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四百九十五章 毒舌的沐昆(2)
最不能说女人丑了,不然对方会找你拼命的。殷姨娘一向以自己貌美而自豪,现在被沐昆这样嘲讽差点没气死。
关振起僵着脸说道:“沐昆,赶紧给殷姨娘道歉。”
沐昆呵了两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道哪门子的歉。还是说在这儿不能说实话,只能捧这个丑八怪的臭脚。”
殷姨娘非常愤怒,但她不敢责骂沐昆。她要敢打骂了关沐昆封小瑜绝对绕不过她的。封小瑜有英国公跟皇后娘娘做靠山,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忍着怒气,殷姨娘红着眼眶说道:“三少爷,我不知道你听了谁的谗言,但老爷与郡主是两人性格合不来才和离与我无关。”
沐昆嗤笑一声道:“与你无关,你敢发誓吗?”
殷姨娘还真举起手发誓,说道:“若是我挑拨了老爷与郡主和离,愿天打五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殷氏自小就知道,家里要拿她去博富贵的。她不愿束手待毙等着被家里人送给七老八十的老头做妾,所以就自己找目标。关振起出身侯府长得又一表人才,自身能力又出众,一下就被她看中了。不过她也只是想做良家妾,可没妄想挤走小瑜自己做正室。当时小瑜执意要和离她都吓一大跳,甚至还很害怕关振起迁怒于她。所以现在发这誓言她是半点负担都没有。
沐昆对于这个誓言不满意,指了下龙凤胎姐弟四人说道:“这个誓言不行。若是因为你害得我娘跟爹和离就让他们不得好死,死后不入轮回。”
这两句话看着差不多,实则有天壤之别。
关振起怒喝道:“关沐昆,你闹够了没有?”
沐晨被教导成谦和恭让的世家公子,沐晏别人非议小瑜教子无方所以行事也不敢出格,但沐昆却没这么顾忌。
见关振起发怒,沐昆嘲笑道:“是她自己要发誓又不是我逼的,怎么就成了我闹了?爹,我看你不仅眼睛不好使,脑子也有问题。”
关振起都想将他嘴巴缝起来。
却不想沐昆还没停嘴,继续说道:“也幸亏娘跟你和离了,不然跟你这心盲眼瞎的人生活在一起也太辛苦了。”
衡氏觉得三兄弟属沐昆最狠了,不仅嘲讽殷静竹连关振起敢骂了。
殷静竹目光却变得深沉。他很清楚哪怕沐昆再过分关振起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不仅是沐昆后面有靠山更因为他觉得亏欠了这孩子。
关振起气得差点一巴掌闪过去,说道:“关沐昆,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沐昆也不怕他,说道:“怎么,在你面前实话都不能说了?那还真不好意思,我说话一向都这样。你若不爱听就别听,没求着你听。”
关振起沉着脸说道:“你跟我去书房。”
沐昆也不干,说道:“既你不是诚心带我去庄子上,我现在得回家。正好还有许多功课没做完,我要回去足功课。”
“不许回去。”
沐昆不想搭理他,转身就往外走。
关振起也没叫下人拦着,而是自己大跨步走过去将他抱起来,不管沐昆如何捶打都不放手。
其实关振起被打得眉头紧皱,但他都忍着。
等父子两人离开,屋子瞬间安静下来了。
殷氏最先打破了这份宁静,笑着说道:“殷妹妹,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您定不会在意,对吧?”
殷静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自然,三少爷这般率真可爱,我怎么可能会跟他计较。大少爷他们心高气傲,到现在都不愿叫姐姐一声母亲,想必姐姐也是不在意的。”
殷氏云淡风轻地说道:“郡主身份尊崇,我可不敢与她比肩,而且我这辈子有穗穗姐弟就心满意足了。”
这意思她有自己的孩子,沐晨三兄弟叫母亲还是太太她都不在意。又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且亲娘还在,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对她这个继母。
其实殷氏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后母难为,三位继子念书以及婚配都有亲娘操持不用她管,她也乐得轻松。
殷静竹笑了下说道:“姐姐还真是好脾气。”
衡氏没接这话,而是看着她说道:“妹妹,几天没见你这脸上好像确实多了不少斑点,腰好像是粗了不少呢!”
“还是三少爷眼神好,我刚才都没发现呢!”
殷静竹气得脸都扭曲了,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是,妹妹自比不过太太富态逼人。”
生完关沐归以后衡氏就胖了不少,这一年来想方设法减肥可惜收效甚微。而关振起喜欢苗条纤细身段的女人,自她胖了以后来主院的次数都变少了很多。
不等衡氏开口,殷静竹的小儿子哭了:“孩子可能是饿了,我带他回去让乳娘喂奶。”
殷静竹一走,屋子有恢复了平静。
穗姐儿看着一脸怒意的衡氏,说道:“娘,以后别让她再过来了,气坏了自个不划算。”
衡氏摸了下她的头,不说话了。
关振起将沐昆抱到前院的书房,放下他后冷着脸说道:“跪下。”
沐昆不仅不跪,反而梗着脖子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儿就是你的家。”
沐昆大喊道:“这儿是你跟狐狸精还有那些崽子的家,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郡主府。”
见关振起拿了铜尺来,他一边哭一边喊道:“娘,你快来救我啊!娘,你再不来救我,我要被打死在这儿了。”
沐晨到主院的时候,就听到沐昆嚎啕大哭的声音。他疾步进了书房,就看见沐昆的手正被关振起打手板心。
他大惊,冲上前拦住道:“爹,你这是做什么?”
关振起冷着脸说道:“在家就口出不逊,这到了外头还了得。爹今天就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胡言乱语。”
沐昆虽然被打了,但嘴巴却不饶人:“我说错了什么?难道你不是为了个狐狸精抛妻弃子。敢做却不敢当,孬种。”
关振起刚才只是想罚他一顿,但现在却被气得失了理智。
“啪……”
铜尺落在了沐晨的手臂上,忍着他眼泪都差点落下来:“爹,弟弟还小,若是哪里做得不对你慢慢教就好,怎么能下这样的重手?”
“现在再不严加管教,以后就得杀人放火了。”
连他都敢骂,以后还有什么是这臭小子不敢干的,趁着年岁还小严加管教将这性子掰过来。
第两千四百九十六章 小瑜发怒
关振起叫了人进来将沐晨带了出去,然后继续收拾沐昆。二十下手板心打完,沐昆都不哭了。
沐晨再进书房就看见沐昆的左手都肿了起来,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爹,弟弟还这么小,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说完,冲到沐昆身边抱着他哽咽道:“阿昆,跟哥去上药。”
沐昆没有哭,只是说道:“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沐晨点头道:“好,哥带你回家。”
关振起不让兄弟两人回去,沐晨抬头看着他说道:“爹,我已经派人去告知娘了。你现在不让弟弟回去,等会娘来了也一样会接了他回去。”
“那等你娘来接。”
这孩子如此顽劣再不好好教导就废了,所以哪怕封小瑜过来他也不会让沐昆走的。也幸亏他守孝回京了,再等两年这性子都掰搬过来了。
正说着话,外头书童回禀道:“老爷,夫人来了。”
沐晨哄着沐昆,说道:“阿昆,跟我回屋去,上了药手就不疼。”
见他没反对沐晨牵着他的手回了屋,到门口碰到衡氏叫了一声太太就出去了。只要沐昆,垂着头没说话。
衡氏说道:“老爷,你怎么能打三少爷呢?”
沐昆的手缩到袖子里了,她刚才并没看见。
“这孩子如此顽劣,我怎能不管教。”
衡氏忧心忡忡地说道:“孩子顽劣咱们慢慢教就是,可你现在打孩子郡主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与封小瑜之间的事不想与衡氏多说,关振起冷着脸说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衡氏还想再劝,可见他不耐烦的样子也不自讨没趣,反正郡主就算发怒也不可能迁怒到她身上。
小瑜正与副山长议事,听到沐晨的贴身小厮水烟求见脸色一下就变了。沐晨从年初去关府到现在没派过人来找他,今日沐昆被接去关府就派人来,定是沐昆出什么事了。
当下小瑜也没心情议事了,与副山长说道:“这事明日再议,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
副山长不用问就猜测到肯定是孩子的事,主动退了出去。
水烟进了屋,不用小瑜问就说道:“郡主,三少爷刚才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怒了老爷,被老爷重罚。大少爷拦不住只能派小的来请你过去。”
封小瑜得了这话就杀到关府,见到关振起就冷声说道:“关振起,你有什么资格打孩子?”
关振起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样子面露不虞,孩子被教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上门来找质问他。
“我是他爹,怎么就不能打他。”
封小瑜面露嘲讽,说道:“现在知道是孩子的爹了。孩子三翻四次高烧不退的时候你在哪?孩子被人欺负骂他没爹是野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你当时正搂着你的爱妾风花雪夜呢!”
这话说得关振起有些内疚,不过想着沐昆说的那些话他又冷下心肠:“是,这些年我是亏欠了他,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若不是你要和离我跟几个孩子也不会分开,沐昆也不可能变得这般顽劣。”
封小瑜呵了一声说道:“关振起,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自己当初许诺说要与我一生一世,结果却背着我在外找女人。自己背信弃义现在却将和离的责任推给我,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当初的事关振起也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但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意义了。郡主,沐昆这孩子太顽劣了,必须严加管教不然就毁了。”
封小瑜冷笑不已,说道:“沐昆在学校深受老师同窗的喜爱,在家里长辈也没有谁不喜的,怎么到你嘴里我儿子就无药可救了。关振起,你想给我找不痛快就直接冲着我来,拿孩子做什么筏子。”
关振起气得不行,说道:“就因为你无底线地溺爱,才会养成他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封小瑜大怒,随手抓起一个紫檀木笔筒砸向关振起。
关振起躲闪不及被砸额头上,很快就起了个大包。这也亏得是紫檀木而不是玉石的,不然非得砸出血来。
封小瑜指着关振起的鼻子怒骂道:“关振起,你这个乌龟王八蛋。顾念你是孩子的亲爹这些年我从没在孩子跟前说你一句不是,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沐昆小时候你嫌他吵闹不说哄了,连后院的门你都不愿再踏进一步。长大以后一年到头一封信都没有,这七年来仿若当没这个儿子。现在孩子大了你来摆爹的谱挑我的不是了。”
“关振起,我不在孩子跟前说你坏话,是不想孩子心存怨恨希望他们开心快乐地长大。我让孩子跟你接触,是要他们知道也是有亲爹疼而不是被抛弃的。若不是为了孩子,你当我愿意看到你这张恶心的嘴脸。”
越说小瑜越来火,抓起多宝阁上的各式玉器摆件砸在地上。
关振起想去阻拦,可他被莫琪给制住了无法制止小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书房内的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封小瑜看着他一脸的痛惜,冷声说道:“砸你几样破东西就心疼了,打儿子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两分呢!”
关振起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封小瑜,你这样会将孩子害了。”
封小瑜厌恶地说道:“你若是担心沐昆以后变成纨绔子损坏你的名声,我可以给他改姓卫。正好卫方也喜欢他,皆大欢喜。”
关振起怒吼道:“封小瑜,你休想。”
他的儿子,怎能跟别的男人姓。
封小瑜嘴角上挑,说道:“哼,若是下次你再敢打沐昆我就给他改姓。若是你不信,那就试试看。”
说完她转身出了书房。
见她要将孩子带走,关振起说道:“封小瑜,我之前是有错,但他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他的。”
封小瑜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他了,说道:“我能将沐晨与沐晏教好,自也会教好沐昆,就不劳你费心了。”
接了两个孩子,封小瑜看着关振起冷冷地说道:“关振起,若是今日的事传出去半个字,我不仅打得你满头包,我还将你这破房子给拆了。”
关振起头疼不已,怎么几年不见就变得这般凶悍了。
第两千四百九十七章 后续(1)
坐在马车上小瑜抓起沐昆手看,就见左手肿得跟猪蹄似的。当下特别后悔,刚才应该拿那狮子摆件砸关振起的狗头。
沐晨说道:“娘,你别生气,我已经给弟弟上药了。”
封小瑜没说话。
沐昆双眼含泪,说道:“娘,我没有这样狠毒的亲爹。娘,你以后不要送我去他家。”
封小瑜看着他,沉着脸问道:“说吧,你今天做了什么惹得你爹发这么大的火?”
关振起一直想修复父子感情,若不是气狠了不会打他,更不会下这样的重手。虽然恼怒关振起,但她也不能一味地偏袒沐昆。
沐昆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他仰着头说道:“他明明是因为那个狐狸精不要娘跟我们兄弟三人的,却还不敢承认,我骂了他一句怂蛋他恼羞成怒叫嚣着要打死我。”
“哼,以前不要我们现在又跑出来装什么慈父,当谁稀罕!”
封小瑜心里叹气,分明是心中有怨气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她不明白,这些年她从没在孩子跟前说关振起坏话,怎么这孩子还是对关振起这么大的怨气呢!
见她不说话,沐昆可怜巴巴地说道:“娘,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不要送我去关家。”
封小瑜却是板着脸说道:“他是谁?他是你爹,你怎么能指着他的鼻子骂?这要传扬出去,别人就会觉得你目无尊长顽劣不堪。”
沐昆不在意地说道:“他们说他们的,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先生到时候可能将你拒之门外,你的同窗也不敢跟你往来,这样你还觉得无所谓吗?”
沐昆一愣,说道:“娘,先生跟班里的同窗都很喜欢我。”
“若是你名声坏了,他们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被先生跟同窗不喜还是小事,可若是背负着不孝的名声将来都无法入仕,那才是前程尽毁。
沐昆先是一怔,转而不在意地说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只要娘你喜欢我就好了。”
“若娘也不喜欢你呢?”
沐昆想也不想就说道:“不会,我是娘的儿子,娘不会不喜欢我的。”
小瑜想训斥他,可看到他肿得老高的手也舍不得骂。
当日下午,宫中就赏了膏药下来。京城中的人都特别注意前朝与宫中的动向,听到皇后赏了膏药到郡主府,那些人自然派人去打听了。这一打听,就知道沐昆被打了。
英国公夫人一得了消息就跑过来看外孙,看到沐昆肿得老高的手搂着他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沐昆还在英国公夫人跟前添油加醋,说道:“我就说了那姓殷的女人几句,他就不乐意了……”
小瑜沉着脸说道:“关沐昆,闭嘴。”
英国公夫人不愿意了,搂着沐昆硕嗷:“你就知道冲孩子发脾气,有本事找姓关的算账去啊?我外孙手都被打成这样,你不为他出头还护着那东西,你到底是不是沐昆的亲娘?”
小瑜看着沐昆,冷着脸说道:“你去书房,我跟你外婆有话说。”
沐昆见她真生气也有些害怕,也不敢再卖惨了,挣脱开英国公夫人的怀抱走了出去。
孩子一出去,英国公夫人就开始骂小瑜了:“孩子的手都快被打残了,你怎么不找那混账东西算账?你就是个窝里横没用的。”
小瑜无奈地说道:“娘,你知不知道关振起为何打他?他骂关振起眼瘸,心盲,还嘲讽他是怂蛋。你说,关振起能不打他吗?”
英国公夫人一愣,不过很快又蛮横地说道:“沐昆平日里这么乖,肯定是他做了什么让沐昆生气,这才口无遮拦。”
这是护上了。
小瑜不想让她插手,说道:“娘,我当时也很生气,将关振起的头打破了还将他的书房也砸了。”
说得严重一些,才能让英国公夫人消气。她也不怕谎言拆穿,关振起额头那么大个包暂时不会出门了。
“啊……”
小瑜说道:“娘,关振起下手是狠,但沐昆这样做也不对。娘,他现在敢指着关振起鼻子骂,将来要先生或者上峰行事不合他意是不是也要指着鼻子骂啊?娘,这次我是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的。”
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不能由着性子来的,不然必会撞得头破血流。
英国公夫人不赞同了,说道:“沐昆平日多乖,是关振起自己立身不正他才会这么说的。”
小瑜反问道:“那他以后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难道对方品性不好他看不顺眼就能骂人家?”
英国公夫人哑口无言了。
傍晚的时候卫方回来了,他都没回主院而是直接去看了沐昆。结果,就看见他笔直地站在抄手游廊上,而莫琪坐在一旁嗑瓜子。
卫方奇怪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沐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莫琪将手里的瓜子放下,说道:“三少爷做错了事还不认错,郡主罚站,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不站了。”
沐昆梗着脖子说道:“我没错。”
卫方也是听到沐昆被关振起打了且打得还挺严重的,这才回来的。不过他不像英国公夫人那样一心觉得是关振起的错,他认为这事肯定有内情。
“怎么回事?”
莫琪看着沐昆,说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沐昆不吭声。
卫方也没让莫琪说,而是让她先回去。
等莫琪走后,卫方让沐昆坐下:“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娘做得不对,我去说她;若是你不对,你就得老老实实受罚。”
沐昆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哽咽道:“怎么就成我的错了?明明是他抛弃了我们,我为什么就不能骂他?”
之前是没逮着机会,这次去关府他是借题发挥。
卫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道:“你恨他,对吗?”
沐昆摇头说道:“不恨,我只是心疼娘。因为生我变胖了被那人的嫌弃,我听赵嬷嬷说那时候娘总是哭,差点将眼睛哭瞎了。”
卫方无奈地摇头,嘴上说不恨,其实心里是恨的。
第两千四百九十八章 后续(2)
卫方看着沐昆,很认真地说道:“你要真心疼你娘今日就不该说那些话,你这样做是在往她心口捅刀子。”
沐昆不解地看着他。
卫方说道:“你辱骂亲父,世人只认为你娘教子无方。甚至关振起以及关家的人觉得是你娘说了挑拨你们父子的话,才让你如此痛恨他。”
“没有,我娘没说过他一句坏话。”
卫方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娘没在你跟前说过他的坏话,但外头的人不相信。你娘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三兄弟能开心快乐地长大成人,可你心中却充满了怨恨。看到你这样,她既心痛又自责。”
“我没有怨恨。”
卫方摇摇头说道:“你若不怨恨,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沐昆一脸戾气地说道:“他害得我娘受了那么多的苦不仅没遭报应,还在我装成一副慈父的样子,我看了觉得恶心。”
因为小瑜一直想让他与关振起处好关系,所以一直压制着这种厌恶。但这次见了殷氏,他就再控制不住了。说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卫方摸着他,怜惜地说道:“沐昆,你弄错了一件事,关振起没有抛弃你们三兄弟。”
“怎么没有?”
卫方轻轻摇头,说道:“我没必要骗你。当初你娘跟他和离,按照约定你大哥二哥是给他的,你年岁小就留给你娘。只是你娘担心殷氏与他后娶的媳妇对你两个哥哥不好,不敢让他们与你爹一起生活。”
“因为有当初的协议在,所以你大哥跟二哥才会先后被送去海州,这些事你应该有印象的。”
也是郡主想方设法留下了两个孩子,不然三兄弟也不能一起长大。
沐昆态度仍没变,还是硬邦邦地说道:“他若真在乎我们兄弟三个,当初也不会跟我娘和离了。”
卫方说道:“你爹没想过跟你娘和离,是你娘执意要和离的。”
沐昆明显不相信,说道:“怎么会?府里的人都说,他是因为那殷氏才与我娘和离的。”
也是这个原因他才特别厌恶殷氏,连带着对关振起也深恶痛绝。现在告诉他是自己弄错了,这是拿他开刷呢!
卫方说道:“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寻常的事。殷氏不过一商户女,她进门也是做妾动摇不了你娘的地位。只是你爹当初跟你娘许诺过与她一世一双人,结果却背弃诺言要纳殷氏女为妾,你娘不愿跟他过下去的。”
顿了下,卫方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承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等将来你成亲了,若跟妻子承诺一世双人就不能在外沾花惹草。若是觉得做不到就不要许下这样的诺言。”
沐昆听的一愣愣的。
过了一会,沐昆哑着声道:“那她也是被伤痛了心才会和离的。”
卫方摸着他的头,爱怜地说道:“阿榕的娘刚过世的时候我也很伤心,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也会渐渐抚平的。和离时你娘是伤心,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放下了,只是没想到你却对那些事耿耿于怀。”
沐昆听得脑子有些乱,不过有一个意思明白了:“卫爹,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对。郡主只在意你们三兄弟能否开心快乐地长大,长大以后能否成才,至于关振起如何她一点都不在意。”
“真的?”
莫琪出院子的时候小瑜就过来了,只是想让卫方开解他所以就没露面。现在听到这话,她跨过门槛应道:“你卫爹说得很对,娘只在乎你们三兄弟,至于你们爹如何与我无关。”
沐昆仰着头看着她,问道:“娘,你真的不恨他吗?”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恨。娘现在唯一挂心的就是你们四兄弟了。等你们都长大成才再娶妻生子,娘就无憾了。”
说的四兄弟,是将卫榕也包括在内了。
沐昆半信半疑地问道:“娘,你没哄我?”
封小瑜失笑道:“难道你觉得娘每天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就是能装一天一月,也装不了几年呢!”
开始是很伤心,但走出来以后脸上就重展欢颜了。
沐昆确定小瑜是真不恨,顿时说道:“娘,我不想见他,以后别再让我跟他出去了。”
小瑜惊讶不已,说道:“你不是很喜欢跟他出去玩吗?还一直念叨着要去钓鱼骑马。”
沐昆冷哼一声道:“我才不喜欢跟他出去玩呢!是你一直说他是我爹要我与他处好关系。”
小瑜没想到,问题竟出在她身上了。
卫方说道:“你既不喜欢他,那以后不要再与他一到出去,没什么特别的事也不要去关家了。”
沐昆高呼道:“卫爹,你最好了。”
卫方笑着说道:“阿昆,我明后两日休沐,你要还想去钓鱼骑马我可以带你去。”
沐昆欢喜得要跳起来。
小瑜虽意外但却不赞同他的提议,蹙着眉头说道:“阿昆手受伤呢?怎么钓鱼骑马?”
卫方好脾气地说道:“他是左手受伤,右手可以钓鱼骑马的,你若是不放心明天与我们一起去别庄。”
小瑜还真不放心,点头道:“行,那我明日跟你们一起去。”
夫妻两人回到自个院子,小瑜问道:“你明后两日真休沐?”
卫方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没得皇上皇后同意我这么可能跟孩子承诺,那不是打自个的脸嘛!”
“那也不能现在应他,等他伤好放假再去不迟。”
卫方摇头说道:“沐昆刚才的话,一般真一半假。”
“什么?”
“他对关振起还是有期望的,另外他也很想出去玩。”卫方看着封小瑜说道:“你想让他与关振起处好关系,他们是亲父子所以我没拦着。但通过这次的事,我觉得关振起对沐昆没几分真心。”
是关振起亏欠了沐昆,哪怕这孩子行为有些过分但他年岁小慢慢教导就是,可他却下这样的狠手。由此可见,他对这孩子的疼爱都是流于表面。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以后我不勉强他了。对了,你请两天假陪孩子没关系吗?”
卫方摇摇头说道:“每个月有四天休沐的时间,我这算是休假。小瑜,我想过了,以后每个月抽出两天时间来陪孩子。”
其实三个大的都已经懂事了不需要费什么神了,唯独沐昆心思敏锐得多陪伴并且加以引导。
对于他这个决定小瑜自然求之不得了:“沐晨马上要院试了,这次就不带他去了。”
卫方却是摇头说道:“沐晨基础扎实,只要发挥正常肯定能考上了。现在临近考试让他放松放松更好。”
“我怕关振起知道,以为他们夫妻故意与他打擂台呢!”
卫方无奈地说道:“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所以沐昆才会误会。小瑜,你不用顾虑这么多,孩子都没你想的那般脆弱有些事挑明了会更好。他们大了,该怎么做他们自己有决断的。”
像去别庄,若是沐晨想好好温习自会拒绝。
“听你的。”
第两千四百九十九章 后续(3)
关振起打了沐昆以后本有些后悔,但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这点悔意顿时烟消云散了。
衡氏得了消息过来,看着他额头的包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关振起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没事,不小心磕在门槛上磕破了,过两天就消了。”
封小瑜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彪了,说是悍妇一点都不为过。老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她们这一小团伙,就没一个善茬。
衡氏看他的神情也没再多说,不过等环顾了书房发现桌子以及多宝阁都空了以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去哪了?”
虽然她听下头的人回禀说是郡主砸了东西,但她觉得怎么样也不可能将书房内的东西都砸了吧!
关振起沉着脸说道:“有几样玉摆件被封小瑜砸了,还有的我都收起来了。对了,吩咐下去今日的事不许议论更不许往外说,要发现有人乱嚼舌根头一律打死。”
衡氏神色一凛,忙点头道:“是,老爷。”
傍晚的时候临安侯过来了,见到他就骂了起来:“关振起,你还有没有脑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笼络好几个孩子,你将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把孩子的手差点都打残,是嫌孩子跟你太亲近了还是怎么的?”
关振起烦闷地说道:“爹,你知道他今日做了什么吗?他指着我的鼻子骂,连我都敢骂将来还有什么不敢干?”
临安侯反问道:“这孩子也跟你出去过好几次,以前怎么都好好的这次就一反常态?”
相比沐晨与沐晏,沐昆这孩子确实更顽皮一些。但小儿子嘛一般都得宠,脾气差点也正常。
关振起语塞了。
临安侯冷哼道:“又是那殷氏引起的吧?你明知道沐晨三兄弟都厌恶殷氏,为何还要护着那女人?关振起,你真被那女人迷昏了头吗?”
“这事与殷氏无关。”
临安侯脸更臭了,说道:“在我面前你都袒护她,莫怪沐昆会发骂你。关振起,你要这样下去几个孩子永远不可能跟你一条心。”
三个儿子,沐晨因为自小得他教导所以感情比较深说什么都听,沐晏对他感情差一点但父子相处融洽,但沐昆……想到这孩子,关振起真的头疼。之前只以为贪玩脾气差点,却没想到性子这般恶劣。而且今日被他这一打,怕是也不愿再与他亲近了。
关振起揉了下太阳穴,说道:“爹,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会处理好?你若是能处理好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当日就不许你和离,让你与殷氏断了来往回京给郡主道歉,可你是怎么做的?”
男人偶尔犯个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是关振起愿意按照他说的做,英国公夫妇也不会同意封小瑜和离的。结果关振起被那女人迷了心不仅没将人送走还纳进了门,让这件事再没回转的余地。
越想临安侯越生气,说道:“若是你没和离凭借郡主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就算将来不能进内阁,六部尚书必定有你一席之地。可现在,丁忧后能否起复都是一个问题。”
关振起也是颇有能力的,但自跟小瑜和离后名声有了瑕疵,又因为袒护殷家没能得到升迁落后一步。再娶以后妻妾不合也分了一部分的精力,让他不能全身心在公务上。而这,也是符景烯对他最不满的一点。
关振起这个时候倒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打了沐昆,而是觉得不该如此急躁得缓缓地来:“爹,我明日看望沐昆。”
临安侯说道:“你现在膝下虽然还有四个儿子,但这些孩子将来都要仰仗沐晨三兄弟,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三兄弟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除非关振起其他儿子里有谁拥有惊才绝艳的才华,不然是盖不过他们去的。
关振起沉默了下说道:“我知道了。”
之前相处的几次他以为与沐昆能像沐晨沐晏那般父慈子孝,但经过今日的事后他知道他与沐昆永远不可能父慈子孝。因为这孩子恨他,今日指着他骂的时候那眼中的愤怒与冷漠仿若面对的是一个仇人。
当日晚上关振起一夜未眠,第二天用过早膳就去了郡主府。却不想等到了郡主府才知道,沐昆与沐晨被卫方带去了庄子上。
“去庄子上了?”
门房点头应道:“是的,一刻钟之前走的。”
“沐昆手受伤去庄子上做什么?”
门房看在沐晨与沐晏的面上对他挺恭敬的,闻言摇头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瑜从里头出来了。
本来小瑜是打算跟着一起去的,但今早她突然改变主意了。上次去爬山沐昆与关振起关系融洽了许多,她想着这次让几个人出去说不准也能增进感情呢!
关振起看到她没跟着起有些上火:“孩子受伤了,你怎么还让他去庄子上呢?”
封小瑜嗤笑一声说道:“打孩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现在来假惺惺的做什么?”
沐昆伤的是左手,只要不动到左手就没事。
关振起这回没像昨日那般倔着了,说道:“我昨日下手确实重了一些,但也是被这孩子给气昏了头。”
封小瑜毫不留情地说道:“沐晨被你娘害得烫伤了脸差点毁容,沐晏为救你娘差点没了命,现在沐昆又差点被你打残了。几个孩子平日都好好的,只要跟你们扯上关系就没好事。关振起,你说你们关家是不是与我们母子几人犯冲啊?”
“前两件事都只是巧合。”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你儿子多死两个也不心疼,我可就这么三个容不得半点闪失。为了沐昆的安全,这几年我不会再让你见他了。”
“封小瑜,沐昆也是我的儿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封小瑜懒得跟他争辩,他朝着门房说道:“以后他或者关家的人上门一律挡在门外不用通禀。”
门房躬身应道:“好。”
关振起气得要死但又不能在这大门口吵,只得看着她上了马车离去。
第两千五百章 无题
自皇帝出事以后符景烯就一直很忙。而眼见着战事临近,哪怕猜测到顾老夫人会出意外清舒会伤心他也没办法回去。
这日清晨,易安召他到坤宁宫内一脸沉痛地说道:“符大人,顾老夫人仙逝了。”
因为皇帝就住在坤宁宫,所以现在禀事的地点改在了这儿。这样可以不用往返御书房,节省下来的时候可以休息或者陪伴皇帝孩子。
符景烯赶紧问道:“清舒怎么样?”
“清舒与青鸾两人帮着张罗丧事。顾娴丧事后,这一个多月她画了两幅画,听说耗费了许多的心血。等老夫人丧事后,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住的。”
符景烯忍不住说道:“皇后娘娘,我想请半个月的假。”
易安也很担心,但她不可能让符景烯去太丰县了:“有乐太医在,清舒不会有事的。”
大敌当前怎么可能少了符景烯,所以去太丰县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符景烯一脸伤心地说道:“清舒生福哥儿跟窈窈的时候我都没能陪在身边,如今她遭了这么大的打击我还是没能陪伴在旁。我这个做丈夫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正巧碰到这一茬,也是没办法的。”
若不是即将开战,她愿意自己累点也会给符景烯放一个月假。可现在不行,大敌当前内阁少了谁都不能少了符景烯。
符景烯说道:“皇后娘娘,等这次战事后你给我放三个月假吧!从福州回京他就一直在忙,都没好好陪清舒跟孩子。”
他知道自己回不了太丰县,故意说这些就是想要个承诺。清舒守孝九个月,等顾老夫人百日后回京还能休息三四个月。他要得了长假,就能带着清舒跟两个孩子去外头转转了。
三个月,也亏得他敢开口。
易安说道:“半个月最多,再长的就别想了。”
能得半个月,符景烯也觉得不错:“谢皇后娘娘。”
过了小半个月,易安得了消息说清舒病倒了。不过看乐太医附上的病历知道不严重,所以她就没告诉符景烯,只与皇帝嘀咕了两句。
皇帝说道:“这事你还是与他说,瞒着他还以为是重病呢!”
易安想想也是,说道:“等他过来禀事我就与他说。唉,现在是清舒最难的时候,偏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想宽慰都没办法。”
“等她回来,你再好好宽慰她。”
易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担心祖母,这病都一个多月了还半点起色都没有。”
邬老夫人今年都八十有四了,之前身子骨一直都比较硬朗,可年后身体一下就不行了。出完元宵感染风寒一个多月才好,好了没两个月又病倒了到现在都还没好。斓曦原本是开春后要去桐城的,可邬老夫人身体状况不佳就留下来了。
皇帝安慰她说道:“放心,太医说了祖母是老毛病,只要好好吃药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人老了,生病好起来特别慢。
易安心事重重地点了下头。
正说着话,外头庄冰回禀道:“皇上、皇后娘娘,孝和郡主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小瑜是易安召进来的,主要是询问沐昆的事。当然,顺带见个面聊会天,因为易安太忙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皇帝笑着说道:“快去吧,别让孝和郡主久等。”
“那我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皇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在他听从太后的提议后收了白氏女,易安与他就有了隔阂,眼中的笑都不真切。可出事以后隔阂没有了夫妻感情也恢复到以前,朝堂上的事也时常与他商量。现在日子过得挺安逸的,就是易安太累了让他心疼。
元宝问道:“皇上,要不要将三皇子与大公主抱过来?”
皇帝摇摇头说道:“不用了,现在是他们午觉的时候,晚些再抱来。”
小瑜看到易安,打量了下点头道:“胖了一点,好。”
听到这话易安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笑容满面地说道:“早晚都要吃夜宵,想不胖都难。”
小瑜莞尔,说道:“胖些好,太瘦了不好看。”
“你这话怎么跟皇上说的一样。”
之前皇帝总说她太瘦不好看,念叨久了清舒只能顺着他的意每晚吃夜宵了。一个多月下来胖了三斤,偏皇帝说这样好看要她继续吃着。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好不好看不用别人说,照下镜子就知道了。”
易安白了她一眼,问道:“沐昆是怎么回事,关振起为何打他?”
小瑜倒也没瞒着,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这孩子被我宠坏了,那样的话都敢说,这顿打挨得不冤。”
易安倒觉得没什么,说道:“他还小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你们慢慢引导掰正他这脾气就是,何至于下这样的重手。”
“谁说不是呢?孩子没在他身边长大到底是少了几分宽容。沐昆与我说以后不想再见他,我已经答应了。”
易安却是摇头道:“那是他亲爹,岂是他不想见就能不见的。”
小瑜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也发愁呢!只是那孩子现在在气头上,我只得先答应他。”
易安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说道:“等他孝满以后打发得远远的,离得远了也就无法插手三个孩子的事了。”
小瑜不敢在易安跟前说他的坏话,因为关振起的仕途要是毁了她三个儿子也别想有安宁日子过了。一个孝字,就能让三个孩子束手束脚。不过若是让他一直外放回不了京,也挺好的。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等三个儿子娶妻生子就给他们分家,到那时就不怕关振起作妖了。
谈完孩子的事,小瑜就关切地问起清舒了:“那边有没有消息传回来?清舒没事吧?”
“伤心难过加上操劳过度,病倒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乐太医说她身体底子好吃几副药就能好。”
“真的?”
“自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小瑜笑着说道:“那祯儿跟沐晏呢?他们在太丰县怎么样?”
“挺好的。太丰县有条河,他们天天去划船钓鱼。若不是护卫拦着,沐晏都要下水游泳了。”
“这也太危险了。”
易安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有护卫看着呢!不过等清舒病好了以后,他们要去爬衡山了。”
第两千五百零一章 红豆
符景烯知道清舒病倒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易安宽慰道:“别担心,太医说了只是劳累过度,吃几副药再好好休息就能痊愈了。”
说完,她让庄冰将乐太医寄来的病历给了符景烯。
符景烯接了病历,说道:“微臣多谢皇后娘娘告知。”
瞧着他脸色不好,易安说道:“你也别太担心,福哥儿跟窈窈都跟在身边,为了孩子她也会很快养好病的。”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皇后娘娘,我想告半日假。”
十天半月的假是给不了,但一天半日假还是可以的。易安很爽快地点头应下了:“好,回去也好好休息下。”
“谢皇后娘娘。”
请好假以后,符景烯就去了太医院找医正请他看了寄过来的病历。确定是真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心,然后又跟医正要了一些养身丸,然后回家又从库房将最贵重的滋补品都挑了出来。
符景烯想了下,又叫来了堇色说道:“你将夫人最喜欢的夏衣跟秋衣都挑出来,等会我让人送去太丰县。”
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夫人现在在守孝,得挑颜色素淡的。”
吩咐好这些天他又去了书房给母子三人都写了信,不过給清舒的信特别厚。写完信准备封口的时候,他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了下,他叫了引泉进来说道:“去给我找一把红豆来。”
引泉也没问要红豆做什么,她直接去找阿蛮嫂子要了一把红豆。
堇色知道这事很奇怪地问了阿蛮:“婶子,老爷要红豆做什么?”
阿蛮哪知道这事:“不清楚,你也别多嘴。”
老爷夫人要做什么,她们听从吩咐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
堇色还是禁不住好奇,找到了芭蕉询问此事。
芭蕉听闻以后抿着嘴笑道:“夫人之前让你好好念书你不听,现在碰到事就不知道了吧!”
堇色摇晃着她说道:“姐姐快告诉我,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戳了下堇色的额头笑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夫人看了就会知道的。”
见她卖起了关子堇色可不罢休,缠了半天才得了答案。
堇色很是羡慕地说道:“芭蕉姐姐,若是我以后的夫婿能像老爷这样的,我死而无憾了。”
芭蕉摇头说道:“别说京城了,就是全天下都找不着比咱家老爷更好的男人了。所以啊,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找个踏实稳重的嫁了就好。”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像他老爷这样既顾家有爱重老婆孩子的。又有多少女人像嫁老爷这样的男人,不过只能想想了。
堇色说道:“若是找不到,那我宁愿不嫁。”
芭蕉也没劝,当年他也抱有这样的心思,但最终还是被现实给打败了:“好好当差,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符景烯挑了二十三颗红豆放进信里然后才封口,等东西都准备齐全他让双瑞送去太丰县。
因为请了半天的假期,所以午饭就留在家里吃。
自清舒带着两个孩子离京符景烯就很少在家吃饭,所以阿蛮特意做了他喜欢的几道菜。
坐下来正准备吃,就听到外头人回禀说符景楠来了。符景烯将筷子放下,说道:“让他进来吧!”
看到符景楠愁眉苦脸的样子,符景烯问道:“一个大男人总苦着脸做什么?天又没塌不来。”
他面对生死的时候,都没皱过眉头。
符景楠难受地说道:“哥,我爹的病情越来越重了,和春堂的白大夫说让我们准备好后事。”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白大夫医术高超,他既这般说就表明已经没治了,再请太医去看也是一样的结果。”
符景楠红着眼眶说道:“哥,我不想爹死。”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很冷漠地说道:“大夫治得病救不了命,你不想你爹死去求菩萨更有用。”
“哥,也许太医有办法呢!”
符景烯朝着旁边站着的引泉说道:“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请位太医去段家走一趟。”
引泉应声退下。
“谢谢哥。”
符景烯说道:“吃了饭没有,没有的话就坐下来一起吃。”
符景楠其实不想跟他坐一起吃,但见他冷漠的神情只得坐下来。菜很美味,但他却味同嚼蜡。
吃饭的时候符景烯是不会说话,放下碗筷就起身走了出去。
符景楠赶紧跟上,走到门外问道:“哥,嫂子什么时候回来?”
转过身,符景烯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爹很想见她一面。”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你嫂子要给她外祖母守完白日才会回京。想见她,让段师傅挨到那个时候吧!”
看他神色如此冷淡,符景楠有些难过地说道:“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爹跟娘,但小时候他们对我真的挺好的。”
“然后呢?”
若真的好,也不会将符景楠教成这副鬼样子了。
符景楠艰难地说道:“哥,你能不能去去见我爹一面。”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段师傅夫妻的意思,或者是你后娶的那位的意思?”
符景楠垂着头说道:“哥,虽然你没拜师但也学了段家的武功,也算是爹的半个徒弟。哥,只是见一面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
符景烯冷声说道:“我不仅学了段家的武功,我还学了邬家枪法徐家剑法以及华家的拳法。按照你说的,他们都是我的师傅了,我都要给他们养老送终了。”
符景楠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符景烯说道:“当初段洪是顾家聘去教你嫂子,他有拿报酬的。后来段洪将压箱底的功夫交你嫂子,也是希望他能帮着清理门户以及报仇雪恨。也是你嫂子性子宽厚,顾念这份授艺之恩才一直养着他们。”
符景楠没想到他翻起了旧账,说道:“哥,只是见一面而已,你若没时间就算了。”
“我不会去的,你走吧!”
符景楠神色黯然,低着头准备离开。
符景烯将他叫住,然后淡淡地说道:“段洪人不错所以你嫂子养着他,我也没有反对。至于其他人,有这钱还不如去救济乞丐。”
这个其他人指的自然是段大娘了。
符景楠没想到他说话这般刻薄,忍不住大声喊道:“哥……”
符景烯不想听他废话,冷声道:“出去。”
等符景楠出去以后,符景烯眼中闪现过一抹戾气。景楠小时候多聪明,结果却被那人别有心思地给养废了。现在也如那人所愿,景楠事事都听她的。
因为清舒顾念段洪的恩情所以他一直忍着,等段洪死了他会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两千五百零二章 段师傅病逝(1)
符景楠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段大娘与单氏两人看他神色以为是没见到符景烯,段大娘想了下说道:“要不,你去找个熟人递个话给你大哥。”
符景楠摇头说道:“我见到大哥了,他今日在家,也让人去请太医过来给爹治病了。”
段大娘心头微松。
单氏觉得不大对,等符景楠回了屋她才问道:“夫君,既然大哥都请了太医过来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符景楠摇头说道:“严大夫医术精湛并不逊色太医院的太医,他既说了医药无用,太医来了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
单氏知道他很敬重段师傅,说道:“夫君,太医肯定有办法的。”
因为是符景烯的名帖,所以太医院派了当值的几位太医之中医术最好的薛太医。
给段师傅诊了脉,薛太医摇摇头说了说了与严大夫一样的话,让他们准备后事了。连方子都没开就走了,因为用不上。
符景楠眼泪都落了下来。。
段大娘也哭了一通,不过她很快擦干眼泪说道:“小金,别哭了,你爹既没多少时日了晚些你去将两个孩子接回来。”
这样等老头子死后,也有儿孙送终了。
“好。”
单氏有些不乐意,只是她现在还没怀上没有发言权。却不想这个决定同样遭到了庄婉琪的激烈反对:“逸儿跟嘉儿还那么小,接他们回去又能做什么?这要耽搁了学业跟不上,到时候怎么办?”
符景楠说道:“太医跟严大夫都说了爹时日不多了,就让两孩子在床前尽一份孝心。”
因为他另娶了单氏,所以面对庄婉琪的总有两分心虚。
庄婉琪嗤笑一声说道:“逸儿跟嘉儿姓符去段家尽哪门子的孝,要尽孝让段家的子孙去尽孝。”
符景楠有些生气,说道:“婉琪,我知道之前的事你很生气,但爹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你就不能多一份宽容吧!”
庄婉琪冷笑道:“宽容?当初他们逼迫我同意你娶单秀红的时候,怎么就不多一份宽容呢!”
“还有,逸儿给他们做了那么多年孙子说不要就不要。现在又想让逸儿去做贤孙,他们当自己天皇老子想要怎么样别人就得听从。”
开始符景烯将两个孩子送到封闭式的学堂,她是有埋怨的。但她看着两个孩子越来越好,这想法也就慢慢转变了。对庄婉琪来说娘家人很重要,但两个儿子也一样重要,毕竟她老了还得靠两孩子。
见她越说越离谱,符景楠说道:“让两孩子回去侍疾是我的主意。婉琪,若不是爹我早就死了,你若是还顾念咱们夫妻情分就让两个孩子跟我回段家。”
庄婉琪眼神带着冷意,夫妻情分??自符景楠不顾她的反对娶了那贱人以后夫妻之间就没剩下多少的情份。
单秀红年轻长得不错又能伏低做小,加上段大娘还帮着她,所以自她国门以后符景楠在京城一大半时间都是在段家的。这又增加了庄婉琪的怨憎,仅有的几分情分也没了。
若是其他事符景楠也就退让了,但这次却不行:“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让两个孩子去给爹侍疾。”
庄婉琪也不傻,知道这事她拦不了:“你给我两百两银子,我就同意这件事。”
这一年多来她之所以没去段家闹,是怕符景楠不给银子。没钱不仅自己日子过不下去,就是她爹娘跟弟弟也没法活了,所以只能忍着。
“我没钱。”
“那就免谈。”
符景楠沉默了下说道:“两百两因子太多了,我最多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若是不答应我自己去学堂接孩子。”
“好。”
夫妻多年她清楚符景楠的性子,答应的事就会做到。所以也没让他立即给银子,而是与他一到去了学堂接孩子。
接了孩子庄婉琪也跟着去了段家。倒不是为了送段师傅最后一程,而是怕两孩子被人欺负了。
单秀红看到庄婉琪神色一顿,不过很快就笑着走上前来道:“姐姐也来看公爹了。”
庄婉琪看着她白嫩的脸颊,眼中闪现过一抹嫉妒:“相公说让两孩子给段伯父伺疾,我不放心就跟过去照顾他们。”
单秀红神色一僵。
一山不容二虎,单秀红自是容不下庄婉琪住在这儿的。原本她还指望段大娘撵人,却没想到这次段大娘态度大变,不仅没赶人还让庄婉琪住在东厢房内。
段大娘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她要符逸跟符嘉两孩子给段师傅披麻戴孝做贤孙就得先安抚了庄婉琪。不然这疯女人闹起来将两孩子带走,老头子连个送终的孙子都没有。
到这个时候段大娘其实很后悔,当初就不该松口让逸儿改回符姓,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庄婉琪住在段家什么都要挑剔一番,而且是逮着机会就嘲讽单秀红,说她进门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单秀红气得直喊肚子疼,庄婉琪见了还嘲讽她装模作样。结果请了严过来一诊脉说是有喜了,一个半月了。不过因为受了刺激导致胎有些不稳,严大夫开了安胎药。
段大娘又惊又喜,一面让单氏好好安胎一面要庄婉琪离开。
庄婉琪也不是吃素的,说离开可以但得将两孩子都带回去。毕竟孩子姓符不姓段,没道理给姓段的送终。
为这事又闹了一场,最后还是符景楠出面将庄婉琪送回去。当然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再给五十两银子了。
符景楠将自己攒的三十两银子私房钱拿出来,看向庄婉琪说道:“你得发誓,这钱得用在逸儿跟嘉儿身上。”
段大娘跟单秀红一直给他洗脑,所以他现在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血汗钱给庄婉填补庄家这个窟窿。
庄婉琪说道:“你放心,这些钱我都会用在逸儿跟嘉儿身上。”
符景烯现在也没那么好糊弄,说道:“那你发誓,若是没将钱用到两个孩子身上而是拿去贴补庄家,那你年老将无人奉养凄苦而死。”
庄婉琪脸瞬间变得铁青。
第两千五百零三章 段师傅病逝(2)
半夜的时候段师傅醒了过来,看着趴在床边的小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这辈子做得最骄傲的两件事,一是将看家本领都交给了清舒,第二就是收了小金这个儿子。
“小金、小金……”
听到叫醒,符景楠醒了过来:“爹、爹你怎么样?”
段师傅笑着说道:“我很好,就是辛苦你了。”
这段时间小金一直在身边服侍,整个人都清瘦了很多,不过养儿育女也就是指望年老动不了他们在床前伺候了。
符景楠摇头说道:“爹,只要你能好我再辛苦都愿意。”
段师傅笑了下,说道:“爹的身体自己知道,这次是熬不过去了,不过能活到现在爹也知足了。”
符景楠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段师傅笑着摇摇头说道:“是人都要死谁都逃不过的,你不用伤心。小金,爹就要走了,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爹,我给你去请大夫,去请太医。”
段师傅拉着他的手说道:“别折腾了,你听我说。”
擦了眼泪,符景楠点头道:“爹,你说,我都听着。”
“以后啊,你赚的钱一半给你娘,另外一半给庄氏一部分家用其他的给符逸。逸儿与嘉儿是你的儿子,总不能将来科举以及娶妻都指靠你哥吧!”
符逸与符嘉两人在学堂的束脩笔墨以及伙食费用,都是符景烯在负责。而这也是段大娘与单氏最不平的一点,两孩子不用庄婉琪管等于她独自用了符景楠给的一半工钱。
符景楠有些犹豫,说道:“符逸还小,给太多银子我怕他会乱花。”
段师傅说道:“符逸这孩子自小就懂事,拿了钱也不会乱花的,再者就算乱花也总比让庄氏拿去贴补了庄家的强。”
他很清楚这钱是不能留在小金手里,一旦被家里的三个女人知道这钱就保不住,交给孩子自己保管最稳妥。至于说孩子拿了钱会学坏这个他不担心,有符景烯盯着孩子不会走了歪路。
之前就想着庄婉琪与老妻不对付,担心自己先走她晚景凄凉这才同意了她提的兼祧,却不想这事竟激怒了符景烯。
符景楠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好,我都听你的。”
“答应了就要做到,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
段师傅嗯了一声说道:“小金啊,爹对不起,你若是当年你哥找来就让你认祖归宗你现在肯定会过得好。”
也或者当年他没有收养小金而是让他跟着清舒,也不会养成现在这个性子,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去将你娘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段大娘很快就过来了,她看到段师傅满脸含笑的样子就知道是回光反射了。她抱着段师傅的手哭得很伤心,说道:“老头子,你答应过要走在我后头的。”
“我要食言了。孩他娘,我要走了有几句话要叮嘱你。孩他娘,等我走了你就会平洲吧!”
段大娘说道:“老头子你说什么胡话呢?小金在这儿,儿媳妇又有身孕咱们要有孙子了,我回平洲做什么?”
就是段师傅他们也准备葬在城外的,坟地都买好了。
叹了一口气,段师傅说道:“不回去也行,但以后家里的事你都交给儿媳妇你什么都别管了。”
这话段大娘怎么可能会答应,什么都不管岂不是还得看儿媳妇的脸色,要这样那她当初何必大费周章地要娶过一个儿媳媳妇。
“老头子,你别担心我,我以后会过得很好的。”
见她听不进去劝,段师傅只得再叮嘱她道:“要以后在京城过得不顺心,就去平洲找阿柔。”
段大娘眼泪刷刷地落:“老头子,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
段师傅摇摇头道:“孩他娘,在京城过不如意就会平洲找阿柔,这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拗不过他,段大娘只得假意答应了。
随后,段师傅有见了符逸跟符嘉兄弟两人。摸了下两人的头,段师傅说道:“别怨你们爹,他也不容易。”
两兄弟垂着头没说话。住到段家这两日,除了进来时跟段家的人打了招呼,其他时候两兄弟几乎是一言不发。
段师傅很难受,这两孩子明显是怨上了小金了:“逸儿、嘉儿,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教好你爹。”
符逸摇头说道:“段爷爷,我没怨我爹。”
符嘉也跟学着哥哥说了这样一句。
段师傅说了一句好孩子以后,转过头看向符景楠:“小金,等你嫂子回来后与她说这辈子我谢谢她,希望下辈子能与她做真正的师徒。”
清舒没有行拜师礼算不上真正师徒,也是这孩子宽厚这些年一直照拂他,若不是清舒他活不到现在。
符景楠点头道:“爹你放心,我会将这话转达给嫂子的。”
看着段师傅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符景楠泪流满面:“爹、爹……”
段大娘则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日中午符景烯得了消息知道段师傅病逝了,他神色很冷淡地说道:“让管家送一份帛金去就好。”
他是不会去参加段师傅的葬礼的,借口都不用找,忙。
季泉一板一眼地问道:“老爷,那送多少?”
“一百两就好。”
“好的老爷。”
虽然早猜测到符景烯不会来参加葬礼,但看到送来的一百两银子符景楠还是神色黯然。
单秀红当初愿意嫁给符景楠,完全是冲着他有个次辅的亲哥的,结果成亲一年连符家的大门都没迈进去过。这次更甚,她公爹的丧礼都不来参加。
当日晚上,她忍不住问道:“再怎么样公爹对你有养育之恩,对嫂子有授艺之恩,大哥怎么能不来参加公爹丧礼呢!”
就这两层关系,哪怕是在乡下对方都得上门吊唁,更何况符景烯还是当官的做事这般不留情面也不怕被人诟病。
符景楠说道:“大哥太忙没时间。”
单秀红不高兴地说道:“再忙也不可能连过来吊唁的时间都没有,我看大哥就是故意不来的。”
符景楠沉着脸说道:“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好,别在外说。”
单秀红心里堵得慌,但见符景楠脸色难看也不吱声了。
第两千五百零四章 落差
段家在京城没有亲戚,只段师傅结交的几个老朋友。而符景楠以前的朋友同僚基本都没来往了。所以段师傅的丧礼只街坊邻居以及符景楠现在船行的几个朋友,再加上单家的亲戚,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因为单秀红怀孕,而庄婉琪只吊唁那日露了个面就没再出现,所以丧事是符景楠跟段大娘两人张罗的。
年岁大了加上段大娘身体也一直不是太好,等段师傅下葬以后她就病倒了,按照惯例他们去和春堂请了严大夫过来看病。
严大夫也过来给她看了,说是操劳过度需要好好调养,然后开了方子。单秀红趁机也让严大夫给把了脉,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大碍了才放心,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他开了安胎药。”
开了方子后符景楠就让随从小丁去和春堂抓药,结果小丁从空手而归:“你怎么没抓药啊?”
小丁面露难色地说道:“老爷,和春堂上那边不让记账了,诊金加上老太太跟太太的药要十六两银子。”
符景楠一愣,问道:“怎么不让记账了?”
小丁解释道:“和春堂那边的掌柜说,符府已经将我们以前的账都结清了。并且符府的大管家还放了话,说我们的医药费符府以后都不管了,以后咱家的人再去和春堂看病就得自己掏钱。”
听到这话符景楠面色有些白,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都将此事给忘记了。
符景楠手头没钱,仅存的那点私房也给庄婉琪弄走了,而家里的钱都是段大娘在管。
犹豫了下,他还是与段大娘说了这事:“娘,你给我钱去抓药吧!”
段大娘一听医药费的数额顿时就炸了,大声说道:“十六两银子,怎么会那么贵?”
前两年因为段大娘拖了符景楠的后腿,符景烯一气之下断了他们的供养,那段时间段大娘就知道和春堂的医药费很贵了。只是这几年医药费都没再自己付钱,就没感觉了。现在自个出,那就是在割肉了。
符景楠说道:“娘,和春堂的大夫出诊的诊金是十两,这次人家是看在老顾客只收了五两。”
段大娘很舍不得,但这次药是给她自己吃:“是药三分毒,严大夫既说你媳妇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安胎药就不要再吃了,省得影响孩子。”
符景楠摇头说道:“娘,严大夫说她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再给她吃三服药,等胎儿彻底稳下来再说。”
段大娘有些不情愿,不过想着单秀红怀的到底是段家的孩子咬咬牙将钱给拿出来了。
段师傅一死,不仅医药费断了就连平日的补品都没再送了。段大娘吃习惯了这些滋补品,现在突然没了瞬间觉得全身上下都难受。可这滋补品真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了,买了一次她自个都舍不得了。
段大娘靠在床上,看向符景楠问道:“你嫂子什么时候回来?”
符景烯是个心狠的,但清舒却是个心善宽厚的,等她回来求一求定可以恢复对她的供养的。
符景楠说道:“要等老夫人满了百日以后再回来。”
段大娘闻言脸色就变了:“那岂不是还得三个来月才能回来!”
符景楠点点头。
段大娘想了下说道:“那边加上我们这边十多口人,吃穿用度样样都要花钱,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
符景楠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但去没同意,说道:“娘,等爹七七够我再去上工。”
顿了下,他又道:“娘,你也不要想着去找嫂子。虽然我哥平日不管家里的事,但只要他决定的事我嫂子都会顺着他的。”
这意思是符景烯既不愿意再供养她,清舒回京也不会改变这一状态。另外还有一句话没说,因为娶单氏这事让清舒对他都很不满,更别说始作俑者的段大娘了。
段大娘想着那一年多的苦日子,心头顿时一颤:“小金,你明日就会商行当差,不然家里揭不开锅了。”
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景楠这次却是没同意,执意要等段师傅七七以后再去出工,哪怕段大娘捂着胸口喊疼也没让她松口。
段大娘因为有了危机感,所以手头就没那么松了,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餐桌上看不到荤腥了。
只吃了两天单秀红就受不了了,因为在重孝期只得忍了。不过在知道段大娘吃燕窝补身体的时候,她心头满是怒火,虽嘴上没说什么而也为将来婆媳关系埋下了隐患。
庄婉琪知道符府断了对段家的供养,在屋子里高兴地放声大笑。没了符府的供给,看那老太婆以后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嚣张。
过了几日,符景烯就听到符景楠生病的消息。
“什么病?”
引泉轻声说道:“为操办段师傅的丧事二老爷这些日子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加上每日吃青菜豆腐身体熬不住了。”
简单地说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不良,所以病倒了。
“青菜豆腐?”
引泉说道:“是,说为守孝不能吃荤腥。”
“段家老太太呢?”
听到这话引泉神色一言难尽,说道:“段老太太也病了,不过她吃了药已经大有好转了,而且每日早晨都要吃一盅燕窝。”
重孝期间是不能吃荤腥,但可以吃一些滋补品,燕窝花胶这些太贵买不起,但红枣红糖等物还是吃得起的。结果段老太太给自个吃燕窝,却连个红枣羹都舍不得给二老爷吃。
符景烯对此并不意外,要是个心性宽厚的也不会为了拿捏景楠不顾他的前程了:“除非生命垂危,他的事以后不用再与我我说。”
给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走这条泥泞小路,他也懒得管了。路是他自己选的,跪也得跪着走完。
“是,老爷。”
单秀红特意将符景楠生病的消息送去符府,却不想等了五天别说符景烯了就是符家的管家都没人露面。她很是气愤地说道:“夫君,你病成这样大哥都不来看望,他真是你的亲大哥?”
符景楠摇头说道:“大哥公务繁忙,有时候半个月都不回家,他应该不知道这事。”
单秀红说道:“就算他不知道,管家也该上门问候一声。”
符景楠沉默了下说道:“在我娶你之前,哥哥说了他以后再不会管我的事。大哥这人一向是言出必行的,可能等我死了他才会来看我吧!”
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自暴自弃了。
单秀红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跟他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不会这般绝情的。”
符景楠两眼放空,轻声说道:“可能吧!”
第两千五百零五章 相思豆
清舒病好以后,隔两天就会去太丰县青山女学分校上课。她擅书法,所以教的学生写字,不过在教写字的时候会灌输一些女子当自强的思想。
这日给学生上完课出来,红姑就与她说道:“夫人,老爷派了双瑞过来,还带了十多个箱子。”
也是因为带的行李比较多,所以这次双瑞走得比较慢,花了二十天才到的太丰县。
清舒还有一节课,所以并没急着回去,等上完课才回家。
窈窈看到她就说个不停了:“娘,爹写信过来了,还送了许多的东西,娘,你的夏衫跟秋衣有四个箱子,我跟哥哥只送了三套过来。”
在他爹心中还是娘最重要了,窈窈是吃醋了。
清舒说道:“你们长得快,去年的衣服今年大半都穿不了了所以才只送了三套衣裳来。”
窈窈还真没想到这点。
等清舒洗手洗脸以后,窈窈就催促道:“娘,你快看看爹给你写了什么?怎么那么厚啊?”
给他们兄妹的信件都只一张纸,而且还是着重让他们照顾好娘的。这一对比,感觉兄妹两人是捡来的。
清舒却没顺她的意,问道:“我给你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吗?要没做完我等会要打手板心的。”
“娘,你太小心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赶紧回去做功课,别再这儿磨磨唧唧的。”
这信肯定没有机密,不过这信里肯定写了一些私密话,所以不适合让窈窈知道的。
哦了一声,窈窈换了一个话题:“娘,云祯跟沐晏明日要去衡山。娘,哥都去过了我也想去看看。”
清舒没同意,说道:“我们现在是双重孝在身哪能去游山玩水,等以后有机会再去看吧!”
窈窈扫兴地回去了。
等她出去以后清舒才去了书房看见,拿起信就知道窈窈为何这次如此好奇了,实在是这信分量十足。
捏了下就发现里面放了类似豆子一类的东西,她将信拆开就看见里面的红豆了。
红豆又名相思豆,特意将红豆放在信中是想说很想念她。清舒其实也很想符景烯,只是她隐藏了情绪众人看不出来。
将红豆都倒出来数了下发现是二十三颗,别人不明白这数字意思但清舒却知道,他们从相识到现在正好是二十三年。
将红豆小心翼翼地方到绣着牡丹的荷包里,清舒才将信纸拿起来看。看完以后,心情顿时有些沉重了。
边城还没开战,云南那边发生了三起暴乱死了两百多人。不过现在朝廷关注点在桐城,云南的事压下去了。
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众人都是提着心的。每次大战虽然都守住了疆土,但死伤惨重国库空虚,得数年甚至十多年才能恢复过来。若可以,朝廷真的不愿意开战的。
放下信,清舒平静下来后吩咐了人将符景烯送来的东西分成几份,其中一份送去给了青鸾。
青鸾过来的时候,就听闻清舒在练字:“怎么这个时候在练字?”
红姑说道:“夫人看完老爷的信后心情就不好,就进书房练字了。”
服侍清舒这么多年,她也知道清舒心情不好就喜欢练字或者画画。不过练字次数比较多,画画的话很少了。
进了屋,青鸾走到清舒身边看着她写的字道:“姐,你怎么写《静心经》,你连经书都背下来了?”
“抄写得都了也就背了,过来找我什么事?”
青鸾搂着她的胳膊说道:“姐,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姐,呆屋子里也闷咱们去园子里走走。”
清舒点点头。
姐妹两人到了园子,看着七零八落的花草说道:“舅母也真是的,也不让人帮着整理下。”
顾府内封月华才是主人,所以庶务都是她在管。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抱怨的话少说,若真看不过眼自己去找个花匠来整理一番。”
“我才不要,到时候又要暗中埋汰我手伸太长了。姐,以前瞧着她还挺好,祖母病逝就变了一张嘴脸。”
顾老夫人病逝以后,封月华因为丧事的对姐妹两人有些不满。而她也没掩饰言行举止就带出来点,青鸾看了很不舒服。
清舒说道:“娘的事是让舅母受了委屈,一些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受什么委屈。这些年外婆对她还不够好吗?偏因为一点小事就总跟外婆怄气,不然外婆也不会连后事都不让她料理。姐,若是她下次再给我摆脸色咱们就搬出去住。”
反正他们有钱大不了自己买过一个宅子住,反正不受封月华的鸟气,再不行住林家去也行。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搬什么搬,等外婆百日后咱就回京了,以后这儿还得靠舅舅跟舅母呢!”
青鸾撇撇嘴说道:“舅舅出孝以后也不会住在太丰县,以后外婆跟娘的扫墓还是得靠和平舅舅与富贵哥。”
顾娴与顾和平的丧事都有顾富贵帮着张罗,青鸾对他印象不错。
“舅舅至少还在平洲,逢年过节还是能去扫墓,我们远在京城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趟。”
顾娴跟顾老夫人都没了,下次她们再回太丰县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青鸾没吱声了。
清舒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公爹还在苏州,还是回了老家?”
“还在老家。经业不同意给谭经魁谋差事,他就转变主意想给我那大伯子在当地谋个差事。”
“若只是安排个差事也就算了,还必须是有品级的,那有品级的就得是县丞或者主簿了。经业又不是手握重拳的重臣,他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哪有那么大能量给我那大伯子安排。经业不同意他就指责经业冷漠自私,一点都不顾念兄弟情分。也就我不在苏州,不然我非得骂死他。”
清舒摇摇头道:“你是晚辈,骂了他就是你不占理。不过,你可以找个能骂他的人去骂。”
青鸾摇头说道:“经业让他会处理好这事让我不管插手,我就不多事了省得他不高兴。”
清舒笑了笑,还是有些怕经业。不过有怕的人是好事,这样行事就会有顾忌。
第两千五百零六章 挣脱牢笼(1)
太阳冒了个头,红色的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空。渐渐的天越来越亮,殷红色的朝霞越来越耀眼。
清舒打完一套拳,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青鸾绕着院子走了三圈,她看着清舒满头是汗郁闷地说道:“姐,我怎么不出汗啊?”
“你跟着我打拳也会出汗的。”
青鸾才不打拳,跟着打了一天第二天全身疼。
清舒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也或者你走快点,不要像现在这样跟乌龟爬行似的,那样也会出汗。”
青鸾考虑下说道:“那我明日走快一点。”
她现在被清舒影响每日早晚都要走半个多时辰,大半个月下来身上时常出现的胳膊腰酸疼的现象都没有了。
两人回到院落,两人就进了各自的房间。谭经业搬走以后青鸾就让重哥儿搬去跟福哥儿住,她自己则搬来与清舒同住了。
坐下喝了一杯的水,青鸾感叹说道:“也真是佩服姐姐,每天一大早就能起来练功。”
她现在是被清舒影响所以跟着起来,可回到家却不保证能起这么早。
彩蝶笑着道:“大姑奶奶习惯了每天早起,等太太你也习惯了不用叫也会自己起的。”
青鸾对自己没有信心。
休息了差不多一刻钟她就去沐浴了。虽然没像清舒那般出汗,但走了那么长的时间身体也黏糊糊的。
因为青鸾不耐烦封月华,所以三餐都是跟他们分开吃的。家里的厨子是祥婶的孙女,饭菜味道还挺好的。
窈窈坐下看着餐桌上的东西,嘟囔着嘴说道:“娘,怎么又是包子油条跟豆浆啊?娘,我想吃蟹黄包。”
清舒笑了下说道:“想吃我让厨房明早给你们做,不过你们只能在自己的院落吃。”
“干嘛不能再这儿吃?”
青鸾笑骂道:“我跟你娘还在守孝不能食荤腥。你们吃得欢,难道让我跟你娘两人在旁干看着。”
两个多月没食荤腥她也馋肉了,可就算吃也只能偷偷地而不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餐桌上。
窈窈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持占了上风:“娘,那我中午要吃烧鹅。”
“可以,以后三餐你就在福儿的院落吃吧!”
她们姐妹要给顾娴守九个月的孝戒荤腥,但几个孩子却没有这个要求。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可以吃肉了。
窈窈听到这话还特意笑眯眯地与青鸾说道:“姨,你放心,我会给您留一条鹅腿的。”
青鸾笑骂道:“小姨真是要谢谢你哦。”
清舒莞尔。
吃过早饭姐妹两人准备出门买些东西,这是昨日说好的事。只是刚换上衣裳,顾府的管事娘子就过来回禀说她们的姑姑来了。
知道是林筱筱,青鸾蹙着眉头问道:“她来做什么?”
管事娘子摇头,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不过这位林姑太太脸上带着伤,瞧着好像是被人打了。”
顾娴跟顾老夫人的丧事林筱筱没出现,但林承钰的丧事她是来了。而且青鸾生病她还上门探望过,只是因为不熟悉当时就客套了几句话。
鸾说道:“请她进来吧!”
虽然没什么情分但毕竟是血缘上的亲姑姑,都上门了肯定是要见的。不过她很奇怪的是,为何林筱筱会带伤上门。
见到林筱筱,青鸾面露震惊之色。就见林筱筱的脸不仅浮肿脸上还有几条血痕,额头也是一片青紫,看起来特别的凄惨。
青鸾沉不住气,惊骇不已地问道:“姑姑,这是谁打的?”
哪怕是个陌生人看到一个妇人这样也会生出恻隐之心的,更不要说这还是血缘上的姑姑了。
清舒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不过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最瞧不上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了,可悲哀是这样的男人太多太多了。
林筱筱摸了一把眼泪说道:“马多财打的。”
青鸾本来气得不行,听到这话神色顿了下后问道:“姑姑,他为什么打你啊?”
林筱筱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昨日他喝醉酒,我说了她几句,他借着酒劲动手打我了。”
“马金宝就不管?”
林筱筱有一子一女,儿子就是马家的宝贝疙瘩马金宝,女儿早就出嫁且还是嫁到平洲。
摇摇头,林筱筱说道:“他说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他不好管。我今日出门他也不让,要我在家里养几日等伤好了再出去。”
不让林筱筱出门的原因也简单,怕外人看到她脸上的伤非议马家。林筱筱是趁着马多财父子都出门,这才来县里的。
青鸾惊愕不已,作为儿子竟连自己亲娘都不护着。这样的儿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清舒并没生气,她很平静地问道:“昨晚是第一次,还是说他喝醉酒就会打人?”
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不然的话马金宝不是这样的态度。
听到这话,林筱筱眼眶一下就红了:“在我生雁儿后他喝醉酒就会打我。雁儿因为是姑娘,他有时候上火了连带雁儿也打。”
也是如此,在马雁儿及笄以后他就求了林承志帮着说媒将女儿远嫁。平洲离镇上那么远,一年到头见不到面,也算是脱离了这个狼窝。
“连自己女儿都打,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
女儿不能传宗接代但也是自己的骨血啊,怎么下得去手呢!青鸾越想越气,说道:“姑姑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这话,她还看向清舒道:“姐,这事咱们一定要帮姑姑,这个马多财太可恶。”
清舒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她看向林筱筱问道:“姑姑,我记得祖母病逝的时候你也回来了,那时候马多财对你呵护有加。没有道理在你生下马雁后就态度大变对你拳脚相交,姑姑,这里面有什么缘故?”
林筱筱擦眼泪的手一顿,然后又看着说道:“我生雁儿伤了身子,不能再给他们马家延续香火所以嫌弃我了。”
青鸾对清舒很了解,听了她的话就知道怕这里面有内情。
“真是这样?”
林筱筱面露难堪地说道:“我生雁儿坏了身子不能再伺候他了,所以他就厌了我。稍有不顺心对我非打即骂,这事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你若不信可以去查。”
清舒不相信她,这些话肯定是又水份。她记得很清楚,当年林筱筱看向马多财的眼神带着厌恶。而且据她所知,林筱筱当年为不嫁马多财而回林家求助。由此可见,他是有多厌恶马多财这个男人。
第两千五百零七章 挣脱牢笼(2)
清舒也没质问林筱筱,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而她这个态度却让林筱筱倍感紧张。
青鸾虽然很同情林筱筱,但清舒没发话她也不会表态的。
林筱筱原本以为清舒姐妹看到她这样会心生同情,然后会帮她出头,却没想到清舒竟这般冷漠。
咬了咬牙,林筱筱说道:“清舒、青鸾,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们一件事的,我想跟马多财和离。”
清舒淡淡地说道:“你想跟他和离并不难,只凭你这脸上的伤去衙门,县令应该会判你和离的。”
林筱筱垂着头说道:“县令或许会判我和离,但我没娘家可倚靠当初出嫁时也没嫁妆,和离以后会被马多财扫地出门。”
林承志不在京城,林承仲自顾不暇,没人倚靠她也不敢和离。
“我已经是五十的人了,身无所长,要被扫地出门就会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婆了。死了,也会被扔进乱葬岗成为孤魂野鬼。”
当初顾老夫人坚持不让顾娴安葬在福州,就是怕沈家的人不尽心不给顾娴供奉,这成为孤魂野鬼比无人供奉更凄惨。
清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你希望我们能出面让你分家产,然后再好好将你安顿?”
林筱筱知道清舒不是好糊弄的,所以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我不要马家的家产,只希望能将自己的私房带出来。另外我希望死后能葬回林家,这样死后也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若是以前,她是不会与清舒提后面的那个请求的。因为就算提了,林氏宗族的人也不会答应。但现在不一样,他们这一支已经从林家分宗出来了。而清舒在他们这一支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清舒同意林承志跟林家的其他人都不会反对。
不得不说,林筱筱看问题很透彻。
林筱筱提的这两个请求,对清舒来说并不难。不过,她并没答应而是问道:“与我说说,你与马多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与我说实话,我不会帮你的。”
她也同情林筱筱的遭遇,但必须清楚来龙去脉再决定要不要帮林筱筱。帮人不成反被算计,这种事太多了。
林筱筱抿着嘴不说话。
清舒也不催促,朝着红姑说道:“去拿膏药来。”
很快红姑就将酒精跟膏药拿了过来,朝着林筱筱说道:“姑老太太,我先给你清洗,然后再上药。”
林筱筱鼻子一酸,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清舒,谢谢你。”
“先上药吧,有什么话等上完药再说吧!”
趁着她上药的空档清舒出去了一趟,与在外头的春桃说道:“让蒋伯去查下马多财跟我姑姑的事。”
春桃点点头出去了。
青鸾走到她旁边,轻声说道:“姐,不管什么原因打人就不对,更不要说姑姑这么大把年岁了。姐,姑姑的要求也不过分咱们就答应吧!”
“这事不着急。”
“姐,我就觉得姑姑太可怜了。”
林筱筱的遭遇她之前就听顾老夫人说过,当时就对她很同情,所以这一次也想帮她一把。
清舒说道:“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什么?”
清舒问道:“她和离,马金宝跟马雁是否会同意?不得子女的同意和离,她百年以后谁给她养老送终?”
马金宝肯定是不会同意,所以现在主要是看马雁的态度了。
顿了下,清舒又道:“马多财肯定不会同意和离的,官府强判了和离他无法反抗。但等我们离开太丰县他上门纠缠不休,到时候没人拦着她过得肯定会比现在还不如。”
她也很同情林筱筱的遭遇,但有些事必须考虑到。
青鸾笑着说道:“姐,我还以为你不想管这件事呢!”
“不是不管,只是要管的话就得将后患都去了。还有,林家现在的主事人是三叔,姑姑嘶吼是否葬入林家祖坟还得他同意才行。”
当然,只要她开了口林承志肯定会同意,但还是得要写信去询问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青鸾神色瞬间松懈下来了:“姐,还是你考虑周全。”
等林筱筱上好药,姐妹两人才重新回了小花厅。
坐下来后,青鸾说道:“姑姑,你有什么苦衷都可以告诉我们,我跟姐姐一定会刚你的。”
林筱筱看着神色淡然的清舒,知道若不说实话她不会帮自己的。咬咬牙,她说道:“我觉得他恶心,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特别恶心。”
青鸾是见过马多财,说道:“姑姑,因为他满脸麻子让你觉得恶心?”
长得确实丑,但也没到让人恶心的地步啊!而且夫妻都三十年了,长得再丑看了这么多年也该麻木才对,怎么还一脸的厌恶之色。
林筱筱沉默了下说道:“头次相看,他看到我时那眼神仿若饿狼一般,还趁着独处的时候强抱了我。那日之后,我接连做了三天的噩梦。”
青鸾惊骇不已,说道:“这、这,这样的登徒子怎么能嫁啊?”
这可不仅是长得丑,品性还很差啊!而且大姑娘家的突然被人强抱,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换成是她也得做半个月的噩梦了。
林筱筱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马家给的彩礼多,陈家的人一口应下了。我不想嫁他,就去林家找你祖父祖母为我做主,但他们不管。当时我很绝望,嫁这样一个人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一时没想开就投了河。”
这事别说青鸾了,就是清舒都不知道。应该是陈家隐瞒了消息,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当然,也是林家不在乎这个女儿,所以才没传出来。
林筱筱擦了眼泪说道:“可惜我被一个路过的大嫂给救了,陈家的人怕我再寻短见就将我绑起来了。出嫁的时候他们喂我吃了药,一直到第二天我才醒来,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被马多财给糟蹋了。”
连糟蹋两个字都说出来,可见她对马多财有多痛恨。
青鸾震惊不已,她没想到林筱筱的遭遇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惨。倒是清舒在飞鱼卫见过许多比这丑陋不堪的事,所以神色还是如之前那般平静。
第两千五百零八章 挣脱牢笼(3)
青鸾冷静下来后,看向林筱筱问道:“姑姑,你既那般厌恶他,怎么还跟他生活了三十多年。”
林筱筱事十八岁嫁给马多财,到现在已经三十二年了。跟一个让自己恶心的人生活这么多年,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听到这话,林筱筱恍惚了下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都嫁了我只能认命了。”
因为投河自尽没成功,那种窒息而亡的感觉让她回想起来就惊恐,就算陈家的人不绑着她她也没勇气再自杀了。
清舒问道:“在你生了马雁以后,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都已经认命了,后来又怀孕生子更不可能再有二心了。可生了马雁以后却不愿再让马多财近身,肯定是这人又做了什么恶心的事。
林筱筱抬头看了一眼清舒,她没想到清舒如此敏锐,不愧是做了侍郎的人:“我怀马雁以后就不能再同房了,他就在外头找女人。其实这些我也不在乎,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与自己的堂妹勾搭成奸。”
青鸾心理素质比较差,听到这话惊得失声道:“什么,堂妹?”
“是,我亲眼看见两人赤条条地在床上,我当时恶心得三天没吃饭。这之后我不愿再让她近身了。”
清舒问道:“应该不是亲堂妹吧?”
没人敢冒这种大不韪的。因为乱///伦传扬出去,整个家族都要臭大街了。在清舒印象之中马多财是个比较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做这样的蠢事。毕竟只要有钱,哪怕长得丑也能找到漂亮的女人。
林筱筱惊讶地看着她,但还是点头道:“清舒,你猜得不错他们确实不是亲的堂兄妹。”
青鸾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不是亲的吗?”
林筱筱点头说道:“她大伯母接连流了三个孩子以后,就从娘家抱了个刚出身的女婴到膝下养着。不过当时她大伯在隔壁县做生意,这事外头的人并不知道,就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不过哪怕知道那女的不是马家的女儿她仍觉得恶心,血缘上没关系但名分上两人还是堂兄妹。
清舒明白过来了,说道:“你因为这事不让他近身,所以他才总耍酒疯打你?”
林筱筱点头说道:“是。他一碰我,我就想吐,所以我宁愿被他打也不愿让他碰。”
顿了下,她道:“你三叔顾念兄妹情分,做生意赚钱以后时常会来探望我。有一次看到我身上有伤,将他狠狠打了一顿还放了话说要再动手就废了他的手脚,之后他就不敢再随意动手了。”
“当时你三叔就想让我和离,但金宝跟雁儿还小我放心不下就拂了他的好意。”
这事她并不后悔,因为要和离了女儿想嫁到好人家很难,她这辈子毁了不能再将女儿也毁了。
清舒问道:“三叔去了京城以后,他就经常对你动手了?”
“你三叔去了京城,乐书得了他的叮嘱也时常会来看望我。不过在乐书去了京城以后,他没了顾忌只要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打骂我。”
不过以前也就打一巴掌这样,不像这次打得如此厉害。
清舒疑惑地问道:“三叔去年回太丰县奔丧,为何你没找他给你出头?”
林承志并不是个迂腐的人,他要知道林筱筱被虐待且还想和离,他肯定会支持的。
林筱筱垂下头说道:“我当时还没准备和离,所以就没告诉他这些事。不然他知道肯定会教训马多财的,只是如此一来他回京后马多财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打骂我。”
青鸾不解地问道:“为何去年你不想和离,现在又想了呢?”
林筱筱苦笑道:“雁儿接连三胎都是女儿,我要和离了她在夫家更艰难了。不过今年三月她生了个儿子,在夫家已经站稳脚跟了。”
最主要的是清舒出面同意她和离,女儿的夫家哪怕心里不乐意也不敢做什么的。
清舒:……
青鸾问道:“马雁会同意你和离吗?”
林筱筱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不想再看到马多财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了,更不想死后还与他葬在一起。哪怕他们兄妹为此不认我将来无人送终,我也要和离。”
后面那句才是重点。生前她都不愿跟马多财同睡一张床,死后哪还愿意跟他同一个墓穴。
清舒明白了,和离的念头早就有只是顾念着马雁才一直忍着。如今马雁有了儿子在夫家站稳脚跟,她没了后顾之忧也就豁出去了。
青鸾为林筱筱的这片慈母心所感动,心里打定主意要清舒不帮忙,她也得出面帮下这个可怜的姑姑。
清舒说道:“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帮你。另外,你想葬回林家这事我也会写信给三叔求他同意。”
林筱筱听到这话,心落回到了实处:“清舒,谢谢你。”
她知道林家人对清舒不好,而她这个姑姑也从没帮衬过清舒,所以这些年哪怕被马多财逼迫她也从不上门攀亲。可这次关系到百年以后,只能厚着脸皮求上门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你先回马家将你的私房都带出来,然后明日再去衙门诉讼和离的事。”
林筱筱面露感激。
青鸾关切地问道:“姑姑,那你离了马家有别的地方住吗?”
林筱筱摇头说道:“没有,我今晚先去客栈对付一夜,明日在城中租赁间屋子落脚。”
青鸾看向清舒,说道:“姐,让姑姑先住在这儿吧!”
清舒摇头说道:“这儿是顾家,让姑姑住在这儿不方便。”
青鸾想了下说道:“去客栈住不安全。姐,三叔的宅子不是空着的吗?姑姑,要不你直接住三叔家去吧!”
清舒没说话。林承志不在不打招呼住进去不好,但住客栈确实没住在林家安全。
青鸾觉得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当然,也是知道林承志一直怜惜林筱筱这个妹妹,不然也不会出这个主意:“三叔若是在太丰县,知道这事肯定会接你到家住的。你若不安心的话等会我们就写信询问三叔这事,若是三叔不同到时候你再搬出来不迟。”
林筱筱听到这话摇头道:“你三叔肯定会同意的。”
青鸾说道:“那你还有什么顾虑的?乐玮跟乐书都在京城买了宅子,乐书当了官,他们都不可能回来了,你住在林宅也顺道帮他们看房子了。”
林筱筱点头说道:“我先住着,等和离了我就在旁边买两间屋子。”
第两千五百零九章 解脱(1)
清舒让李钱跟着林筱筱回一趟家去。
青鸾说道:“姐,为何要明日去衙门诉讼和离呢?现在还早,一来一回完全可以去衙门啊!”
清舒摇摇头,说道:“留下这一日的时间可以让姑姑再好好考虑,也许她改变主意了呢!”
“你是说姑姑不和离,可是看她态度很坚决呀!”
主要是和离的原因,让青鸾觉得她不会改变主意。
清舒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解释道:“她肯定要和离的,但和离不一定要到衙门闹得人尽皆知。”
当事人同意,自己写了和离书去衙门过了文书就行。有些人为了不传扬出去,送重金给相关的人保守秘密。
“姐,你的意思是让她跟马多财协商和离,只是这可能吗?”
清舒想的更远一些,说道:“她当年有机会和离,可为了两个孩子忍了三十年,为了儿孙的名声她也有可能同意协商和离的。”
“你的意思,咱们要将姑姑想和离的事告诉马家的人?”
清舒失笑道:“他要知道姑姑将体己都带出来,马家的人岂能不知道姑姑想要做什么了。”
“要她带着孩子卖惨,姑姑心软不和离了怎么办?”
清舒淡然地说道:“那不正好。省得现在帮她和离,以后又破镜重圆到那时遭埋怨的就是我们了。”
林筱筱下定决心要和离她会帮忙,若是意志不坚定放弃她也不会管。这世上可怜人那么多,她时间跟精力都有限只帮那些值得相帮的。
青鸾回到屋里,喝了一杯茶后感叹地说道:“彩蝶,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傻啊?”
“太太为何这般说?”
青鸾觉得清舒想事面面俱到非常周全,而她太感情用事了。也幸亏她没当官,不安肯定会被下面的人糊弄。
林筱筱运气不错,到家的时候马多财跟马金宝都不在家,只儿媳妇在家。找了个借口将儿媳妇支出去,然后就钻进屋里将首饰以及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打包。
儿媳妇赵氏买了她要吃的药丸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李钱跟车夫大包小包地搬上了马车。
赵氏心头直跳,赶紧进屋问了还在打包的林筱筱:“娘,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要将这些东西搬去哪呢?”
林筱筱将包裹打了个结,说道:“这些都是我用习惯的东西,自然要带走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铁牛跟铁蛋别让他们总在外疯玩。”
赵氏慌得不行,问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将两个装着衣服的包裹交给了李钱,林筱筱自个将装着首饰的匣子抱在怀里:“我不跟马多财过了,以后就住县里了。”
说完这话,她就朝外走去。
赵氏想拉住林筱筱不让他走,只是被李钱给拦住了,然后眼睁睁看着她上马车离开了马家。
赵氏惊得不行,立即让人去找马多财跟马多宝。两人得了消息去追赶,可惜并没追上。
马多财想了下去顾府求见清舒与青鸾,可惜不仅没见着姐妹两人还被大管家奚落了一番。
听到对方毫不留情地嘲讽,马多财就知道不好了。顾家这边打探不到消息马多财就找了隔壁邻居打探,确定今日没人搬到这儿来他心思就活络了。
半个时辰以后,车夫过来说道:“夫人,马多财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姑老太太住在三老爷家里,就堵在门口。夫人,李护卫派小的来问这事准备怎么处理这两人?”
虽然清舒没出面,但他身边的护卫跟在林筱筱身边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清舒说道:“听从姑老太太的吩咐就是,其他的不要管。”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马多财与林筱筱还是长辈,所以这事清舒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青鸾很担心林筱筱为了孩子妥协,所以密切关注这件事,好在林筱筱并没心软而是将马多财跟马金宝都赶走了。
“姐,姑姑这次是下定决心和离的。”
清舒压根就没怀疑过林筱筱的决心:“跟一个自己恶心的人生活了三十二年,现在有机会分开且没后顾之忧,换成是你会反悔吗?”
青鸾摇头说道:“换成是我,别说三十多年三个时辰我都忍不了。”
也是如此她特别佩服林筱筱,真的特别能忍,换成是她早疯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筱筱就去了衙门诉讼和离了。她没说马多财与堂妹的龌龊事,只说了马多财品行不端喜欢打人这事。
林筱筱不仅脸上额头上有伤,她身上也有许多伤,县令让医婆给她验过确定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就召了马多财过去。
马多财不愿意和离,先是自己道歉跪地求谅解,见这方法没用就让马金宝出面求她。可惜林筱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离,不管马金宝怎么哀求她都不动摇。
马金宝很伤心,红着眼眶说道:“娘,就算你不在乎与爹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难道也不要我跟多铁牛与铁蛋了?”
林筱筱一脸冷漠地说道:“他将我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我跟你求救,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你不仅不拦着它,还指责我不该惹他生气。你都不在乎我的死活,我还要你做什么?”
一次一次的下来,她的心也凉了。也亏得女儿贴心,不然她真要后悔为了这么个东西而留在马家了。
马金宝看着他,面露威胁地说道:“你都这把年岁了,也没几日好活。你若跟我和离了,我是不会让金宝给你养老送终的。”
林筱筱神色冷淡地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就是沦为乞丐也绝不会去求他供养。”
说完,她看向马金宝道:“我就是无人送终以后被扔进乱葬岗,也不愿跟你这令人作呕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县令见林筱筱和离意愿如此强烈就判了两人和离,过程非常顺利,让林筱筱都有些恍惚。不过等冷静下来就明白,这肯定是清舒给打了招呼。
事实上,清舒并没派人跟县令打招呼。不过李钱跟顾家的车夫护送她过来,县令是聪明人自知道她的意思,加上她为了和离连儿子都不要了也就爽快地如了她的愿的。
拿着和离书林筱筱如珍宝似的抚摸着封面上的三个字,又哭又笑的:“好,真好。”
她终于解脱了,终于离开了禁锢她一辈子如魔窟一般的马家了,以后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