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怀疑
罗勇毅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符景烯从名单中挑选出来那些人查了个底朝天。
将资料递给符景烯，他说道：“有嫌疑的我都做了标记，你再审审。”
头一个就是元铁的妻子，见上面没做标记，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我说了她没问题。”
“总要查过才稳妥。”
根据查探到的消息，元铁的妻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当年与元铁两人属于门当户对，因为勤快能吃苦性子好被元母相中。后来元铁入了水军八年没有着家，那八年都是她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将家给撑起来。
在元铁接她来福州前她连县城都没出过，字也不认一个，只凭这两点就能肯定与前朝余孽不会有干系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我的眼光。”
罗勇毅好笑道：“你说她有农人的淳朴，你又没种过田，知道什么是农人的淳朴。”
“你可知道元铁穿的的鞋子跟衣裳都是她做的。她可是三品的诰命夫人，这些完全可以交给丫鬟婆子可她没有。”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好了，已经排除她的嫌疑，你再看看其他人。”
第二个查的是邢九明的妻子，符景烯看完了资料有些感叹地说道：“邢九明不愧是人们说的风流将军，竟有九位妾氏。有名有份的就九个，那些没名没分的就更多了。”
戴氏善妒，这是整个福州城内都知道的事。偏邢九明好色看到漂亮女子就纳回府里，为此夫妻感情现在都不是很好。
罗勇毅说道：“戴氏虽善妒但却没害过人命。九个妾氏家中剩下的三个，另有一个难产而亡，其他的都被她送去邢九明的老家。也是如此，她在福州的名声并不算太差。”
“你也觉得她不恶毒？”
罗勇毅不予评价，只是说道：“我的人去打听了，那五个妾氏在老宅衣食不缺，只是不能出门。”
符景烯看到上面打了个标记，问道：“你觉得戴氏哪里有问题？”
戴氏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福州生活，就算离开也没超过两个月，从这点来说身份上是没问题的。
罗勇毅说道：“她礼佛，每年初一十五都会寺庙上香，而且都是去的一家叫报恩寺的寺庙。”
“那家寺庙有什么不妥？”
罗勇毅摇头道：“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妥，不过我们还在查。”
这些人藏得很深，简单查探一番是查不出什么东西出来的。
符景烯将这些资料看了一遍，看完后说道：“这上面说邢九明跟戴氏当初也是恩爱夫妻。”
“这个应该没错，他们的三个孩子就是成亲后六年生的。”
关系若是不好，也不可能隔一年生个孩子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恩爱夫妻因为其他女人反目，正常来说戴氏对那些妾氏应该恨之入骨要将除之而后快。可她并没害这些妾氏的命，只是将她们关在老宅。老罗，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吗？”
罗勇毅说道：“有话就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
最烦符景烯的就是这点，说话总要你猜一点都不利落。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关家的事你应该知道吧？就这事我媳妇曾跟我说其实根子在男人身上，痛恨女人没意思该将男人阉割了才好。”
罗勇毅笑着说道：“没想到贤明在外的林大人竟这般彪悍，你就不怕哪一日也对你下手。”
说完，还故意朝着符景烯的某个地方看了一眼。
符景烯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又不会做对不起我媳妇的事，怕什么？”
他洁身自好得很，所以想看他笑话那是不可能的。
罗勇毅好笑道：“你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吗？说你不是真男人，美人送到府上都不会享用。”
有下属想投机取巧给了美人到总兵府，结果美人被符景烯给了娶不上媳妇的老兵，而送美人的武官也被重罚了。
符景烯白了他一眼，将话题转了回来：“我记得戴氏是个很活跃的人，经常在家举办宴会。”
“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跟许多官夫人交好。邢九明当初能晋升得那般快，她给了很多的助益。”
“老罗，让你的人该将她彻查一番。”
罗勇毅点头应下。
除了戴氏，景烯后来又标记了四个人：“这次查一定要小心，万不能引起对方的怀疑。要是打草惊蛇了，想抓她们尾巴就难了。”
罗勇毅点头道：“这个肯定的，只希望这一次能有所收获。”
他来福州两年多，到现在都没将对方抓住，这也是他入飞鱼卫这么多年最挫败的一次了。
处理完这事，符景烯就出了书房。
老八将一封信递给他，说道：“老爷，这是老十送来的信。”
“太太跟哥儿没信送来吗？”
老八笑着说道：“老爷，五日前你才收到太太跟少爷的信，得十天以后才有信了。”
符景烯看完老十的信，脸色就不好看了。
罗勇毅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见状问道：“京城出什么事了吗？”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有人想要对清舒不利，幸亏她平日很谨慎没被对方得逞。”
“谁这么大胆？”
“老十上面没说应该是还没查到，不过京城那些与我们有嫌隙的人，应该不会挑这个时候对清舒动手。”
罗勇毅说：“我在飞鱼卫还有一些人手，我写信让他们帮着查一查。”
“不用，皇后娘娘会着人查清楚的。”
邬家的人都护短，清舒这次被人算计皇后娘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惜他不在京城，不然的话一定亲自查这个案子。
罗勇毅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林大人。林大人有武功在身平日行事也谨慎，那些人是害不到她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者家里还有福儿跟窈窈了。”
拍了下他的肩膀，罗勇毅说道：“不用担心，有皇上跟皇后保护林大人跟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般说符景烯还是不放心，想了下他还是进屋写了三封信，然后着人送回京城。
ps:亲们，能不出门千万别出去。我们隔壁市出现一个超级传播者，一个人将医院十多个医护人员都给传染了，还有疑似没确诊的，太恐怖了。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重大突破
水上飞龙的进展有了重大突然。
清舒得了这个消息欢喜不已，问道：“还要多久可以投入使用？”
易安笑着摇头说道：“已经攻克了一个大难题，顺利的话最多半年就能研制出来。对了，叶晓宇对郁欢夸赞不已，说这孩子不仅脑瓜子转得快还敢思敢想。若不是她拜了你为师，叶晓宇肯定会将她收为徒的。”
“其实我不介意她拜两个师傅的，可叶大人不同意。”
易安笑骂道：“人家不跟你抢徒弟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不过叶晓宇是个爱才的人，虽郁欢不拜他为师，但还是尽心教导她。”
顿了下，易安道：“对了，既郁欢在器械这方面有才能就让她学这个吧！别再像以前只上午再那儿，以后就让她跟在叶晓宇身边。”
清舒摇头道：“郁欢不仅喜欢习武念书，现在还开始学音律。你现不让她学这些想让指她一心学器械，引了她逆反的心思，怕是她以后再不碰器械了。”
除此之外，她也不想让郁欢下半辈子只器械制造。她也希望郁欢有其他的一些兴趣，不然人生也未免太枯燥了。
“清舒，咱们没有这样的人才太少，每一个都是宝贝。”
对她的观点清舒并不赞同，她摇头说道：“易安，自己喜欢去学与被人逼迫去学完全两回事。你忘记自己小时候念书的情形了？”
易安卡壳了。她当时不喜念书，每天想方设法地逃课。
清舒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一直在引导她，她现在对火器的兴趣越来越大了。易安，只有真正喜欢才会倾注心力去做，就像叶晓宇一样。”
易安沉默了下还算是妥协了：“好吧，听你的。”
说完这话，她靠在抱枕上摊开手笑着说道：“皇上昨晚跟我说，下个月就将兵部都交给我管。”
“这表明你这两个月表现很好。”
易安撇撇嘴说道：“哪有。他是嫌事太多没时间陪儿子，所以就想让我多接手一些事务。”
皇帝现在白天都要过来两次看望孩子。也是因为现在太热了加上孩子要吃奶，不然他肯定要将孩子抱到御书房去了。
清舒莞尔，说道：“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宠爱大皇子，这对孩子来说是好事。”
“他回来就陪儿子，我想跟他说话都不乐意了。”
清舒哈哈大笑：“哟哟哟，还吃起醋来了。你这么大个人竟跟儿子吃醋，好意思吗？”
易安坐直了身体，不满地说道：“清舒，有了孩子后我真觉得他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对我关心都少了。清舒，符景烯当时是不是这样？”
清舒笑得不行，说道：“我看你就是闲的，还是得多揽一些差事在身，这样也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易安强辩道：“我没胡思乱想，只是说事实。”
“祯儿是你跟皇上两人的孩子，他对孩子好你不是应该很高兴？还有啊，你要觉得他对你关心少了就直接问，别自己胡乱猜测。”
易安嘟囔着说道：“我才不要问他，太没面子了。”
“夫妻之间讲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还有啊你也多关心下皇上，别一门心思扑在政务上。”
“还想让你安慰我，结果倒批判我了。”
清舒笑着说道：“夫妻之间最忌讳你猜我想的，而且你们都忙更没时间玩这种游戏了。听我的，有什么事直接问。”
易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有时候想问却又开不了口，总是患得患失。”
“那是因为你已经将皇上放心里所以才会这样。”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不过现在清舒不再泼冷水了。也许皇上真能如太祖皇帝那样，能一心一意对易安呢！
易安怔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墨色在外扬声说道：“皇后娘娘，慈宁宫内的余嬷嬷过来了。”
余嬷嬷是来传太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你晚上带着大皇子去坤宁宫用晚膳。”
易安神色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余嬷嬷也没多做停留，很快就下去了。
“太后这是想孙子了？”
易安不屑道：“她之前想抱了孩子去坤宁宫，我没同意，所以就退而其次想了这个法子。”
“若是不喜欢拒了就是。”
易安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清舒，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改变了很多？若是以前你肯定会劝我忍了。”
“这话前不久青鸾也说过，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变是肯定变了，经了那么多的事不可能还在原地踏步的。
易安哈哈直笑，说道：“是挺好的，不用再委曲求全。你是不知道，当初你帮林承钰的时候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
这个问题清舒也想过。当时是因为没有倚靠心有怯意所以总想着退一步更好，可现在她不再惧怕任何人跟事情了。
提起林承钰，易安不由问道：“算下时间再有一年多她就刑满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去年在那儿又娶了个守寡的妇人，这辈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以前她是担心过林承钰刑满回京会给她惹出麻烦来，后来想通了，既怕他回京闹事那就干脆别让他回京。
就林承钰那眼高于顶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娶个守寡的妇人，不过易安也没问，只是笑着说道：“这样也好。”
陪着易安吃过午饭清舒才回家。
午觉后，蒋方飞就进来与她回禀了一件事：“太太，舅老爷的那个的缺已经落实了，这两天应该就会下调令了。”
清舒虽然没插手，但防备出差池一直让蒋方飞关注。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看来外婆呆不到中秋后了。”
她是想让顾老夫人留到中秋再回去的，现在看来明显是不成了。
蒋方飞说道：“舅老爷回了平洲就能照顾老夫人，这样也省了太太你的后顾之忧。”
虽然清舒现在改变了许多，但对顾老夫人的孝心却从没变过。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将这个消息告诉舅舅。”
等蒋方飞转身时，清舒又将他叫住了，站起来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说吧！”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难念的经（1）
清舒到顾家时，正好看到丫鬟婆子在收拾东西。
顾老夫人笑着将她招呼到身边，笑着问道：“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清舒笑着解释道：“上午进宫陪了易安，出宫想着衙门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回家。原本是想做一些山药糕给你与孩子吃，不过正巧得知一件事，想了想还是亲自过来一趟为好。”
“什么事啊这般的严肃。”
清舒将顾霖要调往平洲的事说了：“已经定下来，这两天调令就会下，说不准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走。”
顾老夫人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商量？这孩子也太胡来了。”
这个时候清舒自然帮着顾霖说话了：“外婆，你今年都七十岁了，舅舅哪放心让你跟娘两人呆在太丰县。”
当然，她也不放心，所以支持顾霖的这个决定。平洲离太丰县也不远，骑马两个来时辰就到家了，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照顾得到。当然，若是能说服顾老夫人住在平洲自然最好。
顾老夫人板着脸说道：“可是这样一来阿霖的前程得受影响了。不行，清舒，不能让他回太丰县。”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事情都已经定下来。这调职又不是儿戏，哪能说改就改的。”
顿了下，清舒又道：“外婆，其实让舅舅去地方上呆一段时间也好。等攒够了资历到时候再调回京城晋升得也快。”
其实这话是宽慰顾老夫人。武官靠军功升起来比较快，只靠攒资历哪怕后后台也上不到高位。熬个一二十年，估计也就只能到四品了。
顾老夫人半信半疑道：“真的？”
“外婆，有我在难道你还担心舅舅以后调不回京城吗？”
见顾老夫人还冷着一张脸，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舅舅这些年一直在京城都没回过太丰县，家里那边的人能不嘀咕吗？说不准背地里还嘀咕舅舅没良心，这么多年都不回太丰县给外公上坟。”
“没有的事，我跟他们说了你舅舅是忙走不开。”
说起老家的事，顾老夫人都有些伤感：“其实老家也没什么人了，你二外公他们早就没了。”
清舒顺着她的话说道：“老一辈的没有，但下一辈的还不少，他们就不念叨？”
财帛动人心，不说她外婆手头还有银子，就说裕德巷跟老家的那宅子就值不少银子。当初顾家的那些人就想据为己有，如今他们过得不好更想要了。不过因为舅舅是官身没这个胆。不过若是被他们抓了把柄，这些人肯定也会想咬上两口了。
顾老夫人想了下笑着说道：“和平问过一次，我说他公务繁忙走不开，之后就再没问过了。”
说完她还特意解释了下说道：“你和平舅舅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随口这么一问。”
“外婆，顾家其他人如今怎么样了，都没听你提过。”
顾老夫人笑了下说道：“二房的和源如今在乡下，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和荣在县城给人做工，儿女也都各自嫁娶了，日子不好不坏；三房的和光在平洲做点小生意。说起来你几个堂舅舅如今就和平过得最好。”
顾和平现在能衣食无愁主要是托了顾老夫人的福气。当然，也是他后来真心改过让顾老夫人原谅了他。
清舒说道：“日子都过得下去，也挺不错的。”
“想当初你外公在的时候都是穿金戴银身边丫鬟婆子伺候，现在也只是不饿肚子了。”
清舒笑着说道：“想要世代富贵下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教导好家中的孩子，不然都富不过三代。”
“你说得很对，要像祁家这样的家风正门风严对后辈子嗣严格，这样家族就能延续百年甚至更长。”
清舒点头道：“对，这也是为什么说读书人家门风正。因为门风不正很快就会没落，就像当初的许家。”
祖孙两人正说着话，婆子在外回禀道：“老夫人，老爷回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顾霖进来看见清舒就问道：“我听说事情已经定下了？”
“嗯，已经定下来，这两天应该就有公函下达。舅舅，可以让外婆与舅母一起回太丰县。”
顾霖说道：“等回去我就与她说。”
顾老夫人愕然：“你说什么，这事月华不知道？”
见她点头，顾老夫人怒了：“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月华商量呢？”
清舒也有些无语。上次都与他说了让他回家就跟舅母商量，结果现在事情定下来都不说。
顾霖说道：“说与不说我都是要回去的，若是她不愿回去就带着孩子留在京城。”
清舒算是明白了：“舅母不赞成你回太丰县？”
“不是不赞成，是想让我晚几年再回去。”
问题是她娘都七十岁了，晚几年说不准人就没有了，也是如此这次的事就没跟封月华商量。
清舒不说话了。
顾老夫人说道：“你回去好好跟她说说，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左右在平洲呆三五年以后再寻个机会调回来。”
“这事以后再说吧！”
顾老夫人催促他道：“你现在就去跟月华说。”
封月华知道他的打算气得不行，骂道：“你说得好听，我不回去就留在京城，你日日在军营如何能照顾老夫人？”
目的还不是要逼她回太丰县，若是不回那就是不孝，到时候外人与清舒姐妹如何想她。
顾霖就因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这才没跟她商量，说道：“等调令下来我就去平洲，你不去我相信娘也不会怪罪。”
说完这话，他就出去了。
封月华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与心腹邓妈妈说道：“我想留在京城还不是为了两个孩子，那太丰县能有什么好先生？”
她还想让女儿佳欣将来考文华堂，这要去了太丰县别说文华堂，京都女学都够呛了。
邓妈妈说道：“老爷这样做也没错。老夫人毕竟那么大年岁了，要有个万一离这么远头七都赶不上。到时候不说两位姑娘不满，就是言官都可能要参老爷一本了。”
听到这话，封月华有些气苦：“你说老夫人要安安心心呆在京城不好吗？非得回那旮旯角落。”
邓妈妈说道：“人老了就念旧，而且那里还是她跟老太爷生活的地方，太太你就多理解一二吧!”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难念的经（2）
在回去的路上，红姑说道：“太太，若是舅太太不回去怎么办？”
舅老爷哪怕回了太丰县大半时间都在军营，所以照料老夫人的重担还是得落在舅太太的身上。她不回去，舅老爷回去也没啥用。
清舒淡然道：“为佳欣着想她也要回去。再则她若是不跟着回去，舅舅在太丰县数年谁保证不会纳小。”
“若是舅太太不回去，舅老爷说不准会带杏姨娘回去。”
清舒摇头说道：“那女人不能跟着回去。生了个儿子就搅风搅雨，要再让她生两个孩子顾家将永无宁日了。”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割舍不下想看望孩子这个可以理解，可借着孩子各种挑事弄得后宅不宁这个清舒就容不下了。
当然，清舒也是怕顾家后宅的事影响到老夫人，不然的话她当初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清舒没直接回家，而是去兰府接了福哥儿。
“娘，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接我啊？”
清舒笑着说道：“娘今日休息，去裕德巷看望了你太外婆。福哥儿，你太外婆过几日就要回太丰县以后都不会再来了。福哥儿，你太外婆最疼你跟窈窈，我想给你请三日假你说好不好？”
福哥儿很懂事地点头道：“我明日跟先生请假。”
清舒摸了下他的头说道：“这事娘去说。福哥儿，这几日你就好好陪陪你太外婆。”
福哥儿应下后问道：“娘，那你呢？”
“这几日我也住到裕德巷去，不过娘白日要去衙门当差。”
福哥儿忙说道：“娘，正事要紧，我会跟妹妹好好陪太外婆的。”
第二日，清舒就将两个孩子带过去了。
顾老夫人当然很希望两个孩子陪伴在左右了，只是她没同意清舒的做法：“福哥儿要念书哪能为我耽搁了学业，赶紧送他去上学。”
清舒笑着说道：“今日已经耽搁了，明日再送他去吧！”
难得孩子过来顾老夫人也不舍得立即送走，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就这次，下不为例啊！”
衙门还有事，清舒走之前与顾老夫人说道：“外婆，福哥儿跟窈窈身边不要让陌生人靠近，特别是不能离了春桃跟坠儿她们的眼。”
顾老夫人说道：“我就让他们在我的院子，其他那儿都不去。”
“好。”
青鸾知道清舒带孩子搬去裕德巷住，她随后也带着初初搬过来了。
到了顾家才知道顾霖调回了平洲，青鸾嘟囔道：“外婆、娘，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顾老夫人好脾气地说道：“这些啊都是你舅舅擅作主张，我也是昨日下午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青鸾脸色这才好看，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舅舅调回平洲也好，我跟姐姐也不用再担心您了。”
顾娴横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年你舅舅没回去我也将你外婆照顾得很好。”
青鸾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那是因为有沈伯父在，沈伯父将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用你操心。若只你一个人，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
顾娴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人生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她这两个就是来讨债的。
傍晚清舒回来，吃过晚饭青鸾就拉着她去花园里走步。
一边走，青鸾一边说道：“想当初没出嫁的时候，咱们经常手挽手地在这儿散步。”
说完，她指了不远处的一颗桃树说道：“记得那时候你最喜欢在桃树下打拳，这一转眼就十多年过去了。”
清舒不喜欢悲春秋，她笑了下说道：“长大也有长大的好处，至少现在再不怕被欺负了。“
青鸾觉得现在跟清舒越来越没话题了：“姐，我听说舅母不准备回太丰县，你说我们要不要劝一劝。”
“不回就不回，外婆有娘照顾她不回也无妨。”
青鸾蹙着眉头说道：“姐，这事咱们不管吗？”
她刚才听到顾娴说这事很生气，哪有将年迈的婆婆丢在老家不管自己在京享福的。只是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所以想先探探清舒的口风。
“这是他们长辈的事，咱们不要插手。”清舒说道：“你啊，管好自家的事就行了。”
说起家里的事，青鸾也是一肚子的不平：“我公爹写信给经业说我婆婆病了要百年的野人参做药引，让经业帮着找寻。”
清舒神色平静地说道：“毕竟是亲娘，不可能真的一刀两断的，不过你要是不乐意不管就是。”
“我没管，让经业自己想办法。”
她知道清舒手里头有这样的野人参，只是她没开口。那老太婆不仅对经业不好对她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还想让自己去求药，想得美呢！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嗯，谭家的事管了也不得好你干脆就别出头。同样，咱家的事你也自己解决别去叨唠经业。”
青鸾叹了一口气说道：“姐，去年我那公爹写信给经业，说想让我那小叔子来京求学。虽经业推脱了，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死心。”
清舒失笑，说道：“来就来了，金鱼胡同的宅子是你的陪嫁，只要你不点头他也住不进来。”
青鸾蹙着眉头说道：“不让住，到时候谭家的人肯定会说闲话的。”
清舒没给出任何的意见，只是说道：“想要舒坦就不要怕被人说；想要好名声那就受点委屈。”
这些青鸾都懂，只是有时候想起这些事就觉得不得劲：“姐，你说我们嫁人做什么呢？做姑娘的时候多自在。”
清舒笑了下说道：“嫁人有嫁人的好处，不嫁人有不嫁人的烦恼，端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青鸾无奈地说道：“姐，你别总跟我讲大道理行不行？”
“我没讲大道理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有句老话说得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有我也有。”
青鸾有些愕然，说道：“姐，你上头又没公婆姐夫又爱重你，你有什么难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窈窈在家没人带，我手头上的事太多忙不过来，这些都是难事。人啦没有这个烦恼，也有那个烦恼，想宽了就好。”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分离
清舒与青鸾住到裕德巷以后，每天傍晚都会陪着顾老夫人聊聊天走走不，时光好似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顾老夫人就要离开了。青鸾抱着她的胳膊，红着眼眶说道：“外婆，我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京城，这样我就能日日陪着你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你不是打算明年让经业外放，我留在京城也一样看不到你，要有心以后有时间就回老家看看我。”
“好。”
清舒说道：“外婆，明日你还要早起快歇息吧！”
安顿好顾老夫人，姐妹两人出了屋子。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四周响荡着蟋蟀等各种虫子的叫声。不知道什么花开了，风吹来将香味也带了过来。
青鸾挽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今日夜色不错，我们去外头走两步顺便说说话。”
清舒摇头说道：“我今日没练字，想去练一会字。”
她已经习惯每天练两刻钟左右字，一日不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青鸾神色一顿，在她姐心中练字比与自己聊天更重要，不过她很快就笑着说道：“姐，你现在都已经是书法大家了，一日不练也没关系的。”
她家书局牌匾上的字就是请清舒写的，得许多人赞赏。
“不练我等会睡不着。”
青鸾有些无语了。
清舒说道：“你早些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聊。”
“好。”
进了屋清舒先去看望了福哥儿跟窈窈，见两孩子睡得香甜才开始研墨练字。正写着，突然听到福哥儿问道：“娘，你怎么还没睡？”
清舒转过头看见福哥儿坐在那儿揉眼睛，笑着说道：“你睡吧，娘写完这张纸就睡了。”
“好。”
洗漱好后清舒将福哥儿踢掉的毯子重新盖上，然后才躺下。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清舒与青鸾带着孩子将顾老夫人送到城门外。
顾娴搂着福哥儿跟窈窈直哭：“福儿、窈窈，千万不要忘了外婆。”
孩子记性不好，一两年没见怕是就回将她忘记了。
福哥儿摇头说道：“外婆，我不会忘记你的，等以后我有空了就去太丰县看望你跟太外婆。”
窈窈忙道：“我到时候跟哥哥一起去。”
顾娴泪眼涟涟的：“都是乖孩子。”
这边青鸾抱着顾老夫人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外婆，你别走了好不好，就留在京城跟我一起住。”
清舒虽然也难受，但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青鸾，时候不早了外婆该启程了。”
等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青鸾已经哭成了泪人。
清舒扶着她上了马车，坐下后说道：“别哭了，以后想她老人家就带着孩子回太丰县住一段时间。”
擦了眼泪，青鸾哽咽道：“我也想，就怕到时候事不由人。”
清舒说道：“只要有心总能腾出时间。”
青鸾说道：“姐，那等你有时间咱们一起回太丰县住一段时间。”
“好。”
青鸾嘟囔道：“姐，我发现你现在话越来越少？经业有时候回到家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你们当官的都这样，”
“不是当官的都这样，是有时候太累不想说话。”
其实她跟青鸾话少并不是累而是没有话题。青鸾喜欢的，她不喜欢；而她想聊的，青鸾不懂也不感兴趣。
青鸾点点头，又说起封月华的事：“姐，我看舅母并不乐意回去。”
封月华说现在天气太热不适合孩子赶路，要等天凉再带孩子回太丰县，要青鸾说她就是不想回去。
清舒神色很平和，说道：“不乐意也正常。初初这眼瞅着要启蒙了，而太丰县也没什么好的女先生。舅母是想让佳欣考文华堂的，要在太丰县呆个五六年怕是难考进文华堂。”
青鸾撇撇嘴道：“就是在京城也不一定能考入文华堂啊!”
清舒笑着说道：“在京城希望更大一些，可在太丰县希望就很渺茫。”
太丰县迄今为止就只有三个人考进文华堂。除了她，另外两人都是在京城生活，这事祖籍在太丰县。
听到这话青鸾神色一顿，说道：“姐，经业要外放到偏僻的地方岂不是也要耽搁孩子？”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有什么好愁的，您们的孩子完全可以自己教，等他们到了年岁再送回京城去学堂念书就好。”
青鸾想了下点头道：“那到时候得让经业调回京来。”
她当初在京都女学念书，因为没父母的庇护受了不少的委屈，同样的苦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尝一遍。
清舒失笑，说道：“孩子是念书的料不用你催促她都学得好；相反，孩子不是念书的那块料你再着急也没用。”
顿了下，清舒道：“你可别像舅母似的将目标定那么高，京都女学跟青苔女学都挺好的。”
会说这话是因为初初天资一般，这种情况将目标定得太高其实是对孩子的一种摧残。
青鸾反问道：“姐，那你有跟窈窈定目标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不过你姐夫给福儿定了目标，要他十五岁之前考进白檀书院念书。”
“姐，那你对窈窈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青鸾不信：“你怎么会对窈窈一点要求都没有呢？”
清舒失笑，说道：“我对她真没要求，就希望她一辈子能开开心心的。不过你姐夫不这么想，他怕窈窈将来会被人欺负说要教她文韬武略。”
现在还小由着她玩，等满了三岁后就要练基本功了。
青鸾有些无语，说道：“文韬武略，窈窈又不用科举以后也不做官学这些做什么？”
说完这话，青鸾顿了下道：“姐，莫非你还想让窈窈继承你的衣钵以后也做官？”
清舒笑了下道：“她以后要走什么路自己决定我不干涉。不过多学一些东西是好事，学到了本事在哪都能过得好。”
青鸾看着她说道：“姐，习武很辛苦你舍得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再者习武对身体好。其他不说，身强好以后嫁人生子也不用提心吊胆。”
青鸾摇头说道：“我是舍不得让初初吃这个苦的。”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浮出水面
花了半个月时间，罗勇毅将符景烯要的资料交给他。
符景烯将资料看完以后，饶有兴致地说道：“邢九明的妾氏洪氏信奉海神，而且一年有大半时间住在海神娘娘庙中。”
戴氏跟元铁的妻子习惯差不多，每个月就初一十五会去上香拜佛，平日里去得并不多。不过戴氏喜欢热闹，隔三差五会举办宴会。也是如此，她与许多官夫人走得都很近。
罗勇毅点头道：“这个洪氏是个渔女，自小在海边长大，所以信奉的是海神娘娘。”
沿海一带因为靠海吃饭，所以许多的渔民信奉海神娘娘。很多人出海时家人会去去海神庙求平安。
符景烯记性很好，说道：“我记得这个洪氏给邢九明生了一对儿女。”
罗勇毅点头说道：“对，儿子娶妻女儿也嫁人了。不过他儿子不喜欢打打杀杀带着妻儿在吕宋做生意，女儿嫁给了邢九明同僚的儿子。”
“真的在吕宋做生意？”
罗勇毅摇头说道：“从这儿到吕宋来回也得一个多月，时间太长了就没派人去查。”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我记得她自小是在表叔家长大？”
罗勇毅点头道：“对，他们那渔村并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一场飓风渔村的人差不多死伤殆尽了，她父母也丧生在这种灾难之中。在衙差的帮助下，她投靠了在福州的表叔。”
“洪氏的表叔查过没有？”
罗勇毅点头道：“查过了，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原先只是给人挑货的脚夫，洪氏进了邢家后他就开始做了点小生意，如今开了个容纳二十来个人的吃食铺子。”
“向他询问过洪氏的事没有？”
罗勇毅点头道：“问了，他在洪氏三岁见过一面，再见就是洪氏过来投亲时。因为看洪氏长得漂亮，他婆娘想挣一笔彩礼钱就收留了她，两年后被邢九明看中就给纳进门了。”
“没留尾巴吧？”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们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一觉醒来他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食指在洪氏这个名字上点了几下，符景烯问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戴氏跟洪氏两人都有嫌疑，找个机会将两人都抓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是宁肯抓错不能放过。一旦放过被对方逃脱可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符景烯思忖了下说道：“正好邢九明一直在抱怨我偏袒元铁，那我就让他带兵出海巡逻。等他离开了福州再动手抓了两人。”
邢九明在福州这么多年说地头蛇都不为过，不将他支开就抓他的妻妾怕是有一场闹了。
“怎么抓？”
符景烯笑了，说道：“抓人是你们的长项，怎么还来问我。”
罗勇毅还真想了一个主意，不过想要符景烯的配合：“她们不是喜欢烧香拜佛吗？到时候让祁夫人约两人去地藏寺上个香，在寺庙将人抓了。”
符景烯有些迟疑，说道：“洪氏只是一个妾氏，哪怕抓错了也无妨，到时候邢九明回来随便罗列一个罪名就糊弄过去了。可戴氏是正妻，要是没有确切的足够证据邢九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放心，一定有问题。”
没问题，他也能弄出问题来。
符景烯蹙着眉头说道：“我不喜欢屈打成招，若是没问题到时候就将人放了。”
他觉得洪氏肯定有问题，但是戴氏还不能肯定。
罗勇毅嗤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你媳妇生活久了也成菩萨了，你要知道这样你会很危险的。”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说道：“与其操心我，还不若多为家人想想。”
罗勇毅蹙着眉头说道：“戴氏暂且不论，洪氏可是跟了邢九明二十年，你觉得邢九明没被他们拉拢？”
符景烯没吱声。
罗勇毅说道：“就我所知在卢总兵出事以后，朝中有一些官员上折子举荐邢九明任福建总兵。若不是皇帝别出心裁任了你为总兵，如今坐在总兵位置上的就是他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邢九明与元铁两人不和，皇上是不可能让他任总兵的，不然水军之中就会内斗不断只会削弱我们自己的实力。所以哪怕不是我，也绝不可能是邢九明位总兵的。”
“可要再是没人可用，到时候就只有邢九明上了。”
这个符景烯没否认，他说道：“口说无凭，咱们得要有确切地证据。不然只凭猜测就将一个副将拉下马，如何让朝中的大臣信服。”
罗勇毅说道：“我会找到证据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你们如何办案我不管，但你们不许屈打成招、不许捏造证据污蔑陷害。”
他认为邢九明是不知情的，一来因为他的父亲死在海贼手中让他痛恨不已，前朝余孽与海贼有牵扯他应该不会与其同流合污、二是他不认为对方能在飞鱼卫严密的监视之中不露一丝的马脚。
罗勇毅听到这话就知道符景烯是偏向邢九明的，他顿了下：“就算他没有参与其中，那也有失察的责任。”
若洪氏真的是前朝余孽组织中的人物，邢九明哪怕不知道也肯定要追责的，副将的位置肯定是不保的。
符景烯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洪氏也是借住他的势行事，他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过了两天，符景烯让邢九明带着两千人出海巡逻。为保安全，还向海豹营内的火箭调拨给他用。
元铁在军中那就是个貔貅，朝中物资只进不出的。这次为了让他将剩余的火箭让出来，符景烯费了不少的功夫。
老八都不由笑了起来：“大人，我觉得元将军要是去做生意保准能成为大财主。”
“他做生意怕是全家都要饿死。”
做生意的人得爽朗大方，这样别人才愿意跟你往来，抠抠搜搜的别说做生意交朋友人家都嫌。
老八笑着说道：“这样看来他从军也是对的。”
符景烯没再评论元铁，而是说道：“也是水军的好的武器太差，等咱们的水上飞龙研制出来就再不用怕那些海贼了。”
他也巴不得水上飞龙早些研制出来，因为这意味着离剿灭海贼也不远了。海贼剿灭了，他也能调回京一家团聚了。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2）
在邢九明出海前两天，祁夫人宗氏就下了请帖邀请戴氏去地藏寺上香。至于理由都不用找，因为宗氏正在给熠祺的次子杰哥儿相看，而戴氏的小女儿年岁正好与杰哥儿相仿。
戴氏当初得了消息也很意动，还找了中人给祁夫人透了话，所以在得了请帖她一口就应下了。至于洪氏，没有跟着一起去地藏寺，而是在邢九明出海的当天下午找到戴氏与她说要去海神庙住一段时间，说是要为邢九明祈福保佑他平安归来。
以前邢九明每次出征洪氏都会去海神庙茹素祈福一段时间，另外洪氏也从没争过宠，也是如此戴氏从没刁难过她。
第二天，戴氏与洪氏两人前脚后出了福州城。
罗勇毅亲自带人在去往海神庙的路上设伏，以付出一半人员的代价将洪氏给擒获了。这下都不用审问就可以肯定洪氏有问题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对方的核心人物。
相对而言戴氏那儿就很顺利了，不费吹飞之力就将她给抓了，不过这样一来将宗氏给吓得魂飞魄散。
祁老夫人午觉醒来，正洗漱就听到宗氏回来了，她皱了下眉头说道：“去将夫人请了过来。”
既是去相看，正常该太阳落山后才会回来，现在就回来怕是中间处了纰漏。
婆媳相处二十来年，看到宗氏的神色祁老夫人就知道事情不对了：“出什么事了？”
宗氏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但今日还是被吓得够呛，她白着脸说道：“邢夫人被抓了。”
“被谁抓了？”
宗氏颤声道：“被飞鱼卫的人抓了。娘，这邢家肯定是犯大事了。”
祁老夫人一点都不意外，点点头说道：“果然有问题。”
宗氏一怔，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若是老爷知道飞鱼卫的人要抓她，为何不知会我。”
“可能怕对方察觉有异这才瞒着你。”
顿了下，祁老夫人说道：“熠祺兄弟两人的婚事他都没插手都是你张罗的，突然与我们说邢九明的嫡幼女不错与杰哥儿合适，我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
当时她还问了一句，祁向笛说无意之中见过那姑娘一面觉得不错。这话啊哄哄外人还行，骗她就不够看了。只是祁向笛不说真话，祁老夫人也就没有多问。
宗氏想起那日的情形，其实她当时也纳闷祁向笛这么突然插手杰哥儿的婚事，不过因为信赖祁向笛所以她并没有多想。
祁老夫人问道：“抓戴氏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宗氏摇头说道：“没有，戴氏被抓时也非常震惊，还将领头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等知道对方是飞鱼卫的就吓晕过去了，之后是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飞鱼卫出动了多少人？”
宗氏想了下说道：“有五十多号人，其中有一个好像是景烯身边的，因为隔得远我也不敢确定。”
祁老夫人面露忧虑。
宗氏看她这样问道：“娘，怎么了？”
祁老夫人摇头道：“没什么，我有些闷，你扶我去院子里透透气。”
只希望这次真能查到一些东西，不然的话等邢九明回来一个弄不好会引起动乱的。只是这种担忧她没跟宗氏说，省得引起她不安。
没一会，大管家过来了：“老夫人、太太，邢将军的府邸被海豹营的人给围了。”
宗氏急忙问道：“说了什么理由吗？”
大管家说道：“说是邢将军的妾氏洪氏是前朝的余孽，这次为抓洪氏飞鱼卫的人死了好些个人手。”
祁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顿时放回到肚子里去了。如今证据确凿，哪怕邢九明没参与其中，但一个包庇前朝余孽的罪名是逃不掉的。这样，他的那些下属就不敢闹腾。
傍晚的时候，罗勇毅来找符景烯。
符景烯看到他身上的血渍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些活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是，做什么要亲自上场？”
罗勇毅说道：“这些个兔崽子耍了老子两年时间，不好好招呼他们一下，我这心头的气消不了。”
“洪氏招了？”
罗勇毅笑着道：“招了，能熬过我们飞鱼卫酷刑的这世上没几个。”
反正从他入飞鱼卫到现在，能熬过所有刑讯手段的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洪氏养尊处优更不可能了，在用第二种刑就受不住吐了口。
符景烯相信她的本事，说道：“她说了什么？”
“洪氏本姓纪名水莲，代号木鱼，她主要是负责收集消息。广总兵跟卢总兵他们的喜好都是木鱼给打探到的，然后她通过海神的女师太将消息传出去。至于后面的事她就没再插手。”
符景烯明白了，打探情报的是洪氏，行动又是另外一拨人：“洪氏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罗勇毅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海神庙的那位静宜师太肯定知道。”
“洪氏只是一个妾氏，她如何打探到这些消息的？”
罗勇毅说道：“戴氏的心腹解婆子被她收买了。戴氏那儿有什么消息她第一时间就知道。”
“只凭戴氏她就能知道几位总兵的喜好与弱点，这未免有些可笑。”
罗勇毅说道：“别小瞧女人，她们有时候比我们的暗谍都厉害。当然，对方肯定不止她这一方的情报来源。”
符景烯说道：“柯衡还没回来，不知道海神庙那边什么情况？希望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罗勇毅带人去抓洪氏，而林菲带着柯衡领着兵马去围剿了报恩寺。因为离得比较远，现在人没回来消息也没传过来。不过因为柯衡领了五百兵马去，所以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罗勇毅说道：“放心，会有大收获的。”
下面的都是小喽啰，这个静宜师太才是关键人物，不过他对林菲有信心。从接任务到现在林菲还没出过差池。
“希望如此。”
罗勇毅笑着说道：“不要小瞧林菲，她的能力仅次于副统领裘栋。”
至于飞鱼卫的统领是皇帝的心腹段博扬，属于空降人物。段博扬武功很高，但打探消息这些专业的就差了点。不过飞鱼卫本就直属皇帝管辖，所以这事也无人敢置啄。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全城搜捕
林菲没有辜负罗勇毅的期望，将静宜师太给抓回来。不过为抓静宜师太她也受了伤。伤不重只是胳膊被划了一刀，但因为刀上淬了毒所以被抬了回来。
符景烯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林菲，问道：“能扛得住吧？”
也是因为清舒很关心她所以就多问了一句，省得她死了清舒难过。
林菲虚弱地说道：“吃了解毒丸不会有事，但得休息几天。大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静宜师太也没熬过酷刑，将所知道的也招供了。与她接洽的是个叫宁娘的女子，这个宁娘平日里靠给人梳妆打扮养家糊口，因为信奉海神娘娘时常去海神庙烧香拜佛。
舒宝山去抓宁娘，可惜晚了一步，到宁娘家时她已经上吊自尽了。将宁娘的交际圈子查了个底朝天，通过排查最后将目标锁定在福州最大的风月场所群芳院。
舒宝山带兵将群芳园围了，然后发现老鸨不见了。
罗勇毅蹙着眉头说道：“群芳院的老鸨不可能是对方的头目。”
符景烯说道：“没什么不可能。”
罗勇毅说道：“我们有安插人在群芳院，若这个李春娇真是对方的头目我们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到。”
符景烯嗤笑道：“这只能证明飞鱼卫现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再没有了往昔的威名。”
要是飞鱼卫有开国时的实力哪用得三年，最多三个月就查出来了。就因为太多人的不作为以及消息泄露，这才让追查屡次中断。也是如此这次符景烯查对方只用罗勇毅信得过的那些人以及他所带的亲兵。
罗勇毅沉默不语。先皇到后期开始猜忌他，甚至空降了一位与他不对付的副统领。那副统领安插了许多人进飞鱼卫，而他为自保他当初做了许多的退让，这也为飞鱼卫埋下了祸患。
符景烯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罗勇毅，都是先皇的锅，他说道：“福州这几日封城，李春娇是不是对方的头目等将人抓着了就知道了。”
罗勇毅打起精神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一定要将对方抓住为我们飞鱼卫雪耻。”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我会调三千人马协助你抓人。”
调来的这些官兵开始搜城，那都是一家一户都搜了过去，可惜搜遍整个福州城都没将人找出来。
祁向笛也帮着一起搜人，可惜搜了三天还是没找着人：“景烯，对方肯定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一直封城也不行，明日必须放开城门不然百姓生活都要受影响。”
粮食三五天能对付，但新鲜的菜蔬却得靠城外送进来。
符景烯说道：“她一旦易容，从我们跟前出去都不认识。”
“可一直这样只会闹得人心惶惶，那些人说不准会趁乱闹事。解禁后我相信对方会寻机出城的。”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听舅舅的，明日开城门。”
对方就算逃出去也肯定是想乘船出海，他就不相信层层设卡对方还能逃脱。要如此，也只能认栽了。
祁向笛说道：“你姨婆想你了，让你晚上过去吃饭。”
“好。”
晚上到祁家，饭菜还没上桌。
祁老夫人说道：“让你舅母约邢夫人去地藏寺上香是你的主意吧？”
这事并不是祁向笛告诉她，而是祁老夫人自己猜测出来的。
符景烯也没瞒着，点头解释道：“姨婆，我都安排好了肯定不会伤到舅母的，不然我不会跟舅舅提这事了。”
祁老夫人笑了下说道：“我没说你做错了，只是这事该提前跟你舅母说，你是不知道她回来后吓得日日做噩梦。”
符景烯赶紧道歉：“都是我的不是。”
祁向笛在旁解释道：“娘，这事不怪景烯，是我没告诉婉瑜的。”
祁老夫人横了他一眼，说道：“这事你跟婉瑜解释去，我现在就想问问戴氏是不是前朝余孽？”
符景烯说道：“不是，戴氏没加入那个组织。但她间接帮着洪氏搜集情报，也算是帮助了他们。”
“什么叫间接搜集了资料？”
符景烯解释道：“整个福州六品及六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的喜好弱点戴氏都知道，而她的心腹婆子被洪氏收买了。”
戴氏知道了，等于洪氏也知道了。
祁老夫人有些纳闷了，问道：“她打探文武官员跟他们家眷的喜好弱点做什么？”
“若是能抓着对方把柄，就能要挟对方为他们所用。邢九明军功没有元铁立得多升迁得却比他快，这与戴氏的有莫大的关系。”
祁老夫人惊讶不已：“竟是如此，那邢九明应该也知道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戴氏可是他的枕边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甚至怀疑邢九明也对洪氏起了疑，不然为何生了两个孩子以后就冷落了她。可能因为利益的关系所以看破不说破，维系着邢家的太平。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能否得到证实还得邢九明回来后再说。
“用这种手段爬上去就不怕摔得粉身碎骨吗？”
祁老夫人一直都觉得只有脚踏实地往上走才能稳当。也是如此符景烯谨慎太快让她忧心不已，哪怕到现在她都不放心。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姨婆，捷径走习惯了不可能再按部就班的。”
他虽然晋升得快但却没走捷径，都是实打实用功劳换来，所以他底气足。不过因为清舒担心这才放慢了脚步，不过等回京他想不上都不行了。
祁老夫人活到这么一把岁数什么没见过，她叹了一声说道：“走捷径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你老看得透，但他们看不穿。”
有这样睿智的老人，何愁家族不兴旺。
顾老夫人问道：“邢九明可是带了两千兵马出海的，若是处理不好会引起动乱的。”
“放心，乱不起来，除非邢九明想诛全族。”
邢九明父母已经不在，但他不仅有兄弟姐妹还有儿孙，哪怕为儿孙也不敢叛乱的。当然，最重要的是邢九明并不是对方的人。就他做的这些事被查最严重也就抄家流放，不会全家丢命。
祁老夫人点头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被抓
福州解禁了十天，李春娇还是没有现身。
罗勇毅都有些急躁了，说道：“莫非这个女人已经离开了福州？”
符景烯摇头道：“不可能，城门口盘查得那般严密她怎么脱身？会飞天遁地吗？”
顿了下，符景烯说道：“你现在越来越浮躁了，这个案子你不要再插手了交给林菲去查。”
罗勇毅一怔，转而苦笑道：“你说得很对，我失了平常心。”
拍了下他的肩膀，符景烯说道：“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将李春娇抓住的，相信我。”
罗勇毅点了下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是就是当初放你离开。”
也是因为结了这份善缘，不仅他自己能得个好结果家小也没被连累，不像几位前任最后都不得善终。
“你眼眶都是血丝，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罗勇毅离开以后，符景烯与老八说道：“老罗真的老了。”
不仅做事瞻前顾后，而且还有些急躁了。
老八说道：“好在这个案子以后他就会退下去，倒也没事。”
符景烯点了下头。
李春娇的党羽都被抓了，这些人又咬出了不少人来。拔萝卜带坑又抓了不少的同伙，但是李春娇藏身之处还是没找出来。
符景烯并没为此焦虑，淡淡地说道：“现在就看谁的耐心更足了。”
也是在当日邢九明回来了，他这趟出海别说海贼连个大风都没遇见。以前出海就想风平浪静却总会碰见各种事，这回想立功却啥都没碰到。更倒霉的是刚下船，就被柯衡给请到了飞鱼卫。
说是请都是客气的，态度强硬让他觉得自个是犯人。
在审讯房见到符景烯，邢九明就黑着脸问道：“大人，你将我抓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符景烯说道：“前几人总兵被人暗害，你的妾氏洪氏是幕后主使之一。邢将军，这事你怎么解释？”
邢九明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半响后回过神来说道：“洪玲只是内宅妇人，平日就喜欢烧香拜佛怎么可能是害得了前面几位总兵。”
“海神庙就是他们的窝点之一，已经被我端了。另外，在去抓洪氏的时候我们折损了十二个人手。”
说完这话，符景烯说道：“也是因为证据确凿，所以你的虎鲸营的那些人都没敢闹。”
邢九明腿一下就软了，他看向符景烯说道：“大人，这事我不知道，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洪氏是你的小妾，你说你不知道，你觉得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大人，我真不知道啊!若是有半句虚言愿天打雷劈。”
符景烯笑着说道：“邢将军，誓言这种东西也只能哄哄无知妇人了。邢九明，你若是愿意将所知道的都说了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两句。若是你冥顽不灵，抄家灭族就是你跟邢家的下场。”
邢九明说道：“大人，我真的不知情。自生了女儿以后她就以身子不爽利不再让我近身，然后就一心吃斋念佛。”
洪氏到底生过两个孩子，容貌再没刚进府那般娇艳。见她不愿再服侍自己，邢九明也没勉强，反正年轻漂亮的姑娘有的是。
“那戴氏做的事呢？你别说也不知情？”
邢九明心头一跳，但面上却不显：“戴氏又犯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罗勇毅从外面进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与他废话，我会让他将所知道的全都吐出来的。”
符景烯点头道：“那就劳烦你了。”
在刑讯这方面罗勇毅是高手，就不跟他抢了。
出了刑讯房，老八犹豫了下说道：“大人，我认为邢九明是真不知道洪氏的事。”
符景烯说道：“是不是我们晚些就知道了。”
回到总兵府，引泉拿了两封信给他：“老爷，这是太太与哥儿的信件，另外还送了十六套衣裳与各色的酱菜与吃食来。”
每季度十六套衣裳，另外还有练功的短打衣裳，这些清舒都会置办好然后派人送来了。
许多人觉得媳妇不在跟前男人就会过得很粗糙，这对符景烯来说压根不存在。穿的清舒都置办好三餐厨子准备好，平日琐事有两个贴身随从跟老八料理，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心。嗯，就是老婆孩子不在身边想得慌。
看完信，符景烯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老八问道：“太太信上说了什么，老爷你这般高兴？”
符景烯心情很好，说道：“礼部的诰命封号已经下来了，以后不能再叫太太得改口叫夫人了。”
大明朝三品及以上的诰命叫夫人，以下的都还是称呼太太。符景烯虽去年就任了总兵，但因为当时谁都没看好所以也没请封。后来立了功站稳了脚跟，他就再次上折子给清舒请封了。
老八很欢喜，说道：“这确实是喜事。”
男人最大的成就是什么，自然是封侯拜相恩荫妻儿了。他家主子已经做了一半，不过拜相也只是迟早的事。
“老爷，那姑娘还会不会来？”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不会来的，其实就算我没回信清舒也没打算让窈窈来了。”
老八也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觉得有点遗憾：“姑娘现在肯定长高了很多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夫人说窈窈现在像汤圆一样圆滚滚的，现在都不准她再多吃糕点了。”
“小孩子胖点好看。”
符景烯摇头道：“夫人都说抱不动她了，确实太胖了点。”
清舒相对普通女子来说手力还是很大的，她都说抱不动可见自家闺女胖成什么样了。嗯，他可不想回家看到一个圆球。
老八顿了下，说道：“会不会太夸张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男孩子还无所谓，但姑娘确实不能太胖了，太胖了会被人嘲讽的。”
他其实希望清舒丰腴一点这样摸起来有肉，但清舒不乐意，总念叨说胖了就变丑了。念叨多了，符景烯就不敢再多言了。
老八却是说道：“你不是说等姑娘满了三岁就开始习武，等她习武以后自然而然瘦下来了。”
习武的人，他还没见过胖的。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好笑道：“难道我还能写信给夫人，说别亏了孩子嘴让窈窈尽情地吃？”
好吧，老八觉得自己犯蠢了。
就在这个时候，柯衡疾步走了进来说道：“老爷，舒宝山派人来说李春娇抓住了。”
符景烯大喜。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疏远
傍晚时分，像火炉一样的太阳终于落山了，不过热意还是一阵阵袭来。
清舒本就是怕热的体质，哪怕办公的屋子跟马车内放了冰块还是一身的汗渍，所以自入夏以后她下差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洗完澡就整个人舒坦了许多。
走出净房芭蕉就端了一碟冰镇的西瓜跟香瓜过来，清舒吃了一块后问道：“窈窈今日乖不乖？”
芭蕉说道：“姑娘午觉的时候做噩梦，哭着说要找先生，香秀哄了半天才将她哄住。”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看来得给她找两个玩伴才好。”
芭蕉点头说道：“若是有同龄人一起玩，姑娘应该会很高兴的。”
就在这个时候，桔梗进来回禀道：“夫人，乐玮跟乐文少爷过来，现在正在外面等着。”
将西瓜放下，清舒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过是三个多月没见，清舒觉得两人不仅瘦了还变黑了许多。等两人坐下后，她说道：“如蝶是怎么没的？”
乐玮一脸沉重地说道：“是病逝的，不过都是万翰采跟那个老妖婆给害的。若不是她们，三姐不可能会死。”
原来如蝶回平洲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因长途奔波孩子有些不稳当，如蝶就躺着养胎。也不知道万翰采是怎么想的，竟将她娘给接了来。
万太太以前就对如蝶意见很大，这次万翰采因她被逼得回平洲更是不待见她了，这两人住在一起自然是鸡飞狗跳。一次两人起争执，万太太将如蝶推了一下，然后孩子就没了。
更可恨的是万太太不肯给如蝶请个好大夫，如蝶身体受损又没得到好的医治加上日日受气，被磨搓了一个多月人就没了。
清舒听完以后并没发表意见。在如蝶选择跟万翰采回平洲时，她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
乐玮一脸恨意地说道：“我们都打听到三姐是被他们磨搓死的，可他们不承认，一口咬定说三姐是落胎导致身体虚弱才没的。我么找了许多人，可惜都没用。”
清舒没有说话。
乐玮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说道：“我们想为三姐讨要公道，可惜我们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万家的人。”
虽说万太太将如蝶推到致使她流产，但对方咬死了说是不小心，这又没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所以，报官都没用。
说完乐玮看向清舒，面露期望地说道：“二姐，我们不能让三姐白死。二姐，我们想为三姐讨回一个公道。”
清舒淡淡地说道：“你想让我怎么为她讨要公道，让万翰采跟万太太坐牢？什么罪名呢？”
天底下婆婆磨搓儿媳妇的比比皆是，儿媳妇自己不反抗，就是去衙门告状官员都不受理。
乐玮一下就被问住了。
乐文朝着乐文说道：“大哥，你先回去，我有事跟二姐说。”
乐玮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可乐文不松口他也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了。
“二姐，那我先回去了。”
清舒却是摇头说道：“乐文，有什么话就说，没必要瞒着乐玮。他是你们三房的长子，有什么事都该他先担着。”
乐文神色一顿。
“乐文，你应该相信他。”
乐玮犹豫了下说道：“若是不方便我知道，那我还是回去吧！”
听到这话，乐文摇头道：“不是不方便，我是怕你接受不了。”
“什么事接受不了啊？”
乐文说道：“通过正当途径我们是奈何不了万翰采跟万家的人。想要为三姐讨回公道，只能用非常手段。”
乐玮有些懵：“什么非常手段？”
“比如说让万翰采这辈子都走不了路……”
成为了废人自然不可能再参加科举了，这对万翰采来说就是最大的报复。至于万太太，知道儿子是因为她变成残疾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乐玮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这是犯法的事咱们怎么能干？”
“这要被抓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乐文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让人知道就好。”
乐玮张了张嘴，半响后说道：“可、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一旦被抓了把柄，不仅你就是你以后的孩子都要被连累。”
“不行，乐文，你不能这么干。”
乐文垂着头没说话。
乐玮没办法，只能求助坐在上首的清舒：“二姐，他最听你的话了，你劝劝他吧！”
清舒没有说话。
乐文仰头看向清舒，眼中带着冷意：“二姐，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万翰采付出代价。”
大哥觉得罪魁祸首是万太太，可他却觉得万翰采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清舒神色淡然地说道：“你想做就去做，不用告诉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跟我说，自己想办法解决。”
乐文神色一下僵住了。
芭蕉在外说道：“夫人，哥儿回来了。”
清舒嗯了一声朝着两兄弟说道：“你们要没其他的事你们就回去吧，我得陪两孩子用晚饭了。”
对于她这般冷淡的态度，两兄弟心里都有些慌。
见两人不说话，清舒起身道：“乐文，以后没事你就不要再过来了，省得你娘不高兴。”
乐文忙问道：“二姐，出什么事了？”
清舒淡淡地说道：“你娘因为如蝶的事，恼了我放话说不许我再跨入你们家半步。若是你们兄弟总来以后有个什么事，她估计会跑我家来找我拼命。为大家好，以后还是少走动吧！”
三叔受伤的事怪罪她，她无话可说；可连如蝶的事都怪到她头上这就有些可笑了。避免这种事再发生，还是远着些的好。
兄弟两人听了这话齐齐变了脸，乐文说道：“二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清舒笑了下，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是不是误会你回去问下你们娘就知道了。好了，我要吃晚饭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也不再听他们的话就出去了。
等两兄弟走后，红姑说道：“夫人，这样会不会不好？”
清舒笑了一声说道：“不好？有什么不好。我都被嫌弃成这样难道还尽心尽力培养乐文，等乐文出息了给她请封诰命做老封君？”
红姑一怔，半响后说道：“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呢？”
清舒嗤笑一声说道：“是不在意，只是也不可能再为三房费心思了，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陪陪福哥儿跟窈窈。”
红姑犹豫了下说道：“文少爷还是不错的。”
“是不错。可他将来要有什么不好又得遭怨恨，我何苦来哉！”
红姑没再说话了。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乐文发怒（1）
乐玮跟乐文两人沉着脸回到家里。
陆氏看到两人的神情，小声问道：“怎么了，是二姐没答应帮忙吗？”
其实她一开始就觉得清舒不会帮忙，又没证据难道还能让二姐徇私枉法嘛！只是乐玮不听，她也没办法。
乐玮气恼道：“怎么了？你天天在家做什么呢，怎么能让娘对二姐说那样的话？”
陆氏有些奇怪地问道：“说什么话了？”
乐玮气得不行，要不是理智尚存得吼出声来：“娘生气说不让二姐上门，你就不知道拦着吗？”
陆氏真觉得自己冤，说道：“我怎么知道她会说那样的话？怎么，二姐为这事生气了？”
乐玮想也不想就说道：“这换谁都得生气啊！二姐刚才说让我们以后不要再上门了，省得以后有什么事又怪她身上。”
陆氏惊了下：“不能吧，上个月二姐还派人来探望爹呢！”
她原本也以为上次的事清舒会很生气，可后来见她又派人来探望林承志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乐文没在继续听下去，而是进了主屋。
张氏刚回来没多久，她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疼，所以这个时候正让董大媳妇帮着按摩了下肩膀。
看到乐文，她很高兴地说道：“回来了。”
“娘，我刚跟大哥去了二姐家。”
张巧娘神色一顿，然后强笑着说道：“你明年就要下场了，没什么事不要往符家跑。”
乐文说道：“我们奈何不了万翰采跟万家，但二姐可以，所以我跟哥去求二姐帮忙。”
张巧娘摇头说道：“她不会帮忙的，以后别再去了。”
乐文笑了下说道：“你说得很对，二姐不愿意帮忙。不仅如此，她还说让我们以后无事不要再上门了。”
张巧娘一惊：“你说什么，她不让你们再去符家？”
看着她这神情，乐文脸上的笑意不减：“娘，你刚不是说让我不要总往符家跑吗？现在二姐让我不要上门，这不争合你的心意嘛！”
“这、这……那你乡试怎么办？”
哪怕她不认字，但也知道考试也需要人指点与人脉。之前没想过这个事，是因为她知道清舒都会安排好。可现在清舒这话分明是不管了，这怎么可以呢！
乐文看着她问道：“娘，你嫌弃二姐不让她踏入咱家半步，现在二姐如你的愿不与我们往来了你又操心乡试的事。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氏说道：“我当时因为你爹的事气糊涂了，你爹差点都被她害死了，我说两句气话还不行吗？”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不由地大了起来。
“娘，二姐说你是因为三姐的死迁怒她，所以才不让她上门。也是如此二姐非常生气。”
乐文知道林承志的事也很气愤，但他只恨幕后主使从没怪罪过清舒。不过幕后主使已经死了，也就没必要再说了。
张氏眼神有些躲藏，说道：“胡说八道，你三姐的事与她何干，我怪她做什么。”
乐文说道：“你怪二姐当初不帮三姐，若是她愿意帮忙万翰采肯定已经考中进士，那二姐已经是官太太又怎么可能会死。”
张氏大惊失色，说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娘，这难道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张氏矢口否认：“我从没这么想过。”
“那你敢不敢发誓，若是你这么想过那我这辈子永远考不上举人。”
张氏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似的：“乐文，你疯了吗？怎么能让我发这样的毒誓，你寒窗苦读十多载就等着明年下场。”
“只要你没想过，发这样的誓言又有什么关系。”他看着张氏说道：“你不敢发誓，是因为你心里就是这般想的。所以你迁怒二姐，还放话不许她再进我们家的大门。”
说到这里，乐文讥笑道：“娘，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不让二姐进门，你当二姐多稀罕进我们家门？”
他二姐夫是二品的总兵，我姐也是户部的郎中，若不是两家是亲戚就他们家的门第想让二姐上门求都求不来。
张巧娘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就说道：“她不稀罕进我们家门，那最好了，以后两家就不要往来了。”
“那我乡试跟会试可没人管呢！”
张氏的脸一下僵住了。
林承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冷着脸看向她说道：“清舒是我嫡亲的侄女，两家是否往来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之前以为你说那话是因为我重病的原因，却没想到你竟将如蝶的事怪罪到清舒的头上。张巧娘，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张巧娘悲愤地说道：“林承志，她当初但凡能怜悯下如蝶，如蝶就不会这么年轻就没命。”
陆氏听到这话心口堵得慌，只是作为儿媳妇有些话不好说，所以她就推了下乐玮。
乐玮也是被张氏的一番话说愣了，回过神来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三姐的事再如何也怪不到二姐身上。”
张氏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尖锐了：“若是当初她愿意让翰采借住到她家，翰采肯定考中了进士。没有后面的事，翰采也不会移了性情薄待你三姐。那现在，你三姐肯定还好好的。”
乐玮惊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陆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道：“娘，万翰采在外污蔑二姐夫跟二姐，二姐没因为此事怪罪我们已经是宽厚大度了。你竟还怪她不帮二姐，娘，你哪里来的底气啊？”
张氏说道：“如蝶都说了万翰采没在外说过清舒与景烯的坏话，都是别人造的谣，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他？”
陆氏没好气地说道：“三姐信他，所以被他给害死了。也幸亏二姐跟我们没信他，不然都得被他害死。”
张氏被堵塞说不出话来。
乐玮看向她，很是不解地问道：“娘，你不去怪万翰采这个罪魁祸首竟怪到二姐身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氏当然恨万翰采，恨不得吃他的肉喝她的血，但她同样也怨恨清舒。明明有能力帮如蝶，却不愿搭把手让如蝶吃了那么多的苦。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乐文发火（2）
乐文看着张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娘，你很恨二姐，恨不得死的是她而不是三姐。”
张氏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心头打了个突。这些年下来她哪能不知道儿子对清舒的推崇与敬重：“乐文，我是恨，恨老天不公平。你姐那般乖巧听话却落了这么个下场，老天没有长眼。”
乐文轻笑道：“娘，你与其恨老天爷不如恨自己，三姐落了这么一个下场都是你害的。”
张氏面如白纸：“你、你说什么？”
“有次我去找三姐，在门外听到她诅咒二姐。我当时很奇怪，二姐只是没答应让万翰采借住她哪来的脸诅咒二姐呢？”乐文看向张氏说道：“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根源在你身上。”
乐玮瞧着张氏脸色不对，呵斥道：“乐文，不要胡说。”
乐文看向张氏说道：“娘，你有什么资格跟立场恨二姐？你这一身的手艺都是二姐让人教的，我们这一大家子能过着呼奴唤婢的日子也全赖于二姐。除此之外二姐还养大了我，教我读书识字给我找好的私塾书院。”
这话张氏不敢苟同，她冷着脸说道：“什么叫她养大的你，你爹每年都有送钱给她。”
乐文好笑道：“是，六岁以后爹每年给二姐两百两银子。可你知不知道，我私塾每个月的束脩是十两银子，吃的穿的一年得上百两银子，笔墨纸砚跟书籍一年下来也得上百两银子。另外，逢年过节还得给先生送礼。然后每个月，二姐还给我二两银子的月钱。”
“对了，为了让我顺利进书院二姐送了一份重礼给山长，那礼价值数百两银子。”
张氏想也不想就说道：“你吃穿什么了要这么多银子，可别被她给哄了去。”
乐文说道：“我的衣裳用的都是上等绸缎，一个季度八套衣裳，每一套得二三两银子。伙食极好，另外二姐还总让我带一些糕点去私塾跟同窗分享让我能跟同窗处好关系。对了，还跟武师傅习武有个好身体。这一样样的，哪个不要钱。”
不管是私塾还是七宝阁学院，在里面念书的学生都是家境不错的，所以要吃穿太寒酸很容易被排斥。
林承志说道：“乐文说得很对，我们给的那点钱远远不够他的花销，清舒从中贴补了许多。”
张氏却是说道：“你当时是大房的子嗣，他当时是你姐姐，供养你也是应该的。”
乐文笑了，说道：“你说得很对，当时我是大房的子嗣，二姐供我读书是应该的。那我后来回了三房，你们为什么不将这些花销还给她？”
张氏倒是想，可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乐文盯着她说道：“每年就按照四百两的花销来算，我们也该还给她两千两银子。”
张氏嘴唇蠕动了半天，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乐文看着她说道：“娘，二姐对我们恩重如山，换成其他人就算不感恩戴德也得尊敬对方。可你呢？一边得了恩惠过着衣食无愁的日子，一边怨她恨她。娘，你这忘恩负义的行为与畜生何异。”
张氏指着乐文颤声道：“你、你竟为了林清舒这般指责我？”
“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实话实说。二姐帮衬我们家那么多结果你却觉得理所当然。真是可笑，二姐又不是你女儿，你凭什么那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给的好处。”
林乐文嗤笑了一声说道：“可悲的是你这种想法让林如蝶深受影响。不过你只不满二姐一人，而林如蝶却对部门我们所有人。不满家产没她的份，不满爹给我买宅子，不满开铺子赚的钱给大嫂管着。”
“娘，其实你不该恨二姐，你该恨你自己。也或者你可以恨我，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跟着万翰采回平洲。”
张氏嘴巴都在打颤，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乐文也没再瞒着，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万翰采那丑恶的嘴脸，所以我算计了他逼得他回平洲。”
除了林承志，其他三人听到这话惊呆了。
“你、你说什么？”
乐文很有耐心地说道：“万翰采要回平洲是我一手促成的。若不是怕犯事被抓，我当初就想找人打死他。”
张氏眼泪汹涌而出，一边哭一边说道：“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她可是你姐姐，你亲姐姐啊！”
乐文并不为所动，冷声说道：“不让他们回平洲，难道还要继续留在京城恶心我？”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在知道如蝶死了他是有些难过但不内疚。自己找死，还能怪别人不拦着。
张氏听到这话冲上去捶打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她是你亲姐姐，是你亲姐姐啊！”
乐文由着她打，等她停下手后冷冷地说道：“若是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没有这样又愚又毒还忘恩负义的姐姐。”
“你要怪我，我无话可说了。但当初她跟着万翰采回平洲的时候，我就说过她很可能会死在万翰采手里。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她说不关我的事。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落到这个下场怪不了任何人。”
他之所以想要报复万翰采并不是内疚，而是因为林如蝶是他们林家的人。万家人害死了林如蝶，若什么都不做还以为林家人好欺负。
张氏瘫软在地。
林承志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乐文，你姐已经没了这些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陆氏闻言也赶紧说道：“是啊三弟，你以后可是要走仕途的人，可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了前程。这些事咱们就烂在肚子，以后再不要说了。”
乐文苦笑一声说道：“我哪还有脸再去书院。爹、大嫂，这书我不念了，明日我去铺子里帮忙。”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将一干人都炸晕了。
乐玮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说道：“林乐文，你得失心疯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乐文摇摇头说道：“哥，我没得失心疯，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参加科举不配当官。”
乐玮拿他没办法，只得求助林承志。
林承志并没劝阻乐文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么晚了，让董嫂将饭菜端上来。”
这个情况谁还有心思吃饭。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乐文发火（3）
一家人形同嚼蜡地将晚饭吃完，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屋，乐玮看着陆氏说道：“你刚才怎么不劝下三弟，他念书多不容易怎么能因为这事放弃呢？”
陆氏说道：“娘做的事太过了他心里难受，所以我刚才劝也没用。爹应该也知道这点，所以什么都没说。”
想起刚才的事，乐玮沉默了下说道：“娘虽然有错，但文哥儿也不该这般说娘啊！”
陆氏反问道：“你觉得在三弟心中是跟娘亲，还是跟二姐亲？”
“那当然是娘亲了。”
陆氏摇摇头说道：“三弟自小在二姐跟前长大，教他读书识字给她找私塾学院，而且还教他为人做事以及做人的道理。反观娘呢？也就这两年才住在一起，而且相处的时间也短。”
“相处时间再短那也是亲娘。”
陆氏白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你不知道生恩不如养恩吗？二姐对三弟可是有养育之恩。”
她婆婆那般说二姐，若是文哥儿无动于衷她反而要心寒了，毕竟二姐在乐文以前的人生之中充当着亲娘的角色。
想着乐文刚才说的那些话，乐玮苦笑一声说道：“你说娘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她怎么就怨上二姐呢？”
“她觉得二姐有能力帮助三姐，不帮就是罪。”
“二姐又不是她生的，她怎么能这般想呢？”
若是她生的，要求她办点事还说得过去。可二姐与他们隔了房，愿意帮是情份，不帮也无可指责。
陆氏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之前都以为她是因为公爹被下药的事儿生气，哪知道竟还有三姐的事在内。”
前面怪罪情有可原，因为换成她肯定也会迁怒。可后面这个就莫名其妙了。你弱就该帮，那天底下弱的人多了去难道各个都要帮。
乐玮很是疑惑地问道：“你日日跟在娘身边都不知道她的想法，二姐是怎么知道的？”
陆氏衡了他一眼，说道：“二姐那么厉害，能猜测到娘的想法有什么好奇怪的。”
若不厉害，哪能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官。
对身处高位的人或者勋贵人家来说五品官员不算什么，但对陆氏来说这个已经很了不起了。
乐玮点头道：“你说得也是，二姐那么厉害哪能瞒过她呢！”
至于林承志跟张氏，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第二日家里的公鸡一打鸣，张氏跟乐玮夫妻就起床了，等四个人到院子聚合的时候就看见换了一身衣裳的乐文。
乐玮问道：“你真要去铺子帮忙？”
乐文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成，只要你受得了。”
开早点铺其实很累。虽然面是昨天晚上就发好的，但还得擀饺子皮做面皮，然后剁肉馅调各种的料。
原本陆氏想让乐文揉面，但他主动说道：“我来剁肉吧！”
“剁肉很辛苦的。”
铺子生意好，每天灌汤包跟肉包子饺子的量比较大。刚开始的时候乐玮觉得两只手都不是自己的，好在现在已经练出来了。
乐文说道：“剁肉辛苦，读书也一样辛苦。”
陆氏说道：“那行，你们两人一起剁肉，今天多做些灌汤包跟饺子。”
因为味道好，他们的灌汤包都是供不应求的，只是人手有限想多做一些也做不来。
从寅时初一直忙到辰时初，这个时候林承志也过来帮忙。看着乐文一脸疲惫，他说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等客人都走了再回去吧！”
这个时候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其他事他不会做，但从后厨端了吃食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一直忙到辰时末，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客人了。乐玮说道：“走吧，咱们回去补觉。”
“好。”
乐文以前虽没去铺子帮忙，但也知道乐玮上午回去补觉下午再去铺子帮忙，而陆氏则是中午才回去。至于张氏最辛苦，每天都要等到下午回家。
读书也辛苦但主要是费脑子，今天纯粹是体力老董。乐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倒在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被叫醒。
吃过午饭，林承志说道：“等会就会书院去。”
乐玮也赶紧说道：“三弟，你可是秀才公哪能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三弟，赶紧回书院去。”
乐文闷声说道：“爹、大哥，我并不是说着玩的。以后我都去铺子帮忙，若是你们嫌我做的不好那我去抄书。”
见林承志还想再说，陆氏忙道：“三弟，你今日也在铺子忙了一个上午，有多辛苦你都知道了。”
乐文哪能不知道做早点是很辛苦的事，也是如此在念书的同时他也想办法赚钱减少他们的负担。
陆氏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你的手是拿笔杆子的，日日剁肉岂不是浪费你的天赋了。”
“大嫂不要再说了，我是没脸再继续念书了。”
从这日开始没人叫他，但到点他就起床跟着众人去铺子帮忙。连续剁了三天的肉乐文觉得手不是自己的，吃饭拿筷子都是抖的，可饶是如此他也坚持去铺子帮忙。
别说林承志跟乐玮夫妻，就连张氏都开始慌了：“他这是要做什么？真的不念书了？”
林承志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他就是不听。他不愿去书院，我就是押着他去也没用。”
因为之前的一番指责，张氏这几天都没搭理乐文。可看他真不念书张氏有开始害怕了：“这怎么行，他寒窗苦读十多载怎么能放弃呢？”
“你去劝劝他吧？”
张氏摇头道：“你的话都不听，我的话他更不可能听了。”
一家人不管怎么劝乐文都不回书院，而且在家这些天也不碰书本。乐玮都急得嘴角长满了燎泡，他问了陆氏：“孩子他娘，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
陆氏摇摇头气说道：“孩子他爹，二姐将乐文教得这么好。娘不仅不感激还怪罪，我都看不过眼更不要说乐文了。”
很多孩子自小娇生惯养吃不了半点的苦，所以她原本以为乐文在铺子干不了两天就受不了，可结果乐文却坚持下来。由此可见清舒在他身上花了多少的心血。
乐玮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当务之急是得让乐文早些回书院去。”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道歉（1）
陆氏想了下与乐玮说道：“这件事我们是没办法，不过三弟一向听二姐的。只要二姐与他说，他一定会回书院。”
乐玮听到这话就道：“我明日就去找二姐，求她劝下三弟。”
陆氏问道：“要是二姐不管呢？”
“不会的，乐文是她带大的，她不可能看着乐文放弃前程的。”
陆氏觉得他太乐观了，说道：“这次的事让二姐伤透了心，她说了不会再管我们三房的事，应该不只是说说的。”
“不可能，乐文的事二姐一定会管的。”
“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当日下午乐玮就去了符府。
因为清舒之前说了三房的人来了，不是要紧的事就不要通报，所以康管家见了他就直接说道：“玮少爷，不知道你找夫人什么事？若不是什么要紧事，等会老奴帮你回禀。”
乐玮也没多想，直接说道：“文哥儿说不念书了，要赚钱养家。”
康管家愕然，问道：“怎么回事。”
文少爷明年要乡试，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可能就不念书了，寒窗苦读十多载不可能轻易放弃。
乐玮有些难以启齿：“你只要将这事与二姐说，她知道的。”
乐文也是康管家看着长大的，知道他放弃前程康管家也着急：“你放心，等夫人回来老奴就会回禀的。”
天快黑时清舒才回来。
福哥儿正陪着窈窈玩耍，看到清舒忙问道：“娘，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衙门出了点事所以耽搁到现在。福儿，你跟妹妹吃了晚饭没有？”
福哥儿点头道：“已经吃过了，娘，你也赶紧吃吧！”
清舒吃过饭就陪着窈窈，而福哥儿则回房去做功课了。
香秀笑着与清舒说：“夫人，哥儿放学回来就陪着姑娘玩，晚饭也是哥儿喂的。”
谁家的孩子有她家哥儿这般懂事，看得她既骄傲又心疼。
清舒摸着窈窈的头说道：“窈窈，你都两岁多了，该自己吃饭了。”
窈窈摇头道：“哥哥不让。”
香秀在旁解释道：“姑娘吃饭吃得全身都是，哥儿说这样很浪费粮食就给喂了。”
清舒点了下头，开始专心地陪着窈窈拼图。因为年岁小所以拼图也很简单，就是由六块比较大的木板组成的一只白兔。
等她拼完，芭蕉走过来小声道：“太太，康管家有事回禀。”
摸了下窈窈的头，然后清舒就去了小花厅。
听了大管家的回禀，清舒有些诧异：“文哥儿说不继续读书以后就在铺子里帮忙？”
大管家点头道：“玮少爷是这般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清舒蹙了下眉头，半响后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红姑有些担心地说道：“夫人，文少爷就算对三老太太不满也不该拿自己的前程来赌气呢？”
清舒没说话。
红姑犹豫了下说道：“夫人，你还是劝下文少爷吧！寒窗苦读十多年就这样放弃也太可惜了，而且他将来一定会后悔。”
清舒听到这话摇头说道：“乐文性子执拗，我劝也没用。”
“夫人，没劝你怎么知道没用？”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并不是真的要放弃科举，而是想用这个法子逼迫他娘低头，他娘不点头就不会回书院的。”
红姑惊了下：“用这种法子能逼迫三老太太低头吗？”
清舒欣慰地说道：“不知道，不过也不亏我养了他一场。”
她将这件事告诉乐文未尝没有试探他的意思，看看他会不会将如蝶回平洲的事告诉张氏。没想到，这孩子的反应比自己想的还要激烈。
红姑有些担心地说道：“若是三老太太一直不低头呢？”
“她会低头的，因为这世上很少有父母拗得过孩子的。而且还是事关乐文的前程，她肯定会妥协。”
红姑想想也觉得是，然后笑着说道：“若是将来福哥儿要做的事不合你们的意，夫人你会妥协吗？”
清舒笑着摇头说道：“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不管做什么我跟老爷都不干涉他的。”
红姑也就听听，并不当真。
乐玮跑了一趟符府，想着第二天应该有人来叫乐文过去，结果等啊等等到第二天晚上符府都没人来。
他有些心焦地问道：“难道二姐真不管乐文的事了？”
“不仅不管乐文，我们林家的事她应该都不会再管了。”陆氏很中肯地说道：“换成是我，我是肯定不会再管了。”
劳心劳力的还被埋怨换谁都心寒，二姐虽然心善，但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受这么大委屈还能当事发生一般。真一点都不介意的，那是缺心眼。
乐玮有些急躁地说道：“那怎么办啊？念了那么多年书眼看着就要出头了不念了，那前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陆氏说道：“你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既是娘惹出来的还得她来解决。”
乐玮头疼地说道：“你没看娘这些天都不跟乐文说话吗？她还为之前的事生气，怎么可能劝乐文呢！”
陆氏双手一摊，说道：“那我也没办法了。”
乐玮烦躁地说道：“明年就要下场了，多拖一天就比别人落后一步，急死人了。”
陆氏不愿意再讨论这个事了，因为他们夫妻再讨论也没用：“夫君，我想去买个丫鬟。”
乐玮看向她，问道：“怎么突然想要买个丫鬟了？”
陆氏过门时带了两个丫鬟过来，一个为让她嫁个好人家陆氏给放了奴籍。另外一个不愿意背井离乡跟家人分离，在来京之前赎了身。
陆氏说道：“每日回家还有许多事要做，有个丫鬟也能分担一些。”
“上次的事咱们还心有余悸，现在又买丫鬟我怕爹娘不同意。”
陆氏早就想好了，说道：“也不需要做重活累活，所以我准备买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既能帮着照顾大宝跟二宝，又能帮着做一些轻省的活计。”
“那你得好好挑下，可不能跟上次一样。”
陆氏笑了起来：“三姐又不会再来京城，那些人不会再费尽心思给我们家安插人了。”
乐玮说道：“小心无大错。”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道歉（2）
乐文在早点铺子干了一个月，没有一点迹象要返回书院。乐玮嘴巴都说破了，也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没办法，乐玮只能找着张氏说道：“娘，你就去劝劝乐文吧！不然的话，他明年的乡试肯定要落榜的。”
再这样扛下去，明年乡试哪考得过别人。
张氏沉着脸说道：“我说的话他也不会听。”
“你没劝过又怎么知道他不听呢？娘，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他一辈子做个厨子吗？”
四个孩子，谁也没想到乐文竟然在厨艺上有天赋。进了铺子一个月他不仅能学会了做饺子跟灌汤包，还会调料了，而且味道还很不错。可惜，林家没一个人为此高兴。
张氏没说话。
乐玮急得不行：“娘，我知道三弟之前的话伤了你的心，可他到底是你的儿子。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自毁前程吗？”
陆氏在旁说道：“娘，我们林家能否改换门庭以后可就指着三弟了。他若是放弃仕途，将来大宝跟二宝想科举入仕也没那么容易。”
张氏哑着声音说道：“我晚些跟她说。”
这些日子因为乐文的事她也是备受煎熬。不仅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人消瘦了不说，就连白头发也多了。
看着他进屋，乐文叫了一声娘后就垂下了头。
张氏看他这冷漠的样子，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结果却为个外人指责她忘恩负义畜生不如，没有比这更痛心的。也是如此，她越发痛恨崔氏。若不是她，她们母子有岂会分离是多年导致这孩子更亲近林清舒。
林承志见她不说话，轻声道：“刚才不是说好了要来劝她。”
乐文闻言立即说道：“不用说，我不会再回书院的。”
张氏眼泪不由落了下来，说道：“你就算心里对我有怨，也不能拿自己的前程来怄气，你这样做害的只是你自己。”
这些话是林承志教她的。
乐文看向他，说道：“我不是在怄气，我是觉得没脸继续念下去。”
林承志蹙着眉头问道：“什么叫你没脸继续念下去？”
“我资质并不出众，若不是自小得二姐以及几位先生的教导我肯定连秀才都考不上。考不上秀才，我也只能去铺子当差或者做个小生意了。”
说到这里，乐文看向张氏道：“既娘你这般看不上二姐，我也没脸再沾她的光，就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张氏气得脸都通红了，半响后说道：“阿文，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回书院念书？”
“我说了我不会再回书院的。正好我在厨艺上还有一些天分，等我学好了就再开一家分店，将来生计是不愁的。”
若是乐玮跟乐书两人有这样的安排夫妻两人会很高兴，但换成乐文却不是了。在他们的预期中文哥儿应该是考进士当官，光宗耀祖让他们脸上有光，而不是做个早点铺的小老板。
林承志问道：“阿文，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回书院念书？”
乐文还是那句话，他不准备回书院念书。
张氏见他不松口，又气又急：“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愿意回书院去？”
可惜这一招对乐文没有用，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娘为此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以死谢罪。”
一句话，让张氏面如土色。
夫妻两人说服不了乐文，只能回家了。
林承志也没辙了，只能找了乐玮夫妻两人来商议：“你们说，到底怎么才能说服他回书院啊？”
乐玮也是一筹莫展。
陆氏犹豫了下说道：“爹，眼下只有去求二姐帮忙，让她劝服阿文。”
乐玮苦着脸说道：“我上次不是去求了，二姐明显是不想管这事。”
陆氏摇头说道：“你去当然没用，爹跟娘去了才成。”
她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是张氏闹出来的，想解决这件事她就不能置身事外。
林承志一下明白过来了，说道：“巧娘，你明日跟我去符家向清舒道歉，一定要求得她帮着劝说乐文。”
张氏不想去见清舒，但围着儿子的前程不去也得去：“好，我明日跟着你去。”
哪怕被清舒嘲讽辱骂，为了乐文的前程她都可以忍。
乐玮夫妻回到房间，他见陆氏坐在床上发呆不由问道：“孩子他娘，在想什么呢？”
陆氏说道：“在想三弟的事。”
说起乐文，乐玮就有些烦躁：“咳，我没想到他竟这般倔。咱家的人都没这样的脾性，也不知道像着谁？”
“他是二姐养大的，脾性肯定是像着二姐。”
乐玮说道：“希望爹娘这次能说动二姐，不然的话乐文这辈子可真就给毁了。”
陆氏却是笑了下说道：“乐文是二姐养大的，怎么可能真的看着他自毁前程不管。”
乐玮烦躁地说道；“她要管乐文也不可能现在还在铺子里做事了。”
陆氏斜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怨二姐没管这事？”
见她眼神不善，乐玮打了个激灵道：“没有，这事再如何也怪不到二姐身上。唉，你说文哥儿也真是的，以前从没让我们操过心结果这一次愁得我皱纹都出来了。”
陆氏嗤笑一声说道：“二姐将阿文教得那般好自不用你们操心。可你们现在触到他的逆鳞，又岂会在如你们的愿。”
“媳妇，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陆氏看着他说道：“林乐玮，娘如何我管不着，但你若也跟她一样忘恩负义我是不会跟你过下去的。”
乐玮比较懒散也没进取心但敬重她疼爱孩子，所以这些缺点她都能忍受，毕竟人无完人。可若是没良心，那她就容不了的。
乐玮笑骂道：“你想什么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陆氏刚才那话也只是提醒乐玮，所以也没揪着这事不放：“阿玮，以后还是娘一心照料铺子，圆姐儿跟大宝他们还是由爹来管吧！”
这万一大宝两兄弟被婆婆影响，她下半辈子别想安生。
乐玮其实也对张氏有看法，只是子不言母过所以从没指责过张氏：“都听你的。”