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四十章 望妻石（1）
八月初五，清舒带着四个孩子回到京城。
云祯跟沐晏也都想家了，所以进城到了分叉路沐晏就带着随从回家了。而云祯也归心似箭，不去符府准备直接回宫了。
清舒与云祯说道：“给你们两日的假期，两日以后回来上课。”
窈窈听到这话不由奇怪地问道：“娘，你这话你刚才怎么没跟沐晏哥说？难道他以后不来我们这儿上学了？”
清舒摇头道：“不，他这半年玩得乐不思蜀都不想上学，我让他再高兴高兴两天。”
沐晏不是个爱学习的，不过他是个不服输的，被逼着学。
窈窈促狭地说道：“娘，你可真善解人意。”
清舒没搭理他，与云祯说道：“快回去吧，皇上皇后看见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那肯定的，都半年没见了。”
清舒笑骂道：“怎么就你话特别多啊！”
云祯满脸笑意地与他们分开，然后回宫了。这次带着云祯出门效果特别好，因为这孩子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性子也更开朗了。
一下马车窈窈就看见大管家跟许妈妈等人都在门口等候，她很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许妈妈笑吟吟地说道：“老爷算出来这两日夫人跟姑娘你们会回来，就让人在城门口等候。”
入城以后马车走得没有两条腿的快，他们提前得到消息。
窈窈笑眯眯地说道：“许妈妈，我爹有没有想我们啊？”
许妈妈乐呵呵地说道：“怎么没想啊？接到夫人的信就让老奴等人打扫院落修整花园，还特意吩咐大管家要在房间摆上漂亮的盆栽。”
说到这里，许妈妈又道：“也是凑巧了，今日清晨大长公主派人送了两盆玫瑰花来，那花开得特别好，夫人看了保准喜欢。”
窈窈听到忙问道：“我的房间呢？”
许妈妈笑眯眯地说道：“老爷虽没吩咐在姑娘屋里摆花，但却吩咐了厨房准备你们喜欢的食材，而且还特意叮嘱定两头草原的羊。”
草原上的样肉质鲜嫩味道好，福哥儿与窈窈都是吃刁了嘴的人，其他地方产的羊肉都不喜欢吃了。
窈窈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
到了二门，母子三人才分开回了各自的院落。很多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到了五岁就会搬到前院，不过符家没这规矩。那些人家之所以要在五岁后让男丁搬到前院是怕后宅的妇人溺爱孩子，清舒比符景烯还严格根本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住前院跟后院也都一样。
回到主院，清舒进屋就闻到一股清香。这香味令人心旷神怡，那气息萦绕在鼻尖使人陶醉。
大长公主送来的这两盆玫瑰花一盆是粉色的，一盆是紫色的，都开得很好。清舒一眼就喜欢上了，说道：“还是大长公主的花匠手艺好，培养出的花比花市的花还好。过两日，得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虽然她身上戴着孝，但已经过了重孝期看望长辈还是可以的。不过有些人比较忌讳，所以一般守孝的人无事不愿意走亲访友。不过清舒知道大长公主不在意这些东西，所以才会说这话。
许妈妈笑着说道：“大长公主也是孝和郡主说你这几日会到京，这才派人送了花来。”
整个京城大长公主的花房品种最齐全了，别说现在只是八月，就算是冬天也一样能弄出玫瑰牡丹来。当然，这钱也花了海了去。
说了会话清舒就去沐浴了，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睡了。
两刻钟以后符景烯得知母子三人回京了，可惜他手头有许多重要的事处理不能脱身，对此他特别郁闷。
他与引泉说道：“你跟夫人说，我今天下午会回去。”
争取早些将手头的事处理好，这样就能早些回家来，抱着这个想法当日的办事效率是特别的高。
清舒睡了一觉起来，人也精神了不少。
洗漱一番，她叫来大管家与内院询问了这段时间府里的事。知道一切都好她点了下头，有符景烯在家里也出不了什么事，不过这是清舒的习惯。
大管家回答完清舒的问题，与她另外说一件事：“夫人，段家老太太要回平洲安度晚年将宅子都卖了……”
清舒并不知道此事，当下很是无奈地说道：“怎么这般糊涂？段大娘可以在平洲养老，难道他以后也打算在平洲过一辈子？”
“老奴也劝了，可是二老爷只听段老太太的。宅子卖掉以后，二老爷就带着二太太跟单氏回平洲。却不想在保定的时候单氏失足摔了一跤，将肚子里的孩子给摔没了。”
清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丧事都不会要孕妇长途跋涉回去奔丧，因为路太远各种意外都会发生。
想到这里她不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段大娘是怎么想的，单氏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姓段。好在单氏还年轻以后能生，不然香火就要断了。
“他们现在还在保定吗？”
大管家摇头说道：“单氏落胎以后，段老太太受刺激病倒了。保定的大夫医术没梁大夫好她就想回京看病，结果路上出了意外没了。”
清舒惊讶不已，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来不及告诉夫人了。”
按照时间算那时正在回京的路上，写信告知也收不到。
清舒知道符景楠对段师傅夫妻感情深厚，哪怕段大娘再作妖他也从没怨过，可谓是大孝子了：“段老太太意外身亡，二老爷肯定很伤心了。”
“是，头七一过就倒下了，昏迷了两天一夜才醒来。老爷当时都吓坏了特意请假去看望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清舒问道：“那他现在住在哪里？长兴街吗？”
大管家摇头，说道：“长兴街的两个宅子都租出去了，租客都交了一年租金，若是要回来得双倍赔偿人家。二老爷现在住的地方是我给他们租的，不过二老爷嫌那儿租金贵，等三个月期一满估计会另外租过宅子。”
“你的意思现在二老爷跟弟妹与单氏一起住了？”
见他点头清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庄氏跟单氏两人住在一起有的官司打了。不过这是符景楠的家务事，她也不会管。
第两千五百四十一章 望妻石（2）
太阳快落山符景烯才回来。因为清舒离京时间太长，郁欢跟姚梦兰得了消息都请假回来了，所以这回家里特别热闹。符景烯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欢快笑语。
符景烯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老婆孩子在才算家，不然就只能是房子了。
窈窈看到他，开心得不得了：“爹，你终于回来了。”
因为现在是大姑娘了窈窈也不会再往符景烯身上扑了，只是亲昵地拉着他宽大的衣袖。
符景烯摸了下她的头，柔声说道：“你跟你哥都长高了许多，很好。”
窈窈笑眯眯地说道：“那肯定的，娘说我以后肯定会超过她的。”
在南方的女子之中清舒个子算高的，不过也只到符景烯的脖子处。中和一下，窈窈肯定会比她高的。
清舒笑着说道：“正好饭菜刚端上桌我们还没开动。你们也别说话了，赶紧坐下好好吃，凉了口感会差很多了。”
虽然当年阿蛮师从祥婶，但这些年在清舒的指点下厨艺已经突飞猛进了。好久没吃她做的菜，加上大半都是兄妹两人爱吃的，所以一不小心两人就吃多了。
窈窈摸着肚子说道：“好饱，哥、郁欢姐姐、梦兰姐姐，咱们去花园里走一走吧！”
撑得有些难受，必须走动下消消食。嗯，最好再练会剑。
孩子出去以后清舒与符景烯回了卧房，一进屋里符景烯就将她给抱住了：“你可真狠心，一走就是半年多，我都快成望妻石了。”
日思夜想，终于将人给盼回来了。也就这次情况特殊，以后他是不准许清舒出门这么长时间的。
听到这夸张的话语清舒笑了起来，说道：“以前我外出公干也有半年多在外，当时你也没这样啊！”
“那时怎么能跟现在比呢？”
“为什么不能比？”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不能比。那时候可以忍受，可现在却觉得特别难熬每天都数着你回来的日子。老郭说是我年岁大了，所以更念家了。”
清舒听了却是好笑道：“桐城现在正在打仗，你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来的时间一天到晚想我跟孩子。”
见他不信，符景烯闷闷地说道：“闲下来就会想的。以前年轻觉得搏前程更重要，可现在老了还是觉得你跟孩子更重要。”
这话清舒可不爱听，什么叫现在老了，他们两人才刚出三十呢！
清舒说道：“你今年才三十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就老了？这话让内阁的几位大人听到，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十有**想打他一顿了。首辅宋秉昀的岁数是符景烯的两倍还多，真正的日薄西山了。不过他们与宋秉昀有仇，也不可能和睦相处。
想到这里清舒问道：“宋秉昀怎么样了？小瑜在信里与我说，易安在朝堂上骂了他一顿。”
封小瑜之所以会在信里特意提这件事，是她觉得若是宋秉昀要退下来，那顶上去的肯定是符景烯了。
符景烯说道：“是骂了一顿，他这个首位之位坐不了多久了。”
“易安为何会骂他？”
之前被宋秉昀连坑了两次，符景烯之所以忍着没报复是因为他心里清楚皇帝要用宋秉昀牵制他。不过到底快七十的人，身体越来越差经常请假，而且杨长风也已经在内阁站稳了脚跟。所以，宋秉昀得退位让贤了。
符景烯说道：“上个月因为桐城的事惹得皇后娘娘很不快，所以训斥了他两句。”
易安喜欢能干务实又能干活的人，宋秉昀不能干活等于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也就算了，还跟张家的人掺和到一起可不惹怒易安。
清舒摇头说道：“你别在后面推波助澜，不然朝堂上的官员会认为你为上位挤走他。我知道你不怕流言，但他走已成定局咱们没必要插一手。”
符景烯虽贵为次辅，但他在外的名声很不好。反倒是清舒创办了青山女学，所以在民间的口碑也极好。
“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不会插手，皇帝还看着呢！”
夫妻两人坐下以后，清舒就问道：“大管家与我说景楠生病了，现在三个人还住在租的房子了。”
除了一直跟在符景楠身边的小丁以及家人，丫鬟婆子都被发卖了。她们已经没多少钱了，能省一分是一分。
符景烯不在意地说道：“不要管他，有手有脚饿不死的。”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会管，但我担心他会怨我。”
符景烯轻笑一声说道：“庄婉琪毁了他的前程，段家那老太太毁了他的家庭，这两人他都不怨恨，这大傻子怎么可能会怨我吗？”
清舒又好笑又好气，说道：“什么大傻子啊？那是你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符景烯冷哼一声道：“就是个大傻子，他这一辈子就被这两个女人弄得一塌糊涂竟还不怨。”
清舒也细细琢磨了过这事，他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当初他落入那样的环境心里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被段师傅救下后又被收养，这仿若再造之恩所以他才会事事顺从。”
符景烯脸色一下就沉下去了。这一切都是符郝朝跟那个恶妇造的孽，若不是他们景楠不会遭遇那一切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见他心情不好，清舒说道：“你也别多想了，段大娘已经病逝了以后她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踏实过日子？有那两个女人在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他的事我也不会管了，只希望别影响到两个孩子。”
清舒嗯了一声，然后指了屋里的两盆玫瑰花是转移话题：“这是大长公主早上派人送来的，我后日去看望下她，你有时间的话与我一起去吧！”
明日上午进宫，下午要去镇国公府一趟。
符景烯摇头道：“没时间，而且我与大长公主也没什么可聊的。”
清舒也不勉强，笑着说道：“你是没见到云祯，这半年他成长了许多，以后我不用再担心他会因为别人异样的目光而移了性情。”
“早就跟你说这孩子性子坚韧不用担心，偏你不相信我。”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不是不相信，只是担心这孩子。”
第两千五百四十二章 夫妻夜话
因为下午睡了一觉，在夫妻两人进入了一番深入的交流以后清舒还是精神抖擞的。
洗澡以后靠在他肩膀上，清舒问道：“桐城那边的战事现在如何了？”
在信里也就寥寥数语，具体的不清楚。
符景烯说道：“仇全带着两万兵马打进草原，草原上的部落望风而逃，相信不久以后我们能得到活抓金人大可汗的好消息。”
“只带了两万兵马？”
草原上的男子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术了得，这是他们大明朝的兵丁所不能比的。而他们现在虽有新式武器，但毕竟对草原的环境不熟悉，要被对方提前埋伏会很危险。
符景烯笑着说道：“嗯，有那些神枪手在金人的骑兵不足为据。”
骑兵再厉害也抵不过火器。这子弹哪怕打不中人，打在马身上他们就落入下风了。
清舒听完点头道：“这次要能将金人剿灭，边城几十年内就无忧了。”
这样大的战役肯定要载入史册了，易安跟景烯等人都会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想到这里，她心情顿时大好。
符景烯说道：“边城的后患肃清了，就得整顿朝中不正的风气了。你正好起复，到时候也得忙碌起来了。”
所以，得在再次忙碌之前将假休完，不然又成了空话。
清舒笑着说道：“忙好，我在太丰县都快闲得发毛了。”
符景烯其实不想让清舒太辛苦，想让她跟别的女子一样养尊处优。但清舒是个歇不住的人，只能顺着她。
“你还闲得发毛？在太丰县这四个多月作了那么多的画，饭都不好好吃，一点都不知道爱护身体。”
清舒抬头看向他问道：“这谁在胡说八道啊？我一日三餐以及作息都是固定的。”
“要我叫了春桃与千面狐来对质？”
清舒可不敢对质，笑着道：“就给外婆跟姨婆作了画，其他人求我作画我都没答应。”
作画特别的费神，不是关系过硬她是不会答应的。
符景烯戳了下她的头，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你瞧着吧，大家知道你画像画得好肯定都找你。”
清舒却觉得她想得太多了，说道：“宫中御用的画师画艺比我强多了去，不行还有夏岚跟岳先生这样的大画师在，怎么可能来找我。”
符景烯看得很透彻，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大长公主跟邬家老祖宗肯定要找你作画的。”
听到这话清舒莞尔，说道：“她们要有这个想法，哪怕再累我都会答应的。至于其他人就算了，等到我出孝就得去衙门当差了。”
她户部侍郎的位置易安还给她留着呢！朝中的人也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也没人不长眼地去与皇后说此事。
符景烯嗯了一声，又与他说起另外一件事：“最近一段时间，空闲了我就找关振起过来下棋。等你见了孝和郡主，她肯定会与你说这件事。”
特意与清舒提这件事，是怕孝和郡主到时候连他一起都编排。
清舒轻笑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他现在在守孝正好得闲，你平日里忙着公务，下下棋缓缓脑子也挺好的。”
这话让符景烯觉得特别贴心，说道：“这不是怕郡主有意见跟你抱怨吗？你是不知道，衡氏等人回京后关振起带他回去见了下人，结果这孩子口无遮拦被关振起打了一顿。到现在，郡主都不让他见孩子了。”
清舒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事郡主在信里没说呢！”
符景烯其实在猜到了，要是清舒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写信询问他的：“你远在太丰县，她告诉你除了让你生气也没其他用所以就没说了。”
“打得很严重吧？”
符景烯点头说道：“下手是重了些，沐昆左手的红肿半个月才散。不过郡主也将关振起的头砸了个包，还将他的书房给砸坏了。”
清舒听了觉得特别解恨：“该。”
符景烯忍不住莞尔，笑着说道：“他喝醉酒后一次跟我说郡主现在太泼辣了，跟以前判若两人。”
清舒不屑道：“两人已经没关系了，泼辣还是温柔与他何干。”
以前就嫌弃小瑜泼辣蛮横，现在都和离了两人还在暗中诋毁小瑜，这关振起真不是个男人。
符景烯抚摸着清舒如绸缎一般的头发，轻轻地说道：“他与我说衡氏端庄贤惠，从成亲到现在从没吵过架。哪怕他做了过分的事，也是好言好语想劝。”
说这话表明他已经后悔了，只是知道回不了头就压在心底，可这酒一下肚心思就藏不住了。
符景烯可不愿意倾听他的心事，那次之后再不许他喝碰烈酒了，最允许喝果酒或者果汁。
清舒嗤笑道：“他一直想娶的不就是衡氏这样的媳妇吗？现在娶进门夫妻相敬如宾妻妾和睦，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已经知道衡氏是被逼着嫁给他，婚前有心上人，哪怕嫁给他心也在哪个野男人身上。”
清舒听到这话鄙视道：“他的心也没在衡氏身上啊，有什么资格要求衡氏对他一心一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宠爱殷氏却要求妻子爱重他，哪来的道理。听得越多，她越觉得小瑜当初和离是对的。
符景烯听出她言语之中的不快，笑着说道：“他没要求衡氏对他一心一意，只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没听我的话。”
他当初就写信跟他说，夫妻一条心才能家业兴旺仕途顺利。可惜他不听，以致父子离心后宅不平，仕途也不顺。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要有的话，我就该让沈伯父留在太丰县陪伴外婆与我娘了。”
沈少舟留在太丰县顾娴自不会去福州，意外也就不会发生，她平安无事外婆也会好好的。
符景烯想着她为此病倒的事，将她搂在怀里说道：“这是无法预料的时候，你不要再难受了。”
“当日听到你病倒，我真恨不能赶紧赶去太丰县照顾你，可惜朝务太忙皇后不给假。”
哪怕现在到这个位置，有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清舒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
顾老夫人的病逝她虽然伤心，但不像顾霖那般内疚。意外是人所无法掌控的，做了该做的就好了。
第两千五百四十三章 爱操心的梦兰
夫妻两人聊到半夜，一直到清舒犯困才没继续聊了，第二天符景烯起床洗漱后带了一份早点就走了。
窈窈与福哥儿过来的时候没见着他，问道：“娘，爹呢？去花园里练剑了吗？”
在太丰县的这段时间兄妹两人并没懈怠每日都坚持练功，现在急切地想得到符景烯的赞赏。
清舒笑着说道：“你爹去衙门了。”
窈窈啊了一声道：“这天才刚亮爹怎么就去衙门了？”
福哥儿在旁说道：“你忘记了，桐城那边还在打仗，爹肯定有许多事要忙的。好了，咱们两人去花园里练功吧！”
因为家里的人都喜欢去那儿练功，所以清舒特意辟出一块空旷的地方出来，面积并不大但视野开阔。
窈窈问道：“娘，你等会是不是要进宫啊？”
见清舒点头，窈窈笑眯眯地说道：“娘，半年多都没见姨母了，我想跟你一起进宫看望下姨父姨母。”
“好啊，等咱们吃过早膳咱们就去。”
因为符景烯不在，郁欢跟姚梦兰也都过来用早膳。
用过早膳姚梦兰与清舒说了郁欢的事。郁欢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她给相看了一个但郁欢没同意，面都不愿去见。姚梦兰没办法，郁欢平日最听清舒的话只能找她了。
姚梦兰说道：“夫人，这女子最好的年岁就在这几年。要是过了这个阶段再说亲，就只能往次一等的找了。”
她觉得郁欢现在年龄说亲最合适，不想那么快嫁人可以先定亲过两三年再成亲。但现在不说亲，拖个三五年只能给人填房或者找个条件差的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放出话说郁欢想嫁人有的是青年才俊上门求取。”
姚梦兰一愣。郁欢是孤儿，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清舒这个老师了。
清舒解释道：“郁欢不同一般的女子。”
娶了郁欢，她未来夫婿以及夫家的人也能跟着受益。所以，差的别说郁欢就是她都瞧不上。
姚梦兰一脸期待地说道：“夫人，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清舒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会留意的。”
姚梦兰面露犹豫说道：“夫人，你说聂胤与郁欢怎么样？都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
清舒失笑，没想到她竟抱了这个想法：“不行，他们两人不合适。你不用为郁欢的终身担心，郡主与我义母认识的青年才俊很多，总能找到一个适合她的。”
“郡主跟镇国公夫人给郁欢说亲事？”
清舒笑着道：“是啊，她们都是喜欢做媒的人。郁欢各方面都很出众又有官职在身，不用担心寻不到好的亲事。”
见她心里有数，姚梦兰也就没再多说了。
等她离开以后，郁欢也找了清舒道：“老师，要是梦兰姐与你说我亲事的事，你别答应她啊!”
她觉得姚梦兰什么都好，只一点不好，太爱操心了。
清舒莞尔，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我们挑选到合适的你也可以见见。要觉得好先定亲，过个两三年再成亲也行。”
郁欢摇头道：“老师，我现在忙得要死哪还有时间说这个。”
这种事也不能勉强，清舒好脾气地说道：“这个不急。我可以先帮你寻摸，等你有空闲的时候再见面不迟。”
郁欢沉默了下说道：“老师，我很喜欢现在做的事，并且已经准备这辈子都做这个了。”
清舒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说道：“这与你嫁人生子又不冲突，你看我也嫁人生子然后在朝为官。”
郁欢并不为所动，说道：“这世上像师公这样的男人凤毛麟角，我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运气碰得上。”
清舒听出她的顾虑，笑着说道：“你若是害怕到时候吃亏那咱们可以跟对方定下约定，若是对方毁诺就将他扫地出门孩子跟家产都归你。”
郁欢有些犹豫。
清舒握着她的手拍了下，说道：“其实嫁人没你想得那么难。只要你夫婿是个知道疼人的，日子就会过得和和美美。”
见她还是不吱声，清舒说道：“你若是不嫁人生子，等到五六十岁身边的人都儿孙环绕膝下享受天伦之人，而你却只一人孤孤单单的。你若是觉得将来不怕孤单，那我就不帮你想看了。”
郁欢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虽然经过这些年的磨炼性子收敛了许多，但天性这东西改不了的。
若是清舒直接安排相看，郁欢会排斥。但她这般说反而让郁欢越发犹豫起来了，想了下她说道：“老师，你容我想想。”
清舒笑着说道：“这是大事，你慢慢想不着急。”
若是郁欢真不想嫁人生子她也不会勉强，郁欢的能力能让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听到这话，郁欢脸上露出了笑意：“谢谢老师。”
清舒倒有些内疚，说道：“老师一直在忙许多事也顾及不到，你若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要告诉我，知道吗？”
她才不是受了欺负往肚子里咽的人，自己干不过就找老师跟师公给她做主：“老师，有事我一定会告诉你。”
与郁欢谈完事清舒才带着两个孩子进宫，到了宫门口就见到已经等得小半个时辰的小瑜。
小瑜也没生气，而是关切地问道：“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对清舒很了解，若不是有事耽搁不可能现在才来。
清舒笑着说道：“梦兰想给郁欢做媒，郁欢不同，梦兰很担心特意与我说了这件事。”
小瑜笑了，说道：“原来是这事啊！确实不能让她做媒，梦兰跟她夫婿认识的那些人哪配得上郁欢呢！你放心，郁欢的亲事包在我身上。”
“你也知道，郁欢以后没有太多时间跟精力放在家中，这事得跟男方先说清楚。别等成亲后男方指责郁欢不顾家，那就不妥了。”
小瑜笑骂道：“放心吧，这点不用你说我也清楚。”
窈窈见两人说完了话，搂着小瑜说道：“瑜姨，我好想你啊！”
小瑜搂着她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我，那到瑜姨家住几天好不好？”
窈窈很是遗憾地说道：“我也想，只是后日要开始上课去不了。”
清舒说道：“皇后娘娘这会可能在等我们，咱们赶紧进去吧！”
第两千五百四十四章 闲聊
易安正在跟大臣商议事情，不过她已经与庄冰说了等清舒入宫就回禀她，半年不见真的特别想念。
清舒一到坤宁宫就被墨雪迎进了小花厅，上了茶水后她歉意道：“夫人、郡主，你们稍等片刻，皇后娘娘马上就来。”
一杯茶还没喝完易安就过来了，见到清舒第一句话就是：“瘦了很多，人也憔悴了。”
一行人给易安行了礼以后各自坐下，小瑜笑着说道：“我刚说她憔悴了她还不承认，可见这半年在太丰县是吃了大苦头了。”
窈窈趁机说道：“我娘从知道我外祖母病逝到现在一口肉都没吃过，能不憔悴吗？”
她一个月没吃肉，梦里都是红烧肉跟烧鹅。
清舒失笑道：“我是苦夏，并不是没吃肉而状态不佳。”
顶着烈日赶路哪怕是坐船也遭罪得很，更不要说她原本就苦夏，这毛病看了许多大夫都没用。
窈窈知道争执这些没意思，她看向易安说道：“姨母，昭儿妹妹跟云褕弟弟呢？半年没见，我好想他们了。”
“怎么，就不想姨母了吗？”
窈窈笑着说道：“想，天天都想，但我也想昭儿妹妹与云褕弟弟。”
龙凤胎自出生起就很得她的喜欢。说起来也奇怪，窈窈与亲戚家的男孩子如沐晏云祯都合得来，与几位小姑娘如初初佳欣怎么都说不到一处。
易安笑着说道：“他们两个正在寝宫。墨色，你带他们兄妹去寝宫见云昭跟云褕。”
福哥儿与窈窈一同出去了。
易安挥手让庄冰与墨雪都出去，三个人留在屋里说私房话：“你不在这半年，我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
这话小瑜就不爱听了，故作生气道：“感情我在你眼中就不是人了。”
易安侧过头看向她，好笑道：“我跟你说朝政之事以及前方的战事，你乐意听？”
这个小瑜还真不爱听，她就喜欢谈论各家的八卦事，哪怕成为文华堂的山长这个喜好也没改变。
小瑜仰着头很不服气地说道：“可我跟你聊外头的各种趣闻，你也听得津津有味啊！”
“我听得认真的不是那些八卦趣闻，而是文华堂以及青山女学的事。我说你也上点心，青山女学举荐的三个女官留下了两个，可文华堂举荐上来的三个都刷下去了。”
文华堂送上来的三个候选人，一个不是自愿参选入宫消极应对，一个没防备之心被人陷害，还有一个意志力不行被人威逼利诱就泄密了。反倒是青山女学举荐上来的三个孩子意志坚强，警惕心也高，被刷下去的那个学生是认错了一个生僻字。
封小瑜觉得很冤，说道：“我很上心了，一直动员她们参选。可是她们都听父母的话就想毕业后嫁个好人家，我有什么办法。”
清舒帮着小瑜说道：“做女官太辛苦了，那些疼爱孩子的父母都舍不得，反倒是青山女学的孩子不怕吃苦。”
文华堂的女学生大部分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可进了宫不仅没人伺候还得看人脸色，还得从早忙到晚。她们衣食无忧且毕业就能说到一门好亲事，自不愿意去受这份苦了。
易安有些不痛快地说道：“花那么大的财力物力培养她们，结果她们却只想着嫁人。”
她觉得钱财跟人力花费在这些学生身上是浪费，还不若多培养青山女学的学生身上，至少她们能吃苦也上进。
清舒说道：“这也不能怪她们。在父母以及身边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们就觉得嫁个好夫婿是最好的路。想要改变这个状况，就得让她们知道女人最靠得住的是自己而不是什么好夫婿。”
小瑜对这话深表赞同：“清舒说得很对，她们八岁以后才到的文华堂念书，一些观念已经根深固蒂很难改变了。”
不说别人，就她以前也觉得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个好夫婿。
清舒笑了下说道：“好了，咱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我听闻前方的战事很顺利，易安，恭喜你了。”
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难得聚在一起就想说些高兴的事。
听到这话易安摇头苦着脸道：“是很顺利，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大。”
清舒脸色微变，问道：“伤亡很大吗？”
这个昨天符景烯没说，而她觉得有大炮这样的神兵利器应该不会出现很大伤亡也就没问。
易安摇头说道：“伤亡一万多点，跟往年比起来很少了。我说的代价不是伤亡，而是弹药消耗太大了，另外还损坏了两门大炮跟二十多只长枪。”
小瑜好奇地问道：“再重新制造这些东西要多少钱？”
“要两百多万两银子了。”
小瑜摸着胸口说道：“还好，我以为是上千万呢！”
易安无语了，说道：“上千万？我就是挖金山也填补不了这个漏洞了。就这两百多万的银子我都不知道去哪凑了。”
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让国库拨款啊！之前江南不是收回来上千万银子吗？而且这两年天下风调雨顺，赋税丰盈两百多万应该是能拿的出来。”
国库要有钱她还愁什么呢？这就是易安为什么不愿跟小瑜讲朝堂上的事，完全是鸡同鸭讲。
清舒想了下说道：“咱们可以用战利品来填补这个漏洞，若不够到时候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皇上与我说差的就我们来填补。我好不容易存了点银子，这一打仗又精光了。”
“既然不多就自个留着了，差的缺口到时候咱们号召众人募捐。”
清舒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说道：“可以号召大家捐钱捐物帮助边城的将士，但军费的空缺不能靠募捐。”
军费数额庞大靠个人募捐的那点钱是杯水车薪，既如此还不如给将士添置一两套新衣裳或者改善伙食。
易安看向小瑜说道：“既是你提议的，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募捐到的钱帮助了边城的将士，也等于是给朝廷减负了。也亏得江南收回来上千万的银子，不然国库得出现巨大亏空了。
“好。”
第两千五百四十五章 闲聊（2）
清舒知道小瑜不喜欢听朝堂以及战事，所以就聊了一些家务事：“我准备让三个孩子休息，后日上课。”
小瑜摇头说道：“清舒，我昨晚答应沐晏去祖母那儿住几天，能不能晚几天再开课。”
刚才在宫门口就想说，可因为窈窈撒娇就没顾上了。
清舒没答应，说道：“福哥儿跟窈窈还好，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每日都有坚持看书练字。云祯还好比较自律，沐晏这半年一直在外跑心已经玩野了得尽快开课让他们收心。”
“但我已经答应了他，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这样她在孩子面前就失了信用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让他今日就住大大长公主那儿，以后早上过来晚上回公主府住。”
他们晚上又没课，之前让沐晏留在符家也是希望这孩子尽快跟上进度，其实就他的情况可以早上来晚上回的。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这样也好。也是奇怪，这么多孙子外孙的，我祖母就喜欢沐晏。”
弄得她那么小心眼的弟妹一直嘀嘀咕咕，还骂自个儿子是蠢蛋。可这么小的孩子哄人的本事是天生，学也学不来。
易安笑着说道：“沐晏嘴巴甜会哄人，谁不喜欢她啊！倒是沐昆，这孩子脾气太急躁了，你得好好教导。”
清舒一听就知道有事了：“这孩子闯什么祸了？”
原来前天英国公府办宴会，沐昆这孩子跟卫国公府的一个同龄孩子发生冲突，他突然发狂掐着对方的脖子。也幸亏旁边有人将他弄开，不然非闹出人命出来不可。这事一传出来，众人对沐昆的印象特别不好。
“是不是对方说了不中听的话？”
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杜通骂他是没爹的野孩子，沐昆最受不了这个一怒之下就掐了他的脖子。”
易安沉着脸说道：“哪怕将卫通打得头破血流也比掐着脖子好，这一不小心就得弄死人。要再来一次别人会将他当疯子，沐昆这辈子就毁了。”
调皮捣蛋甚至顽劣都没关系，像她小时候可是人尽皆知的小霸王。但她下手有分寸，从没闹出人命来。可沐昆分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很危险的事。
当然，孩子小不懂事，所以根子在封小瑜这边。
清舒也觉得这事很严重，说道：“必须让他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错事来。”
小瑜点头道：“那次的事后卫方与他谈了一夜，他意识到问题与我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清舒说道：“既孩子承诺了，那之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小瑜苦着脸说道：“现在问题是这孩子突然闹着要改姓卫，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卫方很喜欢沐晏不用问也知道他会答应，可问题是关振起跟临安侯府不会答应啊！
清舒问道：“是不是关振起那顿打落下的后患啊？”
以前这孩子从没提过改姓什么的，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肯定是被刺激到了。
小瑜点点头说道：“是，那次被打以后不能在他跟前提关振起，一提就发怒。”
这事确实难办。毕竟改姓这事不是小瑜能决定的，得关振起与临安侯府同意，可他们明显是不可能答应的。
清舒想了下说道：“这样，你哄着他说等他到弱冠之年还不改变主意就可以姓卫。”
“要他还没改变主意呢？”
易安笑骂道：“你是不是傻？等到二十年虽了还没改主意就让他姓卫了，关振起跟关家也干涉不了他自个的决定。”
现在要让沐昆改姓卫，关家的人跟关振起会怀疑是小瑜的主意，到时候沐晨与沐晏两人怕是不能留在郡主府了。可等沐昆二十岁他自己提这事，就怪不到小瑜身上。毕竟二十岁已经是成年小瑜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小瑜觉得有道理，点头说道：“等我回去跟他说，希望这孩子能听得进去。唉，三个孩子沐晨乖巧不用我管，沐昆自小就贴心，就小三子自生下来就不省心。”
也幸亏他是最小的，若是最大的小瑜觉得她应该不会生三个了。没办法，太难养了。
易安心有戚戚，说道：“都一样，云祺也让我操碎了心。”
她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了，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就差那么多。云祯自小就被他们夫妻以及朝臣寄予厚望，可这孩子从没让他们失望过；可云祺呢，被立为太子这么久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也就因为他是储君，不然几位先生肯定都撂挑子了。
清舒宽慰道：“孩子还小，等长大懂事后会好的。”
“希望吧！”
易安却是摇头说道：“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云祺偏听偏信将来很难成为一个明君。”
云褕年岁小将来什么性子无法保证，而且云祺也没犯什么大错不能贸然废了他，不然后患无穷。
清舒笑着说道：“要是担心他将来治理不好这天下你就保重身体，等孙子出生好好教导，这样也不用担心你百年后天下会生乱了。”
小瑜也知道云祺是个不合格的储君，但他是嫡次子不可能越过他再立云褕的。听到清舒这话，她立即附和道：“皇后娘娘，我觉得清舒这个提议非常好，你可以考虑考虑。”
易安哭笑不得，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云祺今年才六岁，也还是个孩子啊！”
小瑜不以为然地说道：“十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想想我家沐晨看着刚出生，可等过完年就十三要说亲事了。”
提到沐晨，易安问道：“院试准备得怎么样，可有把握？”
小瑜点头说道：“先生说考中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名次如何？说若是能考中前三明年就参加乡试，不然就等下一次了。”
易安听到这话摇头说道：“府试的时候沐晨都十八名，院试的时候怎么可能进得前三，不过童试只要中了就好。”
清舒也是一样的意思，说道：“明年不能参加乡试也没关系，反正沐晨还小。”
小瑜点点头。
第两千五百四十六章 金口玉言
三个人聊家常聊得正欢，庄冰在外说道：“皇后娘娘，王子崧大人求见，说有要事回禀。”
易安有些无奈，想好好聊聊天都不行。
清舒笑了下，处在这个位置肯定没以前那般自由了：“正事要紧，你赶紧忙去，我跟小瑜去看看两个孩子。”
易安让墨雪带两人过去。
两人到寝宫的时候才知道皇帝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御花园。今日是阴天，皇帝心情不错就带他们出去玩耍了。
进了御花园没多久两人就听到孩子们爽朗的笑声，其中窈窈的声音特别的响亮。小瑜压低声音说道：“这孩子竟一点都不怕皇上？沐晨跟沐昆见了皇上，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清舒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是个傻大胆，谁都不怕。”
福哥儿也挺怕皇上，虽不知道像沐晨他们，但见了皇帝是规规矩矩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窈窈就没这个顾虑了，见到皇帝与见到他们夫妻一起。
“胆子大好，什么场面都不怕。像沐晨，前几天国公府办宴的时候让他帮着招待客人不愿意，胆怯。”
清舒说道：“越是怯场越要他去，多几次就不怕了。”
“嗯，祖母与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在离皇帝不远处两人站定，等着墨雪去回禀。
皇帝知道是她们很快就召了两人过去
进了亭子两人行了大礼，等站起来时清舒瞄了一眼皇帝，见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唉，真如张御医所说伤了根基只能一直静养着了。
皇帝笑着说道：“回来了。”
清舒恭敬地说道：“是，昨日中午到的。”
“不用那般拘束，坐吧！”
两人坐下，皇帝笑着说道：“你生病时符景烯要去太丰县照顾你，因为公务繁忙内阁离不开他，皇后为此很内疚。”
虽然他知道清舒不会为此怪罪易安，但还是特意解释了下。
清舒有些意外，这事刚才易安都没提：“劳累皇上与皇后娘娘顾念了。我当时是累着了才病的，吃两副药就好了。”
嗯了一声，皇帝说道：“现在各个衙门都很忙，户部的众位官员更是连轴转，你休息几天就回去当差吧！”
清舒一怔。
小瑜提醒道：“皇上，清舒还在孝期。”
皇帝面露出和熙的笑容：“这个朕自然知道。只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户部现在特别缺人，前几日鲁老头还跟皇后娘娘抱怨了一通。”
军饷、粮草、药材等所有的开销都要户部拨款，这段时间户部的官员是加班加点地干。本就忙得很，偏清舒还不能去当差，等于她的工作量都分到其他人身上了。鲁尚书之所以跟皇后抱怨，是因为按照规矩清舒这个位置要让出来给别人的。
清舒听到这话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皇上，等臣将家里的事安排好就回衙门。”
“大概要几天？”
清舒想了下，说道：“五天。”
皇帝点点头说道：“你也不用有顾虑，这是我的意思没人敢放肆的。”
清舒笑着道：“臣知道。皇上，我想去看看昭儿跟褕儿他们。”
“你们去吧！”
看到两孩子的时候清舒很惊奇，她走的时候两人还只是爬，但现在却走得稳当当的。不得不说，孩子真是迎风长。
半年没见，两孩子已经不认识她了。
窈窈蹲下说道：“昭儿、褕儿，这是你们小姨，也是我娘。”
昭儿看着清舒，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不明白小姨是什么物种。至于云褕，看了一眼清舒又将手中的彩色蹴鞠扔出去，然后摇晃着小身子跑去追球了。
清舒陪着两个孩子玩蹴鞠。
皇帝在亭子里看着，眼中有些落寞跟遗憾。他虽然能带着孩子来花园玩，但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坐着看，并不能陪着他们玩球或者其他游戏。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失落压下去了。他现在只希望能好好看到孩子们长大成人了，再多的就不强求。
玩了半个来时辰，清舒看两个孩子都出汗了说道：“回去吧！出汗要吹风容易受凉。”
皇帝自然不会有异议。
将孩子送回去后，清舒就与小瑜带着两孩子出宫了。
小瑜与清舒同乘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她压低声音说道：“你现在在守孝哪还能回去衙门当差呢？这不是给御史弹劾你的机会。”
清舒看着她，正色道：“小瑜，金口玉言，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你觉得我能抗旨不遵。”
“不是……”
清舒截断了她的话，说道：“小瑜，虽然现在是易安执政朝政军务，但他在朝中的威信是易安所不能比的。而且下面的官员大半都是皇帝提拔起来的，他的话比易安管用得多。”
有句话说得好，老虎哪怕是病了也是老虎。
小瑜面色一变。因为皇帝不管事了，虽然面圣时还是习惯性地心里犯怵，但确实没以前那般敬畏了。
清舒说道：“皇上这十多年励精图治在朝中以及民间威望很高，有他在下面的人就不敢有异动。”
也是因为皇帝的支持易安执政才能那么顺利，文武大臣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小瑜知道她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小心的。”
清舒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这是皇上发话，御史跟其他官员不敢弹劾我的。”
夺情这种事虽不多，但本朝也发生过几次。这次是皇帝发的话，弹劾她等于是在质疑皇帝的决定，没人会为这点小事而不要自己的前程。
小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祖母经常说我白长了一个脑袋。唉，也幸亏有你跟易安，不然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再聪明，也不如命好。”
这不是调侃而是发自真心。小瑜出身顶级勋贵之家，自小有大长公主与英国公护着。以后就算英国公与大长公主不在了也还有易安护着，这样的好命不是谁都有的。
小瑜白了她一眼，说道：“我要命好也不会遭遇退亲与和离了。”
“和离以后，你是不是过得更舒心了？”清舒说道:“人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总要历经一点挫折。不过我觉得精力挫折是好事，因为它让人成长。”
小瑜有些遗憾地说道：“你不去学堂做先生真是太可惜了。”
第两千五百四十七章 外貌协会的
大长公主经常与小瑜说她运气好，交到了易安与清舒这样的好闺蜜。她当年她特意调清舒到一班，也是希望性子沉稳的清舒能影响到小瑜，却没想到竟有得了这么好的结果。
所以说，投胎真的很重要。
小瑜没回家，而是跟着清舒回了符府。
一到家，窈窈就跟福哥儿回自己的院子看书了。后日就要上课了得准备起来，若不然瞿先生抽查答不上来会被打手板心。
坐在贵妃椅子上，小瑜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们几个人啊还是你舒坦，两个孩子都不用你操心。”
她真的特别羡慕，可惜羡慕不来。
“你说我没操心？”
福哥儿是没怎么操心但窈窈却是花费了她很多的心血，窈窈现在这般乖觉都是她严厉教导的结果。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以前是受累了，但以后不用操心了啊！不像我，沐昆这孩子性子太冲不好教。”
清舒说道：“这有什么好发愁的。沐昆既然愿意听卫方的话，那就让卫方教导。”
她是不可能再帮小瑜教孩子了。随着职位的升高她会越来越忙，仅有的那点空余时间也得花在自个的孩子身上。
小瑜点点头道：“现在是让卫方教导他。好在有卫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是沐昆的爹，教导沐昆也是他的责任。”
小瑜点点头道：“不说我了，说下你吧！我听说你给顾老夫人跟祁老夫人都作了画，画得还极好。”
“怎么，想让我给大长公主作画？”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不愧是好姐妹，不用我说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的水准比不过宫中的两位大画师，再不行你请夏岚帮着大长公主作一副画。”
大长公主从四十岁开始每一年生辰都会请画师画一副画像，到现在已经积累四十多张了。因为作画的都是名声在外的大画师，每一幅都无可挑剔。
小瑜知道她现在忙腾不出手来，说道：“不赶时间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画。”
“我不是要推脱而是我作画速度太慢，一副画像得一个多月时间，我复职以后腾不出这么长的时间来。”
五天的时间也只能安顿好家里的事不可能作画的，而且找不到感觉匆促作画也肯定画不好。
“今年不行，那就明年了。”
清舒没再拒绝，而是笑着说道：“这样，你什么时候说通易安让她给我放两个月的大假，我就给大长公主作画。”
小瑜高兴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是为她祖母作画，她相信皇后会给这个面子的。却不知她太想当然了，易安敬重大长公主不假，但在她心中诸事都当以公事为先。当然，主要是京中大画师很多，大长公主也不缺清舒作画。
聊完画的事，小瑜又提起了关振起：“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关振起隔三差五就过来找符景烯喝酒。清舒，你可得担心别让符景烯给他带坏了。”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关振起是个花心的，可不能让符景烯被他影响也起了纳妾的心思。
清舒莞尔，说道：“景烯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可能会被关振起带坏。你说的这事我也知道，景烯昨晚告诉我了。”
“他说了什么？”
清舒笑着道：“他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吗？回到家里想放松下，特意请了关振起过来陪他下棋。”
这事她是赞成的，有时候适当放松是好的，不然精神一直绷着迟早得弄出毛病来。
小瑜奇了，说道：“下棋不是很耗神的事？”
“对许多人来是耗神的事但对他来说却是娱乐。你也不用多想，关振起不会在景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瑜松了一口气，说道：“既是符景烯请他来下棋那我就不担心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天一直都悬着心呢！”
符景烯要变心纳妾了，那她真觉得天下男人没一个好的了。
清舒不知道她会为这种事担心，轻笑道：“他在福州三年都没沾花惹草，现在有易安看着更不会起这样的心思了。”
小瑜嘿嘿笑了下说道：“这话卫方也与我说过，但我心里就是不踏实，你现在回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聊了一会，小瑜主动提起了郁欢的婚事：“你看我那两个侄子成吗？若觉得好，你可以从中挑一个。”
郁欢的亲事其实很多人都盯着，这其中包括英国公。正好英国公世子的长子跟次子与郁欢年龄相当，所以就起了心思。
刚才在宫中她不好说，现在她们两人就没这个顾忌了。
清舒也不意外，以郁欢的才能配英国公世孙也配得。不过她摇头道：“你大侄子将来的媳妇是宗妇，郁欢可没时间打理你们封家族内的事。你二侄子脾气不好，郁欢也是暴脾气两个人处不来。”
其实就算声哥儿是个好脾气她也不会答应。英国公府的爷们有纳妾的习俗，而这点是郁欢所不能容忍的。
郁欢早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也不失望：“我们封家那么多的好儿郎，肯定能找着让郁欢满意的。”
不等清舒开口，小瑜又道：“封家不行，我就在军中帮她找。”
清舒点点头，然后提醒道：“郁欢喜欢长得好的，所以长相一般的不要纳入选择范围内了。”
小瑜乐不可支，说道：“清舒，你得跟郁欢说男人长的好没用，最重要的是有能力品性好有责任心，。”
清舒摇头说道：“郁欢自己有本事，夫婿能力一般也无妨。不过她说了娶了她就不能纳妾，这个要在成亲前签下协议。若是将来违背了诺言，和离后孩子以及家产都归她。”
这个条件就有些苛刻，小瑜觉得这亲事不好说了。
清舒看出她的为难，笑着说道：“婚嫁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郁欢提的这些条件是不能更改的，若是男方不同意就算了。”
“这样的条件怕是很难说到中意的亲事。”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无妨，郁欢说要找不到就不嫁。”
“你就不管？”
“管什么？我可不想她委屈自己。”
小瑜都无语了，这宠弟子都宠得没边了。
第两千五百四十八章 郁闷的符景烯
小瑜留在符家用的午膳，餐桌上一半的素菜一半的荤菜。清舒只夹素菜吃，荤菜碰都不碰。
看不过眼小瑜夹了一块鸡翅准备给她，结果清舒将碗端开。
小瑜无奈地说道：“你别这么死心眼好不好？只要咱们这儿没人说，外头的人谁知道你吃了荤腥呢！”
清舒慢悠悠地说道：“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而且半年都过来了，要现在破戒前面半年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窈窈说道：“瑜姨，我娘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劝了好多次都没用，你就别再劝了。”
劝也没用。
小瑜听到这话也没再劝了。
吃完午饭小瑜就拉着她去花园了走步，一边走一边说话：“这些天有要好多人来找我说情，想让家里的孩子明年来文华堂上学。我一说要考核，她们就变得支支吾吾的，只说孩子有特长。特长也得有一定的学识啊，若是差得太多无法及格等于是在降低文华堂的档次。”
“拒绝就是。”
“我是拒绝了，但她们总是找我娘。我娘这人年岁越大心越软，被她们一求就松口了。我不答应我娘就跟我念叨，烦死我了。”
清舒听她语气就知道松动了，想也不想就说道：“若拗不过你娘，就答应她们了。”
小瑜很是诧异，她可知道清舒是最有原则的人。
清舒说道：“我舅母知道咱俩的关系，也想让她女儿佳欣进文华堂念书，我没答应。”
“明知道孩子跟不上其他学生的进度还让她进，那是害了她。你将利弊跟她们讲清楚，若是她们还执意要孩子进文华堂你答应就是，等三次不及格就让她们退学。”
小瑜有些于心不忍，说道：“这一旦退学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除非是变里出了意外或者变卦，不然退学别人会怀疑你的能力与品性，将来很难说到门当户对的亲事。
清舒淡淡地说道：“所以除了跟父母说清楚利弊，还得将这个后果告诉孩子本人。若孩子自己也执意要进学堂，将来被退学也怪不了谁。”
“到底是孩子。”
清舒摇头说道：“小瑜，**岁已经知事了。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你因为怜惜她们而开方便之门你这个山长之位也当不了。”
小瑜猛地转过头看向她。
“你应该知道，易安与我一样是想让更多的女子入仕。而文华堂聚集了天下大半的聪慧过人的姑娘，她以后肯定要从里面挑选人才的。你要敢弄虚作假，哪怕关系好易安也一定会罢免你的。”
小瑜脸色有些僵住了。从文华堂创办到现在，历任的山长都是自己退位让贤没一个罢免的，她可不想开这个先河。
想到这里，小瑜正色道：“你放心，想进文华堂就得考试，不管是谁都不能例外。”
不能当文华堂的山长是小事，但要被罢免就太没面子了，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清舒点点头道：“这才对。”
两人走到一株海棠树坐下，清舒问道：“我明日上午想去看望大长公主，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祖母要见了你肯定很高兴的。”
说起大长公主，小瑜脸上满是笑容：“我祖母啊现在每日就是种种花逗逗鸟，日子不知道多舒心呢！以后老了我也要跟她一样。”
清舒也很佩服大长公主，当年卸任以后就再没管过事。更重要的是国公府的事她从不插手，哪怕闹翻了天她也不管。
清舒轻笑道：“你想跟大长公主一样，那得回炉重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清舒一点不客气地说道：“你能像大长公主那般等老了以后不管儿孙的事吗？哪怕儿孙求到跟前也能不理会。”
就小瑜的性子根本做不到，所以她老了以后只可能是操心的命。不过大半的长辈都是这样，反倒是大长公主这样豁达的极少。可能也因为她看得开，所以都快八十岁了身体还那般硬朗。
小瑜哑口无言了。
清舒笑着说道：“明年开春就是大长公主八十大寿了，这寿礼你可得好好准备。”
就是她，也要开始琢磨礼物的事了。
小瑜乐呵呵地道：“我已经在准备了。不过我祖母嫌闹得慌不愿大办，说自家人吃顿饭就好，也不知道我爹娘能不能说服得了她。”
清舒失笑，说道：“伯父伯母肯定无法说服她，不过若是皇上与皇后出面劝说倒是有可能。”
小瑜摇头说道：“八十高寿多难得的，我爹娘肯定会劝服她的。实在劝不通，我再去找皇后娘娘帮忙。”
两人聊了小半个时辰清舒打起了哈欠，她有午觉的习惯到点不睡人就没精神。所以不管再忙清舒都会午觉，太忙没时间睡觉也要打个盹。
小瑜看她困得不行，就让她回去睡觉自己则回家了。
午觉后清舒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国公府一趟，到了才发现邬夫人一大早去了灵山寺上香了。老国公也去了变成，家里现在就剩下太夫人跟夜哥儿。
太夫人记性越发的差了，见到清舒都不知道是谁了。
身边的婆子说道：“二姑奶奶莫怪，老祖宗从三月份开始只记得老国公跟夫人以及府中的老仆。年轻一辈的都不记得了，连夜少爷都不认识了。”
清舒心里酸酸的，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陪太夫人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就是听太夫人说，说的还都是年轻时候的事。
等出了国公府，清舒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人都有老的一天，也不知道她老了以后会成什么样，若是亲人都不认识那她宁愿不要长寿。
到家没多久符景烯就回来了，见到清舒的第一句话就急切地问道：“你过几天要回衙门当差？”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是啊，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还在孝期怎么能回去当差呢？”
清舒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我要答应，是皇帝要我复职，难道我还能拒绝。”
抗旨不遵，轻则丢官重则进大牢。
符景烯郁闷了，他还打算忙过这个月休假半个月了，清舒要回去当差他请假的意义也没有了。唉，防着皇后却没防住皇帝，失策了。
第两千五百四十九章 老黄牛
符景烯心情不好，但为了不影响孩子也没表露出来，吃过饭他就拉着清舒去了园子里散步。
离开了孩子们的视线，清舒主动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别生气了，皇上也是为了皇后，等忙过这阵子我将假期休回来。”
她只是侍郎不是尚书，休假相对而言比较容易，不像符景烯内阁要没了他许多事都得搁置。
符景烯闷闷不乐地说道：“从我跟皇上到现在，他一直都将我当老黄牛使。”
清舒打趣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这头老黄牛？”
符景烯不高兴了，说道：“三个月的休息时间变成五天，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清舒笑着说道：“在意什么，你要当差两个孩子要上学到时候我在家也无聊，能回去当差也挺好的。”
符景烯无语了。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易安不是答应等前方的战事结束以后，给你放半个月假？到时候我也休半个月假，我们带着孩子去别庄玩半个月。”
“你确定到时候能要到假？”
这点自信清舒还是有的，她笑着说道：“我这边肯定没问题，倒是你反而不好说了。”
听到这话符景烯又郁闷了，就皇帝疼媳妇那劲皇后承诺好的半个月的假说不准到最后又要泡汤。
嗯，他决定了，不给假就装病。
清舒转移了话题，说道：“景烯，今日下午去看望祖母，她都不认识我了。唉，看着她这样我心里挺难受的。”
符景烯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后请了张御医给他诊治，可惜没什么用。”
“这次战事结束，你说三哥会回京吗？”
“肯定会的。”
清舒有些感慨地说道：“就是回来也呆不了多久。唉，想当初三哥的婚事不好说我还怪那些人家没眼光，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的顾虑是对的。”
女儿嫁过到邬家，运气好能随夫婿去桐城。运气不好，可能就留在京城照顾一家老小夫妻数年见不到一面了。
符景烯很敏锐，听到这话问道：“难道镇国公府的人请你做媒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郁欢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我想在邬家给她寻摸个夫婿。”
符景烯很惊讶，问道：“京城的青年才俊那么多，精心挑选总能挑到满意的，为什么一定要在邬家找？”
清舒将郁欢提的条件说了，说完后道：“邬家敢违背祖训的子孙还是少的，嫁给邬家的儿郎将来和离的概率也大大降低了。而且邬家的儿郎心胸宽广，将来也不会在意妻子比自己强了。”
随着火器的威力显露出来，叶晓宇跟郁欢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凸显出来了。所以不管是官职还是待遇，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有质的飞越。
顿了下，清舒又道：“郁欢以后重心肯定是在事业上，所以孩子的教导肯定得落在她未来的夫婿身上，心胸狭小看重脸面的人是不适合她的。”
符景烯也没反驳，只是说道：“郁欢年岁不大这事咱们不着急，咱们也不能只盯着邬家，有适合的人也可以相看。”
清舒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过若是寻到合适的人还是得你掌眼，我这眼光不行。”
“什么叫你眼光不好，眼光不好能嫁给我。”
清舒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摇摇头道：“我眼光确实不行。庄氏、我舅母当初都是我相看的，结果却弄成这个样子。”
就帮着相看了两回然后两家都是一地鸡毛，清舒也对自己的眼光不自信起来了。
符景烯一听就知道有事了，问道：“舅母做了什么？”
有些女人不愿将娘家不好的事告诉夫婿，担心夫婿会看轻娘家，但清舒却没这个顾虑：“外婆临死之前将体己都给了我，说让我拿去做善事给她积功德，舅母心里颇为不平。外婆病逝以后她跟没事人一样，青鸾气不过差点跟她翻脸。”
“外婆体己有多少？”
清舒后来清点了，说道：“银票三万六千两，还有金银首饰等合起来也值上万两银子。”
顾老夫人对古董字画等东西不懂，所以也没收藏这些。
符景烯也没生气，只是平淡地说道：“财帛动人心，她已经将外婆这些体己归为自己的，钱没拿到手自然心里不平了。”
清舒说道：“外婆留给他们的产业够他们衣食无忧了，想要更多就自己去赚啊！”
她情况特殊就不说了，就是青鸾有那么多的嫁妆也没胡乱挥霍而是一直想方设法开源节流。也是如此，她手头的钱比出嫁时多了不少。
符景烯失笑，说道：“若人人都跟你一样，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的矛盾与恩怨。”
这世上，多的是想不劳而获的人。
清舒摇摇头说道：“你的眼光比我好，郁欢的亲事你一定要把关，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梦兰的亲事是她自己解决的，清舒也没费什么神致死帮着操持了下婚礼。如今跟她夫婿两人也恩恩爱爱，唯一的遗憾是成亲两年还没怀孕。
“等你相看好了，我再见。”
清舒点了下头。
转了一圈两人回到家里，大管家过来与两人回禀道：“老爷、夫人，学堂传来消息说嘉少爷下午一直咳嗽。”
“这生病可不能耽搁，你派人赶紧去接回来。”
符景烯却是摇头说道：“不要接到家里来，送到景楠那儿去，再派人去请和春堂的大夫走一趟。”
大管家应声下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是我思虑不周，孩子生病由父母照顾才好。”
这孩子最依恋的还是父母，符嘉肯定更愿意回家去。
符景烯不愿将符嘉接到家里来，一是如清舒所说，两兄弟还是依恋着景楠跟庄氏；二是怕传染给福哥儿跟窈窈，不过这话他不会跟清舒说：“清舒，若是可以你劝劝庄氏吧！”
“什么？”
符景烯认真地说道：“她还不算无药可救，你让她多将心思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庄氏毫不犹豫地将名下的房产过给符逸，然后还与符逸说房子租金作为兄弟两人的零用钱，这两件事让他觉得庄氏还有的救。当然，主要是可怜两个孩子，不然庄氏将自己作死了他都不会看一眼！
至于符景楠，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好。”
第两千五百五十章 责怪（1）
清舒去了大长公主府，见她健步如飞很是高兴。经历了顾老夫人的事，她是真的希望大长公主与祁老夫人不要再出事了。
招呼清舒坐下以后，大长公主摇头说道：“瘦了这么多，该留在家里好好补一补，怎么能答应回去当差呢？”
清舒笑了，小瑜的嘴巴还真是快。
大长公主一脸慈爱地说道：“你若是不想回去，我去跟皇帝说，这个面子她还是会给我的。”
清舒摇头道：“不用，如今户部正是缺人的时候。易安为我留着职位，我不能让她难做。等以后衙门没什么事我再请假好好休息。”
“你啊，总为身边的人考虑。”
清舒轻笑道：“易安也总为考虑，我不能让她为难。”
易安之所以执意要留着这个位置，是因为要有人顶替上去她就不能留在户部。而清舒去其他的衙门，她觉得是屈才了。
大长公主颔首说道：“有你在皇后身边，我也不用担心了。”
清舒面露疑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大长公主并没与她解释也不好多问。
大长公主聊起了前方的战事，说得很详细。清舒知道结果但具体过程并不清楚，所以听得很认真。
大长公主说完以后，看她的神情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我跟小瑜说这些她都不耐烦听，还是你好。”
也只有大儿子愿意听她絮絮叨叨了，其他人都都不耐烦听的。当然，她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不喜欢听也别到她跟前晃悠。
“她读书时就不喜欢这些，现在也不可能改了。”
大长公主点头道：“是啊，自小就不喜欢朝堂以及军中的事务，不然的话我当初就让她入仕了。”
牛不喝水强按也无用。知道小瑜对这些没兴趣所以也从不勉强，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好在这份遗憾最终被清舒给填补了。
两人从前方战事说到家务事再说到朝堂上。当然，主要是大长公主在说，清舒负责听。
说了小半天，大长公主笑着说道：“我要过花园里走一走，你有事就回去吧！等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我。”
清舒离京城半年回来肯定有许多事要处理，偏皇帝要她四日后会衙门复职。一到京就来看望自己大长公主已经很欣慰了，也就不想耽搁她时间。
清舒确实还有事，也就没有推脱：“那我休沐的时候再来看你。”
大长公主莞尔，说道：“今年你想休沐怕是难了。”
打完仗也有许多事要处理，户部肯定忙得脚不沾地，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又到年底。而年底，是户部一年之中最忙的。也是这个原因，大长公主才提议让清舒多休息一阵。
清舒摇头道：“不管是念书还是当差都得松弛有度，不然身体受得了精神上也受不了。”
所以，每个月两天的假是一定要休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
回去的路上，红姑有些感叹道：“大长公主都快八十的人头发都还没有全白，真是保养有方。”
祁老夫人与她也就相差一岁可早就是满头的银丝，不仅如此精神与身体状态都非常好。只要不出意外，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
清舒笑了下说道：“皇宫之中有许多的保养秘方。”
“夫人你可以要一些来用。这女人啊还是需要好好保养的，特别是三十以后衰老得就比较快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些秘方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红姑说道：“夫人，咱府中每年的进项还可以，你用得起的。夫人，我知道你心善，但你也不能一心为别人而亏了自己。”
清舒笑了下，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不喜欢每天将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面，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多看书或者练字作画了。”
一般的保养她也会做，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但像大长公主那般保养她是做不到的，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人的时间与精力有限。要是将时间花在保养以及穿着打扮上，其他方面就跟不上了，这是她不愿做的。
见劝说不通她，红姑只是心里只有叹气。
清舒却是笑了下，说道：“你知道你在担心我年老色衰老爷会嫌弃。放心，老爷不是看中皮囊的人。”
符景烯娶她不是因为这张脸，而是因为她这个人，所以将来也不会因为她变老变丑了而嫌弃她。
红姑确实是担心这个。作为贴身的人，他很清楚清舒眼角开始出现了鱼尾纹，随着年岁的增长脸上的皱纹只会越来越多。
犹豫了下，红姑说道：“夫人，我不是担心老爷，而是担心外头的那些狐狸精。当初关三爷不就是被殷氏那狐狸精给迷惑了。”
清舒失笑，她自己是从不担心符景烯会找女人的，反倒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为她操碎了心。
“你放心，就是天仙下凡也迷惑不老爷的。”
上辈子景烯位高权重又得帝宠，可他不近女色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这辈子有她陪着更不可能去找女人了。
见红姑还要再说，清舒笑着说道：“这种事担心不来的。若是老爷真变心我再用心保养也没用。”
三十岁的女人，哪怕用尽心思保养也比不了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夫人，咱们要居安思危。”
清舒摇头道：“真有这么一个女子出现，那我就退位让贤。”
红姑急了，说道：“夫人，这怎么可以啊！”
“我就随口一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些话啊你以后不要再说，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红姑神色一顿，不敢再说了。
到家以后，清舒就听到下人回禀说符景楠半个时辰就过来了。见到两人，清舒蹙着眉头说道：“景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让婉琪过来了，怎么你来了？”
她也不是不知事的人，符嘉只是咳嗽又不是发烧身边需要人时刻守着，只要按照医嘱好好吃药就成。而且她说的也是午饭后过来，不是现在。
符景楠说道：“婉琪要留下照顾符嘉，所以我就过来了。”
清舒看着他，冷着脸道：“是婉琪自己不愿来，还是你不让她过来？”
符景楠觉得很有压力，他硬着头皮说道：“嫂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回去转告她也是一样的。”
ps:昨日有事，欠的一章明日补上。最近天气转凉，大家注意别感冒了。
第两千五百五十一章 责怪（2）
以前不知道符景楠的身份时，因为他的遭遇清舒很同情他，后来知道他是景烯的胞弟以后也是将他当亲弟看待的。到说亲的年岁帮着相看，还购宅子置办聘礼，真的是操碎了心。却不想别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成熟，而他呢，好像越长越回去了。
清舒沉着脸说道：“你转告她？若是能由你转告，我又何必特意派人去你家说让婉琪过来一趟？”
符景楠看到清舒生气了，有些艰难地说道：“孩子很依恋她，婉琪舍不得她伤心所以就让我过来。”
清舒半点不犹豫地拆穿了他的谎言，说道：“符嘉这孩子特别乖，若是知道我找婉琪有正事肯定不会黏着的。”
符景楠很是狼狈。
清舒冷着脸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符景楠都不敢跟清舒对视，低下头说道：“昨日婉琪跟秀红两人吵架吵得太厉害后来动起了手，婉琪的伤被挠伤了，她不好意思过来就让我来。”
清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妻妾都不能和睦何况这两个都是妻子，住一个屋檐下能和睦共处才是怪事了，偏他没长脑子让两人住一块。
也不想吐槽了，清舒说道：“你回去，让婉琪过来。”
符景楠原本以为清舒见庄婉琪是为孩子的事，现在瞧着不是于是一口应下了。
清舒等她出门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莫怪景烯那般厌恶段老太太，想以前景楠也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然也不会不顾清舒反对给段师傅做儿子了。结果却被段大娘养废了，变成现在这不成器的样子。
红姑说道：“二老爷一直都这样，真要生气都气不过来。”
清舒摇摇头说道：“以前觉得段师傅眼光不好，收的两个徒弟都是狼心狗肺之辈。现在回想起来，未必都是董武跟莫永言的问题。”
按照她的猜测，段大娘肯定也给两人洗脑了，可惜不仅没有成功还招来对方的厌烦以及恨意。
说了两句清舒就进了书房。半年不在京城，名下的生意以及青山女学很多事她都顾不上，现在也该详细了解下了。
半个多时辰庄婉琪过来了，正如符景楠所说她脸上有伤，几条长长的抓痕特别的醒目。
见清舒看向她，庄婉琪不由自主地用手挡住了脸上的伤疤。
清舒只看着她，并没说话。
庄婉琪被看得心里扑腾扑腾地跳，最后实在忍不住主动问道：“嫂子，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清舒神色淡然地说道：“你现在过成这样，可有后悔过？”
怎么可能不后悔，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符景楠在福建做官，虽然官职不高但因为众人都知道他们的靠山是符景烯，所以每次宴会那些诰命夫人太太对她都很亲切。说出去众人也是恭敬地称呼一声符太太。可现在呢？沦落到市井之地也就算了，还得想方设法从符景楠那弄钱，然后还得日日忍受姓单的贱人的挑拨以及嘲讽。有时候半夜醒来，她都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将日子过成这样。
庄婉琪红着眼眶说道：“后悔了，若是可以重来我当初绝不会拿大哥的帖子去救我弟弟。”
清舒说道：“我想你当初肯定也怪我们狠心，明明我们有能力将这件事压下去，却偏偏撒手不管由着景楠被罢官免职。”
庄婉琪自不会承认，摇头说道：“没有……”
清舒说道：“其实名帖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们之所以没插手并不是因为他被皇帝训斥罚俸，而是我们发现景楠不适合当官。不然，就他这性子再当官迟早会将自己送进监牢。”
当时他职位不高加上有元铁的照顾，别人不会打他的主意。但要是官位高了，有庄婉琪与段大娘在，别人只要有心算计他是绝对逃不过的。
庄婉琪垂着头没说话：“嫂子，是我害了景楠，你们要这么处置哪怕让我跟景楠和离我都没意见，只求别迁怒两个孩子。”
清舒暗暗点头，知道挂念孩子确实还有救：“我这次叫你来不是追究以前的事，是为了两个孩子。”
庄婉琪一脸愧疚地说道：“我对不起他们。”
“昨日我听闻符嘉不舒服本是想让府中的人接他回去，是你大哥说将孩子送回到你们那的。婉琪，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庄婉琪有些意外，她是知道符景烯厌恶他不惜隔离两个孩子：“不知道。”
“是因为两个月前符嘉发烧，昏迷之中一直哭着喊娘。也是知道兄弟两人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他才将孩子送回去让你自己照顾。”
符景烯当时没在家里，等得了消息回来这孩子已经醒了就没派人告知符景楠与庄氏。不过这事，让他触动很大。
听到这话，庄婉琪泪如雨下：“我对不起他们，我不配当他们的娘。”
清舒很生气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不配当娘啊？孩子那么小正是需要爹娘呵护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整日为着钱在家里跟景楠吵架，要不到钱就歇斯底里闹，害得景楠不敢回家两个孩子也被吓得越来越胆小。”
正是察觉到两个孩子的状态不对符景烯才让他们寄宿的。那私塾先生的妻子是个温柔心善的女子，将两孩子照顾得很好。只是再好，也无法替代他们的父母。
清舒看向她，问道：“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在你心里你弟弟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两自己的骨肉都不顾？”
这些话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
庄婉琪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没有不顾他们，他们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怎么不疼他们。可每次看到我爹娘的信我就特别的焦虑，想找个人诉说又找不着，跟景楠要钱他不给还一心向着段家的人。嫂子，我、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他吵，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看到孩子惧怕的眼神，我很内疚经常彻夜彻夜睡不着觉。我想改，可见到景楠或者段家人时我就想吵想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也正是如此在符景烯要将两个孩子送去私塾寄宿的时候，她开始不愿意但后来还是答应了。因为她知道，两个孩子再跟着她真会影响性情的。
第两千五百五十二章 女人不易（1）
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庄婉琪，清舒心中忍不住一叹。庄氏有错不假但最错的是符景楠，都说人前教子人后教妻。他不仅没教导好妻子两个儿子也不管，还听从段大娘的话娶了单氏，弄得现在家不像家一团乱。
哭了半天庄婉琪眼睛都哭肿了才停下。
丫鬟得了示意端来水给她梳洗，弄好以后才退了下去。
庄婉琪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对不起，我失礼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心里有苦就要发泄出来，闷在心里会让你脾气越来越差，然后就像你刚才说到最后你无法控制自己。”
其实她的情况与小瑜当初很像。只是小瑜身边有人劝着，还有她跟易安开导，不像庄婉琪憋在心中。所以说女人不易，得学会疏解自己。
庄婉琪听到这话很感激。她以为清舒与符景烯一样很厌恶自己，所以回京就上门一次就不敢来了。
清舒说道：“以前的事再说也没意义，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
庄婉琪面露苦涩，说道：“以后，我还有以后吗？”
“怎么没有以后？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愿意改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其实小瑜是最好的例子，但不适合拿出来开导庄婉琪。
庄婉琪也不想被两个儿子厌恶，她听到这话仰头看向清舒问道：“大嫂，我不知道怎么做，你能教教我吗？”
清舒听到这话暗暗点头，愿意改变自己是一个好的开始：“你说你每次看到你爹娘的信就特别焦虑，我想，他们信里肯定是向你要钱了吧！”
“是，每次写信都说我寄的钱不够。”
清舒摇头说道：“监牢打点那是无底洞，景楠赚钱也不容易，你不能拿他的血汗钱去填你弟那无底洞。”
庄婉琪不由低下了头。
清舒说道：“你自己也是经了事的，看看那些拿着夫家的钱一直贴补娘家的女子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你要再这样下去景楠容不下你，逸儿与符嘉两个儿子也不会再理你。符逸跟符嘉现在依恋你是因为他们年岁还小，你要再这样过些年他们话都不会跟你说的。等你老了你能依靠谁？依靠你那还在监牢之中的弟弟吗？”
庄婉琪脸色有些白，轻声道：“我爹娘身体不好，我不能不管他们。”
“我没有说不让你管你爹娘，而是要你量力而为。在福州，每个月五两银子就足以让你爹娘吃饱穿暖了，更何况他们年岁不大可以找工做。”
庄婉琪摇头说道：“他们身体不好，而且年岁大了找不到差事的。”
清舒蹙了下眉头问道：“婉琪，因为你弟景楠丢了官，你爹娘有没有跟他道歉？”
若是庄婉琪靠自己能力供养父母，庄父庄母餐餐山珍海味他们也不会管。可她现在靠盘剥景楠以及压榨两个孩子供应父母，这个就不得不说了。
庄婉琪神色一僵，摇头说道：“没有。”
“那他们有没有内疚？”
庄婉琪想说有可这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庄父庄母不仅没有内疚反而背地里骂符景楠没用，符景烯与清舒狠心亲戚都不帮。
见她没说话，清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你弟弟放出来，你爹娘肯定要带他出来投奔你的。若是你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肯定会将主意打到两个孩子身上。”
庄婉琪想说不会，但在清舒锐利的目光之下这话说不出口。
清舒说道：“你爹娘还有你弟弟怎么压榨你，你大哥都不会管。可若是他们将主意打到两孩子身上，你大哥绝对不容的。”
符景烯是个很冷漠的人，这些年除了对他们母子三人其他人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可他却为符逸跟符嘉做了那么多，足见他对两个孩子的重视了。若是庄父庄母借着身份要压榨两个孩子，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想到符景烯的手段，庄婉琪蠕动了下嘴唇半响后说道：“大嫂你放心，等我弟放出来我会让他们回老家的。”
“你做得到？”
做不到也得做到啊，谁不知道符景烯心狠手辣，他要出手她的家人就算不死也得脱几层皮了。她爹娘年岁大了，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这个答复清舒还是很满意的，她点点头后问道：“婉琪，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份工做？”
庄婉琪一愣，转而摇头说道：“我也去找过，但是差事很难找那些铺子都不愿意用我。”
倒是有些洗盘子什么的粗活，这些她是不愿意做的。一来拉不下脸面；二来这些粗活工钱很少，一个月才二三两银子。累死累活赚这点钱，还不如想办法从符景楠那儿抠钱。
这让清舒很意外，她以为庄婉琪放不下架子所以才一直窝在家里，却没想到她竟还出去找过差事。
“这么说你愿意去外头做工了？”
庄婉琪连连点头。
清舒想了下说道：“你要愿意可以去姐妹成衣坊做工，不过你没经验刚进去只能从最基本的做起。”
姐妹成衣坊普通员工一个月多少工钱清舒不清楚，虽然她在里面也占了两成股，但一直是小瑜的人在经营。
清舒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庄婉琪却很清楚，这姐妹成衣坊普通的员工一个月就有五两银子了：“大嫂，我愿意，我愿意的。”
清舒让她去姐妹成衣坊当差事有原因的，说道：“姐妹成衣坊离松花巷并不远，走路的话一刻钟就能到。你可以在松花巷租个宅子，以后两孩子也不用寄宿在学堂里了。”
符逸跟符嘉两人念书的学堂就在松花巷附近，走路三四分钟就到了，而这也是清舒让她去姐妹成衣坊的原因。
庄婉琪面露惊喜之色，不过很快她有些忐忑地说道：“嫂子，这事大哥能答应吗？”
“只要你好好待孩子他肯定会答应的，不过若你还像以前一样他以后不会再让你接触孩子了。”
符景烯愿意给庄氏一次机会完全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若是她死性不改符景烯不会再留余手的。
庄婉琪赶紧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我以后一定好好疼他们的。”
清舒点点头。
第两千五百五十三章 女人不易（2）
清舒与庄婉琪说道：“我会让人在松花巷给你租宅子，等定下来后你就可以搬过去了。”
庄婉琪鞠了半个躬，哽咽道：“大嫂，多谢你。”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用谢，我是为了两孩子。”
若是她再不将心态调整过来对两孩子不好，就算符景烯不拦着，她也不会再理会庄婉琪了。
话是如此，但庄婉琪还是很感激。
符府的人办事效率很高的，傍晚时分二管家就过去将一张租房合同交给了庄婉琪。房租管事帮着付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就看他们自己交了。
庄婉琪给二管家道谢以后，就拿着契约进屋与符嘉说道：“嘉儿，你大伯母给我们在松花巷租了房子，明日咱们就搬到那边去。”
符嘉仰着头一脸不解地问道；“娘，梅花巷在哪里？”
庄婉琪摸着他的头，爱怜地说道：“梅花巷就在你们学堂旁边，走四五分钟就到了。以后啊你们不住学堂，跟娘一起住。”
她都打算好了。早上去晚上回，中午两人就在学堂吃，毕竟她要当差不可能中午跑回家做饭。
符嘉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娘，你说得是真的吗？”
庄婉琪将租房合同地给他，说道：“你也认字，自己看是不是真的。”
看完以后符嘉一把抱着庄婉琪，兴高采烈地问道：“娘，咱们以后就住在一起再不用分开了。”
庄婉琪内疚不已，摸着他的头说道：“不分开，再不分开了。”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回来知道清舒的安排，蹙着眉头说道：“她去成衣坊当差能照顾好两个孩子吗？”
清舒说道：“她整日闷在家里胡思乱想性子会越来越偏激。可去了铺子里当差，有事可做就不会有时间东想西想了。再者接触的人多了，心里有事也能找到人倾诉。你也不用担心照顾不了两孩子，两孩子已经独立了，弟妹只要照顾他们吃穿就行。”
符景烯还是不放心，说道：“让府里的人暗中关注，若是她改过自新最好，若是还是死性不改就让她滚去福州。”
既觉得父母跟弟弟比亲生骨肉重要，那就跟着庄家的人一起生活别再来祸害两孩子了。
清舒笑着说道：“她以前也想改变只是没寻到机会，现在我们给了她机会，她会改好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铺子跟女学的事交给下头的人去做，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下，等去了衙门就没这么轻松了。”
户部的官员都忙得飞起，有许多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家了，清舒要去了估计跟他们差不多。
清舒笑着点了下头。
符景楠是晚上才知道庄婉琪要搬去松花巷，对此他暗松了一口气。庄婉琪与单秀红两人总是针尖对麦芒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都不想回家了。现在庄婉琪搬出去，以后家里也不会吵闹不休了。
单秀红知道后嫉妒得要死。原本以为庄氏犯下那么大错符家会厌弃她，却没想到竟还给她机会。单秀红并不蠢，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庄婉琪一大早就叫了符景楠去租一辆马车。被褥以及衣服等贴身之物都收拾好了，东西搬完以后就带着孩子准备上马车。
单氏走出来后，笑容满面地说道：“姐姐，你这刚租的房子肯定要打扫了，我去给你搭把手。”
庄婉琪冷着脸说道：“单秀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敢打我跟两个孩子的主意，我就去告诉大哥大嫂让他们给我们做主。”
一听她提符景烯跟清舒，符景楠立即说道：“你好好在家歇着，我晚上就回来。”
听到这话，单秀红挑衅似地看向了庄婉琪。
庄婉琪一腔的怒火，就在她要对单秀红破口大骂的时候符嘉拉了下她的袖子：“娘，咱们走吧！”
看着儿子眼中的不安庄婉琪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朝着车夫说道：“咱们走吧！”
以前她每次挑衅庄婉琪都要闹一场，这次竟忍住了让单秀红有些意外，没等她想明白马车已经走远了。
单秀红看着远去的马车，摸着肚子说道：“不就是靠两个兔崽子翻身吗？当谁不会生似的。”
不过想到她要生了孩子得姓段符家那两位未必愿意照佛，她又有些迟疑起来。
二管事给他们租的宅子只有四间屋，外加厨房跟茅房，连柴房都没有。院子也只巴掌大，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不过院子是打扫过的，从里到外干干净净连点灰尘都没有。
庄婉琪将被褥铺上以后，就吩咐符景楠去买锅碗瓢盆等要用的东西，而她自己则带着符嘉准备去买米粮跟菜。跟孩子住一起，肯定是自己做饭了。
符景楠应下以后给了她十两银子，说道：“多买些好菜，今日头一天咱们吃顿好的。”
这还是头一次他主动给自己钱，庄婉琪有些意外不过手却半点没迟疑快速将钱接过来：“我带着两个孩子，吃的穿的样样要钱，一个月十两银子哪够至少得二十两银子。”
符景楠这次没犹豫，说道：“可以，但你得给孩子们吃好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日白菜豆腐的。”
听到这话庄婉琪很是内疚，说道：“以后你给我的钱我都会用在这个家里，我爹娘那边我以后就用我的工钱。”
符景楠爽快地又给了她十两银子。其实只要两个孩子吃好喝好他并不在意庄婉琪资助娘家的，只是她以前做得太过分了。
接了钱，庄婉琪说道：“我知道你手头有钱，但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你还是赶紧回商行做事吧！”
也幸亏有大哥大嫂的面子，不然商行的差事那般抢手他哪还进得去。
“中秋以后我就回去当差。”顿了下，他轻声说道：“到时候我会带了秀红一起去。”
庄婉琪心头一滞，忍着气说道：“带去也好，省得一个人留在京城闹出什么荒唐事来。不过你要注意些，孝满之前别弄出什么孩子来。咱符逸跟符嘉以后是要入仕的，你坏了名声会连累孩子的。”
符景楠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放心，不会的。”
第两千五百五十四章 复职
休息了五天清舒就回户部复职。她先去找的鲁尚书，此时他正在与右侍郎尚谷议事。
鲁尚书早知道她会回来，听到她过来立即叫进了屋，都没时间寒暄直接将一堆的资料交给她：“明天辰时末交给我。”
这么厚厚的一叠资料平日得两三天才能干完，现在却只给一天的时间，不过清舒也没推脱伸手接了资料。
回到办公屋清舒认真翻看了拿到的资料，然后与红姑说道：“你去将管行与王志飞叫过来。”
两人很快就过来了，但因为手头上还有许多事并且明日就要交上去，所以今日无法帮清舒。
听完两人的话，清舒点点头就让他们下去了：“红姑，你去叫了阿千跟春杏过来。”
靠她一个人在明早辰时末肯定弄不完的，必须找人来帮忙。去外头找的人不放心，只能从自个府里找。千面狐算数很厉害的；阿杏是符府的丫鬟心算很厉害，清舒知道后就让她跟账房先生学，快出师了能帮得上忙。
按照习惯下学以后一行人都要去主院吃饭的，四个人到了主院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
没照着清舒，窈窈找着桔梗问道：“我娘还没回来吗？”
桔梗摇头说道：“老爷今日不会回来，夫人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姑娘，你与大少爷跟殿下先吃吧！”
窈窈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黏清舒了，听到这话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
一直忙到月亮挂在半空之中清舒才将这些资料昨晚，晃动了下酸痛的胳膊清舒说道：“一干活这胳膊就痛，咳，都除不了根！”
千面狐说道：“它是想告诉你让你别这么累，要多休息。”
也是因为写写算算太多了，所以才落下了病根。
清舒笑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也就这段时间，等年后就清闲下来了。”
当晚的月光很明亮，都不用打灯就看得见地面了。
上了马车，千面狐问道：“夫人，再有几天就过中秋了，到时候衙门应该会放假吧！”
“尚书不会那般不仁道的，中秋肯定会放假。”
接下来的几日如符景烯所说清舒忙得脚不沾地的，每日早出晚归弄得窈窈意见很大。
这日天黑之前回来，窈窈得了消息就过来，见到清舒就控诉道：“娘，爹忙看不见人也就算了，你现在也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孤儿呢!”
这口无遮拦的，清舒沉着脸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见不到父母就成为孤儿，按照你这说法文华堂那么多孩子离家在京念书那她们都是孤儿了？”
窈窈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搂着清舒的胳膊撒娇道：“娘，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话不过脑子。不过娘，你自己数数多少天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你今年几岁了？”
“九岁了。”
清舒说道：“我九岁的时候独自来京念书并且还做生意赚钱。你要觉得闲，也可以去找其他的事做。”
窈窈听这话顿觉不好，赶紧诉苦：“娘，我每天天亮就起来练功背书，晚上做功课练字，哪还有空闲做其他事。”
清舒凉凉地说道：“那你怎么有时间在这儿抱怨？或者我等会儿跟瞿先生说让他给你们增加课业。”
窈窈一个激灵，很识时务地说道：“娘，我还有一篇文章没背，功课也只做了一半。娘，我回去做功课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清舒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红姑端了一杯参茶给她，说道：“夫人，姑娘已经很乖了，你对她别太苛刻了。”
清舒喝着茶，没说话。
入夜时符景烯回来了。清舒虽然忙但每天晚上会回来睡觉，他是已经六天没着家了，不过也是真忙根本脱不开身。
洗漱后进屋见清舒靠在床头看书，他走上前将书收缴了：“都跟你说了晚上别看书，伤眼睛。”
清舒有些忧心地问道：“前方还是没有捷报传来吗？”
“没有，不过这次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事的。”
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不过清舒也没说不吉利的话：“今日女儿又埋怨我们两个太忙，整日见不到人弄得他们兄弟跟孤儿似的。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得想办法给她掰正过来。”
这次符景烯没反对：“是得好好教导她，以后要入仕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得罪人的。”
年岁小说话不中听众人不会怪罪，但长大还这样就会让人反感了。也不求她八面玲珑只别乱说话就行。
清舒想着小瑜之前说过的话，问道：“翻年咱女儿十岁了，我想让她回文华堂念书，你觉得怎么样。”
这事她琢磨了几天，还是拿不定主意。
符景烯没同意，说道：“学堂的先生教的东西没有实用性，还是跟着瞿先生念书好。”
清舒自然知道这点，但她说这话是有原因的：“让窈窈再跟云祯与沐晏一起念书，她会被人非议的。我们是可以不理会，但窈窈将来长大万一怪我们怎么办？”
她原本想法坚定，但小瑜这句话却让她犹豫了。
符景烯觉得这个事很简单，说道：“你也说了翻年她十岁了，所以这事让她自己决定，这样不管将来如何也怪不到我们身上。”
“她跟我们不能比，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们夫妻两人是比较特殊的人，不能拿他们跟窈窈比。
符景烯说道：“等我忙过这这阵我来跟她谈。”
清舒嗯了一声又将平洲发生的事告诉他：“现在窈窈还小，等过几年她年岁大了打她注意的肯定不在少数了，万一被人哄了去可怎么办？”
她外祖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富户，就被他爹给盯上并且哄得她非君不嫁。窈窈样貌跟家世更是让那些想走捷径的人趋势若无了。
符景烯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咱们确实该防备起来了，不仅窈窈福哥儿也一样。”
这世上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许多都想走捷径的，心智稍微不坚定的都被哄住了，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了。而他一双儿女都很出色，肯定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清舒现在对那句老话真是深刻的体会，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