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被人研究
“ 嘟 ,嘟”
大象的鸣叫出现在岭南的荒原上,一百二十头大象背负着重物在荒原上慢慢行进,荒原上到处是被惊得乱飞的野鸡,各种小兽。
皮糙肉厚的大象根本就无视那些荆棘林和灌木丛,四头大象十六条条粗大的脚掌从上面踩过,松软的土地再被后面的象群踩过之后,就变成了一条可以勉强通车的一丈多宽的道路。
大象后面跟着三百名广南军卒,他们手里拿着铁锨将大象没有踩到的坑洼地带迅速的填平,这些松软的土地再被武胜军骑兵的马蹄子踏过,就变成了坚实的土地,虽然没办法和官道相比,但是作为一次性通过的道路却非常的合适。
文彦博和云峥懒洋洋的躺在大象背上的小阁楼里四处张望观看岭南醉人的风物。两个人从柳州出来就争吵了一路,到了岭南腹地,就再也没有吵架的兴趣了。
农历五月正是荔枝成熟的时节,所以俩人中间的小桌子上就堆满了荔枝。
文彦博剥好一颗荔枝,欣赏一下眼前的银白色的荔枝肉赞叹道:“果然是岭南佳果,怪不得当初会有一起红尘妃子笑的典故,古人果不我欺也。”
云峥随手抛掉手里的荔枝壳大笑道:“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宽夫先生,这里可是一片宝地啊,为什么朝中那些人总认为这里是蛮荒之地,而不愿意过来。即使是那些贬官来到这里也会寻死觅活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咱们说好了,我如果犯错,你们记得将我贬官到岭南就好,不要弄去别的地方。”
文彦博也不和云峥争论,他发现和云峥争论最后很可能输的是自己,于是拿手指指前面的大象道:“不是说往京都运送六十头战象就足够了吗?为何会增添一倍?这些畜生食量宽大,你就不担心养不起?你难道还要指望官家帮你养大象?
庆历年间大理进贡给陛下一头大象,结果被陛下训斥为劳命伤财,还没到东京就被大理使节给宰杀了。你如果想用大象去讨好官家。这主意可就打错了。”
云峥吐出一颗荔枝核道:“没大象咱们怎么回东京?该死的岭南一条好点的路都没有,不开辟出来一条通到梅岭古道的支线道路,绕圈子可跟不上朝廷的大比。”
任何人只要云峥相处的久了,就会沾染上一些不该有的毛病。比如文彦博现在就是如此。懒懒的躺在软椅上。一张嘴就吐出一颗荔枝核,这样的形象以前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刻板的文彦博身上,可是在大象的背上坐的笔直实在是太难受。大象走路很颠簸,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把人颠的头昏脑涨,没办法学着云峥的样子躺倒在软椅上,软椅随着大象的步伐晃荡,只要适应这种摇摆的频率,坐在里面非常的舒适。
“你文信侯在朱雀门外的府邸虽然不小,可是想把一百二十头大象放进去恐怕不成。”
“你说我家在朱雀门外街巷内?这太过分了,我听说那条街上全是妓院!你们这是在害我啊,向我年轻轻轻,气血正旺,就故意把我安排在那里是不是?”
“嗤!朱雀门外街巷可不是只有妓院,麦秸巷,状元楼都在那里,你家在龙津桥南边,和太学,国子监在一起,东面是刘廉访宅子,算是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哦对了,陛下给狄青赐下的宅子就在你隔壁,两家就隔着一条坊墙,这一次陛下可是下了血本,要知道那地方濮王想要过来给皇继子赵宗实作宅子陛下都没同意,这次便宜你和狄青了。”
“我一直想问一件事,你可不要糊弄我,看在我帮你运送钱财的份上必须实话实说。”
文彦博斜睨了云峥一眼道:“说来听听!”
云峥眯着眼睛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不管在那里,大宋的学馆为什么都会修建在妓院的旁边?你想想啊,那些学子一面温习功课,一面在思考妓院里的姑娘今天是不是方便,这能做好学问吗?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是要学子未做学问之前先学着做人?”
文彦博眼色迷茫,他也想不明白,云峥说的没错,大宋的学馆一般都距离妓院很近,而且还说不上是哪个先存在的,应天府的学馆在秦淮河边,东京的太学在朱雀街抬腿就到妓院,大名府的学馆……
“你怎么想到的?老夫发现你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你总是能看都一些我们都忽略的问题,比如说你能发现学馆和妓院的关系,也能发现大象可以用来开路,你到底怎么想到的?”
文彦博坐起身子问云峥。
云峥懒洋洋的道;“这很简单,你只要换一个角度去看一件事,就会发现不同的角度会让你有不同的认知,不过大象开路这件事不算,他从亘古时期就存在了。
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是一个道理,我们再往前追溯一万年,那时候大地上几乎没有现成的道路,即使有道路也是野兽踩出来的道路,既然一万年前野兽能踩出道路,难道现在就踩不出来?
我们手里有了铲子,有了夯锤,就忘了最早的道路是如何出现的,这不是进步,而是一种退步,哪种方法省钱,省工哪种方法就是好办法。”
文彦博重新躺了下去拱拱手道:“受教了。”
云峥叹息一声道:“狄青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他非要拉着我一起倒霉,这都算什么事啊。”
文彦博大笑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好一个云长生啊,不负你聪慧之名,老夫不过告诉你你和狄青是邻居,就立刻知道赏赐宅子的前因后果,这只是其一,我还说了其二,你能否猜出来?”
云峥看了文彦博一眼道:“狄青知道自己这次必然会做到武臣的巅峰,也必然会成为文人的箭靶子,为了让自己的屁股上少挨几支冷箭,就哀求陛下将我和他放在一起,陛下怜惜他劳苦功高就同意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你还提到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濮王,一个是以前很有机会做皇继子的赵宗实,还说我家那块宅子濮王很想要,于是你们就顺水推舟怂恿陛下将那块宅子赐给我。
这里面一定有你的主意,要不然你堂堂三司使计相,哪里会去管陛下赏赐宅子的事情。我还没到京师,你们就给我找好了敌人,对头,还真看得起我啊。”
文彦博笑的开心极了,就像一只抓到鸡的狐狸,拍着手掌道:“要你帮狄青分散弹劾,这是陛下怜惜狄青,给老臣的一点恩典。至于赵宗实和濮王,说实话我们是没脸和人家争斗,前年的时候我们都认为陛下不会再有龙子了,所以就纷纷上书要求陛下接纳濮王之子赵宗实为皇继子,不瞒你说,这件事我也有份,现在陛下有了亲生骨肉,自然就不可能再去要什么皇继子,所以濮王和赵宗实被挂在半空,非常的不满,开始在朝中闹腾,我们有愧与人家不好发作,毕竟他们现在不上不下的地位是我们怂恿的结果。
你到京师之后,就很好办了,你和濮王也好,赵宗实也罢,都没有什么牵扯,对付他没心理负担,再加上你在泸州剿匪的时候就已经和赵宗实,濮王结怨了,你又是一个有能力的,你不去顶缸谁去?”
“这种一鸡三吃的法子亏你们能想的出来!濮王和赵宗实都是皇族,后面跟着一大堆王爷公主之类的家伙,哪一个是好惹的?我才进京头绪都没理出来,就不怕活活的害死我?”
云峥嘴上说的委屈,脸上却表现的云淡风轻,叫屈罢了,谁不会。
文彦博起身凑近云峥的脑袋道:“从你在西夏的经历来看你很适合做一个佞臣啊,你不用妄自菲薄,从庞公到韩琦再到富弼老包最后到我,我们这些时间就在研究你,说实话狄青都没有这个资格。”
文彦博挑着大拇指头接着道:“确实了不起,皮厚心黑,只占便宜不吃亏,善于借力打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低头做小的时候让人无可挑剔,抬头发威的时候犹如虎啸山岗百兽战栗。
自你一文不名的出现在豆沙县工地上直到你带领大军虎视鹰扬,庞公自称大冬天看你的履历让他汗水湿透夹袄。
狄青能做一个最好的统帅,如果在朝堂上,他只会被那些恐怖的口水活活淹死。
你不一样,整个人如同抹了油的圆球一样,可以做疍吏,可以做工部官员,可以做算学名家,也能做统带大军的统帅,看了你武胜军的账簿,老夫觉得你担任老夫现在担任的三司使绰绰有余,曾公亮还说你能做将作监的大将。
别人只要做好一种就能安身立命,甚至飞黄腾达,你却什么都会,张方平甚至说你做厨子都是天下第一流的厨子,这就没天理了,你说,你进京之后打算做什么?”(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九章猛虎进猪圈
被人研究的滋味不太好受,不管是谁都想把自己的本来面目藏起来,再戴上一副假面具示人,圣人都会如此,如果被人家放在台子上零敲碎剐的研究,不论是谁心里都会泛起一丝寒意,更别说云峥这种又大秘密的人。
好在自己的来历诡异的让自己都不能相信,庞籍这些外人即使把脑洞开的再大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真正的来历。
云峥觉得要是告诉别人自己来自一千年之后,庞籍文彦博这些人会用大嘴巴子招呼……
”嘿嘿,怎么不说话?到底想干什么?”
云峥苦笑道:“你都把话说尽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什么都会的人最好什么都不干才是最恰当的安排。你们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还问我做什么?”
文彦博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看着云峥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庞相不是嫉贤妒能之人,韩琦也不是,老夫虽然心胸不如他们二人宽阔,但是也自付不是卑鄙小人。
老夫现在说的话,其实就是我等商议之后的决定,你仔细听着,如果心中不愿意,我们也不会过于坚持,毕竟,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猜测。”
云峥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庞籍,韩琦,文彦博或许还有好多的人研究的成果或许就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所以竖起耳朵倾听。
“变数!
这就是我们对你最终的看法,大道渺渺。天机难测,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唯有遁去的一踪迹难寻。
自你出现,很多事情都在改变,精通术数的刘度曾经说过,如果将你这个人从整个事件中剔除,大宋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也能说的通,虽然结果让我等非常汗颜,却是可以接受的。不像现在这样根本就无法接受。一日三惊的状况曾经让老夫以为自己是酒囊饭袋。
如果没有你,豆沙县依旧会遭灾,元山盗如今依旧会好好地活着,雄鹰部也不会灭亡。在你一念之间中。这一切都有了不同。不管是西夏,还是青塘,亦或是吐蕃。交趾,大理国,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还有很多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这中间有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和很多人的阴私,我只说一个人的名字你就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个人叫做萧无根!
如果不是陛下非常肯定赵旭是他的亲生儿子,淑妃进宫乃是处子之身,你如今早就被诛灭九族了。老夫的言外之意你可听懂了?”
云峥剥了一颗荔枝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说:“我的心还是不够狠,为了蓝蓝的贞洁名声,我应该把萧无根彻底干掉,而不是变成无根兄。
不过那时候我对蓝蓝这个官家小姐也没什么好感,毁掉萧无根与其说是救了蓝蓝,不如说是我看不起那个人淫猥的勾当。
我老婆说我其实最合适当强盗,没听她的话果然失策,都说家有贤妻夫不招祸,以后应该多听她的话才对。
文宽夫,你成功的将我对大宋朝堂最后的一丝好感给成功的磨灭掉了。我且问你,我救了蓝蓝对不对?”
文彦博沉声道:“路见不平尚要拔刀相助,见到奸人作恶不出手相助非人哉!”
云峥点点头接着问:“我诛除元山盗对不对?”
文彦博咬着牙点头道:“功德无量!”
“我为蜀中丝绸找销路,打开商道并且斩杀恶毒的西夏使节对不对?”
“救民于水火,堪称豪杰!”
“我用最卑鄙的手段对付西夏人的时候,站在宋人的立场上,文宽夫你别说你听到李元昊身死的消息没有感到欢欣鼓舞。”
文彦博脸色苍白的回答道:“老夫为此痛饮了一夜!”
云峥躺在软椅上,看着天空中棉絮一样洁白的云朵,僵硬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我觉得这是这个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农夫想种出最茁壮的庄稼,商人想做成最赚钱的生意,军人想立下最震撼的武勋,文人想写出最优美的文章,这些美好的愿望和屠夫想宰杀最肥壮的牛羊,美人想私会最心爱的美男子一样,都是个人**的一种体现,所以我非常尊重这种美丽的愿望。
蓝蓝住在云府的时候,本来和腊肉一起操持一个不大的缫丝作坊,以后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女商贾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这个县令的女儿却有一个美丽的梦想,她想成为这个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
所以她就去参加了选秀,然后就成功的变成了皇帝的女人,为此我为她祝福,不论好坏路都是她自己走的,哪怕吃苦都是甜的。
我云峥为大宋从西夏人那里争取到了十年的时间,大宋为此少付出的军费多达数百万贯,我云峥为大宋剿灭了侬智高的叛乱,并且甘冒奇险去偷袭升龙城,不说给大宋带来的赫赫军威。光是我带回来挽救大宋财政的银钱,就不能让你们对我有足够的尊重吗?
我云峥竟然沦落到要靠一个女子胯下的那层阴膜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吗?
文彦博彻底感受到了庞籍所说的汗透重衣的感觉,张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其实我进京没打算出来做事,也没打算去和你们争论什么狗屁的文武之分,我以为自己既然已经立下了汗马功劳,就有资格享受大宋的繁华,和大宋百姓的尊敬,三十岁之前致仕是我最大的梦想。
出不出来做官没关系,我也不想做,你如果不说后面的这些屁话,我会很高兴的留在东京汴梁城做我的文信侯,或者会成为东京的恶霸,或者泼皮,整天没心没肺的过日子,领着恶奴牵狗架鹰调戏一下东京城的美女才是我最喜欢过的日子,这样应该很符合你们对我的要求吧?
现在好了,我们进京后我会去享受文信侯的荣耀,那是我用血换来的,那是属于我的荣耀,谁都不能把他夺走。
从今往后,我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可以不要文信侯的实权,我只需要文信侯的荣耀,大宋朝堂也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打算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真是让人愤怒啊,真是让人失望啊……”
云峥说完这些话,就默默地下了大象,攀上了另外一头大象的背,让猴子送来一坛子酒,一杯,一杯的慢慢喝,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从那个漫天白云飞渡的下午之后,文彦博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云峥,路过襄阳的时候,已经被灾民折腾的满头白发的包拯欢天喜地的过来拉运粮秣。
见到无数的粮食包拯自然开心,可是和文彦博详谈之后他就没了笑容,亲自去帅帐找云峥,却被甲子营的军卒冷冷的给拦住了,只说自家侯爷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谁都不见。
文彦博非常的希望武胜军能够在襄阳停留几天,好让自己解决掉和云峥的冲突,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第二天,甩掉了粮秣这个大包袱的武胜军开始全速行军。而且再也没有在那个大城作任何的停留。
文彦博连续三天派出了四趟信使快马向京城中庞籍和韩琦等人送去信函,将自己和云峥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们。
当大军抵达东京城外百里的时候,皇帝派来的天使犒赏三军,接皇帝旨意的时候,文彦博这才见到了一个多月都未曾见到的云峥。
可能是不见阳光的原因,云峥的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腰杆子却挺得像一杆长枪,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文彦博却觉得那张笑脸是如此的虚假。
他虚假的接旨,虚假的和前来替皇帝犒赏三军的将门大佬石中信谈笑言欢,甚至在自己观察他的时候,云峥居然笑着向自己举杯饮胜!
他的礼节无可挑剔,他的话语风趣文雅,当然,除了虚伪之外没有半点可供挑剔的。在石中信面前他就是一个刚刚立了一些功劳的晚辈。有一些自满,有一些骄傲,也有一些希望,当石中信将武胜军夸奖到天上的时候,云峥甚至还有一些害羞,这一幕让老牌将门石中信不但得到了巨大的面子,酒过三巡之后,石中信口中的云侯就变成了云贤侄,并且大度的推荐自己家中的庶出的闺女长得如何的闭月羞花。文彦博看得出来,只要云峥点头,石家就会马上把自家的闺女打扮好了送到云家做妾。
将门已经很久没有新鲜血液做补充了,虽然他们早就没有了先祖的武勋和强悍,这并不妨碍他们把已经获得名将称谓的云峥拉到自己的阵营,石中信根本就没想到云峥会和自己这些将门走的这么近,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文彦博看到云峥和石中信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就知道糟糕了,他这是摆明了要彻底和朝堂断绝关系,只有下了大决心的人,才会和将门的废物们成为至交,因为从皇帝到底下的宰相以及重臣,都把豢养将门当成自己最大的责任,文彦博不敢想象一个庞大的猪圈里突然混进去一头猛虎以后会是什么场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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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皇帝的计谋
“贤侄啊,你进城的时候能不能威风一点啊?”石中信避开文彦博小声的问云峥。
“老叔,要威风倒也不难,只是小侄第一次进东京城,如果太过嚣张官家会不会生气?”云峥虽然打算以后就和武勋们一起混了,但是该有的警觉还是不能放松。
石中信看着军帐外面的军卒带着缅怀意叹息一声道:“将门中也只有老夫见过真正的大宋悍卒,当年先祖凯旋自东门入,西门出,东京城中百姓掷花抛果,歌舞不绝,长者拦马,少者捧酒,绵延十里不绝,兵戈交击之声压不住震天的喝彩……何等的荣耀……如今,唯有东华门唱名者方有此殊荣……
老夫想看大军纵横想的头发都白了,可是却找不到一个争气的……狄青高傲,看不上我等颓废世家……”
云峥笑道:“简单,明日入城当让东京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儿郎,却不知老叔有没有兴趣和小侄一起率军入城?”
石中信惊喜的道:“乐意之至!如能有这一遭,此生就不算白活。”
云峥哈哈大笑,从桌案上抽出那根皇帝御赐的金批令箭掷给周同道:“陛下有令,明日持此令箭入东京。
全军披挂,战马覆甲,战象彩绘,加装战具,武胜军荣耀当让天下惊!”
周同大喜,接了令箭就带着剩下的九位军侯欢喜的去做准备,他们知道云峥和文官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不过这不关他们的事情,用不着放在心上,早在广南的时候云峥就准备了盛大的凯旋仪式,自从和文彦博交恶以来,他们以为没机会展现了,想不到将主现在心情居然好了起来,又要重新整这一套了,让这些做梦都想名扬天下的年轻人狂欢不已。
石中信惊喜的拉着云峥的手道:“如能再见悍卒现于东京,老夫死都瞑目了。”
云峥拖着石中信的手离开了帅帐,却没有邀请文彦博。这让文彦博再一次垮下了脸。他发现云峥现在真的在无视自己。
“老叔,陛下阅兵这是有讲究的,不能只有武胜军一方唱独角戏,还要各方面的人才配合才成。比如人群里的讲解人员就不能缺。大宋百姓哪里见识过真正的悍卒。需要一些明白人给他们讲述一下才会听明白。这样尚武之风才能蔓延开来。”
“贤侄啊,人咱们有的是,可是怎么说啊。别说别人了,老夫我就弄不明白。”
“……”
“快说啊,急死老夫了。”
“幸好小侄写了一些说辞,您只要找人在人群里按照这些说辞解说就行,这些人还需要认识各种旗子的含义,我想这样的人咱们将门有的是吧?”
石中信瞅了一眼云峥递过来的那张纸,上面全是蝇头小楷,老头在大日头底下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一个字都不想放过。
“贤侄,有件事说出来您别笑话,老夫琢磨着能否把那些已经报名入了武胜军的后辈也弄进去?不为别的,就为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只要这事成了,将门中人人都承您的情。”
云峥看着这个一脸局促的老人笑道:“他们既然是武胜军名册上的人,自然就需要归队,猴子,去那边对名册,午时三刻不到者,军法处置!”
听到军法处置这四个字,石中信吓了一跳,云峥的在广南和交趾是怎么杀人的,早就传遍了东京,据说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自家的子侄要是犯了军法,说不定真的会被斩首,连忙道:“都在,都在,一个都不缺。”
文彦博走出帅帐的时候发现原本安静无声的军营已经沸腾了起来,这支被余靖请旨截留了一千五百人的万人大军似乎每一个人都被动员了起来。
郎坦精赤着上身正在拿彩笔往大象身上涂颜料,一个巨大的青色鬼面已经出现在大象的脑袋上,一队队的军卒在各色旗子的引导下在空地上站成九个巨大的方阵,小河边到处都是战马的嘶鸣声,骑兵正在洗刷战马,还特意将战马的鬃毛挽成一个个的髻子……
军侯训话之后那些军卒就纷纷回帐篷里拿出自己的甲胄仔细的擦拭,他们似乎真的打算好好地在东京人面前露个脸。
文彦博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闹吧,闹吧,过了明天就没机会了。”
身处皇宫的赵祯看着手里的密折轻笑一声就把折子合上了,陈琳拿过折子锁进一个红漆盒子之后继续坐在皇帝的对面没离开,他知道皇帝一定会有话说的。
“你说云峥和文彦博闹翻,到底是真是假?”
“真!即使是假的,现在也成真的了。”
赵祯饶有趣味的追问:“何以见得?”
“老奴这些年也算是见识了很多人,各种出类拔萃的年轻人都见识过,云峥这样的人老奴却是第一次见。
年轻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恃才自傲,云峥几乎是年轻人中第一人,自傲的毛病就会更加的突出,陛下,您不要以为有的年轻人谦逊自持,就没有这个毛病,恰恰相反,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骄傲的厉害。
云峥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此次陛下将他一举封侯,眼红者不在少数,庞籍,韩琦,文彦博这些人之所以不动声色,是因为云峥的功勋足矣匹配这个爵位。
但是那些人有个毛病,喜欢将顽石打磨一遍再使用,这也是文官的传统,他们忘记了,云峥师出名门,即使不算他那位山野贤人恩师,光是彭蠡先生就足矣让云峥的起步台阶比别人高出好大一截,自身又是一个争气的,文武俩途都是拔尖的,更何况少年时期就立下盖世功勋,霍去病不过如此而已,您只要想想霍去病是个什么性子,就明白云峥是个什么人了。
淑妃的过往老臣查的很清楚,虽然和云峥认识,飘泊在外的时候还在云家居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名义上是居住在苏洵家中。
在云家学习如何打理一些商贾事,据说很有成效,那段时间是淑妃娘娘的劫难,也是淑妃娘娘的命运转折之处,她秉承父训一心想要成为一国之中最尊贵的女子这不足为奇,依老奴看来,在她生下旭皇子之后她迟早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的,通过自己的儿子来达到这个目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母凭子贵古今皆然啊。”
赵祯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对云峥这样的人来说,把他往后宫扯其实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庞籍他们用淑妃的瓜田李下之嫌来拿捏云峥,好像选错了道路。”
陈琳笑道:“正是如此,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功臣,一旦成为外戚,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打击,更何况还有瓜田李下之嫌,云峥如果不怒火万丈才是怪事情。
陛下一口回绝那些臣子的疑问,在这一点上,陛下没了责任,却把那些大臣推到尴尬的境地,让云峥的怒火更甚!可怜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要被这次打击弄得心灰意冷才好。”
赵祯皱皱眉头道:“淑妃这一次受委屈了,毕竟名节受损。”
陈琳哈哈大笑道:“陛下,淑妃是您的妃子,为了大宋基业她就算粉身碎骨都是应该的,更何况只要您确定淑妃是无辜的,娘娘就算不得委屈。”
赵祯佯怒道:“朕当然确定!也就你这个老奴才敢在朕的面前说淑妃的不是。”
陈琳想了一会道:“石中信非要从陛下这里讨了去犒赏三军的差事,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想把云峥拉进将门,他们那里只有富贵,没有实权,云峥这种天之骄子不可能和他们混到一起去的。”
赵祯呵呵笑道:“朕很想看看云峥是如何反击,庞籍他们又该如何接招,朕可以预期以后的朝堂一定热闹无比。”
陈琳点点头道:“帝王术的精髓就在平衡二字,陛下已经深得其中三昧。”
邹同见官家和老祖宗聊得开心,缓步上前禀报道:“启奏陛下,武胜军已经有了准备,云峥遣使来报,明日寅时自朱雀门入城奏请陛下检阅。”
赵祯看看云峥的奏表,大笑道:“明日寅时朕在金明池看看武胜军到底是何等的精锐!传朕旨意,明日满朝文武去金明池校阅武胜军!”
随着皇帝的命令下达,五城兵马司的人迅速将官家将要校阅武胜军的消息传遍全城,东京城总是在校阅各种军队,百姓也早就习惯了,不过这一次不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再警告百姓,武胜军和以往校阅的军队不同,不得靠近,不得污言秽语,否则会有危险,这是一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强军悍卒,受不得激,一怒即杀人。
这些话其实是云峥教石中信的,五城兵马司向来都掌握在勋贵手中,石中信自己就是中城兵马司的大都督,也是唯一可以调动兵马的大都督,所以传个话很方便。
东京城的人是骄傲的,也是不信邪的,贼配军敢在东京城撒野?所以明日都打算去瞧瞧那支军队到底敢不敢把自己干掉,好多浪荡子已经做好了吐口水的准备。(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卡死了,花了半个小时才传上去
第二十一章武胜军的净街效果
云峥在武胜军中调兵遣将,陆轻盈也在朱雀门外的侯府指挥家中的仆役洒扫房间,准备酒食,两百多个仆根本就不够使唤的。
“中庭,中庭小轩窗后面的竹子要仔细,侯爷最喜欢竹子,弄掉了那几片观景的竹子仔细你们的皮!”
“老廖,老廖,你这就去城外面的庄子,看看老陈他们准备好了没有,甲子营的将士准备退役了进咱家当家将,都是功臣,可不敢怠慢了,豁出力气整治酒席,酒用咱家的,吃食就是家里的厨房给做,老爷这边反倒没关系,有腊肉在就好。”
云二瞅着忙碌的嫂嫂将小侄女从脖子上取下来抱在怀里道:“鸿胪寺不是派人来了吗?宫里也有人来,您费这些劲干什么?”
看见云二陆轻盈的脸就变黑了,烦躁的道:“一边去,内宅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大哥回来咱们再好好地算算账,曹家的闺女你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往人家的裙子上倒墨汁,还有苏轼,你哥哥回来之后看怎么收拾你们。”
云二一点都不在乎的惦着侄女道:“十二岁的女娃把一张脸画的像鬼,我给她添点墨汁看着就更像了,我喜欢腊肉,除了她别人不要。我们家的小妞妞可不敢学那个女人往脸上画画。”
苏轼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嫂嫂,我饿了,今天大哥回来,我要炸丸子吃。”
躲在厨房的腊肉见陆轻盈又有发作的迹象,连忙将云二。苏轼拖到自己的小厨房里,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葛秋烟拿着一沓子拜帖走过来道:“姐姐,已经收到了十六家的拜帖,都是没办法推辞的,您看怎么办?”
陆轻盈接过拜帖,拿手轻轻地拍着额头道:“老爷这次回家,这些人就不能让老爷安生几天?像濮王的帖子咱们去了不是,不去也不是,这些人就知道给咱家出难题。”
葛秋烟将外面的仆役丫鬟全部都打发出去之后道:“您昨个说这都是逼着老爷表态的帖子,咱们不好处理的。那些府邸的官家还在后花厅等着回话呢。”
陆轻盈哀叹一声回到客厅坐下拿指头点着那些请贴道:“夫君的家信对这事就说了一句话。去他娘的蛋!
可见老爷也是被逼急了。才会说粗话的,以他的性子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我原本想全部回绝掉,后来觉得不妥。老爷大胜归来。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咱们家才到京城,这事就选择站在那一边为时过早,总需要看清楚才行。
也罢。你就告诉那些管家,老爷军旅劳顿,还没到家就病倒了,不能见客,失礼之处二爷会亲自登门谢罪,虽说于理不合,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总不能一下子把全东京的权贵都得罪光吧?这时候也只能拿二爷挡一下了。”
葛秋烟苦着脸道:“咱家的两位爷都是狷介的性子,那里有一个肯低头的做小的,老爷还好一些,您让二爷说软话这很难,如果二爷被那些老狐狸激一下当场翻脸可就难看了。”
陆轻盈拍手笑道:“就让二爷去,他可聪明着呢,除了在腊肉的事情上死较真之外,东京城还找不出比二爷聪明的人,就算是当场发怒也好过不闻不问。”
安排好了家事,梁家老店的掌柜的就来请夫人去梁家老店二楼看武胜军校阅,那里距离金明池很近,视野开阔,是东京城每年观看金明池大典的最好去处。
临近京师,武胜军就需要三十里一停,十五里一遣使,穿着彩衣的信使在背上插一杆旗子,上书十五里,三十里之类的数目,需要环城跑一周,告知大家大军将要来临。
当一个彩衣信使背着十五里的旗子跑进东京之后,丽景门就已经被封锁了,不许闲杂人等走动,五城兵马司的军卒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手持长枪站立在大街的两边,丽景门城楼上十六个号手一起鼓动腮帮子吹响巨大的号角,“嘟--嘟 ”的低沉之音远远地传递了出去,这就是著名的回军号。
云峥为了制造声势,特意将涂满颜料的战象放在第一队,战象地动山摇的脚步声,让云峥非常的满意,至于和云峥站在同一头战象背上的石中信,跟是顾盼生威,穿着祖传的光明铠,被阳光一照,就像是一尊真正的战神,满身黑色铠甲的云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配角。
人未到,大地先颤抖起来,东京城的百姓,在听到一阵回应的号角之后,就发现脚下的大地开始抖动了,这是云峥故意驱赶大象快跑的结果。
来到城门外面,充当象奴的武胜军甲士喝停了大象,东京百姓发现大地不再抖动了,城门口却有飞扬的尘土被风刮进来,一时间人人都灰头土脸的。
一个大嗓门司礼官扯着嗓门传达皇帝的命令准许武胜军入城,司礼官费尽了力气才喊完了这些话,见大军开动,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城外的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
在东京人的盼望中,首先进城的是七八辆大车,大车上面装满了用石灰腌制过的人头,有张嘴的,有睁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的,也有带着诡异的笑容的人头,这些都是侬智高一案中真正的钦犯,全部被云峥从广南带回来接受皇帝的检验,只有皇帝点头之后,这些人头才能被销毁,这是大军出征平乱的证据,不可或缺。
已经被尘土弄得灰头土脸的东京人,万万没想到自己首先看到的会是带着浓重腥臭气的人头,好多人才准备弯下腰呕吐,一头巨大的怪兽就仰着长鼻子嘟嘟的叫着钻进了城门,一个被颠下马车的人头掉在了地上,被忽闪着巨大耳朵的怪兽一脚就给踏的扁扁的,里面早就腐烂的脑浆子四处飞溅,看到这一幕,那些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东京百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长鼻子牛妖啊!”也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其余百姓就四散逃跑,地上散落了无数的鞋子和杂物。
他们哭喊着钻进附近的民居,战战兢兢地等候自己的命运。
战象一头接一头的从城门洞子里钻进来,携带者漫天的尘土就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
云峥瞅着空荡荡的接到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当几十年后这座城市落日降临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去抵抗。
全副武装的大象行进在大宋这座百万人的都市里,在第一瞬间就起到了净街的效果,石中信想象中的鲜花和水果没有落下来,东京城百姓用恐惧迎接了自己的百战雄狮。
战象放缓了步伐,粗大的四肢依踩在地上就像是行进的战鼓!咚咚,咚咚的每一记都似乎敲击在东京人脆弱的心上。
不过也有胆大的,虽然距离街道远了些,不过能站在那里就算是胆子奇大人了。一个老儒瞅着从面前走过的大军喃喃自语道:“难道说这才是真正的汉唐雄风?”
“介休兄,老夫到如今才相信这支军队确实有千里突袭敌国京城,擒获贼酋的能力,前面的战象也就罢了,后面的铁骑不输于老夫在西夏见到的那些骑兵,真正是虎狼之师也!”
他身边的另外一个老儒贪婪的看着面前的大军,似乎想将队伍中每一个人的面孔都牢牢地记住。
“云字帅旗底下的少年郎就该是云峥云长生吧?看他的模样确实有名将的几分风采,只是石中信老儿为何厚颜无耻的攀上战象在世人面前丢脸?”
“前驱贼人头,后继貔貅兽,铁骑跟后头,方知汉唐风。天下雄兵,此为极致矣!‘
“君实,这些人和你与富弼在河北见到的辽军相比如何?”
“朱雀门外已经有例证,何须某家再说,西夏射雕手阵亡朱雀门,已经可以道尽其中根由。此行不虚,还以为依旧是一场军伍闹剧,不料看到了大宋最强悍的一面。”
“永叔兄,战象虽然恐怖威武,老夫却认为后面的精骑才是这支军队的主力,你且看看那些人双腿控马,一手搭在强弩上,一手按在刀柄,可见骑术之精,胯下马不如捧日军的战马漂亮,多出斑驳伤痕,骑士身上的甲胄也没有捧日军的明亮,上面却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石中信老儿祖传的铠甲和这些甲士相比,只是贻笑大方而已。
哈哈哈,老夫当作歌咏之。”
“哈哈,老夫当作传记之!”
“如此盛事,怎能少了老夫这支生花妙笔,雄壮之师已入老夫胸臆,回去之后定有一副佳作以缪胸怀,只是不见百姓掷果抛花有些扫兴。”
“龙怀兄,这等军伍乃是国之重器,非是捧日军那等妇人女子的玩物,大军出,鬼神避异,岂能与常日校阅一般计较……”
武胜军走到哪里,那里的人就跑了,一来首级的味道太臭,二来破洒了颜料的战象实在是恐怖,让他们生不出任何对视的心思,那些原本想着啐这些军汉一脸口水的浪荡子,瑟瑟发抖的趴在矮墙后面惊惧的偷看这支军队,只觉得嘴里干涩,那里还敢有丝毫的不敬。(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二十二章闹剧
“呜,呜,呜 ”
三声号角从大街的另一端传来,金明池畔的彩楼上的赵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武胜军将要出来的方向,他非常好奇,什么样的军队才能将素来大胆的东京人吓得四处奔走。
庞籍低头看着茶碗里的水波纹,转头问身边的韩琦:“云峥果然将战象弄到京城来了,先声夺人的把戏玩的不错。”
韩琦低头看着自己的茶碗说道:“这样做确实对他很不公平!”
“玉不琢不成器,他想进入大宋的权利中心,必要的磨练是不可缺少的,越是头角峥嵘之辈就越需要打磨,好材料难得一见,见到了就不能放过,至于功勋和名声以及地位,一旦磨练完毕如何会少了他的。
云峥不是纯粹的文臣,也不是纯粹的武臣,所以说他的心性不定,很多时候都是凭着一腔热血,或者一时血气上头做事情,不分青红皂白,不问轻重缓急,半点耐性都没有,如何能够担当大任,文彦博和他说事情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听完后面的话,就和我们迅速的决裂,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也是焦躁的表现。”
庞籍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意,而后就恢复了平静,转过头去看那支传说中的军队。
战象高大的身躯首先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帘,它们行动虽然缓慢,十二头战象齐头并进的时候就像是一堵移动的城墙,每头战象的背上有一个不大的平台。站立着四名甲士,身上背负着强弩,手里握着破甲锥,即使出现在金明池,也没有丝毫的懈怠意,就像依旧身处战场一般。
战象组成的城墙共有十座之多,一座座的在金明池边上的空地上重新列阵,风从金明池上吹过吹得各色战旗猎猎作响,人头的腐臭气息也被风送进了那座观礼的彩楼。
赵祯胸口一阵发闷,只觉得烦闷欲呕。身边的陈琳迅速的将一粒药丸放进皇帝的手里。赵祯装作掩鼻顺势将药丸放进嘴里,一股薄荷的清凉感就压下了那股子烦闷意。
偷眼望去吗,庞籍,韩琦都面不改色。反而有一股子缅怀的意味。他们不在乎也就罢了。怎么薄太妃和皇后淑妃也面不改色,自从武胜军来到金明池她们全部起身施礼,整个彩楼上能安稳坐着的唯有皇帝一人而已。这是也是大宋的礼仪!
赵祯眼看着甲士开始在彩楼前垒放人头,虽然腥臭扑鼻,场面恐怖无比,他的心却跳得厉害,血往上涌,两只眼睛中似乎跳跃着两团火焰。
武胜军摆人头此为——京观!
春秋时潘党请收晋尸,筑为‘京观’,以彰武功于万世……无大胜者不得为京观……
天子遣将,将无旨意不得下马……
“赦曰:广南事毕,王将班师,大功告成,归我田园——卸甲!”
枢密使庞籍立于楼前,宣读旨意,当最后卸甲二字出口。鼓乐大起,三百伶人扯着嗓子用古音唱到:“王将班师,大功告成 ,止戈止武,归我田园,壮士卸甲,天下安宁!”
云峥在鼓乐中顺着梯子下了战象,下到最后一级的时候,踩在一个宦官的脊背上落地,十二军侯加上苏洵也从后面的军阵中策马而出,立于自己的战旗底下,同样偏鞍离马,踩在宦官递上的朱红矮凳上落在地上。
皇后轻拍双手,从彩楼两侧钻出两排端着盘子的盛装宫女,盘子上放着冠,衣,裳,靴,玉带和勿板。这些宫女的脚步似乎没有挨地,如同两片彩云飘了过来。
宦官解开他们十二人的甲胄,宫女给他们换上新衣,四个跳傩舞的壮汉敲着手鼓围着这十四人 舞动消灾,祈福之后,歌停舞歇,云峥上前一步捧着勿板奏曰:“臣,云峥受天子令征剿蛮夷,而今功成,特来缴令!”
赵祯立于彩楼道:“爱卿劳苦!”
云峥将自己的佩剑和印信放在邹同端着的木盘里,而后奏曰:“叛贼侬智高授首,叛贼黄师宓生擒,叛贼阿侬远走林莽不知所踪,余者叛贼主犯首级皆在京观,请陛下验看!”
赵祯瞅一眼那座两丈余高的京观点头道:“朕已验看,无甚差错!爱卿劳苦!”
云峥再次奏曰:“评判之时,有交趾王名李德政者暗中资助叛匪,藐视大宋皇威,是可忍孰不可忍,微臣三月进击交趾,四月大破升龙城,擒交趾王李德政者雪我大宋耻辱,今绑缚蛮王献于吾皇足下听凭发落!”
面如槁木的李德政身着交趾皇袍被两个着甲宦官簇拥着从军阵后面走出,被宦官死死地按跪在地上,想要起身,却无能为力。
赵祯哈哈大笑道:“李德政,你可知罪否?”
李德政低头扭动几下,想要说话嘴里却被塞着麻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押解他的一个宦官尖着嗓子道:“罪臣知罪,罪臣知罪,求上皇饶恕!”
赵祯得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德政,对现在的场面非常的得意,交趾官服和大宋一般无二,如今李德政身上的衣服,还是他穿过的旧衣裳,是宦官吴云泰连夜跑到皇宫里求来的,时间太紧,又没人敢私自给李德政弄套皇帝的衣衫,只好用这个法子,除了没有皇冠,剩下的一样都不缺,这是赵祯的私人爱好,云峥任由吴云泰胡闹,反正对皇帝最熟悉的人就是这些狗奴才。
“如今知错,晚了!来人送入宗人府!”
四个皇宫侍卫立刻将李德政提起来在大宗正濮王赵允让的监押下离开了金明池,天下封王,莫不受宗人府管辖,包括交趾郡王。
云峥见李德政被弄走后再次奏曰:“臣虽在边关酣战,犹听闻国内灾害频繁。唯恐我大宋子民受苦,陛下寝食不安,在攻破升龙城之后见交趾皇宫宝藏颇丰,交趾郡王获罪于天,不配享受这些财富,遂命人收拢一些助陛下赈济灾民所用,来人,抬上来!”
云峥说完之后,宦官吴云泰就站了出来,每当一辆马车从彩楼前经过他就会卖力的唱马车里的物事。大部分都是金珠宝贝。还有一些南海的奇珍。
大宋臣民并非眼皮子浅的那一类人,刚开始听并不在意,听到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吴云泰似乎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这才开始认真起来。
玳瑁。珍珠。赤金,白银,宝石。玉器,珍玩这些东西大宋并不缺少,可是不管他们多么的不在乎,当这个数字变成一个个天文数字的时候由不得这些人不动容。
薄太妃掩着嘴巴对皇后说:“这些东西比你库房里的还要多吧?”
皇后收回吃惊的表情悄声道:“咱家的宝库连续二十余年只出不进,当然比不过交趾皇库,不过没关系,交趾人的现在不是变成咱们的了。
不过官家八成不同意把这些送进皇宫的,您看看庞籍和韩琦他们,还有户部的老倌,哪一个不是眼睛都在发绿。”
薄太妃瞅瞅珠帘外面的群臣摇摇头道:“给一些是对的,现在国运艰难,同舟共济才是对的,不过皇家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看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没一点像样的首饰和衣服,本宫也看的不忍心。”
听太妃这么说,前来观礼的高品级嫔妃一个个连忙点头,这件事还需要太妃和皇后,淑妃三人出力,后宫中才能落下很多好处。
赵祯听吴云泰没完没了的解说战利品,就像是在听世上最美妙的音乐,吴云泰后来变得沙哑的嗓子这一刻他也能听出一分别样的美妙来。
云峥眯着眼睛站的笔直,眼睛却没看彩楼,而是扭过头看距离自己不到两百米的一个两层小楼,那里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拼命的朝自己招手,后面还有一个小少年跳着大喊,此时的金明池已经是人声鼎沸,大宋臣民对金钱的热情什么都比不了,包括这只刚才还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精悍军队。
云峥这时候彻底忘记了要向庞籍,韩琦等人发难的事情,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妻子女儿,兄弟,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那些污秽的朝廷争斗怎么和自己的妻女相比,如果这时候再让这些爱自己的人感到难过,才是最大的罪过。”
听着吴云泰还在扯着嗓子唱名,云峥心头莫名的烦躁起来,一把扯过吴云泰手里的账册,拱手奏道:“启奏陛下,缴获总共要一千余车,如果这么念下去需要念到天黑,还请陛下怜惜微臣军旅劳顿,早些结束才是!”
云峥此言一出,整个金明池都静了下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峥会放弃自己最荣耀的时刻。庞籍黑着脸道:“这是国朝大典,岂能儿戏?”
云峥吸了一口气道:“平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卑职一年半前离家出征,走的时候小女尚在襁褓,如今已经可以满地走路了,却连一个大名都没有,刚才在那边向我招手,让我如何还能忍得住,什么功名都赶不上我闺女叫爹的声音。”
赵祯却不生气,扶着栏杆问云峥:“爱卿此时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云峥笑道:“如果陛下此时能宣布让微臣滚蛋,就是对臣最大的恩赐!”
赵祯瞅瞅云峥,又看看庞籍,大笑一声道:“都说家国不能两全,朕算是见识到了,即使是皇家也不能剥夺爱卿的舔犊之情,朕,看你已经很不耐烦了,战时国在前,爱卿抛家舍业做的很好,归来家在前,这是爱卿的风骨,你是功臣,这点颜面必须给,那就去吧。”
云峥哈哈大笑着拜谢了皇恩,就一刻都不停地向梁家的那座小楼走去,对彩楼前的功名荣耀竟然没有半点的留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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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刚一开始就被忘记
云峥将官袍的下摆掖在腰带上,一伸手把自己的官帽也拿了下来,官帽上的两个长长的翅膀非常的讨厌,这东西原本就是赵匡胤的恶作剧,见大臣们喜欢在金殿上交头接耳才特意在官帽上加了两个翅膀,这样交头接耳的时候就非常的不方便 。
云峥走了,猴子和憨牛也就跟着侯爷走了,没人照顾的大青马也打个响鼻无视皇帝的威严,哒哒的跟在后面打算跟主人回家。
典礼出了岔子,礼部侍郎崔大寿恨恨的对右侍郎鲁清源说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弟子?他是左侍郎,地位比右侍郎高一些,如今见典礼出了岔子就把怒火发泄在鲁清源的头上。
鲁清源笑着道:“我这弟子怎么了?为国征战,为国敛财,还剿灭了叛匪,抓到了对大宋无理的交趾郡王,归来之后,视荣华富贵如同粪土,出手时天崩地裂,回家时云淡风轻,这难道不就是圣人教诲的深意么? ”
崔大寿被鲁清源一句话噎的面红耳赤,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鲁清源接着道:”别说了,赶紧继续下一项,将士们的酒宴已经摆在中城兵马司的军营里,早点结束,好让东京城恢复运转才是大道理,武胜军是悍卒,不是玩物,要是东京人的畏惧之心没了,一旦开始像戏弄捧日军一样的戏弄武胜军说不定会有大麻烦,早点结束的好……”
皇帝结束了自己的职责之后就退出彩楼。瞅了一眼庞籍,叹口气就起驾回宫,原准备今天在皇宫为云峥接风,看样子也弄不成了。
赵祯刚刚上了自己的大马车,就发现,马车里有三张笑盈盈的脸,苦笑一声道:“这些年让太妃跟着朕受苦了,武胜军运来的战利品中,娘娘如果有看得上眼的,尽管挑就是了。”
薄太妃笑道:“老身有没有无所谓。这些年国家再艰难官家也没少过老身的孝敬。老身是在为宫里的公主们高兴,用不着再嫁给出资丰厚的商贾了。”
薄太后一句话说的赵祯面红耳赤,这些年皇宫中的公主出嫁,确实没有一点颜面。静一帝姬嫁给了东南的大商贾侯元茂。昭怀帝姬嫁给了出资百万的刘晗龙。结果昭怀帝姬在出嫁的当天就出家为道士,这都是赵祯最深的伤痛。
自从皇家规定,驸马不参政之后。皇帝的女儿也愁嫁,凡是朝中俊彦没有一个愿意求娶帝姬的,一旦娶了公主,这一辈子注定就会成为混吃等死之辈,这是那些俊彦们最恐怖的结果,谁愿意十年寒窗之后,被人当猪养起来?
而且和公主成亲之后,自己就只能算作招赘,因为娶公主叫做下嫁!那不是娶老婆,是娶了一位祖宗回家,不但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就连爹娘也跟着受罪。所以但凡是有点志气的俊彦,都会极力拒绝和皇家联姻。
在这种风气之下,还指望公主能嫁到什么好夫君,谁出钱多就嫁给谁就成了必然。
皇后笑着对赵祯道:“官家,臣妾听我母亲说云峥的弟弟云钺虽然年幼却聪慧无比,又有神童之名,最难得的是长得粉琢玉砌,您看能把陈国许配给云钺吗?”
赵祯愣了一下,忽然觉得皇后说的好像没什么错,似乎是一件好事情。
淑妃拿手帕掩着嘴笑道:“姐姐打错主意了,那兄弟两您还是别想了,他们就没有一个是在乎荣华富贵的,云钺小的时候就立志要成为一个大纨绔,最奇异的是他竟然喜欢一个比他大六岁的一个叫腊肉的丫鬟,这事估计不成。”
皇后嗤笑道:“他年纪还小,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有这样的说法不稀奇,云家如今也是勋贵,就不信云家会允许自家的嫡子娶一个丫鬟 ,就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淑妃挠挠头发郁闷的道:“姐姐您不知道,如果是别人家断然不可能,云家就难说了,世家大族的规矩在云家没作用。
他们家仆人都可以上桌子和主人一起吃饭的,如果说无理,大宋最无理的人就是那兄弟二人,您没见过云峥端着饭碗蹲在台阶上吃饭的样子。”
薄太妃皱起眉头道:“富贵三代才会穿衣,云家穷人乍富,没礼数,这是陛下的责任,应该派宫中的管事去云家教导才是,这也是官家体恤臣子的一片心意。”
淑妃叹口气道:“太妃,云家如果需要礼数,他们比谁都遵守礼数,您想想啊,云氏兄弟是彭蠡先生的亲传弟子,云峥还有一位老师是礼部右侍郎鲁清源,云家的大妇是蜀中百年世家陆氏的嫡女,他们岂能不知道什么是礼法?只是不愿意遵守罢了。”
皇后怒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混……”
赵祯道:“他就是一个混账,要不然也不会在大典上扔下朕和满朝文武,甚至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一个人去见自己的妻女。
慢慢来,反正他已经进入了东京,就算是一块木头,也会被东京的礼数熏陶出三分味道来的,三年不成,十年总成吧。”
淑妃苦笑一声没说话,心里暗自付道:“这话反过来说才成!”
回到梁家老店的云峥立刻就变的眉开眼笑 ,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里抱着闺女,嘴里嚼着妻子喂的点心,云二趴在他的肩头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觉得人世间最美的享受莫过于此。
苏轼把云峥的官帽扣在自己的头上,一边阻止苏辙过来抢,一边埋怨道:“爹爹为什么还不过来,站在那里听那些人的废话。”
云峥一张嘴吐出一根鸡骨头,刚才闺女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鸡翅,拿手帕帮闺女擦了小胖手,又擦了一下自己的嘴道:“我可以无视那些礼法,你爹爹他们却不能,那些人现在拿我没辙,但是要对付你爹爹和武胜军军侯有的是办法,所以他们必须给人家面子。”
陆轻盈担忧的问道:“您这一次把所有人得罪光了,以后如何是好?妾身不该向您招手的,都是妾身的错。”
云峥那脸贴着闺女的脸蛋亲昵一阵子道:“我要是不和群臣为敌,就要和皇帝为敌,这次不小心把功劳立的有点大,弄得咱家没了回旋的余地。
不过也好,这样一旦有了麻烦直接拿拳头解决,人不犯我,我们和平相处,人若犯我,我把他的蛋黄捏出来!
云家的功劳足够了,以后我们家里只有两个原则,那就是一手捞钱,一手玩乐,躲进云府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眼看着冗长的典礼结束了,武胜军重新整队,分成好几份,有的去了五城兵马司,有的去了鸿胪寺,还有的直接骑着马向梁家老店走过来。
去了五城兵马司的带头人是副帅周通,去了鸿胪寺的是苏洵,笑林不见了人影,估计是去了皇宫,梁楫和彭九直接带着甲子营骑兵来到梁家老店。
见云峥四仰八叉的坐在二楼,就勒住了缰绳等候云峥说话。
云峥拿手里的鸡骨头指指梁楫个彭九道:“既然到家了,就不要再遵守军中那一套,家里夫人说了算,应该给你们安排好了,这段时间给你们放一个月的大假,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没钱的去问夫人要,就是别来烦我就好。哦,对了,梁楫和彭九,你两不能进云家,六品官不当才是傻子,赶紧跟着周同去五城兵马司,混个油水大的差事回来,云家用不起你们两位。”
梁楫道:“俺除了会打仗,根本就做不来官,如果去了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人家给玩死,狗日的文官下手黑啊,还是跟着将主您稳妥。”
云峥想了一下道:“那就回蜀中去,武胜军估计是回不去了,你们人家也不会要,周同他们要参加大比,就你们两个留在京城我确实不放心,会蜀中担任一个留守官,守好都江堰产业就好,不和别人起争执,侯爷我很快就要倒霉了,这时候跟着我不明智。”
梁楫和彭九点点头,他们是最早追随云峥的两个,知道将主不会和自己客气,只要说出来的话就一定是大实话。
彭九见甲子营的老兵已经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就凑前道:“将主,那我们就带着五百弟兄回蜀中,给您留下五百人。”
云峥笑道:“你也太看得起京城里的这些人了,给我留下两百没家眷的兄弟,其余的都回蜀中,好好地过几年轻生日子。”
今日的梁家老店里里外外都是云家的人,老廖见侯爷已经吩咐完毕,就带着甲子营的人去了城外的田庄,那里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等将士们前去入席。
金明池边上的百姓也散去了,今天的校阅,是最没意思的一次校阅,如果不是能看到交趾皇帝和大批的财宝,东京人就只想骂娘,没有五花八门的表演,没有色彩斑斓的军伍,一群黑不溜秋的厮杀汉弄了一堆人头来恶心整座城市的人,这就是他们最直观的认知。
至于官员们,从云峥自动从典礼上离开之后,他们就选择忘记云峥这个人,以至于见不到一个来到梁家老店来为云峥祝贺的人,鲁清源远远地看了一眼梁家老店,叹息一声就坐上自家的马车离开了金明池,今晚皇宫里依旧会有宴席,但是却没人通知云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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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房事的问题
“自从您出征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二弟变得懂事了,家里好多事情都是他出面去打理的,虽说家里的妇人能管好生意,可是出门签订合约,以及商谈买卖细节的时候人家只认您或者二弟……妾身就算戴上飞凤簪子人家出面招待妾身的还是女眷……
咱家的男人都是有担当的,二弟得知家里需要有人来京城当人质,想都没想的就跟着彭蠡先生进京了,还要我不要担心……却不知道他走的那一天妾身的眼睛都哭肿了。
您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在乎闺女,走的时候给闺女连名字都没起,妾身又不敢擅专,只好一口一个宝贝的称呼,老祖宗过来的时候都只能叫丫头……
腊肉就是一个不听话的,不愿意来东京汴梁城,一说起来就哭……秋烟顶着一个云家妾侍的名份却只能梳闺女发式,偏偏那个身子却长得更加僚人……”
云峥躺在澡盆里笑眯眯的听老婆唠叨,这种唠叨比听武胜军斥候禀报军情有趣的多,一年多没听了,这时候听陆轻盈说家里的这些琐事怎么都听不够。
说起来很没出息,脑袋一偏就看到陆轻盈弯下腰帮自己洗头发,这个女人竟然不戴胸围子,不但能看到两座白腻的山丘,就连那一抹殷红都暴露无遗。
所以这时候陆轻盈说什么话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电影的画外音,眼前美妙的盛景吸引走了云峥所有的主意。
“哎呀。别乱动,洗头发呢,上面全是灰……”
“再乱动你就自己洗,还自称有洁癖,快脏成猪……哎呀……”
男人家到这时候就是一个没出息的,管它是不是猪,先把重要的事情办了,其余的以后再说,闺女被葛秋烟很有眼色的拿走了,明明早就安排好了。这时候偏偏作怪……
在房事问题上云峥其实很有研究。这个问题可以扩大到整个动物界,海豚是智商非常高的动物,发情期来临时,一只雄海豚知道与另一只雄海豚合作。逼迫雌海豚“就范”。这是“合作”。是“互惠利他”的典范。
强壮的雄狮子称王,霸占着周围所有的雌狮子,其他雄狮子只能靠边站。眼睁睁地看着它独自享乐。这就是性垄断。
皇帝除有皇后外,号称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傧妃,后宫里没有男人,如果硬说有男人,那也是不完整的男人。那种现象算不算性垄断?
别的动物都是到了季节才会交配,只有人才会在一年中的任何时间里都兴致勃勃,云峥觉得就是因为人类的这一进化里程,将那些凶猛的动物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可能是老天爷看不惯人类太过嚣张,所以就给了人一些很坏的毛病,据云峥所知,狮子老虎这些野兽选择配偶的时候,首先就要求有强壮的四肢,锋利的牙齿,至于脸上是不是有疤完全不在乎,只在乎能不能生出强壮的后代来,可见,动物的交配是纯洁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生育后代,繁衍种族。
而男性人类选择配偶的时候首先就会把那些身强力壮,粗胳膊粗腿的女性人类排除掉,然后再把那些面目不中看的排除掉,剩下的都是些身如绵柳,面若桃花走两步路就娇喘吁吁的女性了,活活的把一种高尚的圣洁的人类活动变成了享乐,这样的行为让老鼠都瞧不起……
狮子很强壮,听说人家一天的性活动足足有五十多次,人就不成了……
所以云峥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腰肢酸软,四肢无力,勉强睁开眼睛之后爬了起来,做完个人卫生之后,瞅瞅漫天的晚霞,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接着睡……
开始只有陆轻盈还好说,一个弱女子而已,三五下就会求饶,可是自从一天晚上换成葛秋烟之后,日子就有些难熬。
看到那具饱满的几乎炸裂开来的身体,云峥喉底发出狮子一样的咆哮……
天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反正彭蠡先生见到云峥的样子非常愤怒,不但臭骂了云峥一顿,还把陆轻盈和葛秋烟也骂了一顿,最后指着云峥的鼻子骂了一句“没出息!”就带着云二苏轼,苏辙他们就离开了家……
云家很清静,这是邹同来到云家的第一感觉,穿过厅堂,来到了后花园,就看到生病的云峥躺在一张软榻上,脸色苍白,带着和煦的笑容,手里握着一卷书笑着对自己说:“大伴来了,没能出迎是云峥的错,快快请坐。”
这是邹同第一次近距离看云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个儒雅的读书人和那位杀人无数,纵横疆场的统帅联系到一起。
一袭青色的锦袍虚掩着,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头发只是简单地扎成一条马尾,斜斜的搭在锦塌上,露在薄被外面的双手白皙而瘦长,那副笑脸能让人温暖到心窝里。
“奴婢见过文信侯,陛下听闻侯爷身体不适,特意派奴婢前来问候,还带来一些可用的药材,如果药材不够,陛下说尽管去皇宫库藏里去拿。”
云峥朝皇宫位置拱拱手道:“臣谢恩,请大伴回禀陛下,微臣只是身体劳顿,再加之偶感风寒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如果不是担心将病气过给陛下,我早就进宫陛见了,三番五次的因为贱体让陛下担心是云峥的错。”
葛秋烟给邹同端来了茶水点心,邹同似乎有话说,并不急着离开,道一声谢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总算是喝到云侯家的茶水了,听说炒茶之法就出自云侯之手?”
云峥呵呵笑道:“这法子前人早就想出来了,只是不善于推广,这才埋没乡间,云峥偶然得知算不算沧海拾珠?
既然大伴喜欢,今年的春茶好像还有一些,秋烟,你去给大伴准备一些,独乐不如众乐。”
邹同见葛秋烟出了后花园就笑着道:“陛下要我问问文信侯,您何时可以上朝?广南之战还有甚多问题需要云侯您这位亲历过的人给陛下出主意。”
云峥晒笑道:“陛下太看得起云峥了,我只是一介武夫,如何能参与国朝大事,我大宋众正盈朝,庞公等人更是睿智英明,何事不可决,就请陛下容云峥偷懒几天。”
邹同又道:“可是大军凯旋,国朝自有礼制,云侯不在意那些荣耀,难道您的麾下也不在意?这样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
“大军在外,云峥或许有胆子做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因为边疆过于遥远,来不及请示旨意,如今全军归来,武胜军就是陛下的爪牙,怎么做就请枢密院拿主意就是,云峥绝无任何意见。”
邹同叹息一声道:“入侯爷这般淡泊名利者国朝罕见。”
“那是因为狄公还未班师,如果狄公回朝,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淡泊名利!”
邹同见云峥一丝口风都不漏,也没有半点愿意上朝的意愿,只好告辞离去。
陆轻盈亲自送邹同离开之后,就快速的回到后花园,坐在云峥的旁边担心的问:“夫君,您已经三次拒绝上朝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让陛下难堪?”
云峥笑道:“你还没发现吗?其实没人愿意看见我上朝?石中信他们成一半年的不上朝可有人问起来过?我只要不上朝,就招不来麻烦,前面两次称病没上朝,那些御史言官可有任何动静?放心吧!这世界离了谁都正常运转,没有谁是不可缺少的。”
陆轻盈紧紧按住云峥那只从领口探进去的手,哀求道:“您现在身体不好,旦旦而伐对您的身体没好处,彭蠡先生都发怒了。”
云峥见陆轻盈态度坚决,之后收回那支作怪的手,重新捧起书本看。
陆轻盈柔声道:“时间还长着呢,身体养好了怎么都成,可不敢把身子弄坏了。”
“哼,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吧,我和你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回家了,还不让我碰,告诉你,现在对我来说什么国事,军事,政事都没有房事重要!以后政事问庞籍,军事问狄青,房事问我就对了!”
陆轻盈笑的前仰后合的,笑软了就趴在云峥胸口上道:“好我的老爷啊,这话要是传出去,会被东京人生生的笑掉大牙。”
云峥笑着重新把手探进去揉捏着道:“人生百年,如同白驹过隙,天地间有无穷的秘密等着我们去探索,有无数的美食等着我去品尝,家里还有两个美人等着我去亲近,谁有工夫去过问国事,让它见鬼去吧。”
葛秋烟抱着闺女云落落走进来的时候,见陆轻盈衣衫凌乱面红耳赤的,赶紧掩住闺女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道:“您二位也注意一些,仔细被孩子看见。”
有了小闺女,云峥满腔的火焰顿时就消退了,起身抱起闺女往脖子上一抗就打算带他去花园里溜达。
葛秋烟连忙道:“老爷,石家,王家,和曹家邀请老爷去梨园参加酒宴,您去不去倒是给个准话啊,石家的管家已经来了三回了。”
“那就去,大家都去,听说石家的梨子非常不错,摘几筐回来好过节。”云峥兔子一样的蹦跶着哄闺女开心:“闺女也去!”
葛秋烟答应一声就匆匆去前面回帖子,这是云府在开封参加的第一场贵族盛宴,她很想去看看富贵人家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二十五章獠牙
云峥现在对所谓的贵族社会看得很清楚,所谓的贵族社会就是一群身份不凡的人凑在一起说脏话,这是和石中信,曹诗,王元凯这些将门人士混久了之后发现的一个特点。
这些人已经不会打仗了,但是却想把自己和文官区别开来,就选择了脏话,似乎不这样不足以显示武人的风范。
班师回朝之后,没少和这些人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总是向云峥请教战阵之道,云峥随口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发现这些人根本就听不懂。
为了不折磨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也为了不折磨自己,云峥就果断的把话题转向风花雪月,这个话题一开,现场顿时就变得热闹起来了,论起风花雪月,这才是这些人的真实本领,一些诡秘的房中术听得云峥目瞪口呆,充分的满足了那些老爷们的虚荣心,也难怪,谁要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也会变成大家。
葛秋烟抱着云家大小姐低眉顺眼的跟在陆轻盈的身后小心的陪着那些老奶奶和大夫人叙话,这样的场合根本就不是一个妾侍该来的地方,不过人家看在她抱着云家大小姐的份上也什么话都不说。
她喜欢来这些地方,虽然很多时候会接受白眼,她还是喜欢来,因为只要出门就能接受别人崇敬的目光。为了这一点她死都甘心。
云峥曾经在颠鸾倒凤之后点着她的鼻子说她是贱皮子,喜欢这一套当初在西夏太子府里干嘛胆小的像个鹌鹑。太子侧妃岂不是要比一个侯爷的妾侍威风一百倍。
“那不一样,妾身喜欢您,就这一条就够了,再说跟着您妾身能富贵一辈子,还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富贵,妾身虽然是个会武功的,可是没法子和那些妇人争斗。
咱家人口简单,您又是一个长情的,这世上也只有您在意的是妾身这个人,不是妾身这身肉。当初在蜀中。您明知道帮着妾身给刘凝静送东西会给家里招祸,您想都没想的就去了,为这事,妾身念您一辈子的好。”
这女人脑子坏掉了。云峥是这么认为。陆轻盈却说葛秋烟是个聪明的。知道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谁才是最可靠的,在云家当妾侍,恐怕比在别家当正牌夫人还要自由些。
至于皇族。还是西夏皇族,谁把她当人看。
所以葛秋烟现在非常享受自己的生活,每天都起来的很早,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安排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她算是乐在其中,
陆轻盈是不屑管理这些事情,大小姐当惯了,知道该拿住家里的什么权利才是她这个当家主母该干的事情,琐碎的事情她根本就懒得过问。
每当看见葛秋烟端着架子坐在椅子上给那些丫鬟家丁派钱她就想笑,知道这是葛秋烟最享受的时刻,所以每到月底,她连内宅都不出一步。
“哎呀呀,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云夫人啊,这在您家可做不得准,您自己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主,更难得的是灵心慧质,老身也算是见过几个大家闺秀的,云夫人这样的可是万里挑一啊。云家葛氏漂亮不说,听说家里的事都是她在打理?”
石家的老祖宗看着在软榻上爬的云家大小姐问陆轻盈。
陆轻盈笑道:“老祖宗您算是问道点子上了,晚辈就是懒惰的,除了管管家里的进账,其余的我都是不管的,我们家呢,侯爷负责当官撑门面,二爷负责读书争脸面,我负责给家里挣点钱养家,至于花钱就是葛氏她们的事情了。”
曹家老夫人指指前院道:“前面的老爷们闹得正欢,听说文信侯过去以后就开起了赌场,一个个都是高官显宦的,怎么就没点正形。”
王夫人道:“这是祖上传下来家训,我们好好过日子就得了,可不敢乱说话。”
陆轻盈轻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的好日子要嘛是祖宗拿命换来的,要嘛就是丈夫兄弟拿命换来的,这场富贵我们享受的心安理得。”
一群妇人听得喜笑颜开,连连说是……
陆轻盈去妇人群里大发神威,葛秋烟去妇人群里混个脸熟,至于云峥这时候已经输的眼睛都红了,拿一锭十两的官银敲着桌子大吼:“买定离手,老子就不信你能连开十一把小!”
坐在庄家位子上的石中信这时候威风凛凛,颇有大将雄风,看了一眼怒吼的云峥,再瞅瞅半眯着眼睛的王元凯,灾瞪大了眼睛瞅一眼曹诗道:“人到法场,钱到赌场,就休要犹豫,老曹你莫非是囊中羞涩,如果缺银子告诉哥哥一声,陛下赏赐的贴秋膘钱还在,缺了就拿走。”
曹诗面前银子堆得跟山一样,今天上午他就是大赢家,听石中信这么说,一摆手就把面前的银子全部推了出去,嗤笑一声道:“你五城兵马司有钱,难道老子的捧日军就没钱?全押上,看你老儿的运气如何。”
见曹诗如此豪气,跟在后面的观战的后生晚辈齐声叫一声好,虽然他们对台子上的几位大佬的赌技鄙视至极,却没人敢上台子参战,以前是可以的,天知道石家老爷子是怎么回事,自从云侯参赌之后,就不许小辈上场了。
骰盅一开,二二一小,石中信狂笑着拿刮子打算将云峥手里的最后一锭元宝刮走,刮了好几下没刮走,却被云峥拿手死死地按住。
“老石,你连老子最后压仓底的银子都要弄走是不是!”
“嘿嘿,小子,赌场无父子,你就算押上裤子,老子今天也定然会让你光屁股出门。”
云峥大笑道:“光屁股出门这可不成,你说这也怪了,最害怕光屁股的竟然是男人,女人反倒不太怕!”
云峥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位顿时捧腹大笑,石中信道:“说出个典故来老子饶你一次。”
“交趾皇宫啊,老子带兵杀进皇宫,满皇宫都是女人,武胜军是堂堂的爷们,不欺负妇孺的,可是出宫的时候总要检查一下吧,皇宫里的东西都变成咱大宋的了,可不能让那些人钻了空子,于是就在皇宫门口搜查,除了能带走自己的物事之外,其余的东西都不许带。
结果那些女人脱得光溜溜的检查,好像没人在乎,那些男人却叫唤的跟杀猪一样,典故就是这么来的。”
云峥的话又引得众人大笑,曹诗遗憾的道:“空入宝山啊,你怎么没弄些交趾美女回来,我们兄弟分分?”
云峥皱着眉头道:“不是没想,而是没地方放女人,你想啊,有装女人的马车,不如装一车财宝回来,再说那些黑不溜秋的女人带回来没得坏了血脉,这事干不得。”
石中信埋怨道:“少年人就是没眼界啊,如今东京城已经不流行大宋美女了,开始流行胡姬和外国女人,倭国女人我上次试了,滋味不错。”
王元凯骂了石中信一句道:“你个老不修的,那些倭女都是来渡种的,肚子搞大之后就回倭国了,天知道你儿子在倭国叫什么名字,上次有一个倭国人送我俩个倭女,瞅了一眼我的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也就你喜欢那些把脸涂满石灰的女人。”
云峥笑道:“倭国女人就算了,可是倭国的银子不错啊,我听说倭国石见银山一年产的银子比大宋银坑一年产的都多,如果有机会弄些回来好像也不错。”
谈起银子,石中信就把围观的小辈就准备撵出去,云峥摇摇手道:“不用赶,都听听,倭国银子很多,是弄不完的,只要是有本事的都能去弄。”
见曹诗王元凯,石中信都露出庄重的神色,云峥把玩着手里的银子道:“咱们想要权利,恐怕没那个空间,但是我们弄银子总不该犯谁家忌讳吧?
事情其实很简单,不知道诸位发现没有,咱们大宋从先帝时期开始就是银贵铜贱,本来一千文铜钱可以换一两银子,可是到现在就变成了一两银子可以换两千枚铜钱。这样一来就有了可操控的空间了。
大家都知道,大宋铜钱已经变成了辽国,西夏,青塘,大理国,交趾国,扶余国,安南国,朝鲜国,倭国,甚至远到狮子国都承认的货币。
我这次杀进交趾才知道大宋铜钱是何等的值钱,一白文铜钱在大宋也就是吃两顿饭的钱,可是到了交趾等国,就能换一颗珍珠,就我簪子上的这种,倭国的银子价格和大宋截然不同,他们是铜钱贵而银子便宜。
所以说与其往南方运货,不如运一车铜钱过去赚钱,而这些铜钱还能换大量的赤铜,大宋铜钱年份好的时候都是铜六铅四,不好的时候都是对半,除了陛下登基钱才是铜七铅三,不知道这些比例大家弄明白了没有?”
石中信摇摇发闷的脑袋道:“你说清楚,怎么一会是银子贵,一会是铜钱贵?”
很简单,我们开始的时候呢,我们拿铜钱到倭国换银子,然后再用换回来的银子继续换铜钱,等我们手里的银子和铜钱积累到一定程度,那些国家的物价就由我们说了算,这时候你想怎么干买卖都成,因为这样做是稳赚不赔的。”(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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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与拜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靠不住的节操
云峥斜倚在车厢的厚垫上,云落落开心的在父亲胸膛上攀爬,陆轻盈靠在云峥的身上假寐,只有葛秋烟拿着一大堆金光灿灿的东西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比划,而且乐此不疲。
见丈夫看着自己俏脸一红停止了比划,捧着那堆东西挪到云峥身边,拿起一支缠枝莲纹的金钗道:“这是石家老太君赏赐的,一般人可没这面子。”
云峥知道她的心思,自从来到京城葛秋烟的自信心就被东京的繁华剥夺的点滴不剩,她不像陆轻盈走到哪里都是贵妇群里面最耀眼的一个人,就是不戴任何首饰也没有一个人敢轻看她,文信侯夫人就是她最大的颜面。
她是妾侍,在大宋妾侍是没有任何保障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只是主人的玩物,所以葛秋烟就没道理的紧迫起来,想获得更多人的承认,这才会如此在乎那些贵妇给的赏赐。
云峥伸手摸摸她的脸颊道:“你不用担心,从你变成云家人的那一天,你永远都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不用这样辛苦的去证明自己。”
葛秋烟眼睛微红躺在云峥的另一边紧紧抱住云峥的胳膊道:“妾身这是入魔了,您不要笑话,参加的聚会多了,心里就有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些人将妾侍当做物品交换,妾身真的好害怕……”
云峥揽住葛秋烟,不知道说什么好,勋贵群里确实很恶心,石家的妾侍过几天就成了曹家的妾侍。曹家的妾侍过几天就成了王家的,乱糟糟的……
陆轻盈睁开眼睛怒骂道:“夫君,您可不要被她的眼泪给迷惑了,她这是故意在您面前撒娇呢,咱家的闺女还没有成年是不能接受别人家的礼物的,妾身是当家主妇堂堂的诰命夫人,除了皇家也没人敢给我赏赐,别人家想要表示好意的话能赏赐的人只有她,哼,作怪。”
云峥抬起葛秋烟的脑袋瞅了一眼。就扔到一边。继续和闺女玩,人家就没哭。
“哼!妾身才不会担心老爷把我送人,都是那些女人自以为是的这么认为,王家的三夫人还说如果我到了王家。她一定会善待我。都是些什么人。就她家老爷的样子妾身看了就想吐,如果真的沦落到那一步,妾身还有三尺青锋。杀出东京城当姑子去……”
听了葛秋烟这么有志气的话云峥挑起大拇指道:“这就对了,谁对不起你再把他一剑干掉,这才是秋烟的真正面目,我刚才还在惋惜,你的豪侠气那里去了,还以为都磨灭掉了。”
陆轻盈最见不得葛秋烟媚眼如丝的模样,把手帕扔在葛秋烟脸上道:“天还没黑呢。”
训斥完葛秋烟之后,陆轻盈扭头看着丈夫问道:“夫君啊,您干吗给这些人想发财的主意啊,咱家到了京城还没产业呢,您怎么样也该先照顾咱家才是。”
云峥在闺女的脸蛋上亲一口道:“没时间了,有些安排要趁早安置下去,这样的生意咱家一家人可做不了,只有做大做强才能发挥它本来的威力。
大宋人杰地灵,尤其是商贾,他们的触角已经探到了天涯海角,贩卖铜钱的主意不是我想到的,其实早就有人在做,与其让那些商贾小规模的去做浪费资源不如发动这些世家去做。
让所有的国家都使用大宋铜钱对大宋是非常有利的,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在铜钱本身,铜钱本身就是有价值的,如果换成交子就非常的完美了。”
陆轻盈摇摇头道:“您想让交子替代铜钱这可就难了,如今交子只在蜀中盛行,到了东京都没几家商号接受交子。”
云峥呲着白牙笑道:“只要把大宋的铜钱全部卖出去,交子必然就会盛行。”
“即使您心里是这么想的,您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样一来,这个法子就不灵了,您是怎么想的?”陆轻盈发现丈夫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猜测了。
“你以后会知道的……”
如今的东京城非常热闹,大比再有二十几天就会开始,所以东京城到处都是准备考试的士子,这些士子都是同过转运使试选拔之后才到东京来的,由于皇帝多年未开考场,所以这一次参加考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今年的考试,常科和制科并行,常科包含进士科和明经科,需要“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这其中以诗、赋、论三项为最重。所谓“帖”,全称为“帖经”,即默写经典中的段落;
所谓“墨义”,即笔答经义,规定为十条。默写经书为什么叫“帖”呢,因为这类考试是将经典原文的前、后句子裁去,只露出中间的某一两句或某一两行,让举子们把前、后补齐。除“帖经”、“墨义”外,还有回答“时务策”三条。这三项在进士试中属于常论,不很重要。
而在明经科则很重要,几乎是该科考试的全部,要不然为啥进士历来看不起明经及第的呢,就因为考明经大多靠死记硬背,不像考进士那样可以文采飞扬。因为考题量大,不论是乡试还是会试,举子们都要在考场里呆上三四天,才能把所有内容答完。
制科不算是很麻烦,这是给有才能的人专门设立的,富弼就是制科出身,参加这种考试首先就需要有名声,名声必须大到让三品官推荐的程度。
还必须符合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明于教化、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明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详明吏理可使从政、识洞韬略运筹帷幄、军谋宏远材任边寄这六条中的一条才成,富弼当年因为主考官是他老丈人晏殊,必须回避,所以才走了制科,理由就是富弼能 “才识兼茂明于体用”。
云峥被皇帝禁止参加常科,只能参加制科,听说还不算名次,皇帝给云峥参加制科给的理由是“识洞韬略运筹帷幄、军谋宏远材任边寄”这两条,听到这个消息,云峥几乎就没有什么参加考试的兴趣。
云峥自己没心思,但是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足以说明大宋臣民对科考的热爱,自从先帝爷写下了“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这首《励学》诗之后,才算是真正揭开了大宋文官政治的序幕。
大街上白发老翁有之,彪形大汉有之,垂髫童子有之,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身着士子衣装,虽然有豪奢穷困之分,但是他们表达的含义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说他们有资格参加大比。
富贵者在豪奴的簇拥下横冲直撞,穷困者手持干粮在街市上闲逛,云峥看不出这两万余人能有多大的希望,据他所知今年皇帝打算收录一甲二十一人,二甲四十人,三甲五十五人,真正算得上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更不要说有人不打算挤独木桥,有艄公会撑船送他们去对岸。
武胜军九名军侯是必中的,这是云峥和文官达成默契之后得到的好处,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从糊名卷子中找到这九个人,云峥确信,他们一定有办法。
舞弊这种事情不是只有奸臣才干,忠臣干起来才最要命,科考是文官手里的一道权利,只要是权力就没有什么不是可以商量的。在庞籍等人看来,把武胜军死死地握在手里才是最大的要务,在这个要务面前,廉洁的科考都要为之让路。
廉洁是一定的,不管是庞籍还是韩琦亦或是那些考官,没有人从科考中拿到一文钱,这就是廉洁,之所以会退让,都是为了大宋,这就是士大夫的道德节操。
一百一十六个名额中武胜军拿走了九个,其余的人权利集团再从中瓜分一些,能有一半名额拿出来供两万多名士子争夺就非常不错了。
瞅着这些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充满了希望等待考试之后光宗耀祖,云峥就长叹一声,见闺女已经睡着了,就小心的拿毯子包起来放在自己的身边。
放下马车帘子,那些嘈杂声就被隔绝在外面,一家四口昏昏沉沉的回家,从狮子桥到学宫右侧的云家,马车需要整整走了大半个时辰。
半睡半醒中被一股湿热惊醒,却是闺女尿了,陆轻盈赶紧帮云峥擦拭,葛秋烟将云峥的外袍换下来,笑道:“您这是头一回被尿湿。”
云峥笑道:“这是我的荣幸,没有被孩子尿过的父亲算什么好父亲。”
马车直接进了后宅,云峥从马车上跳下来伸展四肢的时候,才发现真的已经到了北雁南飞的时候了,只是花园里的树木依旧葱茏,不知道那些南飞的大雁为何要这般早早的离开北方,难道说胡天八月的时候已经开始飞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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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幸运的武赫
八月的南方大宋都城还是葱茏一片的时候,苍茫的北国荒原已经是一片枯黄,冬日的第一场雪打着旋落进草丛里,不大工夫大地就已经变成了黄白两色的世界。
武赫用皮绳勒紧了身上的老羊皮,只有这样才能感觉暖和一点,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早了整整十一天,自己的羊秋膘贴的不够足,必须在大雪将草全部覆盖之前尽力的让羊群足够肥壮,否则它们是熬不过这个漫长的冬天的。
羊群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状况,头都不抬的努力吃草,白雪落在羊毛上,整只羊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
武赫警惕的向四周瞭望,荒原上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所有的野兽都会变得狂暴起来,羊需要吃草,野兽则需要吃肉。如果遇到觅食的狼群就是最大的灾难。
还好,这里是一片丘陵地带,放眼望去,只有几只旱獭警惕的四处瞭望,它们也在为自己过冬做准备。看到瞭望的旱獭武赫就放心了,这说明天上没有鹞鹰,地上没有野狼,算是一个不错的兆头。
今年捞珠子的收成不好,好在猎到了一只隼才勉强交了税,部落里的人想要平安的度过这个冬天,就指望这些羊了。
部落不大,只有三十一个人,光女人就要十四个,算上今年刚出生的小崽子,有六个孩子,这可是部落里的宝贝,万万损伤不得。只是女人太多了,明年到换婚集市上换几个棒小伙子来,争取明年可以能进大黑山采参,今年人手不够不敢进山,弄不到人参才害得部落日子过的这么艰难,虎力克的部落今年的日子一定很好过,能采到老参算是天神保佑。
“哟哟!”武赫甩出一个土块准确的击打在头羊的大角上,头羊立刻向左面的山坡走了下去,头羊走到哪,羊群就会跟到那里。
武赫跟在后面。看着一百多只羊一个不少。非常的满意,今天出来放羊的人只有自己,剩下的人都去割草去了,草原人就靠草活着。草不但是羊的饲料。还是族人取暖的工具。没有草就没有草原人,这句话武赫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
一阵风卷着草梗上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让他不得不低下头来。毡片一样的头发自然会挡住那些该死的雪。
小河的边缘地带已经结了冰,武赫用粗大的木棍捣碎这些薄冰好方便羊群饮水,趁着羊群喝水的功夫,他也趴在河边喝了一肚子的水,冰凉的河水下了肚子,他觉得自己更冷了,打着哆嗦开始轰赶这些羊,必须要回部落了,再回不去,就会有大麻烦,天上的乌云很低,就像盖子一样盖在头顶,远处天边还能看到一丝蓝天,武赫已经不指望从今天起这里会有什么好天气了。
运气不错,竟然捡到了一只死羊,这只羊的脖子凄惨的裂开半边,看样子像是被刀砍死的,武赫不在乎羊是怎么死的,他只在乎今晚有羊肉吃了。拎起这只死羊就甩到自己的肩上,有了这只羊,他觉得风都不太冷了。
当他肩膀上扛着三只羊的时候,他终于觉得事情好像不对了,不是因为死羊太多,而是因为他看见了虎力克,准确的说是虎力克的脑袋,脑袋被插在一根木桩子上,血还没干。
武赫发疯一样的把羊赶到一个背风的地方,然后就爬上一座最高的土丘趴在地上观察四周,女真从不浪费粮食,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只有契丹人。
他看见一队骑兵向南方走去,这时候风雪变小了一些,能让他看清楚远去的是什么人。契丹人啊,他们又在玩“打女真”的游戏了。
契丹人去了南方,自己的部族在北方,说明虎力克的部族死光了,武赫呵呵的笑了出来,契丹人不会要虎力克他们的粮食,山背后的聚居区里一定有很多的食物,一想到食物武赫的全身都燥热起来,迅速的将地上的死羊绑在自家的羊身上,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干完这些事情,再等一会,草原上的狼群就会来了。
武赫像一只勤劳的蜜蜂在大雪里不断地来回奔跑,自己的百十只羊就是自己的驮队,虎力克部族的羊比自己部落的多,所以他在拿到最多的羊之后,就驱赶着羊群向北面走去,雪片子落在脸上,他觉得非常的幸福,幸亏开始下雪了,否则死羊太多会腐坏的。
回到部族之后,他就带着除了几个小孩子之外的所有族人狂奔着向虎力克的部族跑去,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他边跑边祈求天神能够把雪下得再大一些,这样就能遮住血腥味,让远处的狼群晚一点闻到血腥,自己能拿到更多的粮食。
武赫判断的一点都没错,虎力克部落里的人死光了,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亦或是女人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插在羊圈的木桩上,这是打女真游戏的要求,武赫听说过。
早就羡慕虎力克部落里的勒勒车了,如今终于归自己了,看着七八袋子粮食被搬上勒勒车,武赫笑的开心极了,女人们正在扒尸体上的衣服,这需要手快,等一会冻硬了就不好扒了,部落里的哑巴从一间屋子里搬出一口吊锅,兴奋的哇啦哇啦的大喊,好几个女人跑过去开心的摸着吊锅,有了这个吊锅,自己就不用离开部落了,这是富裕的象征。
武赫在前面吃力的拉着勒勒车,这本该是牛的工作,但是武赫没有找到牛,只好自己拉,部落里的人在后面推,虎力克部落真是富裕啊,他们的东西居然能装满一勒勒车。
武赫的部落和虎力克的部落不一样,他们住在一个山洞里,孩子们听到武赫发出的呵呵声,从山洞里钻出来迎接,跑了两步又赶紧回山洞去了,身上的烂羊皮实在是经不住外面刺骨的寒风,还是回到山洞里等着比较好。
山洞里燃起了篝火,剥掉皮的死羊被大块大块的扔进吊锅,吊锅很大,足足放进去了两只羊,才算是把锅给装满了。
男人们守在锅边上,一边说着倒霉的虎力克,一边期待着羊肉被煮熟,女人们一面看着吊锅里翻滚的羊肉一面把带血的羊皮穿在孩子身上。
吃饱喝足的武赫看着女人和孩子在疯狂的吃羊肉,拍着肚子笑了,他其实还想吃……
这是做梦都想过的好日子啊……
笑容满面的武赫瞅着山洞顶上的岩画,明暗不定的火光照耀着山洞顶,那些岩画好像活过来一般,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下一次被契丹人“打女真”的部落是自己的部落怎么办?
武赫带着自己的部落正在吃羊肉,云峥也带着全家吃羊肉。
今天吃的是羊肉锅子,这东西最符合陆轻盈的胃口,在云峥把猪肉弄得很好吃之前,陆轻盈最喜欢吃的肉其实就是羊肉。
云峥吃一口就叹一口气,没有红油他实在是对寡淡的羊肉提不起多少兴趣,茱萸的味道不对头,芥末更是让云峥痛恨无比。见陆轻盈蘸着韭菜花酱吃的雅致,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云峥夹起一片羊肉,胡乱在汤锅里涮涮,就扔进了嘴里,羊肉被切得太厚一下子熟不了,咬在嘴里咯吱咯吱的。
火锅这东西就没几个男人喜欢,云峥趁着锅里面的萝卜还没被煮化,捞了一大碗羊汤,撕开饼子扔进去,西里呼噜的吃完一大碗泡馍擦一下嘴就打算离开。
“夫君,您再吃点。”陆轻盈给云峥的小碗里捞了一些羊肉示意他再吃点。
云峥不忍糟蹋陆轻盈的好意,几乎是用吞的就把一小碗羊肉吃个精光,就离开了饭桌,打算去看看狄青送来的信。
自从和狄青在广南交谈过一夜之后,俩人之间的联系就从来没有断过,如今大理国的战事已经平息,铜矿也已经找到,狄青的差事也马上就要完结了,信里说他已经开始班师了,不过大军并不回开封,出了蜀中,就会各自回归自己原来的军队,军侯以上军官来东京参与庆功,所以他们会轻车简从的快速回来。
云峥很理解狄青为什么会轻车简从,原本他也应该弄回来好多钱财回来的,估计都被他分给了参战的军队,即使截留一点,也是为了更换边军的装备,如今的狄青已经清晰地认识到装备对军队的重要性,大宋人体力不如蛮族,装备优势几乎是自己最后的优势了。
云峥摇着头合上信笺,自言自语的道:“这个老倌还是不会做官啊,你以为皇帝和文官们拿到交趾国库就满意了?私分缴获,等着御史言官弹劾吧!”
葛秋烟拿了一个薄毯子盖在云峥的膝盖上道:“秋天露重,您多注意一点,您好,咱们家才会好。”
云峥拿信笺指指自家的左面道:“你说狄青这一次会不会被吓死啊?我总觉得这个老倌这一关很难过,你说我要不要帮帮他,私分缴获,这可是大罪啊!”
葛秋烟瞪大了眼睛道地道:“狄公可是功臣!”
云峥笑道:“大宋朝廷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逼死功臣。”(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二十八章半兽人(1)
太祖皇帝一场酒宴加上几滴老泪就把从龙大将的兵权全部收归中央,又用了一把椅子把宰相的权利剥夺掉了大半,一句闲话就把庆历改革打入了无底的深渊,但凡和改革沾点边的人全部远窜到了边远军州……
大宋能在群狼环伺的世界里矗立到现在,不得不说他的福泽非常的浓厚,当然,云峥没办法说将要发生的宣和年间的惨事,说了也没人信。
直到这个时候云峥才体会到那些先知先觉们的痛苦,你的行为明明是对的,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裹挟着你烟尘滚滚的在覆灭的道路上狂奔……
现在才知道先知在大部分的传说中都是瞎子的原因了,正因为不忍心看别人的愚蠢,才会心安理得的当瞎子,少看一点就少一些痛苦。
云峥拿两根指头使劲的往往自己的眼窝里按,在两个眼珠子快要被挤出眼眶的时候就停了,泪流满面的发誓,再不这么干了,实在是太疼了。
晚上进入葛秋烟房间的时候,他立刻就觉得自己没把眼睛挖出来是何等的英明,一个披着轻纱的半裸美人婷婷袅袅的在灯光下向他走过来的时候,眼睛这种重要的器官怎么缺少?
大宋的变态们一般都喜欢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云峥认为这根本就是变态,是男人无法征服像葛秋烟这种成熟的美到冒泡女子的具体表现。
这样的胸,这样的臀部。这样滑腻的肌肤,眼窝里流转的**几乎能将房子点着,伏在怀中在耳边轻轻地说一句今天是妾身的好日子,就让云峥整个人变得如同负伤的巨熊一般狂暴……
昨夜睡的晚,起来的却很早,精神萎靡一些是应该的,巨熊变成了懒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餐,顺便听着陆轻盈在房间里训斥葛秋烟,这样的日子不错了。
明媚的阳光从微微变黄的树叶中透过来,阳光渲染上了树叶的颜色。也变得金黄。斑驳的落在餐桌上,腊肉殷勤的帮着云峥布菜,云二懒懒的趴在他的脚下,吐着舌头等主人扔下来一块不吃的食物。
陆轻盈训斥够了葛秋烟就气鼓鼓的从房间里出来。葛秋烟精神奕奕的跟在后面。眼角挂着泪水。大眼睛里却带着笑意,这个很难,可是她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子的。
“您也是的。就不知道节制一点!”陆轻盈坐下来小声的埋怨。
云峥拿筷子敲一下饭碗道:“主意一点,还有一个孩子在这!”
云峥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话,陆轻盈立刻就柳眉倒竖“:孩子在屋子里睡觉呢,你说的孩子是谁?腊肉?她今年都十六岁了,别人家里的十六岁大姑娘早就出嫁了,命好一点的孩子都有了,只有我们家还把十六岁的大姑娘当孩子看待。”
只要云峥在家,腊肉就不会哭,虽然陆轻盈说的话让她很委屈,腊肉却哭不出来,也没有哭的意思。她总觉得自己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丫鬟,他们总会安排好自己的,操那么多的心干什么,那也不是自己应该操的心。
果然,只要说起腊肉,云峥就对她极度的宽容,他抬头瞅了愤愤不平的陆轻盈一眼道:“娶十三四岁闺女的人都是禽兽,身子就那么大一点,你让她孕育一个西瓜一样大的孩子,这本身就是在杀人,别人家的管不着,我家腊肉年纪还小,等到十八岁以后再说。”
“妾身嫁给您的时候好像也不满十六岁。”
“我那是被被大宋的禽兽们诱变成了半兽人……”
食不言寝不语这种教条在云家就行不通,腊肉感激的往云峥盘子里夹了一个烤包子,葛秋烟也把老爷最喜欢吃的咸韭菜往老爷跟前推推,她明白老爷这是在间接的帮她。
陆轻盈瞅着俩人的小动作笑骂道;“弄来弄去的,我反倒成了恶人,成了不受待见的那个,以后再收拾你们,惯得没个样子。
老爷,您今早起这么早所为何来?”
云峥指指自家的左面道:“狄青回来了,悄悄地回来的,听说前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都没回就先去了皇宫,回来后就把大门关的死死地,我昨天让猴子递帖子求见怎么敲门都不开,他这个闭门谢客谢的可真是够干脆的。”
陆轻盈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凑到云峥跟前小声道:“妾身听武安伯夫人说言官们都等着弹劾狄公呢,她侄女就嫁给了一个言官,消息很可信。”
云峥拿过陆轻盈咬了一口的包子吃了一大口道:“这事还用得着听谣言?听说一些言官在妓院里已经夸下海口,这一次要让贪墨之贼狄青再无翻身之日,再加上以前弹劾狄青的文书已经可以装满一库房了,众口铄金之下,陛下就算是有心袒护狄公,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嘴杂,狄公这一次算是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把大理国的缴获全部平均的分配到西军头上,这事我都没胆子干,交趾国库老老实实地拉回来了,这老倌看样子是豁出去了。”
陆轻盈拿手帕帮着丈夫擦拭一下嘴角发愁的道:“那岂不是捅了马蜂窝?”
云峥嘿嘿笑道:“人有时候想干成一件事情,豁出去是必须的,不过狄公这一次豁出去的很不值,一点点钱而已,如何能与他这个百战名将相媲美。
分给西军的钱是要不会来了,也没人敢去要,陛下都不敢,所以那些文官就只好拿狄公当出气筒,不把狄公弄去海南岛钓鱼他们看样子是不打算住手了。”
陆轻盈愣了一下道:“您现在也是麻烦满身帮不到狄公的。”
“我有什么麻烦?他们想要的胜仗我给他们了,他们想要的钱财我给他们了,他们想要武胜军我也给他们了,他们希望我闭门不出我就闭门不出,除了和两老婆敦伦就没干别的,我这样的老实人要是还被弹劾,他们还有没有良心?”
陆轻盈拍拍胸口吐一口气道:“这样好,这样好,咱家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咱们不理会外面的事情,妾身看您精神不济,秋烟,秋烟,你陪着老爷再去休息一会,咱家也闭门谢客,老爷这些天那都不去。”
云峥拍着腿笑道:“少拿美人计对付我,你就不觉得你家老爷我活的像只乌龟?如果真的当乌龟能避祸,我当乌龟就当乌龟,又不是没当过,可是唇亡齿寒的时候再当缩头乌龟下回就会被人家炖汤了,你没见庞籍,韩琦这些人这段日子对我防范的多么严格,不管我多么无理,多么霸道他们都把嘴闭得紧紧地,哪怕是我想要东华门唱名,他们也给我安排的妥妥帖帖,找不出一点岔子。
你信不信,只要狄公去了海南岛钓鱼,咱家也很快就会去海南岛和狄公做邻居,到时候一老一少结伴去海边钓鱼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心情。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真的能平平安安的去海南岛钓鱼也不错,按照云家的财力,和你家老爷我的能力,把海南岛变成度假胜地也不是问题。
可是只要发生战乱,你家老爷我和狄公立马就会被人家从海南岛揪出来送到战场上去,打输了是他娘的大罪,打赢了是这些王八蛋们给的恩赐,凭什么?还真把老子当狗一样的对待了,用的时候放出去,不用的时候拴起来?也不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
陆轻盈浑身发抖的揽住云峥道;“您是妾身的天,您要是出了麻烦妾身的天就塌了,妾身是个妇道人家,眼皮子浅,管不了天下盛衰,只求您能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在家里您想干什么都成,就是不要出去惹麻烦,实在不行咱们回蜀中,妾身把皇家赏赐的东西都还回去,这根簪子也不要了,不要出去好不好?”
云峥拿手点点陆轻盈的鼻子笑道:“我根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那样的话我说不定会生出别的想法,比如造反之类的,说实话,在大宋造反难度不大,我就是舍不得这点文采风流,盛世繁华才一心想要保住目前的状况的,造反是最后的选择,也是最糟糕的选择,社会矛盾不到尖锐到无法调和的时候,不能做啊,否则就真的成半兽人了。
男人嘛,有时候可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先忍忍,回头我再改过。”
云峥说完话,就在呆住的陆轻盈脑门上亲一下,然后就出了后宅,猴子和憨牛已经牵着大青马在大门口等候,云峥一伸手,憨牛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狰狞的拳环,云峥套在手上,伸展两下很满意,有了这东西,揍那些言官一定非常的痛快。
嘴上说话谁能和这些整天说道理,用惯了诡辩之术的家伙相媲美,既然已经是武人了,那就用武人的法子对付他们,大宋好像还没发生过这种动手打人的事情,反正迟早会出现,不如让他早点出现,现在的朝堂就跟一滩死水一样,平静的快要发臭了,到了搅一下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二十九章半兽人(2)
巳时末正是散朝时间,云峥骑着马来到了宣德门外,将大青马交给了猴子和憨牛,自己快步走上台阶,将自己的腰牌在侍卫眼前晃晃,就直接进来宣德门,这里是六部办公的地方,如今冷冷清清的,看样子主官还都在紫宸殿上朝没出来。
云峥走了大约一里路的样子就进了大庆门,这里就是宰相和东西两阁言官的办公地点,大庆殿很大,这是国朝举办大型仪式的地方,如果有新皇即位,新皇大婚,太子宣赦的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所以这座宫殿平日里并不打开,百官想要去紫宸殿,就必须从大庆殿的回廊穿过。
云峥穿过回廊的时候,巳时已过,午时刚刚开始,见大宋官员纷纷从紫宸殿出来,云峥就整整衣衫,抱着勿板笑容满面的站在路边,他刚才已经把自己的觐见文书送了上去,等皇帝拿到手里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所以他就站在路边等候皇帝的回应。
“文信侯!你进宫何事?”庞籍看到云峥站在旁边皱着眉头问,他非常奇怪,云峥连皇帝的接见都拒绝了,此时为何会主动觐见皇帝。
“庞公,下官进宫是为了和陛下核对一下武胜军将士的赏赐,卑职属下的军侯已经完成了陛下的指令,如今是来回陛下指令的。”云峥笑容可掬的拱手道。
韩琦接话道:“文信侯,你既然已经交出了兵权,武胜军之事就不该多问才对。”
“参知政事说的极是。这本不该是下官该管的,只是有一些老卒跟随下官多年,如今年纪大了想要卸甲归田,来府上哀求下官来请陛下开恩放他们回乡,下官碍不过情面,就来陛见。”
韩琦点点头道:“此乃人之常情,你的老部下如今也算是一介富家翁了,想回乡安度余年也是其情可悯,你去吧,如果陛下开恩。老夫这里会给他们一个稳妥的安排。”
云峥笑着拱手道:“韩公体恤老卒。下官感激不敬,这就代他们谢过。”
庞籍挥挥袖子道:“国法不外乎人情,有些事情能通融自然会通融,如今武胜军的军权在陛下手里。确实该奏请陛下同意才是。你快去吧。”
云峥向庞籍施礼之后就打算继续前往紫宸殿。这个时候,皇帝应该在紫宸殿旁边的文华殿处理今日的一些奏折。
庞籍,韩琦文彦博等大佬走在前面。在转过大庆殿的时候,文彦博忽然道:“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头?云峥今日陛见到底要干什么?”
庞籍笑道:“必定是为了狄汉臣之事来的,他在广南和狄汉臣守望相助才能立下盖世奇功,这时候闻听狄汉臣有难,出手相助是必然之事。”
韩琦道:“如果是这样,倒也无妨,说起来狄汉臣并非奸佞小人,那些得自大理国的钱财他一文都未曾装进自己口袋,原本只想惩戒一下他而已,如今看样子已经有些失控了。”
文彦博叹息一声道:“云长生和狄汉臣都是性烈如火之辈,如果鞭挞过甚,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言官向来独来独往,我们对他们的控制向来很有限,陛下也不容许我们过多的干涉言官的事情,恐怕云峥此时,都在接受言官的诘问。”
大庆殿过后就是步花厅,两道长廊笔直的通到紫宸殿,文官在右,武官在左,这是国朝的规矩,自古以来中国都以左为尊,不过到了大宋就变了,变成了右面比左面尊贵,这其实就是言官的功劳,硬生生的用一口白牙扭转了天地乾坤。
云峥今天走的急,看都没看直接从右面向紫宸殿走去,一路上向认识的官员点头致意,看到鲁清源的时候甚至弯腰施礼,被鲁清源赶紧拦住,云峥此时的官职已经在老师之上,虽说回到家中用弟子礼见先生那是必然之事,可是这里是朝堂,上下尊卑还是要的,鲁清源是接受不起云峥大礼的。
和鲁清源交厚的官员虽然也发现云峥走错了,认为这是云峥对国朝礼仪不熟悉的缘故,加之云峥谦逊有礼,他们也就大度的不提这事,毕竟这是很小的几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用不着过多的指责,鲁清源作为人家先生,一定会说清楚的。
果然,鲁清源扶起云峥之后就轻声道:“你走错了,文右武左,你如今的实遣官职是云麾大将军,该走左面才是。”
云峥听了鲁清源的话,尴尬的笑道:“弟子这是第一次进宫,实在是不知道国朝礼节,让先生见笑了,这就转回去重新走。”
鲁清源笑道:“正是,规矩就是规矩,制定出来就是要人遵守的,你且去吧,明日我休沐,你来家中,我们师徒好久不见,你师母,师弟妹们很想念你,一起吃一顿便饭。”
云峥笑着答应,还说自己有广南野人赠送的猴儿酒,算不得好,胜在极有野趣,到时候带去一起品尝一番。
恭送走了先生,云峥也打算迈步回去,就听后面有人呵斥道:“如今这白玉阶也是粗鄙之辈可以走的么?”
刚刚迈步的云峥霍然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大胡子文官道:“在下不识规矩,确实走错了,但是本侯乃是堂堂三品云麾将军也不能让你对本侯稍有一丝尊敬吗?”
大胡子文官嗤笑道:“杀人屠狗之辈也配混进我辈行伍!听说你准备参加大比,也算是知道上进,虽说陛下会给你颜面,看在你钻山林的份上我等也不会说什么,如果你如此不分轻重,视国朝礼法如同无物,就莫怪我等弹劾你。”
大胡子文官乃是七品监察御史刘度,品秩不高权限却重,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可以说是天下事他们都会插上一脚。
大宋如今共有六位监察御史,刘度原本也不是如此刻薄之人,只是今天在朝堂他们弹劾狄青的奏折被皇帝强行压下,如今看到云峥那里还会有半点的隐忍。
不待云峥回答,另一位监察御史冯悦笑道:“粗鄙之人,就是粗鄙之人,放之山林驱虎吞豹尚可,想上金玉华堂,终究会贻笑大方。”
云峥愤怒到了极点,大吼道:“尔等焉敢如此欺人太甚!”
监察御史最喜欢激怒对方而后群起而攻之,见云峥暴怒,不但不畏惧,反而纷纷凑上前来出言讥讽,只有在这个时候,云峥才会出错,才会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
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着云峥几乎将天下间最阴损的语言用在云峥的身上,嘴上虽然说的恶毒,但是这些人的眼底却是清明一片,就等着云峥心神失守的那一刻。
邹同原本在紫宸殿等候云峥,陛下也非常想和云峥长谈一番,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派了小宦官去找,小宦官却禀报说文信侯正在被言官堵在右面的步花厅。
匆匆赶来的时候发现云峥面红耳赤,紧握双拳,浑身发抖的正在被那些言官用阴损的语言围攻,心中叫声不好,按照宦官吴云泰所说,云峥根本就是一头猛虎,如今被几只野狗围攻,哪里会忍得住,刚刚出口喊道:“文信侯莫要气恼。”
就听云峥怒吼一声道:“竖子焉敢欺我!”
只见他抡圆了右手,重重的一拳击打在刘度的下颚处,这一拳好生厉害,只见刘度弯曲的身子一下子被打的快要飞起来,一张嘴满嘴的牙就迸飞出来,而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冯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云峥胆敢在这里打人,平日里被他们激怒的官员不止云峥一个,看着他们暴跳如雷,自己就像一只猫在逗老鼠,一旦这个官员的心智崩溃之后,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慢条斯理的吞噬的干干净净。
那些人会大哭着向陛下求助,会怒吼着为自己辩驳,甚至会哀求自己不要再说,即使是狄青本人也会脸色煞白的站在当场一眼不发,只有云峥的反应似乎不对。
没等他把事情理清楚,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肺似乎已经离位,嘴一张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喷了云峥一身。
邹同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御史台这些人嘴皮子非常厉害,可是论到武力就差的太远,云峥虽然算不得高手,但是毕竟是在军中苦熬了三年,来到东京城之后又被压抑的厉害,这时候性子使发了那里还能忍耐得住。
转眼间地上就倒了一地的御史,他的大脚忘命的在这些御史的身上乱踩乱跳,邹同亲眼看见昏迷的刘度胳膊被云峥一脚踏断,剧烈的疼痛让他在昏迷中也不由自主的惨叫一声。
剩下的两个御史忘命的向大庆门跑去,一边跑一边用凄厉的声音喊救命!云峥在后面紧紧追赶,一拳擂在一个御史的后背的,这个御史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脸上被云峥狠狠地踹了一脚,见这家伙满嘴的牙齿不保,这才继续去追杀剩下的那个御史。
庞籍匆匆赶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肝胆俱裂,云峥满身鲜血,地上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御史,云峥红着眼睛搬着这家伙的一条腿,脚下踏着另外一条腿,似乎准备将这个御史从两腿中间劈开!
韩琦脸色发青,瞅着那个屎尿齐流的御史心底发寒,大吼一声道:“住手!”
云峥似乎被唤醒了,冷冰冰的瞅了一眼韩琦,将自己的官帽往他的怀里一塞,而后就背着手站在步花厅的外面等候处置,只是含腰拔背将脊梁骨挺得如同标枪一般,似乎没有半点的悔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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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战争创伤综合症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生老病死好明白。爱别离苦就是相亲相爱的人往往分开,恨憎会苦就是不喜欢的、烦的、恨的人往往相遇、相伴,求不得苦就是想得到的东西得不到,五阴炽盛苦就色、受、想、行、识五种**很强烈,如火一样烧着人,使人感觉很苦。
这些苦前四种主要是**的,由**转为精神。后四种主要是精神上的,而爱苦、相思苦往往与恨憎会苦相伴。也派生出求不得和五阴炽盛苦。所说人生是苦,不是说人生没有一点不好的,只是说有这五种苦,谁都免不了,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
“大师,您说这种痛苦谁都避免不了,那么圣人是如何规避这些劫难的?朕听说圣人能够开宗明义,喜乐万万年,却无烦恼这是真的吗?”
“贫僧三年来游历天下,所见所闻者无不充满痛苦,见不到人世间真正快乐的人,越是智者就越发的痛苦,看得深远之人痛苦忧惧往往就会加倍的找上门来,无人能够得解脱。”
赵祯笑着点点头,对面前的这位高僧很是礼遇,赵家人其实不太信佛陀,他们的祖庙里供奉的也都是道教祖神,面前的这位僧人却不由他不尊敬,正是这位僧人背着一把怪模怪样的铲子一路游历,一路救死扶伤,包拯在应天府发现这位僧人救济灾民不遗余力,宁愿自己嚼食草根也要把省下来粮食给那些饥饿的灾民。
他将应天府的僧人和寺庙组织起来。组成了庞大的救灾团,在灾害最严重的时候给了官府最大的助力,如果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好多灾民根本就等不到云峥从广南运来粮食。
所以包拯就上书皇帝,要求皇帝嘉奖这些在救灾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僧人。
赵祯原本没有在意这位僧人,只想三言两语嘉奖之后就让僧人离去,等他和僧人会面之后,才发现这位胖胖的僧人真的是人间的一位智者,言语间很有道理,和自己见过的其他僧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于是不知不觉的就多说了两句。
“陛下。大事不好,文信侯发狂了!”邹同匆匆的走进大殿之后气喘吁吁的道。
赵祯愣了一下道:“发狂?他如何发狂?又因何会发狂?”
邹同跪在地上快速的道:“文信侯原本好好的等陛下召见,还和平章事,参知政事交谈。也没问题。听说还和自己的老师鲁清源订好明日去拜访的约定。
结果文信侯走错了步花厅。该走左面的走右面去了,被他老师鲁清源纠正过后就打算重新走左面,结果监察御史刘度等人就开始指责文信侯。话语不中听,结果文信侯就发狂了”
赵祯皱着眉头问道:“结果如何?”
“六位监察御史生死不知……”
“什么?”
赵祯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想立刻赶过去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监察御史死了,这绝对是大宋黄巢自立国以来最大的丑闻。
想到这里就对僧人道:“五沟大师,请你暂且去相国寺休息,改日再聆听大师**。”
五沟和尚站起来合十双手施礼道:“善哉,善哉,贫僧到底晚了一步,以致酿成如此惨祸。暴戾之毒已经深入骨髓,但愿我佛慈悲能保佑他安然度过劫难。”
赵祯看了一眼五沟和尚道:“大师何出此言?”
五沟再次施礼道:“贫僧此次入京,并非是为了陛下的嘉奖,而是为云峥而来,早在蜀中的时候,云峥心中杀人的**已经非常强烈,他解决事情的方式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只是后来跟随彭蠡先生读书,用圣人的微言大义勉强压下心头的恶念,如果他一心读书,书中的仁善意自会慢慢弥平他胸中的杀意,可惜他就去了西夏,贫僧担心他制造杀孽匆匆的跟去了西夏,结果晚了一步,他在西夏已经造下无边的杀劫。
回到大宋之后,贫僧待与他说法解他心魔,却偏偏遇上崆峒山盗匪,稍有好转的云峥又率部与盗贼厮杀,崆峒山一战,尸积河谷,以致水流不通。
贫僧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当时的云峥堪称一个专司杀人的修罗王,他心中的杀意滔天,几乎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回到蜀中,贫僧与他朝夕相处三月有余,日日诵经**,在此过程中他还诞育了一个孩子,于是乎他感念佛恩,部下代替他剿灭了蜀中盗贼,造福蜀中百姓,如此杀劫与他无干。”
赵祯不等五沟说完,冷冷的说道:“结果他去广南平叛,在尸山血海中又变成了一个杀人魔王?”
五沟点头道:“正是如此,贫僧在襄阳见到云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魔王,心中杀意滔天,虽然他掩饰得很好,贫僧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疯狂。如此杀人魔王,非大宋之福,请陛下早下决断才是。”
赵祯的身子抖了一下,看着五沟道:“你要朕杀了他?”
五沟和尚施礼道:“如今他入魔已深,贫僧想要救他恐怕也无力回天,杀了他对他也是一种解脱。贫僧愿意为他诵经三年,助他早登极乐世界。”
赵祯瞅了一眼五沟,对邹同道:“送大师出宫去吧!”
五沟也不多说话,再次施礼之后就离开了大殿,赵祯瞅着五沟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道:“云峥啊,你还真是仇人满天下啊。”
不等赵祯去步花厅,庞籍等人已经来到了赵祯面前,韩琦将当时的场景重新给皇帝叙述了一遍,当赵祯听到刘度冯悦等人虽然受伤严重,却没有性命之忧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这事情该如何处理?我大宋可有先例?”赵祯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庞籍出班启奏道:“我朝立国将要百年,还没有明目张胆殴打御史之事,此为第一宗,老臣以为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如何严惩?刚才有个和尚告诉朕说云峥已经入魔,杀意难以遏制,应当快快杀掉,你们以为如何?”
庞籍愣了一下道:“此次事端御史刘度也有过错,如何能把责任全部推到文信侯身上,再说,按照我大宋律法,云峥也罪不至死。”
赵祯的脸色和缓了一些道:“着云峥入殿自辩!”
“陛下,云峥狂性大发,此时不宜见驾,不如将云峥囚禁于大理寺,待他神智恢复清明之后再询问不迟。”出班说话的人正是濮王赵允让。
“让他上殿吧,让朕看看他到底疯到了什么程度。”赵祯没有理会濮王的建议,命侍卫将云峥带上来。
不大工夫云峥背缚双手走了上来,给皇帝见礼之后,就站在一边抬头看和大殿的藻井一言不发,脸上甚至连悲喜之意都没有。
“说话!朕听着呢,堂堂的云麾将军文信侯在皇宫殴打六个手无寸铁的御史,致使他们个个带伤,文信侯,你好大的威风啊!”
云峥见皇帝发问,无奈的回答道:“罪臣今日进宫,一来想问陛下求个恩典,放那些武胜军老卒回乡,二来想和陛下说说狄公的事情,结果走错了步花厅,被御史辱骂,罪臣一时没忍住就出手了,事已至此,罪臣没什么好说的,怎么处置罪臣都好,请陛下看在武胜军老卒为国鏖战一场的份上放他们还乡去吧。”
云峥满不在乎的态度把赵祯气乐了,嘿嘿笑道:“你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功夫替别人求情?”
云峥摇头道:“自家人知自家事,广南归来之后,罪臣心中的杀意已经很难控制了,为了不让自己犯错,微臣立刻交出了武胜军,归来大典之上,耳听得那些百姓讥讽武胜军的话语,微臣差点命大军攻击了,当时唯恐出岔子,就快速的离开了现场,这些天在家中胡天胡帝,在勋贵将门家中狂赌,就是为了磨灭杀心。
本来还想过一阵子压抑了杀心,再觐见陛下,但是没法子,武胜军老卒的事情如果不解决,他们就会被分散到各个军营里去了,狄公从大理国回来也是麻烦满身,如果再不出门,就对不起自己的袍泽了,不得不走一遭皇宫,结果到底出事了。”
赵祯愣了一下道:“还真有此事?”
云峥点点头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您只需问问那些从战场回来的老兵就知道微臣此言不虚,进入战场人的精气神都高度紧张,时刻处在戒备状态,武胜军中归来的老兵中,一定有不愿意睡帐篷,却喜欢睡树上的人,好些人没有人站岗就根本无法入睡,手里没强弩和刀子就一刻不得安宁,身后只要有人靠近,就会不由自主的发起攻击。
微臣和那些兵卒不同,可能是主帅的原因,只要被撩拨,就会立刻反击,不杀死对手就浑身不舒服,今日幸亏是在皇宫之中,微臣手无寸铁,只能拿拳头招呼,如果在外面,微臣会先拿强弩攻击,而后扔火药弹,最后再拿刀子将他们的人头砍下来。”(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三十一章战争是疯子的领域
赵祯咕咚的咽了好大一口口水,他甚至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当他发现大咽口水的人不止他一个的时候,这才好过一点。
转过头朝站立在阴影里的陈琳望去,见自己最信任的人缓缓点点头,他才瞅着云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何别人没有这样的症状?”
云峥苦笑一声道:“这种症状从古至今就没有断绝过,到了具体的人身上就有具体的表现,白起嗜好杀人,是因为为了压制恐惧,王翦嗜好狩猎,是为了能长久的保持杀戮之心,李靖为什么喜欢到处游荡,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发疯的样子。
唐太宗为什么会夜夜惊梦,也是一种症状,据微臣所知,还有平日里是威武的大将军,到了夜里却喜欢穿女装被别人鞭挞,最恐怖的是有些人甚至会出现阳亢症状,一刻都离不开女人,没有女人的时候,甚至会用母牛代替。
微臣到现在只是想杀人,看样子病的不算太重。”
云峥的话一说完,满大殿都是吸气的声音,这里的人都是饱学之士,很快就能根据历史记载或者野史记载找到相对应的人物,赵祯也是如此,他们发现云峥似乎并不是在胡说八道。
“狄卿家如何?”赵祯马上就想起了狄青。
“陛下难道不觉得狄公喜欢戴着面具上战场有问题吗?每到冲阵的时候,狄公都喜欢将自己装扮成鬼怪。下意识的认为杀死敌人的是鬼怪,不是自己,微臣也试过面具,结果发现那对微臣没有用处,微臣还是喜欢看血流漂杵的战场!”
“我大宋难道就是靠着俩个疯子才能打赢这场仗吗?”濮王赵允让阴测测的质问道。
云峥嘿嘿笑道:“还真是这样,越是名将就越是疯的厉害,如果不疯白起为何会在长平之战杀光方圆三百里的人,最后坑卒四十万。
如果不疯,谢安为何会想着用八万人击败苻坚,如果不疯。侯君集为何会在唐太宗最鼎盛时期图谋造反?如果不疯。你以为我会带着一万多人和商贾去偷袭坚不可摧的升龙城?如果不疯,狄公因何会攻袭大理国?最后还坑卒三万?
你再看看李元昊,再看看角厮罗,再看看没藏讹庞。有一个不疯狂的人吗?濮王殿下。战场是疯子的领域。”
“胡说八道!”赵允让被云峥反驳的怒火冲天。但是在云峥阴测测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韩琦面无表情的道:“战场上尸横遍野,生死搏杀间确实容易引起人的情绪波动。但是你这样说未免过于以偏概全,自以为是了。”
云峥笑道:“参知政事可知道好水川之败你败在何处?”
韩琦面色一白,而后一字一字的道:“老夫败在轻敌冒进!”
云峥摇摇头道:“不是的,两军交战中不中计其实不重要,十万对十万,又是在大平原之上,其实算不上中了埋伏,如果中伏的是武胜军,这样良好的两军决战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到时候谁赢谁输老天才知道。
李元昊那个疯子用三千骑兵冲击你的大营,眼看被参知政事合围逼死,却不料李元昊亲自带军冲锋,并且在军中树立两杆大旗,指挥军队,让您的大军变得混乱,最后造成自相践踏,才会导致最后的惨败。
一国之君亲自冲阵,这本身就是一种疯狂的行为,乱军之中能杀死他的武器太多了,八牛弩,神臂弩,投石车,神火飞鸦,将士手中的弓箭,刀枪,就算这些没能杀死他,从马上栽下来也会折断脖子,当年檀渊之盟之前,辽国大将萧挞凛就是死于意外,这才给了寇准可乘之机。
你那次战败,其实败的无话可说,李元昊太疯狂,他的运气也太好了,但凡他本人出一点点意外,那场战争就该是西夏的灭国之战,参知政事,在战场上,一个清醒的人是如何也打不过一个生死不顾的疯子的。”
韩琦盯着云峥问道:“你说老夫输在不够疯狂?”
“确实如此,如果当时参知政事够疯狂,就应该彻底抛弃任福、桑怿两部,任由他们在敌军中挣扎,集中所有兵力对付李元昊,只要杀死或者擒住李元昊,在当时的态势下,就算是彻底抛弃掉任福、桑怿也会是一场大胜。
可惜啊,就因为您顾惜袍泽之情,不愿意抛弃任福、桑怿才让李元昊有机可乘,让他用少数兵力拖住了你,却用大部分的兵力去围剿任福、桑怿两部,得手之后,再前后夹击与你,你焉能不败?
战场之上就不应该有过多的感情,您心里只该有胜负二字,如果能谋取一场战争的胜利,爹娘老子身陷重围都不应该救!”
云峥说的兴起,转过身要韩琦帮他松开绑绳,还问已经傻掉的邹同要来一大块木板,用笔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好水川之战的态势图。
口沫横飞的将整个战场态势重新演化一遍,最后对看得入神的皇帝赵祯道:“陛下,战场是一个无情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之说,这些话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将军如果对自己都不够狠,您如何指望他能凶狠的对付敌人。”
赵祯对军事一窍不通,看看一脸灰白的韩琦,再看看若有所思的庞籍,至于赵允让等人更是不堪,在军事领域,大宋朝堂或许只有狄青能臧否云峥。
赵祯慢慢道:“难道说咱们大宋国朝,今后只要发生战事,就需要派你们两个疯子前去是也不是?”
云峥拱手道:“如此一来战胜敌军的胜算最高,疯子可以领军出战,但是却不适宜在平时统军,一支军队很容易沾染主将的性格脾气,天知道会把军队变成生么样子。如果陛下派出去的军侯都能把军队训练的强大起来,军队在平时确实可以交给文官统带,战时由陛下拜将即可。
只可惜他们弄不好,大宋白白有两百万军队,人数最多,战力却最弱,以至于我现在杀气都无处可泄,只能拿监察御史来练手。”
赵祯似乎没有听见云峥最后说拿御史练手的混账话,他的心思全在云峥说的大将其实没必要在平时统带军队这句话上,追问道:“你这些话何解?”
云峥拱手道:“陛下,微臣的意思是只要像振武校尉周同他们这样的军侯有三五百个,大宋用不着养那么些军队,按照微臣的估计,常备军五十万足够了,战时如果再能动员五十万后备军,就足够我们打一场灭国之战。”
“陛下!请给为臣做主啊——”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冯悦推开搀扶他的宦官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大殿,吼了一声之后就放声大哭,似乎受尽了人间的苦难。
几个人中间只有他受的伤最轻,肋骨断了两根,吐了几口血,被御医用金针一扎就醒过来了,听闻云峥正在大殿里受审,赶紧走过来喊冤。
赵祯见冯悦披头散发的模样凄惨,就让内侍给他找了一个圆凳坐上,见冯悦停止了哭泣指着云峥轻声安慰冯悦道:“你惹谁不好,非要去惹一个疯子,他如今在癫狂状态,朕怜惜他为国杀敌立功,不忍心处罚他,等他病好了定然重重惩处。”
“疯子?”冯悦非常失礼的追问一句,他刚才还听见云峥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军阵国事,怎么一瞬间就变成疯子了?
庞籍喝道:“步花厅不是朝堂,谁给你们在那里质问一位三品大员的职权的?监察御史的职责是在朝堂上,不是在步花厅。”
冯悦听了庞籍的话,再联系到皇帝刚才和稀泥的说法,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了其余几位受伤的同僚,刘度的伤最重,不但嘴里没几颗牙了,而且一条手臂也折断了,胯下那些部位似乎也不太妥当。
向来只有监察御史把别人逼死的份,何来别人逼死监察御史的事。
他强忍着胸腹的疼痛站起来道:“监察御史有风闻奏报之权,有当堂诘问之权,云峥飞扬跋扈,桀骛不驯我等因何不能质问之?国朝开国以来,胆敢殴打监察御史者恐怕只有文信侯一人吧?如果今日不处置文信侯,监察御史的颜面何存?今后一旦有诘问之事,是否谁都可以殴打监察御史?如此模样的监察御史微臣不做也罢!”
说完话就吃力的跪在当地,虽然胸腹骨折之处痛彻心扉,他依旧不肯站起来。
庞籍叹息一声,冯悦的可能惊惧过甚,连弹劾武将的方式都忘记了,飞扬跋扈和桀骛不驯从来就不是弹劾武将的话,如果一个武将不飞扬跋扈桀骛不驯开始变得和蔼可亲的时候,才该是御史言官弹劾他邀买人心的机会,这样的话其实是在夸云峥没有半点的野心。
果然不出庞籍所料,赵祯皱着眉头道:“云卿刚刚经历生死鏖战,他此时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朕说了,等他病好了定然会严加惩处。”(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