
“张先生，你这观点还比较新颖，但确实很有道理。”
陆奇思索一番后回答道，又暼了眼袁征，说：“我和袁征也只是因为有机会出国，不代表我们真的比国内的人才高明到哪里去！”
张益达觉得陆奇有些误解自己的话了，赶紧解释道：“陆博士、袁总你们不要误会，我这话没有任何贬低硅谷华人的意思。
我指的是在人才外流比例上面，印度比我们国家流出的情况要严重很多。
硅谷华人都是很优秀的，因为意识形态乃至歧视，华人要想获得硅谷科技公司的职位比白人难上很多，甚至比黑人、印度人都要难上不少。
只是从中国庞大的人才基数来说，硅谷华人所占的比例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陆奇点头，叹道：“的确是这样！我是八十年代上的大学，我们那个年代的大学生，特别是最精英的那一小撮，都向往国外的生活，觉得国外的空气都是甜的。”
说到这，陆奇噗呲笑了出来，看向张益达，问：“听起来是不是挺傻逼的，外加恶心和不爱国。”
张益达摇摇头，“时代背景不一样，不可相提并论。
周正毅拿着日本背尸体赚来的第一桶金创立农凯；王中军拿着纽约刷盘子赚来的5万美金回国创办华谊兄弟；张兰拿着在加拿大洗碗、刷盘子积攒的2万美元创立了俏江南……
所以说啊，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国外工资水平确实比国内高。
这些拿着国外打工几年积攒下来的钱回国创业的人，个个都赶上了一波黄金机遇。”
袁征也插话道：“这也是大实话啊！当时选择来到国外，除了追求更高水平的学术教育以外。
更多的人，也都是打的“发财梦”的主意。想着在美国赚了钱，好衣锦还乡！”
“和“下南洋”差不多，我最近两年接触东南亚华裔财阀比较多，他们的父辈、祖父辈差不多也打的类似主意。
在南洋发财了，就衣锦还乡。始终把自己当成中国人，东南亚国家只是他们做生意的地方。”
陆奇笑而摇头，“有些不一样，下南洋那批人是因为国内当时动乱，吃不饱饭，为了生活迫不得已。
而我们当年是有选择的，个个都是名校毕业的，选择权大了去了。
毕业了不是去党政机关单位，就是国企央企，怎么都是可以吃饱肚子的。
说白了，还是有一定虚荣心在内的。”
张益达又发现了陆奇身上一个特质，就是人很坦诚。自己都帮他说话，结果他自揭其“丑”，不得不让人高看两眼。
“华人还有一点，就是不热衷于政治，始终无法融入当地社会。
东南亚那批也好，美国的也好，都是光有经济地位，而没有政治地位。”
陆奇的点评一针见血，事实就是这样，光有钱顶个屁用，比如说发生什么战乱，动乱，第一个遭殃的百分百是华裔。
“进入新世纪后，祖国经济腾飞，情况就大有改观了。”
陆奇带着笑容说道：“选择留在国内或者从海外返回国内的那批人，罗宾李、查尔斯张……他们个个都抓住了这波机遇，成为了时代的弄潮儿。
相比之下，留在硅谷的华人职业经理人恐怕永远都没法到达那个地位。”
陆奇又看向袁征，笑道：“袁征你还挺有机会的，成为下一个王安、杨致远。”
“哈哈！”袁征抱拳道，“借你吉言了！反正尽最大努力吧！”
“硅谷的金字塔等级就是：底端是华人工程师，中部是印度裔管理层，顶端是白人掌权者。
除了袁征这种极个例，大部分人的情况都是这样的。”
说完，陆奇又看向张益达，问：“张先生觉得呢？”
“据我所知，大体就是这样的。不过Green和Musical.ly这两家公司，还是比较倾向华人的。
有能力的华人，我是绝不会让他们屈居白人黑人印度人职位下面的。”
陆奇点点头，“那我在这里替在美华人谢过张先生了，这种公平是很多时候在美华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往前十几二十年，国内能把海归当个宝。但近年来，国内工程师红利太丰厚了，海归回去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
“是啊，人才太多了，自然竞争也就更大了。不过在海外认真学习，认真工作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有一席之地的。”
陆奇哈哈一笑，点头道：“这些年国内富裕家庭多了，个个都把孩子送出国来留学。
都是没怎么吃过苦的孩子，论刻苦精神确实比八九十年代那一批人差上不少。”
陆奇看向张益达，说：“张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很多美国华人华侨留学生都把你当作创业偶像的，很是崇拜你。”
“是吗？”
张益达笑道：“愧不敢当啊，我也就是运气好，再加上赶上了移动互联网的末班车。
假如现在叫我创业的话，我连折腾出一家上市公司的底气都没有。”
“不用这么谦虚的！”
陆奇摆了摆手，又道：“美国这边校园创业者很多，成名的就有比尔盖茨、扎克伯格等等。
中国一直没有诞生类似的人物，直到你出现了。
特别是Musical.ly和Green两大产品火遍全美，可是大大的出了风头，整个华人族裔都与有荣焉。
他们都在期待，五年后、十年后，你会不会成为全球顶尖的科技巨头？”
说完，陆奇目光炯炯地看着张益达，等待着他的答复。
张益达知道这是在考较自己了，想让一个微软全球副总裁
“锐向也好，惠民出行也好，又或者说是抖视，从一开始成立，我们的目标就是瞄准的全球，而不仅仅是中国。
成为全球科技巨头，我的确有这个理想，并且一直在付诸行动。”
陆奇、袁征两人边听边点头，Musical.ly和Green都在美国站稳了脚跟，并且运营得还很不错，听说业务都扩张到欧洲去了。
这在中国出海企业当中，绝对算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另外，他们还听说锐向在东南亚搞得也很不错，都快成自身后花园了。
“受限于意识形态问题，锐向的业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进军美国。
我们只能从东南亚、印度起步，一点点向外扩张。
欧美国家市场是被我放在最后的，因为这是最难啃的两块骨头。
Green的话，天花板很明显，超越不了Uber，能早日盈利对我来说就算成功了。
Musical.ly所在的短视频领域，是我非常重视的一个板块。
因为它可能比锐向的国际化步伐还要快，还要成功。”
陆奇扶了扶眼镜，他没想到张益达这么重视Musical.ly，寄予的希望比寄予锐向的还要大。
所以陆奇问道：“张先生，Musical.ly我没使用过，但也听不少人给我说过。
是个非常有趣的APP！你是希望它成为奈飞或者优土伯吗？”
“不！”
张益达说道：“我们谁也不学，短视频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趣味性，可以吸引用户很长的使用时长。
所以它的广告价值非常大，除此以外，还可以对我旗下其他业务进行导流。”
陆奇笑道：“如果能达到10亿乃至20亿用户的话，一定是一家市值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美金的公司。”
袁征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十亿、二十亿用户哪有那么容易达成？
张益达说道：“但这都是应用层面的创新，底层技术的话，我旗下公司都还差了点。”
“不知道张先生对AI怎么看？”陆奇问道。
“毋庸置疑，这是一场技术革命，最简单来理解，那就是AI比互联网更加高效。
而效率的提升，就会带来产业变革。
从手工业时代到蒸汽机时代，再到电气时代、互联网时代，莫不是如此。”
陆奇又问道：“你知道微软小冰吗？”
“我知道，是陆博士在微软主导完成的人工智能项目。
我使用过，非常的不错！但始终还是差了点意思，技术的限制没法达到绝对高度的拟人化。”
陆奇笑道：“种子已经撒下了，“她”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
“锐向的智慧金融研究院一直在针对AI、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等前沿科技进行研究。
在我们每年数十亿元研发经费的投入下，目前已经取得了一些研发成果，并且开启了商用化。
但我寄予最大期望的AI始终差点意思，目前只能作为一种辅助工具使用在反欺诈风控系统里面。
比如说从风控审核电话中，辨别借款人的语速以及语气、语调，对这个借款人进行性格分类，以及反欺诈识别。
若想达到更高级的应用，目前的科研成果都还不足以支撑。”
陆奇在认真的聆听，每年几十亿元的研发投入，对一般的公司来说，那绝对是大手笔。
但放在以微软为首的硅谷科技公司中来比较，那就太寒酸了。
微软前年的研发投入是104亿美元，去年则是114亿美元，是锐向的一二十倍。
AI研发，那可是相当的烧钱！一般公司也就只能做点边边角角的研发。
另外，他听了张益达所说的AI应用，确实还很低级，处在一个非常初始的阶段，甚至都还不能进行交互。
微软小冰那就厉害了，产品形态已涵盖社交对话机器人、智能语音助理、人工智能内容创作和生产平台等等。
“张先生，在你的设想里，希望锐向集团的AI应用达到怎么样的一个层面？”
陆奇提出这个问题，还是很想看看张益达究竟有多大野心？
到了他这个地位，单纯的钱财已不是最吸引他的了。他已经五十五岁了，选择加入一家公司，可能也就是人生最后一次职业生涯了。
他要找一家最契合自身的公司，施展毕生所学，看能不能在科技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三百四十章 毛遂自荐
张益达没有直接回答陆奇的提问，反而问陆奇：“听说微软小冰已经在金融领域发力了，新一代产品能抓取上市企业发布的全部公告，自动生成摘要？”
陆奇考虑了一下，才回答道：“这个版本目前还没有正式发布，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张益达笑了笑，“微软是行业领跑者，我们自然得多关注一下了。微软有高管在一些会议上，提到过只言片语，我们汇总起来就得出了一些结论。”
“没错，新一代版本的确有这项功能，微软有高层也在一些公开会议上提过那么一两句。”
微软已经公开了的信息，陆奇觉得说一下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他作为微软前高管，是和微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公开或者私下场合都不能泄露微软的商业机密，否则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但张益达的问题，显然不在其中，都半公开了，算不得什么机密。
“读取公告，进行摘要，其实这个工作人类也可以做。
微软小冰的优势就在于，听说20秒就可以完成这项工作？”
见陆奇不搭话，张益达知道他有顾忌，就继续讲道：“对于“争分夺秒”的金融从业者来说，20秒时间就可以获得精炼后的一手信息，算是很大的一个优势了。
当对手还在人工翻阅公告的时候，微软小冰的使用用户就可以进行相关的金融操作了。
换做是我，也一定会使用小冰的服务。”
“张先生，你期望锐向的人工智能应用做到这个地步吗？”陆奇问道。
张益达摇摇头，“这只是最基础的一个文本识别，和我们目前的AI反欺诈应用一样，都是“死物”。
抖视的AI审核系统可以自动识别违规、违禁的图片和视频。
这些在微软的人工智能三个阶段标准的划分中，都属于第一阶段：基本的人工智能交互，即拥有某一种或多种交互方式。
我们要做的是“活物”，给人工智能加上感官，让“她”能听、能看、能说、能思考和学习。
这就需要在语音识别、视觉识别、对话引擎、自然语言处理、机器深度学习等领域取得一定的研究成果，并且把这些功能“融为一体”。
不然的话，做出来的人工智能也是个残废，哑巴、盲人、聋子、智障儿童……”
陆奇笑了笑，“你这比喻很恰当，但你说的这个已经是微软划分的人工智能第三阶段了，具有“高级感官”。
要做到这一步，除了需要海量数据作为支撑以外，还需要包括计算机科学、心理学、哲学和语言学等在内的几乎所有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专业人才加盟。
微软的AI研发团队目前有5000人，明年的话这个数字会扩大为8000人。”
恐怖如斯啊！
国内人工智能细分领域的月平均工资是两万加，5000人的团队一个月发工资就要发一个亿以上，一年就是十几个亿。
这还只是工资，没有算什么实验室设备投入方面，算上那些更加恐怖。
而且这东西短时间出不了成果，出成果了也不一定能马上赚钱。
没点实力的公司，根本带不动。
不过张益达转念一想，猪猪宝一个月工资都要发10个亿出去。
一个亿好像也不是很多啊！微软除了一个微软亚洲研究院，还有很多岗位在美国。
领美刀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大牛，年薪百万，还是美刀。
不过张益达想挖这些人到中国来，恐怕不仅要拿出等同于微软的薪酬，甚至还要高出一筹才行。
没钱，就只能拿期权骗人了。
“张先生，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陆奇看张益达半天不说话，一直在那默默思考，以为他是退缩了，于是出言打趣道。
“还好，压力不算大！”
张益达表现得很淡定，“我目前旗下公司中，锐向有人工智能团队，抖视也有，然后……其他公司暂时没有涉及这块业务，就没有招纳相关领域人才了。
两家公司凑一凑的话，弄出来五百人团队应该还是可以的。
另外，我在国内还投资了商朝科技、旷视科技等一大票图像识别公司，语音识别的话，国内目前科大讯飞做得不错，也可以跟他们开展一些合作。
我们只需要把力量集中在对话引擎、自然语言处理、深度学习等几个领域就好了。”
陆奇说了一声“好”后，又继续说道：“除了人才和资金方面，还有一项东西至关重要，那就是数据。
数据需要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也需要数据。
步入“数据3.0”时代后，企业的数据资产暴增，常常会超出固有的业务边界，把什么垃圾数据都纳入进来。
这就导致数据量越来越大，数据质量参差不齐，数据输出结果就很难准确。
而深度学习算法需要海量的数据来进行“训练”，数据量越大越精准越好。
在机器学习或深度学习模型中，使用错误的数据或规模不够大的数据列队来训练和运行这些模型，很有可能做出来的人工智能是一个“畸形”儿！
谷歌的数据是建立在其强大的搜索业务基础上，苹果则是建立在保有量庞大的手机终端设备上面。
微软的话，则是来自于办公软件、操作系统、还有搜索业务。
张先生你如果想做出很牛的人工智能产品的话，数据必不可少。
但据我所知，中国互联网用户的大部分数据都掌握在BAT手里。
锐向掌握一部分用户的金融数据，其他数据就很少了。”
“是的，在大数据储备上面，我们目前还落后于BAT。
但是差距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大。抖视短视频有上亿用户，惠民出行也有上亿用户，拼哆哆电商用户数量也快突破1亿了。
这四家公司总用户数量加起来有7亿，覆盖金融、短视频、出行、电商等四个领域，扣除重叠部分，大概覆盖了全中国3亿－3.5亿网民。
据报告统计，国内去年的手机网民数量是6.9亿，今年大概是7.3亿。
我们差不多覆盖了全中国一半的网民，尽管使用时长赶不上企鹅，但绝对不会比阿狸、千度差多少。”
“当真如此？”
陆奇听后，整个人都兴奋了不少，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益达，又追问道。
“千真万确！我现在都可以调后台给你看。”
“那倒不必了，我相信张先生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陆奇还是很有分寸的，真让张益达调后台，那简直就蠢到家了。
程序猿出身的他，通过一些网络手段还是可以去证实张益达所说的话的。
“7亿用户啦？张先生，你这4款软件都是爆款啊！个个国民级应用，那阿狸、企鹅他们岂不是要眼馋死。”
袁征也在一旁插话道。
“哈哈，那倒没有，国内第一APP是QQ，不过估计这第四季度就要被微信超越了。
接着第三、四名是淘宝，支付贝，第五名才是我们投融汇。
接着是QQ浏览器、UC浏览器，千度地图、高德地图，爱奇艺、企鹅视频、优酷视频，QQ音乐，酷狗音乐，360手机卫士、新浪微博……
我旗下其他三个APP要排到二十名开外去了。”
“这7亿用户还不包括海外用户吧？”陆奇忽然问道。
“是的，算上锐向控股、合资的几家移动支付公司，还有Musical.ly和Green，用户量还要加上将近2亿。”
“这加起来都快10亿用户了，张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他们四家公司合并啊？”
陆奇饶有兴致地看着张益达，又说：“手指要握成拳头，打出去才有力。你现在根据行业细分，把公司拆分成一个个零部件，并不是特别好的管理方式。
我猜测你肯定有顾虑，或许是觉得合并在一起后，业务太臃肿？”
张益达沉吟片刻，回答道：“锐向必须单独拎出来，金融业务不是太适合合并在一起。
我之前考虑过合并，但一直没有找到一位合适的人来帮助我梳理业务线，捋清楚战略规划。”
“张先生要是看得上我的话，我毛遂自荐来做这个业务梳理人。”
说完，陆奇把目光投向张益达，等待起他的答复。
张益达也没想到陆奇这么出其不意，自己都还没开口，就主动自荐了。
陆奇加入公司，好处很多。首先对方历任雅虎副总裁、微软副总裁等职位，有很好的国际视野。
这一点，对于志在海外开疆拓土的公司至关重要。
其次，陆奇虽是搞技术出身的，但管理才能也还是挺不错的。
曾带领几乎从零起步的Bing搜索，从强势的谷歌眼皮底下，硬生生抢到了20%多的市场份额。
另外，Office也在他的掌管下，成为了微软最赚钱的部门。
前世，千度聘请了陆奇担任COO，在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下，废除了千度医疗竞价排名，确定“allinAI”战略。
一年时间，千度净利润增长了57%，市值增长了65%。市值也创下新高，最高达到了990亿美元，无限接近千亿大关。
然后因为改革力度太大，引发内部斗争，陆奇干了一年多就离职了。
而陆奇宣布离职的当天，千度股价跌幅达9.54%，市值一下蒸发了94亿美元。
由此可见，陆奇还是很有才华的。特别是三观还比较正，废除了千度医疗竞价排名。
当然，他离职后，医疗竞价排名又死灰复燃了……
“我来这，其实就是想邀请陆博士你加入我公司。”张益达笑呵呵说道，“你想加入我旗下哪一家公司都可以，并且会给予你最大限度的支持和管理权限。”
“我想加入拼哆哆、惠民单车、抖视、B站等几家公司组成的新集团。”
陆奇犹豫了一下，又说：“另外……AI项目，我也建议放入这个新集团。”
张益达看出了他对AI执念很大，这点要求满足了就是了，放锐向或者新集团对张益达来说都无所谓，反正都是肉烂在锅里。
“可以，这都没问题，你来当这个集团CEO，我会给予你最大的信任。”
陆奇也稍感惊讶，以为自己可能最多也就担任COO或者CTO，没想到张益达这么信任自己，上来就委任CEO的职位。
“感谢张总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张益达满意地点点头，招揽到陆奇，也不虚此行了。
袁征也为好友陆奇感到高兴，找到了一个好平台和好老板。
薪资待遇方面，陆奇没问，张益达也没说。
都是聪明人，张益达连CEO的职业都舍得委任，还会吝啬薪水和期权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众合集团
当张益达和陆奇并肩从首都国际机场走出来时，守候在此的记者立马围了上来。
一边追逐着张益达等人行进的队伍，一边递话筒采访道：
“陆博士，请问你是加盟锐向集团了吗？”
“陆博士，你在担任微软副总裁的时候一直在负责人工智能部门，请问你这次回国是要在国内推动人工智能事业落地吗？”
“陆博士，听说是张益达先生亲赴美国邀请你出山，你答应他的邀请了吗？”
“陆博士～陆博士～”
张益达的几名保镖张开双手，把记者拦到队伍两旁，以免冲击到雇主。
看着这阵仗，张益达也很无语，这些记者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自己前脚刚去美国邀请陆奇出山，后脚这些记者就来机场围人来了。
也不怪张益达保密工作没做好，主要是陆奇名头太大了。
他一从微软离职，国内科技公司个个摩拳擦掌，都准备招揽这位大才。
猎头公司那边更迅速，早就去陆奇家旁蹲点了。
张益达和袁征一到陆奇家里拜访，就被蹲点的人注意到了。
其后张益达又在美国呆了几天，期间多次和陆奇进行会晤。
然后这些讯息就传回国内了，消息灵通的记者就都来机场拦人了，准备拿个第一手新闻。
看着把自己等人围得密不透风的记者，一旁还有不少路人看热闹，人越围越多，都快堵塞交通了。
张益达赶紧招呼记者道，“陆奇博士刚下飞机，有些累！今天就不接受采访了，欢迎大家三日后来参加新闻发布会！”
“张总，什么发布会啊？能否透露一下啊？”
“张总，陆博士是加盟锐向集团了吗？”
“张总～张总～”
记者看陆奇不愿意接受采访，又把火力转向跟他们搭话的张益达。
张益达现在没空招呼这些记者，一行人上了车，直奔酒店而去。
安顿好陆奇以后，张益达到了抖视公司，还召集了惠民出行、拼哆哆一众高管，准备一起开个会。
张益达把自己的意思大致讲了后，众人面色反应不一。
“真要成立新集团？”孙宇童第一个发问道。
“是的，我们必须集中力量，目前各个公司互不归属，业务协同做得太差了。”
孙宇童点点头，“张总你说得很有道理，集中力量才能办大事！
那这次整合，不包括锐向和益民系的金融科技公司吗？”
“不包括，”张益达摇头，“考虑到政策，以及金融公司容易传导风险，所以他们不能合并入新的集团。”
“抖视和拼哆哆可以形成业务互补，我们惠民出行的话，好像跟他们二者的互补性和关联性并不大。”
对于头上忽然多个婆婆，黄晓峰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特别是这个婆婆，还不能给惠民出行带来什么好处。
“你还不情愿呢！”张益达笑道，“依惠民出行那个亏损法，要多久才能盈利？或者说不盈利，盈亏平衡自己生存下去。”
黄晓峰不说话了，惠民出行前后融资加起来高达30亿美元，但仍旧还没摘掉亏损的帽子。
事实上，惠民出行也很努力，又是和瑞民理财开展金融导流合作，又是搞聚合打车、顺风车，用了很多方法，但就是没办法盈利。
至于原因呢？很简单，太重资产了。
比如说游戏公司，别人几百个程序猿，再搭点服务器就可以搞出一个吸金的游戏，单月营收上亿。
而惠民出行呢，上千万辆单车需要折旧，需要维护，还要给这些单车配置超过2万人的线下调度运营团队。
“不说话了吧！我们把惠民出行整合进来，就是想把资源集中起来，看看能否把惠民出行给带到盈利。”
黄晓峰又问：“合并进来，就能盈利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要相信生态的厉害。”
“咦，佩特控股集团怎么没有整合进来？”黄晓峰忽然想起了这家公司。
“佩特控股集团虽然有互联网电商业务，但其实就是一个传统公司，另外还有制造业和医院。
只不过在使用互联网的手段在进行宣传和拓客，算是线下公司拥抱互联网的转型案例。
它的内核，跟我们新集团是不一样的。”
“张总，你怎么安排，我们抖视就怎么做，我们都没意见的。”
张岚此时表态，跟“恋权”的黄晓峰高下立判。
张益达赞赏地看了张岚一眼，说：“放心吧！新集团的成立，只会让抖视发展越来越好。”
三家公司中，抖视和拼哆哆都表态了，就剩惠民出行没有表态了。
黄晓峰迅速反应了过来，立马说道：“我们惠民出行也同意合并！”
“好，”张益达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大家要勠力同心，共同把新集团打造好。
我给新集团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广告业务超过千度，电商业务超过狗东，出行业务超过嘀嘀！”
众人一听都来劲了，这是摆明要超过BATJ的“B”和“J”啊，真要做成了，绝对是中国互联网的第三极。
不过千度、狗东，还有嘀嘀，都不是好对付的，这个“第三极”梦想还任重而道远。
“对了，新集团的CEO，将由陆奇博士担任！”
说完，张益达观察起了众人的反应。
孙宇童表现得很淡然，他是拼哆哆天使投资人，目前也不过是作为顾问在一旁给张益达出谋划策。
无论谁担任集团CEO，对他影响都不大。
目前拼哆哆的CEO是张益达兼任的，孙宇童还多次建议张益达聘请一个专职CEO。
张益达想让他出任拼哆哆的CEO，但被孙宇童拒绝了。
他既想证明给老马看看自己的能耐，但又不想太过高调，心理很矛盾。
“我没问题，陆奇博士能从IBM的一个普通工程师干到雅虎副总裁、微软副总裁这些职位上，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孙宇童又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我也没问题，陆奇博士有在国际大公司工作的经验，他的这种经验将帮助我们国际化进行得更加顺利。”
又只剩黄晓峰没表态了，他其实对新集团CEO是有些想法的。
他知道自己虽然是创业元老，但是论资历、论名气，拍马都比不上陆奇的。
黄晓峰说道：“我也没问题，惠民出行会配合好陆奇博士开展工作。”
张益达淡淡说道：“成立新集团，整合资源，这会涉及到很多职位变动和利益分配。
我希望你们能像服从我一样服从陆奇，不要搞什么扯后腿的事情。
新集团加起来估值虽然将近200亿美金，但是我们远远还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前有各路巨头横亘在前，后有众多创业公司对我们虎视眈眈。
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松懈！”
“是～”
黄晓峰三人应答道。
“新集团叫什么名字啊？”张岚问道。
“抖惠拼集团怎么样？”张益达随口答道。
“太难听了，张总你就不能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
张益达看向张岚，笑道：“怎么啦？这名字差啦？镁团和大众点评合并后不是叫“新镁大”吗？
58加同城，就成了58同城；优酷加土豆，就是优酷土豆。”
“人家都是两家公司合并，我们是三家，加起来名字就太长了。
三人成众，合力同心，我们叫“众合集团”好了。”
张岚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张益达给新集团取了一个名字。
“众合集团～”
孙宇童反复念叨了几声，然后笑着说道：“这名字可以，简单好记！”
黄晓峰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可以，比“抖惠拼”或者“惠抖拼”、“拼惠抖”都要好！”
“那行吧！就叫众合集团！”
张岚看张益达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对了，张总，惠民出行的B+轮融资对赌协议已经到期了，我们要和投资人重新划分一下股份。”
黄晓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提醒道。
“哦，这事啊！”
张益达这时候也想起了对赌协议，于是说道：那行，你约一下投资人，把这个事情在成立新集团前先捋清楚。”
……
翌日。
惠民出行公司。
软银、GIC、华平投资、银湖资本等四家B+轮投资机构都来参会了。
黄晓峰递给了几大风投代表各一份报表，并说道：“各位投资方，惠民出行跟你们签署的一年对赌协议已经到期了。
这是极光大数据和易观数据统计出的结果，惠民单车以915万辆的共享单车保有量，占据了全行业83.2%的市场份额；
以日骑行订单计算的话，上个月我们以日骑行订单4110万单占据了全行业81.6%的市场份额，并且这个占有率还在不断提高。
根据对赌协议，惠民单车只要达到80%的市场占有率，或者盈亏平衡，就视为对赌完成。
现在我们各项指标都占据行业80%以上的份额，对赌条款算是完成了吧！”
华平投资代表史密斯笑道：“黄先生，从严谨的角度上，这个数据的真伪性还需要聘请第三方机构检测。”
“这是自然，我们这些数据都是非常准确的，你们想怎么检测都可以。”
黄晓峰话音一转，“不过，我们也要聘请第三方机构，互相监督。”
“OK，我最喜欢直白一点了，绕来绕去最没意思了。”
史密斯是美国人，谈生意比较赤裸裸。就像他害怕惠民出行管理层弄虚作假一样，黄晓峰也害怕投资人收买第三方检测机构。
毕竟涉及到1.2亿美元的股权对赌奖励，利益在前，不好考验人性。
“行啊！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完成这个工作吧！”
黄晓峰又道：“另外，请史密斯先生你们多在京城逗留两天，惠民出行要召开全体股东大会。”
“为什么呢？你有别的事要宣布？”史密斯好奇问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产业升级
“今天，各位股东都到齐了吧？我要宣布一件事！”
惠民出行公司会议室内，张益达坐在首座，看着会议桌两侧列席的几十名股东代表，准备宣布公司合并的事情。
史密斯也坐在会议室内，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张益达，准备听听黄晓峰口中的“大惊喜”到底是什么？
“惠民出行、拼哆哆、抖视将合并成一个集团，合并为一个集团后，将充分整合各平台资源，向更高的估值/市值目标发起奋斗！”
投资人一听就炸了，开始联想合并的可行性，以及得失。
史密斯直接问道：“张先生，你能告诉我合并后的好处吗？”
“最简单的一点，通过新集团的生态，提升惠民出行的盈利能力。
举个例子：目前共享单车的战事还未完全结束，哈罗单车，小蓝单车还在一二线城市负隅顽抗。
他们目前基本上已经没有做大的机会了，也不会给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当然，这是指杰克马和陈卫没有头脑一热，砸下三四十亿美元的情况下。
要是他们舍得砸个几十亿美元进来，那共享单车这账还有得打。”
投资人都笑了起来，共享单车目前这个格局基本已经恒定了。
杰克马和陈卫各自有业务基本盘，怎么可能投入几十亿美元进场？
你要说，这个行业就跟个金矿一样那可能他们会改变主意。
今天投入几十亿美元，短时间就能收回本钱乃至更多。
但共享单车明显不是这种“金矿”行业啊！你不是金矿，是个银矿也好啊？
但惠民单车什么都不是，或许叫“矿坑”更合适。
有些投资人已经后悔了，惠民单车市场占有率的确是大，但盈利并没有现象中的那么容易。
等C轮融资烧完，他们很担心惠民出行还能不能再融资一轮。
要是融不了，那情况可就危急了。
“益达，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合并了都有什么好处。”
徐小明也在场，他督促张益达赶紧把话讲完。
“好，那我接着往下说。”
张益达又道：“哈罗单车、小蓝单车背靠阿狸和嘀嘀，虽然不舍得砸几十亿美元进来，但在共享单车领域给我们扎一颗钉子还是可以办到的。
他们一直在一二线城市搞免费策略，我们为了保住市场，也只能跟进。所以惠民单车在一二线城市亏损也是最大的。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对共享单车这个流量入口不死心，另外一方面恐怕还是出于战略目的，保留一丝反击的可能性。
说到这，大家应该也差不多明白了吧！我们惠民出行要想盈利，就必须转变思路。
跟拼哆哆还有抖视合并后，我们可以推出一些联合活动。
比如说：刷抖视半个小时，赠送惠民单车半个小时免费骑行时长；
在拼哆哆购物满100元、200元、500元，分别赠送惠民单车免费骑行周卡、月卡、季卡。
骑行惠民单车满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们也可以赠送拼哆哆购物券，帮助拼哆哆拉动GMV……
这种业务联动的模式下，将推高拼哆哆的GMV，提高抖视用户的使用时长和黏性，惠民单车的使用频率也会得到提升。
其他两家公司的盈利，集团的盈利，同时也就是惠民单车的盈利。
当然了，我这只是举例，具体的业务协同，还需要运营团队在仔细商讨研究一番，怎么达到利益最大化。”
“益达，你的意思就是单车继续免费骑行，但加一些达成免费的条件，比如说看抖视短视频、拼哆哆购物？
让这两家公司获利，将来再反哺给惠民单车？”
张益达看向沈北朋，点点头说道：“对，就这意思。三个APP彼此还要进行账号打通，互相带动业务。”
“拼哆哆是不是太Low了点啊？听说上面买东西特便宜，但质量都不是特别好。”金沙河创投的朱小虎插了一句。
“拼哆哆本来就是做的下沉市场，做的是那些对价格敏感的客户。
成本摆在那里，想跟贵几倍甚至十倍的产品一个品质，那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罢了。
你不要看现在国内天天喊着“消费升级”，实际上低于平均工资的人才是大多数。
这些三四线城市以下的用户，基数绝对占据13亿人的一半以上。”
朱小虎点点头，张益达这话倒说得没错。
不要以为北上广深的白领生活就是中国人的平均水平线。
他作为投资人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很多老百姓远远没达到公布的所谓的“平均工资线”。
“拼哆哆听说年GMV有几百亿，倒是个不错的电商平台。但抖视，据说光有用户，没有营收啊？”经纬全球的张鹰又开始挑刺。
“没有营收，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开启全面商业化。抖视用户使用时长远超一般的APP，假如开始接广告，很容易就把营收做上去。
但现在抖视还在快速增长阶段，涸泽而渔，得不偿失。
另外，抖视的子公司Musical.ly在欧美攻城略地，所向披靡，长期登顶各国AppStore下载榜，出海做得很成功。”
张益达知道重组几家公司不容易，所以也就很卖力的夸赞起了抖视。
“听说抖视的估值是70亿美元？”任宇问道。
“是的，前段时间才完成了A轮10亿美元融资。”
列席的投资人暗暗咂舌，这A轮比人家公司的C轮、D轮数额都要大上不少。
“这估值会不会太高了啊？”张三石说出了在场大部分投资人的心声。
“怎么会高呢？所有数据都经得起推敲，我们是对标快手来进行估值的，非常的合理。”
徐小明也站出来帮着张益达说话，“对，这估值不算高，一年时间不到，用户就破亿的APP有几个啊？而且用户活跃度还特别的高，非常的有商业价值。”
“咳咳，那个……徐总啊，听说真科基金也是抖视的A轮投资人啊？”
说完，启明创投的甘仁平似笑非笑看着徐小明。
“虽然真科也是抖视的投资人，但同样也是惠民出行的投资人，我们并不会偏向任何一方的。”
徐小明表现得很坦荡，他是真的没有偏向任何一方，所以丝毫都不心虚。
“那我们惠民出行目前的估值该是多少啊？距离C轮融资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不可能还是60亿美元吧？”GGV资本的童士杰看向张益达。
张益达说道：“三家公司的估值都会在上一轮融资的基础上，根据截止到目前的运营数据重新评估。
任何一家公司，任何一位投资人都不会吃亏，我们会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估值评定。”
其他投资人也不说话了，张益达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卖他个面子，看事态下一步发展再说吧。
接着，拼哆哆、抖视也召开了股东大会。
这两家公司融资轮次要比惠民出行少好几轮，投资机构也不多，除了企鹅，就是真科基金和黑衫资本。
所以谈判也要比惠民出行容易不少，很快就和达成了共识。
就在拼哆哆、抖视、惠民出行三家公司聘请外部机构进行尽调的同时，众合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也在京城召开了。
在会场上，张益达高调宣布：将聘请陆奇担任众合集团的CEO。
台下记者直接懵逼了，没听说这么一号公司啊？难道又是张益达搞出来的什么新项目？
“张先生你好，请问众合集团是你新成立的公司吗？”
面对记者的提问，张益达笑道：“是的，没错，的确是新成立的公司。”
“那这家新公司将是以人工智能作为主要研究方向吗？”记者又追问道。
“包括人工智能的研究，但并不是众合集团的全部业务。”
记者又问道：“张总，能具体透露一下吗？”
张益达说道：“暂时还不能，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见张益达这么不爽快，其他记者又涌向陆奇，纷纷向他提问。
“陆博士，听说你拒绝了国内BATJ的招揽，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众合集团，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陆奇笑道：“因为张总跟我比较谈得来，都有一些共同的目标。”
“这个共同的目标，指的是人工智能研发吗？”
“也包括吧！”陆奇点头，“但不是全部。众合集团的目标是成为全球型的科技公司。”
记者对这个神秘兮兮的众合集团更加好奇了，还要成为全球型的科技公司。
这口号未免太夸大了吧？企鹅、阿狸、千度都配不上这样的称号。
“请问陆博士，众合集团给你开的薪资是多少啊？”
陆奇哈哈一笑，“这是个人隐私，暂时保密，但是比我在微软还是要高出一截的。”
记者更好奇了，陆奇在微软那都是千万人民币年薪的，还不包括股票分红。
众合集团开出的薪水还要高微软一截，难道上亿呢？这真的是打工皇帝了。
“陆博士，你认为大陆的AI公司和硅谷的顶尖AI公司，差距还有多大？能否追上他们？”
总算问了个比较有营养的问题，陆奇笑着说道：“差距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大概就是几年吧。
在局部领域，中国还有相抗衡，甚至领先的企业。只要奋起直追，我认为是可以追上美国的。”
“陆博士，众合集团的AI研发方向是什么啊？比如说聊天机器人？无人驾驶？商业智能分析？医疗保健？”
陆奇笑了笑，“你说的领域太多了？我们目前会先集中精力攻克一个领域，比如说商业智能分析。
其他的，还要看具体研发进度。”
今天到会场采访的记者很多，人工智能可是个大噱头，再加上华人打工皇帝回归中国加入中国科技企业，这新闻热点太多了。
所以很多记者都踊跃提问，大致都围绕“人工智能”、“众合集团”等几个关键问题提问。
众合集团还是个空架子，并且整合还没完成，陆奇都没有展开详谈。
倒是人工智能，陆奇谈得比较多。
他讲述了硅谷的AI热，大批量公司进入这个领域，取得了多少多少专利，以及研发成果将如何改造传统“互联网”企业。
没错，互联网企业在AI面前都成了传统企业了。
除了互联网企业，传统工业、制造业也可以进行AI赋能。
陆奇说道：“AI工业模型预测，指利用工业大数据，通过AI对原料、产出、生产时间、废料排放等数据进行智能调配，最终得到高于粗放式生产的智能生产模型。
另外，还可以把专家经验转化成AI模型，再反向投入生产解决工人经验不足的问题；
还有将维修与设备管理经验转化为AI模型，来预测设备故障，智能管理检修体系等等。
我们国家作为制造业大国，AI技术变革将会带来很大的冲击，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机器人取代流水线工人、快译机取代翻译、虚拟主播取代主持人、智慧医疗取代放射科医生……
AI时代的到来，会给整个商业和社会都带来变革。”
陆奇深入浅出，选取了几个行业，简单阐述了一下AI所带来的影响。
陆奇还是比较务实，讲的都是近几年基本会实现的“弱人工智能”，没有拿终结者那种“强人工智能”说事。
因为那太遥远了，可能目前这代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
在场很多记者都听得如痴如醉，边听还边记录下陆奇的讲话，准备回去就发一篇稿子。
名字就叫做《人工智能时代到来，你准备好了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来自陆奇的建议
佩特控股集团并购多格芙德狗粮厂的事情终于落下帷幕了。
佩特控股按照12.5亿美元估值，增发5.1亿美元的股份，用来收购多格芙德51%的股权。
股权变更后，张益达个人对佩特控股的持股将下降到29.82%；
另外，锐向产业基金对佩特控股持股比例下降到8.52%，通过产业基金张益达个人还间接持股0.65%；
张庆华通过并购换股，将成为佩特控股的第二大股东，持有后者28.98%股份。
两相合计，两父子对佩特控股集团的持股将达到59.45%。
当然了，张庆华持有的都是A股，张益达持有的是有10票投票权的B股，话语权还是牢牢掌握在张益达自个手中。
并购多格芙德，也并不是张益达需要父亲来帮助自己增强公司话语权。
只是为了把产业集中在一起，更加方便管理而已。
张庆华在京城佩特控股集团的办公室里签署完最后一纸合同，把笔轻轻放下，然后环顾左右，问：“好了吧？”
“好了好了，感谢老张总的配合了！”陆丰海笑道。
张庆华呵呵一笑，自己才四十六岁就成老张总了。
一想着公司就这么出售了，他又有些失落。尽管多格芙德创办时间差点才三年，但张庆华感觉就跟三十年一样。
老厂发展遇到瓶颈，儿子劝自己转型宠物食品，然后又远赴冀州考察，挖人才、组团队、开新厂……
这一幕幕此时都涌现上心头，虽然过去已经很久了，但感觉又像刚刚才发生一样，让人记忆尤新。
“张总，恭喜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佩特控股集团和多格芙德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了。”
“对对，恭喜张总……”
一旁坐着的法务、会计等团队纷纷鼓掌，送上了自己的祝贺。
陆丰海看张庆华似乎不是特别开心，情绪有些低落，猜想其可能对多格芙德的发展倾注了很多心血，心中难以割舍。
就笑着安抚道：“老张总不用担心，张总已经吩咐过了，你将继续担任多格芙德公司总经理，另外还兼任佩特控股集团董事。
这些个职位只要你还想继续干，就永远为你留着。
我们不会干涉多格芙德的日常运营和管理，一切还是跟原来差不多。”
张庆华知道陆丰海是儿子的合伙人，在集团里也有占股，另外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所以也没托大，摆摆手笑道：“陆总不用如此的，以后多格芙德就是集团的一份子了。
该奖的奖，该罚的罚，不用给我留什么面子，一切按照集团规章制度办事。”
陆丰海点头称是，不过话虽如此，他可真不敢拿张庆华当下级。
他觉得自己夹在这对父子中间，恐怕以后还要遭遇不少麻烦事。
不过，根据他这段时间对张庆华的接触和了解，对方虽然是个知识文化不高的农民企业家，但为人还是很正派和好相处的。
另外，对方在制造业、宠物食品业有很强的实盘操作经验，这一点也在陆丰海翻阅多格芙德财报，以及实地考察生产厂房后得到了证实。
不是理论家，是一个实干家！这就是陆丰海对张庆华的评语。
难怪张总那么厉害，老子就这么强，儿子也不会差到哪去的。
就在陆丰海在心里不断感慨的时候，张益达推门进入会议室，“抱歉，来晚一步，协议签署完毕没有？”
“都签署完毕了，一切大功告成。”陆丰海率先开口回应道。
散会后，张益达陪着父亲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坐。
“对了，你请的那个足球明星，叫……什么来着？哦，贝克汉姆，他靠不靠谱啊？”
张庆华想起了一件事，儿子好像要花大价钱请一个英国足球明星做多格芙德的代言人。
“很靠谱的，人家知名度很高，在中国都有很多粉丝。代言的都是耐克，阿迪等国际大品牌。
要不是碰巧比较聊得来，人家还不一定肯接我们这家不知名狗粮厂的代言合同呢？”
张庆华摇头失笑，“200万欧元一年的合同，签署五年就是1000万欧元，换成人民币都7500万元了。
就拍几组照片还有视频就完事的活，这么轻松，他会不接？”
“明星也不是能随便乱接代言的，假如接了一个奢侈品广告，再去接一个大路货产品的广告，就会自掉身价，以后高级产品代言都不会请你了……”
张益达简单给父亲阐述了一下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你就是说多格芙德名气不高，比不上耐克，阿迪这些大品牌嘛？”
张益达摊摊手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虽然身处不同行业，但毫不客气的说，我们跟人家提鞋都不配。”
“嗯，差距还是很大的，这个我们要承认。”
张庆华点头，又说：“不过，多格芙德成立才三年时间，未来时间还长，我们一点点进步，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名牌”的。”
张益达本以为父亲会拿着“代言费”说事的，没想到居然没提这茬，倒是让张益达很是惊讶。
事实上，张庆华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请代言人，打广告，是提升产品知名度和销量的不二法宝。
如今多格芙德成为了年营收十几个亿，净利润两个多亿的大型企业，他整个人的眼光和战略高度也拔高了不少。
7500万人民币虽多，但那只是对于三年前的张庆华来说。
“广告记得拍好一点，大几千万也不能白花，怎么也要多卖出几十万吨狗粮才行啊！”
张益达哈哈一笑，这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老爸。
……
众合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召开以后，在整个中国互联网和科技圈刮起了一阵飓风。
AI这个名词，进入了很多人的视野。
实际上，国内早已有公司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比如说巨头阿狸跟企鹅，创业公司也有商朝科技，旷世科技等等。
众合集团招揽微软前副总裁陆奇，高调宣布进军这个领域，社会看法不一。
同行比如说阿狸，企鹅等，冷眼旁观，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是不屑，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外人无从得知。
创业公司则觉得这个领域又进入了一位实力玩家，非常期待众合集团能交出什么样的答卷。
普通网民则好奇众合集团什么来头？真的如大部分人所说那样，就是一家专注AI研发的公司吗？
罗宾李给张益达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说道：“陆奇是一位人才啊！千度也很想招募他，可惜被你们抢先下手了。”
张益达听后笑了，千度那内部派系斗争太激烈了，保守派又多，陆奇这种空降兵过去，估计跟前世结局差不多，遭遇人生滑铁卢。
还是跟着自己比较有前途，打造出一家真正的全球型互联网集团，再搞出一些AI成果，推动社会进步。
人才应该得到重视，不应该一天陷在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中。
陆奇上任众合集团CEO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合旗下三家公司。
在粗略了解各家公司的运营情况以及股权结构以后，陆奇找到了张益达，提供了一张建议报告。
张益达看完报告后，说道：“陆总啊……”
“张总，你还是叫我陆奇吧，我比较习惯直接叫名字。”
“那行，我叫你陆奇，你叫我益达或者张益达也都可以。”
和陆奇在称呼上达成默契后，张益达开始对陆奇建议书上的内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觉得惠民出行已经遭遇了增长天花板，未来增长空间不大了？”
陆奇点头，“没错，我看过惠民单车的覆盖率，基本上已经覆盖了国内所有的较大的城市。
一些地形和气候不适合投放单车的城市不包括在内。一些小城镇也不包括在内，因为投放没有意义，使用频率不会太高。
我们国家城市人口只有7亿人，按照单车最佳投放比例“40个人对应一辆单车”计算，市场容量只有1750万辆。
而目前市面上共享单车保有量据统计是1100万辆出头。换言之，只有不到60％的增长空间了。
单车数量再多，就有资源浪费之嫌了。
再来说网约车，目前市场龙头是嘀嘀，上个月他们合并优步之后，已经占据了行业最大的市场份额。
我们做的聚合打车和顺风车，对嘀嘀的威胁都不大，也挑战不了他们行业霸主的地位。
除非，益达你在这个行业砸入几百亿资金搞搞补贴。”
张益达摆摆手，“没那个必要，我们砸钱，嘀嘀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可能会斗得两败俱伤。
我推出聚合打车和网约车，主要是增加一条流量变现渠道，改善一下惠民出行的财务情况。
共享单车的话，你说的没错，天花板已经很明显了。
接下来，我们不会再大力投放新单车了。更要紧的事情，是精细化运营，提高单车的盈利能力。”
“好！”
陆奇继续说道：“而短视频和社交电商领域，这是两个新兴领域，我看过抖视和拼哆哆的运营报表，增速十分喜人。
从用户数量来说，这两家公司应该不会超出惠民出行太多，但他们的盈利想象空间要大上不少。
惠民出行太重资产了，恐怕很难盈利。就算盈利，数据也不会太乐观。
到了二级市场，我很担心拖累众合集团的市值。”
“那你认为该如何解决呢？”
陆奇说道：“共享单车本身盈利能力很弱，但对于锐向来说，有拓展支付场景还有个人信用场景的效用。
对于瑞民理财、益民贷，佩特控股集团来说，也起到了一定的导流作用。
这家公司太烧钱了，我认为应该集众人之力，来一起养活他。
每家公司，也都能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份利益。”
第三百四十四章 阳光大道
张益达在考虑陆奇的话，各家公司都对惠民出行投资，各自获取自己那份利益。
一家公司背着惠民出行前行的话，可能一年得背上几十亿的亏损。
如果大家都来匀一下伤害的话，虽然大家都会受伤，但伤势就都小一些了。
“另外，益达，我看过抖视还有拼哆哆的股权结构，前者你持股是80%，后者是61.1%。
但是你在惠民出行的股份稀释得很厉害，持股比例只有29.78%。
如果三家公司全部注入资产合并，你在众合集团的持股相较于在抖视、拼哆哆的持股比例会有所下降。
如果拼哆哆和抖视在接下来一两年估值暴涨，你会吃亏很多。”
“嗯，我明白的。”
张益达现在心思飘得很远，想起前世小黄车和小橙车的种种遭遇和下场。
不出意外的话，惠民出行后面很难再获得10亿美元以上量级的大额投资了。
不能说很难，应该说是基本无望了。
除非惠民出行能进入盈利状态。
不然投资人也不傻，市场份额你都占据80%以上了，你都还不能盈利，难道非得100%垄断才能盈利吗？
项目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进入中后期了，讲故事和概念也忽悠不了投资人了。
大家都关注一个点，那就是“盈利”。
假如惠民出行烧完手上这最后一点钱后，迟迟无法获得新的融资，怕是要跟投资机构撕逼了。
这种情况下，投资机构要么出售老股出逃，要么咬牙继续给惠民出行输血。
不管是哪一种，都会给惠民出行造成冲击。前者造成公司动荡，后者估计拉着张益达一起输血。
不过，张益达知道，惠民出行的情况比前世小黄和小橙的情况乐观不少。
首先，市场格局不是鹬蚌相争，旁边还蹲着哈罗单车这个渔人；
其次，惠民出行开通了网约车，以及跟其他公司包括押金理财在内的导流合作，财务情况勉强还能看；
最后，就是背后站着的自己财力要比代维等人强大得多。
不过，有哈罗单车、小蓝单车这两根搅屎棍挡着，始终会对惠民单车提价造成阻碍。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让众合集团拿到惠民出行的控制权，同时不会造成你在众合集团的持股比例下降，反而还可以提升你在众合集团的持股。”
张益达看着陆奇，问道：“你的意思是把我在惠民出行的股权置换成众合集团的股权。”
“对，就是这个办法。”
张益达皱眉道：“投资机构那边怕是有看法，可能无法说服他们。”
“有办法的，投资人最关注的还是惠民出行什么时候能够盈利。
至于合并与否，他们并不关心。根据我这几天的接触，有一部分投资人还觉得抖视和拼哆哆的估值高了。
抖视在他们看来，光有用户，没有营收，未来情况不好说。
拼哆哆的话，他们觉得可能就是一个聚美优品，了不起就是唯品会，想超越狗东和淘宝，基本不可能。”
陆奇扶了扶眼镜，又说：“我们这样，锐向，乃至众合集团，还有瑞民理财，益民贷，佩特控股集团我们都和惠民出行进行付费合作。
据我了解，后三家公司因为流量差了，或者说公司体量小了，一直没什么话语权，都是老老实实和惠民出行开展的付费合作。
但锐向和抖视，还有拼哆哆，都是不付费的，顶多和惠民出行相互导流。”
“那肯定啊，”张益达说道，“锐向、抖视、拼哆哆用户量丝毫不弱于惠民出行，所以地位是平等的。
瑞民理财他们几家公司用户量就那么千八百万的，根本没法比。
总不可能，叫一个1000万用户的APP给一亿用户的APP导流吧！”
陆奇点头，“话是这样没错，但后面我们吃点亏，给惠民出行一笔钱，投资人是不是更没话说了。
我们各家公司各自采购一批免费骑行卡，作为会员权益发放给各自平台的会员，帮助惠民出行扩大营收。
另外，惠民出行APP需要重新设计一下，导流页面需要跳转，对用户转化始终有影响。
现在不是开始流行那个小程序吗？
我们把拼哆哆、抖视、锐向、益民贷、瑞民理财、佩特网的小程序开发出来，给做到惠民出行APP上面去。
把这些业务产生的利润大部分都给予惠民出行，算是做最大的支持。”
陆奇顿了顿，又说道：“除了这些，惠民出行自身也再挖掘一下盈利的方法，比如说提高客单价、骑行频率等等。
我们都尽最大的努力，看能不能让惠民出行进入盈利状态。
如果能够进入盈利状态，我们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装入众合集团。
要是没法进入盈利状态，就只能大伙凑钱给养着了。
锐向和众合集团体量大一些，可以多出一些钱。
反正，我的意见就是，惠民出行已经到了成熟的季节了，必须尝试进入盈利状态。
要是还是达不到盈利状态，要么大家齐心协力把它养着，要么就……放弃。
当然，目前还没进行真正的尝试，只是做最坏的打算。”
张益达不说话，共享单车要是迟迟无法盈利的话，自己是否要放弃它呢？
应该不会，张益达想着，大不了老子学镁团，直接把惠民单车装进拼哆哆。
要扫码骑车，必须下载拼哆哆软件。
一旦下载拼哆哆软件后，那么多“9块9”、“19块9”，就不相信你没有一件动心的。
而且共享单车用户和拼哆哆用户重叠很高啊，都是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年轻人，没那么讲究生活品质吧！
“好，你去跟各大股东方接触一下吧！众合集团，合并拼哆哆和抖视，再注入我在惠民出行的个人持股。”
陆奇点点头，张益达采取自己提出的这个方案，无疑是最完美的。
……
“欢迎三位加入！”
在瑞民理财会议室内，张益达和微众税银的三位高管一一握手。
瑞民理财以2.4亿人民币的代价全资并购了微众税银。
其中现金1.2亿元，瑞民理财增发股权1.2亿元。
赵彦晖、耿心伟、许卫三人分别获得了0.7%、0.525%、0.175%的股权，以及4800万、3600万、1200万现金。
张益达个人在瑞民理财的持股也有所下降，从64.8%下降到63.66%；
益民网金持股比例下降至9.82%，张益达通过益民网金还间接持有瑞民理财4.67%股份。
加起来，一共还持有益民理财68.33％股份。
张益达环视列席的众位公司高管，说道：“瑞民理财接下来要升级公司品牌为睿信集团，全面转型企业征信领域，大伙都有心理准备了吧？”
有高管就问道：“那张总，咱们目前企业的主营业务是P2P，公司估值也都是P2P给撑起来的。以后P2P业务该怎么处理？”
张益达说道：“P2P业务在国内面临的监管环境越来越复杂，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目前我们有瑞民理财、兴隆贷、微众税银三个子公司，涵盖P2P、供应链金融、税银平台三大业务。
从业务逻辑来说，就是瑞民理财吸收资金，兴隆贷进行企业借款人获客，微众税银提供风控审核。
这套业务逻辑是没有问题，暂时也不会去动摇它。
只是说，我们的工作重心逐渐要转向企业征信领域。
掌握了企业征信数据，我们能做的事情，那就太多了，可以自己做贷款，可以对外输出风控服务，还可以帮助企业做市场营销，对接资源。”
方雨涵点点头，问：“张总，那接下来的具体工作大方向，还需要你吩咐一下。”
“成立并购部门，”张益达说道，“包括企业查询网站，SaaS软件或者财务收银软件不等。
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多的覆盖企业，搜集企业数据。”
方雨涵说道：“好，我下去就着手开始安排。”
“资金还充裕吗？”
方雨涵笑着说道：“益民网金注资的1亿美元还有一大半，暂时不用注资。”
接着她又叹息了一声，“张总，咱们接下来真的要收缩一下P2P业务吗？
现在P2P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我们现在放手的话，就彻底把市场让给同行了。”
“除了和惠民单车的合作，其他营销渠道都开始收缩吧，减小营销上面的支出。”
方雨涵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上次我们投的网剧插片广告效果很好，后面都停止了吗？”
“都停止了吧！”张益达摆摆手说道。
“是！”方雨涵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听从指挥。
“接下来我宣布一些人事命令。”
张益达把微众税银的三名高层进行了打乱安排，原CRO许卫升任了兴隆贷COO，原董事长许彦晖则调到了集团总部，担任CTO。
原CEO耿心伟则继续担任子公司微众税银的CEO。
三人对张益达的安排都很满意，感觉受到了重用。
散会后，张益达单独留下了方雨涵。
张益达知道她可能有一些想法，就安抚道：“我知道瑞民理财发展到今天，你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但是我们要面对现实，现在互联网金融行业太乱了，特别是C端。
跑路的，非吸的，非集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而B端，因为门槛高，利润薄，没几个人愿意去做。
所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方雨涵见张益达还特意留下自己，给自己解释这么多，心中的委屈也一扫而空。
“张总，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任务，我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
方雨涵心中就是有天大的怨气，她知道也必须得忍下来。
眼看着益民网金、益民财富都上市了，接下来不是轮到益民贷就是他们睿信集团。
但是接下来张益达给她浇了一盆冷水，“上市的话，只能安排益民贷先上了，他们各方面条件已经成熟了。
睿信集团的话，兴隆贷和微众税银规模都太小了，就算上市也撑不起多大规模，再缓缓吧！”
方雨涵感觉委屈极了，要不是纵横职场十几年，受过的社会毒打数不胜数，她此刻都快哭出来了。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利润大头分配惠民出行，资产端不让搞赚钱的现金贷和消费金融，耕耘最苦逼的企业金融。
现在还遭遇业务转型，上市延后……
“好，我服从安排！”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雨涵有股子说不出的忧伤，嘴唇抿得紧紧的。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张益达见状，也不多说，暗道：过几年你就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我这也是为睿信集团找了一条阳光大道。
做企业征信，企业贷款，服务小微经济，跟消费金融相比，那简直满满正能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