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六十章 无题
朝廷新任命的知府到了菏泽，清舒就将手头上的事都交给了他。
清舒说道：“知府衙门我给留有二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应该能对付几个月。”
几个月以后就该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了。其实原本知府衙门库银里只三万多两银子，剩下的十七万两银子都是从甄果成以及知州那儿抄来的。
见她留下了二十万两银子厉知府压力骤减，有了这笔钱接下来的工作也能顺利展开了。
清舒没任过地方上的官员，接手了菏泽的公务以后才知道这事情有多繁琐，只是再繁琐也得处理。所以这两个多月她真的忙得欢天暗地的，连女学那边都顾不上了。
现在衙门的事都交出去了，清舒也将重心都转移到女学上了。
休息了半天，清舒就去了女学找了新任的山长羊先生。这位羊先生在文华堂任教三十年，性子温和很得学生们的喜欢。这次来菏泽不是小瑜硬性指派，而是她知道这事后主动请缨的。至于原因没说，不过她能主动来这儿清舒还是很高兴的。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教学丰富的老先生来管着菏泽女学，相信女学能在最短的时间恢复生机。
清舒问道：“羊先生，学生们都返校了吗？”
孙曼的事一闹出许多的学生退学。当时清舒也是分身乏术所以这事暂时搁置了，等羊先生来了以后就将这事交给了她。
羊先生笑着说道：“菏泽城内的学生都已经被我劝回了，不过下面县的学生大半没回来。”
清舒说道：“这个不着急，等女学的事上了正轨后再去劝她们回来。先生，女学先生缺了什么你跟我说，我来解决。”
羊先生蹙着眉头说道：“其他都还好，就是缺女先生。这里的女先生有一些水平太差了，所以我进行了一场考核，没通过的都被我辞退了。”
这些女先生有些纯粹就是靠着关系进来的。考核的时候，有的竟然交白卷当时将羊先生气得够呛。
清舒点点头道：“少了就招，菏泽招不到就去其他州府或者省城招，只要咱们给的待遇好总有人来的。“
羊先生就等这句话了，笑着问道：“大人，那你觉得该给她们什么样的待遇？”
清舒笑着说道：“你是女学的山长这个事你斟酌就是，不用问我。我再拨一万两银子到女学，这钱你好好用。”
这个结果让羊先生很满意。
与羊先生谈完清舒就叫了苏培，看着亭亭玉立的苏培她很欣慰：“怎么样，在这儿还呆得习惯吗？”
青山女学分校会不定时派人下去考核，苏培经常出去的，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这次清舒特意调苏培过来也是负责后勤的饿事宜。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她的目的是想让苏培接替羊先生的位置。
苏培点头道：“挺好的。山长，这里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些女子真是太可怜了。”
不仅可怜还倒霉，碰到那么一群丧心病狂地的畜生将她们的一辈子都毁了。苏培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恨不得将这些人锤死。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羊先生年岁大了在这儿呆不了太长时间。在此期间你好好跟羊先生学，将来这幅重担就要交到你手里。”
苏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半响后赶紧摆手说道：“不行，山长，我不行，我做不来。”
清舒说道：“难道你觉得自己连孙曼都不如吗？”
“老师，我肯定比孙曼好，但我学识有限胜任不了山长这个位置。老师，我管着女学的杂事就可以了。”
清舒问道：“那你觉得孝和郡主的学识好吗？”
苏培没法说吃违心的话，因为孝和郡主学识真不咋样，不过交际能力那是没话说了。苏培婉转地说道：“山长，孝和郡主不仅是国公爷的女儿，身上还有皇家血脉有大长公主撑腰。”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那你也有我跟皇后娘娘撑腰啊！你的靠山并不比她小啊！”
“这些年你也从没放弃过学习，你的学识不比文华堂毕业的学生差。而且作为山长最重要的是管好女学引导学生独立自强，学识反倒在其次。”
见苏培还在犹豫，清舒说道：“苏培，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听到这话，苏培咬咬牙说道：“山长，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清舒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女学这边都安排好了，清舒又去找了娄先生：“先生，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可有改变想法？”
娄先生说道：“有五个特别顽固，说女子就该从一而终不能和离，我已经将她们隔开教导了。剩下的十四个，有六个看了几个孩子被亲爹后娘虐待受了很深的刺激一直想要回去；另外八个有些松动，再留一些时间应该能让她们改变想法的。”
“将那五个特别顽固的送回去吧！”
娄先生有些着急，说道：“夫人……”
清舒说道：“已经两个月了都不能让她们松动说得再多她们也听不进去了，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娄先生，有件事我想求你。”
娄先生闻言有些惶恐，躬身说道：“大人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清舒说了菏泽女学缺人的事：“你在省城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哪些先生品性好可以来女学任教，我希望能请几位先生来女学授课。”
娄先生以前在省城济南教过学，去年他丈夫身体不好就回了菏泽老家。她也是个闲不得的人，回来后想进女学继续教学却没想到孙曼拒绝了她。在菏泽呆久了也听说了女学的一些事，打听情况的时候被发现一家人还被警告了。她气得不行想去京城，丈夫跟儿子怕惹出祸端不让她管这闲事。为一家人着想她没冲动行事，而是准备暗中调查然后将这些事写信告诉在京城的朋友。没想到信还没寄出去清舒就过来了。
听到这话，娄先生说道：“我给你拟一个名单，这里面有几个是我多年的好友，教学经验都很丰富。”
“先生，那请你将她们从教年数、性格、擅长的科目以及家庭背景都写上。”
“好。”
第两千六百六十一章 引导（1）
菏泽的公务交给了新任知府，女学也有羊先生跟苏培，清舒这次来菏泽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在离开之前，清舒与娄先生说道：“你安排下，我明日要给她们讲课，然后派人送他们回家。”
娄先生巴不得呢！要说女子独立自强的典型人物，普天之下那是非清舒莫属了。
这些女子的家人有些来好几趟了，是她好说歹说才将人稳住，不过时间越长来的人越多。
到第二天，清舒穿着一身官服带着戴莲与宁茵茵出现在课堂上。羊先生倒还好，见过清舒好几次穿官府的样子，但在屋里等候的十四个女子却吓得不行，有六个甚至还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清舒摆摆手说道：“起来坐下吧！”
十四个女子有些还是不敢坐，有些屁股只敢挨着凳子，可见她们心里有多紧张与害怕了。
清舒特意穿这身官服自有其用意的，她坐下后说道：“你们跟着娄先生也有两个来月了，与我说说对于这段时间看到的有什么感想？”
众人不敢吭声。
清舒看着她们，问道：“是没有还是不敢说？”
见众人还是不吱声，戴莲说道：“大人明日就要回京了，你们若是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问题就问。若是错过了，以后你们再没有机会了。”
她这次回去就跟那畜生和离了，她爹知道不仅没同意还威胁说敢和离就当没生她这个女儿。可惜，戴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以前是没处可去所以再痛苦也只能忍着，现在有了去处她怎么可能再留下，留下来会被打死了，她还年轻想好好活。
清舒看到其中有个脸圆圆的女子欲言又止，朝着她说道：“你有什么问的尽管问，你放心，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追究的。”
这圆脸女子问道：“大人，娄先生说我们该学会独立，学会自强。我想问问，什么是独立自强，是不是要跟你一样做官才算。”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说做官才是独立自强。而是说你脱离了父母以及夫家靠你自己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青山女学你们听说过吗？里面的学生会学习各种的技能，比如算账、刺绣、做饭、酿酒，剪花等等，学好了等毕业就可以找相应的差事。她们不用靠别人，只每个月的工钱就能养活自己。”
这女子继续问道：“可女子总要嫁人的。嫁了人，一样得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谁说嫁了人就得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我也嫁了人生了一对儿女，但我仍当着差啊！”
“我听说你夫婿事次辅大人，你跟他都忙那孩子谁管教？”
清舒说道：“我给他们请了老师，我下差回家也会教导他们，休沐的时候会全天陪着。”
圆脸女子蹙着眉头道：“只晚上教导他们，孩子能教好吗？”
清舒笑着说道：“我两个孩子读书很刻苦，性子也很开朗，并不比别家的孩子差。”
红姑在旁说道：“大人，你这话太谦虚了。”
说完，红姑看向那圆脸的女子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家少爷跟姑娘都很优秀。少年今年下场，以他的学识肯定能中秀才的。姑娘是以第一名考进文华堂，这些年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圆脸的女子不相信地说道：“真的？”
红姑不高兴地说道：“自然是真的，只要在京城一打听就知道了。不过这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我家夫人白天忙完府衙的事晚上要教导孩子，每天都是戌时末睡觉卯时二刻起床，二十年来从没变过。”
一个穿着竹青色衣裳的女子很是不解地问道：“你夫婿既是次辅，你完全可以留在家里养尊处优为何还要这般辛苦？”
清舒说道：“留在家里养尊处优就是好了吗？我不这么觉得。若是辞了差事留在家里，那我就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了。他不喜欢我经常出门，那我就得呆在家里；他不喜欢我的闺中密友，我就不能跟闺蜜逛街游玩；甚至他要纳妾，我也不能反对。”
红姑暗笑。为了劝说这些女子夫人竟诋毁老爷，也不知道老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圆脸女子问道：“可你就是不辞了差事，他要纳妾你也不能反对吧？”
“为什么不反对？他若是敢纳妾我就跟他和离。我自己当着差，又有丰厚的嫁妆，离了他一样过得很好。反观他，若是跟我和离肯定再找不着比我更贤惠贴心的妻子了。”
在场的女子：……
头回见这么夸赞自己的女人，她们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嗯，不愧是能当户部侍郎的女人。
其中一个清瘦的女子说道：“你有人撑腰又有丰厚的嫁妆自然是不怕和离。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没人撑腰，若是和离了就无处可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姝。”
清舒反问道：“你们没有嫁妆吗？”
姚姝点头说道：“有，但我夫家走生意失败了，我都拿出来贴补窟窿了。我娘家现在都不敢让我进门，我没钱又还有两个孩子，和离了能去哪里又靠什么生活。”
“你丈夫呢？”
姚姝垂着头说道：“我丈夫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不过他已经考中了秀才，现在在为下一次的乡试做准备。他还说等他考中了举人以后就再不用我操劳了，让我以后安安心心享福。”
清舒问道：“你信这话吗？
姚姝没吱声，她以前信，但娄先生给她列举了许多真实的案列，这些案列里的女子结局都很凄惨。她还亲眼见了其中一个受害者，所以她害怕自己也会步那些人的后尘。可同时又心存奢念，想着也许丈夫就是例外呢！前两年她一直靠着这个信念支撑着，可现在却是怕得晚上都睡不着。
戴莲很不客气地说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等你男人考中举人，他第一件事就是休妻，然后重新娶个年轻漂亮家世好的妻子。什么让你享福，不过是骗你为她当牛做马了谎言而已，你还真信了。”
第两千六百六十二章 引导（2）
姚姝很纠结，她既害怕将来丈夫考中举人抛弃她跟两个孩子，又害怕和离。和离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一是娘家不支持，二是她没有谋生的技能，三和离后可能带不走两个孩子。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舍得丢开不管。
清舒也看出她的纠结，说道：“你刚说了你男人是秀才。既有了秀才功名完全可以开馆收学生，这样就可以一边教导学生赚束脩贴补家用，一边继续念书准备下次在考。可他怎么做的？他无视你的辛苦，只会给一些没有用的口头承诺，你若信了这些话等待你跟两个孩子的必将是死路。”
姚姝仰头看着她。
清舒直视她，说道：“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姚姝没吱声，沉默其实也代表认同。
清舒朝着众人说道：“我跟你们讲讲我娘的故事。我外祖父靠着做海运生意发家，十年不到积累了巨额财富。可惜一次意外我外祖父没了，只留下我外婆与我娘。孤儿寡母的哪能守住那么大的产业，所以最后我外婆就带了一些傍身的银子回了老家。”
说完这话，清舒看着姚姝说道：“在老家，我娘遇见了我爹。我爹当时也是个秀才，不过他是个穷秀才，是家里倾尽所有供了他出来。”
姚姝忍不住说道：“后来呢？”
“我娘是个很贤惠的女子，不仅拿着嫁妆无怨无悔地供着我爹念书，还供养着我祖父一家子。可就这样她们还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说到这里，她轻笑道：“因为我不是儿子的原因，我祖母很不喜欢我，每次回乡下都找各种理由训斥打骂我。有一次就因为我踩坏了几颗菜，拿着木棍追着我打，打得我身上都是淤青。”
当然，这都是上辈子发生的，这辈子林老太太想打她也抓住人了。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竟有那么一段不堪的童年。
姚姝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娘呢，就由着她打不管？”
清舒摇头说道：“她当时在县城，没回乡下。后来我与她说这件事时，她不仅没为我讨个说法，还说肯定是我不听话惹了祖母不高兴才打我的。我当时反驳了几句，她就骂我不听话还说祖母是长辈打骂我也得受着。”
下面的女子有些脸色微变，因为她们也对自己的孩子说着类似的话。
清舒说道：“若是我做错了事怎么打骂都行，可就因为我是女儿家就得忍受她们的轻视与辱骂，凭什么？儿子又如何，难道儿子就一定比女儿强？我不信这个邪就求了我外祖母拜了老师，然后考进了文华堂。”
姚姝问道：“那你爹娘后来怎么样了？”
清舒面露苦涩的笑容，那模样让人看着都心疼：“我爹进京赶考，不想被忠勇侯崔家和离在家的大姑娘所看中。她想要嫁给我爹，所以容不下我娘这个拦路虎，就暗中派人要置我娘于死地。”
“我爹头次会试落榜，第二年贵妃生子皇帝下圣旨要开恩试。我娘得了消息就去了当地最负盛名的寺庙上香，祈求菩萨保佑我爹能考中。却没想到马车被崔氏的人做了手脚，跌落悬崖。”
下头的女子都面露惊骇之色。就因为看中了别人的丈夫就要置人家于死地，这也太恶毒了。
戴莲紧张地问道：“大人，那你娘后来怎么样了？”
“我外祖母花费重金找人搜山，然后发现了马车以及一些尸体的残骸。官府判定我娘被野兽吃了，我祖父祖母就赶紧写信将这事告诉了我爹。然后我爹在殿试以后就娶了崔氏。”
说到这里，清舒面露嘲讽道：“我娘嫁给他以后，花费重金给他宴请名师，并且事事都依着他。结果得知我娘死了，他连回来看一眼都没有就另娶他人了。”
这样的男人，太过凉薄了。
姚姝不由联想到自己，当下有些胆寒：“大人，你娘就这么没了？”
清舒说道：“没有，她摔下悬崖被猎户救了，只是她失忆了。我外婆知道是有人要害她，所以找到她以后也不敢对外声张。当时想着我爹快要下场了，怕影响到他准备等会试以后再写信告诉他。却没想到只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另娶了。得知我娘没死他急匆匆地赶回来，还异想天开让崔氏做大，让我娘做平妻。”
众人都惊呆了，平妻只是说好听些实则还是妾。
清舒继续说道：“我外祖母觉得这事蹊跷，然后就查出害我娘的是崔氏。之后又派人去京城，这才知道崔氏已经怀孕数月。算下月份两人殿试前就有了苟且。我外祖母怕崔氏还要害我娘，拿着我爹偷娶的把柄让他跟我娘和离了，然后带着我娘跟妹妹偷偷去了福州，隐姓埋名地在那儿生活。”
姚姝不由问道：“那你呢？”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想躲躲藏藏一辈子，我要堂堂正正做人，所以我留在了府城念书。进了文华堂后得大长公主赏识进了礼部当差，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说完这话，她看向姚姝说道：“我娘当初是运气好，得人相救才活了下来。而我早慧并且不愿逆来顺受，所以才能不受我爹的压迫与摆布，不然的话我们母女三人坟前的草肯定有树那么高了，所以你不要去期待你男人考中举人就能过上好日子。”
姚姝忍不住哭了起来。
清舒看向在场的人，说道：“还有你们，别想着委曲求全就能换来对方的尊重。我娘为了我爹差点掏空了我外祖家，但我祖父祖母不仅不感激还嫌她是商户女，我爹考中举人后还替他委屈。若是还像以前那般毫不设防一味地付出，到头来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你们的孩子。”
有孩子且在夫家过得不如意的人，听到这些话大为震动。
清舒见一部分听进去了，继续说道：“你们既然生了她们就该保护好她们不让人欺负，而不是让她们忍冻挨饿由着他们被人打骂，若如此你们就不配那一声娘。”
这话一落，那几个本就万分愧疚的的女子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第两千六百六十三章 引导（3）
有人认同清舒这些话，自然也有反对的。这其中一个叫吴婷婷的女子说道：“大人，我们若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就和离丢下孩子不管，那才真不配做这个娘。”
清舒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独立不依赖别人而活，并没说要你们和离。”
“和离与否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就像姚姝，可以要求她男人去开馆赚钱养家糊口，若是不愿意就让他将你填窟窿的嫁妆还给你。”
吴婷婷冷嗤一声说道：“她男人都考他养活哪还有钱给她？再者逼迫他开馆赚钱，到时候他动手怎么办？就姚姝这身子骨，可禁不起他动手。”
清舒说道：“老实的怕凶的，凶的怕横的，横得怕不要命的。只要姚姝敢豁出去她夫婿自会老实听话，不然别说科举秀才功名都保不住。”
许多男子打着科举的名义吸干妻子跟儿女的血，对这样的人真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不敢动手被吸血，只能说可怜之人也有可悲之处了。
吴婷婷说道：“豁出去，说得简单，她还有父母跟孩子。”
清舒冷冷地说道：“不豁出去她就只两条路，第一条路是她丈夫没考中举人她劳累过度早死；第二，她丈夫考中举人，她退位让贤。不管哪一条路他丈夫都会再娶，她两孩子有了后娘，能否成大成人就看运气了。”
说完，她看向吴婷婷：“我将你们召集来，是因为女学向你们教导了错误的东西，我希望能改正不再让你们稀里糊涂地过完此生。但你们的人生你们得自己负责，做什么选择就承担什么后果。就如我当初不愿跟着我外祖母去福州而是选择留下，哪怕在京好几次都差点被崔氏给害死我也从不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同样，你们想改变当下的处境我会尽力帮你们，但你们选择继续为夫家当牛做马死而后已我也会尊重。“
她只帮值得帮助的人，像戴莲跟宁茵茵这样的，可冥顽不灵的她也不愿浪费时间直接将人送走。
吴婷婷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清舒起身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若是以后遇见了难事可以来女学找苏管事，只要合理范围内她会帮你们的。”
像希望帮着和离或者找份糊口的差事甚至寻个安全的住所这些苏培都会帮，不过若是对抗夫家跟娘家这些是不可能插手的。自身不强硬，别人是帮不了的。
吴婷婷还想在说，阿千一记眼刀子过来她喉咙仿若被人掐住了，到嘴边的话都给硬生生咽回去了。
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喉咙火辣辣的，清舒喝了两杯水才好些。
红姑问道：“夫人，你小时候真的被你祖母打得浑身青紫吗？”
“自是真的，我没必要编瞎话骗他们。”
红姑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是怀疑夫人说假话，而是夫人小时候那般可爱她怎么下得去手呢！”
清舒莞尔，说道：“我小时候圆滚滚的像个球，而且性子叛逆又是个姑娘，我祖母嫌得不行。见我不听她的话，下手自然不会手软。”
阿千冷哼一声说道：“孙子是宝孙女是草，可她那几个孙子现在哪一个不是靠你。”
也就那老太婆早死了，不然就让她睁大狗眼看看如今夫人有多风光。不过想想这老太婆早死也是好事，至少不会膈应夫人。
清舒摇摇头说道：“其实孙女培养好了一样能为家族争光，只是世人短视就觉得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养得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上千年形成的观念，也不知道何时能改正。
阿千却是说道：“若是朝廷之中多几个像夫人这样的女子存在，那些世家大族也会开始培养有才能的女子。”
对世家大族来说最重要的是家族的延续，主事人的性别在其次。至于说女子嫁人，既有大才能姓王家族留在家里招赘就是。
清舒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只有让世人看到女子做得不比男子差他们才会改变想法。”
巧的是当日傍晚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不是一封信而是五封信。清舒最先拆的是福哥儿的信，看到他在信里说现试通过且考了第二名她很高兴。
阿千知道后夸赞道：“少爷考了第二名，竟然越过了兰澄，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清舒也比较意外，笑着说道：“我也以为他会考第三。不过县试只是第一步，科举之路还长着呢！”
“话是如此，但有个好的开端也吉利。”
清舒点点头，然后拆开符景烯跟窈窈他们的信件。都是家里的一些琐事，看过就放下了。
最后看的是小瑜的信，看完后她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阿千看她神色就知道是好事了。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清舒看完后道：“小瑜说，世子夫人已经答应让菲菲与聂胤相看了。只要两孩子能看对眼，这亲事就成了。”
阿千笑眯眯地说道：“夫人，你会跟郡主开这个口应该是觉得聂胤会喜欢封姑娘吧！”
就清舒走一步想三步的性子，若是没仔细衡量过不会松口的。
清舒笑着点头说道：“对，聂胤喜欢独立自信的女子，而菲菲恰好符合这些条件。所以，我觉得这亲事成的概率很大。”
聂胤这边没问题，菲菲那儿却不清楚。不过她觉得聂胤既这般招姑娘喜欢，菲菲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阿千说道：“若是这亲事成了，你以后也不用再为聂胤操心了。”
封菲菲她也知道，是个聪慧又有手腕的女子。聂胤以后娶了她，后宅以及交际应酬的事不用再操心了。
嗯了一声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梦兰的亲事有些不如意，所以郁欢跟聂胤的亲事我才更得慎重。”
姚梦兰生了是个姑娘，郁欢得了消息特意去探望。然后知道梦兰的公婆说是个姑娘不准备办满月酒，郁欢将她公婆跟丈夫骂了个狗血淋头。也因为郁欢这一通发飙，最后满月酒还是办了。
阿千说道：“当时你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她自己执意要嫁的，现在这个样子也怪不得你。”
清舒摇摇头。她当时并没反对只是说再观察下，不要那么快将亲事定下来，可梦兰觉得自己年岁大了碰到个喜欢的不想错过。清舒与她分析过利弊，但她还是坚持就顺了她的意。
阿千说道：“只要她别辞了差事，态度再强硬一下，她公婆也不敢在欺负她的。”
清舒点点头说道：“她公婆瞧不上她女儿，她肯定会改变的，不然她女儿就要吃她以前吃过的苦头。”
梦兰虽然性子有些软但也有底线，触碰到她的底线也不会是包子。
阿千点了下头。
第两千六百六十四章 离开菏泽
晚上，清舒将苏培叫过来谈话：“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你以后若是碰到什么难事就写信给我。”
苏培重重点头道：“我会的。”
她不会逞强的，有事肯定要寻找帮助。
清舒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过几个月济南女学的山长会由京城指派下来的人担任。女学这儿若是有什么困难，到时可向济南女学的山长求助。”
苏培又惊又喜，问道：“真的吗？济南女学的山长会由朝廷指派？”
清舒点头说道：“不仅济南女学的山长会由山长指派，其他省会的女学都会由京城指派的。”
当然，若是做得好的不会派人替换，到时候召进京城多学一年半载。做的不好的不管有什么背景全都要换掉，以免再出现类似菏泽这儿的事情。
苏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这两三年有羊先生顶着倒也不怕，就怕羊先生走了就剩她一人。要是没将女学办好，她真的愧对山长的栽培与信任。可现在不一样了，以后省会女学的山长是京城的人，她最后的顾虑都没有了。
谈完公事，清舒道：“你今年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的事情了。”
苏培也没说不嫁人这话，只是道：“老师，若是碰到我想嫁的人我肯定不含糊。若是没碰到，我宁愿一个人。”
要嫁就嫁喜欢的人，不想为了嫁人而嫁人。
清舒笑骂道：“你整日呆在女学，哪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人，说这话分明是搪塞我。我也不是催着你嫁，只是人生大事还是得上点心。这事我已经跟娄先生说了，若是她挑选到好的先见一见，觉得不好了拒绝就是。”
“山长，我心里有数你别为我操心了。”
清舒摇头说道：“哪能不操心啊！你还有佳佳丁宁心思都扑在女学上不考虑婚嫁，若是为此耽搁了终身大事到时候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舒佳佳现在担任着一个青山女学下面一个分校的山长，在那儿做得很好就是不谈婚嫁之事。舒泷为这事着急上火的都找了她好几次了，可舒佳佳在这件事上很执拗她的话也不管用。
苏培说道：“山长不用为我担心。我们都约定好了，若是以后都没嫁人等老了就买个大宅子大家住在一起，这样既能互相照顾也不会孤单。”
清舒好笑道：“你们说的都是孩子话。”
她也只是提醒，见苏培不乐意这个话题也就没继续下去了。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苏培道：“山长，你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
“你也下去休息吧！”
苏培一出门就被阿千叫住了，她拉着苏培到旁边说了好一会话。苏培听得连连点头，最后说道：“你放心，我肯定将这件事办好的。”
第二天天一亮清舒就带着众人回京了。在路上听到外头的叫卖声，清舒掀开车帘就看见路边有好些个小摊。这些小摊前面，都有不少的客人。
清舒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会越来越好的。”
之前她那么大一翻动作让整个菏泽陷入了惶恐之中，街市上都看不到人，不过没半个月这里又恢复了生机。
阿千点头道：“夫人说得很对，会越来越好的。”
苏培送走了清舒，就去找即那些将归家的这些女子。与娄先生说了两句，她很快就将这些人到带正厅里。
吴婷婷说道：“苏管事，昨日林大人说若是我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你。我的银子昨晚被人偷了，你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
也是看着苏培脸嫩，所以想占点便宜。
娄先生冷着脸问道：“吴婷婷，你给我消停一点。你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哪来的银钱让人偷。”
“我这贴身放着……”
苏培压根不愿听她说，转头看向身旁的女护卫说道：“芹姐，请你将她拉出去。”
这女护卫姓张名芹，自幼跟着做镖师的父亲习武身手很不错，她是清舒特意给苏培留下的。
张芹二话不说就将刺头吴婷婷拖了出去。
娄先生愣了下，她跟苏培打了几次交道一直都觉得她性子很温和，却没想到竟是个爆脾气。不过这样也好，性子强硬才能镇得住下面的人。
想到这里娄先生不由一笑，是她想岔了。若是性子软的，林大人又怎么可能会留她下来管着女学的事。
苏培站在上头，看向剩下的十三个人说道：“昨日没跟大家介绍，我叫苏培。我母亲三岁那年累得病死了，后娘一进门就开始磨搓我，每天天没亮就起来干活从不让我吃饱饭，晚上也睡在猪圈里。我五岁时生了一场病，当时病得很重，我后娘就让我爹将我扔到山里了。我命大当晚没被野兽吃掉，第二天被隔壁一位大叔救下，他请大夫治好我的病后将我送去了慈善堂。”
故意说这些，就是为了让她们不要再抱侥幸心理。这当娘的，没谁愿意自个的子女被别人虐待。
众人一怔，看着苏培的谈吐以及流露出来的自信都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凄惨的身世。
姚姝说道：“苏管事，我记得你叫林大人山长。”
苏培点点头说道：“对，我很幸运，七岁那年被选上进了青山女学念书。而青山女学是大人一手创办的，所以我们都亲切地称呼她为山长。不仅我，我还有很多姐妹毕业以后都在各个女学当差。”
说完，她看向在场的人道：“我跟我的姐妹们很幸运遇见了山长，从而改变了为奴为婢甚至早夭的命运。所以，我们都很感激她。”
“不过若是可能我还是希望能承欢在母亲膝下，哪怕苦点累点我都愿意。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多想想山长的话，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你们若是有个万一，你们的孩子只有幸运的才能长大成人，但更多的是被后娘发卖为奴为婢或者虐待夭折。”
说到后面，她语气都低沉下去：“在慈善堂的时候每天都有孩子死去，那些死去的孩子都瘦成皮包骨，有的身上还有许多淤青。他们死了连一副薄棺木都没有，管事就直接让人将他们的尸体扔到推车上送到城外随意处埋。”
“你们若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落到这样的下场，就努力改变自己的现状。若还是不思改变，那也只能祝福她们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有孩子的女子，最后都心情沉重地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将人送走，苏培与娄先生说道：“我们半个月要都跟她们通信一次，若是半个月没有收到回信就下去看看，以免她们受到迫害我们都不知道。”
踢除吴婷婷，这剩下的十三个女子，有四个在菏泽城内四个在郊外，还有五个在下面的县城。州府离下面的县城也不远，最多两天路程。
说完，她加了一句道：“山长交给我的差事，我肯定要办好的。”
娄先生点头道：“你放心，我会隔三差五派人去看望她们的。”
第两千六百六十五章 偶遇（1）
菏泽离京城也不远，坐马车半个月左右时间就足以到了。清舒这段时间也累狠了，离开菏泽没两天就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没发烧，就是有点咳嗽然后鼻子也堵住了。
在阿千跟红姑的强烈要求下清舒留在驿站休息了三天，等这些症状都没了才继续赶路。
清舒靠在马车上，说道：“都说了只一点点不舒服，吃两几颗药丸就好了，偏你们要留下瞎耽搁时间。”
红姑说道：“赶路本就辛苦，若不注意小病拖成大病。出京之前老爷可是再三交代要我照料好你，若你拖着病回京老爷肯定会罚我的。”
清舒笑着道：“现在听老爷的，不听我的。”
“谁有理就听谁的。”
清舒失笑。
在马车坐久了闷得慌，清舒想骑马，可惜这个提议遭到了众人的拒绝。至于理由也很简单，她病刚好要吹风会再受凉的。
清舒无法只得回了马车，实在无聊就叫了阿千与阿秀几人来聊天。实在没什么聊的，就让她们轮流念书给自个听。
走了几天到了德州，一行人就直接去了驿站，却不想再这儿竟然遇见了郭家的人。
清舒泡澡的时候听到这消息很是奇怪地问道：“郭夫人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郭家出什么大事了？”
作为当家夫人，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阿千说道：“我打听了下，说是郭老夫人想回老家了所以郭夫人陪着回去一趟。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竟还带上了郭羽雯。”
清舒蹙着眉头说道：“莫非这姑娘又对聂胤做了什么，郭家没办法所以要送她回老家？”
“应该不会。夫人之前不是叮嘱过聂少爷吗？少爷在书院她也不能对少爷怎么样的。而且郭家家甚严，应该不会再让她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的。”
郭家家教很严，在外风评也是极好。也是如此当初郭蔼想结亲的时候符景烯才会那般容易松口，谁想郭羽雯是个恋爱脑。
清舒想想也是，说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她们就是回老家看看。”
郭家这边也得了消息，知道清舒住在客栈时郭夫人很是头疼地说道：“怎么就这么巧地给碰上了。”
本是要避开符家跟聂胤，却没想到回老家的路上还能碰到林清舒。要女儿知道，怕又得一番是非了。
其实要按照郭夫人原本的计划，半个月前他们就到老家了。是郭羽雯不愿回老家，为此甚至不惜将自己弄病了。不过她越是如此郭夫人越不会心软。因为郭夫人很清楚，现在心软就要葬送了郭羽雯一辈子。所以在郭羽雯养好了病，婆媳两人就带着她离京了。
这事也瞒不过郭老夫人，没一会她也知道了：“老大媳妇，我听说林清舒也住进驿站了？”
郭夫人点头道：“是，娘，符夫人应该是办完差事回京。”
“这也太巧了。”
“谁说不是呢！羽雯一直认定聂胤喜欢她，是符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才没成，现在知道她在客栈肯定会去找她的。”
郭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竟被人嫌弃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
“娘，你别担心，我会让人将她看住的。”
要真跑去找符夫人那郭家真就没脸了。有时候郭夫人都觉得郭老夫人说得对，这聂胤就是一男狐狸精，不然就见了两面女儿怎么就迷恋成那样了。
郭老夫人却是摇头说道：“不，让她见，只有这样她才会死心。不然这个男人一直在她心头，以后还怎么嫁人？”
没有哪个当丈夫的容忍得了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而且就郭羽雯对聂胤的痴狂，怕是也不愿意嫁人了。自小疼爱的孙女，哪怕做错了事也想帮她纠正别在一错再错。
郭夫人有些犹豫。
郭老夫人说道：“郭蔼与符景烯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她知道我也在这儿肯定会过来拜见的，到时候就让羽雯与她谈谈。”
“这……羽雯一直认为是符夫人从中作梗，要符夫人不松口她肯定会口不遮掩的。”
郭老夫人摇摇头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符夫人不是心胸狭小的人，不然也走不到这个位置了。羽雯还是个孩子，哪怕说了些不中听的她也不会跟羽雯计较的。”
叹了一口气，郭老夫人说道：“我只希望符夫人能说通她，让她别在钻牛角尖了。”
郭夫人虽然觉得难，但心里也还是抱着一份念想。这些日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嘴唇也说干了，可惜就是没用。
如郭老夫人所预料的那般，清舒泡完澡吃了点东西垫了下肚子就过来了。给郭老夫人行了个礼，清舒坐下后笑着说道：“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老夫人、伯母，你们这是要去那儿呢？”
郭老夫人笑着说道：“许久没回老家了想回去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了，这次再不回去说不准以后就没机会了。”
清舒说道：“老夫人你身体硬朗，儿孙有出息又有孝顺，你这么有福气的人定能长命百岁的。”
这话说得郭老夫人心里熨帖得不行。她虽然只生了郭蔼一个但儿子有出息又孝顺，是那个贱人生的几个所不能比的。现在孙子跟曾孙也都有出息，她觉得自己也对得起郭家的列祖列宗了。
郭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乐呵呵地说道：“要说福气这京城没几人能比得你了。不仅儿女聪慧孝顺，符大人对你也是一心一意。”
儿女聪慧孝顺的很多，但男人身居高位还能对妻子一心一意身边没妾氏通房也不榴莲烟花之地的却是凤毛麟角，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次见到。不说年轻一辈，就是她看了都感叹不已。
郭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与郭老太爷夫妻也很恩爱。可等儿子生下来没多久就纳了一房美妾，那贱人长得妖媚又惯会哄人所以很得郭老太爷的宠爱。而那贱人心机颇深，面上对她恭恭敬敬暗地里却不停地上眼药使绊子让她吃了好多暗亏。也幸亏郭家家规严加上婆婆护着，她才能稳坐正室的位置。后来儿子出息了那贱人也不敢在作妖了，之后的日子算比较顺畅。可比起林清舒，终究是意难平。
清舒笑着说道：“他对我确实很好，就是太忙了，家里家外的事都顾不上了要我来打理。”
郭老夫人刚想说这是女人的本份，不过在看着清舒身上的官袍这些话都给咽去了。寻常人家，儿孙能坐到这位置都是光宗耀祖了。
ps:我婆婆前两天进山摘茶子了，两孩子又都不舒服打针吃药的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前两天只更了两章。唉，一会种田一会种地一会进山，身体又不好不让去还发脾气也是头疼。
第两千六百六十六章 偶遇（2）
郭老夫人其实并不认同清舒，她觉得女人嘛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没必要那么辛苦地打拼。只是清舒将家里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两个孩子也都有出息，别人想指责也找不着理由。
笑了下，郭老夫人问道：“听闻你的弟子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清舒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男方的父母已经到京了，等我回去就将两孩子的亲事定下来。”
郭夫人状似无意地说道：“我记得聂公子比郁姑娘还大一岁，郁姑娘的亲事要定下来了，那聂公子呢？”
两家相看过，按照郭夫人的性子是不会问这话。可女儿鬼迷心窍的，她也只能后者脸皮问了下。
清舒笑着说道：“还没着落。等回去我再给他相看，希望能早些将他的亲事定下来，不然这事哽在心头不得安宁。”
郭夫人觉得她在内涵自个女儿，偏又不好说出来。
郭老夫人笑着道：“我这年岁大了受不得累，先回屋歇息了，你们两人慢慢聊。”
年岁大了确实受不得累所以清舒也没多想，却不想等郭老夫人离开没一会郭羽雯就闯了进来。
郭夫人气得不行，碰到聂胤的事就昏了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羽雯，来，见过你符家婶婶。”
说完这话朝着旁边的心腹婆子使了眼色，很快除了跟着清舒的阿千其他服侍的人都退了出去。郭夫人的心腹婆子甚至还站在门前不让其他人靠近。
清舒笑着说道：“没想到郭姑娘这般孝顺，竟陪着你们一起回老家。”
“这孩子自小在她祖母身边长大……”
不等她将话说完，郭羽雯就道：“符夫人，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郭夫人气得脸都变了，厉声道：“郭羽雯，你的规矩都学哪去了？你不要忘了你是郭家的姑娘，出门就代表着郭家的体面。”
郭羽雯咬着下唇，倔强地站在原地。
清舒笑着打圆场，说道：“郭夫人别生气。这小孩子嘛心里藏不住事，既有问题问就是，我若知道我肯定应答的。”
郭夫人听她语气还很温和的，心头的担心少了一些：“孽障，有什么话就赶紧问，问完回屋去。”
以前一直都好好的，现在真的像鬼上身似的。
郭羽雯说道：“符夫人，你、你、我哪里不好了？”
郭夫人涨得通红，活到现在还从没这么丢脸过。只是她也没出言打断，她心里真的特别希望清舒能开解郭羽雯，不然女儿这一辈子就毁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觉得你很好啊！长得娇俏性子活泼又会念书，家世又好，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郭羽雯没提防她这么说，愣了下道：“你既觉得我好，为何会、会不同意我跟聂公子的婚事？”
清舒摇摇头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你跟聂胤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郭夫人看着她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既生气又心疼。
清舒很直接地说道：“你们两人性子不合适。聂胤是个很沉闷的人，他在家有时候一天都不说话，日日对着这样的人你受得了吗？”
“我受得了。”
清舒摇头说道：“郭姑娘，你性子活泼也爱热闹，一日两日你忍得住但长年累月的你肯定受不了。”
现在正热乎着自然觉得受不了。可成亲以后是要过日子的，长年累月的没有足够耐心的人是绝对忍受不了聂胤的性子。可封菲菲不一样，她可是将幼弟带大到三岁还给他启蒙的，要知道带小孩子事最需要有耐心的。
“不，我可以克服。
清舒看向郭夫人说道：“有道是知子莫如母。郭夫人，你说郭姑娘能忍受得了聂胤的这种的性子吗？”
郭夫人没说不行，只是看向郭羽雯道：“有次你爹想着公务没及时应你，你当时就哭了说你爹不疼你。若是你将来的夫婿对你很冷漠，对你不体贴不关心你，你真的忍受得了？”
郭羽雯摇头说道：“不会的，聂公子不会这般对我的。他喜欢我，肯定也会为我改变的。”
清舒瞠目结舌，喜欢她？这什么时候的事。
郭夫人厉声说道：“郭羽雯，这种话也是你一个大姑娘能说的？”
郭羽雯哭着说道：“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
郭夫人都快要晕过去。
清舒看着她说道：“郭姑娘，这里是不是有误会啊？我问过聂胤，他亲口跟我说不喜欢你。不然哪怕我觉得你们两人的性子不合适，我也会考虑他的意见。”
郭羽雯深受打击，人也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摇着头说道：“不可能。那次我们见面他还对着我笑，笑得特别的温柔。他若不喜欢我又怎么对我那么温柔。”
温柔、笑，清舒觉得郭羽雯说的肯定不是聂胤。要知道聂胤的性子跟年轻时候的符景烯如出一撤，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而且也只有跟窈窈福哥儿几人在一块时会笑，对外人他是从不会笑的。
清舒摇头说道：“是聂胤与我说他喜欢性子沉稳温柔娴静的姑娘，郭姑娘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想着两人见面的时候她一直说个不停，郭羽雯的脸色一下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嫌我恬躁。”
清舒看她这样也于心不忍，说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活泼可爱的，有的喜欢温柔娴静的。郭姑娘，不是你很好，而是聂胤跟你不合适。不合适的人成为夫妻，将来只会互相折磨不会幸福的。”
郭羽雯说道：“我、我可以改的……”
清舒走上前拉着她一起坐下，说道：“郭姑娘，你能与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吗？”
她其实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些姑娘到底看上了聂胤哪点。
“他、他很好，哪都好。”
清舒摇头说道：“不，他一点都不好。性子沉闷无趣，不问他就不说话；还不爱干净，身边的人不提醒他不洗漱就上床睡觉；睡觉还磨牙，咯吱咯吱的让人恨不能将他的牙拔光；除此之外还很抠门，买东西为了能少一两文钱能跟商贩讲半天价，不少的话就不买。”
除第二条是因为读书读累了倒床就睡外，其他都是真的。不过讲价这事不仅聂胤厉害，福哥儿跟窈窈也是砍价小能手了。
郭羽雯如遭雷击：“不可能，你说的不是聂公子。”
清舒起身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也没办法。郭夫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好劝劝郭姑娘吧！”
郭夫人很真诚地跟清舒道谢。
第两千六百六十七章 抵京
回到房间里，清舒想着刚才的事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阿千也道：“她竟然说聂胤温柔，这姑娘该不会是被下降头了吧？”
她私底下都给聂胤取了冰山的外号，而且以前还戏谑说他将来找不着媳妇，结果却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这家伙桃花那么旺，哪还愁找不到老婆。
清舒也想不明白，说道：“算了，回去就安排相看，若是菲菲也相中了他就赶紧将婚事定下来。这再来一个，到时候谁还敢跟他相看。”
一个是意外，两个的话就不可能是意外了。到时候外头人只会觉得聂胤古怪，而不会管他是不是无辜。
“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二天天蒙蒙亮清舒就起来洗漱了，吃早饭的时候郭夫人过来了。她这次是有事相求：“符夫人，虽然有些冒昧但为了那孽障，我还是豁出这张老脸求你一件事了。”
清舒摇头道：“不要这么说，我也是有儿女的人知道当父母的不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就是。”
“我希望能请聂公子写一封信，说他对我那孽障无意，也许这样她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这事对清舒来说不难，但她却觉得这样做没用：“除非是聂胤当面对她说，不然我想她是不会相信的。”
已经有些魔怔的郭羽雯肯定会执拗地认为信件是伪造的，可能当面说这话都有可能觉得是逼迫的。
“这……”
清舒说道：“等你们从京城回来，到时候让聂胤跟郭姑娘说清楚，我想这样或许能让她放下执念。”
如今想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不过因为清舒态度一直都很好，郭夫人心情倒没之前那般糟糕了：“符夫人，真的很感谢你。”
清舒笑了下说道：“郭夫人，这事谁也不想的。郭夫人，恕我多嘴一句，你不要骂她，越骂她会越执拗的。最好的办法就当没这件事，然后在她执念未消之前不要给她说亲。”
“这样有用吗？”
清舒也不确定，说道：“试一试，也许有用呢！”
郭羽雯与凌彤不一样。凌彤是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着幻想来麻痹自己，而郭羽雯却是有着家人的疼爱。爱情上没能得偿所愿，也还有家人的宠爱，在家人的关爱之中也许能很快抚平这股伤痛。
郭夫人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等郭家人启程回老家，清舒早就离开驿站了。郭老夫人问道：“符夫人昨晚说了什么？”
郭夫人简单说了几句，说完后道：“我看得出她是真心怜惜羽雯，并没因为这事瞧不起她。而且也尽量在劝说，可惜羽雯跟吃了**药一样。”
连打呼磨牙这种**都说出来了，可见对方的诚意了。
郭老夫人点点头道：“符夫人的品性我是不担心的，不然皇上跟皇后也不会让大皇子住在符家了。”
说起这事郭夫人很奇怪，她问道：“娘，这瞿先生虽然有才但还能比得过程大先生他们几人，为何皇上与皇后要送大皇子去符家念书？”
瞿先生的真实身份隐瞒得很好，知道的人并不多。
郭老夫人说道：“宫中的人惯是逢高踩地，大皇子没了胳膊又失去储君之位态度肯定没以前那般热忱。你想想，看着昔日围着自己转的人都去巴结讨好自己的弟弟会不会失落，时间一场就回影响心性。而符家却不会，林博远一个傻子都在符家生活得很好，大皇子只是失了一条胳膊更不会被人歧视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就看穿了这件事。
郭夫人道：“我还以为皇上跟皇后是想让大皇子娶符家姑娘，想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符家的姑娘长得好看人也聪明，唯一一点就是脾气有些大。不过有云祯在那杵着，她也没想过其他。
郭老夫人摇摇头道：“帝后未必没打这个主意。不过瞧符夫人的做派，这事能不能成还得看两孩子能否看对眼。”
清舒坐在马车上连打了几个喷嚏，取了手绢擦了下嘴后道：“也不知道谁一直在念叨着我？”
阿千笑着说道：“这还用猜。少爷的县试你错过了，马上就是府试了姑娘可不得念叨啊！”
“那咱们得快点，得赶在府试之前赶回京城。”
从这日起，清舒天一亮就赶路然后到天黑才停下。也是算着时间这样走能赶在府试前到，不然冲清舒的架势非得赶夜路。
老天也非常给面子，接下来的路程都是晴天没有下雨，让清舒她们在府试前四天回到京城了。
窈窈看到清舒的时候，抱着她说道：“娘，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府试又赶不上呢！”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你天天念叨着我，我在路上喷嚏不断的哪还敢不早些回来。”
窈窈很无辜地说道：“娘，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也没天天念叨就偶尔提一两句。”
“这么说你不想娘了？”
“想，天天想日日想，就希望娘能早些回来。娘，你是不知道爹之前答应我说哥考完县试带我们去福运楼吃大餐，结果现在都府试了还没兑现。”
清舒莞尔，说道：“那可以攒起来，到时候可以去福运楼连吃三天，估计你到时候先腻不愿意再去了。”
窈窈赶紧摆手说道：“不，我吃一年都不腻。娘，你答应我让我去连吃三天，说过的话要兑现不能反悔。”
清舒可不会被她拐进去，说道：“那得看你爹当时提什么条件？得一样达到才算。”
窈窈觉得考前三对福哥儿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乐呵呵地说道：“这样看来我的三顿大餐少不了了。”
桔梗过来说道：“夫人，水备好了。”
窈窈抱着清舒的胳膊，撒着娇道：“娘，我帮你搓澡吧！”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跟云祯还有沐晏呢？”
窈窈笑着说道：“在上课呢！瞿先生这些日子都是讲的经义破题，我不爱听就没去。”
沐晏也不爱听但瞿先生不同意他请假，对窈窈态度倒很宽松。
“那明日开始去文华堂上课。”
窈窈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这些天她很纠结，既盼着清舒回来又怕她回来。不过该来的还是得来，逃不掉的：“好，我明日就去。”
ps：月底了，求月票。
第两千六百六十八章 急切
小瑜消息灵通，知道清舒回京立即杀了过来。知道清舒正在睡觉就想进去将她叫醒，红姑给拦住了。
红姑笑着说道：“郡主，我家夫人为了能在府试之前赶回来夜里都在赶路，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现在回家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小瑜哦了一声道：“那行，我去找窈窈。”
窈窈此时正在收拾东西，明日就得回文华堂念书了。唉，又得再出晚归了。虽那边有宅子但她不喜欢住那儿，冷清清的没一点人味。
“你在做什么？”
窈窈看到小瑜，惊喜不已：“瑜姨，你是来找娘的吗？”
“是啊，你娘睡着了就过来看看你，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窈窈郁闷地说道：“瞿先生现在讲的都是科举的东西，我不喜欢听没去上课，娘要我回文华堂去。”
小瑜很是讶异，这事沐晏前两天回家可没跟她说。
两人说了小半天的话，有个婆子过来道：“郡主、大姑娘，夫人醒了，请你过去。”
清舒醒来就听说小瑜过来了，还以为她是有什么要紧事就赶紧让人去请她过来了。
小瑜进屋看着她道：“好像又瘦了？”
清舒坐下来后问道：“先别管瘦不瘦的，这么急慌慌地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每次出公差都会瘦，没办法千里奔波的确实太累人了。好在她身体素质强，养一养就好了。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来跟你道喜。福哥儿可真争气，县试竟压过兰澄考中第二名。”
郭光年与兰澄的名气太大了，而福哥儿在外却没什么名气。这也是符景烯与清舒故意为之，年少盛名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性子沉稳了，倒是不担心被人捧得飘飘然。
清舒笑骂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这儿还拐弯抹角的，是不是想问聂胤的事？”
既清舒主动提起，小瑜也就没再扭扭捏捏了，说道：“你看什么时候安排她们相看？”
“这么着急做什么？”
小瑜苦着脸说道：“不是我着急，是我嫂子着急啊！自我跟她说了你同意让聂胤与菲菲相看，每次见了面都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都不敢回家，就怕她追着我问。”
清舒莞尔，说道：“小心嫂子听到这话捶你。”
玩笑了两句，小瑜说道：“我侄女今年十七了，我嫂子确实有些着急上火。你现在出公差回来，正好可以让聂胤回京聚一聚。见面的地方也不用特意去找，直接安排在我的郡主府。”
清舒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小瑜，这事不急。等聂胤回来后，我与他谈过后在给你答复吧！”
小瑜瞧着不对，问道：“咱是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了。”
“不反悔，只是有些事得弄清楚。”
“什么事啊？”
清舒想了下还是告诉他说道：“我在德州见到了郭家的人，郭夫人陪着郭老夫人回家探亲，郭姑娘也跟着。”
小瑜皱着眉头说道：“这也太巧了，那郭姑娘肯定找你了吧？你不会是怕她以后对付菲菲所以犹豫了？这事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家菲菲可不是兰思瑕那个傻子，这孩子自小有主意。若是她同意了这门亲事，不管外人怎么挑拨都没用。”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郭姑娘见了我，一口咬定说聂胤也喜欢她。若只她一个人这般说也就罢了，偏凌彤也这样，我觉得这事得查清楚。”
若聂胤是个风流多情的公子哥，言行举止可能流露出什么让这些姑娘误会倒也说得过去。可聂胤是个性子沉闷的，她就搞不懂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这些姑娘产生错觉。
小瑜轻笑道：“查什么查啊？她们是看到聂胤长相俊美，然后心生爱慕。对于爱慕的男子，哪怕他们放个屁都觉得是香的。”
清舒觉得这话太粗俗了。
小瑜笑着说道：“男女相看，男方都会将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郭羽雯本就爱恋他，看他这样自己自然会觉得聂胤也喜欢她了。”
见清舒蹙着眉头不吱声，小瑜笑着说道：“聂胤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难不成你觉得他故意处处留情引得这些女子为他疯狂。”
清舒摇摇头说道：“还是等我见过他以后再给你答复。事关菲菲一辈子的幸福咱们还是得慎重，出了岔子到时候咱们才无颜面对嫂子呢！”
这事若是不查清楚，清舒觉得类似的事还会发生。一次两次是意外，次数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瑜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她笑着说道：“再讨女人喜欢，还能比得过符景烯。只要他意志坚定，见了天仙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好了，等回去我就给我嫂子回话。”
“要出了岔子怎么办？”
小瑜笑骂道：“还说我喜欢胡思乱想呢？聂胤是在你家长大的他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你就这么信不过他？”
“那倒不是。”
“既你信他，那就没问题了。”
清舒笑着说道：“好吧，你去安排吧！”
谈完了这事小瑜朝着外头叫了一声，然后玛瑙捧着个匣子进来。小瑜将匣子打开，取出一面珐琅镶宝石镜子：“你的三十二岁生辰礼物。”
清舒接过来转过来看了下，很漂亮也很奢靡：“得上千两银子吧？以后不要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小瑜不在意地说道：“赚钱不就是给自己花的吗？不然那么辛苦赚钱做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我明日进宫要与皇后商议成立女子监察司，你要不要也来听一听。”
小瑜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道：“那我明日与你一起去吧！”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小瑜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姑娘也太可怜了，我希望这种事以后在不要发生了。”
所以，她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清舒说道：“放心吧，等女子监察司成立以后在不会有这样的事了。还有，这些女子在我跟几位先生的引导下，有些已经醒悟过来以后不会在被夫家的人奴役了。”
小瑜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好。对了，那沽名钓誉的澹珩沂怎么样，可有受到严惩？”
清舒摇头说道：“谭家明说这事是他的意思，没受任何人的指使。就是他前孙媳妇的事，澹家栋说是他做的与澹珩沂无关。”
“这么说让他逍遥法外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他门生故吏满天下，没有确凿证据我也不好动他。不过你放心，澹家的覆灭对他来说已经是最沉重的打击了。”
小瑜还是觉得太便宜了这人。
清舒一叹。这也没办法，两件事都不是他出面做的，澹家几个那是债多了不愁所以都将事情都揽过去。
第两千六百六十九章 教子
小瑜还与清舒说了岑昶以及他父母的事：“我见了岑家伯父伯母，岑伯父看起来比较憨厚，岑伯母性子很爽利想来跟郁欢处的来。”
当然，憨厚只是表象，能做这么多年生意的怎么可能是老实可欺的人。当然，只有能诚信做生意就行，人精些是好事。
清舒笑着说道：“那再好不过了。”
说起来这岑昶也挺有意思的，还特意跟郁欢说按照习俗父母是跟着长子生活的，不用担心婆媳关系。这是让郁欢知道，将来不会有婆媳问题。
小瑜继续说道：“郁欢去了郊外，岑昶也被调去那儿了。清舒啊，我看还是早些将他们的婚期定下来。”
这样两人也能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了。
清舒失笑，说道：“我说你这么着急上火的做什么？若是郁欢想嫁自会跟我说。”
没有说，那婚期肯定是要定在明年。
小瑜笑着说道：“这姑娘家家的怎么好意思跟你说？说了，还不得被你取笑了。”
清舒莞尔，说道：“那是你不了解这丫头。哪怕岑昶再合她的心意，她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要出嫁。”
“为什么？”
“太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啊！所以，让岑昶急一急也是好的。”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不愧是你教导出来的，看来岑昶将来也得被郁欢拿捏得死死的。”
清舒笑而不语。岑昶虽比郁欢年长几岁，但可能是一直在军中呆着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不像郁欢一件事能在肠子里绕几个弯。所以她是一点都不担心郁欢婚后的生活，谁吃亏也不可能是郁欢吃亏。
聊完以后，小瑜就回家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沐晏左看右看后问道：“舒姨，我娘呢？”
“你娘回家了。”
“就这么回去了？”
清舒莞尔，问道：“怎么，想你娘了？那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沐晏不高兴地说道：“他都不惦记我，我才不要回去呢！”
就算不等他下课也该给他留点东西，哪怕是吃食也好，就这么走了太不将他这儿子当回事了。
说完这话，沐晏气呼呼地坐在云祯旁边了。
清舒也没宽慰他。小孩子的脾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吃过晚饭清舒将四个人都留下，询问了他们最近的学业与武功，听闻四人都有进益很欣慰。
窈窈朝着福哥儿使了个眼色，然后福哥儿说道：“娘，可不可以不要让妹妹去文华堂？”
清舒先是看了窈窈一眼，然后才对福哥儿说道：“你妹妹不喜欢瞿先生现在教导的课，再不去文华堂难道就让她在家里闲得发毛？有道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若是她将来一事无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福哥儿不敢再吱声了。
窈窈也不敢反驳，不然她娘一大堆道理等着她呢！
沐晏也被这把火牵到自己身上，说道：“舒姨，我还有功课没做完，我就先回去了。”
云祯却是说道：“舒姨，窈窈姐虽没上课，但她每天也有读书练功。”
窈窈丢了一个白眼给沐晏，觉得这家伙太没义气了，倒是对没出声的云祯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清舒摇头说道：“自己学东一锄头西一榔头的，没有跟着先生学有效率。窈窈，我知道你觉得课堂上教的东西简单，这事我会跟你瑜姨说的。”
知道返回文华堂堂念书已经不可更改，窈窈很识趣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娘。”
相比听枯燥无味的策论跟讲义等，她还是愿意回文华堂去上课。没办法，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清舒让沐晏跟窈窈等出去，独留下福哥儿一人。不想没等他开口，福哥儿就有些愧疚地说道：“娘，对不起，我只考了个第二。”
清舒听到这话讶异无比，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你考第二娘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你每次都要求妹妹考第一。”
说这话的时候，福哥儿言语之中有些委屈。
清舒将他拉倒身边，说道：“你觉得娘更重视妹妹，不重视你？”
福哥儿摇头道：“不是，我就觉得自己不够争气所以才让你跟爹对我的期盼这么低。”
清舒笑着说道：“那你知道我们对你的期望事什么吗？”
“爹说只要我能考中就好。”
开考之前听到这话让他心头宽松，可与兰澄接触了几次以后他的心思就发生改变。
清舒摇摇头说道：“傻孩子，你爹这么说只是不想给你压力但他心里肯定是希望你能考第一的，只是希望与现实是两回事。今年下场的有郭光年跟兰澄，这两人不管是在天赋还是底蕴都比你强，所以我跟你爹对你的期望是第三。”
福哥儿不服气了，说道：“娘，他们天赋是比我好，家族底蕴也比我们家强，但我的学识并不比他们差。”
清舒点头欣慰地说道：“你能这么想娘很高兴。对，咱天赋不如人没关系，可只要刻苦努力一样能成才。”
福哥儿说道：“娘，我要超过他们。”
清舒摇头说道：“福儿，你有这份进取心娘很高兴，但娘不希望你去跟别人比。只要你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在娘心里你就是最棒的。”
“娘之所以那般严格要求你妹妹，是因为她懒散需要娘不时的鞭笞才能上进。可你不一样，你不用娘督促就将事情做好了。”
说到这里，清舒忍不住笑道：“你是不知道你瑜姨有多眼红，一直说要拿沐晨沐昆跟我换。你可是娘的心头宝，娘怎么可能跟她换呢！”
面对这么直白的夸赞，福哥儿脸一下就红了：“娘，你跟瑜姨说，沐晏哥哥其实也很好的。”
清舒哈哈直笑，说道：“你个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实诚呢！你瑜姨只是眼热你乖巧听话，哪是真的嫌弃沐晏跟沐昆。福儿，不管你是考第一还是第三，在娘心中你都是最好的。”
福哥儿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
清舒疼惜道：“我跟你爹一直都希望你们兄妹能开心快乐，只是我跟你爹都忙许多事顾及不到，若是有什么事要与我们说别藏在心里。”
福哥儿乖巧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娘。”
第两千六百七十章 符景烯挨骂
晚上符景烯回来，还被清舒骂了一顿。
清舒不高兴地说道：“你做什么与福哥儿说考中就行？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虽然这么说当时能让他放松，但回过神来会觉得你不看好他。”
符景烯觉得很冤，但他没争辩反而主动认错：“是我的错，我当时看他紧张就这么说了，没想到这孩子会胡思乱想。”
清舒也自责道：“也怪我，平日对窈窈要求高忽略了福哥儿的感受。”
符景烯笑着说道：“那也是窈窈懒惰，只有严格要求才能鞭笞她。所幸你回来了，不然福哥儿以这种心态去考试很难考好的。”
福哥儿策论写得没郭光年好，诗词没兰澄作好，但其他方面却并不比两人差。运气好考第一也不是不可能，不提前提得保持良好的心态。若是急于证明自己就很容易出错。
清舒说道：“你安心当差，福哥儿交给我就是了。”
“我是怕你忙不过来。”
清舒笑着道：“等福哥儿考完以后我再回户部，不过我在户部应该也呆不了多久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皇后那边一点口风都没漏出来，怕是短时间内这新衙门无法成立。”
离开户部？也得皇后能答应才成。不过他看清舒兴致勃勃的，就不说破让她再高兴一晚。
清舒笑着说道：“要漏了口风那些老学究又有的吵了，还不如直接定下来让他们没机会反对。”
符景烯一听就明白了，说道：“你是想让女子监察司像飞鱼卫那般独立于其他衙门？”
清舒还真这么打算的：“对，若是挂靠在国子监或者翰林院名下，到时候这些人肯定会插手的。所以我想让皇后直接管辖女子监察司，这样就能保持足够的独立性。”
符景烯觉得这样弊端很大，很直白地说道：“现在皇后执掌朝政，管辖女子监察司自没问题。但将来的皇后却未必会掌权，到时候她可能会利用女子监察司谋求自己的礼仪。”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怎么样也能管个二三十年后，至于二三十年以后，那么长远的事到时候再说了。”
未来谁也无法预料，做好眼前的事就好。
符景烯见她已经拿定主意了，也就没在多说什么。
夫妻两人洗漱后上床。小别胜新婚，夫妻缠绵了一回后清舒靠在符景烯肩膀上说了聂胤的事：“凌彤说聂胤喜欢她，郭羽雯也这般说，我真怕再出现第三个。”
符景烯蹙着眉头说道：“我会好好与他说，让他注意。”
清舒：……
“注意什么？”
符景烯说道：“让他别与人笑，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清舒觉得莫名其妙，说道：“为什么不能笑，我还希望他能多笑笑。总板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这话她对聂胤说了许多遍了，可惜没用。
符景烯说道：“他不能笑，这两姑娘肯定是不经意间看到他笑了所以才会痴恋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在家里也经常笑也没见她招什么桃花。”
符景烯莞尔，说道：“这表明你管家有方，府里的丫鬟都是眼明心亮不敢有非分之想。”
聂胤虽然背景比较复杂，但他是符景烯的唯一学生，而他自己才学出众将来娶个名门贵女是不难的。而清舒不喜妾氏跟通房，她们要敢对聂胤做什么下场只个，那就是被赶出符府。
符府虽然规矩严苛，但主子性子都很随和从不会任意打骂下人，而且到成婚的年龄也都会遵从本人意见不会随意安排。
清舒笑着说道：“拎不清的我也不敢用。”
她主院以及几个孩子身边伺候的丫鬟那都是精心挑选的。而且她还允诺过以后婚嫁会遵循他们的意见，嫁在府里或者外嫁都成。
符景烯不过这话题与清舒说了另外一件事：“宋秉昀今日又递交了辞呈，皇后压着没批。”
“又？难道之前他已经递交了辞呈。”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这事我在信里不好跟你说，宋秉昀家又出事了。他的嫡长孙宋文力半个月前去镜月庵寻欢作乐的时候，被庵堂一个洒扫婆子一刀捅死了。”
“那婆子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下这样的狠手？”
说起这事符景烯都嗤笑一声道：“宋秉昀是一只老狐狸，可儿孙没一个遗传到他的精明与能耐。宋文力这次被杀并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而是替人挡了灾。”
这事其实并不复杂。宋文力有一群狐朋狗友，其中与卫国公府的徐唯特别要好。宋文力只是有些好色，但因为宋秉昀管束得很严哪怕寻花问柳都得偷偷的，更别说做其他勾当了。但这个徐唯却是个胆大包天的，这不去年外出游玩时撞死了人，他以势压人然后拿两百两银子随意打发了。
可他撞死的是人家的独苗，死者的父亲拿了赔偿金以要延续香火为由和离再娶了。那妇人失了儿子又没了丈夫有此生了死志。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弄错了仇人以为是宋文力撞死了她儿子。
清舒奇怪地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弄错？”
符景烯说道：“徐唯撞死人的时候，宋文力当时与他在一起的。至于为何会弄错，也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误导那妇人。不过这人是谁我就不清楚了，总归是与宋秉昀有仇的人了。”
他与宋秉昀也有仇，所以一直暗中挑拨宋家几房的关系。他这一招虽然慢但效果很好，宋家几房现在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也就宋秉昀压制着，不然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了。
清舒问道：“他有没有怀疑你？”
符景烯无所谓地说道：“肯定有，不过不是我做的随便他怎么查了。”
清舒好笑道：“宋文力读书不行也不愿进衙门领差事，整日又烧好先性子火爆易怒，宋秉昀嫌他废物一直都不喜欢他。现在你说他会为这事病倒，你觉得我会信。”
符景烯轻笑道：“我让安插在宋家的钉子放出风声，说这是三房一手策划的。三房没做自然不干指责是二房做的，因为宋文力死了二房受益最大。一家子闹得不可开交，然后将宋秉昀给气病了。
清舒听完这话，觉得这人真是焉坏焉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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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七十一章 初定
第二天天蒙蒙亮清舒就进宫，之所以这般早是要陪易安用早膳。
易安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她来了就与庄冰说道：“传膳。”
清舒一进御书房就看见书案上垒着的奏折，她行了礼以后就问道：“皇后娘娘，你怎么一大早就在批阅奏折？可有睡足了三个时辰。”
易安笑着说道：“放心，每天晚上都睡足了三个时辰，并且一日四餐都被盯着，少吃一口都不行。也是这几天奏折比较多，想着早些起来批阅也能早点休息就没去练功。”
清舒看着她点头说道：“嗯，是比我出京之前胖了一些。胖些好看，之前看你都担心身体撑不住。”
易安一直都不在意容貌，听到这话不由笑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讲什么好不好看，不过身体确实要注意。可能是批阅奏折太多，这些天胳膊都有些疼。你不是说日日练的那一套操很有效吗？等会教下我。”
“好哇，等学会了你要每天早晚坚持打，不然没效果。”
“肯定会坚持练的。”
早点很快就端了上来，清舒上桌就发现有一半是她爱吃的。
易安也没什么顾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福哥儿县试第二，你有没有夸赞他？”
“有啊，我说以他为荣。不过考前符景烯与他说只要考中就行不用在意名次，让这孩子自尊心受挫，昨日与我说府试一定要考第一。”
易安莞尔，说道：“符景烯也是不想他紧张。”
“孩子知道这个理，但看到我们对窈窈要求那么严格，对他要求那么低心里有落差。不过我昨日跟他谈过后就消除了这负面的情绪。”
易安笑着说道：“所以说孩子还得你与符景烯两人来教，只符景烯一个人是教不好几个孩子。”
这也是她要云祯住在符家，要这孩子有个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两人发现能及时开解。
这话清舒很赞同，她笑着说道：“所以说孩子得在父母身边，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才好。”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知道，你们家你唱黑脸，符景烯唱白脸。我们家是皇上唱白脸，我唱黑脸，我们都是狠心的娘亲。”
一顿饭，在愉悦的氛围之内吃完了。
用过早饭，易安说道：“好久没去御花园了，你陪我去那儿走走。”
出了御书房清舒一边走一边与易安说了菏泽的事，先说的是澹家的事，澹家的问题其实牵扯出许多的问题。
易安一直认真地听着，并没打断清舒的话。
澹家的事说完，清舒有些忧心地说道：“我昨晚与景烯提了这件事，他说不独菏泽，其他地方也有许多像澹家这样的土皇帝，有些甚至比澹家做得还过分。”
这些情况易安自然也了解，她说道：“我已经下了旨意，桐城裁军八万，盛京裁军五万，镐城裁军三万。”
清舒讶异道：“裁这么多人吗？”
易安摇头道：“地方上也要裁一部分，不过一口吃不成胖子。等边城的裁了军以后，再来解决地方驻军的问题。”
地方更混乱，所以她决定先整顿军中然后在整治地方的各种弊端。
裁军的圣旨其实早就已经下了，也是清舒不在京中加上符景烯没在信里说她才不知道。
清舒一听就明白了。易安是先对军中动手，这样就将军权掌握在手了。掌了军权，到时候变革哪怕触犯官员以及大地主等人的利益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想明白以后，清舒笑着说道：“那你以后又有的忙了。”
易安说道：“清舒，以前你又读书又做生意，我跟小瑜还劝你别那么辛苦缺钱我们可以借你。一直到进宫以后，我才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
在赐婚以前，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怕上战场她也不怕。可嫁给皇帝以后她就开始不安心了，先是怕自己会在这后宫变得面目全非，后来怕皇帝会对邬家动手。只要一闲下来就回胡思乱想，因为想的太多有时候还会失眠。可现在却不会了，她每天都睡得很踏实。
也是经历了那么一段忐忑不安的日子，易安才真正理解了清舒。有那样的父母清舒心头不安，所以想多抓住一些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
清舒笑了下说道：“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对了，我听闻皇上身体大好了，是真的吗？”
易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说道：“是真的。他不仅食量比以前大了些，觉也睡得比以前安稳了。”
皇帝之前晚上经常会醒来，可现在晚上一般只醒一次，睡眠好了身体自然也变好了。
“能康复吗？”
易安笑着摇头道：“想恢复到以前那是不可能了。不过张御医说了，只要他不受累能像现在这样安心养着身体，活到四十是没问题的。”
之前御医说皇帝最多只能三五年，现在已经增加到八年了。再好好养着时说不准能活到五十，所以易安现在将皇帝看得很紧再不许他受累了。
清舒也很高兴。皇帝就是易安的支柱，只要他好好的，易安哪怕再累也整日精神抖擞的。若是他不在了，易安很难再有现在的精神气了。
虽中间有波折，但十来年的相伴已经让皇帝彻底走进易安的心里。而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她也不像以前那般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所以朝臣都知道帝后两人比以前更恩爱了。
一边说一边走着，两人很快来到一片开得正盛的玫瑰花圃前。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玫瑰花更是艳丽。
清舒看了就两个字：“好美。”
易安走进花圃里掐了一朵开得娇艳的红色玫瑰花，走出来后拔下清舒的宝石簪将玫瑰花别进她的发髻上。
端详了下，易安点头说道：“还是戴真花更漂亮，以后我让花房每天都给你送各种漂亮的花。”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我当差要穿官服，头上戴着花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唱戏的呢！”
易安这才作罢：“你将那套操教我吧！”
学完这套操以后两人就回了御书房。坐下以后，清舒就与易安谈起了菏泽女学的事：“皇后娘娘，女子监察司成立迫在眉睫。”
易安点点头说道：“女子监察司肯定是有成立的，而且司长的人选我都有了。”
清舒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女子监察司的司长非自己莫属：“是谁？”
“兰诺。”
兰先生才学渊博德高望重，胜任女子监察司司长一职清舒也没异议：“兰先生年岁大了，能受这个累吗？”
易安笑着说道：“我问了她的意思，她一听就同意了。你也不用为她担心，她身体很好，而且我到时候会给她配备两个得力的助手。”
清舒点头道：“那就好。”
第两千六百七十二章 初定（2）
易安知道清舒想担任女子监察司司长的，她怕清舒心里有疙瘩解释道“清舒，你现在已经成为天下女子的标杆，所以你不能离开官场。你的位置坐得越稳，才能让那些老家伙松口让自家的姑娘入仕。”
有些家族里男丁没有出色的，可因为社会的局限性哪怕家里的姑娘非常出色也从没考虑让她们撑起家族的重任。可清舒的成功让这些人动摇了，只是朝廷没动静他们也还在观望中。
清舒笑着说道：“这件事我在回来的路上也想过，只是没有两全的法子，这样再好不过了。”
她心里清楚，想找个有能力的胜任女子监察司司长的人容易，但要找个替代她成为户部侍郎的女子却没有。
易安点头道：“你明白就好。你对女子监察司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思，可以与兰诺好好交流下。”
若是其他的事请兰诺出山她是不会答应的，但这事关天下女子念书的大事，加上菏泽的事也让她震惊所以一下就松口了。
清舒点头道：“我出宫后就去找她。”
“再休息三天，三天后回户部述职。”
清舒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我已经答应福哥儿这些天都会在家，等他府试完才回户部。皇后娘娘，你可不能让我食言。”
易安笑着道：“好吧，这次就给你破个例了。”
其实她为清舒破了很多次例了。
清舒一出宫就去找兰诺，然后她将自己拟定的初步的章程交给兰诺。不过时间紧迫，这个章程还是有许多不足的地方。
兰诺接过去看了下非常高兴，乐呵呵地说道：“我正在琢磨着该从哪着手，你这可是及时雨啊！”
清舒有些内疚地说道：“先生，你这么大年岁还要你来操劳这些事真是对不住了。”
这话兰诺就不爱听了，板着脸说道：“什么叫我这么大年岁了？我还年轻身体也好着，能干个十年八年。”
兰诺今年六十五岁了，不过她一向注重保养身体很好。她当年从文华堂退下来并不是身体不好，而是年岁到。另外在文华堂当差那么多年，也想停下脚步休息下。只是忙碌惯了，真要停下脚步也不习惯。这次被皇后委以重任，她是干劲十足的。
清舒失笑，说道：“是，先生老当益壮还能干十年二十年。先生，等女子监察司成立了，咱们得那让下面的人好好关注那些孩子。若是能找到几个像郁欢这样有着天赋特长的孩子，那是有益朝廷的好事。”
兰诺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文华堂本的特长班，这些年就没好好利用，等女子监察部成立了咱们可得好好利用起来。”
文华堂的特长班都留着给关系户开后门了，所以也没培养出什么得用的人才了。不过以后若是用好了，还是可以给朝廷培养一批栋梁之才。
两人聊了一会就到中午，清舒也就留在兰家用饭了。
吃过饭清舒就要走，兰诺舍不得说道：“难得过来一趟咱俩好好说会话，等吃过晚饭再回去。”
清舒笑着说道：“我现在要去祁家看望我姨婆，她老人家上个月就到了一直念叨着我。”
兰诺闻言没在拦着了，说道：“那你去吧！”
到祁家时祁夫人亲自出来接她，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道：“清舒，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姨婆啊天天念叨，念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清舒都有些受宠若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热情的接待。不过她也知道原因，当下笑着说道：“舅母，你跟姨婆身体可都还好？”
“好，都好，就是惦记着你。”
走到主院，清舒就听到祁老夫人那洪亮的声音：“清丫头怎么还没到呢？别是糊弄我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太祖母，咱们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你啊！太祖母，你别着急，祖母跟清姑姑很快就会到的。”
掀开帘子，清舒进了屋就扬声教导：“姨婆，我来看你了。”
将清舒拉到身边，祁老夫人认真端详了下后说道：“瘦了，气色也不好，以后啊别在往外跑了。”
清舒笑着说道：“养几天就好了。”
祁夫人在旁说道：“娘，清舒做的都是好事。这次去菏泽就揪出了许多的害群之马，娘，咱可不能拦着她。”
清舒有些讶异地问道：“舅母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夫人笑着说道：“京城都传遍了，说菏泽女学倒行逆施让学生们学《女戒》《女则》等**，目的是要那些女子像前朝的女子那般遵三从四德。清舒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去参加宴会，每次提起这事大家都骂。”
能不骂吗？谁没有女儿了，让自己娇养大的女儿到夫家去当牛做马谁乐意，这件事那些夫人太太都站清舒这边的。
清舒听到这事很高兴，说道：“大家不赞同就好。”
这证明先辈们之前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大家的思想还是发生了改变。不像前朝不仅男人，就是许多女子也教导自己女儿该遵三从四德。没办法，大环境如此不这么做只死路一条。
其实就是当下那些落后的地方也还是这种思想，好在京城等繁华富庶的地方在百年的潜移默化还是有很大的变化。
祁夫人说道：“当然不赞同了。谁家没有女儿，就是没生女儿将来也会有孙女，哪愿意自家的孩子去别人就被薄待了。”
前朝的那些女子也是没办法，整个世道都是如此，一个人不可能对抗整个世道。可现在不一样了，虽还不能与男子平起平坐但总归也有一定的自由。最简单的就是遇到个狼心狗肺，状纸递到官府就能一拍两散，而不用留在夫家受苦受难。
祁老夫人疑惑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被夫家的人薄待？”
“前几天跟你姨婆说了，估计又忘了。”
与清舒说完这话，宗氏又好脾气地将菏泽女学的事重新说了一遍：“娘，清舒做的这是好事，咱们得支持她。咱女人也是人，不是阿狗哪能什么都由着男人。”
什么狗屁的在家从父，要父亲是个混蛋也听从？那不是让自己往火坑里跳。律法都说父不慈子可以不孝，这些人竟倒行逆施实在可恨。
祁老夫人听完后连连点头，说道：“清舒，这事你做得对。这些看不得女人好的，就该都抓起来关进监狱去。嗯，下辈子也让他们投胎为女人，然后被夫家虐待。”
前面那句话正常，但后面那句话，嗯，有点小孩子气了。
第两千六百七十三章 认同
祁老夫人将站在她右边的小姑娘拉出来，说道：“这是熠祺的闺女，叫娴姐儿。娴姐儿，来，见过你清姑姑。”
娴姐儿朝着清舒福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娴儿见过清姑姑。”
熠祺有两子一女，女儿最小今年八岁。两个大的清舒都见过，就这小姑娘还是头次见。
初次见面都是要给见面礼的，清舒伸手想从头上取宝石簪子送给娴姐儿，结果摸到了玫瑰花。
手顿了下，清舒笑着解释道：“刚才在宫里陪皇后去御花园散步，看到花圃里的玫瑰皇后摘了一朵，然后说我戴这花漂亮非要我将头上的钗环都给卸了。”
祁老夫人点头道：“真花确实比戴的那些首饰漂亮。”
首饰是死活，花是活的，自然花更好看了。
其实祁老夫人偶尔兴致来了她也会摘一朵戴头上，当然，仅限于在自个屋里。出门是绝对不戴的，不然非得被人叫老妖精不可了。
清舒将左手腕的羊脂玉佩褪下来给祁娴当了见面礼，祁娴觉得太贵重了不由看向祁老夫人。
祁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自家人不用客气。你姑姑给你你就拿着，等你长大了再戴。”
说了两句话后，祁夫人就让祁娴带着丫鬟婆子下去了。
等屋里就剩婆媳两人与清舒主仆时，祁夫人才说道：“清舒，你舅舅跟我说了，他能升任这个位置都亏了你。清舒，舅母谢谢你啊！”
按照规矩，齐向明明年就满六十要告老还乡了。不说退下来对几个孩子的影响，只说对祁向笛来说就是个打击。作为妻子，她很清楚丈夫是个能力出众又有抱负的人。可惜被亲族所拖累生生耽搁了九年，就这样告老还乡他是心有不甘的。
当然，也是这种不甘心让他破釜沉舟写下那份折子。好在清舒没辜负他的期望，说服了皇后任用他。因为多年的积累祁向笛在刑部如鱼得水，深得刑部尚书的倚重。
清舒笑着说道：“舅母说这话就太客套了。也是舅舅有才能加上身体硬朗，不然我说得天花乱坠皇后也不会用他的。”
宗氏笑着道：“那也是有你的举荐，皇后才会破格的。”
丈夫是有才能也有经验，但帝后都喜欢用年轻的官员。这些年从地方上提拔上来的基本都是三十多岁的，四十岁的也有但比较少，超过五十岁就只祁向笛一人。也是如此，清舒这份举荐就难能可贵。
祁老夫人说道：“都是一家人，你这样谢来谢去的反而外套了。清舒对咱家的帮助你们记在心里，以后清舒有什么事你们可要鼎力相助。”
清舒笑着说道：“舅母，姨婆说的对，不用总道谢，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事肯定是要互相帮衬的。”
这话祁夫人听得很熨帖。
祁老夫人则很关心菏泽的事，问道：“清舒，你刚说的那姓孙的后来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处死她？”
“判了秋后处斩。”
虽然孙曼没有直接杀人，但那十二个姑娘却都因她而死，所以清舒判她秋后处斩。这事已上达天听，孙曼今年秋天肯定是要处决的。
祁老夫人不高兴了，说道：“怎么还留到秋后？你在菏泽的时候就该当场处决了她。”
清舒笑着说道：“姨婆，直接处死她那太便宜了她。对她这种贪生怕死习惯享受的人来说，关在监牢一日就是多受一日罪。”
祁老夫人这才满意，不过很快她又皱着眉头说道：“菏泽的事是解决了，可保不准其他地方也有像孙曼这样的人。清舒，这些害群之马一定得揪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子。”
祁夫人也附和道：“清舒，你姨婆担心的不无道理。这种事一定要杜绝，不然还会有许多无辜的女子被葬送一生。”
清舒点头道：“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件事，现下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两人见她不准备细说也没有再问。
祁老夫人点点头后问道：“经业与两个孩子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她到京城没两天青鸾就过来看望她了，所以也知道谭经业跟重哥儿兄弟两都还留在菏泽。
清舒摇头道：“没有。本来是打算一起回的，只是来哥儿突然生病了，我也不能等他们就先走一步了。”
祁老夫人很是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紧？”
清舒笑着说道：“不要紧的，就普通的风寒，吃两三天药就好。只是小孩子身体弱，病着不宜赶远路。”
听到没什么大碍祁老夫人顿时放心了，她说道：“明日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叫上青鸾，咱们娘几个一起好好吃顿饭。”
清舒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姨婆，我还有许多事要办明日不能来了。”
祁老夫人很是失望。
宗氏在旁说道：“娘，清舒要办的都是大事，咱不能耽搁她。”
祁老夫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还用得着你来教导我。”
宗氏也不生气，仍笑眯眯的。
有孝顺的儿子贤惠的儿媳妇，清舒真觉得祁老夫人活到百岁不是问题。清舒笑着说道：“姨婆，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祁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不用，我知道你忙别跑来跑去的。等我想你了，我就去你家住几天，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嫌啊！那过些天姨婆就到我家住几天。”
不等宗氏开口，祁老夫人就道：“好，等福哥儿府试考完后我就搬去你那住几天。”
“到时候我让青鸾也搬过来，大家再一起热闹。”
见她们三言两语就定下来这事，宗氏很是无奈。不过她也没扫兴，想去住就住吧！反正就婆婆这性子耐不住寂寞，住两天就得回来。
用过晚饭后清舒才回家。
宗氏将她送到门口，与她说道：“清舒，我也是女人，可不能由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东西作践咱女人。我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做，不过若是用得着舅母的你尽管说。”
清舒笑着说道：“舅母，你们的认同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宗氏笑着说道：“支持不能嘴上说，还得付诸行动。有什么不用客气，直管与我说。”
这次祁家之行，让清舒心情大好。
第两千六百七十四章 思想的转变
送走清舒以后，祁夫人宗氏说道：“娘，你这么突然地说要去清舒府里住呢？”
祁老夫人很是嫌弃地说道：“谁说我是突然的啊，我老早就想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宗氏压根不信，因为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祁老夫人也不解释，只是接着说道：“我这次去祁家住，要带了娴姐儿去的。”
宗氏一愣，转而笑着说道：“娘，你是想亲上加亲。”
祁老夫人看了一眼宗氏，鄙视道：“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能不能想点别的啊？熠祺跟熠涛就像着你，都一副死脑筋所以才不得人喜欢。”
宗氏已经被骂习惯了，知道也就口头说说并不是真嫌弃她：“那娘的意思是……”
祁老夫人幽幽一叹，说道：“我想让娴姐儿感受感受下符家的氛围，然后在清舒教教她，若能学到清舒三成的本事咱们将来也不用为她操心。”
宗氏觉得这有些难，清舒的本事不是谁都能学到的。再者她那么忙娴姐儿过去也就早晚能见上一面，学不到什么东西。
看她神情，祁老夫人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娴姐儿若是能跟窈窈交好，对清舒自然也就了解了。”
清舒能将符景烯这么厉害的人拿捏得死死的，这本领若是娴姐儿学会了在夫家就没人能欺负得了她，不过宗氏还有顾虑。
宗氏犹豫了还是说道：“娘，要娴姐儿被清舒与窈窈影响将来也想要入仕怎么办？”
“她若有这个本事就让她去好了。”
宗氏大惊失色，说道：“娘，这怎么可以？清舒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了景烯所以才成就了一段美满的姻缘。可其他入仕的女官，娘你看看有几个过得幸福的。”
也有过得不错的，但比例很小。
祁老夫人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若是有清舒的本事我早早就带着向笛跟望明离开祁家。”
当年她没有和离并不是顾念什么夫妻情分，而是因为雷家势弱，若是和离两孩子她带不走。而将他们留在祁家这豺狼虎豹之地，两孩子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也是如此她才忍着委屈留在祁家。可将最好的年华蹉跎在祁家那深宅之中，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平与遗憾。
宗氏一怔，然后说道：“娘，都过去这么多年咱就不要提了。”
祁老夫人说道：“我已经这把老骨头了不提也罢，但娴儿还小未来的路还长。你刚说入仕的女子婚姻大半都不顺，可不入仕的女子嫁了人后生活就幸福美满了？”
宗氏说道：“大半还是过得不错的。”
祁老夫人摇头说道：“错了，只极少数真正过得顺心如意。大部分女人面对丈夫纳妾的时候不敢说不，丈夫在外寻花问柳的时候也不敢指责。可你看孝和郡主是怎么做的，关振起要纳妾她干脆利落地和离。”
和离了，现在日子才越过越好，若不和离现在怕是还跟几个妾氏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了。
宗氏犹豫了下道：“孝和郡主是例外。娘，不是哪个女子都有她那样的背景与靠山的。”
“那清舒也没靠山，你看符景烯敢不敢纳妾？”
宗氏觉得清舒是特殊例子，更不能做比较。
祁老夫人说道：“珍珠啊，一辈子其实很短的，眼睛一睁一闭就没了。所以没必要用那些条条框框去约束娴姐儿，也不用怕她将来嫁不好过得不幸福。嫁人未必就幸福，不嫁人也未必就不幸福。”
宗氏没吱声，不说话代表她是不认同这种观点。
祁老夫人也知道有些想法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数年之前她也与儿媳妇一样的想法，觉得女人就该嫁人。不嫁人那是不完整的，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大错特错。她这一生，对得起爹娘对得起公爹更对得起两个儿子，唯独丢不起自己。
眼见天色已晚，宗氏说道：“娘，你好好歇歇吧！”
祁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你回去吧！”
宗氏回到自己院子里，坐下来后良久与心腹婆子道：“你说，这女人不嫁人怎么能成？”
婆子笑着说道：“老夫人也是见到表姑奶奶才突发感想，等明日说不准就忘记了。”
话一落，祁向笛进来问道：“忘记什么？”
婆子看到他福了一礼就退下来去了。
宗氏上前帮着他解开腰带，然后说道：“今日清舒过来了，娘说要带着了娴姐儿去符家住几日，清舒已经答应了。”
“娘想去就让她去吧！”
祁向笛就是二十四孝子，不管祁老夫人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对身体有害的他都不反对。
宗氏叹了一口气，将祁老夫人刚才的话说了下，说完后道：“万一娴姐儿也被勾起了心思想入仕怎么办？”
“她想入就入。”
见他也这般说，宗氏没好气地说道：“这女子当官哪那么容易？你看看之前大长公主扶持的那十几个女官，有几个婚姻幸福晚年过得好的。”
祁向笛笑着说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如今皇后掌权，她也有心扶持女子为官，以后女子入仕的会越来越多。”
“那也不行，女子当官不好说亲。”
她是想让娴姐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以后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而不是去官场上跟男人争夺，不仅辛苦还很危险。
祁向笛沉默了下说道：“娘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当年外祖父就叹息她不是男子，不然以他的才能雷家的商铺必定能开遍天下。”
他舅舅时常都要跟他娘讨主意，也是得她娘相助以及指点雷家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大。只是后来他娘觉得雷家不宜再扩张，怕再多会遭来灾祸所以就撒手没管了，之后雷家的生意就开始紧缩。现在雷家在平洲还是数得上号的，但在江南却算不得什么。
宗氏蹙着眉头说道：“女子经商哪那么容易，而且就算娘做出大成就也会被人盯上。”
祁向笛摇头说道：“不管做什么都有风险的，经商入仕如此，嫁人也一样。而且娘带娴姐儿去符家住并不是说要她学清舒以后入仕为官，而是让她知道女子并不比男子差。至于以后，看她自己的选择。”
他很清楚，她娘是在遗憾当年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不想曾孙女重走她的老路。
见丈夫也支持祁老夫人的决定，宗氏除了接受也没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